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少女风水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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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霍去病的独子，心中忽然浮现起多年前的一幕，那个像极了阿娇的身影，还有霍去病大喝的一声阿娇。
　　今日本是卫子夫的母亲卫媪来宫里见女儿的日子，卫媪因着年纪渐大，喜欢儿孙绕膝，所以总喜欢带几个小的在身边，今日来宫里也就把霍嬗一起带来了。却不想霍嬗竟然入了刘彻的眼，刘彻拉着霍嬗问东问西，竟是一点都不舍得把眼睛从霍嬗的小脸上移开。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卫子夫却知道。卫子夫当年见过陈阿娇，虽然年代久了，但依稀还能记得陈阿娇的长相，自然也能看的出霍嬗与当年的陈皇后有几分相似。卫子夫心里虽然不喜刘彻心里还想着前皇后，但霍嬗毕竟是她卫家的孩子，霍嬗能得了刘彻的喜爱，如今失宠的她也能多个依仗。
　　于是，刘彻提出让霍嬗留在宫里陪自己住几日时卫媪和卫子夫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让卫媪没想到的是她把消息传到霍家时阿娇当场就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把孩子留在刘彻身边。
　　霍去病虽然不明白阿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耐心的劝道：“伴君如伴虎，如今姨母在宫里失宠，卫家又权势过大，本就容易招天子忌惮，若是因为强要孩子回来，失了圣心，那咱们一家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阿娇被霍去病的话惊醒过来，她猛然间醒悟自己如今只是冠军侯的夫人。不是刘彻的皇后，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女，长公主的女儿，她没有显赫的身世和地位让她跟天子对着干。想到这些，阿娇的神色又黯然下去，就算是她曾经那般身世显赫又如何，不一样落的个废居长门的下场吗，甚至连陈家都没个好下场。
　　她的脾气该改改了，她不能再连累了霍去病，她真的是个好夫君，她此生能得他与她相伴一生，她已经无悔。
　　“夫君，我只是担心嬗儿，伴君如伴虎，万一他惹了天子不喜……”恢复理智的阿娇自然不会说怕霍嬗跟自己长的太像，被刘彻看出端倪，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
　　阿娇毫无城府，如何是霍去病的对手，霍去病只一眼就看出阿娇有事瞒着自己，只是阿娇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强迫阿娇，就手一伸，将阿娇揽进怀里，柔声道：“别怕，万事有我。”
　　阿娇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霍去病的话后心就莫名的安了下来。她相信自己的枕边人，这个大汉的英雄，自己的爱人。
　　无论阿娇怎么提心吊胆，霍嬗也不可能再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刘彻竟然十分喜爱霍嬗，每日和霍嬗同吃同住，亲自教导霍嬗文学和武艺，在未央宫中，简直比太子还要受宠十倍。未央宫中有些见过陈皇后的老人在见了霍嬗的长相后私下议论起来，竟有人怀疑这个枯死陈皇后的小侯爷霍嬗是当年陈皇后和天子流落在外的子嗣。
　　这谣言一出整个朝廷都乱了套，一向名不见经传的霍嬗小侯爷一下子成了朝中大臣关注的对象，若不是霍嬗这段时间住在天子寝殿，估计大臣们就都要去府上看看究竟了。
　　霍去病在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他自然清楚霍嬗是他的儿子，跟天子以及前皇后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他到此刻，终于明白阿娇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霍嬗跟阿娇有八九分相似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如今未央宫中的人都说霍嬗长的像陈皇后，跟陈皇后年少时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的妻子竟然长的和前皇后长的十分相似。
