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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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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苏姀瞅了他一眼走进帐中,微微摇头,“怕是不会回来。”
  嬴湛一听双眸却是发亮,“七哥不回来我去寻他便是!我要去郴州!”
  沈苏姀皱了皱眉,懒得与他争论,只静静等着容冽过来。
  等了小半个时辰容飒和容冽才一起献身,眼下帐中只有三人,容冽也不刻意回避,行礼之后先将嬴纵的手书奉上,而后便将郴州的战况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沈苏姀一边听一边打开了嬴纵的手书,上面所言也不过寥寥,却多是关怀之言,她看完后小心将那手书收进了袖子里,待容冽说完才拧眉问,“一万天狼军便逼得难于大军撤退了?”
  容冽点头,“正是,昨夜的偷袭大部分只是主子的试探,再加上要为娘娘抢那神兵回来,主子本来打算折回式快打的,可只是第一波攻击南煜大军就退了,南煜兵听到天狼军的名号就表现的十分心虚,应战的也很乱,后来慌乱之中被傅将军得手抢到了那神兵。”
  沈苏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嬴湛在旁眉头一皱,“怎么了?不对吗?”
  沈苏姀看他一眼,“难道南煜大军是第一天知道大秦有天狼军吗?他们既然敢宣战,就早已做好了应战天狼军的准备,昨夜那般表现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诱敌深入,准备将天狼军引入山中,山中或有埋伏,第二,给天狼军造成假象从而轻敌,然后……”
  沈苏姀的话骤然一断,然后怎么样呢?她一时间摸不透了!
  唇角紧抿,她的面色有些暗沉,“他们想给天狼军造成假象,让天狼军自我膨胀从而轻敌是肯定的,可他们应该想到郴州临危嬴纵必定会去应援,有嬴纵在,又怎么会让天狼军中了那样简单的诱敌之计,他们必定还有旁的图谋,可我一时想不出……”
  说着她又看向容冽,“他们除了用那神兵之外可有强力的攻城之举?”
  容冽微微皱眉,“听云将军说,期间南煜大军攻了两次,不过都只是不足万人的佯攻,好似只是试探,之后便再无动作。”
  沈苏姀放在桌角的拳头骤然攥紧,摇头,“不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嬴纵彼时不在郴州,若他们的目标是郴州,便应该想着趁着天狼军未曾援救之时便攻下郴州来,可他们只是佯攻了两次便放弃,一直用那神兵等到了嬴纵,最后还战败退走。”
  说着沈苏姀冷笑了一声,“真像一场闹剧!”
  沈苏姀忽然之间焦躁起来,她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南煜十万大军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给郴州来了个突袭,却竟然这么不痛不痒的就撤退了?!”
  见她情绪不对,嬴湛和宁天流对视一眼都有些着急,嬴湛连声道,“你别着急啊,七哥眼下人在郴州,不管郴州生了什么事他都有法子的!”
  沈苏姀抬头看嬴湛,没好气道,“就是因为他在郴州我才……”
  “着急”二字未曾说出口,沈苏姀的话语一断整个人骤然一僵,不过一瞬,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恍然一闪而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南煜的打算!”
  嬴湛和宁天流眉头都是一扬,齐齐看定了沈苏姀!
  沈苏姀粉拳骤然紧握,面上的神色一时间竟然有些狠戾狰狞,她使劲的一挥拳,语声冷冷道,“南煜根本就是为了引他前去!若非知道有南煜神兵让郴州毫无招架之力这满乾州大营的将领都在怎会让他亲自带兵救援!等他现身立刻退兵不再硬碰硬!”
  “郴州一定要出事了!一定!”
  沈苏姀语声带怒,至最后已发起抖来,她一把拿出袖子里信纸一抖,那信上寥寥几十字不过只说了一句话:郴州军情未稳,他暂留郴州,她万万不可出乾州一步!
