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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活不过十七-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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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您将这位姑娘微微抬起些,将这水喂她喝下去…”
  齐光一把拿过药碗; 手指止不住的轻轻颤抖,小心的就像生怕碰坏了她一样。水喂到唇边,苏文卿却因为心口痛的厉害,咬紧了牙齿根本喂不进去。
  齐光战场上有万千本事,现在却因为一个女子而失了所有的镇定。他惊慌,惧怕,还有从心头慢慢涌起的后悔。
  他只记得他有多么痛苦,却差些害死自己最喜欢的人。她本是有心疾的,根本受不得刺激,他却将这个忘得干干净净。
  齐光急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用手捏着苏文卿的脸颊,苏文卿终于勉强的张开了嘴,齐光这才艰难的将药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齐光在害怕,在恐惧。不管有多么怨恨,有多少不满,若是苏文卿真的死了,那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他叫来的是府上的大夫,夜晚如此火急火燎的找大夫,长公主一定会察觉。齐光未曾打算让长公主知道自己喜欢苏文卿的事情,但是如今一来已是瞒不住。
  若是长公主知道,知道今日苏文卿的那项圈是他所赠,知道他将苏文卿留在了府中。齐光不怕母亲的责怪,他只是怕母亲会对苏文卿如何。
  大夫还在紧张的救人,齐光站在一旁看见苏文卿因为疼痛而煞白的脸颊,看她已经咬出血的嘴唇。她一定疼的厉害,那是个坚强到不忍说疼的女子,适才却止不住的喊痛。
  齐光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脸,愧疚与恐惧,让他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男子也不敢面对。身边影卫悄然出现低声告诉他,“三王妃往这边来了。”
  齐光垂下眼睑,安庆会过来他并不意外,况且安庆出现在这里远比长公主要好的多。耳边依旧是苏文卿痛苦的闷哼声,齐光伸手想将人扶起来些,苏文卿却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在看清身边之人是谁后躲开了齐光的手。
  一瞬间的清明,脸上却是排斥与抗拒。
  齐光不知道苏文卿此时是怎样的痛苦,但是苏文卿在此时也如此防备他的模样,齐光只觉得心口疼痛到难以忍受。
  安庆如今已经显怀,急匆匆赶来让她有些难受。今日是母亲的大寿,安庆便在府上留了一日,沈君打发人说一会儿过来,安庆出来迎人,就瞧见有人带着两位大夫往这里赶。
  大夫是齐光请的,齐光是上过战场的人,难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安庆心下惊讶却总觉得怪异,既然不是齐光那是什么人,值得他去这般焦急?
  安庆想过许是齐光的下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是苏文卿。
  大夫生怕苏文卿咬伤自己在她齿间咬了帕子,苏文卿一口银牙咬着帕子已经面如血色,身子却因为疼痛躬成一团。
  安庆差些站立不稳,她不敢置信的将视线慢慢移至齐光的脸上,颤抖的声音质问他,“修云…你干了什么…”
  齐光沉默不语,安庆气急却更担心苏文卿,急忙走上去一把抓住她因为用力而僵硬的手,“文卿,文卿,我是安庆,别怕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大夫哆哆嗦嗦的擦了把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惊吓,“这位夫…姑娘有心疾…不过尚有一救之力,可否请王妃搭把力…”
  见到安庆过来这两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看到世子对这位夫人态度不明,但到底男女有别,此处又没有丫鬟伺候,两位大夫也是尽量减少与苏文卿的触碰。
  如今安庆过来,两人自是马上请求,说罢还看了齐光一眼急忙道,“请王妃用手按压这位夫人的心口。”
  安庆自是允诺,只是抬步前转过身来对着齐光道,“出去。”
  齐光是她的兄长,但是在看到苏文卿心疾复发,一瞬间的愤怒,安庆甚至不想多看齐光一眼。
  送苏文卿出府的婆子们说苏文卿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但是她为什么还在定国公府,为什么身边是齐光,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心疾复发。
  安庆偶尔听徐子越提过,苏文卿天生便有心疾,受不得刺激。齐光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能让苏文卿已经许多年一直安稳的心疾突然复发。
  安庆听着大夫的话半点不敢耽搁的帮忙,两位大夫忙进忙出,苏文卿逐渐从适才的蜷作一团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因为使劲而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安庆从她心口拿开手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两位大夫终于松了口气的擦了把汗,他们不认得这位夫人,但世子于王妃皆如此看中她,若是今日未能将她救下来,他们的小命休已。
  安庆将苏文卿的被子掖紧,一张绝色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愁容,走出厢房,两位大夫正在外面规矩的等候。
  今日齐光急匆匆请了两位大夫过来,待两人从这里离开定会被长公主请去问话。安庆关上苏文卿身后的门沉沉开口。
  “今日你们救人有功,我自会有赏。只是有些话你们要记住了,我与徐夫人是极好的故交,今日徐夫人突然心疾复发只是偶然,虽是世子请了你们过去,但是真正带你们过来的是我。世子早就离开了,并未在此处多停留,可记住了?”
