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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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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苏姀两人起身做退,看着她们走出门去沈王氏才幽幽一叹,“真是想不到。”
  杨嬷嬷站在一边侍候亦是一脸的深思,“太君,这几年我们一直看着大房的生意,这五姑娘如何会有这样大的手笔?”
  沈王氏眸光微狭,“只怕我们早就变成睁眼瞎了。”
  杨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那太君打算怎么办?”
  沈王氏依旧狭着眸,面色阴晴不辨,眸光虚无的落在室中某处……
  “祖母,孙儿想把这个送给五姐。”
  骤然响起的童声让沈王氏回了神,低头一看,玉雪可爱的沈君心正举着那五彩斑斓的小方盒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沈王氏一笑,“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前次你说等她们回来才送,祖母还以为是你舍不得了。”
  沈君心咧嘴一笑,晃一晃那每一面都镶着宝石的小盒子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君儿虽然喜欢这魔方,却不能一人独占,君儿只是想看看哪个姐姐更厉害些!”
  “哦?”
  沈王氏有些意外的挑了眉,“这么说你觉得你五姐更厉害了?”
  “当然!”
  沈君心重重点头,沈王氏看他这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你如何觉得你五姐厉害了?她的婚事现如今还未定下来呢……”
  沈君心眉心微蹙,一副懵懂无害的样子,“可是君儿记得两年之前五姐刚回府的时候连府中下人都能欺负她,君儿还听说五年之前大伯刚过世的时候五姐差点死掉,就算不死掉也难再回君临来,可她不仅回来,现如今还得太后青睐,府中无人敢小看她,这一次的十万两黄金……哇,那是多少钱啊!祖母,难道你觉得五姐不厉害吗?”
  沈君心说的起劲儿,一张小脸被那宝石映衬得明晃晃的,沈王氏眼底闪过两分幽芒,抚着沈君心的头顶欣慰的笑起来,“君儿说的很对,稍后你便派人将你这宝贝给你五姐送去,她一定会喜欢的。”
  沈君心笑着点头,满是童稚的面容上看不出分毫心机,沈王氏看了看外间的天色朝侍立在外的婢女挥挥手,“带小少爷回去歇着。”
  沈君心也知道天色不早了,乖觉的下榻朝着沈王氏行礼靠退,沈王氏笑盈盈的看着沈君心走出门去,眸色忽又沉暗下来,杨嬷嬷低声一问,“太君的意思是?”
  沈王氏眸光深长,“君儿都能看明白的事我怎能不懂……”
  一夜好眠,沈苏姀翌日一早便梳洗打扮进宫去,因拿着丽嫔的帖子,自是先去如意宫拜见丽嫔,然而还未到如意宫门口便被两个小太监拦下,二人皆着如意宫宫服,对她十分恭敬。
  “沈姑娘,娘娘今日在兰亭等您,请您随奴才们前去。”
  沈苏姀并无他想,应声跟在他们身后,那二人在前带路,顺着宫道一路往前却越走越是僻静,宫中亭台颇多,沈苏姀一时记不起那兰亭是在何处,见此境况顿生疑窦,她轻咳一声,“今日说好要抚琴与娘娘听,不知可备好了瑶琴?”
  前面二人闻言立时点头,“备好了备好了,姑娘放心!”
  沈苏姀眉心立蹙,瞬时停下脚步,前面二人有所觉转过身来,见她的眸色微沉的模样面色俱是微变,相视一眼眸色有些心虚,沈苏姀唇角噙着抹冷笑,见离人多处不远立时转身往回走……然而她一转身,一股子浓香猛的扑面而来!
  妖异艳烈的香刺鼻,不过一瞬便叫她受之不住,黑暗来袭,沈苏姀只听到一道少年之声道,“两个废物,本殿若不多留一手叫你们收拾个小姑娘你们都收拾不住,今日本殿非得看看那张脸是何模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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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沈苏姀,我们是不是见过——

  嬴纵进宫之时宁天流正在栖霞宫外的流云亭里等他,寻常一身风流洒然的他今日里的眸光却有两分沉暗,嬴纵有些意外,挥手让身后侍卫退下,抬步往亭子里走去。
  “漠北之事需等父皇定论,若战,对我们反倒有好处。”
  嬴纵站在了宁天流身旁低寒一语,宁天流默了默,转身看向他摇头,“我今日进宫并非是为漠北之事……”
  嬴纵微讶,想了一瞬似乎有几分明白。
  宁天流眸色深长,“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嬴纵颔首,又道,“所以呢?”
