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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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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悦想想自己似乎从未在教课书中学过这些,那怕是“孝敬父母”这样最起码的做人道理也从未有过。杨悦暗暗摇头反思,自己读了十几年书,德育课一直在上,学的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爱祖国、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党。只是这种“爱”是大爱,泛泛地空谈。与做人做事不相关联。小事儿也有,便是学习雷峰叔叔做好事儿,而那些好事大多是扶老奶奶过马路,或给老奶奶让座位。然而便是这些事情,她们这一代人,实际上有那么一个阶段,在做好事儿的时候,往往要做半天思想斗争,看一看周边是否有认识的人,是否会被笑话,因为那似乎是十分SB的行为。

“孔怀兄弟,同气连枝,交友投分,切磨箴规,仁慈隐恻,造次弗离……”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武眉儿比杨悦想象地还要聪明些,已经学会了三百六十多个字。让杨悦十分欣慰。

只是看到她写出来的字,又让杨悦十分地气馁。杨悦自己虽然没有练习过多少毛笔字,但钢笔字写得十分潇洒,字体的结构美感在,信笔写来也是龙飞凤舞。而武眉儿的字歪歪扭扭,实在不忍细睹。杨悦看着看着,不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姊姊,怎么我念的不对?”武眉儿听到,有点惊慌地抬头向杨悦问道。

杨悦知道自己太过于心急,而武眉儿刚刚起步,最需要的却是鼓励,拍拍她的头,笑道:“没有不对,很好,你学得很快,继续努力。我出去转转。”

说完,杨悦便转身走了出去,只怕自己再看一会武眉儿写的字,便要郁闷死。

杨悦一面走一面想要不要把《三字经》、《百字姓》提早面世。据说《三字经》的英文译本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为“儿童道德丛书”。然而杨悦仔细想了一下,又有点哭笑不得。别说是《百家姓》这种没有逻辑性的文章,便是《三字经》,她这个后世所谓的中文高才,竟然背不出来。

突然想起有一次与同学一起去旅游,在一座寺庙里,便是在长安城里的法门寺,当然是后世的长安城。寺里的导游是个老年人,一面导一面考较大家。问到了三字经,他说“人之初”,停了下来,众人接口道“性本善”。老人再说“性相近”,却只有一两个人接口道:“习相远”。老人竟然很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嗯,不错……”想来是如此“有学问”的人他见得不多吧。

读了十几年的书,甚至读了中文系,连一个蒙学的水平都没有。实在令人好笑。或者蒙学其实算不了什么。但杨悦回想一下,自己学了十几年的语文,实际上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学过一本完整的书,所学的不过全部是节选。顶多是自己爱好,课外读一读。而且从来没有学过做诗对句,无论古诗还是现代诗,都不曾学做过。顶多不过是自己揣摩。学习做的作文也以议论文为主,论证论据论点之类,比“八股文”也差不了多少。杨悦之所以背下如此多的诗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爱好。在她的同学中,包括中文系的同学们,像她这样的基本上是凤毛麟角。

杨悦突然感到自己十几年所学的内容,其实不过断章片言,基本上是一个零,简直是一个大笑话。

可悲啊可悲。杨悦想到自己这等水平,在大唐竟然以才子之名冠于士林,不由暗暗汗颜。

“左右无事,不如好好读几本书。”杨悦心想。

问明藏书殿的位置所在,一边走一面沉吟,应该从何学起。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孔子庙”,杨悦不由想起前些天与众才子辩论,认识到孔子的重要之处。是不是好好研究一下儒学?儒学在两千年的中国历史上,当然不会像今人所认为的那样,不值一提,就起码“三纲五常”中的“五常”,“仁、义、礼、智、信”,这种谦谦君子之风,比起西方的“绅士”风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从孔夫子的儒道开始吧。”杨悦自语道。信步走进孔子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弟子礼。

