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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打脸日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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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也是很得罪人了,吴氏担忧地皱了皱眉。
  果然房氏黑了脸,瞪着钟延泽道:“三弟这是什么意思?你才读了几本书,举人都没考上,懂什么意境不意境的!”
  人蠢不可怕,就怕蠢而不自知。钟延泽虽然不是举人,但年仅十八,凭自己的能力中了秀才,在世家子弟里,也是很了不起了。
  说到底还是起于丫鬟冬雪抢了风头的缘故,苏绿檀是看不下去了,接过话头道:“三弟不曾说错。这首词理趣情趣皆有,立意高远,情韵兼胜,境界壮美,跟戏楼里的小曲儿不一样的,不该唱的这么轻浮。”
  苏绿檀点评的犀利准确,褒贬到位,听起来熨帖的很,钟延光不由得翘起唇角。
  房氏更气了,一首曲子哪儿那么多歪道理,分明就是一个个的联合起来欺负她呢!
  房氏憋屈道:“好坏都由得你们说了,若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举子评论也就罢了,怎么没功名的也都胡咧咧了!”
  这话比钟延泽说的话还难听。
  钟延光不依了,他正色道:“三弟和……你嫂子都没说错,确实唱的庸俗了些。”
  房氏怒得胸口都快烧起来了,大房二房上上下下一起欺负她一个弱女人!
  钟延轩面上一派难堪,斜了房氏一眼,让她赶紧闭嘴。刘氏也示意房氏赶紧住口。
  忍着火气,房氏拉长了脸,只敢委屈地小声道:“没想到大哥对文也精通,没去学文倒是可惜了!否则钟家该出个举人老爷的。”
  钟延轩发作了,暗地里狠狠地掐了房氏一把,斥骂道:“蠢妇!”
  房氏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红着眼睛道:“我哪里说错了?”
  钟延轩面色黑的像锅底,没好气儿道:“你嫁进来的前一年,大哥偷摸摸去参加了乡试,中举人第三十六名,你说有没有资格点评你?无知!脸都给你丢光了!”
  这下子换苏绿檀对钟延光刮目相看了。
  房氏嫁进来的前一年,那就是三年前,那时候钟延光才十七岁,竟然中了举人第三十六名,在京城这人才济济的地方,不及弱冠就得了功名,果真是天资聪颖!
  若不是生在定南侯府,钟延光也该是天子骄子,人中龙凤!
  苏绿檀悄悄地撞了一下钟延光的胳膊,低声打趣道:“怎么没听你提过呀?”
  钟延光淡然道:“不足一提。”
  苏绿檀唇角缀上一丝笑意,道:“夫君好厉害!”
  钟延光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对面的房氏自觉脸上无光,低着头再也不说话了。
  钟延轩丢了个大人,再不肯把气度都丢光了,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再来传花球,且看看下一个是哪个得了彩头。”说完把花球拿到了手上。
  冬雪继续击鼓,这回吟诵的是《满江红》,豪迈壮阔,气氛一下子又好起来了。
  钟延轩赶紧把花球递到钟延光的手里,一路传到刘氏手上,她直接地丢到了儿子手里,忽略了房氏。
  房氏:……
  苏绿檀险些没笑出声来,忍笑之间,花球就传到她手里了,正好《满江红》也打完了,冬雪扯下汗巾子,一看是自己主子得了花球,笑逐颜开,就差没鼓掌了。
  夏蝉把一个绸布袋子拿出来,送到苏绿檀手上,道:“夫人。”
  钟延光目光停留在绸布袋上。
  吴氏瞧着绸布上栩栩如生的花纹,好奇道:“这是什么绣法?倒是精致的很。”
  苏绿檀道:“顾绣,就是以逼真闻名。”
  吴氏笑问:“可否让我瞧瞧?”
