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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_明月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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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澄闻言立即对沈径道:“径表哥,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回去招呼客人吧,姑母指不定也在找你。”
    一听纪澄提及纪兰,沈径也不好再逗留,他的确是怕纪兰找他,若是闻之他和纪澄在一起,他母亲肯定又要训话。沈径倒是不怕纪兰训斥,可就是嫌纪兰太唠叨,听得人耐性全无。
    “那好,你自己过去吧。”沈径道。
    纪澄别过沈径和沈御就往观渔亭去,哪知没走两步,就听见沈御叫她,“澄妹妹。”
    纪澄回过头,就见沈御正站在池畔的柳树下,一对鸳鸯刚好游到池边戏水。
    纪澄往回走了两步垂眸道:“御表哥寻我有何事?”
    沈御没说话,就在纪澄以为他会久得永远都不说话的时候,才听见沈御道:“阿澄,我想娶你,这两日我会跟母亲说,不过你可能会被她刁难,但我们的亲事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点点头。”
    纪澄惊得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御,她以为沈御顶多对自己是有些好感而已,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纪澄倒是想点头,可前提得是沈彻永远回不来了,而沈家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可纪澄根本不准备冒这个险,没必要一辈子活在内疚里。她算计沈彻,那是沈彻欠她的,可嫁给沈御,那就是她欠沈御的了。
    纪澄看着沈御的眼睛道:“我配不上表哥,只能辜负表哥的错爱了。”
    沈御沉默,他心里也料想过纪澄也许会拒绝,可他有很大的把握纪澄不应该会拒绝。
    “没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如果你有其他顾虑都可以告诉我,如果是为了我母亲,我能向你保证,她阻止不了这件事。”缓了缓沈御又补道:“或者你是在顾虑弘哥儿么?”
    纪澄摇了摇头,“我很喜欢弘哥儿,只是我同表哥云泥之别,不敢有任何妄想。要是表哥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纪澄朝沈御福了福,转身就要走。
    “你是心悦阿彻?”沈御在纪澄身后问道。
    纪澄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沈御,“我与彻表哥也是云泥之别,我心里待他并无特别。”
    沈御皱了皱眉头,那他实在想不出纪澄为何会拒绝自己了,要知道连叶朗那门亲事她都首肯了,却为何拒绝自己?
    不过沈御并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他这个决心下得很不容易,可一旦下定,就再难轻易改变。
    纪澄只觉得后背上的目光火辣辣的,微微加快了步伐去寻沈萃,沈萃自然没有找纪澄,不过她也不介意纪澄去找她,毕竟五千两银子买个笑脸还是可以的。
    纪青在沈芫成亲的第二日就回了晋地,老太太还特地问了纪澄几句,如今沈萃的好日子也快到了,纪青总算是提前回到了京师。
    纪澄自然也要去兰花巷陪纪青。不过从纪青到京师开始,每天就都有应酬,连桌的酒席不断,这就是生意人。
    而沈家的婚宴也开始摆酒了,这不是正日子,只是京师成亲的排场就是如此,纪兰更是用了最高的规格,先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纪青到京城自然又贴补了纪兰一些,倒是博得了自家妹妹的一个笑脸。至于纪兰那些抱怨纪澄的话,纪青当然也不会转告纪澄,两边都应付了过去。
    这日纪青在沈府吃酒回来,满脸通红一脸的高兴,让纪澄忍不住问道:“爹爹今日怎么这般高兴?”前些年纪青也到沈府吃过酒,但因身份有限,哪怕他是纪兰的哥哥,可就连纪兰自己都不怎么招呼他,除了要银子的时候有个笑脸,其外都是避嫌的,所以没回纪青到沈府做客时,虽不至于觉得颜面难堪,但如此笑容满面的情况却是很少的。
