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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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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看了看长孙无忌,双眉微蹙。
李世民去逝,房遗爱与柴令武骤然失宠,被李治调出京师,自然不会心甘。托病事小,摆明了却是抗旨不尊,要跟李治过不去。然而假病这个借口却又极好,李治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难怪为难。
长孙无忌不答,反看向杨悦,忽然笑着问道:“公主以为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准了便是。”杨悦想也未想,脱口说道。
“臣也同意隋国公主说法。”长孙无忌望着杨悦,突然嘿嘿一笑。
杨悦见他笑的古怪,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说出来的建议,其实并未存了什么好心。
房遗爱与柴令武二人若只是为了抗旨不尊也还罢了。只是恐怕并非如此。
自来房二、柴二等人与李泰一伙儿。李泰被贬为濮王,众人心中一直不甘。当年太行山行刺太子之事,虽然被李世民压下来,密而不谈。杨悦一直不知到底是谁所为。然而李世民去逝后,只有蒋王李恽与濮王李泰不准回京奔丧。却是再明白不过,刺杀太子之人只怕与这两个人大有关联。
如此看来,房遗爱与柴令武想留在京师,只怕是大有文章……
“难道令他二人如此明目张胆,坏了国家法度。大家若都效仿起来,朕将为之奈何?”李治皱了皱眉,却十分不解,为难地道。
当年在太行山中,杨悦与李治一起被人追杀。向来又与房遗爱、柴令武等人皆是死对头,潜意识中大起同仇之意。即已说到此处,杨悦也不用再避讳,微微冷笑说道:“既然二人皆称病重,圣上何不先医其疾。”
“不只是他二人。臣以为陛下何不效法当年。准许濮王重开幕府,以示陛下宽仁。”长孙无忌狡黠一笑。
杨悦立时会心,与长孙无忌相视,同时嘿嘿奸笑。所谓“欲擒之先纵之”,长孙无忌与杨悦是一个意思,只有让敌人的阴谋尽快暴露出来,才好尽快收网。只是长孙无忌的法子比杨悦更进一步!
李治愣了一下,也豁然明白过来。看看杨悦,再看看长孙无忌。想起父皇临终之时托付自己的话,有些不忍,说道:“只是父皇说过,当年之事,不予追究。”
长孙无忌摇头笑道:“臣并未说过要追究当年之事。臣只是请陛下宽以待人而矣。”
杨悦也笑道:“陛下不是追究当年罪责,实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臣有臣心,则天下太平,若有人不知进退,却也怪不得陛下。”
……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进退不得
准许房遗爱、柴令武等人留京养病,又特旨恩准濮王李泰开幕府。李治一连串的诏令一出,立时引起一片哗然。
“臣以为不妥……”
中书令褚遂良、高季辅;侍中于志宁、张行成;包括中书侍郎柳姡А⒗醇茫可惺楹サ任薏缓唬⑹背鲅苑炊浴
中书、门下如此意见一致,还是十分罕见。
唯有尚书左仆射李勣,黄门侍郎于文节,以及“殿内侍中”杨悦与太尉长孙无忌没有开口说话。
李勣分别看了看长孙无忌与杨悦,面上微微含笑,沉默不言。
宇文节则是一脸惊诧,眼中却又隐有喜意。似是不敢想信李治刚才说的话,一时回不过神来。
长孙无忌与杨悦对望一眼,眼中“嘿嘿”尽是奸笑,任由众臣聒噪,令李治又是皱眉又是头痛,却不出一声。
幕府之“祸”,前车可鉴,众阁臣无不心知肚明。只是此“祸”由李世民而来,众臣不好说出口,虽然齐声反对,却也说不出实质理由。
饶是如此,一阵同声齐否,也令李治有点招架不住。不一会,便向杨悦、长孙无忌二人大使眼色,投来求助目光。
杨悦这才上前一步,慢吞吞地说道:“臣也认为不妥!”
