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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_明月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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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碰我。”纪澄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上传出,沈彻这种打你一巴掌再给颗枣吃的行径让纪澄极度讨厌。
    “我要走了。”纪澄站起身,她需要修整一下,才能再次面对沈彻。
    沈彻没留纪澄,只道:“我让人再搬几套茶具上来,咱们明天再来摔行不行?”
    纪澄根本没理沈彻。
    “明天我让南桂请你来。”
    纪澄直了直背,钻入了衣橱。夜里自然难眠,纪澄思来想去都没有琢磨透沈彻的心思,逗弄她就像逗弄一个玩意么?
    只可是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纪澄夜里披衣而已,给远在西域的梅长和去了一封密信,随信还附带了一本曲谱,那是连先生的珍藏,纪澄抄录的,据说是失传已久的嵇康《广陵散》,她想方璇必定会感兴趣。
    第二天尽管纪澄再不愿意,但还是去了九里院。九里院里那些碎掉的茶杯瓷片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清晨霓裳打扫小院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沈彻最喜欢的那套冻花石梅花杯全部都碎了,她昨晚就听见了声响,感觉不对劲,却也不敢私自上来,这会儿看到那些残片,霓裳忍不住抬头看向沈彻,“公子,这是……”
    沈彻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重新拿几套茶具出来。”沈彻顿了顿,“把那几套最不常用的拿上来。”毕竟是心头好,被纪澄这样摔了,便是沈彻也不得不肉疼。
    霓裳捧着碎片走出去时,一直都还在恍惚。羽衣还第一次见着霓裳这般魂不守舍,“霓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霓裳喃喃地道:“公子的冻花石杯碎了,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在意。”
    “冻花石?”羽衣惊讶出声,这套被子她可是听霓裳说过,从来不许被人碰的,无论是清洗还是收纳,都只能由霓裳一个人经手。而且羽衣还听说,那冻花石杯其中的一只,还是沈彻自己去矿场寻了三年才找到的石头,亲手雕出来的。
    “公子自己打碎的吗?”羽衣问。
    霓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公子自己打碎的。现在霓裳只好奇,那个在夜里点亮上头小院里烛光的到底是谁?杯子应该是她打碎的吧?
    纪澄这会儿就冷着脸坐在小院里,沈彻重新煮起了茶,“霓裳重新拿了几套杯子上来,再给你听听脆响怎么样?”
    不怎么样。纪澄平时并不是个摔东西发泄的人,甚至还十分瞧不上这些人,但昨天她实在是气疯了。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纪澄也知道沈彻这真是在哄着她,大概还在兴头上,将来回想起来并不排除秋后算账的可能。
    纪澄也知道她只能见好就收,难道真和沈彻这样冷下去,她并没有真正和沈彻闹别扭的资格,何况西域那边的消息她还得从沈彻这条线得知呢。
    纪澄沉默片刻,转向沈彻望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叶朗成亲呢?”
    沈彻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纪澄,“怎么,就这么中意给人当继室?”
    纪澄被沈彻眼底的讽刺之意给激得又是一团火气,“这还不是多亏彻表哥说我不利生育么?”
    沈彻想起沈御腰上系的那个香囊,香气同当时纪澄手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即使没有这一出,你也未必就不中意吧?”
    纪澄听不懂沈彻的暗示,只觉得他的话阴阳怪气的。她想她也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不肯给她一个逃生的机会。
    “还没问过你这新茶的滋味如何。”沈彻似乎也不想继续先才的话题,转而问道。
    纪澄轻轻尝了一口,好像尝到了当初自己留下的眼泪的味道,“涩涩的。”纪澄垂眸。
    “入口微涩,回味甘甜,今年的新茶比往年的汤色和香气都更浓郁一些。”沈彻道。
    纪澄握着茶杯低头不语。她其实真是没弄明白沈彻的心思。若真是想哄她,哄得她心甘情愿,他大可以不承认“鹊桥仙”的事情,纪澄也没有证据去指责他。可他却承认了,回过头来又继续哄她,但是话里却是软中带硬,他是恨不得她恨死他么?
