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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炽-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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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只有干瞪眼睛的份儿。
  欧阳鸿义气不打一出来,“去把长风给我带过来。”
  王氏大喊,“不行,他都被打成那样了……”
  欧阳鸿义道,“像这样的不肖子弟,就是当场打死了又如何?”
  王氏大哭起来,“欧阳照啊,你在地下睁开眼睛看看啊,我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到这么大……”
  “就养出这么个五毒俱全的浪荡子,这就是你的功劳?照哥儿要是泉下有知,只怕恨不得能亲手掐死你。”族长欧阳显气得要命,“让人把欧阳长风抬过来,让他亲耳听听。”
  欧阳长风连夜就被送了回来,服了汤药正在家中睡得昏昏沉沉。可是只见几个族人进了房中,将他从床上拎起放在了一副门板上,就抬走了。他本来还昏昏沉沉,这一路上一颠一颠,生生的把他疼醒了。抬他的人见他醒了,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儿。
  待把他放到了堂中,他这才认出上面坐的是他叔祖欧阳鸿义,而且旁边还有不少族中的重要人物。
  王氏一看见欧阳长风疼了满脸冷汗,就要张口嚎哭。
  欧阳鸿义道,“王氏,你要是再目无尊长,作出失礼的举动,我就让人打你军棍,但是你是女流之辈,又是守寡之人,就让你儿子替你受了。否则,养这种不孝不悌的东西有何用?”
  王氏愣住了,“叔伯,长风可是照哥的唯一骨血。”
  欧阳鸿义冷笑道,“原来你就是仗着这个。放心吧,他今日若是被打死在堂上,今日下午我就从善堂里挑一个过继到照哥的名下,供奉他的香火。族中这么多父母战死在沙场的孩子,有得是可选的。”
  王氏还要再争辩。
  欧阳鸿义冷喝一声,“打。”
  元叔从人群中应声而出,手持了一根漆得鲜红的军棍,啪的一声抽在了欧阳长风的屁股上。把欧阳长风生生的打得弯了起来。
  陆琅琅被吓了一跳,忙看向欧阳昱。欧阳昱却朝她递了个眼色,让她放心。元叔是军中老手,打板子什么的,再精通不过了。那棍子看着吓人,其实用的是空心力,最多受些皮肉之苦,要不了人命的,也就吓吓王氏和钱氏罢了。
  可王氏不知道,这一棍子下去,她心疼的眼前发黑,一声尖叫就要出口,耳边忽听晏四嫂子说道,“别喊,一喊又是一棍。”
  王氏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却是一点声儿也不敢发。
  欧阳鸿义一个字,就让堂中恢复了安静。他闭了闭眼睛,脸上威严更盛,“欧阳显,将他做下的事情说给他听。”
  欧阳显虽然是族长,但也是他晚辈,在欧阳鸿义的面前,只有任他差遣的份。于是欧阳显就站了起来,对着欧阳长风,将欧阳昱和钱夫人的话,给他细细的列了一下。
  在这么多的族人面前,把他的脸面一层一层的揭掉,欧阳长风到底还有些羞耻之心。他疼得两拳紧握,不服气的开口,“七叔说我不敬尊长,遇事糊涂,贪花好色,我认;可是勾引钱露儿,我是不认的。明明是每次我去她家送节礼的时候,钱夫人将钱芸儿支走,只留钱露儿跟我说话。便是那天晚上钱芸被钱露儿安排的走掳走,也是钱露儿一直缠着我,不让我去找人,说是钱芸儿是跟人私奔了,不用去找。”
  “那你传给钱露儿的那些诗词又是怎么回事?”欧阳显问。
  欧阳长风咬牙切齿,“我嫌弃钱芸儿不漂亮,这是真的。钱露儿一直在我面前挑唆,说钱芸儿如何不堪,如何欺负她。我怜惜她也是真的。可是里面有很多的词,都是她找来,说是让我给她写了,回去练字用的。”
  钱夫人顿时叫骂了起来,“欧阳长风,你这个怂货。勾引我家女儿的时候,花言巧语,什么都做了。如今竟然把脏水全泼在了我那可怜的女儿的身上。我不活了,我明晚就带着女儿吊死在你家门前。”
  众人看好戏的目光全落在了王氏的脸上: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台词如今被别人抢了,请问有何感想。
  昨天还把他夸成了东床快婿,今日就变得狗屎都不如。欧阳长风内心屈辱又愤怒,他破罐子破摔地冷笑,“我宁愿娶钱芸,也不会娶钱露儿。你们就算吊死在我家门前,我也只会丢进乱葬岗喂野狗。”
  钱夫人气急,“你!”她本来想着欧阳家要颜面,必然要将此事压下去,就是钱露儿嫁不进来,如果闹一场,能逼着欧阳家闭口不谈,那么钱露儿的名声最起码不会太糟糕。可是这个混不吝,根本不吃这一套。她还要开口,陆琅琅插话了。
  “爹,当时掳走钱芸的那些泼皮如今都在东海港城的大牢里关着呢。不过当时他们都交代了,可是钱露儿买通他们掳人的,难道这个不犯法吗?”