李治不由愕然,待见她明眸生辉,眼中尽是顽皮笑意,知她乃故意,心下不由又气又笑。
“不过,臣向来与柴刺史有过节,不愿见到他在京中逗留,所以认为不妥。”杨悦微微一笑,继续不温不火地说道,“然而柴刺史病重不能出京,总不能见死不救,陛下留他在京,臣也无话可说。”
见杨悦一个大喘气终是在帮自己说话,李治心中一热,见到杨悦嬉笑嫣嫣,心下不由又是一呆,定定地望向杨悦,竟然呆呆出起神来。
长孙无忌也随后说道:“周朝兴,分封诸王,得以延续八百载;而暴秦不亲其亲,独智其智,始有颠覆之祸。因而先皇常言封建之利,以诸王为藩卫,正是远近相持,同心一力相互扶持之意。陛下亲政伊始,正有赖于诸亲王大力辅助。濮王乃陛下同胞至亲,正要加以恩泽,以示陛下宽仁亲近之意。臣以为然。”
长孙无忌长篇大论,李治却是一句也未听到。直到长孙无忌连连干咳几声,李治才恍然回过神来。
回顾诸臣,果然反对之声渐渐消失。
到也不是大家信服了长孙无忌与杨悦之言。只是见长孙无忌、杨悦与李治意见一致。虽然不解其意,却也明白此事乃是长孙无忌、杨悦与李治共同商议决定之事。心下虽有疑惑,却也不再坚持反对。
宇文节更是已喜形于色。待到朝会一散,宇文节不及回门下省办公,已匆匆出宫,一路向东出延喜门而去。
杨悦刚好属于散朝之后便无所事事之人,因而两人一前一后出宫。
站在承天门横街,远远看到宇文节向东走远,杨悦不由若有所思。
这个黄门侍郎宇文节在贞观年间官至尚书右丞,乃是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
事实上房玄龄自投到李世民当年的秦王府中,在秦王府一住十年,每随李世民出征,所到之处必先拜访当地贤才,揭力为李世民招揽麾下。因而朝中不少官员都感激房玄龄举荐之功,对房玄龄十分敬重。
所谓“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事”,房玄龄在隋朝中了状头却不肯出仕,却主动谒军门投到李世民门下,正是看中李世民乃是不世的英才。辅佐李世民,成就了一段圣君贤臣的千古佳话。
然而在立储问题上,房玄龄显然与李世民等人意见相左。所以才有房二公子房遗爱投到魏王李泰门下。实则也是因为李泰聪慧,当时被不少人看好,便是李世民也最喜爱此子,曾想过改立李泰为皇太子,还曾私下暗自应允。
直到贞观十七年,李世民见儿子们为争太子之位明争暗斗,伤心至极。感叹于自己玄武门政变谋得皇位,为子孙造成极坏影响。痛定思痛下诏:“自今太子失道,藩王窥伺者,皆两弃之,传诸子孙,永为后法”。以绝后人谋夺纷争之念。
最终不论李泰还是李承乾皆被放弃,采纳长孙无忌之言,立李治为皇太子。
房玄龄虽不多言,却与长孙无忌分歧极大。
房遗爱因为高阳公主一直受到李世民特别宠爱。又因房玄龄之故,与朝中许多臣子私交甚好。宇文节便是其中之一。
自贞观十七年立李治为太子后,李世民虽然一力扶植李治在朝中的势力,然而旧日班底仍在。李治这次让房遗爱、柴令武等人留京、准许濮王开幕府,其实也不无冒着风险。
“公主在担扰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杨悦回过头去,见是李勣,忙上前主动行礼。
李勣却先已避开,一面回礼一面微微笑道:“公主之礼,在下如何担当得起。”
杨悦一笑:“将军乃是杨悦真心敬佩之人,若担当不起,更又何人担当得起。”
李勣也笑了笑,知道杨悦语出真诚,当下也不再客套,看了看杨悦,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公主若有闲暇,可愿与在下一同吃杯……茶?”