    多么奇怪的心思,不是么?
    
    第138章 隐曰忍
    
    纪澄轻叹一声,抬头看着沈彻,“突然想听彻表哥吹笛子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沈彻自然没有拒绝纪澄,“想听什么?”
    纪澄看着沈彻,想了想,然后轻轻咳嗽了两下,坐直身子摆出大爷的款,“给大爷吹首最拿手的。”
    沈彻颇为吃惊地看向纪澄,然后唇角缓缓地翘起了弧度,“爷想听十八摸还是两香亲?”
    十八摸是什么?两香亲又是什么?虽然纪澄不懂,但是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不过最让纪澄吃惊的是,沈彻还真顺着她的意就扮上了,天生当小倌的料。
    可是纪澄当然是不想跟沈彻玩十八摸和两香亲的,“吹一首长相忆吧。”
    长相忆,在远方,可千万别忘了故人。
    淡淡忧伤而缠绵婉转的笛音缓缓响起,在夜色里仿佛伸出了无尽的丝线,将人的思念传到了远方。
    纪澄昨天夜里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被沈彻慢吞吞的笛子吹得开始耷拉眼皮了,不是沈彻的笛音不够缱绻,只不过那无关纪澄的事儿,她从心里抵触这个人,所以也就不受他的音乐所感染。
    一曲未完,纪澄已经侧躺在蒲席上睡着了。沈彻抱来被单替纪澄搭上,又坐回原处继续吹长相忆。如果纪澄醒过来的话,还会听见沈彻吹的《十八摸》和《两香亲》。
    夏夜里坐在下面的院子里乘凉的羽衣满脸都是沉醉,“是公子在吹笛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呢,真好听。”羽衣轻声喟叹。
    霓裳饮了一口茶,望着头上的星空,她也是好多年没听过了。霓裳对上头小院的女子越来越好奇了。至于她为何肯定那是位姑娘,只因她去打扫时闻到过女儿家的香气。
    纪澄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自然已经在芮英堂了。用早饭的时候老太太的神色有些不对,早饭还没吃完,纪澄的大嫂范增丽就到了。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能让她一大早就跑来。
    纪澄心里其实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没想到沈彻的动作那么快。
    用完了饭,范增丽去到纪澄屋里,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听说那位叶公子要和吏部文选司史郎中家的姑娘交换庚帖了。”
    吏部文选司?纪澄眨了眨眼睛,果然就如沈彻所说的一般,给叶朗一个更好的人选,他自然就知道该选谁了。
    叶朗不是进士出身,只是个秀才,后来捐了一个官,并未得到实职,这些年朝廷买官卖官的口子越开越大,捐官的人数是实职的四、五倍,便是叶朗的父亲是琅琊郡守,他若要等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实缺,还得在吏部想办法。
    吏部文选司掌考文职之品级及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叶朗若是能有那样的岳父,仕途可就顺坦多了。
    “这亲事议了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叶家也太欺负人了,这都要交换庚帖了,前几天又到沈府来相看什么?当时连咱们家的玉佩都收了,如今又来……”范增丽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发怒。
    纪澄道:“只怕当时史家的事情还没敲定,何况黄夫人又是叶朗的姨母,他自然要给她一点儿面子,不过是相看而已,又不是订亲,说不得什么反悔不反悔的。”
    范增丽叹息一声,“你也别往心里去的,凭你的样貌什么样的人家去不得?老太太心里也难受呢,你千万哄着些,京城这么大,肯定还有合适的人家的。”
    京城再大,只要沈彻在,她就嫁不了,纪澄心里想着,却无法同范增丽说。
    过得两日,叶朗再次登门,这会儿是专程来向老太太和黄夫人赔罪的,显见的叶家和史家的亲事是铁板钉钉了。
    虽说这回亲事没成不是纪澄的错,可外头人哪里知道内情,只会私下议论,定是纪澄不好,那叶家才没相看上她。要知道史家那姑娘,都十七岁了还没定亲,就是因为模样生得太过普通了些,说普通这都还是委婉的了。
    叶朗拜见了老太太之后,又去了他姨母黄夫人的院子。黄夫人因为纪澄的亲事不成,不仅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她自己也很是不悦,不知为何突然横亘出一个史姑娘来,事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姨母。”叶朗一个大男人在黄夫人面前还是只能垂头而立。
    “阿朗,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当初来信时,你父亲和你不是都对和纪家的这门亲事首肯了么,两家都相看了,怎么突然就变卦了?”黄夫人冷着脸问,“史家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情?你家若真有和史家联姻的意思,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害我在老太太跟前拍胸脯保证,现在又算什么?”
