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野棠如炽-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到两位差人,便可领赏金千两白银。”
谢晗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
王东湖已经是真正的死无全尸了,自然抓不到,这么一来,陆湛岂不是危险了。
他看向陆琅琅。
陆琅琅却毫不担心,还冲他龇牙咧嘴地做了鬼脸。
谢晗心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吃完再上路,谢晗才问道,“你可跟你爹爹约好在何处见面?他可有危险。会不会被人抓住?”
陆琅琅心想,就我爹爹那武功,只有他抓别人的份儿,哪里有人能抓住他。不过她向来鬼机灵,如今跟谢晗也是表面熟人,哪里肯说实话,“您放心吧,爹爹向来小心,应无大碍的。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他自然会找上我们。”
他们一老一少又赶了几天的路,来到一处叫古田县的地方。这里距扬州尚有几日的路程,虽不及扬州繁华,倒也是往来客商必经的落脚之地。
陆琅琅带着谢晗进了古田县城,两人买了些米粮盐油等物,又出了古田西门,竟然一路往山里去了。
谢晗边走边想,这陆湛着实是个奇人,怎么就把一个小姑娘养成了一个老江湖,这一路上,竟然丝毫不要他提点,做事极为老道。
古田城西是惠山余脉,一片茫茫竹海,此时尚未正式入秋,走在山中,很是凉爽,闻着清冽的竹香,倒也宜人。
两人约莫又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谢晗回首一看,只见茫茫青竹海的尽头,隐约可见古田城的全貌,他们竟然来到了半山腰上。
“这倒是居高临下的一处好地方。”谢晗心想,用来屯兵扎寨倒是再好不过了,难不成陆湛当时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陆琅琅没有谢晗那么多心思,她虽然行事老道,但是到底年少,而且她生性脱跳,巴不得早日把谢晗安顿下来,她好去寻些乐子,此刻隐约可见家门,还不大喜过望。
“到了,到了,到了。”她连连欢呼,枣红马似乎也知道到家了,轻轻啼嘶几声,不待她催,马蹄轻快得钻进了竹林中,谢晗身型比她高大许多,被那青竹枝桠勾得有些狼狈,只得从马背上翻下来,跟在马后左拐右拐,不多时,平淡无奇的竹林后,居然出现了一栋宅院。
宅院很简单,倒是颇为宽敞。只是院中的竹叶足足落了尺厚。可见许久没有人住了。
陆琅琅简单收拾了一处,让谢晗先坐下歇息,自己便忙了起来。
打水,清扫,归拢,顺带炖了一锅米粥,一老一少只就着些咸菜,吃得也很开心。
谢晗虽然疲累不堪,可是哪里好意思只让陆琅琅一人忙碌,于是也帮忙打理这些日常的琐事。
又过了几日,一老一少将这宅院打理得窗明几净,却仍然不见陆湛归来。再加上米粮已经吃完,两人决定次日去古田城里买些东西,顺带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有道是山中无甲子,这一老一少在惠山小院中与世隔绝的几日,却不知这外面的世道已经天翻地覆。
梁王起兵,借着谢晗被害的由头,满天下地嚷嚷要“清君侧”,圣人龙颜大怒,调兵遣将,垒齐兵马,就要收拾这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异母弟弟。
谁知自家儿子们更不争气,还未出兵呢,各个皇子就觉得领兵这件事,大有文章可做,谁能将兵权抓在了手里,谁就赢在了起跑线上,一时闹得不可开交,你拖我后腿,我给你挖坑。陈年烂谷子的破帐,谁还翻不出个几本来。
朝堂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你的某个侧妃的小舅子欺男霸女;你的那个便宜的老丈人受贿卖官;抱着你大腿的那个尸位素餐;你家的门客品行不端……
不过几日时间,一贯光鲜亮丽的龙子凤孙,居然都被爆出了各种恶行劣迹,将圣人直接气了个仰倒。
这下不用梁王使劲儿嚷嚷了,自己的亲儿子们不约而同地做实了梁王的旗号,这种人留在君侧不清,干嘛,留着过年吗?