  宁天流闻言唇边泛上两分苦笑,“她的心思我最是明白。”
  嬴纵转过头去,鬼面之下的薄唇微抿,在这夏日里带出两分凉意。
  “权阀氏族之间,从来都以利益为重,哪里容得下别的心思,你我最是知道这个道理,你若真是疼爱郡主,便该将她许给西边长孙氏,这君临城,当离得越远越好!”
  宁天流眼底沉色泱泱,却并无意外,他怅然呼出口气,亦是转过身将眸光落在远处,“果然是无情之人,也罢,你若被我说动反倒要将我失望,我若不来,心中对你有怨对微倾有愧,如此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算什么都没做。”
  嬴纵听他之言并无所动,宁天流又眸色复杂的看向他,“你欲求之人是谁?”
  嬴纵呼吸微滞,眸光愈发森寒,默了默他忽然转身朝亭外走,宁天流挑了挑眉,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亭子,正以为他不会回答,耳边却又飘来他那低寒之声。
  “她已死了……”
  宁天流眸色骤变,看着那寂凉背影眼底渐渐浮起一抹深思。
  嬴纵脚步一转并未往栖霞宫里去,反倒是走上条小径,撩黑的长袍迎风而鼓,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叫人感受到他身上逼人的威慑之气,他的脚步有些疾快,好似心头被挑起了什么烦乱之事,刚转过一道弯,一个人影蓦地撞了过来!
  被撞翻在地的小太监抬头的瞬间面色便变得惨白,急忙磕头请罪!
  “奴才该死,求王爷饶命!”
  嬴纵眸光微狭,哪有心情治罪个宫人,正欲不理耳边却听得“哐当”一声,眸光一扫,那踏出去的脚步就顿了住。
  那小太监袖子里甩出一把短短的匕首。
  巴掌大小,色泽古朴,纹饰皆无,一看便是能削金断骨的利器。
  他不止一次见过这把匕首。
  “这匕首从何得来?”
  语声森寒落在头顶,小太监被吓得慌了神,头也不敢抬的道,“是……是奴才捡的。”
  “何处捡的?”
  “就在前面的飞云阁之前,王爷恕罪,求王爷饶命……”
  小太监不停告饶,嬴纵的眸光却露出深思,此处本就有些偏僻,那飞云阁更是常年无人,她去那里做什么?嬴纵眸色一深,捡起那匕首朝飞云阁而去,地上的小太监仍是磕头不止,待身后的脚步声消失才直起身子……浑身发颤的松了口气。
  不过片刻便至飞云阁前,殿门虚掩,周遭并无半分声息,看了看手中无法仿佛还带着她身上香味的匕首,嬴纵抬步走上前去。
  飞云阁不知是从前哪位妃嫔的住所,如今已经空置许多年,因常年无人居住,窗户上已结了厚厚的蛛网,“吱呀”一声推门而入,窗户紧闭的屋子里光线幽暗至极,嬴纵眸光半眯的扫视整个屋子一圈,眸光忽然钉在了厚厚重纱之处。
  鹅黄色的帷帐纱帘层层叠叠分割出内室外室,便是在那重纱之下,一件湖蓝的外袍正掉落在地,虽然只露出小小一截,可嬴纵还是认出了那是她的衣裳,眸光骤变,他几乎没有迟疑的朝那重纱走去,“唰”的一声掀帘而起,更为幽暗的光线之中他只看到内室的尽头摆这张床榻,在那床帏掩映之下,似乎正睡着个人。
  匕首,衣服,床上的人,早就空置的殿阁……
  他似乎坠入了一个迷局,有人专门用她做诱饵引他前来,这宫中看似处处平坦,却到处都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他不知设局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可既然他已洞悉,便该及时撤退方能保全自己,嬴纵如是想……
  骤然将那纱帘一扬!