  两人慌忙点头,王妃有意瞒着,不想让王妃知道世子与这位夫人的关系。富贵人家之间说不清的这些关系,那位夫人虽然病弱但容貌依旧绝色,与王妃不相上下,世子对人家心念至此也不是不可。
  他们并不想沾惹麻烦,况且有王妃的话,他们自会瞒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也只不过是讨一口饭吃罢了。
  待两人离去,安庆走出厢房,走近站立在黑暗中的齐光沉沉开口,“你与她说了什么?”
  安庆很聪明,齐光对苏文卿有意这件事她早就知晓,但是齐光趁着苏文卿今日来府上将她带到这里,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才能让苏文卿受次刺激复发心疾。
  让安庆更加不安的是,以往苏文卿来到王府,无论徐子越有多么的忙,却一定会来接她回去。
  今日徐子越至今还没有出现。
  安庆心头止不住的发凉,无端的生出说不尽的恐惧,“你对徐子越做了什么?”
  为什么他还未到,齐光是想办法牵制了徐子越,还是动了手段?若是今日苏文卿没有心疾复发,那齐光又会做什么?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
  “齐光,你告诉我,徐子越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齐光隐在黑暗中,就像一座石化了的雕像。他只是留了些许的线索,只要太子够聪明,就能挖到徐子越的真实身份。
  他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苏文卿在听到徐子越会死时一刹那的病发,将齐光心头的所以恨意与愤怒消磨的干干净净。
  今天救回来又如何,苏文卿已经喜欢上了徐子越,只是听到徐子越有可能出事已经如此,那若是徐子越真的死了呢?
  若是他真的将人带走呢?
  苏文卿的身体能否撑得过明天,她又有没有活下去的信念。
  齐光想找一个理由去反驳,却发现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不能,没有。
  若是让徐子越消失,苏文卿同样会消失,他们已经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你生我则生,你死我则死,他不可能得到苏文卿,因为她喜欢的是他。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喜欢她,但是喜欢的代价若是害了她,齐光宁愿放弃。
  苏文卿活的很快乐,徐子越待她很好,与徐子越在一起她很满足。他依旧喜欢她笑,喜欢她开开心心的样子,不想看到她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有婆子远远的跑过来,说长公主请世子过去说话。齐光目光紧紧的盯着闭着门的厢房,里边苏文卿已经无恙了,视线移开最后落在安庆愤怒的脸上,齐光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影卫刚刚传来消息,徐子越连夜审讯从刘登嘴里撬出了太子私藏贡品的消息,陛下大怒已传了太子觐见。”
  他本透露了一些线索给太子,太子幕僚无数却比不上一个徐子越。太子只不过有了一点动作已被徐子越察觉,先下手为强,太子还未摸到真相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
  如今太子已经进宫,以徐子越的警觉,之前刚刚摸到一点边角的线索大抵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徐子越忙了半晚,这会儿已经出宫了,再等一炷香时间,大抵会来接徐夫人回徐家。”齐光闭上酸涩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与徐夫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无话可说…等徐子越前来接她,你同他说以后要好好待她,她若是敢负了她,我定会毫不犹疑的将她抢回来。”


第115章 
  安庆深知齐光隐瞒了很多; 齐光对苏文卿的态度; 自从这次从西北回来后就变了许多。
  当初齐光喜欢苏文卿; 也借此走了苏州一趟; 但是之后便没有再提起过苏文卿。但自从这次得胜归来后; 齐光比起当初多了看不透的深沉; 也多了对苏文卿的执着。
  上次在苏文卿来王府的时候正巧过来,安庆当时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如今再想起来; 那日分明是齐光有意过来。
  齐光对苏文卿有种她不明白的占有欲; 甚至强烈到要除掉徐子越将人抢到手。安庆有满肚子的愤怒,但是在听到齐光的话后全部堵在了嗓子口。
  齐光为了得到苏文卿,设法将苏文卿留在了定国公府; 又暗下手段牵制了徐子越。但是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苏文卿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心疾复发深深的刺激了齐光。
