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七星彩_明月珰-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纪澄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只觉得头疼嘴干肺热,一边摸着额头一边爬起身,愣了片刻才看清楚周遭的事物,她还在九里院山顶的鸟窝里,身上披着她自己的披风,还有沈彻的披风,就这么躺在毯子上就睡着了。
    纪澄扭了扭脖子,还以为沈彻已经走了,一抬头却见他正一只腿曲着一只腿直着地背靠在鸟窝的柱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纪澄头还晕着,往沈彻那边挪了挪,却听他道:“再歇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纪澄现在的状况是睡到一半十分不清醒,嗓子干得冒烟,想喝水却又说不出来,纪澄艰难地将自己支撑起来,想去找点儿水喝。
    结果纪澄的手刚伸出去,就听见沈彻道:“别碰我!”
    可惜话说得还是晚了点儿,纪澄的手才刚碰到沈彻的衣角,就感觉一点灼烫从指尖传过来,她飞速地收回手,但指尖已经红了起来。
    纪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沈彻已经起身在外头抓了一把雪塞入纪澄刚才灼伤的那支手里。
    虽说烫得惊人,但毕竟缩得快,雪那冰凉的温度一下就纾解了纪澄指尖的疼痛,她顺手就把雪往嘴巴里塞,实在是太渴了,也需要清醒。
    沈彻好笑地看着纪澄嘎吱嘎吱地咬雪吃,“你就这么渴啊?”
    纪澄“嗯”了一声。
    沈彻从旁边的小几上取了温着的茶水递到纪澄嘴边,“喝吧。”
    大概是喝得太急了,纪澄呛了一下,水滴顺着下巴缓缓地滑到了领口里,纪澄犹自不觉。
    冬日的衣裳本只求暖和,所以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睡过一觉之后衣衫就难免松散了,领口阔开,虽然领口的空隙依然小得连锁骨都看不见,但却已经给眼睛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沈彻晃了晃神,又见着那美人冬困后的腮边红痕,只是一点点颜色,便已经叫人绮思翩翩。
    纪澄吃了雪喝过茶后,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一清醒就想着要告辞,却听沈彻道:“再睡一下吧,等会儿送你回去。”
    这是纪澄意识清醒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困意,她乖乖地就重新歪到了毯子上。
    沈彻起身替纪澄重新盖上披风,却在靠近时忍不住低下头,沈彻的鼻尖几乎已经贴近了纪澄的唇畔,果子似的甜香钻入鼻息,让人从尾椎升起一股悸动。
    沈彻缓缓抬起头,重新靠坐在亭柱上,再次调息起来。
    纪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小跨院的床上,她揉着额头含了薄荷水醒神,叫人将南桂唤了进来,“昨夜你什么时候送我回来的?”
    “大概是寅时初刻。”南桂道。
    纪澄勉强笑了笑,“当时怎么没叫醒我呢?”
    南桂垂眸道:“公子不让,怕吵醒了姑娘就难以入睡了。”
    纪澄不知沈彻在想什么,她和他就算关系“不一般”,但好歹男女之妨总是要顾忌的吧?自己喝醉了他竟然也不管不顾,就那样,那样待了一个晚上,简直就是……
    纪澄手指紧紧抓着被面,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他把我交给你的时候,我的衣衫是整齐的吗?”
