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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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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自己有了孩子,所以就格外的喜欢孩子,简直不由分说的将小渥丹抱了过去,这么一抱更是喜欢,忙对香词道,“快去拿了我的珠钗来,算是给渥丹的见面礼。”
  傅凝掩唇一笑,“那就让娘娘破费了!”
  沈苏姀扬唇,“这算什么破费,我喜欢她。”
  小娃娃一出现,沈鸢芙也坐不住了,也站在旁逗弄,虽然傅凝已有了孩子沈苏姀又有了身孕,可说到底三人年岁都不大,和小渥丹逗了半晌才让嬷嬷抱了下去小睡,小娃娃一走,三人才能好好说话,沈苏姀便问沈鸢芙,“辅国将军呢?”
  沈鸢芙眼梢微垂,“将军要护送先皇灵柩去皇陵,半月之后才回来。”
  皇陵距离君临有些距离,灵柩在路上又走得慢,来去委实要费些时间,沈苏姀点点头又看向傅凝,“这一阵子大家都劳累了,不过也就这两日了,我一人在府中也是闲得很,往后你们可多来坐坐,过几日等进宫了,你们便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二人忙应下,傅凝看着沈苏姀的面色道,“娘娘气色甚好,只是这个季节切勿着凉了,我来时命人寻了我那时候用的几个药膳方子,娘娘看看能不能用。”
  傅凝是过来人,沈苏姀一时打开了话匣子问她许多,一旁的沈鸢芙见二人说起孩子的话题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只淡笑着听,待沈苏姀和傅凝说完她才又参与进来,没多时,早前那嬷嬷来报说渥丹睡醒了,傅凝便起身出去一边的偏殿看,屋内就只剩下了姐妹二人。
  沈苏姀看着沈鸢芙,语声沉沉,“你老实告诉我,眼下你和辅国将军如何了?”
  沈鸢芙面色平静,“将军待我很好,娘娘不必担心。”
  沈苏姀摇摇头,“我们如今各自嫁了人,可到底还是一个姓,我没有探问你私事的意思,只是你这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你当我看不出吗?”
  沈鸢芙垂眸,两只手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袖口,片刻之后抬眸,面色还是平静,“娘娘关心鸢芙鸢芙自然知道,只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何况将军也当真待我很好,娘娘不用替我忧心,怀孕之人最不能忧思过重,若鸢芙来惹娘娘烦忧倒是鸢芙的过错。”
  微微一顿,沈鸢芙又道,“眼下正是年关,底下的生意都来交账了,有个掌柜从南疆得了一味千年老参,鸢芙给娘娘送来了,娘娘寻常用那老参入药必定事半功倍。”
  沈鸢芙眼底有落寞,却并不幽怨,说起底下的生意眼底更有微光,沈苏姀心底一叹放弃了问下去的打算,只笑着道,“你是个让人放心的,若是有什么不妥便来寻我。”
  沈鸢芙应下此话,又和沈苏姀说起旁的不提。
  将先皇灵柩送走之后虽然国丧还在继续,可对朝堂而言此事便算告一段落,不出沈苏姀所料,没过几日朝中便有人上折子请嬴纵入主天寰宫,这本来是礼制,何况沈苏姀也早吩咐人做了准备,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钦天监算了一算,上元节正是个吉利日子。
  由此,嬴纵便于这一日搬进了天寰宫中。
  天寰宫乃是大秦历代皇帝寝宫,占地极大,又分为东西两侧,昭武帝从前主西,嬴纵入天寰宫便主东面,两边的殿阁大同小异,恢弘巍峨景致极佳,而嬴纵上位之后的第一个波澜也发生在了这个时候,大秦历代帝后没有同住一宫的,到了嬴纵这里,他却是想都没想便带着沈苏姀住进了天寰宫,而这件事三日之后朝臣们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朝堂之上波澜骤起!