  “谁说不犯法?”欧阳鸿义望着陆琅琅一脸的慈爱,一副生怕吓坏了小儿媳的模样,“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知略卖人而与贾,与同罪。”
  “什么意思,爹爹给我们讲明白啊。”陆琅琅睁着杏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就是说啊,拐卖人口,卖作奴婢,主犯要判绞刑;卖作部曲,流放三千里;卖给别人做妻妾子孙,要判三年;知情而且还之交易的人,与主犯同罪。”欧阳鸿义跟她一唱一和。
  “那钱露儿可算是主谋呢,要判什么罪名?”陆琅琅好奇又天真。
  “怎么也得是个绞刑或者流放吧。”欧阳昱接话了。
  “真的吗?”陆琅琅似乎不信。
  欧阳昱冷笑道,“放心,只要衙门依律行事,怎么也逃不过这个责罚。谁要是敢渎职放水,也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点不点头。”
  这话就是□□裸的威胁了。如果欧阳昱真的出面,东海的官员谁敢收钱渎职,去撩欧阳家的虎须。钱夫人暗恨自己思量不周,可是这会儿已经晚了,她吓得手脚冰冷,全身僵直,只剩下眼珠子直转。
  欧阳昱一声冷笑,挑眉看着她,“钱夫人这么着急跟欧阳家讨说法,着实操心太过,没有必要。”人都快挂上东南枝了,要什么说法。
  这时,外面小厮来报,“钱老爷来了。”
  欧阳鸿义不耐烦的挥挥手,欧阳显明白了他的意思,站了起来,准备出去跟钱老爷说个明白。
  可是谁知钱夫人竟然一转身,随着欧阳显走了。竟然撒了一顿泼,一句话都不给,就想要溜之大吉。
  欧阳鸿义不耐烦跟她扯皮,信手招来一个晚辈,“出去跟显哥儿说一声,让那个姓钱的给个交代,真以为我这个地儿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能来溜一圈。他要是拿不出个我满意的交代,他自己掂量着吧。”
  王氏见钱夫人灰溜溜的走了,心中好过了些,“多谢叔祖给长风撑腰。”
  欧阳鸿义望着她一声冷笑,“王氏,我这些年不愿意去管你们这些晚辈的事情,你把我欧阳家当成什么了。欧阳长风是你的儿子,可他更是欧阳家的子孙。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你的靠山?你的筹码?还是欧阳家亏欠你的凭证。”
  “叔祖,照哥可是为了欧阳家死的!他一出生就成了一个没爹的孩子,这难道不是欧阳一族欠我们母子的?”王氏哀恨地回嘴。
  “那又如何?欧阳家的子弟死在沙场上的,就只有照哥一个?我的亲哥哥、照哥的亲爷爷,是战死的,照哥的父亲也是战死的,可是我嫂子还不是把照哥培养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原想着长风是照哥唯一的骨血,不上战场就不上战场,过些安生日子也好。可是你把他养成了什么?只会围着女人裙边戏耍笑闹的一条狗。你要我怎么谢你,照哥在地下怎么谢你?是不是还得给你立块碑表彰一下,把一个孩子给培养成了一个纨绔?”