“去其糙粕,取其精华”,不能根本一点不懂,便把他批倒批臭,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要想改造这个时代,最起码要了解这个时代,知道这个时代真正的“糙粕”在哪中国自古便有专门的藏书和管理藏书的官员。唐代最初是由秘书省管理,后来改到中书、门下省。宫中图书主要收藏在弘文馆、史馆以及东宫的集贤书院。

李世民好才德,对女人的才德也最为看重。因而原来隋炀帝时在宫内的藏书殿中仍旧保留了一些图书,供后妃阅览。

夫子庙不远处的嘉侧殿便是宫中藏书的所在,由专门的女官管理。

杨悦望着经、史、子、集分类,有点晕,不知道该从哪找或该从哪看起。

正踌躇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第一次来这儿?”

回过头去,见是个三十多岁的夫人,穿常服看不出品级。但从她不急不躁、端庄清雅的神态可以看出,定然是个不一般的人物。若论样貌,在宫中她大概数不上,但她的眼神淡定从容,大气雍容的气度,却令人十分折服,一看便是个十分聪慧的人。

杨悦行了一礼,微微笑道:“正不知从何处看起。”

“想要看什么?”来人也在上下打量杨悦,眼中露出一丝欣赏,淡淡一笑说道。

“想先从孔圣人开始。”

“孔圣人?”来人又笑了,“来这儿的女子大都读曹大家的《女训》,或者长孙皇后的《女则》。”

“哦,”杨悦也随之一笑,“不知夫人喜欢看什么?”

“夫人?”听了杨悦这个没头没尾称呼,来人笑了一下,“我姓燕。”

“燕德妃?”杨悦脱口而出,原来眼前这个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燕德妃。

“一后四夫人”,德妃为宫中四夫人之一,杨悦的称呼的确也不算错,不过平日众人还是习惯于称封号,称作“燕德妃”。

她便是李世民当年听了香名,特意向李渊请旨,礼聘为“贵人”入秦王府的幽州燕氏女。难怪太子李建成会担心李世民夺位,亲王府中除了王妃,按照制度只有孺人二名,滕人十名。李世民却在作秦王时便有了一个“贵人”,不是有夺嫡之心还是什么?

燕德妃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称呼?”

“在下杨悦。”

“杨悦,是弘农杨氏后辈?”

见杨悦微微点头,燕德妃笑道:“看来咱们还是亲戚。”

“亲戚?”杨悦奇道。

“我的母亲也姓杨,是观王的三女儿。”

这个观王,杨悦到是知道,乃是前隋的观王杨雄,杨豫之的祖父。点头微微一笑:“原来是豫之的表姐。”

“你与杨豫之很熟?”燕德妃听杨悦提到杨豫之,问道。

“不只很熟,而且亲如兄弟。”杨悦随口答道。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失言,自己一个女人怎么称兄弟,忙转口说道,“正要请教德妃,若读孔圣人的书,应从何处读起。”

燕德妃并不客套,看来对自己的学问相当自信,直接问道:“儒家的经典很多,不知你想看哪一方面。”

“孔圣人的仁爱与礼,哪些书中最能读道。”

“孔圣人修《诗》、《书》,订《礼》、《乐》,序《周易》,作《春秋》,其中《春秋》最能体现他的思想。”

杨悦奇道:“难道《论语》不能体现?”

“《论语》自然也是,然而《论语》只讲道理,而《春秋》则是实例。”

“原来如此。”杨悦心中暗暗感叹。想了想又问道:“原来只有五经,今日为何有九经之说?”

“九经其实还是‘五经’与《春秋》。九经中的《三传》乃是注释《春秋》。孔圣人生于乱世,为了避免被迫害,《春秋》言简义深,属辞比事多为隐晦,其微言大义,只口授于弟子。因而弟子对《春秋》之注释有别,分为左氏、公羊、谷梁三家。”

“如此说来,《三传》之中,谁最正统,谁最接近孔圣人思想?”

