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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锁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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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尧在这些东西上可没眼力,没研究也没兴趣。他不过让朝雾去看,看她喜欢哪个,就给她买下来。他别的不敢说有,就是银子花不完,出手阔绰。
  朝雾也不跟李知尧客气,既都跟他来了,也不再多想别的,安安心心逛个集市买点东西。免得想东想西,影响了逛夜市的兴致,那也白出来一遭了。
  尤其把这夜市逛了大半下来,并未像她担心的那样碰上熟人,她也就完全不想这宗了。
  世家小姐们是不会大摇大摆逛夜市来的,多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的也就多是太太、奶奶、少奶奶们。然这些人也不常晚上出门,不知多久才趁夜出来那么一回。
  至于男人们,朝雾熟识的并不多,倒不怕碰上谁。
  李知尧带着朝雾进最后一家珠宝玉石店,打算陪她逛完这最后一家铺子,淘些珍奇宝贝拿去给她做首饰,就去秦月楼吃酒吃饭去。
  他们是空着肚子出来的,晚饭自然要在外面解决。
  而他们沿路走来买过的东西,都没有付完钱就拿在手中。全都是付了钱,先放在店里搁着,到时候让人再来一并取,免了拿在手里妨碍逛下面的铺面。
  朝雾跟着李知尧进了铺子后,瞧了瞧那些五彩斑斓的珠宝石头,挑着看了几样。没看到有什么一打眼就很喜欢的,便放下了手里的珠子,打算再看看别的。
  然她刚放下抬起头来,忽见一位锦衣贵妇人正要进店里来。那贵妇人不过刚要抬脚过门槛,与朝雾目光正好碰上,两人同时面色滞顿。
  对视片刻,千头万绪的心思都在目光交接那一瞬间。还是那贵妇人先反应过来,忙收住那只还没迈出来的脚,不再往店里来,转身便走了。
  她身旁的丫鬟不知怎么了,瞧着自家夫人转身走,自然连忙随上去。
  若是碰着别人就算了,可偏碰上了这一个熟人,朝雾几乎是被本能驱使着,忙就追了出去。因为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间也忘了跟李知尧说一声。
  她出了铺子大门便一直随在那贵妇人的身后,却又扯着一丝理智不敢直接跟上去。她知道,她一定也是认出她了,所以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那贵妇人在前走了一气,余光后瞥,看朝雾仍紧跟着,最后只好暗吸了口气对身边的丫鬟道:“簪儿,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有些事,马上到。”
  叫簪儿的丫鬟不知她家夫人有什么事,自然问一句:“太太,怎么了?”
  贵妇人道:“你去便是。”
  簪儿这便不问了,迈开步子再往前走,消失在人堆里。
  朝雾还在紧跟着这贵妇人,瞧见她身边的丫鬟被支开,又看着她往集市外走,去的是人少僻静的地方,她也一直跟了过去。
  到了周围再无一人的地方,把集市上所有的喧嚣都隔在了身后,那贵妇人停住了步子。
  朝雾没有停步子,看她转过身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她眼眶湿透却不让眼泪掉下来,站稳了身子,盯着那贵妇人道:“这位夫人,这是您丢的发簪么?”
  贵妇人看也不看她手里的东西,面无表情回答她:“不是我的发簪。”
  朝雾拼命忍着情绪,忍了一会,终于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厘夫人竟然还认识我么?怎么看到我就跑呢?我难道是什么豺狼虎豹么?”
  厘夫人道:“算不得什么豺狼虎豹,却也得离得远远的。”
  朝雾红着眼眶,“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毒死我?”
  厘夫人仍然面无表情,看着朝雾道:“你要是不想活,自己吊死也是可以的。”
  心底漫起透骨的凉,朝雾顿时不想哭了,慢慢收了眼底的泪意。
  厘夫人继续道:“你也不要怪我狠心,我也并没有比你好过多少。你做出那样的事,厘家怎么留你?瞒住所有人留你一命,给你一千两,送你离开京城,我已经尽力了,你不该再回来。”
  “你以为我想回来么?!”