    叶朗还没从琅琊动身的时候,黄夫人就已经把纪家的情况写信告诉了叶朗和他父亲,他这次上京一是为贺沈芫成亲,另一桩就是为了和纪澄相看。这会儿突然变卦,也难怪黄夫人不给叶朗脸面。
    叶朗道:“姨母息怒。上京之前我和史家并无联系。也是前不久,史大人突然托人说和,我当时也惊讶得不得了。姨母也知道我家的难处,我……”那可是文选司郎中家里啊,女儿根本就不愁嫁。
    黄氏现在对叶朗的话是将信将疑,“我知道你家的难处,不然也不会给你说纪家,纪家虽然是商户,但一来澄丫头品貌都十分出众,二来纪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将来不管是你爹爹迁转还是你自己,到哪儿都少不了银子开路。”黄氏这话说得就比较直白了,如果叶朗不是她亲妹妹的儿子,她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叶朗听了脸就有些红,他爹虽然算不上清官,但一直以清廉自诩,家里兄弟姐妹又众多,开销实在不小,加上京城和地方上处处都要打点,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若非这样,叶家也是瞧不上纪家的。
    黄氏心里觉得叶朗也太急功近利了一些,史家那位姑娘她也是见过的,不由冷笑道:“你和史家姑娘相看过没有?”
    叶朗点了点头,肯定是相看过的,史家姑娘对叶朗满意得不得了,而叶朗对她么,肯定是迟疑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和史家的亲事有眉目之后,还到沈府相看纪澄。只因那史姑娘虽然有个好爹,但天生一口龅牙,颇为有碍观瞻。
    黄氏叹息一声,叶朗这样的人才配史姑娘实在有些委屈了。“算了,我也不说你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叶朗可不想得罪黄氏,“姨母,我本是想同纪家姑娘定亲的,只是那天琰哥儿在府里遇到了纪姑娘,回家就哭闹着说不喜欢她,连饭都不吃了。琰哥儿是我的长子,若他和纪姑娘实在相处不来,不管对谁都不是好事,我这才辜负了姨母的好意。”
    “琰哥儿为什么不喜欢澄丫头?”黄氏有些吃惊,“家里的孩子都喜欢她,连弘哥儿那样的性子都爱跟着她。”
    叶朗也不知晓原因。
    不过等叶朗从黄氏的院子离开,在路上偶遇纪澄的时候就明白了。叶朗看到纪澄的时候,他刚从大树后面绕出来。
    在内院里见着沈府女眷,叶朗直觉地就往后退了几步,重新藏到了树后。
    彼时纪澄正领着榆钱儿去寻卢媛,这丫头最近也是沉闷得厉害,连园子里都不怎么去了。
    “纪姑娘。”常衡院里伺候的小丫头在路上遇到纪澄,欢喜地招呼了起来,“姑娘这是去哪儿啊?是去看弘哥儿吗?他天天都打发我们到门口守着,就怕姑娘去了,没人通报。”
    叶朗耳朵里只听见了那“纪姑娘”三个字,其余的无论是人声还是景物在他的耳朵里和眼睛里全都虚化了,天地间的色彩唯一所在就是纪澄一人。
    湖水碧的蝉翼纱裙,在清风里随着纪澄的步伐微微飘起,像被春风拂皱的绿水,晕起阵阵涟漪。再往上就是那玉润凝白的珍珠耳坠,在她比珍珠还细白一些的耳垂上轻轻晃悠,那晃动像是把叶朗催眠了似的,他的眼睛只能跟着纪澄的动作而转动。