“推以时间,当是《左传》。左丘明与孔圣人同时,且孔圣人一向十分欣赏左氏,曾言与其同耻,说道:‘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左氏向有君子之称,当与圣人之意暗合。公、梁二传则为孔圣人之再传弟子所传,当不如《左传》。”

杨悦恍然叹道:“九经之中,难怪‘公羊’、‘谷梁’被列为小经,独《左传》列为大经,原来如此。”

燕德妃点头道:“然而董仲舒首推《公羊传》,自董仲舒的《春秋微露》以来,儒道大盛于世,《公羊传》却也不可小视。”

“罢除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杨悦心中微微一哂,她学的历史观却是一向将这个人视做“百家齐喑”,“言论不再自由”的罪魁祸首。

燕德妃见杨悦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一愕,摇头说道:“罢除百家,独尊儒术,其实没什么不好。”

“哦?”

“春秋战国之时,礼崩乐坏,周礼不行,各国称霸。不讲王道,只讲霸道,视百姓生命如草芥,相互征伐……”

杨悦不由愕然,在她的历史观中,春秋战国之时,百家齐鸣,向来是最为称道的自由之世。怎么会是礼崩乐坏之世?

燕德妃却不知其心中所想,只顾继续言道:“……乱世之中,唯有儒家不失‘仁爱’之心。我听说今日士子中有个叫长安公子的人,他的‘人道论’,将人道称为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说人道才是人类文明之开端,人道的发展便是人类文明发展……论理透彻,是不可多得的深谙儒家之心的俊杰。”

杨悦不由绝倒,没想到自己这个“人道论”竟然被人与儒道划上等号。而自己对儒道几乎是一无所知。

……

二人正谈得起劲。突然一阵旋风,一个少年跑了进来,大声嚷嚷道:“母亲果然在这里……”

原来是燕德妃的儿子,杨悦定睛看时,见是却越王李贞,想要躲避却已来不急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李贞看到她,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嘴巴张开,半晌才又说道,“你,原来在这里。”

他这两句的话,把燕德妃听了个莫名其妙,刚要问询,却见杨悦大大地向李贞使眼色,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只说道:“原来你们两个认识。”

杨悦忙笑道:“原来越王是德妃的儿子。我有几句话想与越王单独说,不知可不可以。”

“请便。”燕德妃始终微笑着说道。

“告罪。”

杨悦忙拉起越王跑出嘉侧殿。

“外面找你都快急疯了,原来你藏在宫里。”越王李贞越想越好玩,一路跟着杨悦跑出嘉侧殿,笑得肚子大疼。

杨悦却不理他,先急忙说道:“你千万别给任何人说我是长安公子,也千万别说出我在宫中。”

“捉迷藏么?”越王李贞“哈哈”笑道。

“就当是捉迷藏,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这些天,天下书诗在找你,杨豫之在找你、三车和尚在找你……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失踪了……哈哈哈”

呵,突然消失,众人不急才怪,杨悦也不由一笑。的确事出突然,走得有点急,没向众人交待一声。至少应该找个合理的理由向众人告个别才是。

“六哥最惨,快急疯了,每天四下理找,你却是还有心玩。”越王李贞摇头说道。

“李愔?”杨悦心头一沉,不由冷“哼”一声,“他找我作什么。”心中却不无讽刺地想,“找我回去作他的‘妾’?可笑之极”

“六哥天天找你。跟王妃闹翻了,你还是别再玩儿了。”想到蜀王,李贞觉得有点不忍,顺便劝道。

“他跟王妃闹别扭关我何事?”杨悦冷声言道。

“六哥现在每日只住在教坊,连王府都不肯回……”李贞虽然不是特别明白杨悦与李愔、蜀王妃之间闹什么别扭,但也知道杨悦不肯见李愔,定然与蜀王妃有关。见杨悦如此说,忙着解释。

不过他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果然,杨悦听了更加气恼,心中暗道:“原来你不过是个地道的纨绔,不回王府便去泡妓院……”

见李贞巴巴地望着自己,还不住的劝自己原谅李愔,杨悦心头突然大怒:“莫名其妙,爱去哪去哪,跟我何干。”

“你若说出我的去向,生出事来别怪我不客气”杨悦干脆连李贞也不再理会,一甩袖掉头而去。

……

“在宫中?”

