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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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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偏宠幼子那是明摆着的。雪梨抿抿唇,到底不能开口说太后的不好,只好凑过去伸臂抱住他,心里直呼:陛下你好可怜!
打小没娘疼的孩子都可可怜了!雪梨一直这么觉得,所以当初看阿杳受委屈,她心里就恨死淑妃了!
现在她就克制不住地恨太后了!知道惹不起也还是恨!陛下还是太后的亲儿子呢,太后待陛下不好就是比淑妃还心狠!
谢昭兀自沉吟着,俄而忽地感觉怀里这小东西又变泥鳅了,蹭来蹭去地不老实。再仔细听听,居然还有点小小的窃窃私语声。
他侧耳倾听。
雪梨在他怀里拱得无知无觉,这会儿就是觉得跟他完全蹭在一起才能安稳十足,嘴里也是不知不觉就把心思念叨出来的,她自己都没察觉:“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
谢昭听清后都哑了,目光微滞地望望她头顶,心里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可怜吧……?
☆、第125章 归来
? 随着中秋一天天临近,各府间逐渐溢出团圆的气氛了。
与之反差明显的,是七王所住的袁府一片冷清。
七王仍被囚禁着,御令卫日夜把守,外人进不去,里面的宫人想出来采买也要严格查验。
这也是没办法。不论二人间是否说通,聂方去军营打探的事情都已然发生了。将军拿住了人送过来,此事知道的人便已不少,是以纵使皇帝心里清楚了原由,也只好先委屈七王一阵子。这个样子不做到位,日后难免旁人有样学样。
好在,兄弟二人间既说通了,虽在囚禁也没了心里的憋闷。皇帝打算,等回了洛安,再稍稍过渡一下,写个圣旨训斥几句什么的——把事情往“七王年轻不懂事”上牵,绝口不往“反心”上引。
直到中秋为止,皇帝每天都免不了想想这事,一想就免不了叹气。
——这也就是七弟秉性纯良,有母后捧着还肯敬他这大哥。若随便换个有野心的,现下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
中秋当日,各处府邸都备了宫饼、螃蟹、田螺,还有各样桂花的点心。雪梨看着螃蟹泪盈于睫:怀孕了,不能吃。
覃州的螃蟹个大肉鲜,每年宫中有一部分贡蟹就是打这儿来的。无论蟹肉蟹黄蟹膏,味道都鲜美到极致,用不着什么精致做法,简单一蒸、蘸着佐料吃就特别好。
遥想在宫里的时候,还能吃着一两个呢。如今到了产这蟹的地方,反倒一口不能动,雪梨心里怎能不悲愤!
但她又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旁人吃——其他各处早半个月前就开始吃螃蟹了,她周围到了中秋这天才吃一吃应景已然是为了照顾她,这会儿让她闹着说“我不吃你们就不许吃”……她还真干不出这事儿!
于是她就傻看着阿杳啊呜啊呜吃得特开心,阿杳尤其喜欢蟹黄,奶娘敲开蟹壳之后她一看蟹黄多,就能一脸笑容地在椅子上要蹦起来!
她也想喂雪梨来着,拿着一只蟹腿眼睛亮晶晶地递过来,雪梨只能摸着她的额头艰难地扭过头去:“乖阿杳……娘不能吃……”
这感觉太痛苦了,世上最艰难的事情,莫过于美食近在眼前,而你却不能吃!
她心有戚戚焉地看着女儿愉快地吃完了三只螃蟹,末了还是奶娘怕寒性的东西吃多了对小孩子不好才收了。雪梨重重地叹一口气,往桌上一趴就听见苏子娴的笑声:“你是真馋啊……出息呢!”
她复抬起头,见苏子娴拎了个食盒进来,立时黛眉紧锁:“别气我啊……你这要是螃蟹,拎回你屋吃去,别在我眼前晃!”
生气!
她今天连皇帝的书房都没去!因为听说半个时辰前刚送了一大盘蒸好的螃蟹进去!