　　他忽然想起前皇后似乎闺名也叫阿娇，这还是他无意间听到外祖母和姨母谈论金屋藏娇的故事时记下来的，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凉意，难道说他的妻子竟然和陈皇后有什么关系？
　　想了想，霍去病又冷静下来。不会的，阿娇和陈皇后的年纪完全对不上，他遇到阿娇的时候陈皇后还在未央宫中稳坐中宫，不可能是一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妻子和陈皇后有什么血缘关系，所以才长的极为相似。霍去病舒了一口气，凭着他如今的战功地位，无论阿娇和陈皇后有什么关系，他相信自己也是保的下来的。
　　毕竟陈皇后只是被废了，又不是犯了什么谋逆的大罪，需要连坐家里亲族。阿娇又只是一个女流之辈，相信天子看在自己一家的份上，也不会过分为难的。再者说，看目前天子对霍嬗的喜爱，这摆明了就是在看着霍嬗追忆陈皇后，看来，天子对陈皇后还是有情的，想着这些，霍去病的心里又升起了些许喜意，天子对陈皇后旧情难忘，阿娇和霍嬗就不会有危险了。
　　霍去病想的挺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天子对陈皇后旧情难忘对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霍嬗的心里，天子高高在上，一定是遥不可及的，却不想天子竟然会对他如此宠爱，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那些皇子公主见了自己都要礼让三分。
　　天子总喜欢抱着他，亲自教导他写字、读书、骑马、射箭，亲自陪他睡觉，他睡不着时就哄着他，给他唱歌，让他惊奇的是天子给他唱的歌竟然和母亲唱的一样，他说出这句话时天子竟然震惊异常，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自那以后天子更加宠爱他了。
　　天子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却对他如此宠溺，他觉得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比天子对他更好了，霍嬗小小的心房里，给刘彻开了一扇门，把父母以外的第一个人存了进去，成为他除父母外最信任的人。
　　“去传旨，就说冠军侯世子深得朕意，朕要收冠军侯世子为义子，传冠军侯及其夫人三日后来未央宫观礼。”


第395章　曲子
　　霍去病收到圣旨的时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自己儿子给天子做义子没有半点喜悦，陈阿娇却是脸色阴沉，若不是经过了长门被废，性子收敛了许多，说不定都要直接指着刘彻的鼻子开骂了。
　　陈阿娇跟刘彻仇深似海，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想跟刘彻扯上关系。但是刘彻如今打定了主意要收自己儿子为义子，阿娇也不能说什么，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惹恼了刘彻，害了霍去病和霍嬗。
　　阿娇知道霍嬗的长相肯定是引起了刘彻的怀疑，他这次要认霍嬗做义子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说刘彻对自己情深义重，因为霍嬗长的像自己就要收为义子阿娇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刘彻对她要多狠，对她的家族有多狠，多绝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除了幼时刘彻要利用自己时许诺的金屋藏娇，阿娇的记忆里，刘彻对她没有半点情意。
　　只是已经引起了刘彻的怀疑，以刘彻的性格，无论自己怎么躲他也会探个究竟的，与其躲避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给刘彻看，反正自己也只是有八九分相似，年纪也不同，到底不是一个人，只要自己不露口风，刘彻也就不会再怀疑自己了。
　　阿娇和霍去病接了旨意，家里上下筹备着去未央宫参加认子仪式的事儿，外面朝臣和宫中的妃嫔皇子都炸了锅，之前众人的疑惑又被拿了出来说。众人都开始怀疑霍嬗真的是刘彻和陈皇后的私生子，一些从前陈家和窦家的势力都打听起来。
　　宫中妃嫔跟皇子们更是紧张起来，如果霍嬗真的是刘彻的亲子，如今刘彻又如此宠爱此子，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就是卫子夫都紧张起来，把母亲专门请进宫里询问了一番，在得知霍嬗确实是霍去病亲子无疑，霍嬗跟母亲长的有八分相似时才安了心。