  国丧期间不得喜乐,因此哪怕是上元节整个君临也没谁敢放花灯听小曲儿,整个宫闱也是寂静的,起初沈苏姀入天寰宫之时外人都以为只是暂住,连着三日都未出之时朝臣们才回过神,各式折子纷至沓来,皆被嬴纵留中不发,而朝臣们暂时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准备,便也未曾死磕到底,这更重要的事便是那二月十三的登基大典,而嬴纵上位之后的第二个波澜,也发生在了这登基大典的安排上,嬴纵要立后大殿和登基大典一并举行!
  这在大秦历史之上也是没有的……
  短短一时间为了一个女子连开两个先河,要说明什么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虽然沈苏姀出身门阀身份贵胄还于大秦有功又是结发妻子,可一个皇帝能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还是叫人觉得心惊,嬴纵还未正式登基,还以“本宫”自居,此两事由他定下之后再无更改余地,而所有反对的奏折都被他留中不发,他未反驳,也未打压,更没有听从朝臣谏言,一时间却叫底下人摸不到重点,而朝内朝外关键地方的臣子都是亲新皇派,只要嬴纵说的,哪怕反对的折子一百份一千份,总之事儿是一定能办成的!
  九五之尊不动声色,底下人却是急的团团转!
  那些本来义正言辞的也逐渐被那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架势给吓得退了三分。
  天寰宫中,沈苏姀听着嬴湛绘声绘色的描述失笑不已,“所以那老头儿今日未继续再上折子?都说文臣硬骨,他才坚持了四日,骨头未免不够硬!”
  嬴湛冷笑一声,“算他识相!你都不知道他那折子里头的话写的多难听!”
  沈苏姀挑眉,摘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一边道,“无非就是红颜祸水妖妃祸国之类的话,文官靠的就是笔杆子和那一张嘴,若是写的普普通通才叫我失望。”
  嬴湛“嘿嘿”一笑,也去拿葡萄吃,“再厉害也没用,七哥随便一招高深莫测就叫他们毫无招架之力,我猜那老头儿估计要称病不上朝了,他要再闹,七哥革了他的职。”
  沈苏姀将一盘葡萄推到嬴湛面前,叹口气道,“可是武能定国文能安邦,这些文臣钻牛角尖起来要人命,朝中却不能缺了他们,那老头儿是三朝元老了,先供着。”
  “谁说要供着的?!”
  低沉的话语响起,沈苏姀和嬴湛抬眸便看向正走进来的嬴纵。
  沈苏姀笑着道,“不供着做什么?咱们不能失了风度!”
  嬴纵走至沈苏姀身边落座,一抬眸便看到了那盘被嬴湛抱在怀中的葡萄,顿时眉头一皱,“你整日里腻在这里做什么?差事没做完只顾着抢葡萄吃?”
  沈苏姀“噗嗤”一声笑出来,嬴湛已经愤愤放下那盘葡萄告退!
  “不就是一盘葡萄,用得着抢吗?”
  嬴湛一边走一边哼哼,还没走出去便听嬴纵温柔的问沈苏姀,“今日里睡了多久?药喝了吗?宋薪午间过来请脉怎么说的?这葡萄金贵,你要多吃点儿……”
  嬴湛一身恶寒,简直不忍回头看,忙不迭的跑出去了!
  这边厢沈苏姀摘了颗葡萄喂给嬴纵,笑着道,“今日再没折子了?倒是回来的早!”
  嬴纵便皱眉,“往后少让小十给你讲朝中之事。”
  沈苏姀“啧”一声,“这宫里像有什么事瞒着一个人也实在是难,我早晚要知道,还不如让我原原本本的知道,你难道以为我会因为折子伤颓不成?”
  嬴纵便抱沈苏姀入怀,“今日都消停了,你安心。”
  沈苏姀一边说一边给嬴纵喂葡萄,这会儿嬴纵说完话却是不吃了,抬了抬下颌目光扫过她的红唇,压低了语声道,“用这里喂……”
  沈苏姀面色微红的朝外看了一眼,将那紫红的葡萄往自己唇间一放仰了脖颈,嬴纵本是逗逗她,没想到她真的照做了,樱红的唇微张,雪白的贝齿之间咬着一抹紫红,嬴纵喉头一滚,眼底惊喜闪过,随即呼吸一簇的吻了上去!