康平坊教坊绿水雅室,听了李贞的话,三个人一齐瞪大眼睛望着李贞齐声惊呼,仿佛李贞是一块上好的烤肉,三个人要抢着把他吃掉,一齐张开三张大嘴。

李愔望着李贞,似是没听明白李贞的话,几天来李愔胡子茬长满了脸,有点让人不敢相认。

尉迟洪道莫名其妙,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豫之则是愣愣地不知所措。

“难道大哥是因为要成全我?”杨豫之突然大哭起来。

“成全你?”

换成三人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望向杨豫之。

“昨天我从父亲哪里听说,写‘和羞走倚门回首’的‘武二娘’被圣上召入宫中,吓了一跳,以为是照妹妹,今日一早去确认了,照妹妹还在……”

“这个我也知道。父皇最近新封了一个才人,好像叫什么武媚娘,入宫当日还闹得人仰马翻。不过,这与长安公子有什么关系。”李贞诧异地说道。

“怎会没有关系。武二娘如果不是照妹妹,那是谁进了宫?”杨豫之哭道,“大哥一定是为了成全我与照妹妹,代她进了宫……”

“对啊。听说武媚娘不肯穿女装,才与女官打起来……”李贞叹感。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尉迟洪道最摸不清路数,奇道,“大哥一个男子怎么能代女……”说了半截,突然恍然大悟,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你们是说,大哥是女人?”

真是天大的新闻,尉迟洪道惊得如被雷劈,呆立在一旁。众人却无心理会。去看李愔早已面色由白变紫,由紫变黑,双唇直不住的哆嗦……

第一百一十二章 琴音拨动

杨悦这些日子谨言慎行,蛰伏宫中。没想到第一次出门转,便偶到相识的人。一时间,杨悦更加深藏宫中,不敢出去。便李世民白日召见武媚娘,杨悦也不敢再跟去。然而,偏不随其愿,李世民突然心血来潮,请杨悦到西海池边弹琴。杨悦不想去,但是皇帝的面子却不太好驳。

杨悦一路走一路回头去看,总觉得似是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只是调过头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杨悦有点好笑地自语。或许李贞不会说出自己的行踪……

从凝云阁到西海池少说也有二里地,杨悦一路走一路想如果再遇到熟人怎么办。西海池离咸池殿最近,遇到杨贵妃、赵王李福,或者李愔的可能性很大。遇到杨贵妃或李福到还罢了,遇到李愔会是什么场面?杨悦不敢想象。

一曲《幽兰》弹得心事重重……

李世民琴中高手,怎会听不出来,见杨悦心神不宁,温言问道:“有心事?”

杨悦干脆懒得再弹,一推琴儿,强笑道:“在宫中多日不曾去拜见师父,恐师父见责,臣请告退,往咸池殿去。”

“好吧。”李世民并不勉强,盯了杨悦片刻,点头说道。

杨悦辞了李世民,却不敢真到咸池殿去,唯恐李愔正埋伏在殿中等她。但李世民站在身后看着,她只好沿着西海池向北,装作往咸池殿方向,行到咸池殿前的木桥,悄悄向西,沿北海池北岸走去。

咸池殿在大内西北角上,一墙之隔便是北门外的西内苑。杨悦走的路线是宫中最僻静处,池边假山,树木,鸟语花香,虽然是个美景去处,但平日大家只在南岸行走,少至此地。

杨悦被一种强列的不安驱使,边走边回头去看。突然脚下一软,似是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吓得杨悦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低头看去,原来是一条蛇。蛇也被她吓了一跳,慌忙穿过林间小路,没入草丛去了。