苏子娴没走,笑吟吟地坐下来,把食盒打开:“喏,近月楼大厨做的赛螃蟹,卫大人刚给送来,给你解馋。”
赛螃蟹?
雪梨目光一亮。她对着菜有所耳闻,好像是以鱼肉为主,配以鸡蛋,又以上汤、糖、醋、姜调味,做出来之后味道胜似螃蟹,所以叫“赛螃蟹”。
口感上应是也差不多,鱼肉选得好足够鲜嫩就会和蟹肉很像。还有个好处就是……省得剥壳了。
这菜说来还蛮讲究的。但雪梨在宫里确是没吃过——宫里年年有上好的鲜蟹吃,谁闲的没事去尝这“赝品”啊?
可眼下对她来说简直是珍宝!这东西没有蟹肉不寒凉,她就可以吃个痛快,不然满处蟹香弥漫真是要逼死她了……
是以雪梨就着米饭大快朵颐,许是因为方才受了太久折磨,现下觉得这个赛螃蟹比真螃蟹还好吃。汤汁又鲜香酸甜,用来搭米饭十分合适,她足足吃了一碗半的米饭,放下碗后笑容满面:“好舒服!”
苏子娴哭笑不得:“卫大人说陛下吩咐找近月楼的大厨做这个,因为你馋,我还不信,现下看来还是陛下知道你。不过这道菜我学会啦,回宫也可以做给你吃!”
苏子娴这是偷学来着。近月楼的大厨太有魄力了,其实早在七月初,皇帝就差卫忱去请人来着,按理说卫忱堂堂的御令卫指挥同知,奉的又是皇命,请个厨子不在话下。
可是这近月楼的大厨就敢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说:“我这辈子只给近月楼做菜!陛下想吃可以,从这儿叫。非要我过去,我就死在这儿!”
——卫忱也没辙,为个赛螃蟹把人逼死也不至于。就只能好言好语劝着,说等这边叫膳了,过去劳烦他做去。
但之前周围没人吃,雪梨便也没想嘛。今天看雪梨馋得厉害,苏子娴才主动回话去,卫忱转身就要走,苏子娴劳他带着她,大厨又不知道她是御膳房的人,她就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看完全学会了……
这个过程告诉雪梨之后,雪梨笑死了,直说子娴太坏。苏子娴吐吐舌头,把食盒收了,拎着拿出去。
院门外,卫忱等得有点急,一见她出来便问:“怎么样?”
“挺好挺好。”苏子娴笑笑,“雪梨啊,她就是馋,有了孕更馋,但要说挑嘴也没有,给她这个味儿让她吃着,她就舒服了!”
卫忱松气,想了想又还是好奇:“这东西味道真像螃蟹?”
他着急就是因为这个——鸡蛋和鱼,怎么想也跟螃蟹不是一回事啊,雪梨说好吃不是在哄他们?她有着孕,想吃什么得满足她,让她反过来安慰他们就不对了。
苏子娴扯扯嘴角:“大人您忙么?”
“今天?不忙,一会儿可以回去吃月饼了。”卫忱如实道。
苏子娴复一笑:“那奴婢给您做个赛螃蟹尝尝呗。您自己尝尝像不像,免得再担心她亏嘴。”
子娴说得挺大方,食盒塞给卫忱,撸袖子就要往膳房去。
卫忱却上前拦她:“苏姑娘。”
苏子娴低着头咬咬唇,先一步道:“大人您别跟奴婢客气……”
“不跟你客气。”卫忱说着,神色有点尴尬,静了一会儿稍一咳,才又道,“我是想说,姑娘那天做的那个馄饨……挺好吃的,若是方便能不能……”
能不能也来一碗!
卫忱提这要求挺不好意思的,中秋佳节给人找活干可不太好。
苏子娴猛地抬头,大有点意外,神色复杂地怔了好一会儿,拎着裙子就往厨房跑:“大人等着!奴婢马上回来!”
。
中秋之后过了五天,御驾启程返回洛安。
又要走数日的水路,雪梨同样头一天吐得天翻地覆,然后日日跟各样酸萝卜酸笋酸梅相伴,倒也没再有特难受的感觉。
御医说她胎象挺好,还夸她身体委实不错,路上这么折腾都没大碍。
雪梨心说我还吃得好呢!
