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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花无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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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过去了。”无卦轻声说到。
  “是呢……只要再一年多,我这个二皇子就再也碍不到谁了。”韩苏脸上浮起了自嘲的笑容。
  气氛凝滞了下来,两人对坐无语。
  无卦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她只能做一个安静的听者。
  过了一会,韩苏站起了身,“没想到打扰了你这么久。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白色的雪幕之后,无卦心中沉沉地闷了起来:这些都是命……可为什么这些都是他的命呢。
  韩苏沿着小径慢慢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无卦说那么多。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说说心里压了许久的那些东西。而无卦,这个刚认识不到三月的人,却是他现下最能倾诉的人。
  不知不觉中,他已那样地信任她,在乎她。
  ~~~~~~~~~~~~~~~~~~~~~~~~~~~~~~~~~~~~~~~
  因为昨日韩苏的那番话,无卦沉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看着眼前宁静的雪景,她提步出了院门——今日就出去散散心吧。
  一路走到府门,她在路上正好有碰到青竹,和她说了下,便自自然地一个人出了门。当然,为了方便她还是着了简洁的男装。
  清秀削瘦,隐隐散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来。
  许是因为积雪,街上的摊铺都没有搭起来,但不少孩童都在开心地玩着雪。
  无卦远远地绕着他们走——小心被他们丢出来的雪球误伤了。
  走着走着,她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在这白雪皑皑的寒冬,那河中之水仍是潺潺流动,没有一点结冰的迹象。
  ——莫非这就是那传说中冬日不冻的洛河?
  沿着洛河,她慢慢而行。
  人都说洛河之水,波光浩渺,其美不可话也。此话不虚——冰天动地之时,还能有滔滔流水,真是奇景。
  好景使人舒畅,这点着实不假。看着眼前怡人的景色,她烦躁的心情也似缓缓被这流水抚平了开去,平和了不少。
  ——人各有命,无卦啊无卦,你又何必为一个短命之人庸人自扰。
  复又看那冬日流水,一个想法跃入脑海——要是能在这河畔垂竿而钓,怕是别有一番风味。
  正想着,她前头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位垂钓之人。
  那人裹在厚实的长袍之中,独自仰坐在河边的躺椅上,晒着雪后的暖阳,看上去好不惬意。
  ——倒是有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无卦心中有些惊喜,提步向那人走去:能冬日垂钓之人,必定风雅,我且看看他的面相去。
  在行到离那人约莫五丈之时,无卦突觉有些不对,微微放缓了步子。
  果然,下一刻就有两个黑衣劲装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两人分别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交叉挡住了去路,冰冷的声音从其中一人口中传出,“什么人。”
  原来还随身带着护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卦退后两步,压低了些嗓音,“在下只是游玩散人,恰巧路过罢了。”说完,她便转身往回走去。
  可她才走了不到十丈的距离,突然身后传来了奔跑的声音。无卦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刚才拦路的一位黑衣男子一路跑向了自己。
  ?怎么回事?
  她正在奇怪,那人在她面前站定了下来,“这位公子,我家主子邀您过去一叙。”
  无卦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家主子?……是正在垂钓的那位吗?”
  “正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无卦起了兴致,那人倒是个有趣的。
  她也不推辞,反正这光天化日,旁边不远处就有不少行人,不会怎样。
  再说,她也很想见见那个风雅的垂钓之人。
  于是,无卦跟着黑衣男子一路走向了那处。
  待她走近,那垂钓之人在躺椅上半侧过身看向了她,有些熟悉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缓缓响起,“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倾城一笑,映雪生辉。如此容貌,如此笑颜,只要是见过一次就绝不会认错。
  无卦定立在那处睁大了眼睛:小杨村的帷帽白衣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妖孽男再现~


☆、无卦有卦

  看无卦认出了自己的样子,那男子心情很好地扬了嘴角,伸手指了指钓竿,“姑娘可想试试运气?”