  他只想尝尝她的唇舌,那葡萄倒是被忽视,二人唇舌磨挲之间紫红的汁液流出,顺着她的唇角一路往下,唇舌相抵,葡萄味的香甜别有趣味,果肉破碎,也不知是谁吃了,嬴纵狠狠在她口中一卷,顺着那紫红汁液的路线一劲儿的往下吸吻。
  “唔……你轻着点……”
  沈苏姀喘着气,颈侧的吻又麻又痒,直让她有些情动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再想到自己有了身子,这会儿哪能由着他来,还没推嬴纵呢,他也想到了这些抬起了头来,他唇边还有一丝紫红的汁水,忽的倾近她,抵着她鼻尖问,“你猜世上什么最好吃?”
  沈苏姀下意识的觉得他这问题的答案不会美妙,果然下一瞬他便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又吻了下来,顶开她的唇齿,一路攻城略地的去卷她的丁香……
  世上什么最好吃……她明白了……
  嬴纵不愿让沈苏姀为朝内朝外的事情费心思,而她实际上也没有为此费什么心思,每日里只听听外头的局面,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成,而后便是吃吃睡睡安心养胎,因着嬴纵决定立后大殿和登基大典放在一块,是以再为嬴纵准备各种登基要用之物的时候沈苏姀也一并得准备起来,冠冕袍服,各种各样的印碟,沈苏姀全都不管,只按照礼制来便是!
  这位未来的皇后如此好说话,整个宫闱都松了口气!
  沈苏姀身怀有孕的消息还未散出去,只有些亲近的人知道,临近登基大典,朝中的各种反对声逐渐消弭,大典前夜,嬴纵搂着沈苏姀道,“而因为尚在国丧,明日的大殿都是一切从简,当真委屈你了,可我还是想让你和我一起。”
  沈苏姀迷迷糊糊的睡着,闻言往他怀中缩了缩,“又不是咱们的大婚,要那么大的排场做什么,我这几日困得很,明日要花多少时辰啊?”
  沈苏姀不仅嗜睡愈发严重,连记性都不太好,这时辰嬴纵已经和她说了好几次了,她却还是记不太清,嬴纵又听她问起不由得低笑,“明日的安排你不用知道,到时候你一直同我在一起的,我做什么你做什么便是了。”
  沈苏姀似有些满意了,咂了砸嘴伏在他胸前睡了过去!
  嬴纵好笑的看着她这贪睡的模样,只觉得她也似个孩子……
  即便一整夜好眠,可沈苏姀第二日还是未曾睡醒就被嬴纵给捞了起来,嬴纵先喂她用了些粥品,而后又喂了些药方才让下人为她更衣,沈苏姀精神恹恹的,只看得嬴纵心疼万分,她那的冕服十分华贵繁复,里里外外比她大婚的喜服还要多,再加上冠冕和手上脖颈上的首饰,简直是仍然受罪,嬴纵在旁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这些、这些,都不带了,还有底下的裙摆,想法子收一收,太长了摔着了怎么好?”
  一旁的宫人又惊又怕哪里敢说话,仍然留在天寰宫当管事太监的全福上前笑道,“皇上,这些都是按照礼制来的,若是都去掉恐怕不吉利……”
  听到“不吉利”这三字嬴纵便有些犹豫,沈苏姀睁开眸子摇头,“没事,带着吧。”
  嬴纵抿了抿唇,只好让她继续带着,全福在旁抬手一请,“皇上,您也要去更衣了!”
  嬴纵还未登基,除了他自己还是称“本宫”之外朝臣都以圣上相称,连全福也改了口,嬴纵握了握沈苏姀的手,“我马上回来,你等着。”
  沈苏姀和嬴纵更衣之地不在一处,沈苏姀点点头,“去吧!”
  嬴纵便转身而走,屋子里便只留下了一室的宫人和沈苏姀,香词扶着沈苏姀的背脊,安慰道,“主子忍着点,今日的大典只有小半日功夫就好了!”
  沈苏姀点点头,“放心,这点儿事我受得住!”
