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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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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修远的父亲当年蒙冤,便是刑部和锦衣司联手促成,加之锦衣司狠辣之名在外,行事又诡谲神秘,对锦衣司深为厌烦。彼时虽非韩蛰主事,高修远因厌恶锦衣司,对韩蛰亦无好感,见他强横闯入捉人,自然不满。
  韩蛰将他瞧了片刻,忽然动了动唇角。
  “锦衣司拿人,向来如此。不过既然你问——”韩蛰自袖中摸出一枚核雕,在高修远跟前晃了晃。旋即,将那核雕递到郝掌柜跟前,“认得吗?”
  那核雕瞧着并无殊异,却有一处破了皮,里头空荡荡的。
  郝掌柜面色微变,顿时停止了挣扎。
  这前后转变尽数落入高修远眼中,他愣了愣,见韩蛰将那核雕抛向自己,顺手接了。
  “此地不宜久留。”韩蛰念他出手相助令容的好意,淡声道:“高公子另寻下处吧。这笔墨轩的事,好好想想。”
  说罢,叫人押了郝掌柜,出门后塞进锦衣司那通身漆黑的马车。
  高修远愣怔片刻,将那核雕托在掌心,丢下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的伙计,从后门出去,在后巷慢慢踱步。
  刚才郝掌柜脸色骤变时,他便明白,韩蛰并非无故捉人。
  能劳动锦衣司使亲自捉人,可见这位面相和善、风雅有趣的郝掌柜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简单。上京后许多事情浮上脑海,郝掌柜的许多奇怪举动也愈发清晰,他在清冷晨风里站了片刻,渐渐有了头绪,俊秀的脸上蒙了寒冰,捏紧核雕,强压怒气,径直往田保的住处跑去。


第65章 藏娇
  田保的住处在皇城脚下; 是永昌帝御赐的宅邸,宽敞气派。因年节里没朝会,永昌帝整日泡在范贵妃的温柔乡,田保昨晚值了夜; 早晨暂时得空,留下最器重的小徒弟在旁伺候,先回住处歇息。
  谁知一到屋里,就见管事匆匆来报; 说昨晚刺杀失手; 刺客尽数被锦衣司带走。
  田保听了大怒; 将管事斥责一通; 闷在院子里,考虑应对的法子——思来想去,半天也没什么周全的法子; 毕竟刺客已经进了锦衣司,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韩蛰的地盘去。只消韩蛰严刑逼问,必能扣他个指使人刺杀御史的罪名。
  他没法杀人灭口; 就只能跟皇帝求情,仗着永昌帝对他异乎寻常的亲近,求个平安。
  ——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有过许多回。如今虽形势严峻; 他多求些情; 说说旧日的好处; 往韩蛰构陷诬赖的方向引,引得永昌帝忌惮怀恨,必定还会护着他。皇帝毕竟坐着龙椅,庇护他的本事还是有的。
  只是那将他骂了许久的御史逃出性命,终究叫人气闷。
  田保由低贱卑微的小太监飞黄腾达,最恨人拿他的太监身份藐视嘲讽,想着那奏章上的犀利言辞,心中更恨。
  正拿身旁伺候的小太监撒气呢,听人禀报说高修远在门外,稍觉意外,叫人带进来。
  ……
  高修远最初进这座府邸时满心感激,而今却颇厌恶,不肯去厅里,只在庭中站着。
  “我今日过来,只是想问两件事。”他盯着田保那双微眯的眼睛,“郝掌柜是你的人?”
  田保笼着袖子笑了笑,“他是我干儿子。怎么,他终于说动你了?”
  高修远双拳微握。
  难怪!先前他离京时,郝掌柜极力劝阻,这次他回到京城,郝掌柜偶尔也会说田保差人来看他,悉心关怀,劝他去探望那位“孤独”的表叔。直至今晨,在察觉郝掌柜可能跟田保有关时,从前对郝掌柜的感激亲近便如腊月里带着冰渣的冷水浇在头上,森冷彻骨。
  别的欺瞒都是小事,要紧的是,高修远忽然意识到,郝掌柜在不知不觉间,仿佛已将他拉上了田保的贼船。
  田保是他最不想有牵扯的人,气怒之下,高修远便匆匆前来,想要求证问清。
  谁知,一切果然如他猜测。
  高修远双手微微颤抖,忽然见管事走进来,凑在田保耳边低语一阵。
  田保脸色骤变,双目一紧,看向高修远。
  “你从笔墨轩来的?”