杨悦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幽静的有点吓人。被蛇一吓,心头腾腾大跳,坐到路边的假山石上休息。忽又感觉身后似有人声,调头去看,却不见人影。杨悦不敢久留,慌忙站起身来,沿着假山与池水间的石子路,快步前行。

蓦然一直大手,从假山石中伸出来,杨悦来不及惊叫,已被他捂住嘴拽了过去。

杨悦张口便咬,来人却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并不说话。从身后抱住她,一路急奔。杨悦暗叫不好,连来人的样貌都看不到,忙连踹带踢,见挣不开来人,急得头上汗水直冒。很可惜,因为是在宫中,她的袖弩无法带进来,否则定让此人好看。

一直到了一个假山洞中,来人终于将她放开,杨悦这才看清是个面容憔悴,胡子满面,双眼通红的人。

见是李愔,杨悦心头大怒:“混蛋,原来是你。”瞪他一眼,掉头便走。

可惜假山石洞太小,只刚刚容下二人,李愔稍一移步,便挡住了去路。

“你要怎样?”杨悦怒目李愔。

“为什么?”李愔强自压住激动,颤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解释?”

“那晚我吃醉了。”

“吃醉了?”杨悦从心底里冷“哼”了出来,电视上最常见的桥段,“因为一个’吃醉了’便能推卸一切责任?”杨悦望着李愔心灰意冷,心中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好笑。

一阵大笑,杨悦笑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李愔见杨悦笑,脸上终于也有了笑容,伸手去拉杨悦。

“原谅?”杨悦甩开他的手,“为什么要原谅?”

“你,不信我?”

“相信。”

“那为什么不能原谅?”

“为什么原谅?我本来便没有生气,有什么可原谅?”杨悦大笑道。

“真的?”李愔又惊又喜,却又心头一暗,急道,“你没有生气,为什么入宫?做了,做了……”

“对,做了才人”杨悦一扬头,“我从来没有生气,只是因为我没有必要生气。”杨悦笑嘻嘻地瞪向李愔,“不要自做多情我喜欢你,会为了你跟蜀王妃的破事生气”杨悦嘴角弯出一丝笑,残忍的笑。

“你——”李愔大吼一声,头上青筋爆出,抓住杨悦双臂,死死盯向她。

“放开我”杨悦被他捏得生疼,脸上却无比欢欣,胜利的欢欣,声音却极冷,冷得让人打颤。

李愔的牙齿便在不住地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绝望的双眼如同饥饿的狮子看到猎物一般,失去理智。

“不——”一声暴喝,狂风卷着暴雨袭过……

掖庭宫内侍省。

李愔脸色惨白呆坐在一角,万念俱灰。

门外四个宦官带着恐惧与怜悯的眼神,不时偷偷地看他一眼。

“齐王殿下被赐死之前,也是这个表情。”其中三个青衣内侍,相互对视,心中暗暗做此想法,但谁也不敢说出来。自昨日蜀王被关到这里,众内侍便开始猜想,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令圣上大怒,竟然关到内侍省。自从齐王在内侍省被赐死之后,这个地方便有些特别,特别是对于关到这里的皇子来说,意义更加特别。

另外一个内侍则是身着绯衣,大概是个五品宦官,见到三人眼神,轻轻咳嗽一声,三人立时木然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微微低头不敢再交流。

“五哥被赐死前是什么心情?”许久,李愔眼睛终于转动一下,带着苦笑,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这儿大概是平日惩戒内侍的地方。刑杖、笞鞭……一应俱全。