  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说他放弃了,说徐子越已经无碍了,并托付安庆转告徐子越,让徐子越好好待她。
  为什么要她转告,齐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齐光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安庆都想一一问清楚,但是齐光已经转身离去。
  安庆站在院中,注视着齐光的身影逐渐隐在黑暗中; 微微清浅的琉璃色眸子流过些许难以言喻的悲哀。夜晚的风有些冷,安庆打了一个寒颤,这才转身进了厢房。
  绿袖终于被齐光身边的隐卫们放了回来,冲进厢房时几乎没有看见安庆,扑在苏文卿床榻边,眼睛肿的核桃一般的哭个不停。
  安庆移开视线,心中浅浅升腾起的愧疚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苏文卿今日是因为长公主的寿辰来到定国公府,害她心疾复发的也是她的兄长。
  安庆永远是最为难的一个,齐光暗地里对徐子越动了手,就算徐子越是她的弟弟,安庆依旧觉得难堪。
  徐子越是在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定国公府的。
  齐光已经去了长公主处回话,不一会儿长公主又打发了身边的嬷嬷来伺候。安庆也猜不透长公主到底有没有看出来端倪,但是长公主的态度却是顺着她的意思将其中的许多事情掩埋起来。
  过来说话的是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当初在宫里就伺候长公主的一位姑姑,带来了上等的人参雪莲等罕见的药材。
  “徐夫人是在府上出了意外,到底是我们府上照顾不周。王妃既然与徐夫人交好,长公主说那便交给王妃了,只是王妃自己也有孕,到底要注意身子。”
  安庆微微一笑点头,“多谢嬷嬷了。”
  苏文卿已经渐渐醒了过来,靠着床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庆缓缓走至她身边,伸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整在耳后。
  身后蓦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安庆转头看去,徐子越不掩惊慌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他还穿着绯红的官服,但是却能看见衣摆上已经干透而显得深沉的血色。脸颊苍白满是疲惫,琉璃般的眸子中布满血丝。
  何曾见过这人有过这样狼狈又焦虑的模样。
  苏文卿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此刻的模样实在不算太好,因为疼痛的折磨,煞白的脸色,咬破的嘴唇,红肿的眼睛,发丝凌乱,坐在那里虚弱的就像下一刻马上会倒下去。
  徐子越心头一阵刺痛,眼前顿时像是布满了一层血雾。
  齐光不知为今日做了多久的准备,徐子越觉察到不妥的时候也是下午。齐光这一步棋太狠,只消慢一步,明日他就是乱臣贼子,就是余孽。
  齐光将他绊在了大理寺,徐子越无法脱身。明知道齐光要对苏文卿动手,却没有半点办法,每一刻都是煎熬,在审讯刘登的时候,手段比往日残忍了许多。
  如今他终于赶来了,他害怕齐光已经将苏文卿带走,怕已经失去了苏文卿的消息,但不想却见到了虚弱至此的苏文卿。
  安庆站在一旁,一时间甚至不敢去看徐子越的眼睛,她愧疚的开口,“文卿…她心疾复发了…”
  徐子越身子趔趄了一晌,比起她被藏起来,苏文卿心疾复发更让他难以忍受。这样脆弱的身体,每一次复发,会对寿命造成多大的影响。
  心疼的无以复加,齐光不是爱他吗,又怎么会逼她至此。
  怪不得她气若游丝,怪不得她面如雪色,徐子越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文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徐子越颤抖的手将人揽进怀里。
  徐子越从未哭过,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眼睛发酸,甚至要落下泪来。
  心疾复发,他见过苏文卿心疾复发的模样,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苏文卿今日又经经历了一次,他甚至没有陪在她身边。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就像害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喑哑着问她,“疼不疼?”