  很快就回过神的无卦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没有鱼竿。”
  “无妨。”那男子空伸了下手,不一会就有黑衣护卫送了另一支鱼竿过来。
  “姑娘如若不嫌弃,就且用这一根吧。”他看了身边护卫一眼,那护卫双手拿着鱼竿递到了无卦手上。
  待握住那鱼竿细细一看,无卦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那制竿之竹杆形通直、材质坚韧、粗度均匀、节长适中,分明是上佳怀集厘竹。
  以前和师父东奔西荡的时候她曾经见过,这种厘竹是所有竹子里头最适合做钓竿的。
  ——这人果然是个懂行的。
  拿到好鱼竿,无卦也禁不住心痒痒了起来——好久都没钓过鱼了,手都要生了。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抵不住心里的那份蠢蠢欲动,“那……我就且试上一试。” 
  男子莞尔一笑,“请便。”
  这时无卦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有人端了另一张躺椅放在了那里,看了看那躺椅,无卦试探问道,“可否……”
  男子轻点了下颌,“就是备给姑娘的。”
  这般细心的待客之道让无卦很有些受宠若惊。这不,她刚坐下身,就有护卫拿了鱼食过来,直接就要帮她装上钩。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无卦连连摆手,而后自己伸手接过了鱼食,很是熟练地挂上了钩,继而“呼——”地一甩鱼竿,放饵入水。
  这整套动作,在她做来娴熟潇洒,快意非常。
  一旁的男子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都说钓者‘怕得鱼惊不应人’,在下就不多话了。”而后,男子慵懒地转过身子,半闭眼帘,继续静静地钓着鱼。
  无卦也静下心坐在那躺椅之上,放松地看着湖面,直屏去远处喧闹,默享雪岸无声。
  周围的护卫早已隐起。
  脉脉洛水之旁,两个表情各异的垂钓者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静静守着粼粼的水光,几要融入那如银的白色雪景。
  天地一线,白茫雪色,银银洛水,分地如画。
  微风吹过,河面的浮子好似动了一动。
  无卦定睛看去,那浮子却又静了下来。
  是风?
  她不很确定,而正在疑惑之时,那浮子再次动了起来,在河中几乎划成了小圈,荡起一层层涟漪。
  真是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
  ——鱼儿终于上钩了!
  无卦一抓鱼竿,猛地从河中提拉起来,一线水珠随着她的动作从水面跃起划破天空,就顺那水珠看去,一条一尺来长的鱼儿正用力扭动着尾巴。无卦身子一仰,鱼竿微弯,那鱼顺着她甩手的方向直直摔到了松软的雪地上。
  大功告成!
  “啪啪啪。”那位刚才似乎入睡了的绝色公子正番坐在躺椅之上,笑着轻拍手掌,“好好好,好一条大鱼。”
  无卦心情大好,不觉嘴角微微翘了几分,“这还要多谢公子的鱼竿。”
  那位公子摇摇头,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是姑娘善钓。”
  看着在雪地上蹦跶的那条大鱼,无卦走上前褪下了鱼钩,将那鱼一路拎到了公子旁边,放在了地上。“这条鱼就当是我谢公子借我鱼竿一试。”
  那位公子一路看着她拿鱼过来,现下正笑着看着地上的鱼儿,复又抬头看向了她,“这也快到中午时分了,不如今日就由我借花献佛,将这鱼烤了权作我和姑娘的午食如何?”
  “已叨扰公子许久,我还是就此告辞了。”和他一同钓鱼是无卦一开始没有想到的,毕竟是萍水相逢,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那公子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而后微微摇了摇头,也不挽留,“罢了,反正以后还会再见的。”
  ?无卦愕然,他怎么说得很肯定的样子。
  “长青,你叫我长青即可。今日有缘同钓,不知在下可有幸和姑娘交个朋友?”男子起身走近她,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无卦的心中突然紧了一下,定睛仔细看那张脸庞,她有些吃惊起来——在那美色晃眼的背后,分明也是个短命之相,可为何她刚才一丝短命无福之感都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
  长青,长青,这个名字是为了能活得长一点而取的吗。
  “姑娘?”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长青又唤了一声。
  无卦微低了头,努力抚去心中莫名的焦躁,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她略一思考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无卦,我的名字。”
  “无卦?”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被缓缓念出,她突觉得自己应该说个假名才是,“好名字。”
  “后会有期,告辞了。”有些摸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份怪异,无卦匆匆道别。
  “雪天路滑,姑娘慢走。”
  背对着他,无卦不觉加快了步子。
  ——短命之人,韩苏、长青……你说,她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遇到?