  苏绿檀便没急着把袋子打开,直接给了吴氏。
  吴氏看着绸布上绣着的英武人物,用指腹摸着小人头上的金兜鍪和战戟战靴,惊讶道:“呀,这也太似真的了,米粒大的纹样凑近了看都还清清楚楚的。夫君你瞧瞧,真是精致。”
  钟延泽拿在手里仔细端倪,道:“比我在太夫人房里见过的,从宫里出来的花鸟屏风还要逼真。”
  一时都觉得新奇,又传到了刘氏和房氏手上,即便二人不想承认这绣工好,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绣法,普通内宅妇人是没法比的了。
  吴氏满怀希冀道:“我笨手笨脚肯定是学不来了,要是能得一件就满足了。不晓得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钟延泽也仔细听着,吴氏这般喜欢,替她寻一样来,做生辰礼物也好。
  这时候绸布袋子正要被房氏递到钟延轩手里,就听得苏绿檀道:“是我从前在金陵的时候,跟着从松江府来的一位秀娘学的,她只收关门弟子,幸得青睐,学了她五六成的本领。”
  房氏的手一僵,恨不得把手里的绸布袋子扔地上去。
  钟延轩眼疾手快,正欲把苏绿檀亲手绣的玩意抢过来好好欣赏,还有人比他更快——钟延光长臂一展,直接把东西从房氏手里抢来了,让某人夺了个空。
  钟延轩拧眉道:“大哥,我还没……”
  钟延光理都不理钟延轩,把东西重重地拍到苏绿檀手上,冷淡道:“一会儿螃蟹要上了,别耽误时间。”
  都是妇道人家了,亲手绣的贴身之物,怎好给这么多外人看!还有男人!
  苏绿檀愣愣地接回了绸布袋子,狐疑地看了钟延光一眼,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扯开布袋上的抽绳,苏绿檀把乐器拿了出来,是埙,仕女埙。
  仕女埙多采四大名陶之一的坭兴陶制作,雍容华贵大方。秋日里吹埙,落叶的季节,和着哀婉埙曲,意境再最好不过了。
  苏绿檀漱了口,将埙握在手里,让丫鬟搬了一把椅子放到暖阁的门旁,她微倚隔扇,准备开始吹奏。
  钟延光凝神听着,视线也全然落到了苏绿檀身上,只见奏埙美人娉婷袅娜,持埙的手,腕白肤红玉笋芽一般,光是这副模样,就足够引人遐想。
  饶是钟延光这般不看重皮囊的人,也觉得秋光下的苏绿檀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苏绿檀轻轻吐气,埙声缓缓,暖阁里大气不闻。
  前奏一出,尚且无人听出来是什么曲儿,过了一会儿,钟延光的眉头先松开了,原来是《昭君出塞》。
  这首曲子倒很是应秋景。
  昭君年纪幼小,初至塞上,临流梳妆顾影自怜,浓愁淡哀……
  钟延泽夫妻两个也听的很入神,沉浸在凄婉优美的曲调里,吴氏眼角已然有泪意。
  一曲奏到高潮,苏绿檀也不禁忆起金陵苏家的过往,她的阿弟和父亲,她养过的小狗和小猫,她病逝的母亲……
  父兮母兮,道且悠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
  钟延光凝视苏绿檀,抿紧了嘴角,苏绿檀孤身嫁来京城半年,举目无亲,她肯定想家了吧。
  一曲毕,吴氏哭成了泪人。房氏惯唱小曲,曲子好坏她还是知道的,苏绿檀的《昭君出塞》散在这秋风秋叶秋景里,着实动人。
  苏绿檀收好了埙,回到钟延光的身边坐下。
  钟延泽拭了浅泪道:“嫂子吹的真好,我这身在家中之人,竟也想起在外求学时候,想家的那些日子了。”
  苏绿檀淡笑道:“再好也就是一首曲子而已,哎,可别搅了大家的好心情呀。”
  吴氏破涕为笑道:“我学识浅薄,也说不出赞扬的话了,叫大哥说吧。”
  钟延光打量着苏绿檀带笑的脸,心口骤然收紧,启唇道:“埙声朴拙抱素独为天籁,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不仅如此,曲调里难却的愁丝万缕,才是最动他心魄的地方。
  奏曲者,必是细腻敏感之人。
  这样高的评价,苏绿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靠近钟延光的耳朵,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绕梁三日……那你岂不是要想我三天三夜?”