近来她小腹慢慢显形啦。于是跟来时不同,谢昭不怎么猜是男是女的事了,转而有了新乐趣——趴她小腹上听动静。
他听就算了,还带着阿杳一起。阿杳那么小懂什么啊,趴在她肚子上听听,还贴着说话,带着里面的弟弟妹妹念唐诗。里面真一有动静,阿杳又怕了,捂着嘴特别担心地抬头问雪梨:“娘,我是不是吵到他了……”
雪梨就笑。一边觉得阿杳以后肯定是个好姐姐,一边又觉挺对不住阿杳的——这些日子她都不再带着阿杳睡了,因为怕阿杳夜里会乱踢。
虽然是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这样吧,但多多少少是委屈了阿杳的。
雪梨心疼地搂着阿杳使劲亲:“好阿杳,等他出来了,娘就接着带着你睡!”
阿杳还反过来安慰她呢,说自己可以搂着鱼香睡,明眸里的天真看得雪梨心酸死了,阿杳你太招人疼了……
是以晚上躺在榻上的时候,二人聊着聊着腹中的孩子,她就免不了要说一说阿杳、说一说一定要带孩子们都好的问题,接着自然而然地又会想起眼皮子底下因为太后不公惹起的事情,最后总是以心疼皇帝收场。
每逢这会儿,谢昭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她这心情让他挺感动挺安慰的,但是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他又有点不习惯“被人心疼”,就只能揽着她反过来宽慰:“没事啊梨子,我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这样挺好的,母后那边我是没办法,但至少七弟还是个好弟弟。”
雪梨就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抹眼泪。说实在的,这也就是他现在是个皇帝坐拥天下了,才会足够忙碌、也有足够的底气不太在意这样的问题。
要是放在民间普通些的人家,小时候被亲娘嫌弃,可能这辈子就毁了呢!见谁仇视谁什么的都太正常了,毕竟在他很需要娘亲呵护的时候,娘亲不把他当儿子看啊!
呜呜呜呜陛下你好可怜……
七殿下也很可怜,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呜呜呜呜太后太过分了……
雪梨心里的小情绪涌得像个泉眼,不浓烈但是停不住。涌一阵子过去之后她自己又暗自吐舌头腹诽:真是孕中多思!
。
就这么一路又甜蜜有辛酸地走着。因为她有孕的关系,换到陆路上之后走得格外慢了些,原本两天的路程走了四日,九月初,御驾回宫。
按规矩,惠妃要率一众嫔妃行大礼跪迎圣驾。这个让雪梨介意得很,她说什么也不敢在马车里跟皇帝一起受这礼啊,于是她缠着皇帝打了个商量,让她单坐个马车,走快一点,先行走偏门赶回宫去。
陛下您走正门,自己受礼。
皇帝也点头答应了,但没让她走快,反吩咐御驾慢点。总之一前一后拉开时间就好,他晚点回宫无妨,能不让她颠簸就不让她颠簸嘛。
是以晌午的时候,雪梨安安稳稳地回到她阔别了两个多月的小院了。
到了小院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住处又变了。
原本只是三个院子左右相连,现下,这三院之后隔了一条宫道后的另外三院也给了她——换言之,这处原本的九座院子,她已经占了六个了,四四方方的六个格子。这几个月留守宫中的福贵笑说:“您不知道,后宫听说之后已经不敢直呼您姓名了,只敢说一声‘六格院娘子’。”
……这是什么鬼称呼!