  朝雾不想再听这些也不想再说这些了,只会越说越心寒。她吸吸鼻子,低头摸进腰包,又摸了袖袋,把里面的银两都摸出来,还有身上的首饰,全卸了,送到厘夫人手里。
  给完东西,朝雾往后退两步,看着厘夫人道:“瞧着是不怎么起眼,但单那发簪上的两颗珠子,就值一千多两了,镯子耳坠子也不便宜,再加上别的,都给你。我从小到大,吃的喝的用的都加上,再加上那一千两,应该也够了。”
  厘夫人看看自己手里的银钱发簪珠钗和耳坠子,心里一阵一阵抽紧,脸上却仍然什么表情都没有。看完了再向朝雾,开口说:“我不缺这……”
  朝雾没让她把话说完,忙摆手打断了,“太太都收着吧,我的命是你给的,早也还过了,感谢你让我过了十五六年的好日子。从此以后,再不相欠。”
  说完这些话,朝雾没让厘夫人再出声,转身便走了。
  她摘了头上所有发簪首饰,此时长发全披散在身后,迎着风,飘开很远。
  厘夫人到底没有跟上去,到底是不敢认这个女儿,只拿着朝雾给她的东西在原地站了一气,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最后被晚风尽数风干。
  她今日便是在家里呆得太闷,晌午小憩梦到了朝雾,心里一直不得安宁,所以晚间才会想出来散心。哪知晌午的梦是预示,真叫她碰上了朝雾。
  她不知道朝雾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她,想问她这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现在又在哪里。
  可是,她什么都问不了,这些问题只能留在心里。
  ***
  朝雾回去集市,一路走被人一路瞧,因为披头散发形容不整。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视线里出现了李知尧,冷着一张臭脸。
  李知尧本来还因为她突然不见了在生气,此时看到她这副模样,气也气不起来了,大着步子到她面前问:“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样?”
  朝雾欲哭不哭地看着他,声音里透着奶里奶气的委屈,“叫人劫了。”
  听了这话,李知尧忙捏了她的胳膊左右看看,微微紧张道:“伤着没有?人呢?”
  朝雾摇一下头,声音仍是委屈,“我把首饰银钱都给他们,他们就放过我都跑了。”
  李知尧看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还是松了口气。然后不再陪她站在这街上被人来来回回当猴子看,拽上她的手腕带她去了最近的一间铺子里,随便买了把梳子和一根簪子。
  买好东西出了铺子,他又拉着她到无人的河亭里,让她在亭中坐下来,自己帮她梳头。他不会绾什么奇奇怪怪的发髻,但男人的那种束发他还是很会的。
  朝雾坐在亭子里发呆,任由李知尧摆弄她的长发,神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头发忽又被他拽疼了一下,她本能地“嘶”口气出声,“轻一点。”
  李知尧还在绕她的头发,“别挑三拣四了,我可从没这么伺候过人。”
  反应过来这是李知尧,不是春景也不是秋若,朝雾低低应声,“哦。”
  李知尧并不是很相信朝雾刚才说的话,这会儿又问:“刚才去哪了?我一转头人就没了。”
  朝雾看着亭下水面上的红色波光,慢声道:“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头脑一热就追出去了。追着追着,人又不见了,结果又碰上几个要钱的。”
  李知尧把她的头发簪好,语气听起来很淡,“楼骁?”
  眸光动了动,朝雾选择了不出声。
  李知尧自当她默认了,而一提到楼骁,不管真假,他也不想再问了。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动怒,伸手把朝雾拎起来道:“去秦月楼吃饭。”


第66章 
  因为见了一遭厘夫人,朝雾此时兴致已然不高。但她也知道,李知尧在问出了“楼骁”这个名字却没有什么情绪时,已是给了她最大的耐心和容忍。
  朝雾知道李知尧近来在耐着性子讨好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她伺候,自己忍下那一肚子的火。看出她情绪有异,夜里起来帮她给顺哥儿换尿布。
  睡得迷迷糊糊中,还放下他晋王的身份劝她不要胡思乱想,说他已经很努力了。
  及至现在,他亲自带她出来逛秦月楼夜市,给她买她所有想要的东西。即便她默认自己好像看到了楼骁而头脑发热,他都可以忍得风平浪静。
  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他根本不会忍,还会怒红了眼珠子,掐死她的脖子让她知道,在他面前不加掩饰地想着另外一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在给她时间,在对她好,想让她打心底里接受他。
  但李知尧做的所有这些,都并没有在朝雾心上产生什么不一样的效果。她的心对他永远都是硬的,别说他把心掏给她,便是他把命给她,朝雾都只会觉得不够。
  他欠她的,要多得多!