  “是。”
  “老郝被锦衣司带走了?”
  “是啊。”高修远咬牙,从齿缝里挤出冷笑,“锦衣司使目光如炬。“
  “混账!”田保大怒。
  高修远不理会田保倏然变冷的神色,跨前半步,“先前我临摹过两幅探微先生的真迹,郝掌柜是不是给了你?”
  “描摹得很像,能以假乱真,果然我眼光不错。”田保并没否认。
  “那么——兵部徐尚书家里那幅所谓的探微先生真迹,是你送的?”
  田保稍感意外,将他瞧了两眼,点头冷笑,“这件事你算是帮了我大忙,不枉我认回你,又费心神救你父亲。”
  高修远目光一寒,浑身如坠冰窖。
  探微先生是出了名的山水画大家,留存至今的真迹每一幅都价值连城,若碰上真心喜好的人,得一幅真迹,比送他万两黄金还高兴。他回京之后,郝掌柜曾将两幅探微先生的真迹给他观摩。当时郝掌柜说那真迹是他借来的,不能夺人所好,又实在爱之入骨,故想临摹两幅,珍藏赏玩。
  彼时高修远对他颇为感激,加之一向仰慕探微先生,难得有机缘见到真迹,欣然应允。
  其后他便潜心描摹,除了画给韩瑶的那副之外,余下的时间废寝忘食,全都拿来揣摩描摹,腊月初大功告成,将描摹的画交给郝掌柜。
  他在山水画上极有天分,从前曾瞧过探微先生画作的影本,对照真迹临摹,神入骨髓。
  起初他也没在意,谁知年前赴雅会,兵部刘尚书将他珍藏的探微先生画作拿来赏玩,他仔细瞧过,竟瞧见了那处他有意留出的不起眼的破绽。当时还疑心是他记错了,如今看来,显然是郝掌柜将摹本给了田保,盖上仿刻的印章,故意装裱做旧,拿去鱼目混珠了。
  刘尚书痴迷探微先生画作,又没赏鉴真伪的眼光,得了这所谓“真迹”,岂不是对田保感激涕零?
  高修远双手微颤,“那另一幅呢?”
  “算你有福气,送给了皇上。”
  “无耻!”高修远气得声音都变了,不想再瞧见他,转身就想走。
  田保却递个眼色,命人将他拦住,“去哪?”
  高修远怒而不语。
  田保瞧着少年孤傲倔强的背影,冷笑了两声,“上了我的船,还想撇清?”
  “我死都不跟你同船!”
  “可真倔。”田保踱步上前,脑子里想着笔墨轩的事,猛然灵光一现,“老郝说,你跟韩家那少夫人交情不错,还救过她?”见高修远神色陡变,便抱着双手笑了笑,“正好,写封求救信给她,让她来救你,答谢恩情。”
  “休想!”高修远稍加思索,便明白了田保的打算——
  用他钓出令容,再以令容要挟韩家,扯平笔墨轩的事。
  这样的事,他绝不会做!
  田保将他瞧了半晌,神色渐而阴鸷,吩咐手下,“备好笔墨,逼他写!”