  欧阳鸿义骂得王氏头都抬不起来。
  “而且,你一直不就是觉得欧阳家欠你一条命吗?”欧阳鸿义看着她,眼神透着冰冷和厌恶,“你可知照哥是怎么死的?”
  王氏张嘴就想说欧阳照是为了欧阳家死的,可是看见欧阳鸿义那异样的眼神,她陡然消声了。
  欧阳鸿义冷冷地一笑,“这么多年,念在你们孤儿寡母,我都没开过口。但是你天天挂在嘴边说,我实在听得厌烦,今日索性就让你知道明白。你可还记得你有个弟弟?”
  王氏瑟缩地点点头。
  “你可知道他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敢上欧阳家的门?”
  王氏便是再笨,也知道欧阳鸿义接下来的话必定不是好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为何?”
  “因为照哥是为了他死的。”欧阳鸿义面无表情,“每一位从军的欧阳家子弟,每年必有两至三次的军中考校送到我案前,凡事战死的或者重伤的,更是要查明缘由。你哥哥救了照哥,所以照哥舍身救了你弟弟。王氏,欧阳家欠你的,照哥早就用他的一条命还了。你若是日后还敢作天作地,我便让族长代照哥一纸休书,把你送回王家。你自去找王家人讨你那泼天的富贵去吧。”


第120章 收拾
  王氏吓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这,这不可能。”
  欧阳鸿义对元叔道,“阿元,带上几个人,去库中取消息旧档。拿来给长风过目。”
  王氏面容惨白,难以相信听到的一切,不,怎么会这样,不,欧阳照是为了欧阳家的荣耀死的,怎么会是为了自己弟弟而死的。可是这么多年,弟弟偶有书信往来,却从不登门,她从来没有深思过到底为什么。难不成,这是真的。
  不多时,元叔带着几个人抬着一个箱子过来,“家主,这箱子的锁已经锈死了,我便整个箱子都搬了过来。”
  说罢,便当着欧阳长风的面,将那已经跟锁鼻锈在了一处的铜锁硬撬了下来,从中一一翻找,拿出了一份竹简,递给了欧阳长风。
  王氏看着那发霉的竹简,心里狂呼着“不可能”,可是嘴上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欧阳长风双手慢慢接过那个竹简,颤抖着打开,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
  那是一份军中直递,里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他父亲身亡的前后的遭遇……
  欧阳鸿义便道,“这么多年,我怜你们孤儿寡母不易,所以并没多加约束。可是如今看看你,哪里还有你爹的半分风骨,反而将你娘这副哀怨的德行学了个十足。长风,你要是还有你老子半分的血性,就从今日起,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要不然,你就改了欧阳一姓,跟你娘姓王吧。也算是给你爹最后一份的孝敬,别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丢人。”
  欧阳长风将那竹简来来回回地看了数遍,不知是因为读到了那份直递中说描述的父亲阵亡的惨烈场景,激起了父子天性;还是因为明白欧阳家从来不欠他们母子的,以后再也没有了依仗而骤生的担忧;抑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觉得羞窘难当。
  他眼里的泪就落了下来。
  “是我错了。”欧阳长风强撑了起身体,狠狠地给欧阳鸿义磕头,“叔祖,是我错了。我愿意改过,不给我爹丢人。”
  “好。”欧阳鸿义大掌拍在膝盖上,“这才像你老子的亲儿子,这才是我欧阳家的种。阿元,你亲自把他送入军中,就跟老七一样,从兵卒做起。你若是战死在战场上,叔祖我给你风光大葬,挑个孩子过继在你名下,给你娘送终。”
  王氏一听,如同晴天霹雳砸在了脑袋上,“不能啊,长风,你不能去啊,那些从小练武的,武功比你出色多少的,都死在了战场上,你去了……可怎生得了啊!”
