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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是被打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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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粮食越来越少,天气越来越冷,再这样下去大家可能就都活不了了。
这时候刘承派人来告诉秦河,他可以想办法救他们,但是他救不了全部,只能救其中一支兵马。
毕竟他们还有三万人,而燕帝是想要八万人都死在这里的。
八万人都死了的话,尸体肯定不会一具一具去数,最后会直接一把火少了了事。
人数众多,不仔细清点少一万具尸首并不显眼,但是一下子少三万就太扎眼了,故而他只救一支兵马,最多不能超过一万五。
当时军中统帅已死,这三万人分成了三个万人队,由他和另外两个将领分别统领着。
后来他和另外两个将领聚到一起,才知道原来刘承对另外两人也说了同样的话。
最终大家商议说一起最后拼一把,努力冲出去,冲不出去大不了就死在这里。
秦河应下了,一起喝了壮行的酒,私底下却将自己手下的心腹小将聚起来,做出了相反的决定,还将另外一个将领手下的一名心腹拉拢过来,让他带领他手下的兵马配合他们。
他不是不想努力,他不是不想跟大家一起往前冲,而是他知道真的冲不出去。
三万人对二十万,他们穆家军就算再怎么骁勇善战那也是人不是神仙。
神仙可以无所不能,人却不行。
他不想死,他还想见见他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还想听他喊自己一声爹,所以他最终把刀挥向了自己的同袍,挥向了往日里并肩作战的兄弟。
任何事物从内部瓦解起来总是最快的,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他赢了,他活下来了,但因为这八万穆家军已经“死”了,所以从此以后他没了名字,无法再重见天日。
当时燕帝还没有驾崩,刘承不能放他们回去,也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还活着,便将他们安置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山谷,让他们自己种粮自己建屋,就像当初宁安寨的穆家军一样。
后来燕帝死了,刘承纵然真的谋朝篡位了,也还是不想在史册上留下污名,故而纵然知道那幼帝并非燕帝亲生,还是扶持了他登基,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此一来,自然还是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活着。
他们从此就成了刘承私下里的一支私兵,专门负责为刘承培养招募来的新兵,这次来围剿穆渊众人,是他们这些年来第一次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秦河对那些原本的同袍可以狠下心来直接下手,但是对于穆渊,对于一手教导了他的穆老将军的后人,终究还是做不到如此的。
如果对面领兵的是别人,换做何大锤或者任何一个其他将领,他都可以狠下心杀过去,但是穆渊不行……
穆氏一族,只剩这两个兄弟了啊。
所以这么久了他甚至连个面都不敢露,躲在营中盼着这件事不用照面便能过去。
可是穆渊终究不是其他人,照刚才那个势头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迟早会在战场上碰面。
秦河想要避免的事情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只得按刘承所说,举起穆家军的军旗,扰乱他们的心智。
已经“战死”的穆家军旧部陡然出现在眼前,还举起了他们曾经熟悉的旗帜,对于现在的穆家军来说,尤其是对于穆渊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刘承的意思是让他直接趁着这短暂的机会一举歼灭穆家军,并没有让他停下来,像现在这样,站在他们面前。
因为他不知道,在他们心里,其实早就想与现在的穆家军一战了。
这些年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但是他们却时不时能听到外面的消息,比如……
穆家军又重现于世了,穆家军现在叫宁安寨了,穆家军的旗帜换了,穆家军如今的兵马原来大部分都是土匪。
土匪?
哈……土匪!
什么时候土匪也可以来当穆家军了?
那些土匪若是穆家军,那他们又是什么?
他们隐姓埋名活着如同死了,那些土匪却顶着穆家军的名义成了人人称颂的英雄!
那他们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啊?!