    “今日为父可是太长脸了。哎,这大家公子风度气派就是不一样,尤其是沈家的大公子,原以为他是个孤傲的,哪知道如此平易近人,待人接物自不用说,连我们这样的亲家都照顾得极为周到,还替为父介绍了好些贵人。”纪青笑道。其实他心里也在嘀咕,以往也不是没见过沈御,可从没见他如此热情过,这还真让纪青有些忐忑。
    纪澄一听纪青的话就知道沈御并没有死心。
    纪青细细地打量着纪澄的神色,他虽然是男子,却也不乏细心,如今看纪澄回避的神色,就猜到了一、两分,不过他也不点破,毕竟他们家和沈家的门第差太远,沈御又是沈家二房的长子,身上还有爵位,要娶纪澄的可能性很低,但纪青也不愿意让纪澄去人家里做妾。
    所以纪青也没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但沈家的流水席上一连好几天纪青都遇见了沈御,对方更是不厌其烦地作陪,以至于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纪青是什么了不得的来头,能让沈御那般周到殷勤相待。
    
    第147章 噩梦终
    
    纪青就是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到次日上头,沈御更是带着弘哥儿亲自上门拜访了,找的借口是“弘哥儿想念他澄姑姑了”。
    纪澄陪了弘哥儿一会儿,待沈御走后,纪青就藏不住话了,“沈家大公子究竟是何意?可是想和咱们家亲上加亲的意思?”
    纪澄那一套“配不上”的说辞在纪青面前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只道:“二夫人不会同意的,爹就别异想天开了。”
    “这怎么能叫异想天开呢?我看大公子的态度很恳切,你究竟是怎么个想头?当初是你自己说的想在京师寻门亲事,我看大公子不是挺好的么?你是顾虑弘哥儿?”纪青问。
    此种难言之情纪澄怎么能告诉纪青,被她爹追问得无可奈何之时,纪澄只得道:“爹爹当沈家是什么人家了,哪有那么容易嫁进去?”
    “怎么就不能嫁进去了,你姑姑怎么嫁进去的?”纪青道。
    今日早非往昔,沈御难道还能为她绝食不成?纪澄道:“大公子若真有心娶我,怎么不寻媒人前来说和,自己带着弘哥儿上门算个什么意思?难道叫人说我婚前就和人私相授受么?”
    纪青一想这也是。在晋地年轻男女若是看对了眼,芦苇丛里、高粱地里一钻,回头跟家里人一说就成,到京城来这些事简直想都不敢想,沈御直接找上门来的确是欠妥的。
    可不仅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会儿就是岳父大人看女婿也是越看越爱的,纪青舍不得沈御这么一条大肥鱼,再见着沈御时便委婉地透露了一下纪澄的心思。
    沈御大松了一口气,姑娘家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针,怎么猜也猜不到,亏得他打通了纪青这条线。沈御自己是绝对想不到纪澄拒绝他居然是为了那样一个理由,若是她早些说出来,他就不用连续好些日子陪着纪青喝得满脸通红了。
    不过沈御此刻心情却是大好,他以为纪澄拒绝他是为了他本身的原因,多少让沈御有些挫败,如今才知道女儿家是为了矜持的缘故,这也越发让沈御高看了纪澄一眼,商户家出来的姑娘如此端方实属不错,倒是自己对她太过轻率了。
    沈御这些时日的异常,自然逃不过他母亲黄夫人的法眼,黄夫人本想着等沈萃出嫁了再寻了机会同沈御说话的,可这几日沈御一直陪着纪青,已经有许多闲言闲语传出了,连老太太都开始过问了,黄夫人再坐不稳,晚上送了客便叫人将沈御唤到屋里说话。
    母子俩本没有必要绕圈子,但儿子长大了,又素来是个闷葫芦,黄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同沈御开口,先是关切地问了问沈御的身体,再然后又是弘哥儿的情况,最后黄夫人才道:“家里如今越发冷清了,阿芫和阿萃都出嫁了,老太太成日里念叨冷清,就是为了尽孝你也该娶妻了,多开枝散叶,家里有孩子的欢笑声,老太太也不会觉得冷清,就是我每日里也有个奔头。”
    “母亲说的是。”沈御道。正是因为连着的两桩亲事,家里眼见着就冷清了,等阿荨也出嫁了,家里真是就没有声音了,所以连沈御这样的人都不由得心动,想要娶妻了,纪澄大概是真的赶上了好时候。
    “家里如今来了这许多姑娘做客,你可有瞧着满意的?”黄夫人问。
    沈御道:“我在前头陪客,很少到女眷这边来,即使见过,也不过一面之缘,又不能知根知底,即使再娶要紧的还是弘哥儿喜欢,待弘哥儿好的才是。”
    黄夫人一听,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知道纪澄对弘哥儿做了什么法,那孩子对谁都不亲近,偏偏待她就是不同。
