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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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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又与两个儿子叙了一会儿话,便示意蜀王先退下,有话要与太子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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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愔从大内出来,却见到滕王还在皇宫前的横街左右愰游。
滕王见到他出来,笑嘻嘻地迎上去:“你这个点子不错,果然皇兄给解决了大半。”
“是你自己演得恰到好处。”李愔看到他脸上刚才哭过的泪痕,微微一笑,并不停下,自顾自地向前走。
滕王却追着他,嘻皮笑脸地说道:“六郎帮了我这个大忙,我请你吃酒去。”
“滕王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
“那个——咳。我请你吃酒还不是常事儿,上次在教坊蒙你相救,还没有谢过,这次算在一起……”滕王连拉带拽似是十分诚肯。
李愔却摇头笑道:“滕王叔不会连一百万也拿不出来吧。”
“嘿嘿。”滕王见被他说中心事儿,便“无耻”地笑道,“听说,蜀王最近生意大火,天下印书坊,只一个‘油墨坊’便日进斗金,叔父最近手头有点……”
“别再戴高帽了。”李愔笑道,“油墨坊不是我的。”
“休要骗我,本王虽然刚从青州回来,却也知道那长安公子与你一伙。他的便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
李愔“嗤”的一笑,心道:恰好相反,那丫头分得再清楚不过。天下印书坊从一开始便说好两个人一人一半,依着李愔的本意说说便是,但杨悦却郑重其事儿的请了证人,写了“文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李愔笑她,她反到振振有词:“先君子后小子,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李愔无奈,只好由她。
见李愔只笑不答,滕王突然言道:“上次长安公子白白骗了我的青霜剑去,我还没找他算账,你若不给,我找他去要……”
“青霜剑是你自愿给她,关她何事儿,你不是博得个‘重色轻物’的美名,被誉为天下‘第一情痴’!《天下新闻》还专门为你写了专版,大力宣传了一番……”
“‘重色轻物’?快别提了,本王到现在都不敢见诸位兄长,人人笑我是个‘大花痴’。‘青霜剑’价值岂只千万!”滕王气道。
“周幽王‘千金买一笑’,滕王叔能‘千万换一美’也是美谈。听说现在滕王叔在教坊可是大受欢迎……”李愔嘿嘿笑道。
滕王却大大地摇头:“千万换一美?我换到了也行啊。黄四娘还是不理本王,本王也无可奈何。本王的青霜剑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小子……本王现在才想明白,黄四娘又不是他的,我凭什么给他青霜剑?!”
李愔见他此时才回过味来,仰头大笑道:“只怕滕王叔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我不反悔,我去抢来。”滕王拧眉怒道。
“抢?你以为你抢得来?先想想李业诩的剑术你比不比得过。”
“他已把我有的青霜剑送给了李业诩?”滕王一呆,气恼地一脚劈空踢出。
当日滕王送长安公子剑时,的确存了改日再抢回来的目的。只是后来《天下新闻》因此“盛赞”他对女人的痴情,虽然召来众公子哥儿的嘲笑,在教坊里却受到众娘子青睐,一时之间便打消了要抢回青霜剑的念头。没想到杨悦早已将剑送给了李业诩,卫公李靖的孙子。卫公的剑术之高,只怕大唐诸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业诩虽然只是军械监的小官,但是家传剑术十分了得,却是不能让人小觑。滕王也是好剑之人,剑法不弱,对于剑术名家当然了如指掌。见说青霜剑在李业诩手中,知道青霜剑定然要不回来了,立时蔫了……
先前,滕王虽然将剑给了杨悦,却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想要回来不过手到擒来之事,此时方才知道永远失去了“青霜剑”。当下胸口大闷,气得哇哇大叫,对着空中一阵乱踢:“好小子,我跟你没完。”
李愔一怔,一把抓住滕王的手臂,微眯双眼,沉声言道:“你敢动她一根毫毛,休怪我客气!”