  苏文卿蓦地眼睛发酸,她在齐光逼她的时候没有哭,在听闻徐子越许是出事时也没有哭,此刻听到徐子越问她疼不疼时却哭了。
  她伸手揽住了徐子越,却因为全身虚脱没有多少力气。
  “疼。”
  是真的疼,心口像是被千万根针细细密密的扎了进去,将胸膛划成的血肉模糊。疼到极致,她绝望的想,那么死过去吧。
  徐子越的脸埋在她脖颈间,病发后的身体格外敏感,她能闻见徐子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能感觉到脖颈上微微的濡湿。
  那么一刻,苏文卿突然觉得安心了,心口还有些余微的疼痛,在徐子越轻柔的话语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徐子越还活着,她也还活着,在睁开眼后就能看见他出现在眼前,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她安心。
  像是在经历了绝望后终于寻到了一处安宁,熨烫了不安的心绪,苏文卿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没事。”
  徐子越强压着眼中的酸涩回她,“已经没事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事。”
  身上像是没有一丝力气,但是还是尽力的抬起手臂揽住徐子越的脖子,苏文卿终于笑了,在他耳边轻轻的开口,“我想回家。”
  我想回去,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不想再待在这个让她不想回忆的地方。
  徐子越咬着牙点头,将人从榻上抱起来走出了厢房。苏文卿无力的将脸颊贴在他胸口,此刻的模样也许不怎么好看,但是一切都不在乎了,她太累了,再没有说一句话的力气了。
  安庆站在庭院中,注视着徐子越从厢房中走出来,打断了她正要开口的话。
  “你不用替他道歉,这是他的过错,你没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替他说抱歉。”
  他与齐光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对错就可以说的清楚。这一世,上一世,两世的恩恩怨怨,早已说不清楚。
  安庆哑然,苏文卿已经靠着徐子越的胸膛安然的睡过去,安庆垂下眼睑低声道,“他要我转告给你,你要好好待她,若是…”
  安庆没有说出口,徐子越却是已经明白了齐光要说什么。
  徐子越俊秀无双的面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眼已经安然入睡的妻子,抬起头缓缓道,“我当然会好好待她,她是我的妻子,我会用一辈子都对她好。陪着她,顺着她,不会让她有一点点委屈,不会让她有一点点孤单。她是我的,无需他在记挂,他也没有身份,没有资格在去说若是这样的话。”
  若是你待她不好,我定会将她抢回来。
  齐光抢不回来,因为有他在,因为他重获一世,早已明白了什么才最重要。
  罢了回头看了安庆一眼道,“夜晚天凉,你还有身孕,快些回去吧。”
  安庆眼眶发酸,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徐子越的身影,安庆最后问道,“你与修云…会不会…”
  会不会不死不休。
  徐子越站定,罢了摇了摇头。
  齐光要的是权贵,但他已不是上一世的他,权贵再诱人,却比不上能与怀里的人安稳一世。
  徐子越转身离开了,带着苏文卿,身后还是红肿着眼睛的绿袖。直到庭院中空无一人,晚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隐出暗色中玄色的衣袍。
  齐光注视着两人走远,口中像是涌上一阵腥甜,手指不知觉折断了枝丫,细小的小刺扎破了手指,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恍惚间想起上一世的苏文卿,那个与他成亲二十载的她,是否有过像对徐子越这样的全然放心。
  她有没有在他面前喊过一句疼,有没有将自己虚弱又脆弱的一面呈现在他眼前。
  她用惯都是微笑着与他说每一句话,微笑着送他离开,又微笑着迎他回来。
  齐光苦笑一声,她分明比上一世更加快乐。
  这样的她,他又有什么理由去伤害。
  齐光曾经怨恨老天为什么让他们阴差阳错的分开,却又偏偏想起上一世,如今他似乎终于明白。
  原来那些自己以为她很开心的那些年,其实并非他想象中的一般。
  原来她,并没有那么快乐。


第116章 
  京城的夜晚没有白天的喧闹; 街道上偶尔有人打马经过留下咯噔咯噔的声响; 又或是谁家的野猫爬在屋顶发出喵呜一声。
  徐家的马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缓缓向前; 车里的那女子已经安睡了过去; 只是在睡梦中也未曾抹平的精致的眉头依旧让徐子越心疼。