    “表哥看什么呢?”沈彻的声音在叶朗身后响起,才将他惊醒了过来,眼前哪里还有纪澄的影子。
    叶朗心里只余了惆怅,原来那就是纪澄。叶朗很快就明白了叶琰为何非说不喜欢纪澄了,他不过就是看了一眼,神魂就不能自己了。
    叶朗收敛了心神,转头同沈彻寒暄,“没看什么。”
    沈彻笑道:“大家都正到处找你,今日我在东阳街的云和楼定了席,给表哥道贺。”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欢喜,谁在庆贺,反正沈彻回到九里院的时候兴致很高。
    纪澄当时正在小院里给庞骏雄他们三人写信,西域那边几乎每天都有消息传回来,纪澄要一条一条的看,那是各路眼线各自的汇报,她需要一一甄别,然后理出头绪,再安排庞骏雄他们行事。
    纪澄正写得出神,却被沈彻从背后一把抱住,呼吸间全是酒气还夹杂着脂米分香,纪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彻把所有声音都吞了去。
    
    第139章 醉与醒
    
    热烈急切得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吞进去似的,纪澄又不敢呼吸,一呼吸就是不喜的酒气和脂米分气,到最后憋得满脸通红,只能奋力敲打沈彻,才得以解脱。
    “整个晚上脑子里都是你。”沈彻将下巴枕在纪澄的肩头,牢牢地将她固定在怀里。
    纪澄在沈彻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然后道:“哦,你就是带着满身的脂米分香想我的?”
    沈彻在纪澄肩头笑出声,连带着纪澄的肩膀也跟着在震动,“这是老陈醋打翻了?”
    纪澄直起背想离开沈彻的怀抱,却被他用手又按了回去,只听见沈彻轻叹道:“做戏罢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们做的每个动作,都让我想起你,想如果是你,你说那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头应该微偏一点,眼神要更倨傲一点儿。”
    “你喝醉了。”纪澄轻轻推了推沈彻,因为情话说得有点儿肉麻了。
    沈彻微微松开了一点儿纪澄,低头在自己衣服上嗅了嗅,“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香气,我只喜欢你身上的桃香,每次闻到我总想咬一口。”
    沈彻越来越重,纪澄几乎有些撑不起他了,皱了皱眉头道:“先下去梳洗一下吧,难闻。”
    以往沈彻每次回九里院都是先在下头的正院更衣、梳洗才上来的。霓裳总是在那里等着他,将来的二少奶奶也会住在下头的正院里。
    沈彻站起身,伸直双手,示意纪澄伺候他更衣。
    纪澄不为所动地看着沈彻,这人简直是越来越过分,她每让一寸,他就再进一尺。
    “不愿意?”沈彻睁开半眯的眼睛,“那我伺候你更衣,我很乐意的。”
    纪澄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彻就已经伸出了手,扯住了她襦裙上的丝绦,眼看着就要解开了。
    纪澄忙地捉住那丝绦往后退,“你怎么这么无赖?”