  可他是晋王,她在他的掌控之下,是他的笼中鸟雀,一样也要适时地给他面子,讨好他。于是朝雾强打起精神,不再耷着一张脸,跟李知尧去秦月楼吃饭。
  两人沿街逆着人群走,走不几步朝雾就被人群冲到了后头,李知尧回头寻了她两次。实在没法,他只好伸手捏了她的手腕子,把她拽紧在身边。
  李知尧捏着朝雾的手腕子往前走一段,好奇道:“你们这样的人,细胳膊细腿儿的,风一吹就倒,走个路都能被人碰倒,到底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朝雾侧过目光看他一眼,“就你们男人配活着?”
  李知尧笑一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朝雾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李知尧不与她分辩了,免得再吵起来。这丫头面儿上瞧着温婉好说话,实则脾气犟得十头牛都不定拉得回来,就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他拉着朝雾又走了一段,到秦月楼下,带她进酒楼,要了个楼上阁间坐下。酒水菜食一并点了,之后就在阁间里等着店家上酒上菜。
  朝雾不想与李知尧在桌边坐着,便自己站去了窗子边。趴在窗边往外看,能看到秦月楼夜市的整个景象,十分璀璨漂亮。抬起头来,又能看到已经快到满圆的月亮。
  朝雾看着半空那白如盘的月亮,不自觉想到的,自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可是她又思谁呢,今一晚见过了厘夫人,她谁也不思了。
  正想得入神的时候,李知尧突然站在了她身后,双手分开往窗沿上一搭,把她罩在了怀里。
  他胸膛宽阔,身形高大,直把朝雾困得严严实实。
  朝雾想往前躲一点,李知尧怀里却没这么多的空间,她只好就这么让他从后面罩着。
  思亲不思亲的事也不必再想了,朝雾站着先开口:“这样看起来,秦月楼这夜市的景色还是挺好看的,比身在其中要有意境得多。”
  李知尧可不懂什么意境不意境的,往下扫了一眼道:“嗯,挺有意境。你要是喜欢看,以后经常带你过来玩,再选个最好的阁间来看,看多久都行。”
  朝雾摇摇头道:“不喜欢,你们王公贵族爱来的地方,我这种身份哪配得上?到这里来看一眼,只会觉得自己活得如蝼蚁一般,怪不舒服的。”
  李知尧道:“喜欢便是喜欢,想那么多做什么?”
  朝雾目光定了一下,忽低低出声,“若都像你这样,喜欢就抢了来,别的什么也不去想,打小便学的那四书五经,都还有什么用处?”
  李知尧听了这话仍没动怒,开口道:“妇人之见,学那四书五经是为了考功名的。等当了官有了权,权力渐大,有几个袖里还是干净的?做的龌龊事谁也不比谁少,本王好歹坦荡。”
  朝雾稍稍回一下头,“那还得夸你了?”
  李知尧轻轻清一下嗓子,“你愿意的话。”
  朝雾稍稍抿口气,胆子无意识大起来,低声道:“厚颜无耻……”
  李知尧看着朝雾的侧脸没应声,看得朝雾心底有点发虚起来的时候,他忽伸手转过她的身子,掐上她的腰,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窗沿上。
  朝雾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惊,一脸慌措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坐稳在了窗沿上还是慌的,随便往后看了眼便腿软,因抓死了李知尧的胳膊道:“你干什么啊?”
  李知尧让她坐在窗沿上不放她下来,逼在她面前,“再夸两句来来听听。”
  朝雾不敢再往身后看,他们所在了楼层并不低,身后空落落的直通到地。她知道李知尧不会让她掉下去,但还是本能地有些怕,看着他小声道:“你先放我下来,我慢慢夸给你听。”
  李知尧偏不让她下来,笑着道:“夸完再放。”
  朝雾看他一气,有些没辙,只好吸口气道:“晋王李知尧,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英勇神武,出类拔萃,雄韬武略……是大夏百姓的大功臣!”
  李知尧听朝雾说完这些话,笑意在脸上一点点隐没下去,眸光看进朝雾眼底,仿佛用光了自己所有的认真。
  他就这样看着朝雾,低着嗓音问:“要不要尝试着喜欢一下?”
