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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妻如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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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最终还是走了,带着一双儿女,老夫人一句话也没说,叫来了沈廉,关起门说了好一阵,又叫来姚氏。
“这是我让老二代替他那薄命三弟写的放妻书,这些年,委屈你了,如今沈家有难,生死未卜,你大嫂二嫂都离开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阿妧已经长大成人,又有一门御赐的好亲事,你尚且年轻,没必要再为老三守着了,也不用再顾虑我们,往后的日子,且自珍重。”
紧要关头,老太太释然了,除了生死,世上无大事,她连死都不在乎了,又有何忌讳的。
三媳妇在沈家守了十几年,也够了。
姚氏垂首默默听着,拿帕子拭掉眼角溢出的泪珠,她盼了十几年,终于盼来了老太太的成全,可为何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或许是等的时日太长,她早就看淡,已经没有当初的心情了。
“从此以后,你和沈家没有关系了,想去哪里就去吧。”
“阿妧还未出嫁,我不能走,我要陪着她。”
“那就带她一起走。”
老夫人自己留下,但希望孙子辈都能离开。
姚氏摇头:“阿妧不会走的。”
她不是没跟女儿谈过,秦昇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万,不如先出去避一避,等皖城脱离了危险再回来。
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很有自己的主见,稚嫩的脸上充满了信心:“母亲,我相信他,他救了我,也能救下这座城。”
对于秦昇,姚氏也是感恩的,见女儿主意已定,劝不动,女儿不走,她也不可能离开。
好在姚家那边,兄长还有点良心,逃难也没忘记带上父亲,她没了别的牵挂,一心一意陪着女儿,是生是死都要一起。
沈妧听说姚氏收到了沈家给的放妻书,比本人还要开心,拉着姚氏的手,双眼亮晶晶:“母亲名下好几座宅子,随便去哪一处住都可以,到时阿妧也要跟着母亲………”
“想得美,你是沈家的孙女,出嫁之前都要呆在沈家,跟我出去住像什么话,没得被人看轻了。”
姚氏有她的顾虑,她现在已经不是沈家人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财产颇丰的商妇,女儿跟她离开沈家,身份上又降了好几等,就怕有人拿这个做文章,非议女儿和秦昇的婚事。
沈妧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被姚氏打断以后,失落了一下,但没有再提。
到了日落时分,城门如期关闭,未有一刻拖延,秦昇站在城门上的瞭望台,望着城外一片绵延的山丘,还有羊肠路上三三两两走远的人影,兀自陷入沉思。
尤不弃站在他身侧,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吭声。
“城内还剩多少百姓?”
“不到一千。”
皖城是尹川府首府,也是人口最多最兴旺的一个州城,却因这场变故,百姓们奔走逃难,如今都快成空城了。
“人少点,也好。”
贪生怕死之辈,留着也无用。
一个全新的皖城,不需要太多杂人。
“你派几个心细的人,将全城百姓做个统计,各家各户姓甚名谁,一个个记录在册,待皖城危机过去,再行褒奖。”
尤不弃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少年郎,不仅心智坚韧,文有计谋,武有策略,难得的是还有治世之才,此人不为帝,谁又有资格。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秦昇一声斥,尤不弃回过神,嘿嘿一笑:“这就去!”