他原是想说吃杯酒,然而正在国丧期间,吃酒若被人知道,只怕会有御史弹劾,因而改了“茶”字。
刚才在殿上,李勣一言不发,此时专门来找自己,定是有话要说。杨悦会意,笑着点了点头。
李勣此时已是宰相,杨悦却更喜欢称他将军。李勣也不为意,笑着上马,说道:“在下在叠州之时,见当地人有一种茶,形如蝉翼,十分独特,喝法更是不同,请公主到我府上一同品尝如何?”
“如此便要叨扰将军了。”杨悦也不客气,跨上马与李勣一同往英国公府上去。
正如杨悦所想,宇文节的府第在城南,一路向东,乃是去找房遗爱。
宇文节到也不见得便与房遗爱等人一伙儿,只是房遗爱托他打听李治是否会准他的病假一事。今日终于有了消息,因而匆匆往高阳公主府去见房遗爱。
却是不巧,房遗爱并不在府上。在府前刚好遇到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戎衣革袍,弓箭犬马,正要到郊外打猎。
宇文节刚想上前行礼,却看到高阳公主身后跟着两个眉目清秀的僧人和几个道士,不由暗自皱眉。
辩机终是未能逃过宿命,已于两年前事发,被李世民处以腰折之刑。也终于结束了其纠结的一生,也算是终于解脱。
然而高阳公主却越发疯狂。自辩机死后,更加不能自拔,加上李世民去逝,无人再去管她,高阳公主竟然与惠弘、李晃等一众僧人、道士胡乱斯混,越发不堪。
高阳公主显然已是半醉,半梦半醒的一双睡美人眼更加惺忪。见到宇文节,却也认得。知他一向感激房玄龄,与房家关系极好。又看到他眼中的异样,正犹豫着是否上前给自己行礼,不由哈哈大笑。
“房驸马在醉仙楼,你若找他,去那儿找他便是。”高阳公主一面挥手,一面携了众人骑马呼哨,向外走去。
宇文节愣了片刻,待高阳公主走远,才又往东市去。
东市的醉仙楼与西市的胡姬楼向来是长安城除教坊之外,最大的两座酒楼。
只是如今正在国丧期间,无论酒楼还是教坊,都是门前零落鞍马稀。
宇文节到了醉仙楼前,却不由又犹豫起来。毕竟如今他已入阁,身为门下省高官,不想在此当口被人弹劾。
“宇文兄是来告诉房某,陛下已准许房某在京师养病吧。”正在犹豫之时,却见房遗爱呵呵大笑着从楼里出来,拉着他直接往楼上走去。
宇文节不由一滞,他刚一得知情况便从内阁出来,房遗爱何以先已得知?
正在纳闷,已被房遗爱拉着走上二楼东南角最里面的一个雅间。
里面已有许多人。除了柴令武,房遗爱之外,竟然执失思力也在。执失思力刚从夏州回来,怎会在这里?宇文节心下不由一愣。
去看另外两个人,却不知是何人。因为那两个人皆以萝幕罩头,皆看不到面目。一个坐了首席,一个却坐了主人席位。宇文节不由更加游移不定。房遗爱却已携着他的手臂走了进去。
柴令武也迎了上来,笑道:“房驸马说宇文兄必来,果不其然。来来来,我柴某先敬宇文兄三杯。”
至此,宇文节便是想退却已不能,只好硬真头皮坐下,心下却已忐忑不安。
好在大家只是吃酒叙旧,一团和气,宇文节才稍稍安心。柴令武与房遗爱坐在宾客席位,却反似主人一般,张罗住给众人敬酒。
酒过三巡,柴令武与房遗爱面上翻起微微红意,宇文节却不敢多饮。只推下午还有公事要办,不便饮酒,勉强吃了一杯,其余皆悄悄将酒吐到了袖筒里。
“你等莫要高兴得太早!”突然,笑声之中传来一声极不和谐的冷哼。
宇文节一诧,偷眼去看说话之人,却是坐在主人席位的蒙面人。声音虽冷,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宇文节不由更是诧异。不知今日请客之人到底是何人。想问却又不想问。只怕问出来反会吓自己一跳,干脆一言不发。
“公主所言极是!”柴令武等人立时收敛了笑容,正色言道。
宇文节不由一诧,却不知此人是那位公主,又如此被柴、房二人敬重。
“大家不必太过害怕,以老奴看来,咱家的胜算还是很大。”坐在首席的蒙面人却是一幅尖声尖气,令人听不出到底是女是男。
见那尖声蒙面人与自己作对,原来说话那个蒙面女子,不由冷声哼道:“重开幕府,你等以为晋王当真安了好心不成?!”