  钟延轩痴痴地望着苏绿檀道:“天籁二字,得当得当!”
  钟延光目光从钟延轩身上划过,压着嘴角,言谈自若道:“螃蟹来了。”
  厨房的丫鬟婆子们把蒸好的螃蟹送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菊花叶儿桂花X熏的绿豆面子,是用来洗手的。
  肥蟹上桌,刘氏先动了手,众人也就跟着一起自己掰着吃了。
  房氏是个娇贵的,使了丫鬟紫南给她掰蟹腿。
  苏绿檀爱吃蟹黄,把蟹腿掰到一旁,先挑着蟹黄吃,笑道:“从前在家里,阿弟常常受我欺负,从来都是我吃蟹黄,他吃蟹腿。”
  钟延光剥蟹一顿,果然是想家了。打开了螃蟹壳,他把有蟹黄的那一半送到了苏绿檀的碟子里。
  苏绿檀顺着蟹壳看过去,道:“给我?”
  钟延光道:“正好我不喜蟹黄。”
  钟延泽往这边瞧了一眼,他明明记得,大堂哥是喜欢蟹黄的。
  苏绿檀拿起螃蟹,灿笑道:“谢谢夫君。”
  钟延泽也在旁替吴氏挑蟹腿的肉,而钟延轩嘛,自顾吃起来了,根本没管房氏。
  房氏面子上过不去,暗地里踩了钟延泽一脚,示意他照着堂兄弟们学学。
  钟延泽正吃得高兴,不耐烦地塞了个蟹钳到房氏碗里。这么肥的蟹,他哪里有功夫管房氏吃不吃得好!
  约莫半个时辰,桌上的人也就吃够了,席间还喝了点儿酒。
  苏绿檀酒量不错,兼之喝的是酒性不大的荔枝酒,喝完脸都不红,倒是吴氏软软地倒在了钟延泽的怀里。
  宴席渐渐要散了,钟延轩也准备走了。
  苏绿檀半阖眸装醉,眼神迷蒙,亲热地拉着钟延光的袖子,娇声道:“夫君,我有点儿醉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钟延光盯着苏绿檀头顶的簪子,提醒道:“你簪子歪了,要不要我替你正一正?”
  苏绿檀猛然想起钟延光刚来的时候,她编的谎话,什么跑遍京城……精心挑选,登时就清醒了。钟延光是什么人,席间为了夫妻二人共同的颜面才“宠”着她,再有诸多要求,就是得寸进尺了。
  扶了抚簪,苏绿檀哈哈笑道:“哎呀,这簪子还能使人头清目明呢,一下子就不晕了。夫君下午还要去衙门吧?我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溜之大吉,钟延光在后边勾了勾唇,待看到钟延轩同刘氏说完话,准备出门的时候,他也就不笑了,起身点头示意,紧跟出去。
  钟延轩喝的是白酒,有了几分醉意,走的不快,慢慢悠悠从花厅往靠近红紫堂的那个门晃去。
  眼看着要走出园子了,钟延轩忽觉背后一重,他被人推到了墙上。
  钟延光面如寒霜地站在钟延轩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抵在墙上,低声警告道:“你若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钟延轩顿时清醒了,瑟瑟发抖道:“大哥说什么,小、小弟不知……”
  钟延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目光凌厉道:“眼睛不老实,我就剜掉你的眼睛,心不老实,我就挖出你的心。战场上瞎个把人,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
  钟延轩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他两腿发软,脖子以上涨红的厉害,颤声道:“知道了,小弟知道了……”
  钟延光这才松开手,把人摔在了地上,冷声道:“三房但凡有一个庶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钟延轩伏在地上发抖,钟延光走许久了,他才发觉自己裤子已经湿了。他怎么能忘记了,钟延光是一个连伺候了自己近十年的贴身丫鬟都舍得打杀的人,哪里有什么人性可言,冒犯他心尖上的人,就是找死。
  *
  钟延光从园子里出去之后,并没有去衙门,而是回了荣安堂。
  荣安堂里,苏绿檀在次间里喝茶漱口,见了钟延光进来了,绷着小脸,不安地捏着衣角。
  秋后算账来了。
  她还是怕他的。
  钟延光若无其事地坐下,看着桌上装埙的绸布袋子,冲苏绿檀正色道:“可知错了?”