　　阿娇从前总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她长的本就明艳娇美，大红色的衣服配上她明媚娇艳的长相分外惹眼，今日她却特意挑了一身水蓝色的裙子，虽华丽，却丝毫不惹眼，只是她容貌明艳娇美，衣服普通也掩不住她的明艳。
　　霍去病和阿娇进入大殿时刘彻和卫子夫的呼吸都是一滞，因为阿娇的表情和眸子里的高傲让他们太过熟悉了，两个人都曾卑微的活在那高傲之下，怎能不熟悉。卫子夫就不说了，刘彻幼时不得景帝和窦太后喜欢，全靠讨好阿娇，才能得阿娇在窦太后和景帝面前帮他说好话，他那时甚至觉得阿娇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比之阿娇卑微如尘埃。
　　刘彻看着阿娇进来行礼，脑中恍惚，阿娇的那张脸太过年轻，让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那时候自己与阿娇新婚燕尔，阿娇每每见到自己都是如此，眸子里透露着天之骄子般的高傲，让自己厌恶至极，自己才是天子，她凭什么总是用那样的姿态面对自己。可是她去后，他却开始异常的怀念那样的阿娇，歌女终究是歌女，怎么也不是阿娇那样的贵女可比的，可惜昔人已逝，他后悔也没有用了。
　　霍去病带着阿娇向刘彻和卫子夫行了礼，刘彻和卫子夫却如魔怔了一般看着阿娇，也不让二人起身。阿娇是忍着厌恶和屈辱向二人行礼的，脸上冷漠，也不说话，倒是一旁的小霍嬗拉了拉刘彻的衣袖道：“义父……义父……”
　　刘彻被霍嬗的喊声拉回了思绪，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娇心中复杂，他的阿娇从来没有这样向他行过礼，他的阿娇就算见了自己的父皇也没行过礼，不像他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规规矩矩的行礼。他忍着心中对阿娇的思念让霍去病和阿娇起身。
　　霍去病和阿娇才起身霍嬗就迈着小短腿扑到了阿娇怀里，霍嬗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与阿娇相似，心无城府，善良单纯，见刘彻对自己十分宠溺，也就没把刘彻当外人，在刘彻的面前随心而为，没有规规矩矩的讲礼数。
　　阿娇从来都不怕刘彻，对刘彻只有恨意，对霍嬗的举动没觉得什么不对，接住霍嬗搂在怀里再不舍得放开。卫子夫却面带惶恐的跪下请罪，刘彻没有理卫子夫，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阿娇母子身上，这一对母子真的像极了阿娇，一个像阿娇幼年时，一个像阿娇初嫁自己时。可惜阿娇已为人妇，还是他手下大将之妻，否则他定要将阿娇收入后宫了。
　　霍嬗很喜欢刘彻，这一日的仪式时也是一脸高兴。却不知那些皇子妃嫔都把他当作了眼中钉，肉中刺。仪式结束后刘彻留霍去病和阿娇在椒房殿用了饭，吃饭时刘彻对阿娇百般试探，就连霍去病都看出了刘彻似乎别有用心，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阿娇收起了自己的傲气，前所未有的柔顺乖巧，吃饭时吃的都是自己平时不喜欢的菜，刘彻问话时也是一脸柔顺惶恐的样子，霍去病见状心更加沉了，阿娇没有心机，她越是这般刻意的伪装，他们越是看出不对劲，霍去病知道，她跟刘彻肯定是旧识，否则绝不会这样刻意伪装自己，这让霍去病有了不好的预感。
　　霍去病看出的问题，刘彻自然也看出来了，若是阿娇年龄对的上，他都直接准备直接把阿娇留下来审问了，实在是看了许久，知道阿娇即使相似，也和他的前皇后不是一个人，这才压下疑惑继续试探。
　　“朕听嬗儿说霍夫人在嬗儿睡不着时都会给嬗儿唱曲儿，唱的曲子还刚好和朕唱给嬗儿的一样，不知霍夫人这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刘彻含笑问道。
　　阿娇的心里咯噔一下，这首曲子是她小时候在窦太后处住时晚上害怕，刘彻为了哄她唱给她听的，说是他母亲王美人家乡的曲子，他觉得太女气，自己改了改唱给阿娇听的，这曲子他只给阿娇唱过，再没第三个人知道了。


第396章　欺辱臣妻
　　阿娇心中忽然露出一股深切的悲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彻为她做的一点一滴都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习惯，习惯性的唱出来，大概是记忆深处觉得那是最好的安眠曲吧，那个她曾经那般信任的人，信任到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人竟然就那么背叛了她，背叛的彻彻底底，甚至让她怀疑从一开始就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皇位罢了。
　　阿娇忍下心中的愤恨和哀戚，垂眸答道：“是无意间听别人唱的。”