雪梨神色发僵地前后转悠。一边觉得这“六格院娘子”的称呼忒难听,一边又觉这“六格院”还是蛮好的。
她住的那处院子没变,南北两院的外墙向后延伸,把原本的宫道括住,将前后三三分开的两部分院子拢成了个大院。
豆沙她们住的南院后墙和福贵他们住的北院后前各开了个小门,能直接通到后面去,过去之后穿过宫道就是后头的三处新院。这样来往方便,免得绕来绕去了。
趁着她不在,院子里也小小地重修了一下。
这九处院子,因为原本是备给御前得脸的宫人一人一处的,是以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归为一人所用就有点浪费地方了,她也一直只用正院的,其他都空着。
现下她正院的小厨房还在,其余各院的都整修成了卧房。西南院则拨出了半个院子、共三间屋全变成厨房,雪梨看着小小的心惊了一下:这是要给她单备厨房的人马啊……
之后她才知道,这事也就是没提前告诉她。圣旨在得知她有孕的次日就快马加鞭地送到了,随出去的白嬷嬷等人也都知道,白嬷嬷连新的住处安排都替她操心好了。
原本宦官们住的北院——现在的东北院,给豆沙她们五个,外加白嬷嬷自己。宦官们呢,挪到后头的西北院,毕竟雪梨一个姑娘家,还是用宫女的时候更多。
奶娘们统住先前的南院——现在的东南院。阿杳目下有四个奶娘,她腹中的孩子出世之后还要再来四个,两人一屋刚好占满四个厢房。
至于正屋,已经收拾妥当了,给雪梨当产房用。
正院这边空出来的房间,一间安排给阿杳,不管她愿不愿意自己住吧,总之先备上,以后慢慢大了总用得到的。
阿杳身边的清夕听菡也占一屋,外加这回新给阿杳拨过来的两个小宫女。
这就还剩一间了。白嬷嬷说那间就空着,当值的人、尤其是值夜的人需要歇歇可以去。
雪梨就问了:“那子娴呢?”
子娴带着三分傲气一叉腰:“西南院,厨房那边的事归我管。底下还有几个小宫女要教呢,我住那边方便!”
雪梨:“……”好吧你开心就好。
余下的就是正后院了。白嬷嬷说新拨过来的几个,除了给帝姬和归苏子娴管的人以外,其他的全搁正后院,宫女一半宦官一半。和院子里的“老人”分开住,老人才压得住人。
当天下午,雪梨扶着肚子见了见新拨来的宫人。
拨给厨房的是六个宫女,都是尚食局过来的。其中四个十一二岁,是三年前进宫的,另两个八九岁,今年年初刚进来。
子娴直接把人领走,不用她操心。
给她的是四个宫女四个宦官,都是十二三岁。见过礼后让豆沙和福贵分别领走安排去,改名的事也交给豆沙。
然后见了拨给阿杳的两个宫女,雪梨小小的惊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小的?”雪梨傻看着两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压了音问白嬷嬷。
白嬷嬷说:“宫里选宫女是不留这么小的。但是有家里获罪没入奴籍的,那多大都逃不过也没办法。陛下说挑个年龄近的给帝姬作伴,我让尚仪局那边上了上心,就送了这两个过来。娘子您该怎么用怎么用就是了,进了奴籍的,换个地方都不当人看,能跟着帝姬那是造化。”
她都没见过在奴籍的宫女。从前倒是听人说过,她们这些从民间选进来的都算金贵的,虽然犯了错打死是常事,但在奴籍的,可是没犯错就让人出气打死也不是事。
那话雪梨想想都心悸。看两个小丫头跪下行大礼,赶紧一把拽起来。她们一抬头她就愣了,俩丫头都面黄肌瘦的,眼睛底下还青着——这才多大啊,准不是自己失眠睡不着,肯定是不让多睡来着。
雪梨尽量温声道:“别怕,我这儿不委屈你们。帝姬睡的时候你们就睡,帝姬起的时候你们再起就行,重活也轮不着你们干。先歇着去吧,需要什么,去旁边找你们豆沙姐姐。”
二人小声应了句“诺”就告退了。雪梨回到卧房,翻翻白嬷嬷交过来的现在院子里的人员名册,忽然有点小惆怅。
——她这儿不知不觉都从当初的五人同住添到三十多人了,如今岔开了资历,总觉得事情会越来越多的。
这么想着就挺心惊,正唉声叹气呢,抬眼看见皇帝倚在门边笑瞧着她。
“……陛下。”雪梨站起身,脚下蹭着踱过去扑他怀里,一手去握他的手,一手把手里的册子轻拍在他胸口,“转眼就这么多人了,好害怕啊……会不会出事?”