  苏绿檀乖乖地点头,态度十分积极,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肯定老老实实做个良家女子。”
  再也不在外面胡乱吹牛膨胀了,就算非得编瞎话,也得让丫鬟先去外面看看钟延光在不在,保证不被他抓包。
  眉头一皱,钟延光道:“嗯?”都为人妻了还是良家女子?
  苏绿檀噘着嘴小心翼翼道:“这还不够吗?我都保证会本分了。”
  钟延光提点道:“妇道人家,行事要端庄。”他把“妇道人家”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苏绿檀低着头道:“知道了,要端庄。”
  钟延光扯了扯嘴角,苏绿檀的机灵劲儿呢?
  苏绿檀垂头丧气道:“不是你说要端庄吗?怎么表里不一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瞧苏绿檀这副模样,钟延光也不忍苛责,让丫鬟上了杯峨眉雪芽过来,缓和了语气,道:“以后离三房的人远着些。”
  想起钟延轩那厮流连在苏绿檀身上的目光,钟延光真恨不得捶死他,钟家怎么会有这样的狗杂种。
  苏绿檀点着头道:“知道了,三婶和弟妹一唱一和的,确实不好惹。”
  钟延光一噎,这女人怎么总是找不到重点。
  这两个内宅妇人,有何可惧。
  苏绿檀看着钟延光波平浪静的脸,信誓旦旦道:“夫君放心,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我绝对会保证家族和睦的。”
  至于什么情况下万不得已,都是苏绿檀说了算,反正她这人吃不得亏,受不得气,但凡有丁点儿不顺心了,那就是万不得已了。
  钟延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道:“横竖你不去三房那边就是了。”经过了他的警告,钟延轩肯定也不敢主动到苏绿檀面前晃悠了。
  苏绿檀乖巧地点头应着。
  钟延光满意地压了压下巴,余光正好瞥到绸布袋上,上边儿头戴金兜鍪的小人,好似有些眼熟。
  拿起绸布袋子,钟延光细细观察,两只拇指摩挲着人物画像,眸子一热,道:“难怪说似曾相识。”
  是岳飞。
  苏绿檀满怀敬意道:“是他。”
  钟延光眸光温柔,轻声问道:“为何会绣他的画像?”
  苏绿檀羞涩一笑,道:“说出来你又觉着我不温婉了。小的时候,读到‘男儿何不带吴钩’我问先生,为何女儿不可以。后来知道了,女儿家就是不可以。”
  “后来呢?”钟延光追问道。
  苏绿檀道:“后来读史,发现我不可以的事,他可以呀。再后来渐渐大了,父亲管的严,不敢似小时那般调皮想着舞刀弄剑的,又发现岳飞文采横溢,文武双全。纵使隔了几百年的光阴,好似旧友,就一直放心里敬重着了。”
  钟延光唇角勾起,儒将岳飞,律己宽人、洁身自好、勇冠三军,作古的人里,也是他最尊重的人。
  “哎……”苏绿檀没由来地叹息一声。
  钟延光眉头皱巴着,道:“怎么了?”
  苏绿檀撇撇嘴道:“说起来忍不住惋惜,这般奇才,一腔抱负无人赏识,委实是寂寞英雄。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断弦谁听?”
  抿直抿嘴角,钟延光忽然想起他建功立业之前在军营里度过的日子,虽头顶定南侯府世子头衔,也是孤苦伶仃,无人可依。多少个夜里,孤苦难诉。
  每上战场的时候,都是靠着“还我河山”与“衣锦还乡”这两种信念,才披荆斩棘,年少成名。其中苦楚,旁人难晓。
  苏绿檀突然抓着钟延光的手,柔声道:“夫君?想到什么了?”
