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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歌-舒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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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旈族当时的族长旈世,突然大肆掷金购买玄铁,锻造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锋利兵器与盔甲衣胄。旈世在旈城迅速组织了三万大军,他兵行诡招,经常以少胜多,经过六年战争后,旈世最终击退了白刹军,收服了周边国家,统一了居行大陆。
  旈世成了皇帝之后,进行了居行大陆历史上著名的镜观改革:
  在军事上,他对外开疆拓土,攻灭东古国与新域国,征服了拟泊、塔基、机宏、谷浑四国,重创北境的冰峰大国。在政治上,他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对内以文治天下,虚心纳谏,厉行节约,劝课农桑,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国泰民安。
  外交上,镜朝与海外关系方面也迅速出现了繁盛景况,改革后期,海外国家纷纷派遣使节漂洋过海、道路不绝,前来献见这位伟大的皇帝。
  另外,镜朝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也大有改变,镜观帝曾推行女子入学,不管是地位显赫的千金,还是民间女子,皆可入学。她们在书院能够学一些医学,历史,文化方面的知识。尽管当时屡遭保守势力的抨击,但也得到过开明士大夫的大力支持,并被社会主流所认可。
  而后,这种风习也被保留了下来。只是,因着诸多因素,现在大多贵族千金仍选择请夫子来家中教学。统一后,各民族融洽相处,镜观帝旒世为后来镜朝延续了八百多年的盛世奠定重要基础。
  在统治了居行大陆三十三年后,旒世驾崩于永乐殿,享年七十二岁,庙号太宗,葬于镜北陵。旒世爱好文学与书法,有墨宝传世。据说他有一本手札,上面有他亲笔所记的一些重要事情,除了历代镜朝的皇帝外,无人可见。而镜朝之所以能保如此长久的兴盛不衰,也因每代皇帝皆遵从镜观帝留下来的祖训……
  虽然宁夫子对于祖训之事说的很隐晦,但是璃姬也能猜到祖训是为了长久的统治这片大陆而写的,多半是教导子孙后代唯有以民为本方可长久治国如是之类。只是,不知道那本手札上可有写关于他在过去世界的事情呢……不过这么惊人骇俗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同样经历的璃姬,估计饶是旈世的子孙,看了也只是会觉得荒诞不实吧。


'古镜歌正文 第4章 筹备新裳'

  五月,正直春末夏初,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五月,也是璃府最最忙碌的时节。
  因着六月初十是璃老太爷的六十大寿,璃府上上下下早早地张灯结彩,布置盛宴场地,采购所用物资等,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这个特殊的日子……
  当然,璃府如此重视,不仅仅是璃老太爷整数寿辰的缘故,也是因为当今圣上镜仟帝会到场祝寿,以示皇恩浩荡。因此璃老太爷的六十华诞自然要格外隆重些了。
  阮氏为了六十寿辰的筹备事宜,已有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她自知打理璃府这一大家子不容易,凡事必然要亲力亲为。所以,阮氏每晨一睁眼就是关于老爷子寿宴的事情,像是确定寿宴上用的菜式,购买烟花爆竹,请舞娘歌姬来表演,安排各个层次、身份的宾客坐席,请戏班子来唱戏等等,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都要她这个女主人来一一做主。
  璃姬今日起了个大早,只觉得疲乏的很,昨日宁夫子上的课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不仅如此,下了宁夫子的课堂璃姬还要练琴练舞,还要费心思去和新的亲人相处,和自己的丫头说话也要小心,真真是心好累……再说至宝院的饭菜她也用不惯,所以今晨起床就一副体力透支的样子,分外显得没有精神。
  兰草见主子没精打采,便提议道:
  “小姐,今日烟花记会将给老太爷祝寿用的烟花送到府上来,不如咱们去前厅选几个晚上在院子里观赏啊!”
  “可是要给祖父做寿用的?”
  “是啊!老太爷六十大寿,这次选的烟花炮竹定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必然是精品啊。到时候奴婢在寿宴上也能观赏到,想想那盛况,真是美事一桩啊!”