李愔力大,滕王一挣扎,被李愔手上不自主地加力一捏,差点扭断手腕,吓了一跳。再看到李愔的眼色更是吓了一跳,见李愔满脸愠怒,当场怔住,不解地说道:“长安公子何许人也。你怎么如此护着他。以你我叔侄一向的交情,难道还及不上他。”
李愔却不答他,只凛然言道:“你最好记住我今天这句话!”
直到滕王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李愔才松开他。想了想说道:“滕王叔的‘青霜’虽好,但我那把‘紫电’也是利刃,送给你,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紫电?你肯将紫电给我?”滕王被李愔搞得有点蒙,刚才被他一吓,现在又是一喜,有点茫然。
李愔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滕王喜出望外:“‘紫电’传说乃是欧冶子亲自铸造。你当真舍得?”
李愔笑了笑:“一把剑而亦,就当我拿‘紫电’跟滕王叔的‘青霜’交换了一下。”
交换?滕王暗暗纳闷。自己的“青霜剑”在李业诩手中,又拿不回来再给蜀王,怎么算是交换?蜀王对长安公子如此紧张,看来这小子跟蜀王关系不一般。讷讷地问道:“我听说长安公子和杨豫之为了跟你争功?大闹酒楼不说,还在报纸上大张旗鼓的叫嚷,你们不是在闹内讧……”
李愔不言,心中暗笑。
“不过,我那一百万还是……”滕王见好却不肯收,依旧嘻皮笑脸地追着李愔。
李愔摇头笑道:“滕王叔与其跟着我,还不如去找众叔王姑母问一问。你只管说为了百姓,将皇祖父赐的玉佩捐了出去,父皇兄弟情深,感念你一片仁心,又不想皇祖父赐的东西因而失散,便亲自出钱,想将玉佩赎回……没准这一场募捐下来,还能大赚一笔……”
滕王大喜:“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有好点子。”一拍滕王的肩膀,早已飞跑了去。
……
“六哥。”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李治也从大内出来。见滕王飞跑着走了,上前与李愔打招呼。
“九郎?”李愔有点诧异地看了看李治。
李治微微一笑:“六哥什么时候为弟引见一下那位‘长安公子’。”
“你不认识她?”李愔讶道。刚才听李治说,他曾帮着解说杨悦与柴令武的误会,以为李治早就认识杨悦。
李治摇头说道:“早就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弟也想多结识些少年俊杰。”
李愔略略一呆,微笑道:“只怕这些人俊杰称不上,胡闹还差不多。”
李治却似是极为诚肯:“便是胡闹也是十分有趣。”
“好,九郎若不嫌弃,有时间一定引见。”李愔应付地说道。
李治自然听出他的不尽不实,怔了怔,叹了一口气,回首望向“承天门”,想起有人对着它说“正在看一幅画”,心中感慨万千,这里可不就是一幅幅不断变幻的画卷。刚才父皇的话,还响在耳边……
“雉奴可知我为何选你为嗣?”