  此时的无卦并不知道,日后她所面对的一切,感受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短命之人。
  ~~~~~~~~~~~~~~~~~~~~~~~~~~~~~~~~~~~~~
  回到王府,无卦鬼使神差地拿出了那只龟壳。
  ——嗯,就算上一算吧。
  长青,长青。
  手起,卦出。
  ……
  无卦表情一时僵在了那处。
  好吧,竟然又是个算不出来的。
  那个从容有度男子第一次让无卦感觉到了什么是琢磨不透,如迷似幻。
  闭上眼睛,她有些倦意地撑着脑袋靠在桌上——那日在小杨村,他曾提出要看自己的手,难道是要看手相?这么说来,他也是个中高手?
  随意拨弄着手中的铜钱,无卦有些感慨地闭目养神起来。
  ——国师、长青,才来洛阳这么点时间,她就见到了两个同道中人,而且都是高手级别?
  唉……
  什么时候,算卦这一行这么热了?
  突然,一副诡异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白衣胜雪的长青和那位带着面具的国师渐渐重叠到了一起,如影随形,金色面具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带着倾城笑意,眼中漆黑一片。
  ……!
  猛然睁眼,她十分诧异于自己刚才所想。
  这……细细思来,却又不是那么不可能。
  是不是呢,到底会不会呢?
  唉!
  怎么猜没用,怪只怪自己都算不出来。
  她有些丧气地收了龟壳。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闹心得很。
  ~~~~~~~~~~~~~~~~~~~~~~~~~~~~~~~~~~~~~~~
  转眼间,在王府已经住了半个多月。
  无卦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和徐管家、青竹越发熟悉了起来。
  韩苏时不时会来找她,有时是一起上街,有时只是坐在屋中天南地北地随便聊聊天。
  小黑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胖了一圈,连那毛色都亮的快要滴出油了。
  至于那天在洛水所遇的长青,她倒是再也没有见过,渐渐地也就被她抛到了脑后——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
  这么白吃白住的,无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最后在她的坚持之下,徐管家迫不得已地收了她一些住宿费。
  另外,她还认真地表示自己可以免费提供天气预测,包准包灵。
  这倒是件好事,要知道测算天气这事可有用着呢。起风、下雨什么的都能提前知道,出门也好有个计划。徐管家自然欢喜。
  于是,徐管家时不时会亲自前去听雨楼。待无卦面无表情地掐指一算,今日天象如何如何地一说之后,徐管家才会去决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至于府里上下,更是将无卦姑娘视作了活神仙一般。
  说啥来啥,那叫一个准!
  这半个月,韩苏都没有去上过朝,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他那闲散王爷的日子,除了多了个让他挂心的无卦姑娘。
  当然,这是好事。
  冬日的雪早就化了,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府里在徐管家的吩咐下,已经都换上了新的春联、门联,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红彤彤一片看上去喜庆非常,到处洋溢着新年气息。
  韩苏特地找人给无卦做了身新衣——大过年的必须得有。
  无卦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因为韩苏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不要,那我就裁了给小黑做衣裳。”
  无卦:“……”暴殄天物啊!
  除夕夜,府里的众人聚在一起吃了大团圆饭,饺子是肉馅的,有的还包上了铜钱。吃到铜钱的来年一定交好运。
  为了让新年过得欢喜,徐管家特地吩咐多包了些铜钱,不少人都吃到了。
  韩苏也吃到了一枚,看无卦没有吃到铜板,他喜滋滋地想要去炫耀一番,却看到无卦拨了七八饺子放在盘子一边,将其他的都吃了,就是不动那七八个。但回头却又去舀了新的一碗接着吃,边吃还边又挑出了两三个放到一边。
  “这些你为何不吃?”韩苏好奇地指了指那些被她挑出来的饺子。
  无卦看都没看,说道,“硌牙。”
  硌牙?
  韩苏略一细想,顿觉吃惊——这十几个全都硌牙?