  明珠说完便捂着嘴笑开了,古代人可真容易满足,仅仅只是看看烟花对她们来说就是美事一桩了。
  “烟花放完就没有了,只是转瞬即逝的美丽,及不上咱们院子里的真花呢。”
  “话虽如此,可明珠还是喜欢烟花,即使只有那一刹那,也会铭记入心。”
  “好啦好啦!你们几个丫头不是想去前厅吗?随着本小姐一同去吧!”
  前厅,阮氏正坐在檀木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看赵管事呈上来的采买寿宴物品单。璃姬越过走廊往外看去,敞开的正门前停了好几辆装了各类货物的马车,下人们正守在马车前清点、搬运。
  “娘亲,昨儿因为课业繁忙,等宝儿读完课天色已晚,就没过去问安,怕扰了娘亲休息。”
  “宝儿课业重,得空来看看便好。娘这儿近来因着你祖父的寿辰也忙得空不出手来照顾你。”
  阮氏见着自己女儿面色恹恹,心疼得紧,自己每天忙着筹办老太爷的寿诞,倒是忽略了女儿。心下不由得愧疚地道:
  “宝儿读书辛苦,瞧着仿佛都瘦了些,宝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要累坏了才好,夫子们也是的,女孩子又不比男儿,作甚将学业放在首位呢?不若娘去跟夫子们说说,减减学可好?”
  “娘,宝儿觉得读书甚好,不以为苦,只是来看娘的时间减少些了,还请娘亲不要见怪。宝儿也甚是想念娘亲院子里的吃食呢!”
  当初若不是阮氏受到惊吓,日日担心璃姬病好之后出去顽又害着自己,先前璃姬落水生病又耽搁了许久的课业,便以“女孩儿应当多读读书养养心性”为由,将璃姬拘在至宝院里好一段时间。加之新生的璃姬又比从前的十岁女童在读书方面实在认真勤奋太多……种种因素才变成如今的情况。
  “再说祖父的寿宴是头等大事,爹爹每日公务在身,沐休时间又短,哥哥们又远在松竹书院,这重担就压在娘亲的身上了。待到祖父寿宴,哥哥们都会告假回来祝寿,咱们一家人便可真真正正地团聚了。”
  “宝儿真是长大了,虽然夫子们欣赏你愿意多多教授你各类学识、技艺,但这样繁重反倒是失了人情味!夫子们确是过了,又不是让你当个女文官!我们家男人老老小小都已经是书痴了,就这么一个独苗女儿可不兴一直读书!”
  “娘亲可太看得起宝儿了,昨日是因听夫子教课有趣得紧听入迷了才晚些下学的。哪能有当书痴的本事呢!”
  璃姬偎在阮氏怀中,抬着小脸笑道。
  “夫子讲了什么故事值得我们宝儿如此痴迷呢?”
  阮氏搂了搂自己的女儿,打趣道。
  “自然是先祖皇帝建朝的故事啦,咱们的先祖皇帝是个真真正正的大英雄,带兵打仗,治理国家,开疆扩土,鼓励女子入学,将咱们大镜朝的江山社稷治理的极好,朝中上上下下管成铁桶一般,真真是值得人敬佩的一代伟人!”