“是因为父皇偏爱儿臣。”
李世民摇了摇头。
“因为父皇觉得儿臣适合这个位子?”李治有点不太自信的回道。
李世民还是摇头。
……
李治猜了几次,李世民都是摇头。
李治见猜不明白便不再猜,温驯地坐在父皇身边,等着父皇来说。自从贞观十年,长孙皇后逝去,李治便与李世民一同住在甘露殿。从小在由李世民一手养大,父子亲情比诸皇子更进一步。直到李治立为太子,东宫一步之摇,李世民却不舍得放他到东宫去住。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坚持请求,才让他搬过去。
“雉奴在我身边长大,你的性情我最了解。俗话说‘生子如狼莫如羊’。如果说做皇帝,你的性子太柔弱了,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三郎、四郎都会比你做得更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雉奴一生无忧无虑作个自在亲王,不会为了朝政烦心。
可是为父为什么还是选了你?不是为父非要听信长孙之言,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兄弟相残的悲剧。当年玄武门之事,虽然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为父至今想到当日的情境,还是无法遣怀……
为父不想再看到流血,你的性子最为仁慈,必然不会辜负为父的期望,一定要照顾好诸位兄弟,莫要学为父……”
望着李世民眼中已是泪光点点,李治也不由落下泪来。去年的四月,大哥谋反,父皇失声痛苦的一幕,李治久久不能忘怀,含着泪不住地点头。
……
见李治似是想问什么话,却又欲言又止。李愔愣了一会儿,说道:“我最近得了一只‘砗磲’,据说是佛家圣物,九郎在修大慈恩寺到是正好能用到,不如送给九郎。”
李治点头谢过,笑了。望着李愔辞别自去,也慢吞吞地从广场上走开……
第九十二章 人与马
“驱虎吞狼……”
从横街向东,出了延喜门,李愔一面往蜀王府走,一面想着那日从胡姬楼出来,杨悦与他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说的话。两人想到一个共同的目标——“柴令武”,他的身后是谁更加显而易见。
幸福的感觉依然洋溢在心头。“胡姬楼”里“温柔一握”的感觉还留在心中,那种感觉如春风一般拂过。杨悦接下来为他所做的一切,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来自一个红颜知己的温暖,这一切与一个男性朋友为他做来,反应到心中的感受完全不同。一个女人的坚定支持,而那个女人又恰好是自己心爱的人,那种感觉太过美妙。“心花怒放”,很少有人能体会到心头如花朵般层层的绽放,感觉温暖地电流从心底环环挠挠穿过,如花辨层层叠叠剥开,一直到花心,花儿完全怒放……
李愔心情大好,加快脚步,急切地想要快点回到府中。杨悦此时应该还在“总裁办”……
可惜,事与愿违。
李愔回到西苑时,不少不明就里的士子们,有点同情的看向他,隐隐有点为他鸣不平。蜀王如何对待长安公子有目共睹,谦让到了骄纵的地步,只要长安公子想要的,蜀王无不满足,只要长安公子想做的,蜀王无不支持。而长安公子却带头领着尉迟洪道与杨豫之,这两个“朋友”与蜀王争功,简直是“背叛”。李愔面含微笑,一路向众人回礼,走进正殿。
杨悦却不知去了哪里。连同一向如同“长”在西苑的尉迟洪道和杨豫之也不知去了哪儿。
富嘉谟、裴炎等人明白他的心思,见李愔走进“诗刊编辑部”,先已说道:“公子与洪道、豫之三人今日没来,不知去向。”
“他们三个定是不好意思来了……”王勃孩子气地说道。
室内众人一阵哄笑。诗社的精英层,对于诗社发生的“内讧”心知肚明。还不至于将杨悦等三人看成“叛徒”,不过三人是否要故意要避开蜀王却就不知道了。
“不好了。长安公子正跟人打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大家又是一阵笑。长安公子这个专爱制造新闻事故的人,跟人起摩擦实在是太正常不过。根本不用大惊小怪。整个天下诗社,无论诗刊精英还是文刊精英,对长安公子讲起理论来极为有理,胡闹起来又极是胡闹的性格,清楚地不能再清楚……
“就她一个,还是和洪道在一起?”李愔关切地问道。
“‘三车法师’和杨公子都在。”来人是诗社的一个社友。
李愔心头一松,有尉迟洪道在,杨悦不会吃亏,问道:“在哪?跟什么人打?多少人?情况如何?长安公子可有受伤?”