  ……
  笔墨轩被查封,没在京城激起半点波澜。
  初八日,甄皇后的娘家宁国公府设宴,杨氏和刘氏结伴前往,还带了令容同行。
  年节里请酒,每家都差不多,不过是换个园子换个戏班,就连酒菜都大同小异。令容对此并不陌生,安心跟在杨氏身后,也见到了那位近几日常被杨氏提起的甄四姑娘。
  甄皇后以端庄贤淑之名稳居后位,甄家姑娘也多娴静淑雅,那四姑娘虽是庶出,行事也周正端方,招人喜欢。
  令容知道杨氏不会无缘无故提旁人家的女儿,大多是跟韩征的婚事有关。
  不免有些心疼这位甄四姑娘——
  韩家暗中谋逆,将来总要夺了永昌帝的帝位,届时甄家身为皇后母家,还不知会是如何下场。甄四姑娘若果真顺利嫁给韩征,处境怕不会太好,端看她的心胸和韩家的良心了。
  这样想着,念及自身处境,又有些出神,连跟前的菜色都不像最初好吃了。
  旁边杨氏跟甄夫人却谈得颇融洽,提及甄皇后腊月里诊出身孕时,杨氏便含笑道:“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这一胎生出来,必定是个皇子。”
  永昌帝膝下空着,若有皇子生出来,必能封太子。
  甄夫人心知肚明,盼着杨氏的话应验,不免笑意更深,见杨氏不时提到四姑娘,猜得是想结儿女亲家,心里愈发欢喜了——甄家虽出了皇后,宁国公也在中书令的位子坐得安稳,但后宫里那范贵妃却时时争宠,若不是肚子不争气,怕早将皇后生吞活剥了。
  甄皇后那孩子生出来,想安安稳稳地等永昌帝驾崩承继大统,总得有个助力。
  目下的情形,韩家显然是很好的选择。
  韩家有意结亲,显然也是想踩上未来东宫的船,不管将来君臣如何相处,这会儿给甄皇后添韩家的力,有益无害。
  不过这事儿总得男人们定,甄夫人没擅自做主,只是愈发殷勤,因提起甄皇后这两日身子不适,还跟杨氏约定明日一道入宫问安。
  ……
  翌日清晨,令容很早就醒了。
  活了两辈子,这是她头回入宫见驾,虽说那昏君令人不喜,皇宫却是座瑰宝。
  传说当时为建皇宫,动用了十万多名工匠,山南海北上好的石料木材运至京城,又有营造鬼才主持建造,修得巍峨辉煌,气势盛隆,宫室殿宇,廊柱玉栏,无不巧夺天工。
  令容久闻其名,很想亲眼去见识见识。
  这样想着,就有些睡不着了,想翻个身,觉得腰间沉重,睁开眼就见韩蛰不知何时又凑过来,将胳膊搭在他腰上,那张冷峻的脸凑得颇近。
  自除夕那晚吃了亏,令容怕韩蛰哪天又兽性大发,每晚睡觉都有点提心吊胆,两副被褥泾渭分明,睡觉时都蚕蛹似的躲在里头,捂得严严实实。
  好在韩蛰不喝酒时自制力倒不错,大抵觉得欺负双手有损他男人英名,只在初三那晚没忍住折腾了两回,旁的时候仍摆出清冷寡欲神色,不提男女之事。
  即便如此,每回令容醒来,也多是被他抱着。
  ——要么是她睡熟了不顾忌,侵占他的地盘时被抱住,要么是他挪进她的地盘,总难像从前似的相安无事。
  令容对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出了会儿神,爬起来去盥洗,再往侧间轻手轻脚的梳妆。
  ——昨晚韩蛰回来已是后半夜,必定很累,她不想吵醒他。
  待韩蛰起身出来时,令容除了唇上未涂胭脂外,已梳妆打扮毕。
  初次入宫见驾自然不好马虎,杨氏有诰命服制撑着,她暂无诰命,只能按嬷嬷的指点,尽量将衣裳穿得端庄贵气。
  枇杷梳头的手艺渐入佳境,将她满头青丝挽成百合髻,当中妆点赤金五凤钗,黄澄澄的格外精致。旁边挑出一支珊瑚步摇,浑圆柔润的珊瑚珠子缀在耳边,别添盈盈之姿,衬得肌肤格外柔嫩。细嫩柔白的耳垂上坠着流苏滴红耳坠,垂落及肩窝,脸上敷了细细的脂粉,眉如远黛,眼似星辰,肌肤胜玉,皓齿如贝。
  韩蛰走出来瞧见,目光稍驻。
  “夫君醒啦。”令容已走到桌旁,如常招呼,“饭已备好了,快来尝尝。”
  韩蛰过去坐下,目光仍在她脸上逡巡,“是要出门吗?”
  “嗯,母亲带我入宫给皇后问安。夫君昨晚回得晚,所以还没说呢。”令容早被香喷喷的肉粥诱得馋虫大动,帮着给韩蛰盛了些,便坐下用饭。
  韩蛰甚少见她盛装,吃饭间隙里时不时抬眼打量,瞧着娇美双颊,妙丽眉目,便如海棠添了胭脂色,秣丽娇艳。
  最惹眼的是她的嫩唇,柔软水润,隔着白腻的肌肤,被那双滴红微晃的耳坠映衬,诱人采撷。想让他藏进床帐里,狠狠品尝攫取。
  令容觉得韩蛰眼神有点奇怪,不由摸了摸脸,“这装束有不妥吗?”