  阮氏见自己的女儿眼睛光辉熠熠地说着镜观帝的故事,看来是真心的对夫子的课程感兴趣!不觉笑道:
  “只是偶得一日便好,兰草、灵芝、明珠你们几个丫头可警醒着些,莫让小姐累着。另外,前些日子在‘锦服行’预定的布料都到了,让丫头去厅外找赵管事唤人送进来。”
  片刻后,便见四个下人抬着两口大箱子进厅,紧接着,又有十个下人抬了五口大箱子进厅。璃姬忍不住想瞧瞧镜朝的布料是个什么样子,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可没见过这些,现如今穿到镜朝她可见不得东西!因为她见着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喜欢……
  璃姬仰头看了看阮氏,见阮氏慈爱地笑着点了点头,她才从阮氏的怀里起身凑到箱子跟前。
  打开最先头的两口箱子,见里面满满装的都是布匹,有芸霞锦、金银丝锦、雀纹锦、霓锦等居行大陆南边一带最精致的锦缎,有光滑亮丽、五彩缤纷的绸缎,还有各种颜色轻、薄、柔软、飘逸的类似雪纺纱的丝织品,这种丝织物,璃姬也叫不出名字来。后来兰草私下告诉她,这种紗叫做雪西紗,是西方海外运来的名贵紗。
  这两口大箱子里的布匹是给璃府的主子们做衣裳用的。而接下来的五口大箱子是上好的新布匹,用来给璃府两百多号仆人祝寿做新裳的。
  接着下人们又端了几个珠宝匣及妆盒进来,里面的妆饰那叫一个奇异纷繁,令人目不暇接。
  “宝儿,还不赶紧挑选布料做几套衣服?顺便再选几副相应的头面首饰。”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何况筱璃原先在现代就喜欢和闺蜜逛街。如今见到这些稀罕又精致的好东西简直都挪不开眼了,看着哪个都喜欢,看着哪个都舍不得放手……
  虽然璃老太爷的寿辰是一个多月后,但是这几大箱子的布匹交给针线房来做成衣裳估摸也要一个月左右,为了赶在寿宴前让璃府上上下下都有新衣可穿,阮氏特意早早地从外面请了几个手艺好的绣娘同府上的绣娘们一起赶工。
  最后璃姬在阮氏和几个丫头的参考下挑选了几色绸缎和锦缎,及一匹由雪白至浅粉的渐变色雪西紗,打算做成裙子寿宴当天穿。
  挑选停当,忽闻璃府大门外起了争执,阮氏眉头一皱,抬头看了赵管事一眼。赵管事忙唤了一名小厮上前,小声地道:
  “何人在外面喧哗?扰了夫人和小姐可就该死了,锦华,去外面看看!”
  待下人将几口箱子与妆匣抬走之后,锦华已经带着两名争执的人恭候在庭前了。赵管事在前庭问话的时候,璃姬就在厅内依偎着阮氏,陪着她看寿宴所用的物品单子。只是看着看着……璃姬突然觉得这单子似乎不太对劲,璃姬正在努力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和阮氏描述这个单子的不妥之处呢?
  一般来讲,采购单子应该是有数量,单价,合计的金额之类的,只是这个详单,只有物品名称和买这个物品花了多少钱,物品的价格却没有标上去……那么只要是稍微会耍小聪明的人就会知道,不告知价格,花的钱可能就跟实际购买的价格有出入,而负责采买的人便可以赚这个差价……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赵管事来回话。原来这两个人正是负责采买各类物品的下人,一个唤作玉南,另一个唤作玉东。两人在璃府大门前清点马车上的货物时,竟争吵了起来,缘何争吵,两人却偏偏又不肯回话。不论赵管事如何询问,二人双双不肯开口。既然已经惊动了夫人,赵管事也不好草草作罢,他揉揉眉心厉声大喝道:
  “你二人先前在门口争吵已经惊动主子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要怪我赵全将你俩撵出去!”
  然而,令赵管事料错的是,这般连敲带打的威慑,也没有让这两名仆从开口。


'古镜歌正文 第5章 聪慧解疑'

  厅内的璃姬朝外望了望,见庭外许久没有动静,她与同样面露疑惑的阮氏对视了一眼,附耳悄声道:
  “娘亲,这二人方才在门前争执的如此厉害,管事的去问话却又都不肯开口,必然有事不豫我们知晓。”阮氏不语,她拿着茶杯摩挲了半响后,对身边的丫鬟道:
  “秋娘,去和赵管事说,那二人站在庭外总不是个事,让他们都进来厅里搭把手吧。”
  半响后,赵管事与玉南、玉东进了前厅。而阮氏见二人进来,眼尾都不曾扫他们一下,只是唤赵管事继续将采购的物品一一抬进府内。
  璃姬单手托腮,一会儿呆呆地盯着忙忙碌碌的仆人,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桌上的茶点,一会儿似在思索着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璃姬抬头道:
  “娘亲,我瞧着采购的物什甚多,大家忙着清点、抬运辛苦得很,我来讲个故事松快一下吧。”
  阮氏浅浅一笑,抚了抚璃姬的头道:
  “宝儿有何故事要讲?且说说,不精彩的话娘亲要罚你回院子里去,不许出来前厅闲逛!”