来人被李愔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点蒙,讷讷地说道:“在东市‘醉仙楼’,长安公子没有受伤,被他打的那人到是伤得不轻,长安公子却揪住他不放,拦都拦不住,只怕,再打下去要出人命……”
“她亲自出手伤人?”李愔诧道。杨悦一向顽皮,但向来不用亲自出手,更何况她还没有伤人的本事……
“嗯——”
不等来人回答,李愔已大步往外走。裴炎、富嘉谟等人感觉到事情蹊跷,忙跟着出去。
东市距离蜀王府不过两道横街,很快众人到了现场。
果然远远便见到,杨悦正疯狂地踢向一人。那人个头虽大,却无还手之力,因为他被尉迟洪道结结实实地抓住,一动不能动。被打的人一身书生打扮,身上不知被杨悦踢了多少脚,白色衣袍上面全是脚印,口角鼻孔处淌着血,口中不住哀鸣求饶。
杨豫之在一旁正扭住另外一个人,一身武服,看上去象是个卫士,杨豫之原本没什么本领,但那个卫士却似十分胆怯,一味只是招架却不还手……
“怎么回事儿?”李愔见杨悦气成如此模样,心下大惊,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忙上前拦腰抱住杨悦,将她向后拉开,向尉迟洪道和杨豫之问道。杨悦虽然被李愔拉住,却借着李愔之力,兀自双腿飞铲踢向那人。
杨豫之回首指向身后的人群,说道:“小娘子死了……”
诗社众人这才发现,醉仙楼前的拴马柱旁倒在地上一人,是个年轻的小娘子,侧头卧在一片血泊中,小娘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个白衣道士站在她身旁,满面悲悯地摇头叹息。
谁家小娘子?与这个书生何干?难道是那个书生害死小娘子?
人群中不少人在摇头叹息,有人悲愤,有人惊异,也有人不以为然……
“小娘子是他的妾姬。”杨豫之一指尉迟洪道手中被杨悦打得满面血色的书生,言道。
众人更加不解,莫名的望向杨豫之。杨豫之却是满脸怒色,一边抓着手中的卫士,一边瞪向那书生,一时前言不搭后语。再看尉迟洪道黝黑地脸上也是满面怒气,一言不发,大手紧紧卡住那个书生,只怕他一用力便会将他捏死,还好尉迟洪道似乎没有那个意思,反而是那个书生借了他的力量才能站稳。
杨悦被李愔抱住,不住哄劝,已停下脚来,双唇依旧气得直打哆嗦,失声大哭:“我本来可以救她,却没能够……”
“这个小娘子是书生的小妾。书生拿小妾换卫士的马,小妾不肯,一头撞在拴马柱上,我师父抢救不及,已经气绝身亡。‘轻薄公子’刚好站在一旁,想要拉住却没能够,便怒喝一声冲向书生,书生本想还手,却被大和尚抓住,被‘轻薄公子’一阵脚踢。卫士想要逃走,被‘小白脸公子’抓住走不开……”
白衣道士身旁的童子,稚声稚气,却也灵牙利齿,双手舞动,一会儿指向小妾,一会儿指向书生,一会儿又指向杨悦、尉迟洪道,三言两语却已将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只是将杨悦称作“轻薄公子”,将杨豫之称作“小白脸公子”,令人不解。
富嘉谟已忍不住问了出来:“长安公子怎会是‘轻薄公子’,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
童子却撇嘴说道:“我可没有乱说。不信你问我家师父,前些天轻薄公子曾非礼过王娘子,害得王娘子差一点被崔九郎休了去……”
白衣道士在一旁皱眉言道:“升之,休要胡说。”
童子这才吐了吐舌头,又道:“不过,我师父说,轻薄公子不是非礼,是在为王娘子施急救术。那王娘子落水救上来时原本死了,当真被轻薄公子一阵非礼又救活了……要不是我师父解释清楚,那王娘子差一点又要跳水……”
