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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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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更是一剂心理慰藉的良方。不知何时,李治终于困倦,松下眼片,沉沉入睡。
……
陛下昨晚宠幸了武才人,消息不胫而走。众阁臣闻听传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多日里的愁眉为之一轻。
一夜倾诉,果然令李治精神有了许多。群臣见了无不欢欣,相视而笑。
“陛下应给武才人……不,是武氏早日定个封号才是。”上官仪第一个笑嘻嘻地道。
“封号?”李治怔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
“武氏如今入宫已久,却一直未有封号,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又为陛下诞下安定公主,还请陛下早日册封才是。”除了柳姡В诟蟪荚谡饧露抟煲椤1闶橇鴬'也无话可说。
“也好。”李治觉得众人言之有理,想起杨悦从前曾让自己好好照顾武眉儿,自己竟然一直未能做什么,不由沉吟片刻,道,“就封她个昭仪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白天与黑夜
“於戏!惟尔武士彠次女,婉顺为质,夙表幽闲,往以才行,先入后庭。誉重淑闱,德光兰掖。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朝夕。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武氏赐朕,宜升后庭,备兹内职,是用命尔为昭仪。”
册封诏书不知出自舍人院哪位才子之手,到是为李治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将武眉儿变成了李世民生前赐给李治。
一句“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朝夕”更是说得模棱两可,可以理解为李治常侍从在李世民左右,不离朝夕,李世民感叹李治孝心,因而将武眉儿赐给她。也可以理解为武眉儿常侍李世民左右,见到她与李治一对“碧人”,因而将武眉儿干脆赐给李治。
无论如何理解,此话当然不是事实,否则武眉儿怎会进感业寺?不过掩耳盗铃罢了,不免惹人暗笑。然而,自此武眉儿不及先皇忌辰周年生女却成了明正言顺。
武眉儿由李世民的才人摇身一变成了李治的昭仪,从一个五品才人一下跃为正二品的九嫔之首,排位还在当年的徐充容之上,当真是喜从天降。
“武昭仪接旨吧,奴才还要向昭仪讨喜!”听完册封诏书,武眉儿愣在当场几乎不敢相信。前来传旨的内侍,咳嗽一声讨好地尖声说道。
武眉儿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一场虚惊,却因祸得福,竟然被封为昭仪。当下连连点头,一时却不知所措。
“恭喜妹妹,快去谢恩吧。”幸而王皇后在侧,眼中虽闪过一道失落,却也不失礼仪,笑着让宫人扶起武眉儿,说道。
萧淑妃却没有如此好脾性,她原本也恰好到立政殿中“请安”,本是想盘问武眉儿一夜未归如何去“勾引”了李治,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没成想反先听了李治册封武眉儿为昭仪的诏书,不由气得咬牙切齿,连招呼都不急向王皇后打一个,冷哼一声,气急败坏地冲出了立政殿。
如此不敬之举,淑仪内官见了,正要追了去将她叫回。王皇后却已摇了摇头道:“且由她去吧。”与武眉儿对视一眼,不由相视而笑。
也难怪王皇后开心,萧淑妃恃宠而骄,一向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武眉儿得宠,萧淑妃吃瘪,不由心中长出一口郁气。便似自己重又得宠一般,异常开心。竟吩咐身边宫人拿些事物来,代武眉儿赏赐宫人。