  不多时沈苏姀已穿戴完毕,有宫人要上前来为她上妆,沈苏姀看着那颜色不一的胭脂水粉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必了,本宫闻着这味道难受。”
  香词闻言赶忙上前,“都撤了撤了!娘娘不必上妆已经极美!”
  毕竟是立后大典,几个宫人年纪颇长,重要场合都是给主子们上妆的,这给新皇后上妆的机会都不愿错过,闻言犹豫一瞬似乎是想劝,便是这片刻的功夫沈苏姀已背过了身去不愿闻那水粉味儿,香词见这几人磨蹭着眉头一皱,“不是说娘娘不上妆了吗?还不退下?!”
  香词在沈苏姀面前低眉顺眼,可本身却是极其冷漠利落的人,这话一出,实在有几分气势,那几人面色微变,忽视一眼有些不甘的准备行礼做退,便是这么一眼的功夫,换了一身冕服的嬴纵已大步而入,目光直至看着沈苏姀问,“怎么回事?”
  沈苏姀背着身子,显然是在躲什么,嬴纵扫了一眼那几个嬷嬷提着的水粉盒子有些明白,香词见状立刻道,“娘娘闻着这味儿难受不愿上妆,这几位嬷嬷却似乎有话说!”
  见嬴纵出现,那还有些不甘的几个嬷嬷瞬间面色微骇冷汗溢出,嬴纵看都未看这几人一眼径直走到了沈苏姀身边去,抚了抚她的背脊温声问,“如何?”
  沈苏姀捂着口鼻似在平复不适,未说话只摇了摇头。
  嬴纵眼底闪过狠色,倾身便将她抱了起来,“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登辇。”
  沈苏姀抱住他肩颈点点头,嬴纵便转身往外走。
  路过那几个嬷嬷之时,嬴纵波澜不惊的落下四字,“充入掖庭。”
  这淡淡的四字瞬间将室内所有宫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那几个嬷嬷面无人色的跪倒在地,欲要求饶,可语声还未发出便被全福指使着几个小太监捂住了嘴!
  全福站在门口看着满室的宫人冷冷开口,“都看到了?皇后娘娘性子温婉,可这宫中没有人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耍心眼,充入掖庭还是轻的,下一次再有人敢犯便得掉脑袋!”
  宫人们唯唯诺诺的应下,那几个嬷嬷被拖了出去!
  外面嬴纵正抱着沈苏姀走出正殿的大门,外头一片冷意,沈苏姀却松开口鼻深吸了几口气,有些后怕的道,“幸而没吐出来,否则这冕服就糟蹋了。”
  嬴纵没接话,只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全福,全福擦了擦额头的汗,身子弯的更低了些,沈苏姀瞧见这一幕失笑,“好了,这事翻篇,往后也不敢有人乱来。”
  嬴纵这才松了眉头,“保不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沈苏姀懒懒的由他抱着,道,“哎,过两日我亲自看看这宫中的人,整个皇宫无所谓,咱们住的地方却不能有不干净的人进来,住在自己家里还要提心吊胆太没意思。”
  从进宫到现在,沈苏姀优哉游哉还从未过问一件正事……
  嬴纵闻言笑意微深,“可以看看,但是不能费神。”
  沈苏姀自然应了,不多时便被嬴纵抱着登上了御辇,今日当先去的是宫中皇家宗庙!
  嬴纵和沈苏姀的名碟早在其中,只是今日二人身份都有所不同,便还要再上香祷告一番,到了宗庙之前,外头已站着礼官无数,这下嬴纵不能再抱着沈苏姀了,便牵着她的手出了御辇,便是这牵手也立刻引来无数的目光,皑皑白雪之间,嬴纵和沈苏姀都着一身玄醺相见的冕服,嬴纵素来着黑,今日加了醺色,身上的煞气被淡化了两分,帝王之气震慑山河,而沈苏姀素来爱着素色,今日这红黑交加的冕服更叫她美艳之余贵州天成!
  帝后相携而来的画面实在太过迷人,哪怕那牵手有些不合规矩此刻也被礼官们忽视了,二人齐步进殿,跪与软垫之上,钦天监的礼官便念起了长长的祝祷之文!