“五哥也是在这个房间被赐自杀的吧。”李愔想起自己与齐王李佑平日的交往,这个一向最令他不齿的五哥,突然让他感到十分的亲切起来。

齐王性情暴躁,自己性格冲动,原来真是亲兄弟啊。李愔记起他与齐王平日打架最多。齐王一双暴拳向来无人能敌,只有他才能制服。

“五哥,看来我要跟你做伴去了。”李愔喃喃自语,“去年的三月底是你,今年是我,明年又会是谁?”李愔突然笑了起来。

“五哥死之前虽然被时人笑为不智,但至少敢向父皇挑战,起兵谋反而死,虽然不自量力,也算是有所作为。而我呢?”李愔摇了摇头,低声苦笑,“冒犯父皇的嫔妃?万恶淫为首,我还真是万恶之首……”想到自己会在青史上留下这个名声,李愔不甘的无奈苦笑。

“杨悦,”李愔想到她,心中还是止不住的一阵翻腾。

“圣旨到——”内侍尖着嗓子一声念唱打断了李愔的思绪。

“……蜀王酒后无状,调戏宫女……

“调戏宫女?”李愔面无表情地听着圣旨,这个罪名太轻了,呵,为了皇家颜面,自然不便说出是她。

“今削国一半,贬为虢州刺史,限三日内之官,不得滞留京城……”

“削国一半?贬为刺史?之官?”李愔似是没听明白,惊讶的想,“怎么不是死罪?”

“呵,蜀王难道嫌判得重了?”内侍见李愔愣在当场,忘记接旨,笑呵呵地说道。

“重?”大起大落之下,李愔有点回不过神来。

“是有点重。一个宫女,蜀王看上便是她的造化,圣上赐给蜀王便是,值得如此圣颜大怒?”内侍笑呵呵地为蜀王鸣不平。

“宫女?”李愔又惊又诧,“她怎会是宫女?父皇难道真的不忍心杀我,才为我开脱?”

李愔感到有什么不对,却一时有点想不明白。突然灵光一闪,心头不由一阵狂喜,“她脖子上分明还挂着我送‘金开元’。如果她真是父皇的嫔妃,怎会带着它……”

“难道武才人不是她?”李愔万念俱灰的心中泛起一丝活气。

“可是,即使她不是父皇的嫔妃,她怎会原谅我?”李愔想到杨悦眼中喷着怒火,几乎想要杀死自己的眼神,心头又一阵绝望。

“真是昏了头,真是该死……”李愔暗暗大骂自己,“如果不是父皇突然出现,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内侍见李愔脸上乍惊乍喜,一声不吭,呆呆地不伸手,不知他在想什么,提醒道:“蜀王殿下接旨吧。”

……

“武才人是她的小婢眉儿?”李愔原本在室中急步,听到杨豫之这个消息,喜得眉开眼笑。

“以大哥的聪明,怎会想不出办法,”杨豫之得意地笑道,“今天我软磨硬泡,才得到皇帝舅舅的准许,看到武才人不过是武眉儿,差点笑死我。”

“你可见到她?”怔了半晌,李愔急道。

杨豫之摇了摇头:“听眉儿说,大哥住在杨贵妃那儿,没跟她在一起。”

“母亲?”李愔立时向外走。

“你去哪?”

“咸池殿……”话间未落,李愔已飞奔出去。

“唉——”杨豫之在身后大笑着摇头叹息。

“大哥真是女人?”大光头尉迟洪道站在杨豫之身边,看到李愔一路跑出蜀王府,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杨豫之“哈哈”笑道:“不是女人,六哥怎么喜欢她。”

“男人也可以喜欢……”尉迟洪道不知是不开窍,还是开窍,这几天听到杨悦是女人以来,一直有点不能适应。

“前几天你还说大哥是男人,六哥也是男人,阴阳不调,不能喜欢……”

“这个,这个……咱们不是也一向都喜欢大哥么?如果大哥是女人,又是六殿下喜欢的女人,咱们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杨豫之笑道,“不管她是男是女,她永远是我大哥。”

“永远是大哥?”尉迟洪道对杨豫之的想法很诧异,“不能喜欢女人,她明明是女人。”