  晏四嫂子闻言火起,“照嫂子,原来你一直心中有数啊。你也知道欧阳家的荣耀不是因为一个人来的,你就黑着眼,就当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王氏哪里还顾得上晏四嫂子这边,伸手去抓欧阳长风,“长风啊,不能去啊,什么能比平安活着重要啊。”
  欧阳长风看着自己的母亲,双目通红,她虽然自私、懦弱、贪婪、不明理,但是,她对自己是真的好,从小到大,一丝委屈都舍不得自己受,“娘……”
  “我从来不强迫着欧阳家的子孙去做什么,活成个人样,还是活成个熊样。你们自己选。”欧阳鸿义淡淡地道,见刚跟钱老爷谈完快步往回走的欧阳显,“显哥儿,你去把那些平日里不争气的东西都给我拎过来。”
  欧阳显一头雾水,鸿义叔这是又唱哪一出呢。旁边有人给他小声解释,欧阳显听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是,侄儿立刻就把他们都喊过来。”
  果然不一会儿,那些平日里不务正业、爱出去撩鸡斗狗的一些小辈们全都给拎回来了。
  欧阳鸿义便道,“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跟你们七叔上战场上去,想要荣华富贵、加官晋爵,自己去挣;要么,从今日起,摘掉你们姓名里的欧阳二字,要姓猫姓狗,随你们的便。给你们一盅茶的时间,自己选,时间一到,我就替你们选了。”
  那些小辈们全都懵了,他们的在外面“胡作非为”这么多年了,叔祖向来是不管他们的,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可是那边,王氏还拉着欧阳长风的衣袖哭着,“长风啊,不能去啊。跟娘回家啊,我们不去。”
  欧阳长风咬着牙,一头磕在地上,坚决不抬头。
  一盅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欧阳鸿义一抬手,“把他们统统带走。
  什么?那些小辈们还要说话,就见元叔领着一帮彪形大汉进来,一手一个,把他们全都像提溜小鸡仔一样给提溜走了。
  而跪在那里的欧阳长风,转给跪向王氏,砰砰砰,三个响头,然后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裳。
  欧阳鸿义道,“欧阳长风,你只管去闯,你走后,我们虽然给不了你娘大富大贵,但是也不会去为难你娘。你娘念叨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能不能挣到手,就靠你自己了。你若是死了,我自然会安排人为你娘养老送终。”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留下,长风啊,我们不姓欧阳也行,姓什么都可以。我们平平安安的。”王氏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不,我要去。娘,我生下来的时候,姓的是欧阳。我死的时候,也要把牌位立在欧阳家的祠堂上。”欧阳长风抓住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扯开,“您放心,您要的东西,由儿子给你挣回来。”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长风,长风啊,是娘错了,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回来,你回来啊!”王氏的哭喊,没能挽留住那些彪形大汉的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欧阳长风被人抬走了。
  王氏气急,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晏四嫂子平日里最烦她,可是一看这情景,一把上前就抱住了她,还顺手抓了一把脉象,然后朝欧阳鸿义一点头,“公爹,她没事,就是急晕过去了。”
  欧阳鸿义连眉毛都没动,挥挥手,“扶她下去。”
  族中有其他的妇人就上来帮忙,把王氏背走了。
  欧阳鸿义正色对在场众人道,“平日里,我从不约束你们。族中的学堂、武堂都在那里,也从来没有收过学费。你们能不能成器、想不想成器,我也看得明白。若是想本分过日子,就继续守在东海;若是想拿命去挣前程的,跟家里人说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管到你们元叔那里报个名字,过两日就跟着老七走。”
  众人一听,居然不少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欧阳鸿义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他一侧头,就看见今日刚进门的小儿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你想什么呢?”