  殿中高高悬挂着历代大秦王室的名牌灵位和画像,因为成年进贡着香火,是以里头的味道亦十分刺鼻,嬴纵有些担心,低声问她,“可还受得住?”
  沈苏姀点点头,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虔诚。
  嬴纵放下心来,便也郑重的听那祷文,两刻钟之后,那冗长晦涩的祷文才结束,礼官递上两柱香来,嬴纵和沈苏姀一起进香之后便算礼成!
  出了宗庙下一处要去往宫中祭坛,御辇在宫中慢行两柱香的时辰便到了,那祭坛设在宫闱以北,沈苏姀和嬴纵到的时候祭坛之下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五品以上的臣工都位列与祭坛之下的广场之上,见御辇来,臣工们齐齐跪倒,宁天流和嬴珞、嬴湛等都在其中!
  嬴纵当先下辇车,又回身去牵了沈苏姀下来,一时间,场中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在场许多都是在朝中浸淫多年的老臣,当年秦王大婚他们都知道,而穿着皇后冠服的沈苏姀他们也知道,这位沈家的五小姐,后来的洛阳候,接着的秦王妃,后来的太子妃到现在的皇后,当年跟在太后身边的小姑娘眼下已经风华绝代,是能和他们的帝王并肩之人!
  没有人敢小觑沈苏姀,当年一掷万金解大秦困局,而现在,在北疆和南境的军中消息早已经传回了君临,要知道在军中,这位亦是能和他们的皇上并肩之人!
  通向祭坛的路十分的漫长,沈苏姀接受着众人的瞩目,穿着厚重繁复的袍服,头顶还有沉甸甸的冠饰,一步步走的委实有些费劲,而那许多目光之中已经透着别样的信息,沈苏姀挣扎着想让嬴纵放开她,却是越挣扎被他攥的越紧。
  “莫动,我牵着你。”
  嬴纵不得不低声制止她的动作,沈苏姀挣扎无果只好放弃。
  二人从整个广场的最左边一路走到了设立着祭坛的高台之上,高台正中放着一尊方鼎,传言此物乃是真龙天子的象征,大秦开国先皇便是凭借此物才得了天下,方鼎周围是树立的藩符,其上瑞兽鬼神皆有,皆是黑白之色,无端给人肃穆之感,九个穿着黑色祭服拿着法器的祭师带着鬼面正站在那方鼎的周围,高台一侧的低洼处站着钦天监的礼官,而高台之下,则是跪满了臣工,嬴纵牵着沈苏姀走到那方鼎之前,在早前放好的软垫上跪了下去!
  “天命神授,永德永昌,祭天,起……”
  礼官高高的唱诵落定,那九个祭师立刻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围着那方鼎挑起了祭祀之舞来,一边还在口中唱诵着不知名的古调,在肃肃的寒风之中尤其显得古朴而庄严,沈苏姀不自觉挺直了身子,嬴纵亦屏着呼吸定下神思来。
  这段舞蹈过了许久才停下,停下之时,那随风烈烈的藩符也猛地停了,九位祭师各自念着什么咒语,朝那方鼎一指,那鼎中竟轰的一声燃起了大火!
  火焰拔地而起,吞吐着掠上了高空,九位祭师一喜,齐齐仰着身子摇动法器发出呜呜呜的欢呼声,一旁的礼官见状适时的上前唱诵祭文,无非就是说嬴纵乃是天命真龙诸位臣工应当竭力辅佐以让大秦国运昌隆,待那长长的祭文唱诵完,又有礼官上前宣读先皇遗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嬴纵,贤明仁德,功与社稷,颇有太祖之风,即朕身后,传位于太子嬴纵,众臣忠诚辅佐固大秦山河,不得有他心,钦此——”
  话语落定,九位祭师和钦天监的礼官当先朝着嬴纵和沈苏姀一拜,待嬴纵和沈苏姀起身,其下臣工皆拜倒,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嬴纵受了众臣之礼,却并未让众人起身,只看了一眼那礼官,其人立刻又拿出一封圣旨来,上前一步道,“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尔妻沈氏,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兹仰承太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著雍和之治,钦此。”
  这竟是一道册后圣旨!
