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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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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书闻言才松口气,“小姐去吧,有事叫香书便是。”
  雕花厅门轻掩,沈苏姀轻轻一推便开了来,屋内安静非常,一股子颇好闻的草木香清心凝神,沈苏姀进的门去,转头便对上一双空山雨后的浅色眸子。
  衣带当风,白衫仙逸,孟南柯凝视她一瞬,上挑的眉头带着两分赞许!
  “比我想象中平静,果非从前的苏彧了——”

☆、009 夜乱

  离开时夜色已至。
  沈苏姀静静靠在车壁上假寐,脑海中又浮现了适才孟南柯之语,她再不像从前的苏彧了,可从前的苏彧该是哪般?
  从前的苏彧——出身贵胄文武双全,军功赫赫意气风发,在帝国年轻一辈中光芒万丈,仿佛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应是他的——
  可在现在的沈苏姀看来,从前的苏彧——铁血无敌满腹愚忠,气盛贪功不知韬光养晦,空有赫赫功绩,却是送了自家族人上西天……真真是……蠢不可言!
  “小姐,那位孟先生真是气度不凡,您请他来教书要给他多少银两?”
  看着香书亮晶晶的眸子,沈苏姀不由一笑,“不过一眼,你怎生看出他气度不凡?我无需给他银两,他……乃是我的故交。”
  香书点头,却也不知沈苏姀在何时何地有了这么一位“故交”。
  “小姐,早间出府之时奴婢听说三小姐又进宫去了,这才隔了一日,这一次难不成是她随太后去行宫了?”
  沈苏姀眉心顿时狠皱——
  香书一看连忙安慰,“小姐莫要灰心,您才十二岁,我们往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沈苏姀摇了摇头,紧皱的眉心未曾松开。
  香书眼中的沈苏姀从来从容洒脱,见她如此便有些纳闷,“小姐这次有些奇怪,往日也有许多与宫中贵人见面的机会也不见您动心,这次却是想去那行宫,小姐素来懂得多,也不知那行宫有什么好光景叫小姐动心了?”
  好似有些累了,沈苏姀又微闭了眸子,答话时语气绵长的好似快要睡着,“那行宫里的光景啊……很多……”
  夜色下的君临城繁华似锦灿若白昼,秦楼楚馆教坊酒楼无一不是熙熙攘攘,君临城是帝都,更是帝国的销金窟,权贵们需要各式各样的纸醉金迷来彰显自己的权势与财力!至于君临城外的贱民疾苦,他们早就无暇过问。
  嘈杂的声音轰隆入耳,沈苏姀的眉心皱的更紧,“咣当”一声,马车堪堪一颤竟然停了下来,沈苏姀睁眸,眼底锐色一闪。
  “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上了,好像……好像是窦家的兵!”
  驾车的车夫是她院中小厮名叫赵鑫,寻常也是个胆大的,然而看到前面窦家军严阵以待之时到底有几分畏怕——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沈苏姀一声令下赵鑫便下车往前去,过去一看却是傻了眼。
  宽阔的主道被身着蓝衣的窦家军拦腰截断,五十多人围了个方形,路中央搭着个高台,台子上坐着个华服锦衣手执酒壶的年轻公子,此刻抬头看着被他们堵住出口的三层小楼,细长双眸满是阴鸷,脸上带着两分狞笑!
  “楼诗诗!”
  “你若再不下来好好伺候爷与爷归府,小爷今日必火烧了你这卿云阁!”
  听此一言小厮吓得面色煞白,那楼诗诗乃是这卿云阁头牌,而这位公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强抢之事,打眼一望,城中百姓大都围在老远的地方看热闹,无人敢指责一二,再旁边些,一队身着黄色军服的巡防营战士正缓缓离去。
  赵鑫想了想,向那距离最近的看热闹的百姓走去。
  沈苏姀掀开车帘便明白那阵势不善,待赵鑫细问之后回来一说,她的面色不由更沉。
  “小姐,前面是窦家表少爷窦齐,他看上了那楼诗诗,可楼诗诗三番两次寻死不从与他,他便要用这法子逼那楼诗诗就范——”
  “真真是胆大包天!”