  “有。”韩蛰神色肃然认真,“那双耳坠换了。”
  “啊?”令容有点不舍,“这颜色很好看的。”
  “换上珍珠会更衬身份。”韩蛰随口胡诌。
  令容摸了摸修长的耳坠,“真得换吗?”
  “这耳坠不适合见驾。”韩蛰煞有介事。
  ——那样娇艳旖旎的丽色,倘若让那好色荒淫的昏君瞧见,必定眼馋,确实不适合见驾。
  令容“唔”了声,听从夫君的建议,叫枇杷寻了珍珠耳珰换上。


第66章 美色
  令容同杨氏乘车出了相府; 跟甄夫人会和后,齐往宫中。
  入宫问安的事昨日已请过懿旨,众人抵达时,自有宫人迎候; 在前引路。问安的女眷不能走丹凤门,只从右银台门进去,径往甄皇后所住的延庆殿。这一代是帝后居处,离皇帝处理朝务的三大殿距离颇远; 隔着朱红宫墙; 只能远远瞧见远处飞阁凌空; 气势恢宏。
  令容怕给杨氏招麻烦; 偷着瞅了两眼,便没敢多看,只端然走路。
  宫墙逶迤; 初春时节花木未荣,两侧唯有枯枝掩映宫墙。
  走了一阵,前头宫人忽然驻足行礼,令容诧异望过去; 就见高阳长公主华服盛装,在仆从环侍之下,正缓缓走来。
  甄夫人跟杨氏齐声见礼,令容跟在杨氏身后; 亦屈膝行礼。
  高阳长公主抬手免了。
  她虽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心绪好的时候; 也不轻易失礼。两位都有诰命加身,虽不及她尊荣显赫,毕竟上了点年纪,在宫里碰见,便露了个笑脸,“二位入宫,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
  两位夫人齐声应是。
  高阳长公主颔首,目光一挪,在令容脸上顿住。
  她先后见过令容两回,虽印象不深,如今瞧见,倒也能认出来。年方十四的少妇正当妙龄,没了庄重繁琐的诰命服饰,却反透出灵动娇丽。虽说身材还不丰满,那张脸却算是有看头——很合皇帝的口味。
  皇上向来贪恋女色,见到此女,能不眼馋?
  届时她那厚脸皮的皇帝弟弟设法要人,她就不信,韩蛰会为这小女人得罪皇帝。
  高阳长公主瞥了一眼,没再多说,跟众人缓步擦身而过。
  待令容跟着宫人走远了,她却向右一拐,往永昌帝惯常斗鸡的禁苑去了。
  永昌帝虽有名儒教导,却自幼贪玩,极厌枯燥艰深的经史书籍。因他父皇荒疏政事,只知享乐,且母后溺爱纵容,从不用严厉手段教导太子,小太子偷懒耍滑时,太子三师都拿他也没办法。
  他便将满身聪明才智用在歪门邪道上,每日只跟内廷的太监厮混,将斗鸡走马、赌球蹴鞠等本事学得齐全,年龄渐长,又添声色犬马的毛病,整日寻欢作乐。
  高阳才从范贵妃的宫室出来,没见永昌帝,往禁苑的斗鸡院一走,果然找到了他。
  ……
  延庆宫内,甄皇后才让太医把了脉,因见日头甚好,便让宫人搬了躺椅出去,在院里看那几盆才送来的盛开茶梅。入宫之前,她曾去过梅坞数回,格外喜欢,而今宫墙深深,也只能借这几盆花聊以慰藉。
  ——据说都是精心呵护的名品,在她看来,却仍不如满坡肆意生长的凡品。
  听宫人禀报说甄夫人来时,心下欢喜,当即命人请进来,在偏殿说话。
  令容跟甄皇后素不相识,这回能跟着来,还是杨氏有意提携,遂陪坐在杨氏下首,安静听她们说话。杨氏此来,也不为讨好皇后,只是借以表明韩家态度而已,客气问安后聊了几件趣事,便提起殿前那几盆花来,夸赞几句。
  甄皇后会意,笑着叫贴身管事宫女陪着出去瞧瞧。
  杨氏暂携令容告退,留她母女在殿里说体己话。
  那几株茶梅的品相确实极好,令容对这些不大通,只觉得花色娇艳,形态奇趣。杨氏确是自幼留心这些,跟那管事宫女谈论起来,头头是道。
  闲看了一炷香的功夫,忽听外头内监高喊“皇上驾到”,忙跪地迎接。