才迈开腿,跑出没几步,尤不弃听到主子叫他。
“先去沈家,女眷多,你们粗手粗脚,别吓到她们。”
说着,自己大步越过了属下,先行下楼。
尤不弃看着少年异常正直挺拔,充满浩然正气的背影,摸了摸鼻头,就连想媳妇了也能装得这么大义凛然,主子不赢谁能赢。
沈家这时候也没多少人了,下人们走了大半,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想走,也不知道往哪去,说不定外面更凶险,还不如孤注一掷,赌这一回。
如今皖城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了秦昇身上,沈家人也不例外,秦昇再来沈家,没有任何阻碍,从前院大门一直敞开到后院,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秦昇很喜欢这种状态,成亲之前最好一直保持这样。
在沈家后花园,秦昇找到了沈妧,此时的海棠花已谢,只留些小叶挂在树上,没什么美感,当然,秦昇的关注点也不在景上,而是比花还美的人上。
这丫头还是太小了,哪哪看着都小,蹲着身子拿草叶子逗弄兔子,小小的一团,比那肥得圆滚滚的兔子也大不到哪去。
秦昇不想当爹,但他觉得婚后头几年,他养媳妇跟养女儿没差别。
沈妧玩得太专注,没有留意到周遭的变化,还是凝香抬起了头,先看到秦昇,嘴角的笑容收了收,恭恭敬敬道:“见过秦郡公!”
等到沈妧抬头起身时,秦昇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又是一身玄衣,缀着金色袖口,冷峻又高贵,稍微靠近了,好看得让人眩晕。
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为何现在面对他,不如以前那样淡定了?
“你,用过膳了没?”
沈妧看几只小兔子啃草叶啃得欢,下意识就问了这么一句,问完又觉得自己好傻。
好在碰到的是不管她说什么都觉得有趣的秦昇,很自然地回道:“想吃,找不到地方。”
这是大实话,城里本就没多少人了,留下的更没几个有心情做生意,天一黑,一个个家门紧闭,不用衙役敲锣打鼓,自动提前宵禁。
沈妧虽然足不出户,但很关注城里的情况,知道的不比秦昇少,可问题来了,秦昇暂住的是知府家里,蔡迅不可能把食物全都带走,肯定还有不少存粮,他饿了,不可能吃不上饭。
“奴婢这就去准备晚膳,主子和秦郡公稍等。”
有个太过体贴周到的丫鬟,是福气呢,还是福气呢?
反正沈妧是说不上来的。
意识到自己对秦昇的感情起了变化以后,沈妧反而做不到之前的应对自如了。
她站起又蹲下,为了缓解两人独处的尴尬,她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胖兔子,放在大腿上,摸摸头顶摸摸背,兔子似乎也很享受,仰着毛茸茸的脑袋,闭起了眼睛,懒洋洋地一动不动。
俏生生的小美人抱着圆滚滚的兔子,这画面很养眼,但看在秦昇眼里,又有点不太舒服。
他也蹲了下来,可体型比沈妧大只好多,完完全全挡住了她身前的所有光线,她腿上的胖兔子更是整个笼罩在阴影里,胆小又敏感的兔子受到了惊吓般瞬间弹起,挣扎着跳了下去,蹦蹦跳跳几下就跑远了。
沈妧愣愣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昇表示自己很无辜,他什么都没做,只能怪兔子太没出息,胆子太小。
最终,沈妧缓了缓神,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她一起来,秦昇也跟着起来,高高大大立在她眼前,依然为他挡住了不少刺眼的光线。
“南平有个避暑山庄,以后到了夏季,我们可以去那小住。”
还没成亲,就开始规划婚后生活了,悠悠闲闲的语调,一点都没有身处危境的紧张感。
沈妧很想问他是不是想好了退敌之策,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最后换了个说法:“会不会信报有误,留王他们走的是别的路线,不会经过皖城?”
“除非他们不想攻打尚京,如果没有这个意思,就不会这么劳师动众了。”
到了这时候,秦昇不想为了安抚小姑娘而骗她,她跟着他,往后经历的只会更多,这才只是开始。
“那么,你有多少把握?尚京那边会派援军吗?”
沈妧胆子不算大,但也没兔子那么小,越在危机当中,反而显得冷静和理智。
“远水救不了近火。”
何况,有个容家从中作梗,就算赶得及,也未必调得出兵来。
很直白的一句话,简直不给人一丝幻想的可能,沈妧有点想哭了。
“阿妧,待到明年这时候,我们成亲。”
她十四岁生辰过了没多久,明年这时候,及笄。
本来还在谈很严肃的话题,秦昇突然冒出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听得沈妧心脏突突地跳,粉白脸颊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我已经,等不及了。”
秦昇低下了头,又想亲小姑娘了。
沈妧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小脸蛋已经红得不能看了。
“等皖城危机解除再说吧,这时候你不能分心,我去看看凝香晚饭做好了没?”