  “仗着背后有窦家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了不成?”
  “九城巡防营难道不管管吗?”
  香书听得有气,转眼看自家小姐神色漠漠并无所动,又听赵勤道,“姐姐有所不知,九城巡防营现如今是申屠氏掌权,几十人的小队伍刚刚来过,是那窦齐本就是君临小恶霸多年,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来的都是小兵,哪里敢对窦齐真的动手?”
  窦家内有窦德妃,中有受皇上宠爱的五皇子,外还有那德高望重的窦国公在世,若不是西岐有七皇子此次立了大功,窦家俨然已经是几大权阀之首!
  香书心有所动,再看沈苏姀的面色立刻就明白过来,这种事情怎是她们能管的住得,至多不过嘴上过过瘾,她便又掀帘看向那小厮,“去问问,就说是沈家的马车,先给我们让开条路再说,总不能叫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赵勤立时应声,朝着那围起来的方形跑去——
  “真是给脸不要脸!”
  远处的高台上,已经没了耐心的窦齐忽然狠狠的骂了一句,看了看旁边手执火把的侍卫们,抬手一挥,“去,给老子把这绣楼给烧了!”
  一声令下,周遭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那三层小楼上仍有男男女女无数,听见此话俱是鬼哭狼嚎的叫起来,场面一时可怖至极!
  “公子——”
  窦齐本打算看接下来的好戏,却被这一声打断,不由怒目相对!
  “做什么!”
  贴身侍卫急行至他跟前低语几声,窦齐一边听面上亦是表情变幻,待那侍卫说完,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沈苏姀马车的方向,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车内香书还当他应允了此事,正要松口气,却不想窦齐忽然冷冷一笑,高声道,“沈家算什么东西,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小爷也不给让路!”
  ------题外话------
  那啥……传说只看文不冒泡的姑娘会怀孕……

☆、010 鬼王

  “可恶!”
  香书狠狠一啐,气的咬牙,转而去看自家小姐,那面容仍是淡淡,只那一双墨眸比平日里幽深许多。
  沈苏姀眸沉似墨,手腕一沉便欲落帘,然而刚落了一半,她的眉头蓦地一皱,锐利的目光越过人堆,紧紧钉在了黑暗中的街市尽头——
  “烧啊!怎么还不烧!”
  高台上,窦齐又是一声急喝!几个手持火把的侍卫应是,眸光却带着犹豫,这一烧就是上百条人命,自家少爷有窦家庇护,可如他们这般小人物只怕就——
  窦齐见几人动作极慢不由气极,横眉一竖,“几个废物!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给爷烧,不给他们点厉害他们不知道小爷姓窦!”
  “公子——”
  凭白又是一声唤,窦齐心头怒火更甚,对着那蓝衣侍卫便是一酒壶,那蓝衣侍卫险险躲过却是不敢近前,只跪地回禀道,“公子,巡防营的人回来了!”
  窦齐闻言面色一变,转头便看到一队黄衣兵士向这边来,待那队人马靠近,看清领头之人他邪邪一笑,“原来是曾琪曾副将,可是拿了申屠世子的印信?”
  来人正是申屠氏的家臣,亦是现如今九城巡防营的副将曾琪,闻言他面色一沉,却是摇头,“未曾。”
  窦齐立时大笑起来,“可还记得你的上司是怎么死的?你们九城巡防营,若是没有申屠世子的印信,还是不要来管小爷的事……除非你们敢把小爷弄死在此处,否则,明日后日,死的就是你们——”
  窦齐之话果然让曾琪等人面生犹豫,曾琪只是个小小家臣,一个副将,哪能和做主子的窦齐较量?看着曾琪之人的面色,窦齐十分满意的笑了,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小楼上嗷嗷嚎叫的男男女女们狠声一笑,“给我烧!”
  话音一落,侍卫们面面相觑再不好犹豫,正要狠狠心将那火把扔出去,远处却轰的响起了山摇地动的马蹄声,那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将整个街道都震得颤动!