　　“哦？”刘彻状似随意的笑笑，继续道：“不知道霍夫人是听何人唱的？”
　　阿娇依旧垂首答道：“臣妇也不记得是听什么人唱的了。”
　　刘彻听到臣妇二字眸光忽然一寒，声音也冷了几分：“这首曲子是朕幼年时亲自编的，只给朕的皇后唱过。这世界上，除了朕的皇后不可能有别人知道，难道霍夫人与皇后相识？”
　　刘彻的话一出口霍去病和卫子夫都明白了今天这一出是为哪般，额头上都不自觉的渗出了冷汗。阿娇却忽然抬起头，状似迷茫的看着刘彻：“皇后是夫君姨母，臣妇自然认识的。原来这曲子是陛下唱给姨母的吗？”
　　刘彻看着阿娇迷茫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刘彻就是觉得那一双眸子里充满了讽刺，是啊，如今的皇后是卫子夫。陈阿娇早就被他亲手废了，还有什么资格称皇后，刘彻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忽然有一阵恍惚，嘴里不知怎么，忽然脱口而出：“你还在恨我吗？”
　　刘彻说的是我，不是朕，他幼时和阿娇说话总是这么自称的。刘彻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刘彻自己。
　　阿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其实很想回一句恨，不过她知道不能，她要保护她的孩子她的家人，于是跪在地上惶恐道：“臣妇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
　　刘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朕刚才想起故人，失言了。”
　　刘彻说完这句话，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再也没有力气去追究曲子的事情，就算眼前的女子知道曲子又如何，她说她是阿娇，自己信吗？他记忆里的阿娇是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的，又如何会跪在自己面前惶恐回话。
　　霍去病和卫子夫都知道刘彻嘴里的故人是谁，卫子夫脸色阴沉，从阿娇走进来她就看出了阿娇和陈皇后长的有八九分相似，若不仔细看，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如今刘彻这么说自然是透过阿娇想起了陈皇后。陈皇后是因为卫子夫才被废的，刘彻如今怀念陈皇后，卫子夫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的了。
　　霍去病和阿娇带着霍嬗离开未央宫阿娇才松了一口气，她这一生从未如今卑微过，即使最后死在长门，也没有向刘彻低过头。今日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毕生的耻辱，她不仅向刘彻低了头，还向那个下贱的歌女低了头，可是她却不后悔，她保护了自己的爱人，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她知足了。
　　这一日过后，刘彻三天两头就会赐下不少珍贵的贡品、玩物给霍嬗，就算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都比不上霍嬗的一星半点，有些朝臣就把心思动到了霍嬗头上。只是霍嬗毕竟是霍去病的独子，是卫青的重外甥，有人把主意动到他头上，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要知道这两位可是大汉的军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彻越来越怀念陈阿娇，阿娇在时，他厌恶透了陈阿娇，从来不觉得自己对陈阿娇有多喜欢。阿娇死了，他却越来越想念阿娇，想念着幼时两个人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内心对于阿娇的愧疚也越发沉淀。
　　刘彻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把霍去病的妻子弄到宫里来做自己的妃子，每日里看着一个酷似阿娇的人对他来说或许可以缓解对阿娇的思念。刘彻的这个主意一冒出来，就疯狂的在心里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不久后，阿娇和霍嬗失踪了。阿娇带着霍嬗要去外祖母卫少儿家里，却意外在路上遭劫，母子二人不知所踪，霍去病疯狂的带着人四处搜索，却寻不到半点踪迹。