    “小孩子家家能懂什么?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哄去了。我瞧着还是得从咱们素来交好的人家里选,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家风也好,规矩也好,新媳妇进门就能把家里的事情料理起来,对弘哥儿也能好好教导。”黄夫人道。
    沈御道:“娶周氏时都是父亲和母亲做的主,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
    黄夫人气得差点儿倒仰,“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如此任性?你以为你娶妻是能随随便便的吗?一妇蠢三代,你看看你三婶那样子,你三叔娶了她之后有什么出息?当初你三叔那样喜欢,现如今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切都看淡了。阿御,你从来不是这样不理智的人,是不是纪澄那狐媚子勾搭你的?”
    沈御脸色一沉,“澄表妹就住在家里,她是什么样的人品你难道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有狐媚之举?这都不关她的事情,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是该娶一房妻室了,她年纪合适,同弘哥儿也好而已。母亲不喜欢又何必泼人脏水?”
    黄夫人气得心里发颤,这还没娶过门呢,就护上了将来那还得了?
    “那好,你既然知道我不喜欢,那还打算娶她么?”黄夫人也犟上了。
    沈御实在不擅长和妇人打交道,即使是他母亲也不例外。只可惜沈彻不在,不然凭他那张嘴,同母亲说道说道,也许就能把气氛缓和过来。
    “母亲也知道,如今沈家是鲜花着锦的情势,表面看着花团锦簇,可私底下皇上何时对我们放心过?安和公主下降,生生毁了大伯的前程,只能做个闲散国公爷,这已经是猜忌了。若非西域那边一直蠢蠢欲动,边关缺不得父亲震慑,皇上早就收回他手上的兵权了。我如今娶妻再娶世家大族的女儿,皇上能放心得下么?”沈御道。
    黄夫人一听这些借口就头大,她知道沈御说的是实情,但要让她接受一个商户女儿为儿媳妇实在有些艰难,今后指不定被人如何嘲笑。
    可是沈御哪里懂黄夫人肚子里的这些弯弯道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关心这些,我只知道做母亲的没挑好,就只能养出沈萃那样的女儿。我们家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丑事。再说了,阿萃出那样的事,纪澄与她同吃同住,居然没关着她,这是一个姐姐应该的吗?”黄夫人提高嗓门道。
    沈御道:“她只是个表姐,你也知道三婶的为人,连她自己都管不住阿萃,澄表妹难道还能管得住?”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黄夫人怒道。
    沈御见黄夫人气得发抖,也知道不能再谈下去,否则只会起反作用,于是站起身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子不孝,儿子改日再来向母亲请安。”
    沈御说完转身就往外走,黄夫人气得在屋子里摔茶盅哭骂道:“这是生的儿子吗?上辈子的冤家来讨债的还差不多。”屋子里的丫头一个个的吓得喘气都不敢,生怕惹祸上身。
    黄夫人在榻上坐了良久才缓过起来,心里想着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沈御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更改,所以黄氏又急急地起身往老太太屋里去。
    老太太见着黄氏进来问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有些事想同母亲说。”黄氏道。
    老太太朝云锦她们使了个眼色,一众丫头就都退了下去,她这才对黄氏道:“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
    黄氏道:“阿御今天到我屋里说,他想娶纪澄做填房。”
    老太太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是沈彻有些中意纪澄,哪知道这档口又冒出个沈御来,“你确定?阿御亲口说的么?”