他们一边觉得自己配不上穆家军的称号了,一边却又觉得这群土匪更配不上。
他们嫉妒,不服,每一次听说这些土匪又赢了谁,心中的不甘便多一分。
若是让他们去,他们一定可以把仗打得更漂亮。
若是没有发生当年那件事,如今被人称颂的就该是他们。
回不去,却又不甘心,这种痛苦伴随着穆家军鹊起的声誉与日俱增。
秦河深吸一口气,拄着佩刀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将军,如今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今日一战势在必行。”
“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身边的人马,是注定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但是……我可以放你离开,你自己,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穆渊闻言哈哈大笑,笑过后低头看向他。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小将军,”秦河沉声道,“我身后除了这五千人,还有另外七千人也是原来的穆家军,更不用说还有其余三万多兵马和三万周军。”
“而你身边呢?据我所知真正的穆家军大部分都被留在楚京保护魏太子妃了,留给你的几乎都是后来招纳来的那些土匪吧?”
“更何况经过刚刚一战你们死伤至少五千余众,凭剩下的这些人,你以为你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呸!”穆渊又啐了一声,直接骂了句脏话,“少他娘的狗眼看人低!今日我誓死也要与我的兄弟们在一起!哪怕是死在这里,也死的顶天立地!”
“可你们呢?不过一群蝼蚁而已!就算胜了,也仍旧是那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秦河虽然想到了他多半会拒绝,但听了这样的话还是面色微沉,退后两步。
“既然如此,小将军,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敌人了。”
穆渊嗤笑一声:“你错了,从你效忠刘承,对自家兄弟下手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话音落,两人同时举起手臂。
一声令下,原本分开的双方兵马又冲向了彼此,新一轮的厮杀重新展开。
然而这一次,穆家军直面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燕军,而是秦河率领的曾经的穆家军。
两支穆家军胶着在一起,彼此间难分胜负。
刚刚还能冲开一丝裂口的燕军阵营这次似乎无论如何也撕不开了,穆渊率领的兵马虽然不至于立刻被击败,但明显应付的比刚刚吃力很多。
对面这些疯子似乎想在他们身上找回曾经失去的尊严,又或者想通过打败他们来证明自己还是当年的穆家军,把这些年没用的力气全用在了他们身上。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有燕军一边厮杀着一边神情狰狞地嘶喊:“我才是穆家军!我才是穆家军!”
穆渊这边的人则一边还击一边骂回去:“你是个狗屁的穆家军!老子才是!”
这样的叫骂一传十十传百,厮杀惨烈的战场上一边鲜血四溅,一边就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穆家军产生了争执。
这种争执不仅仅停留于平日里的唇枪舌战,而是落实在了刀刃上。
杀了你,我便是穆家军!
要证明自己,就杀了对方!
疯狂的厮杀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你们算什么穆家军?不过一群土匪集结而成的乌合之众而已!”
立刻有另一方骂了回去:“呸!老子就算做土匪的时候,也从没对自家兄弟动过手!你们这种连自己兄弟都杀的,算个狗屁穆家军!滚你娘的!”
原本即便争吵中也不会停下的刀锋忽然顿了一下,那燕军面色一怔,下一刻人首分离。
不远处何大锤听到了,亦是扯着嗓子对对面跟自己打在一起的人喊道:“你当年杀自家兄弟用的也是这把刀吗?一样的刀可伤不了你爷爷!”
说完大刀如风般扫过,比对方快了一步落下致命一击。
更多这样的声音在穆家军这边响起,一字一句,比刀刃还锋利。
“杀自家兄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杀上瘾了所以还想再来一回?”
“杀完自家兄弟是不是没磨刀啊?钝成这样还想杀老子?”
自家兄弟……自家兄弟……
自家兄弟就是死在了他们自己手上!死在了他们手中的刀上!
他们活着只为回去见家人一面,这些年却没名没姓像是活死人一般,以朝廷抚恤的名义把自己的银子都寄给家人,却始终不敢露面,连自己还活着的消息都不敢透露给他们。
其实真想跟他们联系的话总能找到机会的,可是……可是要怎么说呢?
说我还活着,说我……杀了自家兄弟,苟且偷生的活着?
不敢,不敢啊!
没脸,没脸啊!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你们我早就去死了!”
去死?
去死……
有人握刀的手渐渐不稳,秦河感觉到自己这边士气陡然下降,高声呼喊:“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是故意要扰乱军心!”
“胡说?我们是在胡说吗?哪一句不是真的?哪一句冤枉你们了?”