  窦齐心头骤然一跳,面上的狞笑猛滞,回头就望见几个蓝衣侍卫正跑过来,连番被打扰,窦齐哪里能忍,不由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又怎么了!”
  “公子,是……是……”
  蓝衣侍卫面色惊恐,嘴唇抖抖索索的说不出整话来,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怖之物,窦齐被那越来越靠近的马蹄声震得心头鼓动,也顾不上火烧青楼了,只恨恨望着那侍卫,满是戾气的喝问,“九城巡防营又来人了!”
  “不,不是巡防营——”
  蓝衣侍卫眼底闪烁着恐惧,语声颤抖带着哭音,“是天狼军,公子,是天狼军!”
  畏怕的声音传出老远,空气为之一滞。
  沈苏姀的眸光仍是看着那处,在她们正前方百步之地,在那藏青色的天幕之下,一片泛着冷光的青甲,正带着尘嚣血气蛮撞过来!
  沈苏姀墨瞳微缩,周身气息骤寒。
  “是天狼军?!”
  窦齐一声反问,声音里头带着不可置信,看了看万分失态的蓝衣侍卫,他忽的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朝马蹄声来的方向看,“连巡防营都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你以为那几个山野莽夫能奈我何?!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
  长风荡起,无星无月的夜空下百多青甲骑兵如同魍魉一般御马而来,青黑的战甲映着远处妖冶璀璨的灯火,夜色之中发出惊悚的色泽,在他们的胸前,无一例外的印着狼牙鬼符,阴厉狰狞至极,叫人不敢直视!
  围观的人群被那扫平一切的气势喝退,面生惊惧的为青甲军们让出一条路来,眼看着军威赫赫的青甲骑兵越来越近,窦齐蓦地看向曾琪,高声笑道,“曾副将,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我怎生不曾见过?”
  窦齐的声音高亢而跋扈,话音故意拉长,充满着嘲笑与讽刺,曾琪面色沉沉,闻言不置可否的道,“窦公子当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此乃七王爷的金吾营——”
  窦齐大笑起来,眸光扫过那森森军阵,语声愈发高扬,“七王爷是谁?金吾营又是什么东西?我怎生不知?哈哈——我——”
  飞扬的话语声忽然戛然而止,一支飞惯而来的套马绳精准的朝着窦齐的脑袋罩下来!窦齐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便被套住,一股子大力猛然来袭,他整个人好似离弦之箭一般被拉拽出去,“砰”的一声,直直从他站的高台落在了远处的青石地上!
  突入而来的变故让众人愣住,所有窦氏私兵反应过来立时拔刀相向,然而他们的刀还未拔出,青甲军的长箭已经对准了他们,有那不知死活的要上前,只听“咻咻”数声,泛着冷光的长箭已经钉在了他们脚边,箭头钉地,箭簇狠颤,再无人敢动。
  青甲士兵们见此便收弓回剑,又从马背上利落跃下队列站好,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锵锵铠甲之声更撞得人耳蜗生疼,众人正不解其意,齐整整的军阵却如同船破浪涛一般向两边散去,直直让出了中间一条道来!
  “王爷!”
  青甲军齐声大喝,伴着长枪落地声震撼九霄!
  沈苏姀揽着车帘的手一颤,抬眸望去,那被让出的街道尽头,一匹通体全黑的战马自夜色之中轻蹄而出,马上之人宽肩长臂身姿威烈,紫金袍,玄龙靴,贵胄至极。
  时间就此停滞,宇宙洪荒只他一人威慑八方,无人敢睁大了眸子去瞧,唯有沈苏姀,她目不转睛的盯住来人脸上的鬼面,青铜泛寒,獠牙含厉,再加上那双寒冰似地墨蓝色眸子,冷厉罡煞……与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题外话------
  剧情有改动,大家看不明白的可以再去前面看看哈~

☆、011 鬼王2

  火光似血色,妖冶的落在来人身上,紫金长袍被夜风掀起,金线绣成的古兽暗纹在月华下邪肆若魑魅,腰间玄墨重剑斜挂,煞气肆意叫人心头生颤。
  越来越近,那鬼面便也越来越清晰,周围人群中渐渐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男人御马,一步步的向被套马绳制住的窦齐靠近,此时的窦齐已被摔得头晕眼花,挣扎着坐起来,眼瞧着那明晃晃的鬼面和那双幽深的眸,一时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不给我家王爷请安!”