　　长门殿里，阿娇抱着瑟瑟发抖的霍嬗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着，阿娇对这里太熟悉了，她曾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岁月，她熟悉着这里的一砖一瓦。
　　“既然朕着人把你劫到了这里，你就当知道你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你乖乖的下去沐浴，从了朕，朕自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否则，你就给你儿子收尸吧。”刘彻从门外进来，用怀念的目光看着阿娇，却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霍嬗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彻：“义父……你为什么要抓我和母亲，不可能的……”
　　刘彻给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对阿娇道：“是你自己去沐浴，还是朕让人驾着你去。别想着寻死，否则朕让你儿子生不如死。”说着有两个侍卫上前就要拉走霍嬗。
　　阿娇心中一急，搂着霍嬗忽然吼了出来：“刘彻！你无耻！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连功臣之妻都可以欺辱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真后悔，后悔瞎了眼睛相信你们母子，扶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上位！”
　　刘彻眼神一凛，寒光闪烁，死死的盯着阿娇，寒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话出口阿娇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听到刘彻问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怀里的霍嬗，再不搭理刘彻。
　　刘彻挥手让侍卫和婢女退下去，走到阿娇身边，眼神阴鸷：“你是阿娇……你是阿娇……你竟然是阿娇……”
　　陈阿娇知道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晚了，直接站起来将霍嬗护在自己身后，直视着刘彻，冷声道：“是，我是陈娇，我们全家都死了，只剩我一个孤魂野鬼了，你还要赶尽杀绝吗？”


第397章　不愿亲近
　　刘彻闻言心微微一颤，他与阿娇从小一起长大，从他有记忆开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在阿娇身后讨好这位天之骄子般的表姐，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阿娇给予他的，可是他拥有一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阿娇，杀了阿娇的亲人。
　　刘彻是个骄傲的男人，他不允许有女人凌驾在他之上，他不喜欢阿娇和她身后的世家亲族制衡他的权力，可不代表他完全没有良心。这些年，他的心里在思念阿娇的同时更多的是在受着良心的谴责。
　　对于阿娇的父亲堂邑候陈午以及馆陶公主刘嫖刘彻并没有太多的愧疚之心，因为刘彻知道他们之所以把女儿嫁给自己，支持自己上位不过是一种投资罢了，为了他们能得到更大的权势，更大的荣耀。可惜他们技不如人，被自己过河拆桥，白忙活一场罢了。
　　可阿娇不同，阿娇从始至终都是真心对他的，是真的对他一往情深，虽然骄纵跋扈，喜欢吃醋，可那只是因为在乎他，喜欢他，除此之外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她帮他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因为爱他。而他回应这爱的方式却是找了一个歌女踩在她的头上羞辱她，让她废居长门，夺了她父母的权势，气的她父亲病逝，用一个下等人给母亲难堪，让她骄傲显赫的母亲郁郁而终，父母死后，连她的两个哥哥也没有好下场。
　　阿娇说的没错，如今，她的确可以说是一个孤魂野鬼了，她的亲人都被他害死了。
　　刘彻脸上露出些许愧意，本想上前哄阿娇几句，却在看到阿娇身后的霍嬗眸光一寒：“你竟然敢嫁给别人？”
　　尽管当初是刘彻不要阿娇，废了阿娇的，但阿娇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还是他的皇后，他唯一从未央宫明媒正娶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忍受阿娇另嫁他人。