  下一刻,他大步朝内室尽头的床榻走去——
  从进门开始便有一股子异香萦绕鼻端,越往里走那香味越是浓烈,而嬴纵好似无所觉,直直走到了那床榻边上,月白的床帏半垂,隔着层薄纱,嬴纵果然看到一张安然好眠的睡颜,眸光一沉,他将床帏掀开,俯身欲将她抱起,可就在他倾身而下之时那闭着的眸子猛然间睁了开,垂在身侧的小手同时拽住他的襟口将他拉向她身前!
  “小心——”
  她的厉喝在耳边炸响,嬴纵被她拉的一下覆在她身上,与此同时身后一道劲风堪堪擦着他背脊而过!
  噔的一声,转头一看一柄寒光森森的大刀正砍在床柱上……
  危机未除,嬴纵看着近在咫尺的黑亮眸子却压着她不动!
  “你怎知是本王?”
  沈苏姀看着他背后的凶险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却见他分毫不动不由满心惶急,“王爷的气息特殊,我自然认得!”
  “为何要救本王?”
  不论何时何地,他的问题总是这样多,沈苏姀眉心骤蹙,欲推他起身,可他铁臂硬实她浑身无力根本挣扎不得,眼看着刀光复又卷至,她福至心灵的折腕朝他肋下攻去,嬴纵面色大变,一手攥住她的腕另一手抱着她的腰身朝旁里一滚!
  “叮”的一声,大刀猝然砍碎了玉枕。
  沈苏姀伏在他胸前心惊不已,谁料他又一问,“沈苏姀,我们是不是见过——”

☆、049 拳打皇子

  “沈苏姀,我们是不是见过——”
  淡淡一言惊得沈苏姀心头急跳,身后却又有劲风忽至,嬴纵仰躺着不动,一双眸子幽幽盯着她,似乎算准了她会出手——
  银牙狠咬,她猛然折腕从他手中滑脱,身形一侧躲过刀锋跃身而起!
  幽暗的内室中唯有一人持刀偷袭,那人身材欣长纤瘦,身量亦不高,穿着身通体全黑的夜行衣,面上围着黑巾,只一双眸子幽幽发亮,眼见得沈苏姀竟然还能起身走脱,眼底骤然闪过两分惊愕,似乎并未觉得她是多大的威胁,竟然又提刀迎了上来!
  看清来人身形,沈苏姀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看似凶悍的刀光飞舞,却毫无章法,招式狠辣,却不过只是些花拳绣腿,回头一看,嬴纵倚在榻边,好整以暇的瞧着她,沈苏姀眉心紧蹙,眸光几转迎着那刀锋抬手挡了上去!
  来人身量虽然还未长成却也比沈苏姀高出一个头去,再加上手中寒刀森森,无论如何也比沈苏姀气势强大许多,可就在他靠近沈苏姀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他此番只能以悲剧收尾!
  小手如灵蛇一般缠上那拿刀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少年的惨叫,“哐当”一声寒光森森的大刀也掉在了地上,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纤细身影,嘴巴一张,沈苏姀的脚已踢在他膝盖,那呼之欲出的喊叫变作更大的惨嚎响彻整个飞云阁。
  沈苏姀身上仍有那迷香的余劲儿,可饶是如此她的身手仍是干净利落!
  腿弯一软便跪倒在地,少年又惊又怒的瞪着沈苏姀,未被她攥住的手抬起,指着她“你”了半天,“大胆”二字还未说出口沈苏姀的拳头已招呼在了他的左眼上,巨疼袭来,少年还要再叫,沈苏姀旋身一脚揣在了少年脸上!
  “你……住手!”
  少年被踹倒在地,口中夹杂着呻吟厉喝一声,抬头之时面上的黑巾已落,瞬时露出一张如玉的俊脸来,只是此刻那脸上青紫交加,怎么看都有些滑稽,沈苏姀拂了拂衣角,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眸光深暗!
  “你,你可知本殿是谁!”