    南桂微微吃了一惊,“自然是整齐的。”
    纪澄摆了摆手让南桂退下去,沈彻这人行事让她有些看不透。若换了别的姑娘只怕早往那美好的方向想去了,可纪澄在沈彻眼里是一丝爱慕都没看到的,所以她清醒得不得了。
    要说沈彻需要靠“美色”笼络自己,那也不像。纪澄便是再聪明,怕也是猜不到沈彻不过是那她当“药引子”而已。
    姑且不说这些烦心事,却说用过早饭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儿。
    纪兰和沈萃全都被叫去了芮英堂,纪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事发了,被老太太知晓了。
    果然纪兰和沈萃一进芮英堂,就被三老爷沈英喝斥道:“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跪下。”
    沈萃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就去拉纪兰的衣角。
    纪兰扫了一下四周,安和公主和黄氏都在座,甚至沈芫和沈荨也在。好在老太太还给纪兰留了一点点颜面,除了她身边的曹嬷嬷之外,其他一应伺候的人都退了开去。
    “知道我把你们两母女叫来做什么吗?”老太太寒着一张脸问道。自打老天太将府里的事儿都交给黄氏之后,可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冷过脸。
    纪兰自然也猜着了,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就是纪澄那小贱人一准儿是告密了,就因着她不愿意出那五万两银子。纪兰现在也是懊悔,早知如此她到不该那么逼纪澄。
    只是纪兰想着她这几日将纪澄管得十分严,等闲连她的丫头也出不了三房,便是又是出去,身边也得跟着人,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告的密。
    “以前老三说要娶你,为着他喜欢,我也不愿伤儿子的心就允了。这么些年你糊里糊涂的,我也都只当没看见。有些事可以糊涂,但有些事不能糊涂,咱们国公府一百多年下来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丑事。子不教父之过,老三也你去跪着吧。”老太太道。
    沈英撩起袍子“咚”地一声就跪下了,“是儿子不孝,叫母亲伤心了。这样的蠢妇全凭母亲处置,至于这不孝女,我只当没生过她。”
    “老爷。”纪兰闻言就扑到了沈英的脚边,“老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纪兰一听沈英的意思就明白,他这是要沈萃的命。
    沈英耷拉着肩膀仿佛老了十岁的样子,也不理会纪兰,只给老太太磕头道:“出了这样的事,儿子也没脸再在朝为官,明日就上折辞官。”
    老太太道:“好,也枉我教养你这么多年。先辞了官也好,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能立起来了,再出来也不迟。你媳妇有再多的不是,也替你生了两个儿子,也为你爹守了三年孝,我们家也不休她,将她送到家庙里静养三年。至于阿萃……”
    沈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满脸泪水地匍匐着爬到老太太脚边,“老祖宗,老祖宗……”
    “你自己选吧,要么落了发做姑子去,要么一条白绫去了也干净。”老太太道。
    “老祖宗!!”纪兰和沈萃同时大哭出声。
    “老祖宗,阿萃可是你孙女儿啊,她年少不懂事,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叫我一辈子在庵堂里吃斋念佛,我也愿意,求求你,求求你。”纪兰哭喊道。她当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儿媳妇,怎么不明白老太太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的,既然说出了这样的决定,就不可能再收回去了。
    老太太摆摆手,“早知今日,当初作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纪兰扑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腿,“老祖宗,纪澄那小贱人究竟跟你说了什么?阿萃可是你亲孙女儿啊,她的为人你最清楚,她自己是干不出那样的事儿的……”
    老太太眼睛一瞪,“到现在你还把事情往别人身上推?别人都是错的,就你是对的?你就是这样子教养女儿的?难怪沈萃能做出那样的事!”
    纪兰愕然,“不是她吗?”