  当胸一脚踢来,窦齐嚎叫一声才回过神来,浓眉一皱,任何时候他都能做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乃——”
  话还未完马鞭便当头抽在了窦齐身上脸上,那面色冷峻的青甲士兵冷声一啐,“你是哪家的狗我们王爷一点都不关心!”
  窦齐吃疼惨叫,男人这才将寒冰似地眸光落在他身上,语声低寒,“举私兵行强抢之事,是窦准给你的胆子?”
  窦准乃是窦阀国公爷的名讳,此刻从男人口中道出凭白的让窦齐浑身一颤,他眼底闪出几分火星,正要再骂那马鞭又落了下来。
  男人又看向不远处的黄甲士兵,墨蓝色的眸子里冷光一闪,“巡防营如此办事,还真是——叫人刮目——”
  曾琪唇角几动,看了看窦齐惨痛的模样终是说不出话来,男人便低笑起来,笑意低沉悦耳,却犹如腊九寒天的风,叫闻者生寒,“既是如此,想来巡防营也没必要继续存在,帝国不会养一群无能鼠辈。”
  曾琪面色几变,拳头紧了又紧却终是没敢动作。
  男人再看窦齐一眼,幽幽落下一问,“想活?”
  窦齐猛的抬起头来,见男人不似玩笑心头不由一颤,继而恨意惧意半掺的盯着马背上的男人,“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男人并不做怒,手中长剑翻转,不紧不慢的道,“若能招认窦阀与这君临城中行恶之事,便可留你一命。”
  轻轻一言如此被他道出口,窦齐眼中精光闪烁,猛然之间反应过来,继而冷笑,“别妄自尊大,想动窦家,不仅窦家不会饶你,只怕连皇上也不会帮你!”
  “废话忒多!”
  一旁的青甲士兵看不过,又一脚踢在窦齐背心,窦齐被踢到在地,艰难的喘了几口气才呻吟出来,他口脸是血的倒在地上,望着马背上的男人邪邪笑起来,“你若是有胆,最好真的杀了我,不仅是我,这里的所有人最好也一并杀去!”
  周遭的风声随着男人的默然微滞,躺在地上的窦齐因这番沉默愈发不安起来,男人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墨剑,忽的道,“曾副将以为呢?”
  曾琪眸光几动,扫过地上的窦齐说不出话来,这火尚未烧起来,依窦阀之权,只怕是很难治罪,申屠家恨不得能打压窦阀,可窦家势力之大并不是他巡防营的人能管得!
  “哈哈,小小的一个巡防营哪敢管窦家的兵?便是申屠家的世子来了也不会动小爷一根手指头,更别说杀了小爷!”
  窦齐挣扎着坐起来,吐掉口中血沫,豁出去似地道,“天狼军厉害又怎么样!窦家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动的了的,待我禀明了叔父,七王爷只怕不那么好过——”
  窦齐之言极尽讽刺与憎恨,男人听在耳边却并不动怒,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那古朴暗纹上滑过,语声幽幽道,“本王竟不知,窦家如今有这般权势——”
  窦齐见周围人不再围上来,索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睨着男人道,“七王爷刚刚归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为自己惹了麻烦反倒不好。”
  男人不语,只漫不经心看着远处茫茫夜色。
  窦齐还当他拿他的话当了真,索性面上得色更浓,眸光扫过那骇人鬼面,瑟瑟一抖复又笑道,“七王爷虽在边关也当知道这君临城中是何人做主,只要七王爷改日登门拜访,今日之事小爷我便可既往不究——”
  “若本王说不呢?”