宫中上下一团喜气,纷纷上前祝贺。武眉儿更是向王皇后千思万谢,这才往内宫去向李治谢恩。
武眉儿一路走来,迎接地尽是羡慕讨好的目光,心中不免乐开了花。然而,她却也不失精明,知道李治刚刚下朝,此时萧淑妃只怕正在甘露殿中找李治哭恼,便不直接往甘露殿去,反在宫中四下走动,见到从前相识的宫人,更是亲切攀谈,甚是融洽。众宫人见到武眉儿以昭仪之尊,竟如此和善不忘旧情,更是讨好巴结,极尽溢美之词。
待到武眉儿听尽了谗言媚语,心下欢喜。见日过正午,估摸着萧淑妃已去,才徐徐向甘露殿去。
尽管武眉儿心花怒放,却还没有完全昏头。昨晚之事,他人或许误会,然而她与李治只是相对倾诉,并非侍寝受宠。却没想到李治册封她为昭仪,却又令她燃起一丝希望。想象着或许李治是看在先前的情份上,重又对自己爱怜也说不定。
然而想到刚才与众宫人攀谈之时,得知李治这些日子夜里常到西海池边,或者在咸池殿中发呆,心下又不由黯然。摇头叹息,知道无论是西海池还是咸池殿都是杨悦在宫中最常待的地方,她的受宠终归不过是因为杨悦而矣。
一路患得患失,进了甘露殿,果然萧淑妃已不在,只有李治正在低头看奏折。然而几案上的奏折却横七竖八,乱糟糟一片,想是被萧淑妃撒泼所至。武眉儿不由暗暗发笑,上前乖巧地叩头谢恩。
“嗯——”然而,李治只点了点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看着手中奏折。
武眉儿心头不由一沉,面上讪讪。想多攀谈几句,却见李治神色冷淡,全不似昨晚那般亲切,不由又一阵失望。独自坐了一会儿,见李治双眼一直盯在手中的奏折上,便似她不存在一般,不理不睬,只好告退而出,心情郁郁。
“唉——”待见到武眉儿走出殿门,李治这才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将手中奏折扔到几案上,顺手又抓起另外一个奏折,胡乱地翻看几眼,又扔到一旁。
那一几案乱七八糟的奏折原来不关萧淑妃之事,乃是李治所为。他虽将奏折拿在手中,并无心去看。刚才不过是要刻意冷淡武眉儿。
也是李治被萧淑妃一顿吵闹,这才想到封武眉儿为昭仪其实有所不妥。才明白原来众人对昨晚他与武眉儿在一起有所误会。
想到若杨悦听说了此事定然也会误会,不由更加气馁。他之所以封武眉儿为昭仪,原本不无存了要讨好杨悦之意,此时才知弄巧成拙,不免心下一片冰凉,懊恼异常。
“陛下因何叹气?”李治叹声未落,却又吓了一跳。却是武眉儿竟然去而复返,折回殿中,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半痴半慎地道。
李治愕然抬头,猛然与武眉儿面对面,想到昨晚睡在武眉儿怀中,面上不由一阵烧,却也再冷不下脸来,干咳一声,问道:“你怎又回来了?”
“臣妾忘记一事。”武眉儿弯眉如月,妩媚之中带了几份顽皮,笑道,“皇后让臣妾来问一问,陛下觉得臣妾应搬到哪座殿中居住为好?”
“随你吧。你乐意住哪便住哪儿。”李治随口一答,不敢再去看武眉儿,又拿起了奏折。
“陛下在看什么,要不要臣妾为陛下先整理一下。”武眉儿却不依不挠,反凑了上来,指着几案上被李治扔得乱七八糟地奏折,轻声道,“听说悦姊姊从前常为先皇整治文案,眉儿先前曾听姊姊说过如何分类,请为陛下整理几案如何?”
“悦姊姊——”李治听到这三个字,心下不免又起波澜。见武眉儿已伸手整理几案,便没有制止。想起从前,心中却又有些害怕她会突然扑过来。
然而见武眉儿却规规矩矩,当真是为他整理奏折,没有半分挑逗之色。这才放下心来。见武眉儿果然将奏折整理的条理不乱,这才想起武眉儿这些年其实在父皇跟前,一直学习了不少事情,的确到也帮得上忙。然而,想到杨悦若能在宫中定然更能帮上自己许多,不由又定定地愣起神来。
秋高气爽,武眉儿再次从甘露殿出来,一如秋日的艳阳,已是心情大畅,对前夕阳哑然而笑。待回到立政殿,才又敛住心神,愁云蹙额,一脸不舍地道:“陛下让臣妾搬到咸池殿去住。”
“咸池殿?”王皇后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因了萧淑妃大怒而高兴,却忘记了武眉儿即被封为嫔妃,自然要搬出立政殿,自立门户。
而且是要搬到咸池殿!