这种事,哪能问她,婚期都是由长辈们决定的,她又做不了主。
小姑娘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跑得飞快,秦昇原地不动,目光愉悦,直到手下急匆匆来报:“主子,留王麾下的张恭已率三万先行军抵达松嵬坡,离皖城不到六七公里!”
还有这么远,比秦昇想象的慢,不愧是杂牌军,散乱,毫无效率可言,不足为惧。
“回城门!”
秦昇走出沈府,又想不过回转身,对着看门的家丁道:“告诉你家六小姐,我有要事先走了,改天再跟她一起用膳。”
消息传到沈妧那里时,饭菜已经做好,因为人变少了,又是特殊时刻,也没那么多规矩,包括沈老夫人在内,一家人围坐一桌,连杨姑姑也得到了一席之位,相比其他人,杨姑姑似乎很了解秦昇的实力也很看好他,神情最为轻松,也有意调节气氛。
“南平和皖城离得不是很远,那边又有四五万驻兵,星夜兼程的话,也赶得过来,再者,沈指挥使也不可能坐视皖城遇险,有他在京里周旋,朝廷不可能无动于衷。”
毕竟,皖城失守,叛军离尚京又近了一步。
老夫人给面子地笑了笑:“但愿如此,这次事出突然,连累了杨姑姑,深感过意不去。”
“老夫人言重了,谁又能想到留王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太多的感触,无法诉说,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而在京中的沈恒,确实如杨姑姑所说在努力周旋,但皇帝沉浸在失去贵妃的悲伤中,已经无心朝政,听闻留王反了,也只是讥讽地笑了一下,在众臣力谏下,才下旨让沐恩侯带领四万禁军去平乱。
四万?
就算禁军个个勇武过人,可人家留王带了将近八万人,差了一半,这不是为难人么?
此时的皇帝尚不知秦昇往皖城赶去,这番举措的确存有私心,目的就是打压容家,若沐恩侯护不住皖城,导致生灵涂炭,那么罪责重大,他正好一举将容家拿下,再派秦昇和沈恒讨伐留王。
一座城,换容家衰败,皇帝觉得值。
太皇太后躺在榻上,仍有些虚弱,看到皇帝过于兴奋的神情,无比悲凉。
“你逼死了忠臣,赐死了嫡母,又置皖城百姓于不顾,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那是受万民唾骂的啊!”
“那又如何,朕现在很开心,沐恩侯不是很勇猛吗,那就证明给朕看,到底是真老虎,还是浪得虚名。”
沐恩侯领着四万人马出了京城没多久就在一处郊外安营扎寨,似乎并不急于远行,沈恒未经上报擅自离京,骑着快马很快就追了过来。
“皖城危急,侯爷你不急着行军却在这里扎寨,到底是何居心?”
沈恒心系沈家,见容震按兵不动,极为失望,连姐夫都不愿叫了,目光幽冷,隐含怒意。
“留王有八万兵马,皇帝却只拨出四万,兵力差了一半,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想要以少胜多,还得从长计议………”
“你的从长是要计到什么时候,城破了,你再去收拾残局,沐恩侯若是怯场了,不如交出兵符,沈恒愿意带着这四万兵马和留王一较高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为爱发电,情绪难免波动,但再难都会写完的,因为还有你们这些一直支持的小天使在,mua!!!