  “在想为什么公爹平日里不管教他们?反而借着长风侄儿的事情,把他们全发落了。”陆琅琅认真地问。
  发落。这个词用得好。欧阳鸿义心里嘀咕,一帮蠢货小子,在东海全都练武练傻了,放个钩都跳起来咬,还没个小媳妇看得明白。
  “一两件事情,可见人品;可是心性,却是要慢慢看的。他们长了这么多年,总得要大风刮一刮,才能知道他们成没成材。”欧阳鸿义解释道。
  长了这么多年,您才想起来刮一回!陆琅琅歪着脑袋看着欧阳鸿义,“爹爹,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懒得管呢?”
  欧阳鸿义差点被茶呛着了:这孩子,尽瞎说什么大实话。
  许燕楼失声笑了出来,拉着陆琅琅的手,“琅琅,走,我们去吃饭去。你大嫂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准备了些东海的美食,你尝尝,喜欢吃的话,跟我们讲。”
  “嗯嗯,多谢娘,多谢大嫂。”陆琅琅乖巧地跟着许燕楼走了。
  正厅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余欧阳鸿义和欧阳昱父子两人。
  欧阳昱开口问道,“爹,你真的要把他们送到战场上去?”
  欧阳鸿义抿了一口茶,“你大老远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找我要人?”
  欧阳昱一脸诚恳的摇头,“最重要的是带琅琅回来给您二老看看,把成亲的礼数走全。省的以后有麻烦。至于带不带走这些族中兄弟,实不相瞒,一来我手中不缺人手;二来,到底是族中的兄弟,我用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怕回头不好交代。”
  欧阳鸿义一笑,抬头望着院子外面的一个参天大树,悠然道,“一棵大树,要想枝叶繁茂、根深蒂固,就得时不时的修剪一番,枯的坏的的枝要剪,可是好的枝桠多了,也得剪一剪。即便是那些残枝,剪下来,插到其他的地方去,也未必就不能活。”
  欧阳昱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也没见您认真剪过。”
  欧阳鸿义一脸的高深莫测,“你小子懂什么。这不是时候未到么。”
  欧阳昱嘀咕,“我看琅琅说的没错,您就是懒的。”
  欧阳鸿义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欧阳昱的后脑勺上,“这么久没收拾你,皮痒了是不是?”
  欧阳昱早已提防,却仍然没能躲过去,捂着生疼的脑袋哎吆直叫唤。
  欧阳鸿义看他这副彩衣娱乐、卖傻作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会儿跟我进书房,说说你的计划。这些个只知道偷鸡摸狗的臭小子们,只能出去见见世面,不给你拖后腿就不错了,帮不上你的忙。你用得上的,还是那些在军中已经扎下根了的人。”
  欧阳昱大喜,“哎呀,爹,你可吓死我了。我可生怕你把你把他们交给我,我又不是奶娘,哪里有哪个功夫和耐心去教孩子!”其实教也不是不能教,可是他如今哪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而且在他的身边,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防不胜防,哪里是这些毛头小子们能应付得来的。
  欧阳鸿义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在你爹面前还敢耍心眼,有什么不能直说。”
  欧阳昱一脚被踹了老远,可是还是腆着脸又跑回来,凑到他爹面前,装模作样要扶他,“这不是怕您老糊涂了嘛!”
  哼哼,欧阳鸿义冷笑,“你小子等着。”
  “别呀,父子哪有隔夜仇。您要是心里不舒坦,打两下,憋坏了咋整。不过,话说回来,您这么多年不收拾他们,到底为什么啊?”