咸池殿虽然不在两仪殿前,然而在宫中的地位却一向无人不知。且不说它座落在四海之滨,是大内风景最好的地方。先前曾是李世民最宠爱的杨贵妃住在此处,再先前是李渊最宠爱的妃子文昭仪住所,再往前是杨广的宠妃陈贵人居所。此殿向是成了宫中最受宠的妃嫔标志。
李治让武眉儿搬到咸池殿,不用说自然是对她宠爱之极。想到此处,王皇后心下不由一阵落末,刚才的高兴劲儿早已去七八分。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莫不是刚刚驱狼却又来虎……
“臣妾蒙皇后大恩,虽然舍不得皇后姊姊,然而陛下让臣妾今晚便搬过去……”武眉儿愁云低垂,眼中不由酝出泪花,哽咽起来。
“妹妹受宠自是再好不过。虽然本宫也舍不得妹妹,却也不敢违抗圣意……”王皇后边说却不由也落下泪来。想到武眉儿从此变成李治宠妃,却是自己一手造成,不由心中黯然。特别看看怀中的安定公主,若武眉儿要走,安定公主定然要随武眉儿搬出立政殿,从此李治更加不肯来立政殿中,心下更是凄然。眼中泪水到是没有半点假装,磅礴而下,收之不住。
“眉儿有个不请之请,若皇后不嫌弃,安定公主便由皇后来抚养如何?”武眉儿岂不知王皇后心中所思,哽咽片刻,复又说道。
“你肯将安定公主留给我?”王皇后见说不由又惊又喜,几乎忍不住要向武眉儿叩头称谢。
“皇后姊姊待安定公主如何,眉儿岂会不知。皇后肯将安定公主留下,眉儿只有满心感激。”武眉儿收住泪水,诚肯说道。
也是武眉儿思前想后,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将安定公主留给王皇后。一来是因为自从收到那个纸条,每次见到安定公主便令她心惊肉跳;二来她并非真正受宠,目前还要依靠王皇后,自然要与王皇后搞好关系;三来刚刚回来的路上,想到一个绝妙计划,不容她将安定公主带在身边……
王皇后不知她心中所想,已感动不已,不由泣啼出声,连连点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当下亲自为武眉儿安排一切,送到咸池殿中。又通晓内外命妇要为武眉儿好好庆贺一番。
非如众人所想,武眉儿虽然封为昭仪,却并未被李治诏幸。不过,李治如今已瘦无可瘦,到也不再瘦下去。然则,对杨悦的思念却不曾一刻减弱,反日甚一日。好在武眉儿常到甘露殿中为他整理奏折,听他倾诉对杨悦的思念,情志有所发泄,到也从此精神有所转好。
白天还好,终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到了夜晚,李治却依旧无法入眠。
十月流火,秋夜寂寥,听着床下的蟋蟀叫声,更令他心烦意乱。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李治便不知不觉地到西海池边徘徊。
初月如钩,其色朦胧,对着一池湖水叹息半晌,抬头望着咸池殿方向,李治心中灼热。他并不知道那儿已是武眉儿住的地方,只知道那儿从前是杨悦住过的地方。他曾不止一次的去咸池殿的琴室发呆,想象着杨悦在此抚琴的样子。他之所以喜欢到西海池边,也是听人说起过杨悦曾在西海池边的柳树下练琴……
不知不觉中李治举步走到咸池殿门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到了此处。不由苦笑一声,转身又向山下走去。然而刚走几步,突然听到院中隐隐有琴声传来。李治不由一怔,几乎以为自己魔症了,国丧未过,何人会如此大胆弹琴,又是如斯深夜,又有何人不眠?然而那琴声虽然断断续续,却真真切切。李治迟疑片刻,终于寻声向院中走去。
灯光幽暗,四下一片静寂,琴声如水,点点滴滴。星光摇曳,却是一个绿衫女子,轻纱覆面,正在月影下静静弹琴。
是她?!李治心下一阵战栗,一时如坠云雾,怔怔地盯向那绿衫身影,不敢想信。
若这世上还有谁如此大胆,舍她其谁?李治心中狂喜,禁不住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她怎会来此?难道是来宫中看望武才人?如今武才人虽做了昭仪,在他心中却依然不过是当日的武才人。然而,武才人做了昭仪,最近似乎变得十分忙碌,有不少人前来探望道贺,甚至包括徐充容。难道隋国公主也来了?或者武才人知道自己心思,特意请了她来留宿宫中?也或者自己只是在做梦?