  柔软又陌生的触感从手背传来,钟延光猛然被人从凄惨的过往里拉了出来,一时心绪复杂,沉默了半晌,抽回手,放下绸布袋子,起身道:“我去衙门里了。”
  钟延光疾步出了荣安堂之后,外面起了大风,风沙过眼,眼皮子都不禁泛红。
  荣安堂里,苏绿檀又开始犯愁了,钟延光这人怎么油盐不进!都这么久了,半点对她心动的意思都没有,看来还得下狠手才行了。


第29章 
  苏绿檀自以为容貌不算差,在金陵的时候,自她在秦淮河畔游过一遭,苏家前院大厅用了几十年都没坏门的槛,在那一年真就被上苏家提亲的人给踏破了。后来她女扮男装去书院给苏青松送东西,路上还有姑娘朝她丢帕子。
  这些足矣说明,苏绿檀这张脸,大部分人都是喜欢的啊。
  除此之外,苏绿檀自问不算无知,读四书五经,学礼义廉耻,性子是跳脱了些,却没有过什么出格的行为,大体也算得上端庄……的吧。
  可苏绿檀想白,为什么钟延光还是不喜欢她。若非她挂着个“定南侯府夫人”的名头,只怕之前的种种行为,够她在钟延光手上死千百回了。
  一鼓作气,苏绿檀心想,就算钟延光再怎么厌烦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件事永远也改变不了,眼下她无大过错,侯爵之家,无理由不好随便休妻,何况还有太夫人在上面压着,不会走到最坏的那一步的。
  旁的男人看一眼美人便神魂颠倒,钟延光心性坚韧,大概需要看两眼三眼甚至看“更多”才行。
  所以一定是因为她投其所好的力度还不够。
  要不……胆子再大一点?
  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苏绿檀决定一点点地试探钟延光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否则两人这样子成天横眉冷对,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下了决心之后,苏绿檀又开始发愁了。钟延光是第一次娶妻,她也是第一次嫁人啊,夫妻相处之道,她懂得一些,可是恩爱亲密夫妻的相处之道,根本没人教过她!
  真愁人,为什么有教人明智的书,却没有教人如何让意志坚定男人爱上自己的书。
  临窗叹息,苏绿檀自言自语道:“大抵此种行径不为正派人士所认可,正经书上,怎么会讲这些东西。”
  灵机一动,苏绿檀打算看看某些不正经的书。书不是正经书,可是书里有些歪理还挺是那么回事,学一学倒也无妨,若是学来无用,忘掉就是。
  苏绿檀从榻上起来,喊了夏蝉进来,吩咐道:“让前院的人备马,我得出去一趟。”
  夏蝉问道:“去做什么?”
  苏绿檀小声道:“买书。”
  夏蝉怪道:“读书是好事,夫人这么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作甚?”
  苏绿檀回道:“不是买平常读的书。对了,给我把帷帽准备着,我怕人认出来了,啊对了,这衣服也不能穿,把我从金陵带来的出嫁前穿的衣服给我找出来——啊,不行,我穿他的衣服。”
  穿钟延光的衣服扮成男人,这样子买某种书的时候,也就更好意思张口要大尺度的了。
  夏蝉点点头,出去吩咐了一趟,就进屋替苏绿檀找东西,冬雪也进来帮苏绿檀重新打扮。
  收拾一番过后,苏绿檀在里面穿上了钟延光穿过几回的水鸟衔鱼纹斜领大袖袍,外头穿着宽袖的长裙,还罩了一件缂丝褙子,拿上帷帽就带着夏蝉出门了。
  上了马车,夏蝉小声劝道:“夫人,这样是不是不好啊?若是被人撞见了……”
  “呸呸呸!乌鸦嘴。我都乔装打扮了,就算侯爷跟我面对面,都不会发现是我的!”