宇文节不由心下大骇。那女子称李治为晋王而非陛下!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今日糊里糊涂被拉进一个漩涡……“嗡”得一声,宇文节立时感到头大如斗。
半晌,才想起什么,转头去看执思失力,见他也是满脸惊讶与慌恐,显然与自己一样,是不小心被拉了进来,不由苦笑不得。
然而到了此时,想退只怕也已无处可退!然而进,只怕便是谋逆,难道自己当真要走上谋逆之路?!
“不论好心还是歹意,我等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定要让他进退不得,后悔莫及!”房遗爱却自得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傲然冷笑道。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心眉儿
春色渐浓,长安城街头早已是柳絮飞杨,花色飘香。
“醉仙楼”向西,穿过一道街,遥遥相望便是英公李勣府邸。
英公府所在也是平康坊,与卫公府只隔了一道北街。向西乃是教坊。正值花开季节,梅杏李桃次第开放。若在以往早已是女子头上花草争奇斗艳之时。然而这个春季因为国丧,人们都少了些兴致。教坊门前稀稀落落,只偶有几个婢女懒洋洋地穿行。
一路踏着飞花,穿过北街,到了英公府上。
李勣带杨悦自后门入府,径直到了后花园子的花亭水榭。
英公的长媳单娘子正带着两个儿子在花园子里戏耍,没想到突有外人来,惶急之下想要回避,却被李勣叫住,过来与杨悦见礼。
李勣的长子李集官至梓州刺史,可惜英年早逝,留有二子。妻子单氏,乃是单雄信之女。
李勣与单雄信同为瓦岗故旧,李密归唐,瓦岗诸英大多都归唐,只有单雄信投到王世充帐下。王世充被灭后,单雄信随之就戮。李勣因当年曾誓言同生共死,割肉给单雄信吃,以全共死之意,收养其妻子。
杨悦知道这个故事,不由多看了几眼。见那单娘子十分粗壮,人高马大,想是大有父风。身边两个小儿刚刚四五岁模样,却已生得虎虎生威,浓眉吊角,眼如铜铃。与李勣精干敛衽大有不同。
两小儿正以食饼为石,相互投掷嬉戏。李勣看到面色微沉。
单娘子忙上前喝止。稍小一点的小儿听到斥责声,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母亲。稍大一些的小儿非但不听,反而趁机将食饼投过去,正中弟弟鼻梁。弟弟不由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单娘子大怒,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便要去打“哥哥”,“哥哥”却蹭得一下跳到一旁石桥的栏杆上。
杨悦不由吓了一跳,栏杆极高,至桥下水面足有丈余,此儿恁得也太过大胆,若不小心摔下去,只怕不是玩的。
“敬业,快下来,娘不打你。”单娘子也吓得心惊胆颤,追在后面急道。
“敬业”却不理采,反踩着栏杆,歪歪扭扭向外逃走。
敬业?听到此儿名字,杨悦不由恍然。原来眼前这两个小儿,正是将来起兵造反,讨伐武则天的徐敬业、徐敬猷两兄弟。(李勣本姓徐,被李渊赐姓为李。徐敬业造反后,又被夺回国姓,复姓徐。)心下不由暗叹,俗话说“三岁看到老”,果然没错,原来此子自小便十分剥掉。