一阵暗香袭来,李治已是情不自禁地走近“杨悦”,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等到他的手不自主地伸到她的腰间,绿衫女子已不自主的“叮嘤”一声投到他的怀中……
李治再也不能停下,他的手不自主的颤抖。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在颤抖,都在燃烧。
他想去揭开她的面纱,然则伸到半空却又无力地垂下。他害怕那面纱下面不是他想要的人,他的梦会立时破碎。他太需要这场梦,这种梦,无论真假……
直到五更时分,起夜的更声传来,李治才如梦方醒,四下看去,却又坠入梦中。
李治见自己睡在咸池殿的琴室,知道昨晚之事不会有假。然而他的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绿衫女子去了哪里?无论她是谁却没有一人……
李治疑惑之极。心下却也明白此事定与武眉儿有关。然而待见到武眉儿时,武眉儿却如同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丝毫异样与波澜。对李治也极是端庄不见丝毫笑意。
梦?难道昨晚当真不过是一场梦?
一日恍惚,到了夜晚,李治却不由自主地又到了咸池殿,与昨晚一模一样的梦又出现……
他当然知道那不是梦,然而,他却希望这是一场梦,不肯醒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采采疲q
采采疲q,薄言采之。
采采疲q,薄言掇之。
采采疲q,薄言捋之。
采采疲q,薄言袺之。
采采疲q,薄言襭之。
——《诗经。周南。疲q》
南岭见秋雪,千门生早寒。秋风萧瑟时节,卫公府上的“江南”荷塘菡萏香消,“大漠”草枯。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稀稀疏疏。一大早起身,草地上已飘了一层“芦花”,被霜雪冻住。冷风嗖嗖,只吹得人脸生疼。一骑绿影在“草原”上飞驰,却不见半点寒意。马腾人汗,不知跑了多少时候,呼呼地喷着热气。
便在此时,两辆马车自南而来,在卫公府前停下。那马车自与一般人家的油壁车不同,青幔革路,左旃七旒,识货的知道乃是朝中三品大臣所乘之车。
车上走下来一高一胖两个人。卫公府门人识得其中那个胖子,见那高个子与那胖子一样,穿了公事常服,乌皮履,三梁冠,身边还带有金鱼袋,知道乃是内阁重臣,便不多问,径直将二人放入府内。却也不多加理会,只让二人自己却寻主人。
那高个子来人见了略显诧异,胖子却摇头笑道:“卫公府上向来节俭,人手不够用,高相公随我来便是。”
“节俭?!”那高个子“相公”摇了摇头甚觉好笑,却也不再言语,跟在胖子身侧一起向院中走去。四下里看去,豁然间看到卫公府若大的“草原大漠”,不由啧啧称奇。暗道一声:这隋国公主到底是节俭还是奢华?