童子言语如珠,清脆悦耳,又加了不少趣味,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不过眼前的情况却不适合说笑,稀稀落落地笑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孙道长,这位小娘子没有救了?”李愔却是认识白衣道士,知道他医术高明,弄清了原由,向白衣道士行礼问道。
白衣道士点了点头说道:“用力过猛,只求必死。”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杨悦,言道,“公子很好……”
杨悦刚才隐约听人称白衣道士为“药王”,现在又见李愔称他孙道长,知道他便是史上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不由微微诧异,在她记忆中药王孙思邈似乎是隋代人,如今至少应过半百,没想到却原来如此年轻,看上去甚至不到三十岁。神灵钟秀,飘逸清雅,颇有些仙风道骨。听了刚才童子的话,知道自己当日救那落水的“王娘子”,被崔九郎缠斗不休,竟是孙思邈作了善后。见他称赞自己,上前行礼谢过。看到地上的死去的小娘子,心下又悲愤异常,无心多言。
药王向李愔言道:“六殿下有闲,不妨带朋友一起到老道家中坐客。”
孙思邈原本隐居在峨嵋山中炼丹,被李世民征招入京,授以爵位,却固辞不授。孙思邈向来对人一视同仁,眼中只有“病人”,而无高下贵践之分,对王孙贵族也不例外,从不结交,李世民以其有道而更加礼遇,称赞他为“百代之师”。
李愔自然知道这些。见孙思邈相约,有些喜出望外,点头言道:“改日定会登门拜访。”
孙思邈不再多言,带着童子自去。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城西属长安县,城东属万年县管辖。出了人命案,万年县县尉已听到消息,亲带捕快赶来,见蜀王在此,忙上前请安。李愔交给县尉处理现场,带着众人回府。
回到府中,细问了情况,才知道原来杨悦三人在醉仙楼吃酒时,有一个中年书生,带着一个极美的侍妾坐在邻座。杨悦注意到侍妾默默垂泪,容色哀婉,不时向书生哀求。
杨悦八卦心起,仔细听那美妾低声泣道:“阿阮这些年对郎君尽心尽力,不曾有半点违拗,郎君为何如此无情,非要将妾送于他人……”
“休要多言,我已与人讲妥,怎能失信……”
那中年书生看上去也极是儒雅俊秀,是个美男子,没想到却是个无情薄幸之人,杨悦不由心下暗怒。
“郎君即使不念昔日情分,但自扬州到京城,一直是妾相伴。如果妾不在身边,谁来照顾郎君?”
“你放心去吧,青儿也会照顾我……”
“无耻。”杨悦心中暗骂。
“青儿不过一仆童,如何能知冷暖,仔细照顾郎君……”
“放心吧,青儿十分机灵,再说我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
大概阿阮娘子见她的郎君如此无情,也渐渐怒起,言道:“阿阮本为良家子,一心爱郎君才会不顾身份与郎君私逃,阿阮以为郎君会一生爱阿阮,怎奈郎君不仅娶了妻室,如今还要将阿阮送与他人,郎君当日与阿阮山盟海誓,如今怎落得薄幸如此……”
那中年书生被阿阮娘子数落,也怒火上升,冷笑道:“你是良家子?你要是良家子,怎会如此不自爱。禁不住我三言两句好话,便肯私逃了于我作小?我看你家分明不过是暗娼之门……”
“你——”阿阮娘子被气咽,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又言道,“奴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却也是清白人家。父亲虽是落魄子弟,却也满腹诗书。阿阮自小也学得琴诗书画样样精通,郎君当日一曲《凤求凰》打动阿阮,阿阮以为找到了阿阮的司马相如,才会与郎君私奔,你今日却说出这些话来。难道当日的言语都忘记了么?”
“司马相如?”中年书生嘿嘿冷笑,“那也要你是卓文君才是啊!你有什么?除了这一张脸,可还有什么资本?我那富甲天下的‘岳父’在哪里?”