    借酒装疯,纪澄可不想搭理沈彻。奈何沈彻即使是醉了,身手也比纪澄敏捷不知多少倍,她根本躲不开。这个人逮住她就开始用嘴去撕咬她的领口。
    “好、好,我帮你更衣,你先换了衣服行不行?”纪澄怒瞪着沈彻,她快被他身上的酒气给熏晕了。
    沈彻松开手,纪澄站起来替他解腰带,他嫌弃她速度慢,干脆自己一把将衣袍全部扯开了,当着纪澄的面一边走一边脱得只剩一条白色三梭布的撒脚裤。
    净室里有个天然石砌成的浴池,池水是从九里院下面的北渊用水车抽上来的,那是磬园里涌泉池以外的另一个泉眼。
    纪澄一路跟着沈彻捡他的衣裳,见他就那样踏入冷水池里,不由多了一句嘴,“你不怕凉吗?”虽然是初夏,但就这么洗冷水澡也还是有些凉的。
    “你陪我。”沈彻转身去拉纪澄。
    纪澄一溜烟就跑了。
    等沈彻出来的时候,纪澄已经把他胡乱扔的衣裳整理好了,小几上她刚才写信的笔墨纸砚也都收了起来。
    沈彻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发尖还滴着水,纪澄本待是不管的,但她天性使然,看不得他将水滴到雪白的蒲席上,弄得乱糟糟的。
    “你头发怎么不弄干就出来了?”纪澄起身往净室去,拿了一张棉帕出来递给沈彻,示意他自己擦一擦。真是惯的,在下头梳洗了干干净净的上来多好,还有丫头伺候。
    沈彻并不伸手接过,反而双手抱在脑后,眼看着就要往下躺。纪澄忙地拉住他,“把头发绞干了再躺。”
    “你帮我。”沈彻将头探到纪澄的手下。
    纪澄瞪了沈彻片刻,还是跪坐下来,用棉帕替他擦起头发上的水来。沈彻伸手摩挲纪澄腰上的玉环,“你这样温柔地待我,我总是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四处都是飞溅的水渍,纪澄软绵绵地躺在浴池里,奇怪的是明明没有烧水,但池水却十分温暖,沈彻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往她身上拨水,惬意地看着水珠顺着她的肩头滑落,然后再把哼哼唧唧抱怨着的纪澄抱起来,“不能泡久了,要脱水。”
    纪澄抖了抖腿,表示不满,然后在沈彻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地方重新睡过去。
    夜里和白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白日里自然要道貌岸然。纪澄打着呵欠起身,眼皮还有些睁不开,榆钱儿替纪澄穿上鞋,“姑娘最近怎么总是不够睡的样子?”
    纪澄闻言心里一紧,沈彻近日痴缠得厉害,她几乎每天夜里都被请去九里院,哪怕什么也不做,两个人只是无声地煮茶品茶,沈彻也非把她困在九里院不可。
    纪澄心里发虚,生怕沈彻发觉了什么,所以对他格外的忍让。两个人一个整理着西域的消息,一个统筹全局,倒是默契,日子也算平静。
    不过如今已经是四月中旬,沈芫的婚期就定在五月初二,而沈萃的婚期是六月十二,再不抓紧时间打理就有些来不及了。
    纪兰终归是要放出来的,沈萃出嫁,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可能不出来主持大局。
    纪兰精神看着还好,只是瘦了许多,肤色也没有以往那般白润了,大概是许久没和人说过话了,说话时显得慢吞吞的,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似的。
    “姑母。”纪澄上前给纪兰问安。
    纪兰扫了一眼纪澄,“你如今可是如意了。”
    纪澄垂眸不语。
    纪兰瞧着纪澄的模样,肌肤米分润润的,光泽而饱满,像晨曦时的霞光一般耀眼,一看就是过得十分如意的,再反观她自己,自然很容易产生不平衡。
    三老爷沈英在纪兰进家庙的这段时日里新纳了一房妾氏,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模样虽然远不及纪兰,却文文静静的,沈英多是歇在这位新姨娘房里。
    到纪兰被放出来,沈英也只是来正屋小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纪兰刚放出来,也知道现在不是收拾纪澄的时候,“你最近去看阿萃了吗?”沈萃还没被放出来,按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关到成亲前一日的。
    纪澄摇了摇头,“刚开始那会儿去看过她,后来老太太知道了,都不许人去看阿萃。”
    纪兰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外头可发生了什么?”
    纪澄想了想,将要紧的拣了几条说,其中王家的事情肯定是要讲的。纪兰听了默然无语,转而道:“你呢?巴结上了老太太,亲事可说成了?”