  “你猜啊。”欧阳鸿义挑挑眉,大袖一挥,两手仍然往腰带里一扣,扬长而去。
  “又猜!”欧阳昱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哎,爹,你等等我啊~我头一日归家啊,你连吃饭都不喊上我。”
  院中的仆妇们听了,无不掩袖而笑。


第121章 族学 … 上
  跟在许燕楼身边的陆琅琅有了种大开眼界的新奇感。
  虽说她没见到公婆之前,也有点小忐忑。但是一见面就来了王氏和钱夫人的这场闹剧,她吃瓜看戏的热情大大的冲刷了心中的那点儿忐忑。而且自家公爹帅气逼人,虽说也当过大将军,可是辞官不做这么多年了,性格嘻笑诙谐,住的的也是宽敞明亮的青砖大房,一眼望过去透亮,并没有那种富贵人家的约束和沉重之感。
  但是进了膳厅之后,仆妇们一道一道的菜肴端上了桌子。陆琅琅就瞧出了些不寻常来。
  这些仆妇手脚轻巧,布置碗碟连点声音都没有,进退有度,又不失大方。那些碗碟瓷器,也是精美非常,有些盛汤的小碗,光影能透过碗壁映入汤水之中,在香浓醇厚之上更添了影色之美。即便是膳桌中间放置的那个大海碗,那瓷色明澈如冰,温润似玉,便是一筷子都没动,眼睛竟然就先饱了。
  一般的富贵人家,得几件这样的精品瓷器,恨不得供起来,或者摆在显眼的位置,以让人欣赏。可是像欧阳家这样,真的就拿汤碗当个汤碗,还真的不多。
  陆琅琅偏着脑袋欣赏着,晏四嫂子换了套衣服走了进来,“老七家的,你在看什么呢?”
  陆琅琅笑眯眯的,“欣赏,瓷器美,人也美。”
  晏四嫂子啧啧称奇,“我喜欢你这大方劲儿,果然像我们家的人。”
  熙大嫂子温婉一笑,“改明儿你再挑儿媳妇,也照着琅琅这样的来。”
  晏四嫂子嘿了一声,“那我可巴不得呢。要是真的挑个跟嫂子你这样的,人没开口,就是满身正气,就差脸上写着‘我有理’,那我可就惨了。上哪里去耍婆婆的威风。”
  众人都被她逗乐了。
  陆琅琅挺想再皮几句,但是到底是新媳妇上门,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好。
  许燕楼看出来她有些拘束,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你几个嫂子相处的都很好。其实,你熙大嫂子的两个儿媳,年纪比你还大呢。不用拘束,啊。”
  待欧阳鸿义和欧阳昱也来了,一家人便开了席。谁说欧阳家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众人在桌子上的吃相都挺优雅的,并没有任何的粗鄙之态。就是一直说说笑笑的晏四嫂子,也没有任何的失态。
  陆琅琅被谢老夫人按照宫中的标准教授过全套的礼仪,因此一看众人的行为,就想起谢老夫人说过的,三代为官作宦,方懂穿衣吃饭。光由此一点,就可知欧阳家的底蕴绝不是看起来的青墙大院这么简单。
  待午饭过后,欧阳鸿义带着欧阳昱和陆琅琅去了祠堂,由欧阳显将陆琅琅的名字写上了欧阳家的族谱。至此,欧阳昱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他偷偷地捏了捏陆琅琅的手,神情很是高兴。
  陆琅琅瞄了一眼那族谱上墨迹未干的“陆氏琅琅”四个字:好吧,你高兴就好。
  出了祠堂,欧阳昱便跟着欧阳长风走了,熙大嫂子要料理家事,便跟着许燕楼回去了大宅。晏四嫂子便跟陆琅琅道,“你如果没有事情,要不要跟我去族中的善堂看看?”