  底下臣工一时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
  一旁的沈苏姀也愣了一愣,转身欲行跪拜之礼,却被嬴纵一把拉了住,他转身取过那圣旨,转手便交在了沈苏姀手中,而后抬了抬下颌,“册后之礼已成。”
  底下诸位臣工微微一默,即刻响起了齐天的呼声!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二人站在高台之上,如此方才是成了大礼,然而这还不是最后一步,嬴纵和沈苏姀还要登辇去崇政殿,嬴纵要升御座接受臣工三跪九叩,而后大赦天下建年改元!
  “皇上、皇后移驾崇政殿……”
  礼官唱和一声,嬴纵便又牵着沈苏姀朝御辇而去,诸臣皆跪,只等御辇开始走动了方才起身跟着朝崇政殿去,宫中不能见红,这样的喜庆之事未免显得冷清,然而今次嬴纵这一遭却叫臣子们久久不能平静,哪有接旨不行跪礼的?!
  “三哥,你说七哥这是想怎样?”
  嬴湛跟在嬴珞身边,瞅着那前头的御辇发问。
  嬴珞微微眯眸,“有些事,他要从一开始就表明立场。”
  嬴湛浅吸口气皱起了眉头,“可外头那些人不是好对付的……”
  嬴湛稍有这样语气发愁的时候,嬴珞却微微一笑,“那也要看在那位子上的是谁。”
  嬴湛听得点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眸光一转,嬴湛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眯眸看着嬴珞一问,“三哥,说实在话,你后悔吗?”
  嬴珞双眸微眯,又朝那御辇扫了一眼,“后悔没有坐上那个麻烦万千的位子吗?”
  嬴湛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乖觉不语了。
  前头御辇之中,嬴纵正在给沈苏姀暖手。
  沈苏姀有些发愁的看着他,“你这样可不行。”
  顿了顿,“至少当着外人的面咱们要做出一副样子来……”
  嬴纵将她两只手都包裹在掌心,双手合十的揉搓着,闻言在她指尖咬了一口,“你别管这些,听我的便是,刚才跪的太久了,你有不舒服吗?”
  沈苏姀摇摇头,“就是昏沉沉的,困得很。”
  嬴纵唇角微弯,“马上就完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沈苏姀朝外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去崇政殿?”
  嬴纵“嗯”一声,“你与我同去,一同受礼。”
  沈苏姀倏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这怎么可以?你可以专宠,却没有人能容忍女子站在宝座之上,你要满堂臣子作何感想?今日是你登基第一日!”
  嬴纵眯眸,又将她的手握了回来,“正因为是第一日,我要叫他们知道我的心在谁那里。”
  沈苏姀哭笑不得,嬴纵便又捏了捏她的掌心,“你放心,我有分寸,帝后同德同心难道不好吗?此乃我大秦吉瑞,我不会给他们口诛笔伐的机会。”
  沈苏姀是信他的,见他不容反驳的架势只好点头应了。
  不多时便到了崇政殿前,四品以上的臣工入了正殿,其余人则是跪在了殿外,御辇缓缓停驻,嬴纵后一步下了车辇,众臣们本是等着嬴纵入殿升御座的,一回头,只见新帝王带着他的新皇后一起走了过来,朝臣们一时惊讶,嬴纵却全然不顾的带着沈苏姀入了大殿!
  这明光可鉴的大殿一刹那之间让沈苏姀想到了从前自西境回来述职之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跪在堂下,而今日,她却是和嬴纵一起站在了宝座之下!