走了些时候,只觉像蚂蚁一般在草地上移动,不见尽头,更看不到主人在何方。“高相公”不由一脸茫然,转头看向胖子,眼中带了疑问。
“这个时候公主定然还在遛马。喏,在那儿。”胖子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个绿点笑道。
然而,话音刚落,风中突然传来一串爽朗的笑声,一骑白马碧衫如闪电一般驰了过来。
那高个子虽然做了“相公”,少年时却也曾是个意气少年,骑马原是好手。然而见了那红影骑士却也不由高赞一个“好”字。
“好”字未落,马儿已驰到面前,嘎然驻足,马头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二人脸上,吓人一跳。
“什么风把高相公吹了来。”马上红影一晃,已翩然落下,迎着二人呵呵大笑。
“公主好惬意!”“高相公”定了定神,捋了捋胡须,笑道。这“高相公”如同草地上的“浮白”一般,鬓发染霜,不过五十上下,看上去却似已过花甲。
杨悦得意的笑了笑。热气升腾,她只穿了薄衫,却跑得双颊红透,便如雪地里盛开的花朵一般,耀眼夺目。两位来者却与她恰恰相反,身上虽是锦帽貂裘,却冷得双手抄在袖中,不住瑟瑟。
“高相公”眼中不由闪出一丝羡慕之色,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胖子,一面向杨悦行礼一面又笑着补充道:“怎么公主只欢迎高尚书来,却不愿见老朽不成?”
原来杨悦见到那被称作“高尚书”的胖子,只点头微笑便算是打了招呼,与那“高相公”却是极为有礼,但也分明是极是客套,生分许多。
那“高尚书”对着杨悦也只是随意地抱了抱拳,极为随便。“高尚书”生得白白胖胖,虽与那“高相公”年龄相差无几,看上去却似还不到四十。挺着圆圆的肚皮,却也不失敦厚儒雅。
听那“高相公”言语之中大有“吃醋”之嫌,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站在一旁看热闹。
杨悦一边回礼一边却又笑道:“我同时向两位高相公问好,怎见得我招呼的不是胖高相公?只怕是他存心想要怠慢本公主!”
那胖子听了,面上即不吃恼也不心急,只嘿嘿而笑。
那高个子的“高相公”也不由呵呵大笑起来:“都说不能跟公主斗嘴,果不其然。”
原来这二人一个是侍中高季辅,一个是户部尚书高履行。唐代虽然不设宰相之位,但三省高官,无论侍中还是中书令,或者左右仆射,实则同分宰相之职,向来被人称为“相公”(唐时的相公专指宰相,而非老公)。高履行虽然只是个尚书,却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因而称其为“相公”也不为错。所以杨悦这句“高相公”可以说同时是向二人打招呼。
杨悦不在朝中,那高履行因柜坊之事,常到卫公府上与杨悦商议,早已成了忘年交,因而十分随意。高季辅却是第一次来,未免要大礼相见。
当下见过礼,杨悦带二人径直往书房去。
杨悦如今关门闭户,过得是半隐居生活。只除了柜坊之事,偶尔向高履行指点一二,根本不与朝中联系。
今日高季辅突然造访,不免令杨悦诧异。相问之下,高季辅却只是摇头笑道:“我近来无事,今日休假,在路上刚好遇上高尚书,便同他一起来向公主问安。”
无事不登三宝殿,高季辅一大早巴巴地跟了高履行同来,自然不可能没事儿。杨悦当然不会信他闲极无聊到顶风冒雪到三原来。但见他不肯说,她也乐得不问。
“上次公主说的那个纸币,我回去想了想的确十分有理。”高履行已迫不急待地说道。
“你终于想通了?”杨悦笑道。
“如今市面上已有人直接收取柜坊的‘飞票’,可不就与你说的纸币相似?”高履行道。
“一点不错,正是这个道理。纸币的益处显而宜见。”
“按公主的说法只要在纸上印上不同的面值,携带定会方便许多。”高履行兴奋的双眼放光,大有立时便要使施一般。
杨悦却知纸币的想法终是过于超前,只怕立时会引起一片哗然,忙向高履行大泼冷水:“方便是方便,然而也会有许多不便之处。比如碰上雨天怎么办?时间长了发霉怎么办?”