    老太太冷笑一声,“好,也好叫你清楚,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我的阿芫、阿荨都被沈萃给连累了。你以为是纪澄说的?我却是别人从齐正嘴里听来的。还说咱们家的三夫人为了能把不知羞耻的女儿嫁出去,上赶着去求齐家!不然人家连正头夫人都不肯给。”
    “他怎么敢?!”纪兰目眦尽裂地握紧拳头。
    齐正自然是不敢的,不过是有人借着他的名头将事情告诉了老太太而已。
    纪澄被拘在小跨院里出不得门,也猜不到老太太会如何处理这件事。过了好半晌,外头才有消息传来。
    “姑娘,老太太要将三夫人送到家庙里去,又要让五姑娘当姑子去。这会儿曹嬷嬷正守着三夫人和五姑娘收拾东西。”榆钱儿慌慌张张地道。
    这样的处置法子虽然在纪澄脑子里出现过,但是她没真觉得老太太会做到这一步。这会儿听了,纪澄心里是既敬服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老太太这番处置,自然是正了家风,将来后辈里只怕再没有人敢做出沈萃这样的事情来。她瞧不上纪兰,大概也是觉得纪兰不会教孩子,只会一味宠溺,才出了沈萃这样的性子。
    可是从另一方面想,为了家风就这样毁了沈萃一辈子,难免又失了血脉亲情。
    纪澄叹息一声,“把咱们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去给老太太辞行。”既然闹了这样一出,纪澄也没脸在沈家待下去了,不用说她才猜到了这事儿一定是沈彻捅出去的,借着沈萃开刀敬猴,虽然一时间折了沈家的名声,可是从百年大计看来,只有家风正了,后辈有出息,沈家才能绵延不绝。
    纪澄揉了揉眉心,心里把沈萃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到底还是怪自己,当初她若是没有任事态发展下去,给纪兰多提几次醒,沈萃和齐正的事儿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当然沈萃那个蠢货跑去见齐正,也是个关键,闹得齐正开始坐地起价。不过沈彻也不忒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两面三刀,你觉得他对你好吧,转身就能被捅刀子,然后再转身又来哄你。
    如果纪澄知道什么是“蛇精病”的话,这三个字她肯定会送给沈彻的。
    话说沈萃和纪兰刚被送走,沈家门前就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阳伯府的大公子齐正居然跑到沈府门口长跪,只为求取沈家五姑娘。
    这会儿沈家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齐正虽然不是什么红人,但沈萃今年可是炙手可热,中坛献艺的那一场至今还被老百姓记在心里呢。
    人生得美不说,嗓子又仿佛天籁,出身又那般显赫,简直满足了老百姓心中的一切幻想。
    其实许多人都想像齐大公子一般归到沈家门口来求亲,可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身份肯定配不上。所以大家就跟看戏似的,只等着看沈家的反应,也不知道齐大公子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老太太听见这桩闹腾事儿,太阳穴就一跳一跳的疼,靠在床上朝沈彻抱怨道:“娶妻娶贤,你将来娶媳妇儿的时候可千万擦亮了眼睛。若是像你三婶这样的,一家子都拿给她毁了。亏得当初阿径没有交给她带。”
    “你老人家放宽些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沈彻道。
    正说着话,云锦就进门回话,“老祖宗,纪姑娘在门外想要见你。”
    “不见。”老太太回了一句,等云锦出去,老太太才开口道:“我素日以为她是个好的,结果纪家都是一丘之貉。她同阿萃那么亲近,若不是她帮着藏着掩着,阿萃敢做出这些不要脸的事?”
    沈彻道:“老祖宗看人从来没有走过眼。纪家这位表妹倒是冤枉的,你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阿萃的性子,纪澄能管得了她?她是个聪明人,难道不知道阿萃做出这样的事,她自己的后果是什么?”