  他不相信地拿着筷子把那十几个饺子全都戳了个遍,竟然颗颗都有铜钱。
  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好不容易吃出来的一枚铜钱,韩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听他此言,无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脑袋,而后将那十几个饺子一骨碌都倒在了吃得正欢的小黑面前。
  小黑毫不在意的一口一个,还像吐子一般一枚一枚地吐着铜钱。
  看着眼前的一切,韩苏半响无语。
  守岁是新年的必备环节。
  无卦入乡随俗地跟着府里众人一起守岁。
  鞭炮声声,辞旧迎新。
  锣鼓喧天,喜入新年。
  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美丽焰火,韩苏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耳边的喧闹似乎也慢慢远去。
  ——又过了一年呢,时间……也许不多了。
  “睡吧。”有人拍了他的肩,他一回头就看到无卦有些无精打采的脸庞,小黑耷拉着脑袋趴在她的怀中,看上去困得不清。
  “嗯。”韩苏微微扯了下嘴角,笑得很是落寞。
  无卦看了他一眼,低头从他身边走过,“新年大吉。”
  “新年大吉。”
  回到屋内,无卦早已困倦,裹被而眠。可躺在床上,她的眼前总有着韩苏那张落寞的笑颜。
  ——命者,度之不如顺之。
  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她缓缓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短命之相,无卦你要hold住啊


☆、无卦为卦

  除夕已过,新春既到。
  一连几日,无卦总会时不时想起除夕那夜的场景——香喷喷的煮饺子,欢乐的王府众人,绚烂的五彩烟花,韩苏吃到铜钱时开心的样子,看到自己有那么多铜钱时吃瘪的表情,还有那抹落寞的笑容……
  除夕,韩苏是在府里过的。
  作为一位皇子,而且是尚未娶亲成家的皇子,照理应是在宫中过年才是。
  可是……
  他这些年应该都是在府里过的吧。至于娶亲……又有谁会把女儿嫁给他这样一个不受宠又短命的皇子呢。
  无卦叹了口气,心中闷闷一片。
  为什么同样生于帝王之家,韩晟就注定是千古一帝、名垂青史,而韩苏就孤苦短命、身似浮萍呢。
  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人人都有那命中注定。
  韩苏他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命运从来都是不问好歹、一味强加。
  为什么这些都是他的命。
  她说不清心里的那份烦躁由何而来,每每看到韩苏,她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他为数不多的时日。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帮他,毕竟一路走来,韩苏早已被她划为自己人一派。
  可是……
  她在怕,怕他韩苏会因为自己变成下一个李姨。
  她能如何,她该如何。
  无卦……不知。
  ~~~~~~~~~~~~~~~~~~~~~~~~~~~~~~~~~~~~~~~
  闲散的时间,配着过年的各种风俗活动总是过得很快。
  眨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上元时分,灯海如昼,街市夜无眠。
  这么好的时机,怎能不出外逛逛。
  韩苏一早就来听雨楼和无卦说了晚上要去集市,无卦也不排斥,特地下午补了个觉,这样晚上才有精神。
  华灯初上,她便随着韩苏一同去了集市。
  一路走来,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猜灯谜的、捏面人的、卖小食的、耍杂技的的比比皆是,街道两旁不时传来阵阵的叫好声。
  无卦饶有兴致地看着街上,所有人都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小孩们拎着各式可爱的花灯吵吵闹闹满脸喜气。
  韩苏看着颌不远处的人群提议道,“无卦,可有兴致猜灯谜?”
  无卦想了下,认真看着他,“这,不太好吧。”
  “不好?有何不好?”韩苏很是奇怪——这猜灯谜还会有不妥之处?
  “对我……卜卦算是舞弊。”无卦憋出了几个字。
  猜灯谜要算卦?这是韩苏第一次听说,“不起卦,不去算,怎能说是舞弊?”
  无卦抿了抿唇,似是深思熟虑了一下,而后再次看向他,严肃地说了四个字,“我忍不住。”
  忍不住不舞弊……
  “噗哧——”韩苏一下笑出了声,对上无卦微眯起来的眼睛,他状似无物地收了笑,“没关系的,反正也是真本事,想用就用吧。”
  无卦没有接他的话,继续眯眼看向他,“很好笑吗?”