回头见李勣面带愠色,看了单娘子一眼,单娘子忙拉起“弟弟”匆匆告退。
杨悦不由笑着打圆场:“果然是将门出虎子!此时已如此胆大,将来定然也是位出色的将军。”
“公主见笑。此子胆子虽大,然而只怕败我家者必是此子。”李勣皱眉叹道。对着满地食饼,微微摇头。说着竟然俯身将地上的食饼一一捡起。顺手放到水榭的几案上,边请杨悦入座,一边当做闲食慢慢来吃。
杨悦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说李勣乃是堂堂当朝宰相,二品大员,竟然会从地上捡东西来吃?!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也不会相信。
李勣原本自然而然所为,待见到杨悦异样,才猛然醒悟,摇头淡淡笑道:“小儿无知,粮食来之不易,岂能随意糟蹋。公主大概不知这一张饼要多少麦子才能做成。又要农人费多少劳力才能种出这些麦子。”
“恰好相反。我知道农人最是不易。”杨悦也摇头笑道,“然而,我听说将军出身豪富之家,家资颇丰,却能如此爱惜粮食,当真令杨悦叹服。”
“人,国之本也;食,民之本也。”李勣突然正色言道,“公主若能谨记,不忘此二本,才是天下之幸。”
杨悦连连点头,却又莫名惊诧,不知李勣此话从何说起。李勣的教导没错,然而“天下之幸”却怎会与她有关。
正待要问,李勣神色一转,却又自嘲地笑道:“公主天性通达,此中道理自然早已知之,何用在下多言。”
不待杨悦答话,却又接着说道:“在下少年之时不过一贼。十二三岁乃是一无赖贼,逢人便杀;十四五岁为一难当贼,有所不快无不杀之;十七八岁方称为一好贼,于阵上才杀人。到了二十岁,跟随先帝,成为天下大将,才知用兵救人之道。”
李勣神色淡然,抬头望向远处,似是追忆又似述说。
杨悦听了不由心下感慨。李勣少年时投到瓦岗,打家劫舍,正如其所说不过就是一个山贼。直到投唐,随李世民征战,平定乱世,才是用兵救人,英雄所为。
正想间,有仆人已端来茶水。却原来是后世最常见的散茶,喝法与平日果然不同,只用水泡而非煮了再喝。然而此法在后世却是最平常不过。杨悦见了心下不免暗笑,却也不便多言。
李勣见杨悦对这种喝茶的方法,并不吃惊,反而很是奇怪。
杨悦只好笑道:“不瞒将军说,我自小住在乡下,常见到乡邻如此喝茶,因而并不奇怪。”
“原来很多人都如此喝茶。”李勣恍然道,“到是我陋见了。”
“不过是当地的风俗而矣,穷乡僻壤,也难怪将军不知。”杨悦摇头笑道。
这个时代的人们喝的茶乃是发酵过的茶团。只民间有人用茶末煮茶来吃,泡茶更是少有,难怪李勣以此为奇。
不过,李勣的茶的确十分出色,茶泡开来,果如蝉翼一般,轻薄透亮,十分罕见。
两人品茗说笑些时候,李勣忽然说道:“刚才见公主在横街前愣神儿,可是在为今天的事儿担忧?”
见李勣终于说到正题,杨悦沉吟片刻,知道这个“欲擒故纵”之计自然瞒不过李勣,干脆出言问道:“将军以为这次风险有多大?”
李勣并未直接回答,呷了一口茶水,才道:“以在下看来,风险大与不大,全在于一人。”
“谁?”杨悦愕然诧道。
李勣仍未正面回答,却直视杨悦,幽幽说道:“此人不乱,则诸王不乱,诸王不乱,则天下不乱。”
杨悦心头一震,已知李勣乃是说自己。然而却更加不解,不由奇道:“将军何出此言?”
“先帝英明,留公主在朝中自有道理。”李勣依旧未正面回答,突然淡淡一笑道,“因而无论公主做什么,李勣必当追随!”