    黄氏点头,“不知道被纪澄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这件事和我顶得脸红脖子粗的,像着了魔似的。他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娶个商家女?”
    老太太想了想道:“可是澄丫头和阿御有了什么首尾?”
    “这倒没有。”黄氏在沈御屋里可是放了眼线的,便是蕊雪也时时向她通报,纪澄若和沈御有个什么猫腻,她肯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么说是老大看上了澄丫头?”老太太问。
    黄氏点点头。
    “澄丫头容貌出众,也不怪阿御他们会喜欢。只是你若看不上澄丫头的家世,好生同阿御说就是了,他是个孝子,难道还能真和你顶杠不成?”老太太安慰黄氏道。
    “母亲你是不知道,阿御那孩子下了决心的事情,谁拦得住?我就怕到最后拦成了仇里外不是人。”黄氏道。
    老太太叹息一声,她家里什么都好,就是两个孙儿的亲事太令人操心,主意是一个比一个大,全都拖着不肯成亲。沈彻尤甚,上回她不过就念叨了几句亲事,沈彻就干脆跑了,这一整月的连家都不归。
    “阿御他们都大了,儿大不由娘,我瞧着澄丫头品貌都不差,也不似你三弟妹的德性,若阿御真心喜欢,你又何必逆了他的心事。他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咱们这样的人家娶媳妇也并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的。”
    黄氏心想,老太太倒是想得通,人老了就一心想着抱曾孙子,可再不讲究身世,也不能娶个商人女啊,将来多叫人笑话。
    老太太素来就知道黄氏的眼光高,要不然也不会挑三拣四到现在也没正经给沈御说亲,“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同阿御说一说,看他能不能打消那个念头。”
    黄氏等的就是这句话,见老太太应了,她才肯离去。
    
    第148章 尘归尘
    
    过得两日老太太在沈御到芮英堂请安时把他单独留下说话。“你娘前两日把你的事已经同我说了,你可是真打定主意就看中澄丫头了?”
    沈御道:“只是觉得该成亲了,我若是娶高门大户的女儿,皇上肯定是不放心的,倒不如澄表妹这种人家,皇上也不会忌惮。”
    老太太点了点头,“我已经劝过你母亲了,可她实在不喜欢商户人家,你若真是顾忌宫里,便是寻个秀才的闺女,你母亲也不会嫌弃的。”
    沈御道:“澄表妹的哥哥天泽今年就要下场了,他不也是秀才么?若是高中,纪家的门第也能提高,何况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一身功名还要寄望岳家成全不成?”