  “娘亲听了保证觉得有趣!宝儿这就开始讲啦,这个故事呢,发生在约莫距离咱们永乐城三十里的郊外,那里有一户农家,农户家中有个小孩儿,因他生的黑黑瘦瘦,家人替他取名小竹子。一日,小竹子随着他爹装了一牛车大米来城里卖。小竹子是头次进城,一路上自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到了市集后,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却没有银钱可以买。”
  “宝儿,你可是在说你自己?你今儿个在前厅见着给祖父祝寿用的物事跟看到宝贝似的,可不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这个也摸摸,那个也看看!”阮氏打趣道。
  “娘亲先别急着取笑孩儿,这还有后面呢!说到小竹子与他爹在市集找了个空位,将牛车上的几石大米扛下来,坐在地上摆卖。卖着卖着,竹子爹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想去如厕。便对小竹子道‘竹子我儿,爹爹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你来替爹爹守着这几石大米,如有人来买米,你要记住价钱:一斗米卖一钱,一石米卖一两银子,十斗米为一石,一百个铜币为一钱。这是量大米用的斗,可记住了?’小竹子点点头。嘱咐完小竹子,竹子爹便匆匆找地方方便去了。”
  “这小竹子自己一个人能卖大米吗?”兰草疑惑道。
  “不忙,听我说完便知!正说到小竹子独自一人卖大米时,街对面米行的女老板娘见他又瘦又小,孤单单的一个孩子在买卖,心生怜悯,便走过来问小竹子‘你这大米如何卖?’小竹子想了想,答曰:‘一斗米卖一钱加二铜板,一石米卖一两加二十铜板。’”
  “这孩子倒是机灵,算学也好,晓得抬价。”
  阮氏略略一笑。
  “是呀,米行老板娘将他的大米全部收去米行了。牛车卸下来的大米一共7石三斗,他卖了七两三钱银子,还余了一百四十六个铜板。待他父亲方便回来,发现他将大米全部售空,自然喜不自胜,小竹子按照父亲给的价钱将银两交给父亲,剩下的百余枚铜板他偷偷的藏在袖子中,并未交出……”
  璃姬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美眸扫过玉南、玉东二人,见他二人表情不太自然,璃姬又想了想那清单,表情凝重。
  “小姐,那小竹子不将铜板交予父亲,又待做何用?”
  “小竹子瞒过父亲,将卖大米赚来的差价埋在土下面,然后高高兴兴地问父亲:‘爹爹下次再去卖米是何时啊?其父答曰:‘再种得稻米便去贩卖。’距离下次买卖的时间虽久,但小竹子想想自己在土下面还埋得有铜板,便满足的走开了。怎料过了几日竹子父下地翻土,竟在土中发现一百多枚铜板!父大喜,遂将铜板通通收走,可怜小竹子费尽心机得来的藏钱就这样没了。”
  “啊!可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明珠失望道。
  “是呀”璃姬望向那二人,见那二人脸色发白,颇有深意地又道:
  “纸,毕竟包不住火。”
  阮氏见状,将璃姬揽了过来附耳悄声问道:
  “宝儿,你可是有所疑?”
  “目前尚未可知,若要答疑,想必只能找这采买物品的二人。”
  “娘亲,你看看这烟花炮竹的清单!”