  男人忽然一问,窦齐见周围几个青甲士兵站在自己三丈之外心中微松,不由冷哼一声道,“那就得看我们国公爷喜欢用什么法子让七王爷不好过了!”
  男人终于又看向他,语声带着冰冷笑意,“哦,你这样说,本王倒也想看看……窦准会用什么法子让本王不好过……”
  许是那笑意煞人,许是那眸光摄魄,窦齐只抬眸一瞬浑身上下便生出了冷意,他惊恐的睁大眸子朝后退去,然而他的步子尚未迈出,喉咙上忽而一凉!
  剑花闪过,血光喷溅。
  甚至连一声惊叫都未叫出口,“砰”的一声闷响,窦齐的无头之尸重重倒在了地上,那被男人一剑割下的头颅飞出去老远,“咣当”落了地,断头狰狞可怖,带着喷涌着的血柱,咕噜噜滚出一道长长血线。
  巨大的血腥味骤然散在夜风之中,身着蓝色军服的窦家私兵见这场面一个个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有人拔刀而起,然而还未踏出一步就被凌厉的箭簇射穿了胸口!
  待十多个人先后倒下,剩余的人再不敢动,俱是弃剑跪倒口呼千岁,夜风过境,整个街市上只有一颗颗又惊又怕的心和那呛人的血气。
  有青甲军将那落地的头颅捡起来,用布一卷呈到了男人眼前,男人扫了一眼,收剑入鞘,冷冽的眸光朝那些衰兵们扫了过去,“窦齐胆大妄为欲屠无辜目无皇室,死刑处之!罪人之首,且交给窦准,以作警醒之用!”
  远处教坊楼阁依旧是一片灯火酒绿,窦齐和窦家军的血顺着古老的青石板纹路流出好远,这一丝血色仿若一抹妖红,为着城池中的纸醉金迷添了疯狂与欲望。
  男人收剑入鞘,墨蓝色的双眸绽出一点幽芒,他转头看向巡防营众人,微抬下巴,语声沉厉,“回去告诉申屠惕,巡防营不敢杀的人本王来杀,巡防营不敢管的人本王来管!”
  曾琪及一众早就惊怕不已的巡防营士兵面色巨变,男人眸光一寒,威势愈发逼人,“从今往后只有一句话,你们管得了的本王要管,你们管不了的本王还是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本王的金吾营——你们,可听明白了?”
  万籁俱寂只余风声,没有人回应男人的话,可是沈苏姀知道,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不仅听明白,他们应当再不敢忘记。
  “换条路走。”
  窗帘被彻底的放了下来,满是黑暗的车厢之中沈苏姀平静的道出四字,香书已经被吓得大气儿不敢出一声,驾车的赵勤也恨不得立即逃离这炼狱般的所在。
  收紧缰绳,调转车头,赵勤手脚极快,然而就在他刚刚调转马头走出几步之时,一声高亢的马儿嘶鸣声陡然惊破了这街市上的诡异默然。
  马车内的沈苏姀浑身一震,只听一道疾快蹄声朝自己越靠越近……
  ------题外话------
  好吧,有要求就应该满足,我还是乖乖早上更新吧~!以后都在12点之前更!

☆、012 我是嬴纵

  无星无月的夜空深沉似墨,扫过遍地跪伏的百姓和那一具具已经死透了的尸首,男人再不发一言,收缰回马,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刚走出两步,座下马儿猛的一颤,紧接着一声嘶鸣震破九霄!
  男人瞬时狭了眸。
  座下马儿陪他征战沙场十年,虽是彪悍性烈,可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安稳若定未有异动,此时此地又怎么会……
  男人猛的收缰,可马却发了癫似地扬踢,竟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转了过去,男人的眉心皱的更深,旁里跟着的青甲士兵亦都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马儿转头便不再异动,却只是固执的盯着一个方向,男人眸光似剑的扫过去,只看到跪倒一片的百姓们,他握着缰绳的手微紧,再将眼睫一抬,方圆五十步之内只有一辆寻常的朱顶青帷小马车静静伫立在街边暗影之中。
  马车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男人的目光探不进分毫。
  忽然,静立的马车一动,竟是要调转车头离开,男人心头微悸,正犹豫之时坐下的马儿竟又是一声长鸣,随即无令自动,竟是要朝那马车跟去!