    
    第108章 尘埃定
    
    老太太听了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到底气不过纪兰,连带着也就气不过同样姓纪的纪澄。
    “她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来同我说?听你三婶的意思,她早就知道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老太太问。
    “这你可问着了。我查过了,腊八之前是纪澄带着阿萃去的长春堂把脉,只怕在三婶知道之前纪澄就知道了。阿萃肯定是先告诉了纪澄,后来拖不过了才被三婶发现的。”沈彻道。
    “三婶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就算没纪澄什么事儿,这件事既然出了,肯定会怪到纪澄头上。三婶去找齐正,齐正张口就要五万两银子,三婶也是逼着纪澄出。”沈彻道。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彻,“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家门不幸,去了这样的儿媳妇。”
    “纪澄这会儿来找你,只怕是要辞行。说白了她也就是个夹心包子,不过你老人家说的是,她认不清事理,只帮着阿萃和姑母隐瞒,对阿萃也没有起到帮扶之用,纪家的人心性只为图利,少接触些好。”沈彻道。
    老太太这下可闷不吭声了,她信佛到底是慈悲心肠,“这会儿将她撵走了,外头人怎么想她?也是个可怜的,她怎么敢越过她姑母来告诉我这件事,自然只能尽力帮阿萃遮掩。马上要过年了,先让她住着吧,等翻了年再论。”
    老太太和沈彻的谈话里压根儿就没提起齐正。
    三老爷沈英坐在屋子里直叹气,纪兰虽然糊涂,可毕竟和他伉俪情深,当年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进门的,要说没感情怎么可能?至于沈萃,那也是他的骨肉,他比任何人都心疼。
    这会儿齐正跑到大门上跪着,里子面子都给足了,虽然沈萃不检点,可若是两家结了亲,这件事就成了小儿女之间的情难自禁,也不是不可转圜的。
    沈英思量许久,又去了老太太的芮英堂前,给老太太下跪。
    过得一会儿,沈径在东山书院得了消息,也赶了回来,陪着沈英在院子里跪下。偏偏天公不作美,不多一会儿就雪风呼号,鹅毛般的大雪就撒了下来。
    老太太就算再恨纪兰,难道还能不心疼自己儿子和孙子?
    沈彻一直守在老太太身边,适时地道:“三叔的膝盖以前就不好,这会儿再这么跪下去,估计年纪再大点儿就起不来床了。”
    老太太没啃声,直接拿起床头的龙头拐杖就往沈彻身上招呼,沈彻躲也不躲,由着老太太打,还出声道:“你老人家可千万当心,别闪着腰了。要不然让曹嬷嬷来帮你打吧?”
    “你个混账,现在连你祖母也敢摆弄了是吧?”老太太打累了才才喘着气儿地收了手。
    沈彻扶了老太太在榻上坐下,“怎么样,出气了没有?心里是不是爽利许多了?”
    老太太不说话,扭过身背对着沈彻,就跟赌气的小孩子一般。
    沈彻没奈何地笑了笑,“我这也是没办法。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不告诉你老人家过不了我心里的坎儿。我给了三婶机会,结果她处理得太不像样子,阿萃做出那样的事,她只懂包庇,如此下去阿萃将来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
    沈彻见老太太还是不说话,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老人家的心性,肯定会像今日这般处置。只不过人老了,最怕的就是离别。你素来又疼爱孙女,这会儿你是在气头上,可过了一年半载的,你敢说若是阿萃真一条白绫去了,你想起来的时候不后悔不伤心?”
    “三叔是个孝子,这会儿依了你,可过几年他想起阿萃来,心里该多难受?再说了阿萃这副样子,姑母和三叔固然有错,也是我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没有看顾好,说起来都有错,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我去找了齐正。”
    老太太听到这儿就又去拧沈彻的胳膊,“你个混小子,所有人都被你摆布完了。”
    沈彻笑着又再三赔了不是,“只但愿三婶和阿萃经了这次教训,能长个记性。将来阿萃教养自己的儿女时,能记住今日的事情。”
    其实老太太老了,早就不像年轻是那般果决了,人老了就怕生离死别,她处置了沈萃,其实当时心里就痛得不得了。这会儿有沈彻给她送梯子,她扭捏一番之后道:“阿萃的事情可以依着你的法子办。但你三婶必须在家庙里待几年。”
    “这是自然。”沈彻道。
    “去叫你三叔和阿径进来吧。”老太太道。
    沈彻立即应了“是”。
    最后这件事自然是处置得皆大欢喜,沈家允了齐家的求亲,三书六礼虽然还没走全,但日子已经基本定下,就在沈芫后头一个月。中间虽然隔着沈荨,可这会儿就显出老太太当初的睿智来了。
    老国公去世后,老太太力主分家,如今三房已经分家,虽然沈荨是姐姐,但各自婚嫁也没什么太大相干的。
    沈萃被接回了沈府,却是被关在老太太院子里的抱厦里住着,由老太太亲自请了两个嬷嬷教导她。
    纪兰还是进了家庙,现在三房的事情暂时由三老爷屋里的方姨娘代管。
    榆钱儿坐在纪澄屋里感叹道:“这可真是一出是一出的,比那戏本子里的戏还来得让人惊叹。姑娘,你说那齐大公子怎么突然就跑来咱们大门前跪着啊?”