这些问题以当时的造纸技术的确还不够成熟,特别是印刷技术还需提高。
高履行听了不由大为泄气。其实这些问题“飞票”也同样存在,只要好好保管自然不是问题。杨悦最担心的到不是这个,而是纸币的印刷量问题。目前的货币还是等价物,而纸币不过是一个标识符号,其实是有违货币等价物这一基本理论的。所以到底印刷多少纸币才行,杨悦没有概念,不敢贸然出手。搞不好不是纸币一文不值,便是通货澎涨。
然而见高履行原本兴奋的冒火,一下被打击的蔫头耷脑,杨悦又道:“纸币暂且不说。若发行银开元、金开元,到也可以弥补一些铜开元携带不便的不足。不过这些暂且不说,柜坊的那个保管费的事儿应当改革改革。”
……
二人说得是热火朝天,高季辅听了不免没头没脑,有些不知所云,被晾在一边,又插不上一句嘴。只好故作悠闲,四下查看。
见杨悦的书房最多的不是书,反到是花草。虽已近冬,房中各种花卉却依旧盛开,高季辅不由暗暗称奇忽然想起听人说过一种叫做暖棚的东西,虽数九寒天也能种出新鲜瓜果,没想到今日亲眼见到。不由睁大并不算大的双眼,仔细观看。突然发现面前所有花的叶子都一个模样,十分奇特。然而如何奇特却一时说不出所以然来。
正在仔细观察,突然一股奇香传来,有下人笑咪咪地进来,身后跟了一个卫士,手里捧着一盆牡丹。那牡丹只见叶子不见花,然而香气浓而不郁,分明是花香,仔细看了才知那花儿原来也是绿色。
“我家王爷说这盆绿牡丹世上独一无二,香味独特,因而取了个名字叫做唇齿留香。”卫士将牡丹双手奉上。
“唇齿留香?”杨悦从卫士手里接过牡丹,不知为何腾得一下脸色飞红,面上娇羞大起,怔了片刻,回头吩咐刚进来的下人道,“你去暖阁里取一盆欠揍给他带回去便是。”
“欠揍?”下人愕然,不解地望着杨悦,“哪有花儿叫做欠揍?”
“随便拿一盆,告诉他叫做欠揍便是。”杨悦眼中狡黠一闪,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斗花草!高季辅捋捋胡须,点头微笑。这斗花草之戏由来已久,诗经中便有记载,那“采采疲q”一首正是描写此景。此戏至唐更盛,并无什么稀奇。高季辅本不在意,然而突见杨悦神情有异,大显女儿之色,心中一动,看看杨悦一身绿衫,再看看绿牡丹,突然明白过来。
“唇齿留香”!难怪杨悦脸红,绿牡丹比作杨悦,那齿颊留香自是香上一口才会唇齿留香。心下不由暗道:“什么人恁得大胆胆敢唐突公主。”
再去看厅中花草的叶子,原来都被裁成了“心”形。更加再明白不过,若有人会如此大胆,自然是蜀王李愔!
猛然间高季辅心头一沉。沉吟片刻,突然打断杨悦与高履行的商讨,干咳一声道:“听说公主与武昭仪闹了些不愉快?”
“此话怎讲?”杨悦皱了皱眉,一脸错愕地诧道。
“即如此,武昭仪被封为昭仪,皇后通晓内外命妇,多入宫道贺,只有公主不曾去过,外人得知未免不如此猜想!”高季辅淡淡一笑,神情自若道。
“她果然做了昭仪了!”杨悦见说不由慨叹。
暗道一声武眉儿到是一直按着历史的轨迹前进。然而自己与她却越来越远。自从武眉儿进感业寺以来,便不肯再见她。武眉儿一直生她的气,早已想与她分说明白,怎奈一直没有机会。
“或许真该去道贺才对!”杨悦心中暗道。经高季辅提醒,这才想起传闻武眉儿如今已得李治专宠,自己不原见李治,不到宫中道贺,岂不更加令她误会?
让将来的女皇误会,实在并非妙事!