“你们杀没杀自家兄弟?你们是不是苟且偷生?”
叫骂声不绝于耳,不只是从哪里先开始有人啊的一声大叫,然后挥出的刀陡然收回,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横向一拉。
鲜血喷涌而出,将对面的穆家军吓了一跳。
死……死了?
自尽?
“愣什么呢!”
何大锤挥出一刀挡下落在这发呆的穆家军小将头顶的一击,怒吼出声。
小将回过神来反手一刀便捅入了那袭击他的燕军的胸口,顾不上跟何大锤说一声多谢,又去迎击别人。
因为先前那自尽的燕军,周围燕军的士气更低迷了几分,而穆家军这边则是士气高涨。
人数压制又如何?杀不出去又如何?就是死在这里又如何?
“老子就是死在这儿,老子也是穆家军!”
“你们这群孬种,死了也没名没姓!”
不知哪里又有燕军哭喊着挥刀自尽,眼看着大家纷纷被影响,原本和别人缠斗在一起的秦河将目标转向了穆渊。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老将军很早就教过他了。
但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在穆渊身上……
或许是心中有这样一层顾虑,他始终难以下狠手。
而穆渊却没有这些顾忌,刀刀狠厉。
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总是格外凶悍,抱着必死之心的一群人几近无敌。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依然没有停止。
谁也没想到区区两万穆家军,在没有城池隐蔽的情况下,在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的情况下,竟然毫无畏惧。
他们杀红了眼,他们喊哑了嗓子,但沙哑的声音还是不断从口中溢出。
“我是穆家军!我是穆家军!”
他们已经分不清对面的人是原来的那些穆家军还是普通的燕军,只是不断的强调着这句,强调他们才是真正的穆家军。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握刀的手已经渐渐没了力气,这声音却始终不绝于耳。
这句话成了许多人临终的遗言,却也成了活着的人迎向胜利的祝祷。
天光大亮之时,援军从数十里外赶来,守在外围的周军不战而退,燕军腹背受敌,最终选择撤兵。
此战两万穆家军死伤一万六千余人,最终只剩三千余众。
然,他们却在别无屏障的对峙中以两万人马击退大燕五万大军,歼敌四万余众,给大燕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穆家军的威名在相隔近十载后再次响彻天下,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必胜之师。
何大锤仰面躺在地上,听着远处渐渐传来的马蹄声,咧着满是血污的嘴角笑了笑,喃喃说了一句:“回去……摆喜酒。”
之后便沉沉合上了眼。
第164章 钥匙
魏祁与穆成赶来时; 雾南山内满地尸山,血流成河。
尸山上仍有穆家军的将士麻木而又疯狂的挥舞着刀剑; 哑声喊着“我是穆家军; 我是穆家军”。
有人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过来,却被他当做敌人; 横刀相向。
最终好几人过去一同把他架住; 告诉他“你是穆家军,你就是穆家军”; 他这才动作一顿,手中刀剑落地; 瘫软在了来迎接他的同袍的怀里。
魏祁看着这一幕; 看着漫山遍野数不清的尸体; 鼻头发酸,对身旁的穆成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穆成摇头:“不晚; 太子已经竭尽全力了,属下知道。”
魏祁能在这个时候赶来其实已经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了; 按照他的预计,他最快也应该三日之后才能到。早的这几日,全都是从那本就为数不多的休息的时间中挤出来的。
人不是钢铁; 总是要休息的。他们为了能尽快赶来,已经做到极限了。
“属下该多谢太子才是,若不是太子,现在活着的这些人……只怕也死光了。”
穆家军最终只活下来了三千余人; 而大燕人数亦是不多,七八千而已。
他相信,如果他们再晚到一步,活着的这些穆家军一定会和那些大燕兵马同归于尽。
到时候……他怕是连一个活着的将士都看不到了。
能活下这三千多人,已是不易。
尸山中时不时响起哽咽的哭声,那是有人找到了自己牺牲的兄弟。