  朝雾看懂了他眼底的认真,也看出了他的占有欲与侵略性。可她连不恨他都做不到,连接受他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朝雾微闭气息迎着他的目光,没说出话来。
  李知尧也没多等她做回应,直接便贴过脸去亲她。
  朝雾下意识往后避,身子却因为她这一避失力猛往后倒了下去。她被吓了一身冷汗,也不过就这么一瞬间,李知尧拦腰托住了她,同时在她嘴唇上落下吻来。
  朝雾想着楼下是夜市,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待会儿店里跑堂的还要来上酒上菜,于是耳畔赤红地找机会出声,“不要这样……”
  李知尧根本不听她的,看她脸蛋染红,更是心思难控,揽着她的腰再吻下去。
  朝雾怕这高窗,不能往后躲不能推他也不敢挣扎,只能接受他渐发热切的亲吻。
  李知尧也没有做别的,只是极尽缠绵地吻她。感受着她从抗拒到不那么抗拒,再到一点点接受他。他现在知道她喜欢什么,也知道怎样能取悦她。
  阁间里的香炉熏得人心头生痒,李知尧轻轻吻到她耳畔,哑声开口,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更似低求,“忘了他,好不好?”
  朝雾攀着他的胳膊,气息微急,好片刻才应声,“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
  ***
  朝雾和李知尧吃完饭从秦月楼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朝雾是被李知尧背着出酒楼的,因为她酒量极差,到最后又多吃了几杯,便直接趴在李知尧怀里人事不知了。
  她是故意想醉,想着醉透了,也就什么都不想了。
  李知尧背着她去到灯火尽头的马车那,寂影正在马车上等着。找到马车背着她上车,放她下来坐好,自己再坐下来让她伏在自己腿上,叫寂影回府。
  马车走了一阵,李知尧忽然开口问寂影,“今天夫人跟我出来,你安排的人是不是没跟出来?”
  寂影抽了一下马尾,“因为是跟王爷出来,怕扰了王爷的兴致,没让他多事。”
  李知尧看着自己腿上睡得正熟的朝雾,“她和我走散了一段时间,不知去了哪里,身上的首饰全部不见了,她说是被人劫了。”
  寂影当车夫跟李知尧出门,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他。李知尧自己身手也不错,三五个人难是他对手,所以寂影只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想了想,把李知尧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是姓楼的?”
  李知尧低着头,看着朝雾的侧脸,“你既然没查到楼骁在京城,他也不应该会大胆到当着我的面出现,并且接了那么多首饰。或许,真是被那一片的地痞劫了。”
  寂影在车外应声,“属下会去查办。”
  李知尧没再出声,看朝雾睡得安宁,自己心里也一片踏实。
  回到王府,他抱着朝雾进二门直接去自己院里,让春景过来帮她稍微擦洗了一番,便留她在自己房里睡了。然后告诉春景,叫她把顺哥儿带好。
  春景领命走后,李知尧自己又梳洗一番。换上寝衣上床去睡到朝雾身边,不打扰她睡觉,只伸手把她圈在怀里抱着,闭眼闻香。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入睡。


第67章 
  中秋夜,满月挂在半空。
  李知尧难得在王府上过节,和朝雾以及府上下人在一起吃螃蟹品桂花酒看戏。螃蟹是温显元特意交代厨房买的,蒸好了上桌,一人面前摆一只。
  这等稀罕玩意儿,不说春景秋若,就是温显元盈香他们也并未吃过几回。吃过的那是运气好,节下里沾了自己主子的光,得了那么一口。
  此时吃上了这东西,又饮着最醇香适口的桂花酒,再看着戏台上唱的那出《桃花扇》,没有一个人脸上不是挂着满满的欢喜。
  因着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沾了家里夫人的光,所以一番交头接耳后,无不是从心底里认下了这位受晋王宠爱的夫人。都想着,往后对她一定要再恭敬些才好。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她肚子若是争气,生下个儿子来,怎知晋王不会让孩子当世子?若孩子当了世子,那这夫人也就该改口叫王妃了。
  朝雾自然也能感觉出来,自中秋过去后,王府上下的人对她都又更殷勤了不少。原本对她就算恭敬客气的,这会儿便是真拿她当半个主子了。
  温显元有时处理府上的事拿不定主意,还会来问她一问。
  朝雾对这种事并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受宠若惊。她比谁都清楚,这些人全是看在李知尧的面子上。倘或有一天她不受宠了,不定有谁还会理她。