  轿辇落下,永昌帝在内监环侍下走进来,状甚随意地摆摆手,“免礼。听说皇后身子不适,太医请脉后怎么说?”他虽昏聩,对皇后腹中的孩子倒颇上心,斗鸡时连着两回输给高阳长公主,又听她说皇后身子不适,想着数日没见,便过来看看。
  目光落向延庆殿的管事宫女时,目光却忽然顿住。
  娇艳繁丽的茶梅旁,盈盈站着位少妇,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却天姿国色,娇美动人。修长身姿立在明媚日光下,衣裳虽端庄,却藏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微鼓的胸脯,纤细的腰身——比同龄的女人出色许多。
  她发间虽只一副五凤金钗装点,却神采奕奕,眉目婉转,仿佛含苞半放的牡丹,待春光浓时,便能盛放倾城似的。那双眼睛虽阖目微垂,眼角却挑了极美的弧线,带着妩媚韵味,若睁了明眸瞧过来,必有无边风情。更别说她肌肤白腻柔润,锦缎遮掩之下,必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惯了甄皇后的端庄娴雅和范贵妃的妖娆狐媚,这素未谋面的美人叫他眼前一亮。
  永昌帝坐拥后宫,御女无数,满皇宫的妃子和他临幸过的宫女加起来,仿佛都不及她含苞待放的风情——这身段这容貌,过两年怕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永昌帝挪不开目光,直到甄皇后问安的声音响起,才回过神来。
  “朕听说你身子不适,过来瞧瞧。”他说。
  甄皇后自温婉含笑,谢他关怀,吩咐管事宫女送甄夫人和杨氏婆媳出宫。
  迎着永昌帝入殿之前,见他回身目送,颇觉诧异,顺着目光望过去,恰恰落在韩家少夫人窈窕的背影上。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仿若无事。
  ……
  永昌帝陪她进去关怀身孕,心里却跟猫爪挠着似的,没坐多久就出来了。
  快步走出延庆殿,等旁边没人了,他才招来田保,“刚才那女人……”
  “是韩家少夫人。”田保岂能不知永昌帝的德性,早就瞧见了他的馋相。
  永昌帝又问,“哪个韩家?”
  “韩相府上的,锦衣司使韩蛰的妻子。”田保早已探得清楚。
  永昌帝笑容微收,“韩蛰的女人啊……”
  他虽居帝位,却几乎有名无实,朝堂百官不听他调度,外头节度使更不买他的账,加之本身贪图享乐,不愿吃苦理政,不得不倚重韩镜。好在韩镜为人持重,忠心耿耿,帮他将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肯礼遇敬重,偶尔朝堂对峙,他理屈词穷,都会退让。
  但比起韩镜,他对韩蛰的退让,就有些出于畏惧了。
  那还是多年前留下的阴影。
  早年他还未登基时,常微服出门,撇开太子的身份胡作非为。有一回在京郊碰见个美貌女子,忍不住调戏了两句,还没得手呢,就被人拿剑抵在了喉咙,那冰凉剑锋突如其来,吓得他差点失态。
  颤抖着双腿定睛一看,才发现持剑的人是韩蛰。
  那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剑尖紧贴在他肌肤。
  一位是太子,一位是相府嫡长孙,两人早就认识,韩蛰却硬是仗剑行凶,一身狠厉。
  永昌帝不敢摆出太子身份,更不敢跟父皇告状,泄露微服胡闹的事,只能吃哑巴亏。
  韩蛰也是个厚脸皮,假装忘了此事,后来宫内宫外相见,仍以周全礼数拜他,却从没为那日的事道歉过。他原以为那是韩蛰的心上人,才令他剑拔弩张地保护,后来叫人查访过,才知道那不过是韩蛰好友的妹妹。