  夏蝉赶紧闭上嘴,默默求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叫熟人看到,传到了侯爷的耳朵里可是要命的事。毕竟钟延光一向重规矩,要知道了这事,怕是要恼了苏绿檀。
  马车从咸宜坊驶到了大时雍坊,在西江米巷停下了。这附近有间书斋平常会卖一些比别的书斋更有趣的话本,而且都是从苏州等地来的货,印刷虽然差了些,但胜在内容新奇。
  能知道这间书斋,也得益于苏绿檀喜欢看话本,常使人给她到处搜罗,这才知道有这么家店子的存在。
  马车靠边停下,苏绿檀早把衣服脱掉了,因为发髻本来就只是挽起来了,遂直接带上了帷帽,遮好了面容就下车了。
  夏蝉穿着女装,苏绿檀怕她泄露身份,便撇下她在车里,自己跳下了马车。
  紧张兮兮地往书斋里走,一群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从苏绿檀身边齐齐走过。
  大时雍坊最东面就是都督府和锦衣卫的衙门,西江米巷就在这两所衙门的旁边,碰见锦衣卫也不奇怪。
  苏绿檀强自淡定地往书斋里面走,完全没看到方才跟在锦衣卫后面,大步走来的钟延光。
  钟延光今日见过了陆清然,正好有事要去五军都督府衙门,才将从西长安街过来,路过这段路碰到了锦衣卫,与锦衣卫指挥使打了个招呼,顺路就从这边走了,却恍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而且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想了半天,钟延光才明白过来,那背影为何看着眼熟——那件衣服不是他以前穿过的吗?
  钟家人的衣服,大多都是钟府针线房上做的,样式和花纹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倒是少见,钟延光心里面有种奇怪的感觉,便跟了过去。
  走到书斋门口,钟延光就瞧见那个戴帷帽的男子正在跟掌柜低声交谈,他当然不好走过去偷听人讲话,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他”身量纤瘦,衣服并不大合身。
  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钟延光与“他”擦肩而过,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头皮一紧,即使她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句“要最新奇最好使的”,他也听得出来,就是苏绿檀没跑了。
  认出人之后,钟延光赶紧绕到一个书架子后面躲了起来,暗中观察苏绿檀的言行举止。只见她站在原地等候,和在府里喜欢绞帕子一样,手里扯着腰间的带子,焦急地等掌柜的从里间出来。
  没多久,掌柜的就拿着东西出来了,一个牛皮纸封的东西,看起来不厚,也就一本书的大小。
  苏绿檀把银子交了出去,拿着纸封包着的东西,塞进袖子里就往外走,就像是在跟人买火铳似的,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
  等苏绿檀走了,钟延光也就不躲了,走到掌柜的面前,带着点儿命令的语气,道:“方才她要的书,给我也拿一本来。”
  掌柜的开始装糊涂,道:“公子说的什么书?那位公子买的是一摞纸啊。”卖那种书,要不是熟人介绍来的,他的肯定不会卖。刚才那位“公子”就是某位常来此店的熟客介绍来的。
  钟延光敛眸道:“你再装个试试看。”
  掌柜这才仔细把钟延光上下瞧了一遍,这公子模样俊朗,气度不凡,眉宇之间还带着一抹戾气,一看就是达官贵人里从武之人。
  钟延光语气森冷道:“你这书斋开在锦衣卫附近,却还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不是现在就想关门大吉?”
  提起锦衣卫,掌柜哪有不怕的,两腿发颤,腰都弯了一截,抱着拳,面色发白道:“大人留情,小的这就给您取一本出来,小店经营不易,只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
  钟延光眉头微皱道:“我随你去。”
  掌柜的立刻带路去里间,把藏在里边书柜后面,也是用牛皮纸包着的同本书拿了出来,往钟延光手上递。
  钟延光一面接过书,一面问道:“方才那位……公子,你为何肯卖给她,不卖给我?”
  掌柜如实道:“那位公子是熟人介绍来的。”
  钟延光好奇道:“什么熟人?”