  男人微抬下颔,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二人。
  墨衣青甲的两人得令,扬鞭催马朝着马车追去,一人语声清朗道,“前面马车何人,七王爷有令,命尔等停住——”
  传令声穿透夜色传的老远,然而那马车中人却好似浑然未觉似地仍是不疾不徐前行,二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拔剑而出,连着剑鞘朝那马车直直掷了出去!
  黑暗之中一抹亮光飞逝,马车之中的沈苏姀猛的将香书向后一推,下一刻,砰一声脆响,那长剑已从马车后窗破入,擦着她二人面门而过,刺破车帘重重打在驾车的赵勤背上,只听一声闷哼,赵勤已被打下了马车去!
  虽没了驾车之人,那马儿却是受了惊,竟是撒蹄子狂奔起来,马车跌跌撞撞的狂奔在街市上,车中二人已是危险!
  “小姐……小姐小心!”
  香书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在她的对面,沈苏姀紧抓着坐榻边缘,眸光正紧紧地钉在后面追来的人身上,那小小身板纤细无力,看着随时都会被甩出马车去,香书见此银牙一咬,整个人瑟瑟发抖的爬到车辕处握住了缰绳——
  满头大汗的拉着那狂奔的大马,然而仍香书如何使力马速也不见慢下两分,只听到身后的蹄声越来越近,又慌又怕更是不得章法……
  某一刻,一道剑光凌空而至,香书只觉缰绳上的猛力骤然一消,手上不知怎地一热,一声惨嘶入耳,下一刻那高壮大马忽的一颤,竟那般突兀的停了下来,而她坐在车辕处收之不及一个不稳便跌至地上,低头看去,手腕上的暖热竟是一大滩血沫,再朝那仍是喘着粗气的大马一看,一剑刺颈,泪泪血流正顺着剑身滴滴答答落下来!
  香书浑身一颤,只来得及喊了声“小姐”就晕了过去……
  缓而重的马蹄声随之而至。
  男人的目光扫过这场面,终落在了尚未散架的马车车厢上,窗帘紧闭,可他知道,车内仍有一人,座下马儿哼哧着往车厢边靠,男人的手便落在了腰间墨剑上。
  剑光如电,顶盖四帷天女散花般的飞射开去,光秃秃的车板上,竟坐着个一袭白裳的安然少女,暗夜漆黑,少女的周身却好似披着月华,她不惊不怒不怕,垂眸挺脊坐着,就好似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追逐,而她,乃是专们在等着他。
  男人的眸微眯,催马靠近了些。
  通体黝黑,额间点红形如烈焰,那匹马当先闯入眼帘,沈苏姀的眼瞳不由一缩。
  来人目光沉甸甸,直压得她透不过气。
  下一刻,一柄长剑探下来,准确抵住她的下巴——
  剑尖轻轻一抬,那一张清冽精致的脸就映入了眼帘。
  如墨苍青,不见纹饰唯有杀气,剑尖的寒意让人生畏,沈苏姀闭着双眸不去看,男人的目光带着凌厉罡风,让她面上生出刀刮一般的疼,她浑身僵直的被他盯着,心头似有某个野兽在冲撞,某一刻,那野兽破门而出,她骤然睁眼,眸若横刀!
  男人一怔,面具之下的双眸略有意外,似是不明这般年幼的女孩子怎地有如此目光,四目相对一瞬,沈苏姀又将墨瞳一狭,好似摄于男人的威势一般垂了眸,而男人的目光却良久落在她身上,仿佛一场无声的博弈,他负责攻,她只懂得守。
  四周静谧无声,跟在男人身后的青甲军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打扰这诡谲的场面。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下巴上的剑尖往后退去,沈苏姀心头一松,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下来,然而一口气还未呼出,肩头上便迎来一阵剧痛,沈苏姀整个人竟被他一手抓了起来,她咬紧牙关未出声,墨瞳一抬呼吸猛滞——
  那鬼面距她半寸,狰狞的獠牙似能割伤她的脸。
  她整个人僵硬的落在他身前马背上,他仍然揽着她的肩头,冷冰冰的注视着她,男人的异色眸子黑中泛蓝,蓝中沁黑,五分威慑三分霸气两分蛊惑,她的视线被黏住,眼瞳生疼,红唇轻颤,却根本移不开眼!