  再后来他登基为帝,韩蛰进了锦衣司,偶尔君臣对峙,他也常心虚败阵。
  ——譬如上回范自谦的事。
  锦衣司使令外人闻风丧胆,是因他酷烈冷厉的手段,于他而言,那股毫无畏惧的狠劲更让他忌惮。
  偏巧他不学无术,对朝堂政事全无能耐,不得不仰仗韩镜在外主持,虽对韩蛰不满,也只偶尔给个小鞋穿,还不敢明刀真枪的对着干。
  只能指望甄皇后肚子争气,给他生个有本事的儿子,过些年慢慢报仇了。
  而至于眼前的事……
  这女人若是别家倒也罢了,他尊口一开,高官厚禄金银财帛摆出去,不管是谁的妻子,必定能弄到手。
  偏巧是韩蛰的。
  永昌帝又是眼馋又是忌惮,心里挣扎。
  田保正跟韩家不对付,见状笑道:“韩家蒙皇上天恩浩荡,才有今日的富贵。皇上是天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普天之下,都是王臣。”
  “嗯!”永昌帝也想不起原话是什么,只深以为然的颔首。
  “他们都是臣子,一切钱财地位都是皇上的赏赐,将最好的东西敬献给皇上,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有些道理,永昌帝甚至在想,将官位和美人摆在一处,看韩蛰会选哪个。
  但这显然得有个合适的契机。
  田保看着他长大的,知他所想,凑过去耳语几句。
  永昌帝听了,面色总算舒展,兴冲冲地奔赴斗鸡院。


第67章 纸条
  皇宫之外; 令容倒不知永昌帝那些小心思。
  对于昏庸无道的皇帝,她并无好感,当时在延庆殿匆匆遇见,她反而留意将她推入两难境地的田保更多些。
  长脸细目; 尖嘴猴腮,果然看着就不是好人!
  晚间韩蛰回来问她进宫的事,令容便说甄皇后温婉贤淑,待人和气。因正给韩蛰宽衣; 随口又道:“皇后看着仿佛很年轻呢; 难怪对身孕小心翼翼。”
  “她十岁嫁进东宫; 青梅竹马。”韩蛰见她正好靠在胸前; 不自觉凑近,嗅她发间清香,道:“十三岁时还有过孩子。”
  “十三岁?”令容诧异; 抬头时,恰好对上韩蛰玩味深邃的眼睛。
  十三岁的姑娘,身子都没长开呢,永昌帝竟那样禽兽?
  她不敢深想; 只低头疑惑道:“可皇后膝下无子。”
  “皇后体弱,那孩子没保住。范贵妃就是那时进了东宫,分走恩宠。”
  年幼怀孕,体弱丧子; 在心中难熬、身体虚弱的时候; 旁的女人趁虚而入——多熟悉的故事; 当年杨氏不就是在生下韩蛰后,被太夫人安排的人趁虚而入,有了韩征么?
  杨氏跟韩墨也曾夫妻情深,帝后也是青梅竹马,却仍是旧颜不抵新人。
  令容手指微颤,才解下的蹀躞没拿稳,直直掉落。
  韩蛰身形不动,脚尖微抬,勾着蹀躞挑起,随手接住。
  “怎么了?”他觉得诧异。
  令容摇头,竭力不去想易碎的情。事,只随口道:“在延庆殿时,还碰见皇上来看皇后。”
  “他?可曾说了什么?”
  “皇上来探皇后,当然不会跟我说话。不过我瞧见了大名鼎鼎的田保——”令容抬头,见韩蛰正瞧她,遂盈盈一笑,忍不住道:“他长得还真跟传闻里差不多。”
  永昌帝没犯色鬼毛病,自是好事。韩蛰又问道:“传闻怎么说?”
  “男生女相,丑似无盐。”
  令容不爱背后说人是非,也不以貌取人,田保这种恶人例外。她虽不知无盐到底多丑,但旁人如此编排,显然对田保只有恶感,传闻中还说他长着蒜鼻,只管往丑了说。她给田保那张脸装上蒜鼻,自觉好笑,又抿着唇偷笑。
  韩蛰眼底不自觉也添了笑意,“相由心生。”
  “还真是,田保心术不正,真有点獐头鼠目的。”令容见韩蛰心绪不错,那张硬朗的脸带了笑意,看着格外顺眼,顺道拍个马屁,“哪像夫君,文韬武略、英名在外,容貌也英武威仪。”
  “不是凶神恶煞?”