    老太太道:“你说的也没错,只是你三婶的例子摆在前头,你母亲怎么会中意澄丫头?为了你母子俩好,不若再看看吧,指不定还有更合适你的姑娘。”
    沈御道:“这种事情也要讲眼缘,难得的是弘哥儿和澄表妹相处得好,也省得将来母子离心。”
    “你是为了弘哥儿?”老太太道:“这也是,弘哥儿那脾气,若换了别的人进门,倒不易相处。那你再同你母亲好生说说,别顶杠。”
    沈御点了点头。
    只可惜黄夫人这些时日见着沈御就生气,压根儿不搭理他,又另写一封信送去边关给忠毅伯沈秀问他的意见。
    这些事情纪澄都是不知道的,纪青在京师待了十来日,也不见沈家有遣媒人上门,便不再想着沈御的事情,只安慰纪澄别心急,实在不行等纪渊秋闱后说亲也可以,若是纪渊能高中,纪澄也是水涨船高。
    纪澄听了心里只叹息,若是沈彻还活着,她哥哥即使高中也无济于事。西域的消息已经彻底断绝,纪澄心知肯定是沈彻发现了不对,所以下令让西域那条线的人停止向自己传递消息。
    纪澄心里只觉得凉风刮过,现在几乎是后悔又恐慌了,她不过是贱命一条,大不了抹脖子死了就死,可连累了家人才是万死不能辞其究的。当初到底还是太冲动了,为了一时激愤,就将全家的身家性命都搭了上去。
    纪澄本不信佛,这些时日心里却常念叨阿弥陀佛,求老天爷保佑,让她得偿所愿。
    到六月中沈萃成亲这日,沈彻还未回来,已经是一个半月了,也没有消息回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纪澄心里本还以为是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她一回。
    结果待晚上沈府宴请女方的客人时,纪澄却见有丫头一脸欣喜地进来禀报道:“老祖宗,二公子回来了。”
    纪澄手里的筷就“啪”地掉在了地上,幸亏当时人多声杂,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二公子回来”这件事情上,才没人留意纪澄的失态和惊恐的表情。
    周围伺候的丫头一直留意桌上的动静,见纪澄的筷子掉在地上,赶紧地补了一双递给纪澄,因纪澄在沈府住了这许久,家里的丫头几乎都熟悉她,小容给纪澄送筷子的时候见她脸上苍白得没有意思血色,忍不住关切地问道:“纪姑娘,你没事吧?”
    纪澄艰难地摇了摇头,也亏这会儿她是坐着的,若是站着时听到这消息只怕人都倒了下去了。
    纪澄此刻简直是万念俱灰,脑子一片空白,努力克制住自己因为恐惧而略微抖动的手,可是她简直是坐也坐不住了。
    那小丫头进来通禀没多久,纪澄就见沈彻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头戴透雕卷云纹的白玉冠,穿了一袭宝蓝地绣卍字八宝暗银纹的袍子,整个人身上毫无赶路的风尘仆仆,反而显得闲情惬意仿佛并不是出的远门而是在隔壁串了门子似的。
    沈彻本就生得清隽俊逸,身份摆在那里,尽管他竭力扮演风流不羁的浪子,但通身的贵气却是藏也藏不住。而且因为常年身处高位,身材又颀长,隐隐流露出如泰山压顶的气势,叫堂中做客的女眷都看了呆去。
    且不提那些小姑娘了,便是在座的二十几岁的夫人、太太们心里怕也是遗憾,自己怎么就不能晚生个几年。
    老太太一见沈彻进门就站了起来,脸上是又惊又喜,“我今儿早晨还说,你要是今天不赶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沈彻从进门开始就一个眼风都没甩给纪澄,只笑着快走几步,扶了老太太的手臂伺候她重新坐下,“阿萃成亲我怎么可能不赶回来?这不刚进门就到老祖宗跟前请安来了么?”