  沈苏姀眼底诸多颜色一闪而过,抬步便要走下主位,站着的容冽见状一掀袍便跪在了堂中挡住了沈苏姀的去路,“娘娘,主子不许您去郴州!”
  沈苏姀眼有厉色,出口便是杀气,“你敢拦我?!”
  容冽低头,“属下不敢,更不敢违抗主子命令!娘娘若要去,且杀了属下再说!”
  沈苏姀冷笑,“你以为我下不去手?!”
  说着手就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而容冽仍然跪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沈苏姀欲要绕行,这回却连容飒也跪下来,沈苏姀怒极反笑,抬脚便揣在了容飒肩头,“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你家主子看不出来?!他在郴州临危,你也要拦我?!”
  容飒一直跟在沈苏姀身边,半分都不知郴州状况,怎会不担心嬴纵,只是嬴纵的命令素来便是天塌了他们也要照令行事的,何况他们深知自家主子最看重什么!容飒生生受了沈苏姀的怒气,闷哼一声道,“就当是为了主子,请娘娘三思!”
  场面急转直下,沈苏姀几句话的分析让嬴湛和宁天流的心也揪紧了,眼见得沈苏姀这模样已有些不顾一切,宁天流赶忙道,“苏姀,你别急!他既有这个命令便是不想让你也临危,郴州未定,如你所言南煜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图谋,这个时候你让他离开他也不会走,你若去了,他担心你还是担心战事?!你留在乾州才能让她放心啊!”
  沈苏姀深吸几口气,好似从梦魇中醒来一般的怔了一瞬,面上带着戾气的表情一敛,她又极快的沉淀了下来,握着长生剑的手几松几紧,终于咬牙看着容冽道,“好!我就依了他的话留在郴州,你马上回去他身边,定要让他防着南煜,这几日有急报都用信鹰,我时刻等着郴州的消息!那神兵我定仔细琢磨,势必给他个满意的答复!”
  微微一顿,她又道,“旁人的死活我不管,你家主子你定然护住!”
  容冽自然重重点头,沈苏姀深吸口气语声放缓了两分,“好了,适才是我着急了,你快起来,用些饭食早些回他身边去,南煜或许还有大攻,又或许又旁的阴险之策,且要时刻提醒你家主子小心应对,我给他的药包,让他时刻带着!”
  容冽忙不迭点头,抱拳行礼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沈苏姀冷着脸盯着那掀起又落下的帐帘出神,一时没看到她左后方嬴湛闪烁不定的表情,站在原地想了一瞬,沈苏姀仍是没猜透南煜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她知道她有些着急了,使劲的摇了摇头忽的出帐朝孟南柯的帐中走去!
  宁天流和嬴湛都知道她要去做什么,都并未跟着。
  到了孟南柯帐前只看到了森严的守卫,沈苏姀沉着脸走进去,当即看到孟南柯正苦着脸在研究地上放着的一样奇怪事物,沈苏姀双眸微狭,自然知道此物便是那神兵,眼一错,窗下的敞椅上正绑着个浑身被扎了针的年轻男子,男子口中塞着布条满头大汗,此时已晕了过去,面上一片青紫,显然没少吃拳头,看那人的军服制式,来自南煜无疑!
  “你来看看,此物十分精妙!”
  孟南柯招呼一声,沈苏姀便倾身走了过去,孟南柯显然已经拷问了那南煜士兵,此刻开口为沈苏姀讲解此物的妙用,“这东西在南煜名叫火炮,出自谁人之手不知,却是选了人秘密的进行教导,南煜军中会用此物的不出二十个,这里是把手,将那霹雳火球一样的东西放进这炮膛里头,而后封锁炮膛口,点燃这里的引线,然后……”
  直讲了小半个时辰孟南柯才将从那士兵口中问出的零碎信息全都讲给沈苏姀,沈苏姀听完思索了片刻,正打算回去取来工具好生钻透这名为火炮的神兵利器,却不想孟南柯的帐外却先响起了一道极快的脚步声,容飒的懊恼的声音在外响起,道,“娘娘,十殿下往郴州方向跑了,他身边的侍卫被甩开了,这会儿人已没影了!”