  少年被打的坐在地上,却仍是挺直了背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紧抿的唇角和那陈墨一般的眸子俱是有几分像沈苏姀身后之人,他微抬着下颔,看着沈苏姀一副随时都会再出手的架势指着沈苏姀狠狠道,“本殿警告你——”
  “砰”的一声闷响,少年右眼上瞬时多出片青紫!
  凄惨的一声嚎叫出口,沈苏姀收回拳头漠然看他,“你可以继续警告我——”
  少年捂着右眼抬起头来,左眼微肿,模样又狼狈又好笑,他又欲抬手指沈苏姀,可一抬起来便后怕的缩了回去,只咬着牙根颤声道,“伤皇子乃是诛九族之罪!你——”
  “我若是诛九族,十殿下只怕也跑不了。”
  沈苏姀扬声一言,看了看落在远处的外袍走过去捡了起来,嬴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苏姀,“真真是大胆!你既然知道本殿身份,怎么还敢……”
  “若说大胆谁能比得过十殿下,殿下胆敢在宫中用迷香加害臣女与亲王!”
  “我又如何不敢打你?”
  沈苏姀穿好外袍,转过身看着嬴湛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的扬了扬唇。
  嬴湛羞愤交加,却是真怕了她,只做出副狠装,“你给我等着!”
  沈苏姀不置可否点头,抬眼便看到嬴纵已悠然站起身来,眸光扫过鼻青脸肿的嬴湛唇角微微一扬,嬴湛随着沈苏姀的目光朝后一望,整个人不知怎地瑟瑟一颤,嬴纵颇为闲适的走过来,以一副欣赏的模样打量他这个以顽劣之性出名的弟弟。
  他蹲下身子,眸光微沉,“只有宫外的三流贼子才用迷香,你姓赢,是大秦国的皇子,当用更高明的招数。”
  嬴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鬼面一时之间呆了,他的刀一点也不利,他只是想算计眼前这个并不亲近的哥哥好看看这鬼面之下的脸是何种模样,而此刻,他的语气郑重,眸光深长,高大伟岸的威慑之感竟让他这顽劣惯了的心性生出些许的惭愧。
  嬴湛眸光微眯,怔怔问出口,“你为何带着面具?”
  “可是如他们说的那般……”
  嬴纵唇角扬的更高,“他们说的哪般?”
  嬴湛眸色颇为不确定,犹豫一番才道,“他们说你长着一张凶神恶煞丑陋如鬼的脸。”
  好似所有的刺条被折断,嬴湛的语气乖觉中竟带着隐隐敬畏,嬴纵单腿曲膝蹲在他面前,整个人仍是那般冷峻威然,却到底不再那般迫人,沈苏姀看着这兄弟二人挑了挑眉,想到嬴湛所问,她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她第一次见他,他尚未带着鬼面……那时,他与她同为八岁。
  也是在那昭武二十年,他忽生疾病,钦天监夜观天象,言七皇子许被鬼魔所侵性命堪忧,唯以鬼面覆脸方可御之,圣上准奏,之后他的病果然大好,随后这么多年,他脸上的面具再也未拿下来,他的脸是何种模样,又有几人能记得……
  他长得丑陋如鬼?沈苏姀心中冷笑——
  “没错,本王的脸的确丑陋若鬼。”
  “你若见到,定会后悔。”
  嬴纵语声低寒,幽幽的让人背脊生出凉意,沈苏姀眉头一挑,这边厢嬴湛已是瑟瑟一抖,眼瞳微缩的将身子往后一仰,竟有些怕他似地。
  嬴纵见此笑起来,低沉的嗓音让嬴湛浑身一松。
  可那口气还未呼出,随之而来的话却让他面色骤白。
  “丽嫔娘娘本就处境堪忧,不知此事被太后知晓会如何处置她?”
  他的语气带着凉意,瞬间就让嬴湛如坠冰窖,他眼底畏色一闪,语气立时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一般无力,“七哥欲如何?”
  嬴纵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声郑重冷冽,“莫让第三人知道这屋内之事,往后……也再莫做这等蠢事。”
  沈苏姀和嬴湛都是一愣,嬴湛不甘的看了沈苏姀一眼,点头,“成交!”