  “嗯?”
  “我是问,我刚才很好笑吗?”
  韩苏觉得自己从她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好似看到了一丝丝危险。
  “不好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真话。
  “是吗?”无卦微微拖长了反问。
  “……”韩苏不知如何回答了。
  看着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表情,无卦欣慰地点点头,“嗯,我们去猜灯谜吧。”
  韩苏:……
  后来的事情,就如无卦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忍不住舞弊了。
  一开始大家还都闹哄哄地聚在那里争抢答题,可自从无卦来了之后,每次都是灯谜一出,她必定第一个举手说出答案,面不带笑,话语平静,从不出错。各种奖品都被她收入怀中。
  气氛越来越冷,参与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那摊主几乎要给无卦跪下了,“这位小公子,你且行行好吧,你看那边还有别家猜灯谜的,就不要盯着我们一家了。”
  无卦这才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刚才围在周围的百姓都不见了。
  韩苏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他刚才已经拉了她五次袖口让她停下了,可她简直就和打了鸡血一般,答起灯谜一发不可收。
  “哦。好吧。”她后知后觉点点头,准备离开。
  “你的奖品。”那店家叫住了她,指了指旁边那一摞漂亮的花灯。
  无卦看了一眼,随手挑了个最大的莲花灯,又拿了个第二大的兔子灯塞到韩苏手里,随后对店主说到,“就这两个就行了。”然后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那位店家几乎热泪盈眶——终于走了。
  韩苏提着那兔子灯跟在她的身后,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猜灯谜,要是去了赌场,那岂不是过关斩将,逢赌必胜?占卜一事果然厉害,厉害得紧啊。
  两人走着走着,前头的无卦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了他,“我说过,我不能猜灯谜。”
  韩苏脸上缓缓绽出微笑,“在下受教了……”
  “嗯。”知道就好。
  无卦提着灯,继续兀自走在前头。
  韩苏心中好笑地跟着她——今日倒是见到了她这一面,真是可爱得紧。
  又走了一段,两人来到了一间茶楼门前。
  这间茶楼,无卦曾在探听消息时来过不少次。
  韩苏有些走累了,便想进去歇歇,“我们进去叫壶茶吧。”边说边要领着无卦往里走。
  “慢着!”
  无卦突地伸手拦住了他。
  韩苏转过头,只看到无卦很是严肃地看着那家茶馆,满是戒备。
  他询问地看向她,“发生何事?”
  “这家茶楼……”无卦顿了下,单手在袖中快速掐算,肯定说道,“不可进。”
  “为何?”
  无卦没有说话,提了灯就要离开,“我们走。”
  韩苏站在原地,看了看那茶馆,满心疑问,打量着周围也没看出什么不妥——难道是有刺客?
  看到韩苏没有跟上来,无卦又走了回来,一把拉起他的袖子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韩苏被她拖了个踉跄,疾走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此时离那茶楼已有百米之远。
  “无卦,究竟发生何事?”
  “快了。”无卦站定在路边的石阶上,眉头紧锁地看向茶馆的方向,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韩苏顺着她的目光也那处看了过去。
  ……
  ……
  街的那头隐隐来了些什么人,远远地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
  不到半刻,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便出现在了街上,他们的身后还带着约莫百人的步兵,各个都身穿铠甲,手拿兵器。
  人群受到惊吓,纷纷躲开,那队人通行无阻地一路来到了刚才无卦他们驻足的茶楼门前。而后所有兵士一拥而上,将那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短须男子,眼神凌厉,面带肃色。
  “是他?”韩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禁军统领高子南,为韩晟一派的大臣。
  无卦一直专注着那处,袖下手指飞快点算:洛阳城内、上元佳节不该有如此大难,定是有人作祟。
  高子南骑在马上,单手一挥,直指茶楼,厉声说道,“楼中所男子,无论年纪,统统带回大牢。”
  !!!
  众人哗然,而后惊叫声此起彼伏。
  “大人,饶命啊,大人!”
  “饶命啊!”
  “我没有犯事!为何抓我!”