    “因为有人想圆了此事儿。不然若阿萃真去当了姑子,齐家肯定也会从此毁了的。”纪澄道。
    齐正当初拿捏纪兰是看准了她要遮掩这桩事,不敢闹出去。而老太太那般处理,则是壮士断腕,割肉疗毒,要将沈萃和齐正一同处置了。
    这件事沈家固然是损失了一个孙女儿,但沈萃对沈家的作用又哪里比得了齐正在齐家的地位,齐正根本不敢赌,只能乖乖地上门求亲,演了一处今年京城里最热闹的痴情戏码。
    一如当年的三老爷绝食三日求娶纪兰,如今则是齐公子雪中痴跪三日三夜只为求娶沈家五姑娘。
    这下可好了,当日的纪兰和今日的沈萃这对母女都成了传奇人物。但是内里情形,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个中滋味了。
    当日也有人质疑这里头的真实,可如今沈家和齐家已经定亲,便是从蛛丝马迹上找出了什么猫腻,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过是饭后碎嘴而已了。
    纪澄每日里去给老太太问安,也不得见,她倒是不气馁,依旧日日去罚站。
    沈芫虽然对纪澄也有些和老太太一般的误解,可是看纪澄心诚,被撵走的样子又可怜,少不得又上去劝道:“澄妹妹,老太太过几日气就自己消了,你也别难过。”
    纪澄点了点头,老太太不见她,她也没在门口守着不走,那样就成了强迫别人谅解自己了。
    “说实话,阿萃她,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沈芫问纪澄。
    纪澄苦笑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就是南苑秋猎那会儿。”
    沈芫闻言一惊,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纪澄不提她就没往那个方向想,可等纪澄一提,她立马就想起了许多蛛丝马迹来。
    那会儿沈萃整日里不见踪影,纪澄又摔了马,她以为沈萃在照顾纪澄的时候,其实她并不在纪澄的帐子里,而纪澄怕是又以为沈萃是和她们在一起。
    当时沈芫还奇怪过,怎么一直没见着沈萃,可她压根儿就没往坏处想,那岂非阿萃和那齐正在野地里就行了事?
    沈芫想到这儿简直羞也羞死了。这里头,其实她也是有责任的,当时纪澄病卧床上,又病得厉害,哪里顾得了沈萃,而她这个当姐姐的却没有起到管束的作用。
    沈芫这心结一解开,次日纪澄又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她就忍不住把这里头的事都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她素日是个好的,阿萃出了这样的事,她的处境只会可恨可怜,她肯定也不想的。我倒是不该怀疑她,只是阿萃这心性真是要不得。”
    纪澄到底还是赶在除夕之前,见着了老太太的面,自然又有一番热泪陈情,且就不必细说了。
    不过纪澄也没什么脸再继续待在沈家,腊月二十之后纪渊也从东山书院回了沈家住下,纪澄同他商量,开了春就将嫂嫂接过来,纪澄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兰花巷住了。
    纪澄心里闷得慌,亏她自诩聪明人,不知不觉中却落得这般境地,与她来京城之前的设想差之十万八千里,有些事儿你不信命都不行。沈彻简直天生就是来克她似的,每件事碰上他都没好果子。
    但说到底,纪澄也犯了个错,因着纪兰那般对她,她压根儿就没有将纪兰和沈萃当做一家人过,所以很多事明明可以阻止,却没有做为,只是试问谁在面对这样的人时,还能圣母一般上赶着去帮忙。
    不过现在沈萃算是被禁足了,纪澄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她。
    纪澄让榆钱儿抱了一只霁红釉橄榄瓶往园子里去,“雪蔚香怡”的白梅开了,纪澄想去挑一支梅枝插了给沈萃送过去。