  “好啊。”陆琅琅对欧阳家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倆换了骑马装,晏四嫂子领头,带着陆琅琅打马往族中善堂去了。
  说是善堂,其实这里离武场和马场特别的近,一大片的屋子,老远就听见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到了门口,更是吵闹。可是忽然墙头上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里面忽的一阵兵荒马乱,不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全没有了。倒是有稀稀拉拉的读书声和打拳练功的喊声传了出来。
  “居然还有放哨的?”陆琅琅惊奇地道。
  晏四嫂子哈哈笑,“这些泼皮猴子。”
  陆琅琅也觉得好玩,跳下了马背,跟着晏四嫂子走了进去。
  善堂的前院有好几间屋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小书案,有不少小脑袋趴在书案上假装睡觉,有些抓着树枝,在沙盘上练字。院子里打拳练武的一些孩子看到晏四嫂子走过,纷纷停下手脚,恭敬的喊,“四奶奶。”
  晏四嫂子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陆琅琅一指,“这是你们的七奶奶。”
  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她,纷纷行礼,“见过七奶奶。”
  陆琅琅骇笑,她应该怎么回,乖孙儿们好?
  好在旁边还有一些孩子,恭敬地行礼,口中喊,“沈夫子好。”
  晏四嫂子察觉了陆琅琅眼中的疑问,示意孩子们继续,然后带着陆琅琅往后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笑,“我姓沈,闺名叫蔓山。藤蔓的蔓。其实刚开始,是满山遍野的满。估计是因为我小时候天天漫山遍野的跑,我爹就索性给我起了个这个名字。被你四哥不知道嘲笑过多少回。后来公公就给我改了字,说是‘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多好听。是不是!”
  陆琅琅觉得好笑,“四嫂,你嫁过来,可有不适应吗?”
  沈蔓山道,“刚开始有点,后来就好了。我嫁过来之后,公爹和婆婆待我们都很好,婆婆性格好,平日里很少发脾气,有脾气也只是对准公爹一人。公爹平日里不爱管闲事,要么出门游乐,要么闭门练武,日子过得潇洒的很。倒是大嫂,教了我很多东西,吃饭穿衣读书。我以前不识字的,都是大嫂教的。如今,你四哥就驻扎在东海郡,离这里就百十里地,我若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不过,他那里还要应付些应酬往来,我不耐烦那些,所以还是在家里的时候多。”
  “嫂子是舍不得这帮孩子吧?”陆琅琅笑问。
  沈蔓山正好领着她走到了后院,随手就推开了一个房门。房间里干干净净,简简单单,通铺,几个枕头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沈蔓山低声道,“他们的父母要是还在,这些孩子,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上。欧阳家的子弟,如果有战死沙场的,族中并不要求母亲守寡。她们若是愿意改嫁,只管去。孩子愿意带走就带走,不愿意带走的,就由族中善堂照顾抚养。善堂的学堂,就是欧阳族学,这些孩子在这里,被一视同仁,这些年,出类拔萃,出人头地的也不少。”
  沈蔓山说着,脸上有着欣慰和自豪的神色。
  “可是,有这么多孩子吗?”陆琅琅回忆了一下刚才看见的,恐怕有近百名的孩子。
  沈蔓山笑了,“他们其实不完全是欧阳家的孤儿,里面有一半是欧阳族人的孩子,有些父母驻扎在外地,就把孩子放在家中教养。他们只是白日里过来上学。即便是全家都在这里的,白日里也是来这里上学。只有两成是欧阳家的一些无人照管的孤儿。剩下来的,都是欧阳家的子弟军中同袍的孩子。父亲战死,母亲有些改嫁,有些就没有人要了。欧阳家的子弟就把人接过来,放在族中照料,孩子的花费,谁送过来的由谁出。”
  陆琅琅肃然起敬。
  “这是四娘来了?”有个老妇人听见这边有人说话,抱着一个还不会走的娃娃过来。那娃娃胖嘟嘟的,养得白里透红,可爱的不得了。
  沈蔓山忙回应,“婶子,怎么又是你抱着小瓜儿?”
  那老妇人笑道,“怎么办,这小瓜儿就是跟我投缘,见了我就不要旁人了。这位是?”
  “这是陆琅琅,老七家的媳妇儿。”沈蔓山介绍道。
  陆琅琅忙先问好。
  那老妇人朝陆琅琅上下一打量,就笑了,“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跟昱哥儿真配。唉,一转眼,昱哥儿都成亲了。可把你爹给乐坏了吧。”
  “可不是,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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