  璃姬指了指单子中第三排,与阮氏小声私语道:
  “这个叫‘流水焰火’的烟花,只写花了六百八十九两银钱,却没有写它的价格是多少,倘若这烟花如小竹子卖大米那般,实际并不是这么多钱,娘要如何从这单子上得知呢?只是烟花中的其中一种便要如此昂贵的价格,却又没写烟花的数量,若是买了许多,仅仅寿宴那天晚上用,我们用得了这许多吗?”
  阮氏看看单子,又想了想刚刚璃姬讲的故事,心下也是一惊!只是,如何叫那二人开口据实以报呢?在璃府,没有明显错处也无法惩治仆从,这也难倒阮氏了。璃姬见阮氏犯了难,也沉默不语,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解决之道,只是照常理来讲,这等解决办法不应由她这个十岁孩童来想出的,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天色渐暗,璃姬下学之后见阮氏坐在亭子里沉思,不由上前开口:
  “娘亲,可否唤人重新拟个采购单子?”
  “宝儿的意思是?”
  “女儿以为,这几份单子都过于模糊,今日已经清点过物品了,数量和品名也都知晓,我们可以让信得过的人去店家挨个问问价格,便可知道咱们买的东西使的银两和玉南、玉东列的清单是否一致。若是有异,再找他二人问话想必也无法抵赖了。”
  “此法甚妙,那就照宝儿说的,找管事去办吧!”
  阮氏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松开了。先头阮氏坐在亭子里,她想了许多事情。璃家这么大一个百年氏族,当年老太夫人去世的早,璃府失了主母。璃老太爷整日忙公务无心续弦,璃勤成亲之前也是一心只读圣贤,家中事务无个正经主母打理,老太爷就让庶二房的夫人来管,都是旁系,如何能认真管理府中事务呢?
  这个璃家的正支嫡长系在那几年间,曾经常无端端就被支取大笔银钱,也亏得家大业大,没动得根本。直至她嫁给璃勤后,名正言顺地从庶二房夫人手中夺回璃府主事权,才结束这混乱的局面。
  但是,当年的阮氏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要把偌大一个璃府管好谈何容易?刚入璃家时,其他旁系的夫人小姐们都在盯着她到底会如何做,而那些已经养成了许多陋习混成了精的下人,又怎会将一个年纪轻轻的初嫁入府的新妇放在眼里?
  阮氏性子好强,当初遇到的诸多刁难,也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并成功的将庶二房余势统统清除了出去。今次,为了璃老太爷的寿宴,费了多少时间、心血、精力,花了不计其数的银钱。虽然寿宴所用花销对璃府来说及不上九牛一毛,但若真有猫腻,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闲话……还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看她这个主母的笑话呢!
  阮氏强打起笑颜将璃姬揽了过来问道:
  “真是小看了宝儿!快快告诉娘,你这法子是如何想到的?”
  果不其然!阮氏一定会问起!璃姬心里打起了小鼓,不过……幸好已想到应对之法,璃姬佯装镇定地道:
  “我今日读学的时候,夫子教我:‘做事当是事必躬亲’,我仔细斟酌了夫子的这句话,若是我们自己去问过物品的价格,做到心中有数,也就不怕那二人来糊弄,赚这差价了。只是,娘亲如何能抛头露面去店家问价格?找信得过的人去问才是妥当。”
  阮氏闻言,紧紧的将这个细致又贴心的女儿搂在了怀中……而璃姬见阮氏没有什么异样,又继续扯谎:
  “娘亲,只是……还有一事女儿想跟您说,宁夫子有一个算学特别厉害的学生,他写了些关于账目的心得,我前些日借阅了一番,虽然已经还了回去,但是女儿大部分已记在脑中,今晚想同娘亲一起分享心得可好?”
  近日事情繁杂,女儿已经好久没有亲近自己了,阮氏自是忙不迭地应下了。
  晚饭后,阮氏将自己夫君赶去了书房,仅留了璃姬并唤人寻账房将账本呈上。
  作为主母,要管好这么大一个璃府哪能不看账的?阮氏本就是每日勉强自己耐住性子来看这些流水账,可既然已经答应了女儿,自然也得去翻开那些账本,只见密密麻麻的收入、支出流水账……看得阮氏脑仁疼!