    只是纪澄选的那支生得太高,榆钱儿跳了好几次都没够着,“姑娘你等等,我去找个凳子来垫脚。”榆钱儿将花瓶递到纪澄怀里,飞快地跑去寻凳子去了。
    纪澄站在原地,踮着脚一手抱着花瓶一手去够那梅枝,只差一点点就能攀着了,她原地蹦了几下,只是那梅枝比较结实,一时折不断,纪澄还待要再蹦几下,却见头顶伸出一只手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梅枝就落到了来人的手上。
    “你这是演猴戏么?”沈彻问纪澄。
    在那日醉酒之后,纪澄已经很多日没见着沈彻了,这会儿见了他踢他一脚的心都有。
    沈彻将梅枝插入纪澄抱着的花瓶里,“你挑的这支倒是不错。”
    “多谢。”纪澄往后退了半步笑道,“说起来还得多谢彻表哥替我省了五万两银子。该得教训的人都得了,这教训比五万两银子还值钱。”
    沈彻敛了笑容,“每个人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做出的决定不一样。我不能帮着阿萃遮掩,这样纵着她只会害了她。”
    纪澄点了点头,她想得明白里头的道理,换做是她,她可能也会像沈彻这样做。只是纪澄身在局中,这一局她可被沈彻给害惨了,也就做不到局外人的心平气和。
    “是在为老祖宗的事情怪我么?”沈彻问。
    纪澄摇了摇头,“正相反,若是里头没有人替我说话的话,老祖宗只怕到现在都不会见我的。”
    沈彻不语,算是默认了。
    纪澄理了理鬓发抬起头道:“可我还是没脸再住下去了,开了春我打算给父亲去信,请嫂子过来住。”
    纪澄顿了顿,把想脱口而出的话又压了回去,朝沈彻颔首告辞。
    纪澄本想说沈彻这下就该满意了,她住在沈家,万一老太太或者纪兰替她说亲,将来嫁出去,沈彻可就不那么好掌控她了。现如今她落到这般处境,老太太自然是不会再帮她,纪兰也进了家庙,纪澄这是被沈彻彻底地攥在手心里了。
    纪澄郁郁前行,沈彻在背后看了片刻她的背影。
    苏筠立在山坡上的梅树下,静静地看着刚才那一幕,沈彻替纪澄折了梅枝,又替她插到瓶子里,纪澄低着头,沈彻也就微微颔首看着她,偶尔那风刮下几朵白梅,从二人头顶旋落,看得苏筠眼睛发酸。
    出了那样的事情,想不到沈彻居然还愿意亲近纪澄。
    虽然沈萃的事情是瞒着苏筠和卢媛的,但是只要有心,苏筠又住在府里,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吹草动。
    具体沈萃出了什么事,苏筠不知道,可是能令三夫人进家庙静修,沈萃被送出去又接回来,马上就订亲,苏筠思前想后都只有一种可能,她料不到沈萃是有了身孕,但她一定是和齐家公子有了首尾,被人发现了。
    上回老太太生纪澄的气,肯定是她在背后包庇沈萃。
    苏筠咬了咬嘴唇,她就不明白了,纪澄究竟是哪里入了沈彻的眼。
    却说纪澄到老太太院子里时,先给老太太问了安,说明来意,云锦就直接领她去了抱厦。
    纪澄原以为会看到憔悴而闷闷的沈萃,哪知道沈萃不仅一点儿也不憔悴,还正哼着小曲儿地对镜梳妆,见着纪澄过来也是笑逐颜开。
    “澄姐姐。”沈萃迎上来,“呀,好美的梅花。”
    纪澄将橄榄瓶递给沈萃,“你喜欢就好。”
    沈萃把玩了一下那梅枝,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纪澄笑了笑,“澄姐姐你没生我气了吧?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娘都快把我打死了,我不得不推给你。”
    纪澄不语,对于沈萃,纪澄只总结出了一条教训,那就是有多远躲多远。
    沈萃见纪澄不说话,也知道她心里还存在芥蒂,不过歉她已经道过了,也就把那不好意思都忘脑后跑去了。
    “澄姐姐,当日我被送出去之后,齐大哥是不是真的到府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啊?”沈萃明知故问地道。