　　阿娇看到刘彻看向霍嬗的目光中已经透出杀意，心中一寒，把霍嬗护的越发紧：“我不知这身体的主人是谁，我是被人所害，魂魄才刚刚飘到这身体上。”说到这里又冷笑一声：“你那好姐姐平阳和温柔善良的皇后卫子夫合谋派了楚服到我身边害我，让我魂魄离体，只能借尸还魂，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刘彻脸色未变：“怎么可能？”
　　阿娇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撇清自己和霍去病的关系，免的刘彻认为霍去病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害了霍去病的性命，再把霍嬗杀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死之前亲口听楚服说的。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魂魄离体。”阿娇冷冷的看着刘彻，声音冷到了极点。
　　刘彻知道阿娇性子倨傲，不屑于说假话，又想着卫子夫的伪装，已经信了大半，声音缓和了几分：“你莫怕，朕会找人救你的，绝不会让你的魂魄再离体。”说到这里刘彻的脸上又带上了几分喜色：“从前是朕不对，以后朕一定好好待你。待朕处理了卫青和霍去病，朕就废了卫子夫，再接你回宫，你还是朕的皇后。”
　　阿娇听到刘彻要处理霍去病，身体微颤，道：“我陈娇从来不屑要别人用过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个下贱的歌女用过的，这皇后你还是留着给那个歌女做吧。”
　　刘彻听了阿娇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的劝道：“是，是朕不好，这样，朕再想一个新的封号给你，不要皇后，要别人都没做过的，可好？”刘彻了解阿娇骨子里的骄傲，对于阿娇的话倒没有多想。
　　阿娇冷笑一声：“刘彻，我父亲死了，母亲也郁郁而终，我被废居长门，死在这阴冷的大殿里，你真的以为你一句话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刘彻这些年身居高位，只有别人向他妥协的，哪有他向别人妥协的，尽管面前的人是阿娇，他还是有些恼了，不过毕竟是他理亏，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要如何？”
　　阿娇低着头沉默半晌才道：“刘彻，我想母亲了，童年时在堂邑候府的日子是我最怀念的日子。我想去看看母亲，以后都给母亲守墓。”
　　阿娇知道，刘彻知道了她的身份，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改嫁旁人，更不可能再让她回到霍去病身边，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嫁给霍去病的决定，早知如此，她宁愿早早离开霍去病，也不至于连累他，现在有生命危险。
　　刘彻回忆起幼年时高傲倨傲的阿娇心中也是感慨，只是他好不容易找回了阿娇，是绝不可能再让阿娇离开自己的。就柔声哄道：“是朕不对，从前没好好对你，以后朕会好好补偿你，把这大汉朝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会让你生活的跟小时候一样。你若一个人给姑姑守墓，姑姑怕是在地下也不会高兴的，你知道，姑姑最喜欢看咱们二人和睦的。”
　　阿娇冷冷的看了刘彻一眼：“我不会跟你回宫的，我恨极了那个地方，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地方，你还是送我去给母亲守墓吧。”
　　刘彻心里恼怒，一把抓住阿娇：“你是朕的女人，是朕从未央宫正门娶进来的女人，只要朕想要，你就别想离开朕。”说罢抓着阿娇的手就要往内殿的床上拖。
　　阿娇自从嫁了霍去病，心里就只有霍去病一人，如何肯再委身刘彻，心中恨极，使劲咬了刘彻一口，直把刘彻咬出血，疼的刘彻放了手才松口。
　　霍嬗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吓的缩在阿娇身后，一张小脸惨白一片。
　　刘彻看着自己冒血的手背，这若是换成别人，肯定被他直接拖出去砍了。但咬他的是阿娇，他只能忍了，从小到大，阿娇生气时咬他早不止这一次了，只不过这次咬的最重罢了。
　　刘彻拿出帕子随手按在伤口上铁青着脸道：“你真的是因为恨朕不愿意再跟朕亲近还是……”刘彻阴鸷的目光扫向阿娇身后死死护着的霍嬗：“为了霍去病？”


第398章　灭杀
　　阿娇的心一颤，拉着霍嬗的手又紧了一分，眼神飘忽：“你胡说什么，我才刚来到这身体上，跟什么霍去病不熟悉。”