  见此嬴纵便转身往门外走,至一半却见沈苏姀未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沈苏姀微愣,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嬴湛到底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便见远处小道极快的走过来一人,竟是容飒,他见嬴纵与沈苏姀在一起也是一愣,待走至嬴纵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了何事?”
  嬴纵沉声一问,容飒瞟了沈苏姀一眼垂了头。
  “漠北之事已定,不战。”
  “如何不战?”
  嬴纵复又一问,容飒默了默道,“圣上令将万两黄金送与漠北赈灾。”
  万两黄金不是小数……
  嬴纵有些意外,“何来的万两黄金?”
  容飒似有些不好言明,那副纠结的模样全然不像他,嬴纵正觉不妥,身边一直静默无声的沈苏姀忽然开了口。
  “我给的——”
  淡淡三字落定,嬴纵微怔,下一瞬刀锋般的目光立时凌厉的扫了过来!

☆、050 她怎生叫他如此不省心!

  车轮滚滚,王辇之内三尺之地,他的目光如剑悬在她头顶。
  沈苏姀身上仍有不适,假作不觉的倚着车壁养神。
  忽有一抹气息欺近,她睁眼便对上一双鬼眸,森森鬼面寒意沁人,嬴纵眸若深海,“眼看着大秦就要大乱,却是你一手拯救大秦与危难,沈苏姀,本王当真小瞧了你。”
  沈苏姀往后退三分,摇摇头,“不过想为太后分忧。”
  见她容色平静,嬴纵一笑将身子靠了回去,下颔微抬眸光深长,“十万两黄金就这般送给漠北,难道就无所求?”
  沈苏姀摇摇头,“王爷说笑,我不过一个小女子,难道还能求封个万户侯?”
  嬴纵一默,睨着她道,“漠北这几年愈发没有往常安分守己,此番你能送十万两黄金,下一次呢?你有多少个十万两好送?”
  沈苏姀一笑垂眸,“漠北紧邻北魏与西楚,这么多年少有太平宁日,若是再与大秦决裂,他们可还有活路?此番乱民暴动,不过是想给朝廷一个警示罢了,有了这十万两,漠北至少可以安生的过几年,焉耆使者即将来君临奉国称臣,朝廷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打起内乱。”
  微微一顿,她抬睫看向他,“更何况,若真是打起仗来,王爷并不一定能得到好处。”
  嬴纵眸光微狭却并不接话,一副等她说完的样子,沈苏姀唇角微抿道,“苍狼王虽然病危,可那位世子璴意却并非庸人,听闻此人亦是骁勇善战之良将,只怕能比得上王爷也不一定。”
  老苍狼王璴衡膝下曾有三子,好似中了魔咒,那三人皆未及弱冠便夭逝,对这第四子璴衡谨慎万分,只待七年之前那璴意至十四岁时才对外宣布自己的王位有了继承之人,而这位世子璴意也没叫大家失望,听闻其人深得璴衡真传,小小年纪已颇有建树,现如今璴衡病危,苍穹城更是唯他一人是听,从他此番敢坐视不管让乱民一路南下的手段便知,其人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王爷有天狼军,漠北亦有苍圣军,到底谁更厉害些,却还是未知。”
  沈苏姀无惧嬴纵的霸道威慑,含笑直言。
  漠北的苍圣军乃是那位璴意一手训练,与邻国的北魏多次交锋皆以大胜收场,由此才保了北境多年安稳,自然不是一群庸兵,嬴纵微微颔首,眼底暗光微闪,“未想到你如此看好那璴意,既然如此,那璴意必定是要接受你的好意了?”
  沈苏姀不假思索,“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嬴纵深深看她两眼,意味不明的点点头,“焉耆落败,漠北又乱,本王归来没有几日,自然乐得大秦安稳,若是漠北不要这十万两黄金便罢,若是接了,倒也能助你在太后面前位高一筹,届时,世人亦皆知你沈家五姑娘的贤良之名,只听闻那苍狼王世子性贪好色,且不知此番他要如何感谢你——”
  沈苏姀唇角笑意带讽,他这般厉鬼心性之人怎会乐得大秦安稳?