  而中秋过去后,朝雾的生活也似乎再度归复了平静。她平时不再常出门,多半都是呆在王府里,做的也全还是那些日常的琐碎事。
  偶或带着秋若出门去,还是去檀香寺烧香礼佛,听听大师讲经。
  她料想得到周家会因为周暮烟的事探寻她的踪迹,但她身在晋王府,这是个整个大夏没几个人敢动心思的地方,所以这里也就成了她最好的避风港。
  而周暮烟从婚后就受卫琮冷落的传闻,一直在世家各族之间传来传去,下人们也都能听得些闲言闲语。蝶儿几个没事就在院里说这个说那个,倒比茶楼里说书的那些故事还精彩。
  除了带秋若去檀香寺,很偶尔的,宫里也有出来太监到王府请朝雾,朝雾便也会出门。坐着车辇进宫里去和赵太后说话,在她面前装个空有样貌的蠢女人。
  赵太后也不在乎她是真蠢还是假笨,她只要她的肚子怀不上晋王的孩子,心里就踏实。如果能让她离开晋王,那自然更是最好不过。
  而李知尧呢,每日仍就在王府宫里和军营三处活动。
  政权如今已被赵太后揽得差不多,朝中诸事也多由赵太后处理,皇帝年纪还不大,还不能选后选妃,只是赵太后的傀儡。军权则多掌握在李知尧手里,朝中武将也多听他的。
  李知尧原本带兵镇守北境,那一片地方是他的地盘。自从北境太平下来,他又做了摄政王后,就回到京城让大军驻扎在京城外。
  赵太后忌惮他,多是忌惮他手里的兵,不敢不给他面子。
  当然皇城也有另外的军队保护,侍卫营和禁军一边相互制衡,一边同时保护皇城内外。侍卫营如今由周家掌管,禁军则由大将军吕问掌管。
  如今周家已归赵太后阵营,其实也就是李知尧阵营。虽李知尧现在有了宠妾,打破了他和赵太后的那些花边传闻。但这等小事,在朝中人眼中根本算不上是个事。
  在他们眼中,晋王和赵太后不管有没有那层从未被证实的关系,都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都可能对赵太后有二心,只有晋王不会有。
  当然,在朝雾心里,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知道自己现时受李知尧宠爱,但同时也十分清醒地知道,赵太后才是他心底最不可碰触的那个人,是他年少时最纯粹的梦。像卫琮对她一样,带着执念。
  而年少时的执念,是人一辈子都难放下的。
  在她心里想着,李知尧对她只是一种欲望,被她皮相所迷,又把她当成了一匹难驯的烈马,在她身上付出得多了,所以就爱上了她。
  这种爱,一点也不纯粹。
  而在感情这件事上,也只有赵太后自己知道,李知尧对她是有多决绝。他以前有多义无反顾地对她好,甘心为她所用,现在对她就有多冷淡平常。
  她其实是了解李知尧的,知道他是个心硬手狠,同时做事不爱多费心思的人。于是感情上也是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干脆又果断。
  所以赵太后怀恨在心,除了不想让李知尧有女人有自己的孩子,更希望能直接除掉他这个最大的障碍。除掉他是为主要,如果除不掉,也要想办法弄他的兵权。
  周家的侍卫营已归赵太后,而禁军统领吕问却与李知尧关系甚好,从前也是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所以赵太后要收兵权,还得先把禁军统领换成自己的心腹。
  可朝中上下能当此任又能为她效忠的人并没有,也就暂拖着了。
  至于李知尧麾下的大军,因为李知尧是王爷,又还挂着摄政王的名头,她是没法动的。所以暂时的忍耐是必须的,只为长久的打算。
  朝雾身为李知尧的侍妾,在这所有的事情中,只是一枚小到不能再小的棋子。她对自己从来没有多高的要求,只要能活着就好,如果能离开这些是非,则为更好。
  在别人各有各心思的时候,李知尧的生活一切如常。他有足够的根基与能力,很少把什么人放在眼里,所以也活得足够自信,并不忌惮什么。
  他也并不是看不懂别人那些弯弯绕绕心思,只是通常懒得理会,因为没必要理会。
  对于朝雾,他先时也还是有些疑心的,但自从日子如常下来后,他越来越习惯她的存在,越来越不自主地把她放在了心里最不一样的位置上,也就对她没了疑心。
  他给了她许多时间去接受她,尽可能地让她感受到他的诚意。
  虽然有些笨拙,但他也感觉到了朝雾在一天天地软化,偶尔还会对他撒娇。瞧着已是定了心跟着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王府上不出门,偶或出门,也只是去寺里烧个香。
  李知尧对朝雾彻底没了疑心,给了她绝对的信任,也就撤了暗中盯着她的人。他知道她不喜欢,于是也不想再把她当鸟儿一样锁着,想让她自由自在些。
  小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李知尧终是习惯了有朝雾有家的生活。