“女人便不能做兄弟?”杨豫之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一拍尉迟洪道的大光头,“你就当大哥还是男人,不就得了。”

……

二人谈笑一会儿,正要从蜀王府走掉,却见李愔又气急败坏地返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

李愔铁青着脸,手中马鞭挥向身边的一棵杏树,杏树上的青杏被震得纷纷落下。

“父皇不准我进宫。”

“不准?”“为何?”尉迟洪道与杨豫之齐声奇道。杨豫之与尉迟洪道对望一眼,二人只是下意识的问,不用回答却十分明显,“当然是因为‘大哥’。”

“难道进宫看贵妃都不可以?”杨豫之嘟嚷道。

李愔想了片刻,咬牙说道:“我就不信不让我进宫,明日是母亲的生辰,父皇让我三天之后出京,自然是让我为母亲过完寿辰再走。”

咸池殿位于皇宫最北,最为深藏。然而也是宫中景致最好的地方。几乎三面临水,背后是宫墙,宫墙之外是西内苑,西内苑正是龙首原的余坡。龙首原森林茂密,据称是龙脉所在。咸池殿地势较高,站在咸池殿中,向前可以俯视池水,向后越过宫墙可以看到龙首原,山景湖景皆有,的确比两仪殿前的立政殿还要好。

咸池殿其实是一个院落,殿内设有配殿,回廊,厅阁,比起京城一般的大户人家一家人占的地方还要阔绰。殿中金盘、玉器、彩屏、雕梁……无不昭示着咸池殿主人的尊贵。

唐皇内宫“一后、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王府只能有“一妃二孺十滕”,与之相比相差甚远。四夫人皆是正一品,而亲王府除了王妃为一品之外,孺人不过五品,只相当于二十七世妇中最末一等,与才人同品级。难怪亲王们争破了脑袋也想要当皇帝,便是为了这些个美人,或者为了给自己心爱的美人们一个更好的封号,也要争一争,试一试。

贵妃为四夫人之首。李世民的长孙皇后于贞观十年去逝,之后一直没有再册封皇后。因而在贞观十八年,后宫之中贵妃是宫中最贵之妃。

杨贵妃的生辰宴自是极尽奢华。宫中诸妃嫔皆来道贺。宫内外已出嫁的公主,或者已娶妻的亲王诸妃也来送上寿礼。虽然没有同安大长公主的生辰舞会场面大,但也是丝竹声乐,轻歌曼舞,十分热闹。

杨贵妃今日是寿星,却是眉头微蹙,不是十分开心。蜀王刚刚受到贬斥即将离京,杨贵妃一向性情最软,难免伤怀。有几个心细的在敬酒的同时,不免温言劝解一番。

李世民却了解其中真正的原因。虽然明面上说蜀王“调戏宫女”,实际上蜀王“非礼”的是贵妃视若女儿的徒弟,因而杨贵妃才会大为生气。见杨贵妃这个一向温柔的慈母,对蜀王不冷不热不予理睬,李世民知道杨贵妃心中已是怒极,坐在一旁低声开解。

再去看蜀王坐在一旁,不言不语,情绪十分低落。李世民仔细打量自己这个儿子,发现这个儿子与自己年轻时候长得最像,性情冲动也最相像。见蜀王与平日相比,英俊的面上有些憔悴,双眼微微陷落,带着几分的执拗和倔强,李世民心中微微一痛。如果真的只是冒犯一个宫女,大不了赐给他便是,他偏偏要冒犯她……

想起昨日的一幕,李世民不由怒气上升。如果不是杨悦自己为蜀王求情,只怕李世民一时气怒之下,不会如此快的轻意饶过蜀王。杨悦与儿子到底有什么瓜葛?李世民暗暗纳闷。

“吴王到——”内侍一声通传。打断了殿中诸人的思绪和窃窃交谈。

杨贵妃听了却是又惊又喜,不去看儿子,先去看李世民。

李世民微微点头,笑道:“正是要给爱妃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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