杨悦一怔,去看李勣,见他微眯双眼,看着自己,眼中笑意更深。
……
从李勣府上出来,已近黄昏。
杨悦一路走,一路想着李勣的话。暗道自己虽然与大多亲王的确都有些交情,然而诸王岂会皆听从她的意思,至少濮王李泰第一个不会。然而,转念想到蜀王,心下不由一热,至少蜀王李愔会听从她的意见;吴王李恪或者也对她的意见也会重视。至于越王、纪王等人根本没有实力与李治抗衡,更不会出乱。如此说来,李勣的话当真有几分道理。
然而,蜀王会有异心么?若有异心自己该如何选择?帮李治还是帮李愔?心下纠结,想了一路,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至少李勣表示了并不反对此事,心中稍安。
回到惊鸿宫,有些困倦,杨悦便直接往寝殿去。但见人影一闪,却是徐充容迎了过来。
徐充容原本无病,被杨悦接到惊鸿宫,身体早已养好。
“陈娘子今日来访公主不在,我便代公主招呼了一下。”徐充容与杨悦关系莫逆。不用多加客气,见杨悦回来,随她一同往寝殿去。
杨悦点头笑道:“这就对了。这宫中原是先皇的府宅,说来你也是半个主人。我不在时,你正该帮我招代客人才是。”
徐充容见杨悦说笑,只淡淡一笑,突然说道:“不过这个陈娘子,我不大喜欢。”
“哦?”杨悦笑道,“难得还有徐充容不喜欢的人。”
知道以徐充容的性情,说出不喜欢两个安,已是对那人十分讨厌。又知她向来机敏,看人极准,见她说不喜欢阿难弟子,不由暗奇。
待到坐下来,笑着问道:“说说看为何不喜欢她?”
徐充容却又摇了摇头,道:“说不出为何,只是不喜欢。总觉得她眼中似乎藏着什么,让人不自觉得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而且她在此待了许久,我却连她的真容都未看到。”
杨悦笑道:“莫说是你,连我都不曾见过她的真容。”
徐充容不由奇道:“怎么连你都没见过?难道她从不以真面示人?”…
杨悦点头笑道:“这世上有幸见过她真容的人,我知道只有两人,我还没有这个荣幸。”
“哪两个人?”徐充容更加好奇道。
“一个是当今陛下,另一个是滕王。”杨悦笑着将当年在碧溪涧以及当日在慈恩寺的事情向徐充容说了一遍。
徐充容突然皱眉道:“我担心此人乃是公主认识的人。只是为了骗过公主,才故意不以真容示人。”
杨悦不由一怔,暗思徐充容所言不无道理。然而阿难弟子会是什么人?她即是杨夫人的弟子,难不成曾在武府上见过?愣了片刻,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如今杨夫人却早已不在武府上居住。对外称是回并州乡下去了,杨悦却知她如今在西域。然而,杨悦虽然知道西域弥勒圣城在天山之中,但具体地方在哪儿却又不知,这些年竟然从未见到过杨夫人。
怔了片刻,杨悦才又问道:“她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她原本坚持等你,见许久等不来,便只好走了。只让我告诉你要小心武才人。”徐充容道。
“眉儿?小心她做什么!”杨悦诧异道,“对了,这丫头气我不肯接她到宫中来住,到现在还不肯理我。前些天让小玉送东西给她,不知见到她没有。”
徐充容摇头苦笑道:“小玉回来说,现在武才人连她的面都不肯见了。”
“哦?这丫头的脾气到是越来越大。定要抽时间去找她好好谈谈才是。”杨悦皱了皱眉道。想起当年让武眉儿入宫,一心培养她走上武则天的轨迹,自己还有许多理想有待她来实现。没想到此时反被她误会,跟自己大闹别扭。将来变成武则天,以武则天的强势手段,还会不会听自己的,不由大是头痛……
第三百一十九章 行香
然而,很快杨悦就明白了阿难弟子为何让她小心武眉儿。
一晃儿,斜雨春风,花开花落,已到了晚春时节。转眼李世民去逝已有一年。
杨悦近日一直忙着与户部尚书高履行进行“柜坊革新”。