  “小的也不知道,只晓得好像是从咸宜坊过来的贵人,贵人自己不常来,都是使唤下人来的。”
  定南侯府就在咸宜坊,钟延光也猜到所谓贵人就是苏绿檀了。
  掌柜继续道:“因贵人和府上下人来了也有小半年了,算是有些交情,小的就……就卖了。”
  钟延光眉头拧着,小半年了?苏绿檀都受这种毒物荼毒小半年之久了?那可得好好教导教导了。
  拆开封皮,钟延光就看到封面上写着《今平眉》几个字,他头皮一紧,质问道:“此乃禁(注)书?!”他进门之时还听到苏绿檀说要“最新奇最好使”的!!!
  掌柜瑟瑟发抖地点头,道:“是、是,大人饶命,不是小的做主卖的。”
  钟延光又问道:“此书到底讲的什么?”他在军中听爷们儿胡言乱语过几句,倒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被禁之书,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掌柜的结结巴巴道:“就、就讲了一个妇人在内宅生活的琐事。”
  钟延光眉头不展,道:“内宅琐事?”
  掌柜涨红了脸道:“差、差不多是这样。”
  钟延光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冷声道:“只是如此,为何为会成为朝中命令禁止售卖的书籍?不若让锦衣卫来好好查查?”
  掌柜的跪地求饶,道:“小的没、没骗人,就是……就是那内宅妇人平日里性子较为爽利……书中把夫妻间事写的香艳了些,官府就禁了。”
  钟延光面色一黑,香艳?!苏绿檀到底想做什么?
  心知一时半会儿问不清楚,收起书,钟延光转身出去了,留下汗涔涔的掌柜。
  掌柜的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汗,忽见钟延光又转身回来,吓得弹坐起来,背脊僵直。
  钟延光叮嘱道:“暂且不要泄露出去,书斋一切照旧。”
  掌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送走了这尊大佛,命也快没了半条。至于那书,哪里还敢再卖?
  *
  钟延光办完差事,便回了定南侯府,但他回的是前院,他在书房里把禁(注)书翻开读了读。
  书的第一页有句言简意赅的介绍:一个女人,和七个男人之间不可言说的事。
  钟延光攥紧铁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七个男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钟延光继续往下看。《今平眉》一共十四回,看完第一回 ,他就看不下去了,难怪官府要禁,书中名唤平眉的女人,太不检点了!
  根本不是什么内宅琐事,而是后宅乌七八糟的风流韵事。
  合上书本的那一刻,钟延光是有些生气的,他们夫妻都分房睡了,苏绿檀好端端地看这些玩意做什么?
  转念一想,钟延光不禁问自己:难道她是想用在他身上?
  要是这样的话……
  蓦地面色发红,钟延光揉了揉额角,这样……这样也、也不行!
  想到此,钟延光喉咙一紧,苏绿檀那女人,不会已经开始看了吧?
  收起书,钟延光急匆匆地往外走,小厮在后面追着问道:“侯爷,您还回来吗?书房门锁不锁啊?”
  钟延光哪里顾得听到这话,脚步生风,没多大功夫就进了二门,直奔荣安堂。
  钟延光回来的太突然了,丫鬟措手不及,来不及通禀,就被他示意退下。夏蝉只好默默往内室的窗户边移动,试图提醒苏绿檀。
  哪晓得夏蝉刚轻咳一声,钟延光的冷眼就甩过来了,骇得她赶忙低头退回了廊边。
  夫人,自求多福啊。
  钟延光从明间进去,进了次间,瞧见人不在,便走到了内室的绸布帘外,他挑起帘子一角,往里瞥了一眼。
  苏绿檀正靠在罗汉床上,枕着迎枕,翘着二郎腿,左手五个指头上套满了蜜枣,圆不愣登的五个枣儿,一个一个地往嘴里送。明亮的花窗下,照得她肤白如雪,樱桃小口含着褐红的枣儿,娇艳欲滴。
  过了一会儿,钟延光听到了翻书声,苏绿檀视线也跟着偏移了一下,他赶紧放下了帘子,往旁边躲了一步。
  钟延光想,就这么走进去,可能会吓坏苏绿檀,她又正在吃枣,噎死了可惜,还是提醒提醒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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