她觉得人多必然会事多。比如老人压新人啦、新人嫉妒啦、同级之间互看不顺眼啦、出身不同互相欺负啦什么的……
每人都有每人的想法嘛,各自会为各自的前程谋划,想要三十多个人活得都跟一个人似的……那不可能!
党派暗结就更烦人啦。他们要斗不要紧,可都是她手底下的人,她到时候肯定夹在中间没法过好日子啊!
“你啊。”谢昭接过册子信手一翻又阖上,立起来敲她脑门,失笑低道,“你就不能自信点?”
每次添人她都要小烦上几天。这呆梨子她怎么就意识不到自己还挺会用人的呢?
她其实很有自己的一套活法,在各方面都是,人员安排上体现得也挺明显的。之前她都安排得不错,福贵背着她安排人打听事算是唯一数得上的意外了,可就算那事,真算下来福贵也还是忠心的。
底下的人忠心,那许多事情就不算个事,分寸什么的横竖都是要慢慢教的。
她有本事把人笼络到这个份上,他都觉得挺难得。何止是比他预想中的好太多,她比后宫不少嫔妃做得都要好,他原本准备好要操心的事许多都省了。可她就是……
就是没自信!不自知!
“你个呆梨。”他低笑着搂住她亲亲,手又顺着抚下去摸摸她的小腹,笑意稍稍敛了点,“总这么没底气,以后怎么母仪天下?”
哦什么,母仪天下?!他在跟她说这话?!
屋里守着的一众宫人微一凛之后齐刷刷垂眸,无论是御前的人还是雪梨的人,全都不声不响地退出去了。这话,他们只能当没听见,让陛下和阮娘子自己掰扯去。
房中,雪梨错愕不已地看着皇帝,满眼都是:陛下您居然有这个打算吗?!
谢昭蹙蹙眉头,同样错愕不已地看着她,满眼都是:呆梨你居然没有这个打算吗?!
?
☆、第126章 孕中
? 乍闻皇帝居然打算让她当皇后的雪梨惊坏了,在他面前神色复杂地戳了半天,好悬没无措得哭出来。
她局促不安地在他面前又绞手指又拽袖子,特别期待他说一句“开玩笑的”就好了。
可他却敛去笑意,很郑重地告诉他:“不逗你,我认真的。”
雪梨:“……”
她心里哭喊:“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母仪天下”这四个字好重啊。雪梨真心实意地觉得,真能担得起这四个字的,怎么也得是惠妃夫人那样的。人家能应付祭祀、顶住宫宴,能风度翩翩地站在城楼上和皇帝一起接受使臣朝贺。
简而言之,那叫“上得了厅堂”!
可自己……自己顶多能担一句“下得了厨房”。
她越想越清楚、越清楚越觉得自己担不了这个重担,越觉得自己担不了,就在他面前越无措。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这是真吓着了?
然后他扭头吩咐:“尚食局不用备膳了,让御膳房备个焖锅来。”
雪梨:“……”自己一不小心培养了他的新口味爱好吗?
小一刻之后,焖锅端进房里,榻上支了小案、小案上支了小炉,焖锅在炉子上循循热着,片刻后打开,酱香四溢。
谢昭率先夹了个排骨出来,阿杳两眼放光,奶娘便给她夹了一小块鸡腿肉,多从锅里蘸了些酱,搭着饭喂给她。父女俩吃得都很开心。
雪梨半点胃口都没有,忐忑地望着皇帝,只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谢昭淡定从容地咬一口排骨,抬眼看看她:“你不用紧张这个,谁说皇后必须‘上得了厅堂’的?”
“母仪天下啊!”雪梨正坐在他对面,双手放在膝头规规矩矩,“那么多大事小事……我一点都不会!我我我……我不干!”
……她居然敢直截了当地说“她不干”?!她以为这是做官吗?!