高履行反对改革货币政策,但听了杨悦关于现代银行的概念,却十分赞同。二人一合计,立时施行。然而谨慎起见,先在长安、洛阳两地试行。
也是因为柜坊的经营方式容易理解。为方便商人,当时市场中一般都设有“柜坊”。商人可凭“文券”存取钱、帛。柜坊的经营方式与后世不同,非但不给存息,反而还要收一定的“保管费”,类似商铺。杨悦并非没有想过自行开设“银行”,然而想到改革货币长远的目标,还是选择了朝廷来做。
市场由专门的市署与平准署来管理,柜坊原属市署管理。而市署与平准署属太府寺管辖。此时在杨悦的建议下,高履行在户部专门成立了“柜坊署”,将“柜坊”统一纳入国家体系、进行统一管理。
“柜坊署”所做的第一件革新便是“异地存取”。长安城有东、西二市,设有东、西两个柜坊;洛阳有三个市场,设有东、西、南三座柜坊。这第项改革便是在这五个柜坊之间统一调度,可以凭“文券”任意在五个柜坊中存取。
刚一试行,便立时引来一片叫好声。虽然收取一定的“汇费”,众商贩却也无不拍手称赞。亲呢地将这种方式称为“飞钱”。意为钱可以飞。为两地客商带来极大的便利。而事实上这种业务需求十分普遍,各地在京城的进奏院(各州府在京办事处)偶尔还会受商人所妥,代为运送钱物。
没过多久,便有不少州府的刺史应当地商人请求,向柜坊署申请加入这种“飞钱”体系。
不过,杨悦并没有被一时兴奋冲昏头脑。为谨慎起见,与高履行商议,还是先观察长安洛阳两地试验情况再说。
果然,没过多久便出现了问题。长安城乃是全国最大的货品集散地,特别是从西域来的货物大多先到长安,再向全国市场分散。这样一来,从洛阳存钱,到长安取了钱买货的商人众多。在长安存钱,到洛阳再取的却少。“资金流”单向行驶,不到一个月,长安柜坊的存钱便开始告急。
“柜坊署”原本拟定半年一次调度“货币”的计划,显然不能满足要求。然而,改做一月一次调度,其间动用军队护送,成本立时爆涨几倍,那点“汇费”岂能承担得起!
赔钱买卖!朝中立时有许多大臣视之如儿戏,反对之声渐多。
杨悦则提出与国库税收结合在一起调度。国库税收的资金流大多是由地方到京城,恰好可以弥补柜坊的缺陷。
办法是个好办法,然而却过于大胆。特别是关联到国库,在政事会上议了几次,始终有人反对。李治一时也维决不下,但为了支持杨悦,只暂时由皇家出资,派了飞骑卫队每月在长安与洛阳之间调度一次。好在长安与洛阳之间距离较近,然而推到全国施行却显然是个大问题。
杨悦虽然知道“银行”覆盖的范围越大越好,却也干着急没有用。好在高履行对于“柜坊”的革新十分热心。对杨悦所说的办法也十分看好。认为这样一来节省了“货币”调度的成本,二来还可节省每年税收的运输成本,乃是一举兼得。因而与杨悦一起上书,跟众阁臣在政事会上唇抢舌箭,经过几番会辩,终于软磨硬泡说服东西台阁,准许二人拿长安司农寺的太仓以及洛阳附近的洛口仓参与到五个柜坊的统筹调度中来。
临夏季节,夏季税收即将开始。第一次税收与柜坊合并,柜坊的前景成败在此一举。高履行与杨悦都十分紧张,便一起到洛阳考察。因而没赶上李世民的周年大祭。
忌日行香乃是自北魏以来,佛教大行其道后形成的风俗。唐代沿续此法,李世民的周年大祭便在感业寺行香。
然而选择在感业寺行香,并非如后人杜撰的那般:李治为了武则天之故,绞尽脑汁与长孙无忌斗智斗勇,最后终于在感业寺行香,得以与情人相会。而是因为感业寺本身在崇圣宫中,而崇圣宫与静安宫是高祖李渊的别庙一样,乃是太宗李世民在京城的别庙。也因此李世民的众嫔妃才在感业寺出家。而且诏令诸妃为尼也非李世民独创,李渊死后,其无子女嫔妃也移居到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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