“你,你原本是这样一个势利之人,是我阿阮当日瞎了眼,信了你,以为嫁得才子情人,却原来都是假的……”阿阮娘子不由怒起。
“哼!你说得到是好听。你家分明不过是娼门,要不怎会大白天,凭白无故的半掩门户?!”中年书生见已撕破脸,便不再顾及,无耻地骂道。
“你!你!你!”阿阮娘子又气又怒,放声大哭起来。
“如果不是娼门,你家一个破落门户,怎学得这琴棋歌舞样样精妙,不就是要来勾引男人么……”中年书生越来越无耻,见众人听到阿阮娘子的哭声都望了过来,竟然不顾斯文,破口大骂,将阿阮娘子说得一文不值。
阿阮娘子已是怒极,如坠冰窖,唯有大哭。
杨悦听了早已怒不可遏,一杯酒泼了过去,骂道:“卑鄙无耻下流缺德带冒烟的混蛋王八蛋,找打——”
中年书生大怒,想要向杨悦比拼。杨豫之与尉迟洪道在一旁站起身来,特别是尉迟洪道,铁塔一般,怒目圆睁,吓得中年书生打一个激灵,不敢出手,反而向众人言道:“诸位来评一评理,某有歌姬要送于友人,与他人何干!”
古人大多不过将姬妾当作玩物,随意相赠不仅是常事儿,而且引为美谈。众人见那中年书生骂阿阮娘子,心中虽怒却也无话可说,唯有摇头叹息。
杨悦虽觉不该,却也无可奈何,便强压怒火冷眼观看。
不多时,来了一个武夫,样貌威武,看上去却比那中年书生顺眼了许多。杨悦见那中年书生如此待阿阮娘子,心想阿阮娘子跟了这武夫也比这无耻书生强上许多,便自嗟叹一声,不再理会。
阿阮姑娘似也认了命,已止住哭泣,看也不看中年书生一眼。随着武夫下楼去了,中年书生也跟着下去。
杨悦与杨豫之、尉迟洪道三人相对正自哀叹,突然听到楼下却又吵闹起来。
“你——”阿阮娘子突然悲愤地怒骂道,“无情薄幸的人啊。老天,阿阮何其命薄如此。跟了这个无良子,转送于他人也就罢了。何又受此侮辱。
阿阮一人却为了换这一匹马儿。阿阮枉自生得聪慧伶俐,貌美如花,温柔多情,却只同值于一匹马,如一个畜牲一般……”
杨悦听了阿阮娘子的悲叹,早已跳起来向楼下跑去。刚跑到楼前,却见阿阮娘子面如死灰,瞋目怒张,一头向门前的拴马石撞去……
杨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却已晚了。阿阮娘子头顶撞到硬石尖上,立时倒地而死……
第九十三章 人道
杨悦在室中踱来踱去,难止心头怒意。
“这种人应该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千刀万刮凌尺处死也不能解人心头之恨……”
众人听了叹息之余,大骂那无情薄幸的书生,却也没有如杨悦这般义愤。
富嘉谟摇头讶道:“那个薄幸无情之人虽然令人气愤,却也不是死罪,不至于此……”
“不是死罪?他诱骗少女,又无情抛弃,如今又惹出人命,还不是死罪?”杨悦怒到极点,双目如火几乎喷向富嘉谟。
富嘉谟虽然吓了一跳,却也极委屈地说道:“‘私逃为妾’,这是《户婚律》的律令。阿阮娘子即便是良家子,可是她与人私奔,与人为妾是必然结果。阿阮娘子被当姬转送他人也很正常。虽然阿阮娘子不堪受侮,刚烈如此,自杀身亡,令人叹息。但‘杀妾’不过‘徒三年’,更况阿阮娘子乃是自杀……”
“徒三年?”杨悦不解地望向李愔。
李愔虽然不忍,还是点了点头。
富嘉谟却固执地说道:“杀妾才会徒三年,自杀者,主家无罪释放……”
“无罪?逼死人命,却会无罪?”杨悦已是出离愤怒,“早知道刚才打死他为阿阮娘子报仇……”
李愔吓了一跳,忙言道:“千万不可。‘无故斗殴杀人者,绞’。”
富嘉谟也言道:“‘手足斗伤,笞四十’,公子打伤人,如果不是蜀王,按律应当笞四十。”
杨悦苦笑一声,坐倒在书案前。
“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
“不对……”
“人性何在?”