偶尔有人发出惊喜的欢呼,那是找到了幸存的同袍。
穆成在等,在等一个人的消息,等他的弟弟,穆渊。
他如果还活着,应该会撑着最后一口气到他跟前才是。
可是他没有……
那或许是力竭晕过去了吧?就像刚刚被人找到的何大锤一样,整个人就像是刚从血海里捞出来,伤的太多又太累了,所以晕倒了。
嗯,应该是晕倒了。
穆成没有去那堆尸体里翻找,他像往日一样神情平静的指挥着众人处理战后事宜,让大家将自家兄弟的腰牌和尚且可以用的兵器收回来。
然而能用的兵器其实很少了,经历这么长时间的鏖战,许多刀都卷了刃豁了口,或者直接断裂了。
没有人劝他去找穆渊,也没有人敢跟他提起穆渊,在没有找到这个人之前,没人敢说这个名字。
战后的清理持续了整整十天,尸体太多,又多是断肢残骸,不可能一一整理分开掩埋,最后便如往常一样,统一埋到了大家挖出来的一个深坑中。
只是这回的坑格外的大,格外的深,埋进去的尸骨……也格外的多。
一万六千多名穆家军永远停留在了这里,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大地,直至魏祁等人离开的那日,空气中似乎仍旧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马头调转,魏祁看着跟在身旁的穆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穆渊死了,死状甚惨,只找到了腰牌和一条仍旧握着刀的断臂。
那日的战况太过惨烈,不少人的尸首被马蹄踩过,又被敌人或是自己人不断的从身上踏过,血肉模糊,甲胄碎裂发黑,已经分不出本来面目了。
若不是这条断臂握着的刀是穆成当年亲手送给他的,刀身上刻着“宁安”的铭文,就连这条断臂怕是也没有人能认出来。
短短十日,穆成便瘦了一大圈,下巴上长出了胡茬,眼底发青,看上去疲惫不堪。
但他始终没有在人前露出过悲态,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家处理战后事宜,唯有在每次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时那孤单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
他像处理任何一个战死的其他穆家军将士的身后事一样,收好穆渊的佩刀和腰牌,便继续去做别的事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将穆渊的那条断臂留了下来。
魏祁不知道该如何劝他,最终只拍了拍他的肩,两人带着大军一同向西而去。
…………………………
楚京,青青失手打翻了一个茶盏。
她上一次打碎茶盏还是在八岁的时候,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打碎过任何东西了。
陡然被茶杯碎裂的声音惊醒,她忙要蹲下去捡,被柳氏拦了下来。
“我来吧,你这心不在焉的,仔细划伤了手。”
说着便要弯腰去捡。
“算了,放在那儿吧,我让别人来收拾。”
楚瑶拦住了她,将红缨赤珠唤了进来,之后斜睨了柳氏一样。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耳坠子都带错了。”
柳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耳朵,这才察觉两只耳朵上带的耳坠不是一个样式。
她放下手低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红缨赤珠进来将地上收拾了,又将少了一只杯盏的茶具撤下,换了一套新的上来。
楚瑶亲自倒了两杯茶给她们递了过去,道:“都别这么紧张,吉人自有天相,穆渊和大锤都不会有事的。”
她平日里可以有千百种哄人的法子,但面对这次的境况,也只能说出这么干涩的几句而已。
雾南山那边始终没有捷报传来,别说是青青和柳氏,就是她也难免悬起了心来。
青青咬着唇点了点头,柳氏则别扭的别过脸去。
“我……我没紧张,我没担心他。”
楚瑶笑了笑,单手支在炕桌上,说起了从穆成那里听来的往事。
“听说大锤家里原本有七个兄弟,他不上不下居中,排行第四。”
“他小的时候家里太穷了,养不起这么多孩子,恰逢有一年闹饥荒,他的爹娘就决定卖掉一个孩子换些银子买粮吃。”
“大锤是几个兄弟里面最能吃的,然后就被卖掉了。”
柳氏从未听说过这件事,震惊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大锤他……竟然是因为太能吃而被卖掉的?