  沈苏姀闻言只觉胸口气息一涌,好个添乱的嬴湛!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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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兄弟齐聚,梦醒难临!

  “殿下,都修补好了。”
  雨过天晴,城中但凡是因为那火石而有损毁的地方都被修补好,嬴纵抬眸打量了一圈城楼,微微颔首,而后便将目光落向了城外。
  昨夜退走的南煜大军已经安静了一天,而他派去的探子还未回来。
  嬴纵的眉头渐渐皱紧,忽的道,“傅青,从今日开始加派人手在城中巡视,两道城门亦要严密看守,城楼个城中大营的灯火彻夜不熄,着每一营的将军亲自早晚清点营中人数,有任何不妥都及时报上来,城中水源格外注意。”
  傅青神色一凛,连忙应是,转身便叫来侍卫传令,待再度返回之时看着嬴纵沉暗的面色便有些犹疑的道,“殿下觉得南煜大军后面会如何行动?”
  嬴纵眯眸,“总之不会再如此败逃了,昨夜那一场十之八九是计。”
  傅青微微点头,又道,“那投火石的神兵也不知是何物,眼下只有三台还算好,可若是南煜有很多我们恐怕就无法招架了,需得想个法子。”
  嬴纵未曾说话,昨夜正是趁着那神兵的间隔他们才得以近了南煜大军的身,只是因为南煜本来的神兵有限,而若是昨日他们有百台千台秦军可还有出城奇袭的机会?!
  答案是否定的,嬴纵的心也沉了下来!
  “主子!”
  片刻之间无言,身后却传来容冽的声音。
  嬴纵豁然转身,见他便问,“如何?”
  嬴纵和傅青身边再无旁人,容冽行完礼之后便靠近了嬴纵几步低声道,“娘娘知道郴州不妥,本是要来郴州寻您的,是属下和容飒拦住宁世子劝了一番娘娘才改了主意,娘娘说郴州必有事端,让属下一定守在您的身边。”
  嬴纵微微松口气,面色随即更为暗沉,一旁的傅青也是面沉如水。
  容冽顿了顿,又道,“娘娘说要每日里送军报到乾州去,用信鹰更快些,还说那神兵她会早些琢磨透,让您万万保全自己。”
  嬴纵眼底柔光一闪,颔首转向了城外!
  城外的荒原尽头,数匹快马正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傅青见状立刻上前两步细看,嬴纵眉头微扬道,“是派出去的探子!开城门吧!”
  傅青点点头,转头给城楼的令旗兵打了个手势!
  没多少时间那些人便驰近,嬴纵转身下楼,正迎着几人进城,见到嬴纵几人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道,“殿下,发现南煜大军在西南方八十里之外的山坳之中驻军。”
  嬴纵一听眸色便是一暗,道,“回府衙细说!”
  说完已上马,探子们便和容冽一起跟着嬴纵朝府衙行进,到了府衙径直入了书房,嬴纵摊开地图,目光沉沉落在探子所言位置,“说!”
  那探子队伍的首领上前,只道,“南煜大军选的位置乃是一处山坳,然而却只有一面靠山,后面的山上皆是葱茏,设有敌人的观测点,那个位置只要大军颇近必定会早早被发现,并且在那处山坳之中到处布满了瘴毒和沼泽,除非身手极好,否则绝难平安通过,我们的人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是折了三个,若是大军去,恐怕不会讨好!”
  嬴纵拿起朱笔在地图上圈画了一下,眉头微皱,而后便挥手令其退下。
  看着地图上的那个红色的圆圈,嬴纵的唇角紧紧的抿了住。
  南煜大军选择的位置是一处适合长期驻扎且不会受到威胁的营地,看他们严密防守的样子更是打算短时间内放弃攻城,是因为什么?