  她在算账上虽也是有些底子的,只是如何查账,如何找出错处和假处,却全无头绪。璃姬耐心细致地教阮氏如何从蛛丝马迹看这账本有没有作假。璃姬循序渐进,细致又浅显的引导,用现代的法子教了阮氏之后,她不多时倒还真能在账本上找出些门道了。


'古镜歌正文 第6章 事迹败露'

  采购物什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二、三天,璃姬照常读学,得空就去阮氏那里蹭吃食。除此以外,她还经常帮衬着阮氏,时不时自己画个图纸去指点下人们如何布置寿宴场地,阮氏见她画的别致,场地也布置的有模有样,便由着她去了。
  “夫人,赵管事和锦华回来了!现就在屋外候着呢,赵管事的还说……说果然就如您怀疑的那样!”
  秋娘站在阮氏的身侧小声禀告,阮氏将碟里的糕点夹给璃姬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疑,母女两人的相貌秀美瑰丽、动作沉静娴雅,坐在八仙桌前用食的样子就好似一副流动的画卷。秋娘心下感叹,还有谁家的夫人小姐能及得上咱们家容貌赛过天上仙女的大小人儿呢?
  “宝儿,吃好这块桂花糖栗子糕就回去歇着吧,娘有事要处理。”
  “娘!女儿好奇的紧,就让女儿留下来陪娘亲一同吧”
  “不许胡闹!兰草,扶你家小姐回至宝院!”
  阮氏故作严肃地点了点璃姬的额头,然后给璃姬理了理衣裳,拍掉她裙子上的糕点屑。璃姬撅了撅小嘴,索性耍起了赖皮,她拉着阮氏的衣袖,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直勾勾地盯着阮氏,央求道:
  “宝儿的好娘亲,漂亮娘亲,秀外慧中的娘亲……宝儿保证乖乖的不会打扰娘亲!就让宝儿留下吧!”说完,璃姬就将脸紧紧的贴在阮氏的手臂上,半步不挪的粘着她。
  阮氏扶额,她对璃姬的央求完全没有半点抵抗力,而周遭的丫头们都忍俊不禁地用衣袖遮住嘴偷偷的笑,有些夸张的甚至连肩膀也在微微颤动,这都是第几次了?只要小小姐一有要求,夫人哪次到了最后不丢盔弃甲的……
  “哎!好吧!好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磨人的,那你就去隔扇碧纱橱那歇着。听到什么都放在心里,把嘴巴缝上。”
  璃姬闻言,俏皮地做了一个把嘴巴封住的动作,然后装作表情严肃地走进碧纱橱里乖乖坐好,把帘架上的帘子钩拉了下来,把兰草、灵芝她们都赶了出去,一口气将这所有做完之后,隔着紗帘冲着阮氏歪头一笑。阮氏无奈的摇摇头,对秋娘道:
  “你们几个也出去吧,叫赵管事单独进来,让锦华在门口等着。”
  赵管事进门后,将他去挨个店家新抄的价格单子,放到桌上仔仔细细地分好类,供阮氏审阅。
  “禀告夫人,小的已经找账房先生核对过了,根据店家给的价格,给老太爷寿宴用的物什应该是两万七千两银子,而玉南玉东去账房先生那里支取了三万五千九百两银子,足足比实际价格高了八千九百两银子。”
  “什么?好大胆的刁奴!竟诈钱到如此地步!”阮氏强压住愤怒,将茶盏重重的搁到桌上,她拿起单子看了又看,又急又气道:
  “赵管事,你带上几个护院,将那二人带到礼训堂去!我倒要看看这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礼训堂内,玉南竟面色不改地主动承认了自己虚报价格拿了余下的采购银钱一事,但除了玉南承认拿了采购银钱一事外,玉东却埋头一言不发,据锦华查证,二人乃是亲兄弟,五年前一同被卖进璃府,阮氏仔细地将玉南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只见此人衣着干净,面相老实,眼光也不闪不躲地直视前方。
  阮氏总是觉得这个事情透露着蹊跷,之前二人不发一言,待到她着手让赵管事调查价格之后,为何玉南又这么轻易就认了贪污银两的事情呢?玉东为何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论如何询问,从不开口。
  万般无奈之下,阮氏又将璃姬找了来,璃姬认为问题反而是出在那个不肯开口的人身上。璃姬思索了一番后,交代赵管事,将两人分开关进不同的禁室,再由赵管事单独去审那个无论如何不肯开口的玉东。璃姬反复交代赵管事要不厌其烦的问玉东下面几个问题。
  “去店家采买物什你可曾问过价格?”