    这可是纪澄的痛脚,纪兰显然是故意问的,她刚放出来的时候,申万利家的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拣着告诉了她。
    “阿澄无德,这回爹爹上京,我打算和爹爹一道儿回晋地。”纪澄道。
    纪兰看着处处退让的纪澄,仿佛也觉得没什么乐趣,况且她现在不过是放出来以观后效,对纪澄也不过是敲打几句。
    倒是沈彻知晓纪兰放出来的消息后,关切了两句,“三婶有为难你吗?”
    纪澄狐疑地看了一眼沈彻,“为难我的话,你要帮我出气吗?还是帮着她来也为难我?”
    沈彻捏了捏纪澄的腮帮子,“还记着前仇呢?私械的事情上难道会少了你们纪家的好处?这是合则有利的局面。”
    说起军械的事情,纪澄的父亲那头可是有了很大的进展,谭、陈两家忙于自保,根本无暇顾及袁谦和,而纪青出头稳住了袁郡守的心,让他知晓是沈家在背后支持纪家,所以纪家和凌家如今已经有取代谭家和陈家的趋势了。
    因着纪家掌控了军械的出口,在西域那些大佬处也就说得上话了,纪澄心里念着梅长和,想必他那边行事如今会更方便了,不过梅长和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也叫纪澄有些担心。
    沈彻喂了一块蜜汁鲜藕到纪澄嘴里,“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纪澄回过神来心虚地掩饰道:“在想给阿萃用什么添妆。”
    以纪澄的习性来看,添妆这种事情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哪里用得着临时抱佛脚,沈彻本来不想揭穿纪澄的谎话,可是看她神情郁郁,又忍不住逗她,“将来阿澄嫁人的时候想要什么添妆?”
    纪澄恶毒地心想,把你脑袋送给我添妆就好了,但嘴上却笑着说,“我是俗人,将来表哥若是给我添妆,送银票最好不过。”
    沈彻笑了笑,没接话。
    初夏四月,想嫁人的可不止纪澄一个人。因着沈芫成亲在即,沈府今年自然不准备再办百花宴,但园子里的牡丹开了,自家姐妹总是要凑趣一番的。
    沈芸最是积极,专门给纪澄她们都送了帖子,加上在磬园里住的客人,这一宴也有十来个姑娘家。
    纪澄到的时候,沈芸正领着凤庆四处寒暄,见着纪澄过来,刚要迎上来寒暄,就见弘哥儿猛地冲了出来推了纪澄一把,“你这个骗子,我不想见到你。”
    纪澄被推得一懵,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她,纪澄反应过来朝沈芸歉意地点了点头,跟着弘哥儿跑了出去。
    别看弘哥儿人小腿短,但认真跑起来真不慢,纪澄提着裙角,追到西湖洞天边上才将弘哥儿追到。
    
    第140章 投怀曲
    
    “弘哥儿。”纪澄气喘吁吁地从后面一把拉住弘哥儿的领口。
    弘哥儿愤怒地挣扎了两、三下,没有挣脱开,转身又来推纪澄,带着哭音道:“你这个骗子。”
    纪澄蹲下身一把抱住弘哥儿,“怎么了?我怎么骗你了?”
    弘哥儿一边掉金豆子一边又故作高冷地想推开纪澄,“你就是个骗子。”
    纪澄抱着弘哥儿拿手拍着他的背道:“好好,我是骗子。”
    弘哥儿毕竟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只觉纪澄的怀里香喷喷的,挣扎着推了几把之后,就伏在纪澄的肩头开始哭。
    “我娘亲的忌日你都不来看我,你明明说了过几天就来看我的。”弘哥儿哭得开始抽气、打嗝。
    纪澄无言地继续轻轻抚摸弘哥儿的背,等他停下了哭声,这才掏出手绢轻轻地给他把眼泪擦干,“抱歉。”
    “我才不稀罕听你说什么抱歉!”弘哥儿又开始推纪澄。
    纪澄知道弘哥儿的性子,年纪小小,但因为丧母所以有些早熟,而且十分讨厌别人把他当孩子一样哄。纪澄拉住弘哥儿的手道:“我跟你说我为什么没去看你的原因好不好?”