  十万人马要耗费许多粮草,且山高水远的粮草来之不易,他们却宁愿干等着既不撤回也不进攻,南煜人是不会就此放弃郴州的,可他们在等什么呢?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容冽在门外唤了一声,嬴纵眉头一皱道,“进来说话!”
  容冽的面色十分奇怪,看着嬴纵简直是欲言又止,嬴纵转头扫他一眼,眉头一挑。
  容冽低着头,语气沮丧,“主子,在南城门外发现……”
  嬴纵眼底立刻一寒,他只以为是发现了细作或者旁的有碍战事之事。
  谁知容冽顿了顿却道,“发现了十殿下!他是跟着小人们一路过来的!”
  嬴纵眉头紧紧皱起,眼底似怒非怒的沉色一闪而过,转头一看,外头的天色已经趋近黑沉,他浅吸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带过来。”
  容冽转身走了出去,嬴纵这才深深叹了口气。
  没多久一身墨色战甲着身的嬴湛便跟着容冽兴致勃勃的走了过来,这府衙之中的每一处景致他都十分有兴趣,这看看那看看表现的很兴奋,待到了嬴纵的书房之外时他才面色一肃,推开半掩的厅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七哥——”
  嬴纵在屋内抿唇未答,嬴湛索性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站在书案之后的嬴纵之时摸着脑袋“嘿嘿”一笑,“七哥,没瞧见你回去我就过来了,嘿嘿嘿……”
  嬴纵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来,又沉又冷的看了他一眼!
  嬴湛面上的笑意一滞,再不敢乱说话的低下了头。
  嬴纵看了他好半晌才开口,问,“偷跑的?”
  嬴湛沮丧的点头,“是,我怕沈……怕七嫂不让我来!”
  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有点暗了,嬴纵从书案之后走出去将角落里的灯盏点亮,又问,“你想着过来是为了做什么?这战甲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嬴湛还未真正的上过战场,也未为他量身做战甲,且他身上的战甲就是个普通士兵的。
  嬴湛扯了扯唇角,“是跟着我的侍卫的。”
  顿了顿又道,“我是听七嫂说郴州许是有事发生才想着来和七哥并肩作战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嬴纵便仔细看了他两眼,而后不假思索的又去看地图,口中道,“明日一早便送你回去,今夜时辰太晚了先歇着吧。”
  嬴湛着急起来,猛地上前几步,对着嬴纵软声道,“七哥,为什么呀,我想和你在一块儿,你要是打仗就带着我,等我学会了练好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
  嬴纵的呼吸轻了一轻,又道,“等以后有战事我自会让你去的!”
  嬴湛摇头,“这是为什么?!眼前就有战事,还有你亲自带我,怎么就要让我以后再去历练了?你和沈苏姀都骗我!我好不容易来了,怎能老是躲在营地里头,我要像个男人一样去打仗,我也姓嬴,将来这大秦总有块土地是我的封地,为何不让我去?!”
  嬴纵想说什么,最终动了动唇角却未说出来,抬眸看去,嬴湛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似一头被惹毛了的小豹子似得,双拳紧攥着,满眼意气愠怒,却又不敢彻底发作出来,嬴纵心底叹了一声,又低头,“不能有违军纪。”
  嬴湛一怔,一瞬之后才反应过来嬴纵这是准了!
  他双眸晶亮,拳头一挥兴奋的低呼一声,上前两步也去看那地图,“嘿嘿,我就知道七哥会同意的,七哥,南煜大军退兵了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嬴纵瞧着他的目光稍微温润了两分,指了指地图上的那个红圈。
  嬴湛眉头几皱,“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待很久?难道是在等待更多的南煜大军?”
  嬴纵看嬴湛一眼,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嬴湛得了嬴纵这好似肯定一般的答复又是一笑,“七嫂肯定会找那神兵的破解之法的!”