第48章
自那日在后花园匆匆见了一面, 又过了四日,秦昇再没来过沈家。
听闻叛军即将兵临城下,沈家更是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大门紧锁, 除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 再也不让任何人进出。
沈妧处在深宅大院, 老夫人不传消息过来,她什么都打听不到, 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杨姑姑却像个没事人,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秦郡公要是看到你这样为他担心,必然更受鼓舞,又何愁剿灭不了反贼。”
“杨姑姑,您和秦表哥很熟吗?为何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之前人多, 沈妧不方便问,这时候就她和杨姑姑, 悬在心里的一个疑问不吐不快。
杨姑姑笑了笑:“与其说我对他有信心,不如说是相信他父亲,有个那样的父亲,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差!”
沈妧对于早逝的未来公公, 也有几分好奇, 这位前太子短暂的一生相当传奇,无论是早年的辉煌,还是后面的陨落,都很有话题, 让人津津乐道, 有人说他被亲信所害,也有人说他是好大喜功, 这话题过于敏感,秦昇自己估计也不愿再提前。
可如果前太子是被冤枉的,亦或另有隐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沈妧到底是年轻,脸上藏不住事,尤其是凝神思考的时候,杨姑姑又阅人无数,一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阿妧,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公平,譬如出身,譬如财富,譬如美和丑,是非曲直,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能弄得十分明白,有时候想得太多未必是福,因为有些事是不能够去深究的,即便秦昇那样的人物,也有不能触碰的禁区,更何况,有罪的,无罪的都已逝,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徒增困扰。”
什么叫有罪的,没罪的都已逝?
杨姑姑这话无疑是在暗示,而且很有可能是个不能被公开的大秘密,沈妧听得心脏也是噗通直跳,突然间好像有些懂了,连秦昇也不愿意触碰的禁区,除了那位,还有谁呢?
兄弟阋墙,放在民间都是不能为人道的大忌,更别提皇家了。
“小姐,小姐,赢了,我们赢了,不,是秦郡公赢了!”
凝香到宝松院那边打听到了最新消息,赶紧跑回来告知沈妧。
沈妧听了也是大喜:“这么快!”
有点不敢相信呢。
张恭率领三万兵马攻城,秦昇的人手远远不够,是如何做到的。
很快,凝香就为她解惑了。
“秦郡公早就在逆贼必经之路埋伏了好几个火|药点,一炸一个准,那些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被连番炸过以后,伤亡惨重,剩下的残兵吓破了胆,四散跑开,那张恭更是被秦郡公的手下楚久生擒,主将一旦被擒,整个军队就彻底垮了。。。。。。”
凝香也是从家丁那里听来的,为自家姑爷感到骄傲,有种与有荣焉,扬眉吐气的感觉,讲起来也是格外神气活现。
沈妧听得也是格外认真,恍恍惚惚想象着反军被炸得哭爹喊娘的画面,不感到同情,只觉大快人心。
对比他们之前惨无人道的屠城,被炸死还算痛快的,按她的意思就该千刀万剐。
“看吧,我就说,你没选错人,以秦郡公的本事,留王又算得了什么。”
半晌不出声的杨姑姑一开口就让沈妧面色泛红。
好像是他选的她,一直都是他主动。
忽然间,沈妧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努力无视杨姑姑的笑眼,一本正经道:“你再去打探,秦郡公人在何处?”
凝香如今对秦昇崇拜得五体投地,沈妧话一出,她立马跑出屋,风风火火打听去了。
站在沈妧身后的杨姑姑则是一声感叹:“年轻真好啊!”