    纪澄点了点头。
    沈萃笑道:“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我娘非说齐大哥要五万两银子,你看他一见我出事儿,立即就赶来了。他们家那个样子,如今又逢着过年,一时周转不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澄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齐大哥,若是他们府里有什么难处,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沈萃期盼地看着纪澄。
    现在沈萃心里就只担心一件事儿,那就是齐正的母亲这半年可千万别去了,要不然他们就得等三年才能成亲了。
    “澄姐姐,上回齐华跟我说,长春堂里有千年人参可以续命,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送给齐大哥的母亲?”沈萃问纪澄。
    纪澄道:“那是长春堂的镇店之宝,便是我要拿走,也得我爹爹同意。要不然这样吧,你给我爹爹写封信,看我爹爹同不同意。”
    沈萃讪讪,“当日澄姐姐对齐华说的时候何等爽快,怎么今日就推三阻四了?”
    纪澄笑了笑,“你也知道纪家是商户,凡事总得讲个利字,当初齐家要是拿得出银子,我自然能说动爹爹。就好比今日,阿萃若是能给五万两银子,另一半我替你出了就是。”
    沈萃不语,当日她和自己母亲被送出家之前收东西时,沈萃就怨怪过纪兰的,怨她当时没有应承齐正的要求拿出五万两银子来,要不然齐正过来求了亲,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沈萃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铺子的收益近年来很不好,家里上上下下这么一百多张嘴,靠她爹那点儿俸禄哪里能够支撑,所以纪兰手里的银子早就所剩无几了。
    “姐姐好生短视。”沈萃冷笑了一声。纪澄只顾着眼前利益,将来若是有求于她沈萃时,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纪澄看着沈萃就觉得腻味,她今日过来也不过就是做戏给别人看,毕竟是亲表姐妹,沈萃被禁足,她不来看一看总是说不过去的。
    “你歇着吧,我先回了。”纪澄道。
    沈萃忽地又想起还有话要问纪澄,“澄姐姐,我娘她怎样了?”
    可算是想起来了,沈萃先把自家婆母的身体担心了一番之后,这才轮到纪兰。
    “老祖宗不许人去看姑母,只听说精神还好。你别太担心,只要你好了,姑母自然就好了。”纪澄道。
    沈家的家庙就在磬园北角的角落里,已经空置了好些年了,这回纪兰住进去才重新打扫过。纪澄也是才刚知道的,被罚进家庙的人并不是每日吃斋念佛就行,虽然每日有人送米、菜进去,可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动手。这折腾人可比念经强多了。
    纪澄听了直咋舌,这法子倒还真好。她将来若是嫁了人,给后面的人立规矩时也得来这一条。
    纪澄正要走时,榆钱儿就小跑了进来,“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我抱了凳子去园子里到处没看人,可吓死我了。”
    “你凳子还回去了没有?”纪澄随口问了句。
    榆钱儿立时又开始跳脚,纪澄只得跟了榆钱儿重新往园子里去,刚走到梅林处,就见沈径从小路上转过来。
    “澄妹妹。”沈径看见纪澄立即高声唤了起来,几步就跨到了纪澄跟前。
    “径表哥。”纪澄回礼道。
    沈径有些局促,看了看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