  他目光晶亮,语气饱含期待,笑容恰若骄阳,嬴纵眯了眯眸子,牵了牵唇点头,“希望如此,眼下南煜还未完全暴露实力,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嬴湛便歪着脑袋道,“他们若是在等南煜大军来援的话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若是南煜大军再弄来那神兵对付我们我们岂不吃亏?”
  嬴纵弯唇,“那林中布满了瘴毒和沼泽,若是让你做前锋,你可敢去?”
  嬴湛双眸一亮,硬铮铮道,“敢!”
  嬴纵摇了摇头,面上终于温和不少,“若他们只是等待援军的话倒是简单,可若他们等的是别的就有些麻烦了,放心,不会少了你打仗的机会!”
  嬴湛闻言顿时心满意足,却不知道嬴纵说的“别的”是什么,想了半晌未曾想清楚,又假模假样的缠着嬴纵讲了好些战例才被嬴纵勒令去歇了!
  他今日偷跑之时心中紧张万分,一路狂奔的时候还害怕后面来人将他给捉回去,跑了半日又万分疲累,沐浴上榻,这府衙倒是比军中帐篷来的舒服,头一挨枕头,入睡的极快!
  想着嬴纵早前的承诺,嬴湛兀自做了一夜驰骋沙场大胜归来的美梦,梦中的他有如神助,杀伐四方,简直就是另一个嬴纵,军中将士们口呼他战神,百姓们人人对他敬服万分,他横刀立马杀的敌人片甲不留,一路打到了南煜皇城去,那南煜新帝在他跟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求他放了他小命一马,嬴湛在梦里大笑三声,正义凛然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嬴湛沉醉梦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嬴纵口中的“别的”会在第二日一早他梦刚醒时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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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歹毒计谋,全军染疫!

  嬴湛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睁开眼朝窗外看了一眼,只瞧见天还是一片冷清的灰蓝,太阳都好似只小小露了一个头,嬴湛又闭上眼,时辰还早嘛!
  睡意深沉的涌上,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消弭的那一刻,他又“唰”的一下再度睁开了眼,看了看头顶鸦青色的帷帐,他猛地醒过神来,这里不是君临帝宫也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他可是来打仗的!又朝窗棂处看了一眼,嬴湛一个跟头坐了起来!
  意识清醒,外头急乱的脚步声便更为清楚的落入耳中,嬴湛皱了皱眉,起身便下地去穿衣裳,一边穿一边从窗棂看出去,只见守在院子里的战士们都急匆匆的来去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他三两下穿好衣裳,也未着战甲,走到一旁拿水抹了一把脸便开门走了出去!
  这处院子乃是这府衙原本的一处客院,嬴纵住在带着书房的正屋,他住在左厢,他站在门口朝正屋看去,只见房门已经是紧闭,显然嬴纵已经起身并且离开了!
  嬴湛眉头一皱,径直走向院门口,那儿守着个侍卫。
  嬴湛问,“出什么事了?太子在何处?”
  那侍卫先行了礼,而后才眉头微皱的道,“半个时辰之前外头来人将太子殿下叫走了,听说是城西大营里头出了乱子,朱将军傅将军和云将军都去了!”
  嬴湛扫了一眼院落,“那适才院子里走动的那些兵是做什么的?”
  那侍卫连忙道,“是来牵马的。”
  嬴湛眉头一扬,难道嬴纵他们要出城?!
  嬴湛心头一跳,赶忙问了城西大营的路线径直出了府衙!
  从府衙到城西并不十分远,嬴湛一路小跑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刚走到城西大营之外就发现了整个大营的沉默气氛,守在大营门口的卫兵更是格外的多!
  “站住!此乃军营重地,外人不许随意进入!”
  守营的士兵抬手便将他拦了住,嬴湛苦笑一下,“我是嬴湛,我来找太子的!”