  神思一飘,再回神之时沈苏姀忽然觉得脑袋的昏沉更厉害了。
  嬴纵仍然牵着她的手,一旁的全福在高声宣读改元圣旨。
  “帝号圣武,改昭武帝三十八年为圣武元年,即日起行新年号,逐令各州各郡……”
  沈苏姀一时恍惚,便有些未曾听清,只觉得全福的声音落定之后嬴纵又开了口,他语声低寒的道,“朕新即位,值国丧,又值与北魏、南煜止战,大秦连年征战,国艰民苦,除却大赦天下之外朕还欲减民赋清宫闱,并与皇后清戒肃身求大秦安康,从明日起,各州郡逐一减免税赋,内府各局各司处,当值三年以上者宫人皆可自行外放。”
  此言一落,沈苏姀神色一醒,底下的臣子们更是瞬时色变,稍稍一默,已有一人问道,“皇上请三思,宫人外放实乃天恩,只是三年为期求外放者只怕太多,将来若有选秀又当如何差遣?与其将来再行采选,不如此刻以七年为期实行外放。”
  寻常宫女有的七八岁入宫有的十二三岁入宫,本是要二十五岁之后才外放的,而今三年便可外放,求去之人必定良多,微臣以为七年为限倒是较为合理!
  嬴纵闻言八风不动,只理所当然道,“朕既然打算与皇后清修戒欲以求天恩,又怎会再行选秀?内宫有皇后足以,此事不必再提,朕意已决,明日起照办便是。”
  不!会!再!选!秀!
  沈苏姀握着嬴纵的手一颤,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嬴纵看似漫不经心道出的话如平地一声雷,重臣醒悟,才知这话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堂中一默,许多文臣相视一眼便欲上前奏请!
  可下一瞬,全福忽然递上来数封奏折。
  嬴纵一把接过,抬手便甩在了重臣跪着的地砖之上,道,“先皇病久,朕亦征战在外,朝中许多事耽误甚多,这些是朕拿到的折子,诸位传阅看看。”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折子,跪在最前的嬴珞捡起折子一看,面色顿时大变,身后的臣子不知到底何意,嬴珞已双手抱拳义正言辞的道,“结党营私,贪腐舞弊,大秦朝堂竟有这等恶事,皇上新登基,臣恳切皇上彻查以清朝堂……”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明白那折子是什么了,嬴珞如此配合,嬴纵岂能落了下风,然而就在他要开口之时忽然觉得身边之人有些不对,转头一看,一眼便看到了沈苏姀额角的薄汗。
  嬴纵心中一紧,忙唤一声,“阿姀……”
  话音刚落,沈苏姀腿弯便是一软,嬴纵眉头大皱,将她拦腰一抱就要朝外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重臣一惊,然而今日的礼还未完,新皇这就走了?!
  早前谏言的那老臣见此连忙膝行几步上得前来,竟然是拦住了嬴纵的去路,“皇上,正殿之上不得如此不守礼法!且今日礼数还未成,皇上怎可先行一步?!”
  嬴纵气急,见满殿诸人都看着自己眸色顿时一寒!
  “皇后身怀龙脉,朕的妻儿可比礼法重要得多,来人,宣太医……”
  嬴纵骤然下令,一晃眼便已抱着沈苏姀消失在了门口,朝内众人一愣,一时不知是喜是忧,适才那一瞬,多少人见新皇这架势动过在子嗣上做文章的主意?可是皇后竟然已经身怀有孕,且新皇句句都是为了大秦,如此一来谁还能反驳新皇之语?!
  全福急急忙忙跟着嬴纵离开,朝臣们便被晾了下来,众人起身,面面相觑一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宁国公跪在右边第一位,此刻许多人都将目光落向了他!
  “国公爷,您说如何是好?”
  宁国公地位不凡,俨然已经是朝中文臣之首,何况他属于老臣之列,得先皇倚重,应当不会站在新皇那边,这么一来,老臣一列的都目光期待的看向了宁默。
  宁默却只是洒然一笑,“帝后相合的确是大秦祥瑞之兆,大秦连年征战杀伐太重损耗太大,眼下正缺祥瑞之气,眼下皇后身怀龙脉,我大秦帝业亦有传承,诸位都是两朝为臣了,眼下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也莫想着争抢什么了,宁某不日便会告老还乡,大秦未来几十年的繁盛,交给年轻人去操心吧,咱们不能不服老啊……”
  满含期待的众人一愣,宁默拱了拱手当先走了出去!
  有些事无可转圜,譬如立后选秀这一件。
  宁天流摸摸鼻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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