  现如今的大秦除去权阀私兵便只有他的天狼军声威赫赫,但凡有一星半点儿的内忧外患,他的位置便分毫不会动摇,是以,此番他自然希望漠北真的心怀反意,若那般,他的天狼军哪里只有现如今的功绩?
  “感谢倒是不必,苏姀只觉可惜——”
  沈苏姀淡淡一语,嬴纵看着她的目光微黯,“可惜什么?”
  沈苏姀颇为感叹,“可惜王爷此时才让焉耆称臣,若是能早些打败焉耆,想必今日国库充盈之下漠北也不敢作乱,而当年焉耆破关而入屠戮大秦三城,此番焉耆使者来君临城只怕我们还要以上礼相待,想想真是讽刺。”
  “战事并非朝夕可解,焉耆民风悍勇,如今已是不易。”
  “更不可因小失大。”
  嬴纵狭眸看着她,却未曾生怒,沈苏姀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懊恼的蹙眉,忽又想起什么似地道,“如果那苏阀未曾叛国,可会早些打败焉耆?”
  嬴纵闻言周身气势骤寒,沈苏姀浑然未觉,只睁大了黑曜石般的眸子问他,“当年苏阀叛乱闹得国中不得安宁,听闻那苏阀步天骑与王爷同在西境戍边,王爷在他们作乱之前难道未曾洞悉他们的反叛之心?”
  沈苏姀看着他,眸光澄澈,只等他回答。
  四目相对,嬴纵冷酷的默然让车内寒意愈盛,他抿唇不言,森森盯着沈苏姀,沈苏姀不避不让,不打算放过他任何情绪变化,然而那双眸深海无波,除了冰凌一般的寒意她什么也没感受到,她却依旧望着他,似乎非要等他说个答案,然而王辇忽然“咯噔”一声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
  容飒的声音传来,嬴纵看着她唇角微抿,“到了。”
  他淡漠启唇,仍是满眸凉意看着她。
  “多谢王爷相送。”
  沈苏姀点头应声,知他必不会回答便起身掀帘而出。
  本无反心,如何洞悉?
  沈苏姀眸沉如墨,下的王辇,恢弘的天寰宫巨兽一般匍匐在她眼前,看着那巍峨宫殿上乌木成甍金瓦映栋她眼底忽现出两分寒意,默了一瞬,她朝殿门口而去。
  嬴纵眸光幽深的坐在王辇之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大秦帝国最为尊贵的宫阁,耳边徘徊的却是她适才那一问,他为何未早些洞悉苏阀“反叛”之心……
  眼底幽芒一闪,王辇之外容飒忽然轻声开口。
  “王爷,窦准同在殿中——”
  嬴纵并不意外,“漠北之事他当然要来插手,只怕他比本王更想让这场仗打起来。”
  容飒默了一默,有些犹豫的道,“主子,窦准今日为圣上所宣……乃是为确定五皇子妃之事而来……”
  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殿门口,嬴纵眸光幽深的落在虚处,周身寒意愈盛。
  在骊山是为试探,此番她豪赠黄金十万两,任谁都会选她——
  嬴纵唇角略沉,转眸却扫到榻上她忘记拿走的匕首,他伸手将那匕首握在掌心磨砂片刻,忽然扬手将那匕首往王辇角落一扔,她怎生如此叫他不省心!

☆、051 虚惊一场

  沈苏姀垂眸站在殿中,上首温透的眸光罩在她身上,分明不含丝毫寒意,却仍是让她背脊微僵,昭武帝唇角带笑的看着她,轻声感叹,“初闻母后之语尚且不信,朕再问你,十万两黄金可是当真?”
  沈苏姀点点头,抬睫偷偷的瞟一眼上首之人又急忙低下头去,“当真。”
  见她这般小动作嬴渊面上笑意愈盛,朝她挥挥手,“到朕跟前来。”
  沈苏姀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几步,复又快速的抬头望昭武帝一眼,她今日里着一身湖绿的窄腰宫裙,小小的身姿纤柔却洒脱,头上的发髻也不带任何饰物,整个人分毫不见女儿家的矫揉造作,叫人看着十分舒坦,只见嬴渊眸色微深,看向旁里站着的几人感叹道,“倒有几分像华庭——”
  三皇子嬴珞一身天青色锦衣站在一边,闻言温笑道,“华庭三年未归,父皇定是想她了。”
  嬴渊又看沈苏姀两眼,颔首,“是啊,她也爱着绿,只是没有沈姑娘安静。”
  “听母后说你马术不错?”