  那士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的姓氏不同寻常,再加上十殿下来城中的消息已经被传开,这人倒是十分机敏的反应了过来,上下看了嬴湛两眼,道了一声“请殿下稍等”便转身跑走了,嬴湛知道这人是进去禀报了,只哼了一声站在原地等。
  那士兵片刻之后便归来,朝嬴湛一拜,“十殿下请入营,小人带殿下去寻太子殿下!”
  嬴湛一笑,迈步入了大营,走出几步便问,“这里是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面色一暗,“启禀殿下,今日一早营中许多战马发狂了,去了好多兄弟才将疯马制了住,几个兄弟被疯马伤了,还有好些马被杀死了!”
  这处大营乃是镇南军的驻地,旁边便是城中最大的战马集中之地,眼下正是战事吃紧之时,每一匹马儿都十分重要,马儿被杀,又伤了战士,难怪要惊动嬴纵了!
  嬴湛眉头微皱,下意识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在营中三绕两绕便到了一处极其阔达的马场,那马场是被临时围起来的,整片用木栅栏围着,其中又分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小马厩,每一个小马厩里头都关着二十多匹到五十多匹不等的战马,有受了伤暂时上不了战场的,有从战场上缴获还未分配到主人的,更多的则是镇南军骑兵的战马,足足有三万余匹,嬴湛一走入此地先是闻到了刺鼻的马粪味儿,紧接着便被这场面震了住,他喜欢练武,亦是爱马之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战马自觉震撼!
  嬴纵和朱瑞、傅青并着云柘便站在最外围的一处马厩之中,那马厩往后的两个马厩之中满是血迹,第一个马厩里头还躺着几匹马儿的尸体,第一个马厩和第二个马厩之间的围栏被撞倒,连最外围的一处都被撞出一道豁口,地上是杂乱的马蹄印子,光是看那血迹和银子的深浅便知道适才此处的战况该有多么激烈!
  那小战士将嬴湛送到了地方,只小声道,“太子殿下刚来的时候马儿还未被驯服,还是太子殿下指挥着才平了,这会儿怕是在问责。”
  这算是提醒,嬴湛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令那小战士回去守门!
  “七哥——”
  嬴湛轻唤一声,嬴纵并着朱瑞几人都转过了头来,看到他来嬴纵眉头稍稍一皱,又转过身去和身边跪着的几个人说话,跪着的几人都着战甲,嬴湛猜这几人是这马厩的负责人,嬴纵并着这些跪着的人距离那马儿的尸体十多步远,而在那马儿尸体的边上却有二人在检查着什么,那二人都背着个小箱子,似乎是随军的大夫!
  “太子殿下,实在是负责这几处马厩的战士今晨病了,便未立刻反应过来,等旁边巡逻的战士发现的时候场面便有些控制不住了,都是属下失察,请太子殿下治罪。”
  嬴湛站到嬴纵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嬴纵的眉头紧皱,表情冷峻的有些吓人,“看护这处马厩的只有一人?本宫早就下令营中加紧巡逻和防范,这马场之中马匹众多,最易生出事端。”
  嬴纵的话并未带着怒气,甚至是平静的,可是连一旁的嬴湛都禁不住的抖了抖,那跪着的小官儿已经是满头大汗,连忙磕头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看守此处的并不是一人,而是一支十人的小队,那十人也只是负责这附近的十处马厩,按照殿下的意思,是日夜换班不停的看守着的,可……可昨夜那几人都不轻不重的得了病,后半夜报到下官这里的时候下官并未为难他们,只想着等天亮了再安排新的,却不想就耽误了这么两个时辰就出了岔子,是下官失察渎职,请太子殿下责罚治罪!”
  嬴纵和朱瑞几人听着这话瞬间都皱了眉头,恰在此时一旁的两个随军大夫起身朝这边走来,嬴纵便当先看向了那二人,那二人亦是满头大汗,走到嬴纵身前行的一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启禀太子殿下,这马儿疯癫的不同寻常,许是……许是患了病!”