　　刘彻眸光冷冽，盯着阿娇的眼睛道：“阿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善于撒谎。你说假话，一个稍微有些心机的人都看的出来，更何况是我这个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阿娇咬唇不语，那样的倔强的姿态是刘彻曾经看了千百遍的。刘彻眼神越来越冷厉：“霍去病敢动朕的女人，好，好的很……”
　　阿娇看着刘彻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心忽然慌了，急道：“刘彻，不要，你不要杀霍去病……”
　　若说刚才刘彻还没确定阿娇的想法，到这一刻刘彻是真的确定了。那样惶恐的神色他和阿娇一起那么多年也从来没在阿娇脸上看到过，就算是阿娇被废时，阿娇死时都没露出过那样的神色。霍去病在她的心里有多重要可见一斑，难怪那日阿娇愿意匍匐在自己脚下，向自己和卫子夫低头，那样高傲的她竟然为了霍去病放下自己的骄傲，向自己和下贱的歌女低头。
　　这事情若是放在从前，刘彻是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的，可事实就在眼前，他眼里不可一世的阿娇竟然为了一个女奴之子做到这个份上，刘彻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窜，压着火气对阿娇切齿道：“朕在你心里，竟然比不上一个女奴之子吗？”
　　阿娇看着刘彻眼眸中前所未有的杀意惊恐道：“没有，没有，他怎么能跟你比，你是大汉天子……”阿娇害怕霍去病遇害，脑子一乱这些话就脱口而出。却不知她越是这般模样刘彻越是笃定霍去病在她心里的分量重若泰山。
　　刘彻感觉自己头顶的绿帽子简直绿的发光，心里恨不得将霍去病千刀万剐，冷笑道：“朕就是要霍去病死，还要他不得好死，千刀万剐。”
　　阿娇心中一寒，身子轻轻颤抖起来，都是她不好，是她自私，贪恋霍去病给的温暖，这才害了他，早知道如此，她宁愿当初死在长门宫，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霍去病。阿娇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刘彻看到阿娇脸上绝望的神情心中越发恼怒，又问了一句：“在你的心里，朕真的不如一个女奴之子吗？”
　　阿娇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刘彻的心意了，骨子里的傲气又升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刘彻：“我在你的心里，不也不如一个歌女吗？我堂堂长公主的女儿，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不也被废了，给一个歌女让位吗？”
　　刘彻被阿娇的话一噎，是啊，当初他不也觉得歌女卫子夫比娇贵的阿娇好吗？他有什么资格说阿娇。只是刘彻恨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引狼入室，自己背叛阿娇，宠幸了卫子夫，他的阿娇竟然找了卫子夫的外甥，这让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刘彻气不顺，阴鸷的目光就放到了霍嬗身上，霍嬗年纪小，又一向信任刘彻，今天的事情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没想到对自己宠溺爱护的义父会把自己和母亲抓来，用那种可怕的目光看着自己，还口口声声要杀自己的父亲，他觉得这一定是假的。
　　阿娇护在霍嬗身前，眼神冷冽：“你想动嬗儿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要我的性命了。”
　　刘彻表情一滞，看到阿娇冷冽的神色忽然有些神伤。什么时候阿娇看着他的神色竟然变成了这样呢？他记忆里阿娇总是对自己十分依恋的，尽管他从前很厌恶阿娇的依恋。
　　刘彻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阿娇，我可以放过霍去病，也可以放过霍嬗。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好不好？”
　　阿娇狐疑的看着刘彻，其实心底深处她是不相信刘彻的，刘彻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满嘴胡说八道，他的许诺更是一个字都不能信。可是这是霍去病和霍嬗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啊，如果只有霍去病一人，她或许会选择跟霍去病同生共死也绝不委身刘彻。可有霍嬗在，她不忍心霍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