  嬴渊又一问,沈苏姀听着这皇帝父子二人随意之语也不那么紧张,便大胆的抬起头来回话,“太后娘娘谬赞,只是会几个简单动作而已。”
  嬴渊不由点头,“好,如此倒是和华庭更像了,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最爱这些。”
  沈苏姀听嬴渊说的满口宠爱之意眼睛里也有了两分笑意,下意识一问,“想必公主定然是个妙人儿,却为何一直在族地未归?”
  她语声轻快的一问,室内本该松快的气氛陡然一滞,沈苏姀站在嬴渊十步之外,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子沉着与内的帝王之威骤然一烈,她心头微紧,面上却仍是一副懵懂之意,好似分毫未曾察觉气氛不对,便是在这诡异的静默之中,旁里的嬴珞摇头一笑,“那丫头性子实在野得很,不喜这君临城的规矩束缚,自去封地随心所欲去,实在叫人头疼。”
  嬴华庭乃是嬴珞胞妹,他的语气无奈中又带着宠溺,虽有指责之意,倒也全无违和感。
  沈苏姀恍然,“公主果真……不凡。”
  她似乎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不凡”二字,艰难的模样让嬴渊面上又浮起了笑意,眸光深长看着她道,“比起她来,你才不凡,告诉朕,你想要什么?那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沈侯在世之时也不能轻易拿出这个数目,何况这还只出自沈家大房?”
  沈家的境况做皇帝的自然一清二楚,沈苏姀眸光几晃,“沈苏姀不知当要什么。”
  “没有当要不当要,只有你想要不想要。”
  嬴渊眸光郑重带着鼓励,似乎只要她能说出口的她都会满足,可沈苏姀眉心紧蹙面色作难,似乎真的没什么想要,嬴渊与嬴珞见她不似作假皆有些意外,另一边一直站着未曾说话的老者幽幽开了口。
  “沈姑娘性格纯良温善,果真难得。”
  窦准一袭靛青官袍加身,虽已年过半百看起来却仍是精神矍铄,细长的眸光微眯,看着沈苏姀的目光略带赞赏,嬴渊随意的看向窦准,语声愉快,“窦老喜欢沈姑娘?”
  窦准的眸光瞬时深邃起来,在沈苏姀身上打了个转,点头。
  “微臣觉得沈姑娘很好。”
  嬴渊那话问出口沈苏姀便觉得不对,待窦准毒蛇一般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更叫她觉得不安,此番又听窦准郑重的回话,她心中忽然洞明,这看似简单的三言两语,似乎是在决定什么重要的事情,决定什么样重要的事情让窦准有发言权呢?
  沈苏姀心底泛起滔天巨浪,面上却仍是一片寻常,却见嬴渊在得到窦准的答复之后满意的笑了笑,“朕也觉得沈姑娘十分不错,既然如此,窦老该去拜访拜访沈老太君了!”
  沈苏姀背脊顿僵,眼底幽芒一闪便欲开口!
  “懿旨到——”
  话还未出口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喝,沈苏姀心头一跳朝殿门口看去。
  嬴渊亦有些意外,只见太后身边的总管事全寿出现在殿门外,跪地行礼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有懿旨到,请您过目。”
  嬴渊不知何事,招了招手,全福立刻上去将那深紫色懿旨给嬴渊接了过去。
  嬴渊本是一脸常色,却在看到那懿旨的瞬间挑了挑眉,似乎十分意外,复又看了看沈苏姀与窦准,有些哭笑不得的将那懿旨放下,对着窦准道,“窦老,我们且晚了一步,原来母后早就为琛儿选好了皇妃!”
  变故来的太突然,饶是窦准这等经历了风浪的人也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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