第三百三十五章 怀壁其罪1
高季辅自然不会只为好心来提醒杨悦该与“武昭仪”搞好关系。
近日李治夜夜宿在咸池殿中,专宠武昭仪。众人原本以为乃是好事儿,然而,李治不但没有因此丰腴起来,反而更加消瘦。如今不只是消瘦,竟然连精神也来变得开始恍惚起来。
太医束手,众阁臣心下不免暗自惊心。有人私下以为是陛下纵欲过度,也有人暗中猜度,此事儿终久因杨悦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李治不能到三原,只好请杨悦进宫才是。
高季辅旁敲侧击,无非是想让杨悦入宫一趟。
杨悦不知李治近况,自然没有猜到他的心思。送走高季辅,到是认真考虑是否该到宫中向武眉儿道贺。然而一想到只要入宫,难免会遇上李治,又觉不快。毕竟杨悦“平叛”有功,反被他猜忌,心中不免没有好气。
只是武眉儿那儿若不加以联络,只怕误会越来越深。
初冬飞雪,洒洒落落,时断时停,竟一连下了三日。到了第四日一早,大雪始才停住。却又刮起北风,卷起地上的雪花,纷纷扬扬,竟似是大雪一直在下。
天气骤然变冷,四野一片混沌,便是鸟儿也少有外出觅食。
卫公府无论“大漠”还是“江南”,此时也变作了一个模样。
距离府门西侧不远处的马厩前廊上,一对灰毛大鹰正眯着眼似在睡觉。只在“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时,才偶尔张开眼睛,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大漠”上渐渐驰近的主人,间或一轮,眼神里或闪过一抹艳羡。清晨骑马是主人的习惯,若在平日,它们也会绕着主人在长空里盘旋。只是此时天色依旧灰朦朦的一片,便是鹰儿也失了往日的兴致。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清冷的空气里,一人一马渐渐腾腾地喷起热气。杨悦终于收紧马缰。骑着“月光”缓缓往马厩里去。
穿过廊下,见到鹰儿懒洋洋的模样,杨悦微微摇头。看一看天色,心中暗道:如此天气,便是宫人只怕也少出屋门,到是个极好的机会。莫若趁李治还未下朝之际。速去速回,不见得便会遇上李治,到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抚摸着“月光”汗津津的脖颈,杨悦一时出神,正想着要不要这就去宫中走上一趟。忽然府门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
“叫杨悦出来。我要见她。”是个女子尖细的声音。
声音极是熟悉,杨悦怔了一下,到是一时没能想起此人是谁。暗道:如今还有何人敢在自己门前如此吵闹,恁得到是大胆。
卫公府的门人听了叫声,也是吃了一惊。懒洋洋地打量了来人一眼,见是一个女子单骑而来,似是赶了远路,虽在雪地之中。也是人腾马汗。
那女子模样姣好。乃是极少见的美人。衣著也十分华丽,只那一身貂裘如雪,如此天气竟然无半点沾湿,定然不是一般人家。然而不知为何却未带一个随从,到是十分少见。
门人心下暗自称奇,一时摸不清对方来路。见她对自家公主无礼。心中不由暗怒:便是圣上来此,向来也极为有礼。不论你是哪个。敢在卫公府前如此张狂,当真不知死活?!
然而心中虽怒。门人嘴上却依旧微笑应对:“我家公主一向不见外人……”
“我要见她,她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那女子碰了个软钉子,口气越发蛮横。
“我家公主此时还未起身,你便是想见,也要再等个把时辰再说……”门人依旧笑面相迎,不文不火慢吞吞地道。
“胡说八道。滚开!”见门人嘴上虽笑嘻嘻,实则推三阻四,女子越发火爆起来。不耐烦地一挥手,“啪”得一声,竟是二话不说,手中马鞭一挥,直击门人面门,便要往里硬闯。
饶是卫公府的门人老成持重,此时却也止不住大怒,暗道一声:卫公府的府门若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硬闯进去,自己脸面是小,隋国公主却丢不起这个人。当下不待马鞭击中,早已伸手一抓,将鞭梢儿一把抓住。
女子一击不中,想要再击,不料鞭梢儿握在门人手中便似是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待要抽回,却哪里能够。气得不由哇哇大叫:“杨悦,你敢让下人欺侮本公主,想要造反不成!”
门人听她自称公主,到是暗自吃了一惊,忙松开手,抱拳问道:“对不住,恕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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