    老太太瞧着沈彻回来心就安了,又忍不住抱怨道:“前些日子,我晚上天天做噩梦,梦见你受伤了在叫我,我这心就没踏实过。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沈彻又安抚了老太太几句,老太太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堂里还有十几桌做客饮宴的女眷,于是老太太总算放开了沈彻的手,“既然你回来了,就代我去给每桌在座的贵客敬杯酒吧。”
    沈彻点头应是,“自是应该的。”
    纪澄没和老太太坐一桌,她因在沈府住了一年多,也算是半个主子了,今日权充当主人家陪客人,所以就坐在老太太下首的第三张圆桌上。
    沈彻敬酒敬到纪澄这一桌时,纪澄自己都佩服自己还能站起来,脸上的笑容虽然僵硬,但好歹也是笑容。
    而沈彻脸上的笑容虽然温润,但看向纪澄的眼神却异常冰冷,几乎刺骨,纪澄根本就不敢跟沈彻对视,飞速地撇开了眼。
    待沈彻挪步往下一桌去时,纪澄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重新坐下。尽管桌上摆着山珍海味,是纪兰特地从京城有名的酒楼连云楼请的大厨整治的,可纪澄也没有任何胃口。
    只是纪澄是陪客之人也不能随意离开,她如坐针毡地等到散席,叫丫头领了那些不走的女眷去水榭看歌舞,又陪着纪兰去园子门口送客。
    纪澄一直都是神不守舍,惹得纪兰频频看她,到最后纪兰实在忍不住了,“你这是做什么?既然不想在这儿待着早说就是,怎么连楚夫人和刘夫人都分不清了?这下可好,把两个人都得罪了,说不得改日我遇着了还得替你赔不是。”
    纪澄只听着就是,她心里着急想走,也不待待纪兰停止说教便开口打断了纪兰的话,“姑母,兰花巷那边还有些事情要急着料理,我想先回去了。”
    纪兰一听简直是火冒三丈,“现在翅膀长硬了是吧?好啊,你走,走了将来就不要再踏我沈家的大门。”
    纪澄心里直叹息,她大概是真的没有机会再踏沈家大门了,能不能见着明天升起的太阳都还是个问题。
    “对不住了姑母,我是真有事。”纪澄朝纪兰福了福,转身就走。先才在席上时,纪澄已经吩咐过榆钱儿了,让她回去谁也别惊动,只同柳叶儿说,千万避开南桂。这会儿应该是将必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在西角门等她。
    只可惜纪澄还没走到角门处,就被南桂拦住了,“姑娘,公子吩咐说家里的还有许多客人没走,请姑娘在沈府再住几日帮忙应酬一下。”
    纪澄道:“我又不是沈府的主子,应酬客人怕太过怠慢,如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在家,也用不着我出头。你转告二公子,我家里有事先行一步了。”
    纪澄说罢就要走,南桂伸出一只手拦着,为难地道:“姑娘,二公子吩咐了要留下你,若是姑娘实在有急事,不如当面同公子说一声。”
    纪澄眼见着是走不掉了,亏得她先才已经将锦囊交给了榆钱儿带走。纪澄素来不是个不安排退路的人,她也算着了一旦沈彻安全回来,很可能她再也走不掉,走掉了也只能连累家人。
    所以纪澄已经将后路安排都写在了锦囊里,一直随身带着,眼见着情况不对时,争取寻着机会送出去。
    南桂的身手了得,即使纪澄这会儿糊弄了她跑掉,可这京城是靖世军的大本营,她有能去得了哪儿?索性纪澄也不在抱有侥幸心,跟着南桂回了小跨院。
    跨院里头柳叶儿和榆钱儿都不在,纪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愿不要连累这两个丫头才好。
    纪澄乖乖地待在小跨院里,像个等待大老爷判案的囚犯,她这会儿倒是饿了,在席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可就是死囚上路前还有顿断头饭吃,她索性给院子里的小丫头抓了一把铜钱,让她去弄点儿吃的来。
    那小丫头神通广大,还弄了点儿酒来,纪澄正好借酒消愁,也借酒壮胆,喝得酩酊大醉,倒头就睡去。
    九里院里却是灯火通明,只见两个人影正沿着九里院的上山小道,急急往九里院的正院去。
    楚得一进去,就见沈彻正赤膊坐在榻上,旁边榻几上放着一盆血水,是霓裳端给他清理伤口的,这会儿已经全被鲜血染红了,霓裳眼里含着泪根本就不敢看。
    大胖子楚得见了立即咋呼道:“天,怎么伤得这么厉害?你自己就会医术,怎么连伤口也处理不好?这都化脓了!”