想当年,京里出了名的小霸王拎着一串炮竹,差点将东宫侧殿烧起来了,好在太子姐夫大度并未追究,可少年回到府里,依旧被长辈按着打了一顿板子。
那个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如今又在何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杨姑姑也是有故事的人
第49章
先行军败溃, 主将又被擒获,这一战垮得太快,留王显然意料不到。
他放缓了步调, 在皖城五里之外安营扎寨, 将皖城整个围了起来, 并派兵搜刮附近州县的粮草, 准备来个消耗战,拖也要拖垮城里的人。
留王此举, 正合秦昇意思。
他令兵士绕着内城墙埋了一圈**,画上警戒线,又让沈廉发了个全城收粮告示,在援军到来之前,城内粮食统一分配, 每日一次,各家各户按人口来府衙领取。
告示一出, 穷人家欣然接受,富人怨声载道。
几个跟沈家交好的儒商登门拜访,不敢明着抱怨,只能委婉表示对这种不公平举措的质疑。
“特殊时期, 特殊对待, 我倒宁可将家里粮食大半捐出来给守城的官兵,没有他们,这时候留王恐怕早就破城了,就是金山银山, 也没那个命享受, 最后还不是被叛党席卷干净,与其留给那些暴徒, 还不如分给城里的人,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沈老太太可能小事糊涂,但在大是大非上,向来看得分明。
沈家带头捐出了全部粮食,还特意在街上游了一遭,其他富户见了,哪敢再有意见,虽然仍是不大情愿,但也没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将家里的余粮全部贡献了出来。
就这样又拖了个七八日,南平援军到达,沈恒领着从容震那里争取到的两万兵马,随后而至。
秦昇胜券在握,放开了手脚,派人日夜在城门上喊话,嘲笑留王用兵如鸡肋,不堪一击,来多少都是一个死。
留王刚愎自用,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一怒之下,率领五万兵马全线压境。
他就不信了,秦昇**用之不竭,能将他的五万大军全部炸光。
这时候,留王其实也没别的招了,只能强攻,仗着人多,硬撑着吃下。
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恒带领的禁军,和南平守军都是精兵强将,铁蹄铮铮,踏破尘土,声势浩大,将留王的兵马衬得如同蝼蚁,几个回合下来,便已丢盔卸甲,抱着脑袋四处鼠窜。
沈恒更是趁胜追击,将扮作小卒的留王斩杀在了松嵬坡。
装着留王首级的黑匣子呈在了秦昇桌前,秦昇盯着沈恒,要笑不笑。
好歹一方藩王,说杀就杀,连带回京问罪的流程都给省了,这个沈指挥史,说他审时度势,极会自保,可发起狠来也够绝,难得意气一回,也是不小的麻烦。
不等秦昇开口,沈恒沉着道:“留王罪大恶极,又异常狡猾,为了将人拿住,不小心下了重手,谁知伤到留王要害,当场就没了气。”
留王屠城之举太过残暴,沈恒厌恶至极,手起刀落,杀得痛快。
“沈大人舒心就好。”
秦昇扬眉一笑,看沈恒这个未来小叔多了几分顺眼。
沈恒此人,刚正不阿,至善至情,是优点,也是缺点,但看如何把握了。
皖城之危,就此解除。
沈廉作为皖城如今最大的官,详详细细写了封折子,快马加鞭命人送入京。
沈恒也写了折子,以他的立场描述了这次战事,并对误杀留王做了一番深刻检讨,待皖城这边的后事处理完毕,再回京当面向皇帝陈情。
唯独秦昇,两手空空,只把沈恒的心腹叫到跟前,让他送信的同时顺便给皇帝带句话。
心腹听了犹豫不敢言,虽然他只是个带话人,可言不符实,皇帝追究起来,他也难逃干系。
秦昇不慌不忙举起自己给小娇娘摘花时不小心被刺划伤的手指,一本正经道:“这些时日以来,本郡公劳心劳力,食不下咽,又失了血气,头眼昏花,身不由己,需在皖城长期调养,你便如此上禀,皇帝若有责罚,本郡公一力承担。”
您都不在皇帝跟前,如何承担,皇帝就是撒气也撒不到您身上啊。
男人有苦难言,又强不过秦昇,只能愁着脸踏上了回京的萧索之路。
沈恒看着少年俊美不凡的侧脸,若有所思。
“沈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以秦昇如今和沈家人的关系,沈恒就是想要作壁上观都不行了,除非他和六侄女的婚事作罢。
但显然,只要秦昇不改主意,这门亲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沈某窃以为,秦郡公此时理应尽快入京,朝局不稳,容家,不得不防。”
容震武将出身,在军中颇有威望,若是生有异心,朝中无人抗衡,恐生变故。
但话又说得不明,毕竟没有明面上的证据。
秦昇眼梢带笑,直言不讳:“沈大人是担忧容震有反心,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留王。”
交道打多了,沈恒大抵是渐渐习惯了秦昇这胆大的行事做派,神情依旧平静,沉默良久才道:“沈家和容家虽是姻亲,但来往甚少,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如此,往后更是如此。”
容家能不能成事,都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
“是吗?”