“人道何在?”
……
杨悦沉默地想着,呆坐在书案前,默然无语……
杨悦当然知道打架斗殴不应该被允许,任何一个时代都一样。快意恩仇只不过是“江湖”传说,如果真如武侠小说中那样,随意杀人岂不乱套。中世纪西方决斗被视为勇敢,但大唐法令明令禁止决斗、斗殴……
令杨悦不能接受的是阿阮娘子的死,没有人来负责。
来到这个时代,杨悦一直处在“特权阶层”,只感受到这个时代的纯净自然的空气,谦谦君子的德操,贤孝仁德温良敦厚,诗礼书香……几乎完全被这个时代所迷惑。感叹古人的道德诚不我欺。直到此时方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时代是个“封建王权”的时代,有着他极残酷的一面。
他的等级森严,
他的礼教纲常,
他的男尊女卑,
……
一连几天,杨悦没有到出门,坐在武府后院东厢窗前,闷闷地思索,不理会任何人,也不想说话。李愔、杨豫之、尉迟洪道伦凡来找她,她都一概不见。杨夫人问她,她也只是皱眉不语。
“吃人”,这是个“吃人”的时代。杨悦想到鲁迅发出的怒吼。如果现在杨悦出门,她怕自己象“狂人”一样,会问“今天,你吃过人没有”。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想到五四时代,想到封建社会,想到以平等、自由、民主为根本的现代文明……
直到第五天,杨悦怒吼一声,拍案而起:“我要改变这个时代!”
坐在一旁的武眉儿,吓了一跳。这些天她一改活泼心性,乖巧地坐在房中绣着手帕,眼睛小心奕奕的观察杨悦。被杨悦的一声大喝吓得一哆嗦,手上被针扎到。这几天她想尽办法想逗杨悦出声,始终没能成功。见杨悦突然眉头尽展,大笑着冲出了府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杨悦在想什么,只知道杨悦高兴,她才会高兴……
看到杨悦来,众人又惊又喜。
“我要召开‘大法会’。”杨悦宣布道。
“大法会?”李愔笑了,“你又不是法师,召开什么法会?”
“佛家最值得称赞的一点便是‘论难’,大家可以相互问难,宣讲自己的观点。儒家发展到今天,只知一味‘服从’,捧着‘经典’膜拜……真理只有越辩越明,象春秋战国之时,百家争鸣,相互辩论,才会得到真理,知道什么是不合理的,什么是合理的,人类才会进一步发展……”
李愔吓了一跳,担心看着她,唯恐她的“奇谈怪论”发出“大逆不道”之言,忙说道:“你想要说什么,先给我说一说。”
杨悦明白李愔的意思,想了想他的顾虑也不无道理,点头说道:“好,先将豫之、洪道你们一起来,我就不信说不服你们……”
“何为人道?”
“人道?”三人坐在“总裁办”里,见杨悦脸色凝重的如此问,有点诧异。
杨豫之说道:“《道德经》中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大哥说的可是这种‘人之道’?”
见杨豫之这个不学无术之人竟然能背出《道德经》,到让杨悦有点诧异,“刮目”看了杨豫之一眼。
《道德经》中这句话所说的是“天之道、人之道、圣人之道”,“天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讲的是一种大公;而“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讲的是人的“私”性;而人之中唯有“圣人”才能得道,“有余以奉天下”,使天之大公。
低头想了片刻,杨悦摇头言道:“道家的这个‘人之道’,不过是说人的‘自私性’。”
“我知道佛家有六道: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六道轮回,众生平等。”尉迟洪道不愧成了玄奘的弟子,开口便讲起了佛道。
杨悦依然摇头,对于佛家她一直不称赞。
“儒家认为‘天地之贵莫贵于人’,‘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认为仁爱,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也……”李愔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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