    沈彻的脸色雪白,并没回答楚得的话,只对他身后的人道:“元通,有劳你了。”
    
    第149章 计中计
    
    赛阎王马元通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医,据说医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所以得了个绰号叫赛阎王,不过他素来神出鬼没,想找他治病的人无数,能捉到他影子的人却是寥寥可数。
    马元通听了沈彻的话,就走了上去,“师兄,你咋个搞得这个惨哦。”马元通仔细检查了一下沈彻的伤口,“伤口边缘泛黑丝,像是铁勒的铁线虫的毒。”
    马元通操着一口蜀地腔,“你咋个中的毒哦?我回回给你下毒,你都能看出来,这回咋个阴沟里翻船咯?哪个龟儿子这么厉害,给你吓得到毒,我一定要跟他比一哈。
    楚得被马元通的一串“咋个”给听得头晕眼花,接嘴道:“这还用说?不是他故意中毒,谁能给他下毒?”
    马元通摸了摸下巴,“这个还差不多嘛,我就说我不得那么差。不过师兄啊,这个铁线虫的毒你自己都会解,咋个拖到现在哦,溃烂得这么厉害,说不定要留疤哦。”
    “大男人怕什么留疤?”楚得又接口道,他本来就不忿沈彻仗得生得英俊,每回上青、楼他看上的那几个妖精全都上赶着倒贴沈彻,而楚得自己出钱又出力,还讨不得佳人欢心。
    楚得和马元通一唱一和,沈彻却一个字都懒怠说,马元通看了沈彻的伤口后就去外头捣鼓他的药去了。
    楚得等马元通一走,这才开口说正题,“怎么样?钓上喆利那条鱼了吗?”
    “嗯。”沈彻应了一声,仰身往后道在靠枕上。
    楚得见沈彻一脸恹恹的倦意,心道难道这回是伤大发了?“你和喆利交过手了?毒是喆利下的?”
    “我不中毒,喆利不会现身。不过他福大命大,这次又被他逃了。”沈彻道。
    楚得“哦”了一声,难怪沈彻心情不好了,设了这么大个圈套引喆利入榖,却还是被他逃了,以后想再有这种机会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不算白跑一趟,我废了他一只手、一条腿,你让下头的人留意他的行踪,看能不能在他返回北胡之前截住他。”沈彻道。
    楚得点了点头,又问道:“方璇没事吧?”
    “没事,不过喆利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和我的关系,她待在西域不再安全,稍后她会返回中原一段时日。”沈彻道。
    楚得抿嘴笑道:“方大家该不会是改变主意,同意和你双宿双栖了吧?啧啧。”
    沈彻简直都不想多看楚得一眼。
    楚得自觉无趣地摸了摸鼻子,沈彻这个人吧,平日里你跟他开什么玩笑都行,说什么段子都无所谓,可一开他那老相好的玩笑就不行。
    旧人不能提,新人总可以说吧?楚得又道:“真看不出纪澄那么大本事,居然真被她引动了喆利。啧啧,这丫头有点儿手段啊?不过这女人一妒忌啊,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连方大家的主意都敢打,你想怎么处置她?”
    沈彻半天没有动静,要不是楚得熟悉他,恐怕都会以为他睡着了。
    “嘿,兄弟,你说咱能不能打个商量?那么漂亮的小丫头就这么处置了多可惜,要不然先送给我玩两天?”楚得一脸猥琐地笑道。
    不过楚得的笑容还没完全笑开,就被沈彻一道掌风给劈到了六、七步开外的门边。
    还有劲打人看来是真没什么问题了,楚得从地上爬起来,远远地避开沈彻在墙边的玫瑰椅上坐下来喘气,“你这么大气做什么?那丫头心思那么歹毒,生怕你死得不够快,连喆利那条线都搭上了,你还舍不得她?”
    说起女人来楚得就最有劲了,嘴巴简直停不下,不过我说兄弟啊,你这真是失败啊,睡都睡过了,人居然还没对你死心塌地,一心就想弄死你,你反省过没有?”
    沈彻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动静。
    “哎,真是可惜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就这么死了多可惜,那丫头心思毒虽毒,可实在生得太美了,那声音叫得跟猫死的,挠得人欲、仙、欲、死。你不舍得也是……”对的。
    可惜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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