  令容觑着他沉吟片刻,诚实颔首道:“从前是。”
  说罢,赶紧溜进内间,招呼枇杷铺床。韩蛰自往浴房,唇角轻轻挑起。
  ……
  翌日朝堂上,没等永昌帝和田保合谋坑韩蛰的女人,韩蛰却率先发难了。
  ——是为御史羊正卿弹劾田保的事。
  羊正卿自初六那晚遭到刺杀,便开始装病,初八开朝时,也告病不来。朝臣们还只当是羊正卿慑于田保的威风不敢露面,正疑心韩家这回怎会雷声大雨点小,听罢韩蛰的禀报,登时呆住了。
  初六晚,有五名刺客行刺羊正卿,被锦衣司当场擒获,供人是受人指使。锦衣司随即顺蔓摸瓜,由笔墨轩的郝掌柜处,得知是受田保之托,并翻出不少从前田保买凶杀人的事。皇帝近臣如此胆大妄为,着实令人心惊,锦衣司随即深入查访,发现羊正卿弹劾田保的罪名全都属实。
  人证物证都已齐全,韩蛰亲手呈上奏折,请永昌帝定夺。
  永昌帝端坐在龙椅,有点手足无措。
  田保买凶刺杀御史的事他知道。前两天田保还哭诉求情,他也觉得那御史小题大做,明知田保是他最信重的近臣还敢挑刺,明显是活得不耐烦,被田保一通苦求谗言,甚至还疑心是韩蛰欲报复田保,故意罗织罪名。
  他甚至许诺田保,一旦韩蛰向他禀报此事,必会压下。
  谁知道,韩蛰竟会在朝堂公然提起此事?
  当着朝堂百官的面,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永昌帝有些作难,只将奏折搁在案上,“折子我回去再瞧,明日再定。”
  韩蛰脚步纹丝不动,只拱手道:“这只是微臣探查所得,因没立案,尚未深查。是否由锦衣司彻查?”
  “不必了。”永昌帝皱眉。
  韩蛰不为所动,“御史弹劾朝臣,谏言君主乃是本职,因被弹劾而挟私报复,暗中谋杀朝廷官员,有违律法。且田将军的行径,百姓早已传开,惹得民怨沸腾,群情激愤。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延而不查,怕有损皇上英名。”
  他的辞色并不锋锐,然步步紧逼,显然是不依不饶。
  永昌帝自然知道这种事不好压,但实在不甘愿就此妥协——
  他生下来就是太子,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皇城外的万万百姓,都是须对他顶礼膜拜的子民。甚至羊正卿那御史,也不过拿着他的俸禄才能站在朝堂的迂腐书生,没了他,仍有人前仆后继愿来领这俸禄。
  那些人,如何能跟田保相比?
  幼时太师严苛,是田保帮他暗里逃出,吃喝玩乐,形同挚友。每常夜深人静,是田保伴他睡在幽深空旷的东宫,哄他入睡,照顾他饮食起居,如同半父。后来他能在宫中恣意享乐,也是田保体察圣心,诸事想得妥帖周全。但凡他想要的东西,不管天南海北,田保都能帮他弄来。
  田保虽是个宦官,论情分,却不逊于姐姐高阳长公主。
  高阳长公主打杀一两个人,还需要追究吗?
  他身边就只剩田保这么个妥帖的人,韩蛰还步步紧逼!
  永昌帝愈发不满,当着黑压压朝臣们的面,却又想不出堂而皇之反驳的话,不由看向韩镜,那位手持牙笏,低眉垂目。
  他又看向岳父,担任中书令的宁国公甄嗣宗。
  甄嗣宗倒是抬头了,正对上他的目光。
  果然还是自家人靠得住!永昌帝心里微喜,“甄相,你觉得如何?”
  “臣倒是觉得……”甄嗣宗瞧着韩蛰,沉吟了下。
  永昌帝满含期待,“尽管说!”
  “臣觉得,谋杀朝臣,若此事属实,其罪当诛。”甄嗣宗看着御座上的皇帝,无视他骤然变了的脸色,“田将军肆意妄为,不可放任。如今南边冯璋之乱未平,据臣所查,冯璋谋逆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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