  几个吵得凶的百姓被那些士兵直接敲晕了绑了起来。
  高子南环视一周,对着天空一拱手,大声说道,“太子英明,今日收到消息,身负一百三八条人命的江湖催命鬼手、程海就藏身在这间茶楼之中。对待如此大奸大恶之人,我们绝不姑息,今日便将这茶楼众人统统羁押,待细细审问之后必会揪出其人。”
  围观百姓心中大骇:那个杀人恶魔程海竟然在洛阳。
  但大家心中更加震惊的是:一下子抓这么多人进去,那可是禁军大牢啊,传说进去的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相公,相公!”一青衣女子死死拉住正被士兵架着走的自家相公,“我相公绝不是什么程海,他从小就和我一起在洛阳长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他!”
  士兵们毫不理会,继续架着男子往外走,那女子几乎是被在地上拖行,死也不肯放手。
  “是不是,审了再说,带走!”高子南厉声喝道,一鞭挥开了那女子,“再有阻拦者,皆以扰乱禁军办事论处。”
  被架着的男子不断叫着,“娘子,你快回去!你快回去!”
  “不……相公,相公……”
  “一起带走!”高子南一声令下,立刻又有士兵上前将那女子也架了走。
  再也没有人敢哭闹,大家都心惊胆战地站得远远的。
  “你能帮他们。”韩苏突然出了声。
  无卦不言不语地依旧看着茶楼那处,只是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韩苏复又问道,“你能算出谁是真正的程海的,可对?” 
  这次,无卦缓缓点了点头。
  韩苏指了那处,语气稍稍有些急迫,“那我们去救他们,可好?你去指出真正的程海,可好?”
  无卦有些僵硬地摇了头,“我不能……”
  “一百多条人命。”韩苏打断了她的话,“一旦进了禁军大牢,就不会有人能活着出来。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
  “我……”
  “快来不及了。”韩苏有些急躁起来,眼看着那茶楼的人已经快被抓空了。禁军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些人进了大牢还不知会遭受到怎样的酷刑。
  无卦轻轻摇头,“不妥。”
  “姬无卦。”韩苏猛地叫了她的名字,双眼紧紧看着她, “你当真不去?”
  无卦静静看着他,不再言语。此时人祸她不知为何突然降临,这般浑水还是不趟比较好。
  两人之间飘荡着令人窒息的安静。
  “收队!”人已全部抓齐,高子南一声令下。
  听到喊声,韩苏满是失望地看了她一眼,“罢了。我去。”话音刚落,他就一路往茶楼快走而去。
  看着他焦急的背影,无卦站在原地眼眸漆黑一片。
  “且慢!”
  “何人捣乱!”高子南回马怒视,正对上刚跑到他面前站定的韩苏。
  韩苏原地站定,掷地有声,“吾乃当今二皇子祈王殿下。” 
  禁军这般抓人,他怎能视若无睹?
  “原来是二皇子,幸会幸会。”高子南听了,只是随意拱了两下手,也不下马,也不拜见,“属下尚有要事在身,只能来日再去拜访殿下了。整队——”
  “慢!”韩苏仰起头看着马上的高子南,“高将军怎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将整楼人都抓入牢中。”
  “哼。”高子南显然有些烦了,“二皇子此言是信不过禁军?禁军可是皇上钦点,还轮不到你这个二皇子说三道四。”
  “你——!”韩苏一时气竭。纵使他又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能,人人都道他只是一挂名皇子,还是个短命的。
  现下的他站在此处,倒有了几分自取其辱的意味。
  周围百姓都不敢出声,高将军斜看了站在那处的韩苏一眼,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这个二皇子,还是少和他罗嗦的好,毕竟是个皇子,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高将军好大的口气。”一个清脆平淡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谁!”高子南怒目扫向人群——谁人说话如此放肆!
  “我。”众人顺声望去,一个单薄削瘦的男装女子步履平稳地从人群中走出。
  无卦……韩苏眼睛紧紧跟上了那个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无卦第一次正式出手~~
  鼓掌~~~
  以后还会有很多次的~~


☆、无卦为卦

  待看清她的长相,高子南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大胆,你这个蝼蚁之民怎能如此说话!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是!”
  “谁敢!”韩苏直接护到了她的前头。
  无卦也不躲闪,直直看向了那边被抓的人群,站在原地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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