    弘哥儿一副我才不想听你狡辩的模样,但也不再挣扎了。
    纪澄将弘哥儿拉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开口道:“我不去看你是为了避嫌。你知道你母亲不在了,你爹爹迟早是要续弦的,而我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常去常衡院的话,会被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弘哥儿道:“误会你想做我母亲么?”弘哥儿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着纪澄道:“你难道不想做我母亲吗?”
    纪澄的脸“唰”地就红了。
    “你相看不上我爹爹吗?”弘哥儿道,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爹爹要续弦了,他的祖母早就问过他,想要个什么样的继母,蕊雪和云珠也都私下试探过他的,弘哥儿非常讨厌别人试图取代他的母亲,可是他也知道他阻止不了,所以那个人选如果是纪澄的话,他可以勉强接受,“虽然我爹爹是闷了点儿,凶了点儿,但是我会帮你的。”
    纪澄听了心中有些酸软,孩童独有的天真,总是最能触动人心。
    弘哥儿见纪澄不说话,又有些生气,“你是觉得我爹爹已经有我这个嫡子了,会碍着你以后的儿子,所以才不想嫁给我爹爹吗?”
    真是天大的冤枉。纪澄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谁在弘哥儿耳边说了这些话,明显是要挑拨他和以后沈御妻子的关系。
    “当然不是,是我们两家门第相差太大。”纪澄道。
    弘哥儿这个年纪对门第的观念还没有那么强烈,只是觉得纪澄既然是家里的亲戚,彼此就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不太相信纪澄的话。
    “弘哥儿,是谁跟你说你将来会碍着你父亲继室生的孩子这种话的?”纪澄问。
    弘哥儿不解纪澄为何问这个问题。
    纪澄叹息一声,她其实并不想跟弘哥儿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但又心疼弘哥儿,总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不管是谁跟你说的,你应该多想想她说这种话的目的。你心里一旦存了这种念想,将来不管你爹爹娶谁当继室,你心里恐怕都是不满的,对吗?”
    “可你现在年纪还小,跟你的继母太早对上,不会有任何好处,因为你的力量还不够大。”纪澄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弘哥儿说“枕边风”的威力,“若你父亲娶了妻子,你最好能同她好好相处,不然将来被人编排一个不孝的名声,就能毁了你。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尊敬你继母,她对你也不会坏的。你爹爹也会很高兴看到你和继母和睦相处的。”
    弘哥儿听得懵懵懂懂,嘟嘴道:“我才不要什么继母。如果是你还差不多,而且我爹爹肯定也中意你。”
    纪澄被弘哥儿的童言无忌给弄得满脸通红,“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才不是乱说,上次你送给我的香囊,我爹爹就喜欢,他从来不戴那些东西的,还让蕊雪绣了个荷包,就把你那个香囊装在里头呢。”弘哥儿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得意模样道。
    可惜乐极生悲,弘哥儿的话音刚落,纪澄就见沈御从小路走了过来,她忙地拉了拉弘哥儿的手,朝着沈御道:“御表哥。”
    刚才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沈御听到,纪澄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沈御,不过他的表情惯例都是一模一样的冷,所以还真看不出他听见没听见。
    弘哥儿也立即就蔫儿了,弱弱地唤了声,“爹。”
    沈御道:“上回你和阿媛给弘哥儿做的纸鸢还没放过,他一直在等着你带他放。”
    纪澄闻言视线下滑就落在了沈御的腰上,那里挂了个香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装了她当初得“状元香”的那些香草。
    香虽然不能确定,但沈御的话纪澄却没有听错,他是在鼓励她接近弘哥儿么?
    纪澄没敢抬眼,若是没有沈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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