  嬴纵的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起初看到那乱象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到了此时却几乎能肯定,语声一寒,他问,“什么病?”
  那大夫擦了一下汗,看得出来他似乎遇到了难处并不十分确定,迫于嬴纵的压力才转头看了同僚一眼低声答,“许是马瘟。”
  嬴纵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豁然转头看着那小官儿,“带本宫去看看那几个生病的小兵。”说着又转头去看那大夫,“你们跟着。”
  那小官儿颤颤巍巍的起身,疾步朝着不远处的兵营走去!
  嬴纵跟在其后,走在他身边的嬴湛等人谁都没有说话,嬴纵纵然爱兵,却不会在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好的时候特意去看几个小战士!
  一路无言,不多是便到了那处专门住鞍马营战士的帐篷,那小官儿熟门熟路的走到其中一处,掀开帐帘朝里面指了指,“就是这里,殿下当心过了病气。”
  嬴纵低头走进去,嬴湛第一个要跟上,却被嬴纵转头扫了一眼,“你在外面等着。”
  嬴湛脖子一缩,被朱瑞笑呵呵的拉到了一旁站着,而后便见嬴纵带着朱瑞几人和那两个大夫走了进去,嬴湛摸了摸脑袋,实在忍不住,只得掀开帘子站在门口瞧着。
  从门口看过去,这是一处十分简陋的营帐,营帐左右都是并排铺在地上的床铺,只有中间一条过道,眼下十多人睡在左右两边,距离门口最近的那个人满头大汗的闭着眸子,一张十分平常的脸上有一股子十分异样的潮红,呼吸略有几分急促,时而发出一声低吟,虽然盖着军被,可嬴湛清晰的瞧见他被子底下的身子在发抖!
  再往里头看去,几乎每个人的症状都一样!
  整个帐篷的人都得了同样的病!此病必定会传染人!
  嬴湛心头一跳,连忙想去拉嬴纵出来,可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嬴纵十分泰然的站在帐中,又哪里会被他拉走,嬴湛心中紧张,只希望他快些出来!
  帐内的人没有谁的面色好看,嬴纵尤其如此,因为他认出了躺在床上的其中几个人,那几人正是昨天下午他制服疯马之时遇见的那几个小战士!
  嬴纵心中发紧,“他们昨晚半夜发病的?”
  那小官儿不停地擦着汗,道,“正是,眼下秋日昼夜天气变化快,这些年纪小身体弱的经常会得病,下官知道的时候便给他们送了一包柴胡……”
  军中人太多,军医和药材却有限,许多因为打仗而受伤的战士都没有药治,这几个看马的小战士能得一包柴胡已经很不错了,若只是寻常的风寒,只需将那柴胡煮水喝上几回自然也就好了,他们的身体弱只是因为年纪小吃的不好,可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娇贵!
  “适才营中发疯的马可是昨日从战场上缴获回来的?”
  嬴纵忽然如此一问,那小官儿愣了一愣才点头,“是,正是……”
  帐中气氛陡然一凛,嬴纵面色暗沉的回头一看,却见后面跟着的两个大夫已经面色煞白一片,嬴纵眯眸,“去给他们看看……”
  “他们”指的是这些小战士!
  那二人身形十分明显的抖了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深吸口气,早前说话的那人上前一步道,“殿下乃是国之根本,还请殿下先离开此处,此地,只怕要封锁起来!”
  那人没说是什么病,可这话意却是明显!
  嬴纵默了一瞬看向他二人,“你们之中,留下一人便可。”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出去,走到帐门口看到嬴湛,立刻道,“你先回府衙!”
  到了这时候,嬴湛当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直了直身子,果断的摇头,“七哥放心,我不会进去也不乱走,我就看着,有我帮得上的地方我要帮忙!”
  他的表情执拗至极,嬴纵皱了皱眉带着其他人走了出来。
  刚在帐外站定,却见那两个大夫谁都不曾出来,嬴纵眸色一暗,再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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