  “你何时拟的单子?”
  “你拿了那八千九百两银子了吗?”
  赵管事按照璃姬说的,反复的问这几个问题,原本玉东是闭口不答,只是摇头,可到了关键的第三个问题,涉及了八千九百元,当赵管事再三地问玉东这个问题时,玉东终于绷不住了,他非常气愤地回答:没有。
  “他目光闪躲,可能在说谎。”坐在屏风后面的璃姬透过缝隙一边观察玉东,一边小声地在阮氏耳边道。
  “娘亲,你再看玉东的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虽然现在是五月,天气略微有些热了,但是他穿的也不厚实,如何能出这许多汗?我看不如这样,先把赵管事叫过来,咱们需要换个方法。”
  璃姬见审问毫无进展,便着人寻了与玉东玉南两兄弟平日有往来的家仆们来问话。被问话的家仆们倒是实诚,一一道出兄弟二人的近况。
  原来,玉东近两个月来沉迷赌博不能自拔,脾气暴躁,且经常问周遭的人借银钱来使。一来,毕竟大家都是下人,自己也没有多少银钱可使,又怎么有余钱借给玉东呢?二来,债台高筑的玉东就是个无底洞,借钱与他也是有去无回,所以大家也尽量回避他兄弟二人。为此,玉南曾经多次劝阻弟弟戒赌,久而久之两人经常为了玉东赌博的事情而争吵,然而,这个月突然玉东也不问大家借钱了。蹊跷的是,兄弟二人还是天天争吵,比之前吵的更凶了。
  璃姬根据这些回话,推测出事情大约也就是如此了,玉东为了还赌债,污了府上采买寿宴物什的银钱。玉南为了此事和玉东争吵,这才引出了所有的事,但玉南又不忍弟弟被抓,便自己顶了罪。璃姬便让赵管事去诈玉东一诈,谎称玉南招供之事。
  翌日,赵管事再次去了禁室,对玉东道:
  “玉南已经招供了,你拿了府里的银钱去还赌债,我说的对否?”
  玉东脸色变了又变,似是无法置信,半响,玉东瘫倒了下去,伏在地上低低的道:
  “管事的,小的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一时受了迷惑才行此大错,实在是小的在赌坊每况愈下不得不举债,如今,那赌坊逼债逼的太急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玉东见事情败露,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这才道出了拿八千九百两银子还赌债的事实。
  既得真相,阮氏便将玉东赶出了璃府交给官府处置。而玉南虽无甚大过错,却自认没有教束好弟弟,玉东污钱之事也没有及时阻止,当是无颜面再留下。但他却坚持留在璃府替弟弟补上这赌债的亏空,众人心下也明白八千九百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了,饶是白做多少年的仆也未必能补上……阮氏心善,念在玉南重情重义,既已将真凶赶出璃府便不追究了。而经过此次事件,璃府的下人们都为主子的好手段而赞叹,也为了主子的仁慈而真正的信服,自此之后,璃府上上下下的信任犹如铁桶一般,稳固不散。
  璃姬虽助阮氏查获真相,心情却更沉重了,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博,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败德丧行;倾产亡身;孰非博之一途致之哉!”
  “小姐,这话是何意思啊?”明珠一脸困惑的问道。
  “怎么说呢……就是说,赌博可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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