  她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还是心疾后身体依旧还是会疼; 徐子越埋怨自己来的太晚,若是他再早一些来,苏文卿又怎么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徐子越想起适才苏文卿恍惚间说出的话; 她问他是不是没事。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她以为他出了事。
  因为以为自己出了事,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身份暴露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苏文卿难以接受,甚至引得心疾复发。
  是将他放在了怎么样的位置; 才会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他是活过两世的人,他的身边有忠心的下属,有惧怕他的朝臣,还有无数恨他恨不得他去死的仇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将他放在心间最珍贵的地方。徐子越紧紧的咬紧了牙关,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却害的她受了如此的委屈。
  冰凉的手指正要抚上眉间,却有担心手指太过冰凉。将手微微暖热了这才轻柔的摩挲过她蹙起的眉头,这样漂亮的眉眼,本就不该出现这样让人心疼的表情。
  马车终于到了徐府; 王氏早就回来,徐心莲今日在宴会上受了长公主的责骂,后来太子亲自来接人长公主才罢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心莲受了惊又丢了脸,自从回到东宫便一直没有消息。徐老太太也是听说了这事,吓了一大跳,忙唤了王氏问话,王氏抹着眼泪说徐心莲本就受了委屈,回到东宫又免不了太子的一顿责罚。
  徐心莲能出现在定国公府,本就是太子的默许。但是如今丢了丑,太子有气没处撒,太子妃自从昨日便称病修养,太子无法便将气撒在了徐心莲身上。
  可怜徐心莲本就受了委屈,怀着身孕又受了太子的责骂,王氏眼瞧着女儿哭肿的眼睛,却无计可施。
  最后只能安慰她,“太子也是气不过,你现在怀着皇孙,等太子气性过了,着东宫最得宠的还是你。”
  徐心莲听完这话越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受了委屈就和我撒气,若不是他让我去我哪敢去,现在出了事就成了我一个人的过错。我就是正房那位好巧不巧的病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我不知高低,不懂礼数,正房里那位最懂礼数了,让她去啊!”
  王氏惊得忙去捂徐心莲的嘴,又是心疼又是心凉急道,“这话也是敢说的,正房那位再如何也不是你敢枉论的,殿下现在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帝,那位以后就是皇后,你以为她好欺负,今儿才明白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殿下也不是对那位没有感情的。”
  徐心莲闻言越发泣不成声,王氏闭上眼睛心头悲凉,女儿对太子动了感情,但是帝王家的感情又如何能当真。
  “你如今便乖乖听话,待生下皇孙,就连长公主也无法这般欺辱你。”
  徐心莲怔怔的流着眼泪,手掌下移抚摸上还未显怀的肚子点点头道,“我也盼着肚子里的是个皇孙。”
  太子一共有一位正妃三位侧妃,除了太子妃生下两个皇孙以外,两位侧妃所生皆是公主。徐心莲当初还因此忌惮太子妃,怀疑是太子妃对侧妃们动了手脚,后来发现两位侧妃从未有过流产等事端,确实是没有生儿子的命。
  府上如今有四位小公主,却只有两位小皇孙。殿下极其喜欢两位小皇孙,只要她能生下儿子,以后的位子才能坐的更稳。
  徐老太太听罢又是好一阵子沉默,徐心莲自从嫁到东宫便深受宠爱,久而久之不知天高地厚,本以为太子妃温厚好欺负,如今却是自作孽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待王氏回了牡丹园后,徐老太太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苏文卿回来。徐老太太并未太担心,苏文卿平日里出门,徐子越总是会去接人,大抵是小两口子去了他处玩耍。
  直到后半夜徐贤才疲惫的回来,听说宫里乱作一团,太子不知何事惹恼了陛下。徐贤脸色奇差,太子出事固是严重,但这事却是徐子越从刘登嘴里撬出来,徐贤一想起太子阴冷的眼神便觉得双腿发软。
  徐老太太听得出徐贤对徐子越的怨恨,若不是徐子越将太子拉进了泥潭,他又何苦受这些白眼。
  徐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才问他,“子越还在宫里?”