“然后呢?”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然后刚好当时穆将军……不是穆成,是穆成的父亲路过,看这孩子体格健壮,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觉得卖去做下人可惜了,便将他买了下来,扔进了穆家军。”
“大锤那时年纪还小,根本就不记得这些事了,后来长大听穆将军提起,就想找回自己的家人。”
“穆将军当年就想着他长大后可能会想要找回自己的爹娘兄弟,所以特地让那对儿夫妻留下了地址,大锤便带着盘缠按照纸上写的地方去了。”
“结果去了之后那里的人告诉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一家人,他找错地方了。”
“大锤不信,又问了许多其他人,可是那些人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却没有任何一个见到过他的爹娘。”
“他后来才明白,或许是他太能吃了,他爹娘生怕穆将军把人再送回来,就留了个假地址。”
“也就是说……从卖掉他的那天起,他爹娘就再也没想过要认回这个孩子了。”
“大锤一气之下再也不找他们,回去告诉穆将军说从此他就当自己是天生地养的,没爹没娘。”
“穆将军呸了他一声,说明明是穆家军养的你!”
“从那日起大锤就发誓一辈子效忠穆家军,以后就把穆将军当做他亲爹。”
“穆将军说我才没你这么蠢的儿子,两人为此还拌了几句嘴,据说穆渊当时也掺和了进去,因为不愿意忽然冒出这么个二哥,还跟大锤打了一架。”
这些事情说起来仿佛历历在目,然而故事的主人公却生死未卜。
柳氏两只手在身前一时握紧一时松开,面色几番变换。
楚瑶恍若未觉,继续道:“还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大锤在认识你之后不久就给了我一把钥匙,我把它锁在我的梳妆匣子里了。”
“他说他总是在外征战,也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外面了。那钥匙是开他房中的一个木箱子的,里面是他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他每挣一笔都会往里面添一些。”
“若是他没事,等你答应嫁给他的那日他便拿这些作为聘礼娶你。”
“若是他出了事……自会有人将那木箱送来,到时候拜托我把木箱和钥匙一起交给你,里面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置。嫁人也好,养老也罢,都……”
“太子妃!”
柳氏红着眼睛嗔了一声,示意楚瑶别说了。
楚瑶笑着挑了挑眉:“不紧张他还红什么眼睛啊?”
柳氏低头不说话,楚瑶又转头看向青青。
“那钥匙有两把,你先前亲自锁的,自然也见过。”
“另一把是穆渊留给你的,他不想让你知道,便借着大锤的名义一起送来了,事后才让太子告诉我的,系着红绳的那把就是。”
青青眼眶亦是微红,瘪嘴道:“谁稀罕他的银子,我有的是钱!”
身为楚瑶的贴身婢女,身为大燕当年的二品女官,她怎么可能缺银子?
当年燕帝赏她的,这些年楚瑶给她的,加起来只怕比穆渊的积蓄还多。
楚瑶轻笑,点头道:“是是是,你只稀罕人,你们都只稀罕人!”
“既然如此,那这两把钥匙不如便宜了我吧?反正我从不嫌钱多。”
青青与柳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人笑闹起来,气氛到比之前好了很多。
离开凤栖宫后,柳氏回到自己殿中,将一只木匣子拿了出来。
这匣子里装的都是何大锤这两年送给她的东西,她不收他就直接塞在她怀里就跑,或者托别人带给她。
她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各色首饰和胭脂水粉,最终挑了一支不那么丑的簪子戴在了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忍了忍没摘下来。
第165章 后怕
楚宫中的几个女人都在等着雾南山的消息; 起先虽然捷报传来,但战报中说穆家军死伤亦极其惨重; 仅余三千余人生还。
青青与柳氏的心瞬间沉了一截; 但那时还没有确切的生还名单,所以心里多少还抱着一线希望。
数日后; 一骑快马驶入城门; 带来了魏祁亲笔所书的书信。
这是魏祁特地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里面虽然没有全部生还人员的名单; 但是将他们在意的人都提到了。
楚瑶一目十行的看过,当扫到何大锤生还的消息时立刻笑着告诉了柳氏。
柳氏嘴上说着不在乎; 目光却一直盯在她手中的书信上。
当听她说何大锤没事; 紧绷的肩头不由一松; 双手合十放在身前说了句谢天谢地。
青青在一旁一叠声地问着:“那穆渊呢?穆渊怎么样?”