旁边侍候着的几个宫人都被她的这个魄力吓住了。
谢昭看她死活不动筷子,执箸又夹了块牛肉出来,伸手送到她嘴边:“张嘴。”
“……”雪梨没精打采地吃下去,他满意一笑,默了默,又道:“你觉得皇后最要紧的身份是什么?”
啊?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皇后最要紧的身份是什么”?“皇后”这俩字本来就是个“身份”啊!
雪梨迷茫地摇头,一脸有日子没见过的纯正呆样让谢昭特别想拿筷子敲她!
“皇后首先是我的妻子啊!”谢昭一字一顿,转而又伸筷夹红薯,红薯在这咸香的酱汁里熬透了是很好吃的。
他无所谓地说:“我喜欢才最重要,别的都不要紧。能否‘上得了厅堂’皆是次要,慢慢学来不急。若不想学,你就只‘下得了厨房’我也不嫌弃你。”
这样吗……
如果这么论的话……雪梨蓦地被激起一种“当仁不让”的感觉了!
若“皇后”俩字要把“才德”放在首位,她立刻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得远远的;但既然是把“喜欢”放在首位,她同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他嘛!
这么一想,一下子就顺了,也不觉得这担子多重了,连胃口都开了。
“加盘羊肉。”雪梨扬音向外面道,“切成火锅那种薄片。再来一碟粉丝、一碟冻豆腐,冻豆腐也切成吃火锅合适的那种。”
这回换谢昭一懵,筷子都停了,上下打量她:“胃口够好的。”
吃着焖锅还打算上个火锅?这连“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不是了,这是“吃着锅里的看着另一个锅里的”!
雪梨笑笑,眯眼:“新吃法,试了一次不错,让陛下尝尝。”
于是片刻后又端了三碟东西过来,没急着下锅,一家三口继续吃焖锅。
等焖锅吃得差不多只剩底下的红薯山药芋头土豆的时候,雪梨让杏仁去取了吃火锅用的清汤,清汤呈在壶里倒进锅中,酱汁一下子就融开了,成了一锅浅褐色的汤。
“这样直接变火锅也挺好吃的,酱汁味足。而且一锅两吃,后一样又有汤,比较舒服。”雪梨一边解释一边将那盘冻豆腐先倒进去了。这么涮冻豆腐她最喜欢了,冻豆腐上那些小洞吸满酱汤后整块豆腐都变得特别鲜美,一咬下去嘴里都是鲜香,她光吃这豆腐都能吃两盘!
阿杳也最喜欢这个,从冻豆腐倒进去就拍着小手在等,薄片的羊肉先熟了夹给她她都吃得心不在焉,冻豆腐一送到嘴边就开心了!
这顿饭吃得太痛快了!
两天的陆路走下来,吃得都比较“凄惨”,这么热乎乎的一锅东西吃下去好像浑身都松快了。谢昭甚至喝了一碗那汤,一边说“太咸”一边还停不住,雪梨都傻眼了。
然后他说他也最喜欢吃这个冻豆腐,至于羊肉片和粉丝,还是正经的火锅涮出来的好吃。雪梨爽快地表示这个太简单了,以后焖锅照样吃,变涮锅之后直接备三盘冻豆腐就得了!省肉!
哎嘛陛下你怎么这么好养活……
吃完之后谢昭自然就在她这里歇下了。刚回宫来嘛,奏章稍缓一晚上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一路上他可都没歇着,难得偷一回懒偷得十分心安理得!