  “叫什么?”
  周遭众人眸光如炬,都盯着她和他,男人的声音就落在沈苏姀咫尺之地,她直了直背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恍然一亮。
  “沈……苏姀。”
  沈苏姀的语声带着意味不明的莫测之感,男人听闻眸色微深,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幽光一闪,竟忽的问她,“可知我是谁?”
  沈苏姀眼瞳一缩,似被针扎。
  男人竟忽然笑起来,带着磁性的笑音痒痒刮过她耳蜗,直坠进她心房里去。
  他身子前倾,一字一字,“我是嬴纵。”
  穹顶如墨,夜风忽的舞起她满头墨发,沈苏姀唇瓣微颤,纷乱记忆铺天盖地的涌入脑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眸色忽作寒厉一片……
  嬴纵……
  嬴纵……
  她,怎能不知他是谁!
  ------题外话------
  貌似大家都潜水了是么……求追文求冒泡啊……

☆、013 送她回府

  “我是嬴纵。”
  冷音入耳,沈苏姀下意识的一颤,嬴纵的手从她肩头下滑,大掌紧紧贴在她背上,她身形矮小纤细,背脊骨骼分明,比起别个女子仍显稚嫩,她眼底瞳色明灭,唇色发白且紧抿,嬴纵挑眉一问,“你在害怕?”
  沈苏姀浑身的血夜仿佛都凝住,身形僵直,喉头腥甜,呼吸更是轻弱的没了声息,她费尽力气动了动唇,语声低哑。
  “怕什么?”
  嬴纵的眸色冰凉,世人之人,即便不怕他的鬼面,也必怕他的位份,便是不怕他的位份,也必定会怕他这个人,而她竟问他,应当怕什么……
  他紧紧的盯住她,她艰难回视,陈墨似的瞳孔满是酸痛,却仍是一眨也不眨,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压倒性的将她完全笼罩,可她小小的身子却像是一柄匕首落在他心房,一动即死!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分明暧昧却又若兵戎对峙——
  她果然不怕他!
  嬴纵下颔微收,终于不再那般迫人。
  沈苏姀双拳攥紧,浑身僵硬的由他揽着,那克制的表情在她稚嫩的面容上略显诡异,她直了直背脊,那满是漆黑的眼底便再也什么都看不清,额前的刘海被夜风掀起,一双修长的黛眉打破她面上的稚气,竟搅得他心头紧动。
  沈苏姀复又低下头,微颤的肩膀仍是谁见到都会觉得楚楚可怜,从嬴纵的方向看下去,她衣裙微敞,正露出细白的后颈,那般纤娆,他一只手便可以拧断!
  “欲往何处?”
  沈苏姀不安的动了动,“回府。”
  想到适才他们马车要去的方向,嬴纵眼底闪过不置可否,再不言语,只将落在她背上的手往下一滑,握住她的腰身就将她转了个向——
  天旋地转之间沈苏姀的背脊紧紧贴住了嬴纵的胸膛,他身上一片冰凉,直直涌向她的后心,她瑟瑟一颤并不知他意欲何为,“敢问王爷——”
  “送你回府。”
  她的话语被他截断,沈苏姀眉心一皱道不出其他,他杀了她的马毁了她的车还伤了她的人……送她回府自是应该,只是她仍是不懂,他如何发现她且追了上来?
  有青甲军将香书抱上了马背,跟在他们之后疾行起来,夜风在耳边呼啸,嬴纵长袍宽袖迎风而舞,将沈苏姀小小的身子全然裹住,沈苏姀周身都是他凌烈霸道的气息,满是攻击性的从她周身毛孔侵入,如同十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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