楚瑶将视线收回又放到书信上,柳氏在旁笑着道:“何大锤都没事,穆小将军肯定也……”
话没说完; 就见楚瑶面色一变,手中信纸微微一抖。
青青看着楚瑶的脸色; 心头一颤,连称呼都忘了换,直接唤出了她以前的称谓:“公主……”
说话时手扶上了她的手臂; 指尖儿微微发抖。
楚瑶将信放到一边,覆上她的手背,抬头看向她。
“青青,穆渊他……”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青青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眶陡然一红,颤声道:“他回不来了是不是?”
楚瑶没有接话,但答案显而易见。
青青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怎么可能……他答应了回来娶我的,怎么会……怎么会食言呢?”
“他向来说话算话的,向来说话算话的……”
楚瑶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喉头亦是有些哽咽:“青青……”
被她握着的人忽然腿脚一软跪了下去,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般涌了出来。
“他答应回来娶我的,他明明答应了的……”
她哭得不能自已,楚瑶弯腰揽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因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世间似乎什么事都可以安慰,唯有死亡让人言语枯竭,再能言善辩的人此时也成了哑巴,失去了唇舌,说不出任何可以缓解对方痛苦的话来。
除了时间,没有什么可以减少这种伤痛。
有时甚至时间亦不足以治愈。
失去的,将永远失去。
柳氏看着青青,放在身前的手渐渐无力垂下。
刚刚那点儿庆幸何大锤还活着的喜悦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她的任何一点儿欢喜在此时对青青来说或许都是一种折磨。
她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将房中侍立在旁的下人都遣退出去,轻轻合上殿门,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了那相拥的主仆二人。
…………………………
大燕,秦河兵败的消息传回刘承耳中。
刘承手中一顿,将茶杯磕在了桌上。
“八万人……三万周军加上五万大燕兵马,其中还有一万三千人是原本的穆家军,穆老将军和穆裕恩亲手培养出的穆家军!竟然……败了?”
他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也忍不住呼吸急促,脑子里的热血直往上涌。
阿四赶忙劝道:“陛下,那三万周军不战而退,根本就不能算数,实际上与宁安寨对峙的只有咱们大燕的五万兵马而已。”
“宁安寨的兵马是穆氏兄弟亲手培养的,向来勇猛,自然……”
啪!
刘承忽然猛地一掌拍在了桌上。
“你是说咱们大燕的将士不够勇猛,所以才败给了他们吗?”
阿四一怔,赶忙解释:“不,不是,我是说……他们那两万人马毕竟是穆家军……”
“我们的难道不是吗?”
刘承满脸怒容地打断。
“我们也有穆家军!还是当年穆老将军和穆裕恩亲自培养的,身经百战的穆家军!朕还特地叮嘱他们先用普通兵马将宁安寨的兵马消耗一些,等宁安寨的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再出面应敌!”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败了!”
刘承连自己的最后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将这支隐藏的穆家军搬了出来,结果却连对方两万人都没能打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重要的是,这已经是他手中最精锐的部队了。
大燕的兵马这些年消耗巨大,纵然不断从军户和寻常百姓中补充新的上来,却也不足以弥补损失的那些。
之前穆氏一族尚在时,为何大燕的穆家军如此强大?就是因为每一支军队在出征前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
而他这些年虽然让秦河等人帮忙训练新的兵马,但是因为战况紧急,总是一批人还没训练出什么结果,便匆匆拉上战场了。
结果就是再也难以像以前那样对周魏等国形成压制性的场面,每当碰到穆氏兄弟休养生息培养出的那支穆家军时,更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刘承以前是个文官,纵然知道兵马的重要性,但也没想到失去了穆家军的大燕会落魄到如此程度。
他若早知道……当年说什么也不会怂恿燕帝灭掉穆家军的。
他就是觉得穆家和穆家军都太难以掌控了,才借着燕帝的手毁了他们,为自己今后登上皇位铺平道路,却没想到竟是亲手给自己挖了一条通往灭亡的路。
没有了穆家军,几个藩国纷纷蠢蠢欲动,不再将大燕的统治放在眼里。
没有了穆家军,面对这些曾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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