便吩咐宫人在正屋南屋备了水服侍沐浴。地方不大,只能他洗完之后折腾一番换好水她再去洗,雪梨进了浴桶被热水一浸都困了,哈欠连天地匆匆洗完,回了北边的卧房一瞧,谢昭正倚在榻上揽着阿杳说故事。
他正值英年,一袭白色中衣裤散漫地躺在榻上也还是风姿不减。阿杳呢,小小的一个,头靠在他肩上,一双小脚丫才将将到他腰际。按理说这两个人反差太强烈了,简直像在两个世界里,可仔细瞧瞧吧……好像又横看竖看都觉得温情无限。
雪梨就擦着头发看傻了,豆沙不敢吭声,在旁边碰碰她的胳膊她也没反应。
直到阿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栽倒睡了,他给阿杳盖好被子、伸手要将话本放到榻边小桌上的时候,才看到她发愣的模样。
“怎么了?”谢昭左右看看,浑不知她发愣的原因。
雪梨蓦地笑了一声,凑凑合合地又擦了擦头发,就把帕子递给了豆沙,小步跑过去爬到榻上,凑到他面前笑意满满:“陛下是个好爹!”
怎么突然又夸起他来了……
谢昭别过脸去一声轻咳。如旧把阿杳挡到最里侧,自己隔在中间沉肃道:“睡了。”
。
柔嘉宫,清馨殿。
每到这个时辰,清馨殿里总是灯火通明的,无论严寒酷暑。
嫔妃们按时来昏定,向惠妃一拜然后退到旁边。位份高的有个席位,位份低的就站着陪着,众人有一茬没一茬的小聊上一刻,然后各自回宫歇着。
今日,气氛中有些久违的沉寂。
原因谁都清楚。御驾回来了,但大多数人只在迎驾叩拜时见了那么个影子。惠妃夫人面子大,还得以在紫宸殿小坐了会儿跟陛下说说话,旁的人就都没有面圣的份儿了。
接着,晚膳时陛下去了什么地方,众人也陆续知道了。
性子燥些的夏才人打了个哈欠:“六格院那位倒是有福。外头接来的帝姬落到她手里不算什么,可出去这么一趟,竟自己大着肚子回来了。多少年了都没有过,我瞧着啊……”
她又打了个哈欠:“这孩子甭管是皇子还是帝姬,但凡落了地,陛下就得给宠到天上去。”
这话里醋味不浅,可在座的没一个能反驳。
这是明摆着的,且不说这孩子,就是和陛下压根不沾亲的平安帝姬,还不少宠到天上去了?连南巡都带着,两岁大的小丫头天天在陛下膝头坐着,这是真实打实的当亲女儿宠了,谁都瞧得出日后这孩子出路决计不差。
这么算来,六格院那位给陛下生的孩子,只会更得宠了。
惠妃怡然自得地读着手里的话本,对这些话就当没听见。
是,陛下待孩子好,六宫就更眼热有孩子的了。可是眼热有什么用?这里头但凡侍寝过的,还都比六格院那位侍寝早呢,可就是没缘分不是?
六格院那个才跟了陛下多久啊……
三月初三头一回侍寝,现下九月初,孩子倒怀了五个月了。这是跟了一个来月就已有了,这福气,啧……
惠妃衔着笑摇一摇头,面上看起来似只是为话本在笑。
见她心不在焉,一众嫔妃便更坐不住了。丽妃咬了咬牙,离座深福道:“咱这么多人在这儿放着,惠妃姐姐也该劝劝陛下……平日也就算了,可现下那一位有孕在身还缠着陛下不许过来,这、这不合适吧?”
惠妃眼帘微抬,打量着丽妃:“连你都说出这话……本宫又能怎么办呢?”
丽妃的双颊一下子就红了。
惠妃这是臊她呢。从她失宠到被赶去行宫,一直都还以宠妃自居,从行宫回来后也仍是心气儿不低,前前后后地没少找麻烦。
可如今她都彻底坐不住了。连清高的心思都没了,直截了当地说了要从阮氏那儿分一杯羹的话。
丽妃咬咬牙,不理会惠妃的挖苦,垂眸静等惠妃的回答。
她也是真没办法了。打从行宫回来之后,事事都不如意,最明显的一处便是用膳的事上总被敷衍,偏又知道那位是御膳房出来的,难免因此更觉别扭。
丽妃得过宠,她知道哪怕陛下肯过来一趟,事情就会有许多不同——可陛下他一趟都不来啊!
“唉……”惠妃淡笑着一叹,信手摘了支银钗夹在书页间,将书阖上了。
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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