秦昇这两个字说得有些玩味,望着沈恒的目光里更是夹杂少许深晦不明的情绪。
“据闻下个月初老夫人寿诞,不知容夫人会否前来给母亲祝寿?”
骨肉至亲,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沈恒面不改色,反问道:“不知秦郡公有何想法?”
秦昇笑了笑,眉梢带风:“不来也就罢了,来了,就别走了,老夫人身体大不如前,作为长女,也该尽些孝道了。”
秦昇话中之意,沈恒如何不懂。
想断关系,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秦昇这是要他下定决心,彻底斩断后路。
因为带着心事,回到沈府,沈恒神色未见轻松,眉间微皱。
下人们不敢打扰,也就老夫人能够说上几句话。
“这回秦郡公帮了大忙,是我们沈家的救命恩人,可惜老大一家不在,你快些派人寻他们回来,我们一家团聚,郑重宴请秦郡公,以报恩德。”
秦昇虽和孙女有婚约,但婚期未定,没个准头,又有着皇亲的身份,合该他们全家郑重道一声谢。
沈恒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应了声,老太太看出他心不在焉,目带忧色:“你这是怎么了?就算不喜,也要做做样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母亲多虑了,儿子和秦郡公无仇无怨,何来不喜。”
略作沉思,沈恒干脆直言道:“母亲下月寿诞,还请亲自给长姐去信一封,叫她务必前来,权当尽孝。”
老夫人听罢,有些惊讶:“你长姐自从出嫁以后就再未回来过,往日生辰都是遣人送礼,心意到了便可,人就不必来了吧。”
到底身份不一样了,老夫人不做强求,免得母女生隙。
“请母亲务必叮嘱长姐,若此次不回,便没有往后了,她是侯府夫人,和沈家再无干系。”
一旦想通了,沈恒行事果决,绝不拖泥带水。
沈恒在外雷厉风行,但对家人没得话说,很少这么强势表态,老太太眼露惊诧,有所察觉,轻声问道:“可是容家那边有什么不妥?”
沈恒冷笑一声:“不妥的多了。”
话落,他又道:“容峥和五丫头的亲事也作罢,沈家的女儿,哪怕庶女,也断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这一桩桩,沈恒铁了心要跟容家划清界限,老太太听得心头发冷,想问清楚,又不敢问得太清楚。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母亲心中要有数,沈家走到今日不容易,以后的每一步,更是一步都错不得。”
说到这份上,老太太又不傻,哪能不懂,她闭了闭眼,只觉身心疲惫。
“我这就写信给你长姐,你大哥那边,你多派些人手,尽早接回来,还有老二家的,朱氏回不回不打紧,我的一双孙儿不能流落在外。”
“儿子晓得,母亲勿忧。”
话题告一段落,母子俩心里都不轻松,沉默下来,各有所想。
“老夫人,六小姐给您请安来了。”
丫鬟清脆的一嗓子,将母子二人拉回到现实。
沈恒这才发现,沈家的孙辈,留在府里的竟只剩三房嫡女,有父可依有夫可靠的更加贪生怕死,大难临头,跑得比谁都快。
头一次,沈恒对生养自己的沈家,有了不满。
“叫六丫头回去吧,这几日不用来了。”
想到在外漂泊,吉凶未卜的其他子孙,老夫人面色郁郁,提不起精神。
“母亲,还请您对三房好点,她们孤儿寡母,这些年不容易。”
就是不带私心,沈恒也想说这么一句公道话。
“你母亲我又不是木头人,她们母女秉性如何,还用你说。”
老太太斜靠着引枕,懒懒道,“这么些年,姚氏做到了她该做的,如今六丫头亲事已定,姚氏一人留在沈家也无乐趣,我也想开了,算是积德行善,放她一条生路,往后如何,但看她自己造化了。”
老太太算是想明白了。
老大混吃等死,不指望了,老二端方守成,中规中矩,老四不是她生的,养得却最有出息,等她眼一闭腿一蹬随老爷子去了,沈家的担子还得老四来扛。
可老四的性子也是几个儿子里最难捉摸的,太有主张,沈家也只有她能劝上几句,可等她一走,又由谁来做这个场面人呢,指不定哪天不高兴了,他就撂摊子不干了。
她得卖老四一个好,让他记住。
出了院门,又走了好一段路,沈恒漫步缓行,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自由了。
不再是他的三嫂了。
所以,他可以娶她了?吧!