  徐贤阴着脸点头,太子被卸了户部的差事被打发回东宫好好反省,倒是徐子越被留在宫中。若是所料不错,不久过后徐子越大抵又会升迁。
  当老爹的还是五品,儿子却要比老子官职更高,徐贤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恹恹离开。
  留下徐老太太在灯前坐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子越还在宫里,那文卿呢?文卿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打发去定国公府的人说苏文卿早已离开,但是既然离开却未曾回来,徐老太太一颗心不由越来越沉。
  直到快到子时,灯花又剪了一次,才有婆子急匆匆跑过来通信说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回来了。
  “少夫人脸色差得很,是被少爷抱回去的,少爷说明儿再来与您细说。”
  徐老太太手中的拨动的佛珠吧嗒一声碰撞在一起,闭上眼睛抬手让婆子们下去。
  徐子越本就从未说过要与徐贤一般站再太子一边,徐老太太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想起徐贤大骂逆子的模样,徐老太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苏文卿说过徐子越的未来不止是一个大理寺少卿,她曾说过就算如今的王崇也抵不上徐子越的以后。
  内阁。
  苏文卿睡了很久,她太累了,就算是想要睁开眼睛却连这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能感觉到身边有人轻柔的替她整理发丝,那双熟悉的手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她的脸庞,似乎还有温柔的唇在脸颊上来回滑过。
  她想笑着躲开,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张俊秀无双的脸,想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眼尾的那颗细小的红痣,却是始终醒不过来。
  手上的力度蓦然间变得有力,她能感觉到徐子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低呢喃,“文卿,你快醒过来。”
  我已经没事了,你怎么能闭上眼睛不说一句话呢。
  孟凡提着药箱过来的时候,看着徐子越惨兮兮的模样,孟凡毫不吝啬的讽刺了两句才替苏文卿诊脉。
  苏文卿心疾复发,但是如今脉象平稳,看来病发时身边有医术极好的大夫,非但稳住了心疾,还及时的补了补药。转头看了眼半点不敢放松的徐子越,孟凡叹了口气道,“弟妹并无大碍,大抵午时就能醒来,之后静养便是,你且放心。”
  孟凡没有骗他,待快到晌午的时候,苏文卿终于缓缓的醒了过来,绿袖站在床头一瞬间哭了出来。
  苏文卿笑了笑道,“我只不过多睡了一会儿有什么好哭的。”
  徐子越一直陪在她身边,苏文卿一直都知道,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语。苏文卿伸出有了些许力气的手,轻轻的拽住徐子越的袖口,抬起依旧苍白的脸颊柔柔笑道,“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绿袖等人已经悄悄的退了出去,徐子越低头,反手握住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左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目光依旧定定的盯着她道,“是啊,生气了,快哄哄我。”
  “我错了”,苏文卿眨眨眼睛,“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太累了,我能听到你和我说的话,孟大哥过来替我诊脉我也是知道的。表哥你最好了,怎么能生我的气。”
  这样难得俏皮的模样,徐子越看在眼里却依旧心口微疼。
  苏文卿又有什么错的。
  是他这一世将她抢了去,才酿成了昨日的祸端;是她太喜欢他,所以才会昏迷至今;是他来的太晚,一切都是他的错,她又有什么错。
  绿袖悄然的松了药碗过来,徐子越接过来轻轻的吹走热气,扑面而来的苦涩让他微微皱眉。苏文卿拿过药碗一饮而尽笑道,“喝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不苦的。”
  徐子越倾身向前,唇贴上她的唇,舌尖灵活的顶开细白的牙齿。唇舌交缠间,适才略显苍白的唇隐隐有了几分殷红,徐子越退开后,鼻尖轻轻抵着她的鼻尖皱眉道,“还是苦的。”
  苏文卿秋水般的眸子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娇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抬头道,“表哥我想梳洗。”
  徐子越虽然替她擦洗了,但是昨日病发出了满身的冷汗依旧不舒服。
  徐子越轻声笑了,又倾身在她脸蛋上啄了一口,突然将她揽身抱起往净房走去,“早就备好了,孟凡说你病刚过不可劳累,我亲自伺候你梳洗。”
  苏文卿睁大眼睛急道,“表哥我才刚刚醒…”
  “想什么呢”,徐子越轻笑的拨开她的双手,剥出她细嫩的肌肤,“水温如何?会不会有些凉?”
  “…不凉…”
  “力道如何?”
  “…还好…”
  净房外传来暧昧的水声与苏文卿微微破碎的低呼,绿袖与千知相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就算经历过再多苦难,如今的他们依旧笑得真实,这就够了。


第117章 
  第二日徐老太太问起来时; 苏文卿只说偶尔身子不适所以安庆留了自己一会儿。徐老太太将她上下检查一遍看她无碍; 这才放心。
  “听说孟大夫早上过来瞧过病了; 孟大夫是太医院的太医; 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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