  一切似乎都很不错,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圆满的是,朝雾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他想要个孩子心都快直接写在脸上了,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
  每提到这个话题,朝雾也是一脸无奈,一边吃药一边与他说:“我去求求菩萨。”
  然后她每次再去檀香寺,就真到求子观音面前上柱香,跪在蒲团上闭眼一气,还伏下身子虔诚磕头。至于心里求的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李知尧偶或也会接到朝中的任务,要外出一些日子。但每次出去时间都不长,处理完事情就会立马回到京城。
  新年出了正月,他又接到了一起任务,说是有一批顽固的结党流寇需要他去处理。人数不是很多,但一直没有彻底拔除干净,时不时就出来祸害百姓。
  李知尧似乎也是觉得时机成熟了,在出任务的前一晚,与朝雾在帐中温存,对她已是毫无保留,掏出了一整颗心对她说:“等我这次回来,三媒六聘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似乎是没料到他会有此打算,朝雾在他怀里怔了很久,然后不落痕迹地应了他一声,“当然好啊,谁想做妾……”


第68章 
  因为要出门,李知尧次日起得很早,东方未见鱼白就起了床。
  春景和秋若打了水来,朝雾身着寝衣披散着一头长发伺候他梳洗。梳洗罢了再伺候他更衣,低着头仔细整理他的衣襟腰带,温声嘱咐:“出门在外,自己照顾好自己。”
  李知尧沉迷在这种温情之中,这是她从前从没感受过的。他把朝雾揽进怀里,让她抬起头来,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在家等着我,我一回来,就娶你过门。”
  朝雾点点头“嗯”一声,脸庞生开浅浅笑意,却又问:“朝廷里好交代么?”
  他晋王娶妻,和平常人娶妻可不一样。即便那些公侯世家,也只娶名当户对人家的小姐。他娶妻除了是他自己的事,往大了说,也可以算是国家大事。
  李知尧并不当这是个事,语气轻松道:“我想做的事,谁拦得了我?你不必忧虑这么多,尽管去温显元那边支银两,把自己的嫁妆备好。到时候八台花轿到城东别馆,把你抬回来。”
  朝雾这就不问了,又点头,“嗯。”
  李知尧看着她脸庞生娇,不施粉黛也美到人心坎里。他眼神眷恋,心间十分不舍,于是捏起她的下巴,落下唇来又亲了她一气。
  亲完了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仍说那句:“等我回来……”
  朝雾乖乖地趴在他怀里,声音闷在他胸口,“出完任务就回来了,弄得这么伤感做什么?又不是没出去过,白叫…春景她们看笑话。”
  李知尧才不管春景她们看不看笑话,把朝雾勒在胳膊又多抱一气,才松手出门走人。
  朝雾送他到院子外,身上穿着寝衣不好再送,也就回来了。
  李知尧只身去到前院,又与温显元交代,“等本王回来,府上要有喜事,你把三媒六聘之礼全部准备好,一样也不准少。衣服首饰各样东西都挑最好的,有一样怠慢唯你是问。”
  温显元听得这话,下意识便揣测他家王爷这是打算娶谁。然再一想,又还能有谁?不会有别个,也就是院里养着的那位心儿夫人罢了。
  他忙殷勤应声,“奴才领命,王爷尽管放心,奴才会把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只等王爷大婚。”
  李知尧对温显元办这些繁缛之事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王府上下一直由他打理,从没生过什么乱子,也没要他费过什么心。
  他对这事放心,又吩咐,“我不在,照顾好夫人。”
  温显元忙又应“是”,“王爷尽管放心,奴才一定办到。”
  李知尧这也就全放心了,不再多啰嗦,上马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出门。从城西到城南,出了南城门,领着早列好了阵的一小批队伍出发事发地聊城。
  ***
  李知尧走掉的当日,朝雾就又往檀香寺里烧香去了。这也是她惯例会做的事情,说的是为李知尧祈福,让他一路平安,早些归来。
  温显元得知她要出门,心里记着李知尧的交代,对朝雾不敢有一丝怠慢,忙就给她备下马车和车夫,让车夫送她去檀香寺,不必费劲腿着去。
  檀香寺离晋王府不怎么远,走路也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朝雾并不想麻烦坐车。但温显元现在对她殷勤备至,她推辞不掉,也就坐着马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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