这种儿女私情不能想深了,也不能着急,一旦想入非非,便急得一晚上都熬不下去了。
这边纯纯的老男人心蠢蠢欲动,那边母女二人亲亲热热偎到一处,姚氏手把手教女儿打络子。
沈妧觉得自己会打,就是花样比较单一,没有母亲会的样式多,自然也没她打得那么好看,但这种活儿有手巧的丫鬟做就行了,不值得花费太多心力。
“秦郡公盘踞一方,钱财权势样样不缺,你嫁过去了,为他打理后院,做个贤妻,这是最基本的,但这夫妻之间,不单单是责任和义务,少年夫妻多的是,可相携到老的又有几人,最后左不过,卡在了一个情字上。。。。。。”
嫁得太高,要操心的地方也多。
姚氏和亡夫虽说感情不深,缘分浅薄,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么多年,听到的看到的,总结起来,也是一笔宝贵的经验财富了。
沈妧恍恍惚惚,想到了梦里那个倒霉夫君。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夫妻间的关系,沈妧能想到的是相敬如宾,既然嫁了这个人,不管内心是否真的喜欢,都要担起为**的责任。
好在,那只是个梦。
沈妧内心其实有着自己的固执,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将就,也不想委屈自己。
她对秦昇是有感情的,不说爱得死去活来,但一想到嫁的这个人是他,好像没那么难接受,也不觉得有多勉强。
甚至,说实在话,她是愿意好好跟他相处下去的。
只要他心口如一,别像其他男人那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以诚相待,这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
“母亲,我嫁到南平,以后回来的次数怕是十分有限,您有没有自己的打算?”
沈妧很想姚氏和她同去南平,在那边买个宅子定居,跟她也有个照应。
不过,最后还得看姚氏自己的意思。
有些幸福,她做女儿的也给不了,而且直觉告诉沈妧,母亲对四叔并非无情,只是压抑得深而已。
女儿这话算是问到了姚氏心里去了。
女儿出嫁以后,她是不可能再住在沈家了,天大地大,总有个容身之处,也有想过随女儿去南平生活,可又怕成为女儿的拖累。
再者,她还有个顾忌。
沈恒。
一个油盐不进的老泼皮。
凭他如今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就盯着她不放。
沈妧看着母亲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不用猜也能想到她此刻的心情必是波澜起伏,极为不平静,于是识趣地保持缄默,不去打扰。
又过了两日,秦昇来访,府里的下人如今看这位郡公就像仰望神明似的,溢于言表的仰慕和崇敬。
守门的家丁都不带通报,直接领着人进去了。
沈恒闻声迎了出来,在前院的会客厅和秦昇会晤,两人都不是热闹寒暄的人,沈恒开门见山便问:“秦郡公这么早来沈府,不知有何贵干?”
秦昇从容一笑:“路过,进来坐坐,顺便吃个便饭。”
沈恒:。。。。。。
此人脸皮之厚,和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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