圣人年纪虽然大了,原来想着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下不去狠手,可如今这一闹,一边吐血一边喝药的他顿时警觉了起来,再这般闹下去,搞不好老子哪天两腿一蹬去了,只怕那修了几十年的皇陵都躺不进去,只怕要便宜了其他人。
圣人狠下了心,一边继续调兵遣将摆足架势,另一边,将爆出品行不端的皇子们统统关了起来,让大理寺实查!你梁王不是喊着清君侧吗?不用你动手,老子我自己来。
萎靡了数年的朝堂,顿时风气一清。
圣人发招还没完,在众人都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又一道圣旨下了,册立已故皇太子之长子誉为皇太孙。既然儿子们已经从芯里坏了,那么老子通通不要了,这么多棵皇家的苗苗,总得有棵好的吧?这么多孙子呢,年岁小的多的是,总有没来得及坏的。
圣人的三招,一环扣着一环,又快又准。恨得梁王咬牙切齿,脱了一半的裤子,只得再穿回去。但是,梁王也挺厉害,一日三道谢罪的表书,马不停蹄地往京都送。
梁王在表书里痛哭流涕,情真意切:皇兄啊,这事儿委实不怪臣弟,都是你那些小崽子们闹得,要不是他们不顾家国社稷,臣弟怎么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要清君侧。说到底,都是您的种不好哇。如今臣弟得知你尚未昏聩彻底,深感安慰,大喜过望,但是臣弟年岁也不小了,这一怒一喜,身体吃不消,病来如山倒,想要进京请罪,那是万万不能了。还请皇兄原谅、体贴臣弟这一片忠心。
梁王这谢罪的表书,不但往京都递了,而且还让人宣扬地满天下都知道。
天下人这下都知道梁王服了软,不管这天下最尊贵的兄弟倆接下来如何计较,反正这仗是打不起来了,老百姓还是很哈皮的。一时间茶楼酒肆里,说什么的都有。
谢晗和陆琅琅一边吃喝,一边将这出大戏听了个全套。
陆琅琅一脸聚精会神,全心全意地对付着这一桌的美食。毕竟在山里,抓点野鸡、野兔和蛇什么的,还得自己动手处理,调料也少,哪里有酒肆里做得色香味俱全。
谢晗却听得眉头深锁,越吃越慢,最后几乎沉重地举不动筷子了。
陆琅琅看着他谢晗眉宇间深切的忧虑,不由得关切地问道,“阿翁,怎么了?”
他两人这一路来都以祖孙相称,倒也不引人注目。
谢晗欲言又止,别人听见这番热闹,都喊圣人英明,可是谢晗可是跟这位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可说是比皇后都了解这位圣人。以他来看,圣人一改这些年和稀泥的作风,如此铁血地对付皇子,却又对梁王高高抓起,又轻轻放下,绝对不是老百姓口中所谓的“英明”这么简单,这背后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已经猜到七八分。不过,他早已经不是谢阁老了,又何苦再去操心这些事。谢晗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对陆琅琅道,“我们一会儿去买粮,还有油盐等物,能买多少买多少,再备些药。”
陆琅琅挑挑眉,眼睛一转,“还要打仗?”
谢晗奇道,“你为何这么问?”
陆琅琅翻了个白眼,“这有何看不出来?比如说一户人家,老兄弟倆不和,争家产,两房大打出手的,既然已经出手了,一直要打到一方赢了,一方不能还手了,这才算事情了了。可如今老哥哥的儿子们不争气,孙辈们青黄不接,可是老哥哥把儿子们都关了起来,扶着孙子做接班人,却又不对自己的兄弟动手。这摆明了就是年纪大了,有心无力,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不到底了。所以只能这么拖着。而老弟弟现在是摸不着老哥哥的底,所以也拖着。这是这种情形不会平静太久的,打起来不过迟早的事。”
老百姓们以为立个皇太孙就解决了问题,皆大欢喜。
陆湛可从来没教过陆琅琅皇权天授那一套,陆琅琅真心觉得让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毛孩子去解决这天下的问题根本就是瞎扯淡,“份量太轻,压不住的。”
名份这东西,重不重要,那要看对谁来说。
谢晗很久没听过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了,可偏偏她说得太对了,让他无从反驳。他只得苦笑,“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随便说。”
陆琅琅吐吐舌头,“这不是跟阿翁才说嘛。”
谢晗好笑地摇摇头。
陆琅琅忙给他夹了两筷子菜,讨好地笑了笑。
两人好好饱餐一顿,出了酒肆,便分开了走。谢晗要去药坊买些常备的药材以及一些山上缺少的东西,而陆琅琅则领了买米粮的活,去了米店。
这时是午后,天气还有些热,故而街上走动的人不多,米店门口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若是前几天来,这米店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因为传着要打仗了,所以家家都屯米。可是这两天又说不打了。米店的老板刚刚高价进的米,眼看着就真的得囤着了,把他愁得连着两天都没睡了。价格连降了两天,仍然门可罗雀,他一气之下,跑到后面眯着去了,只留了一个伙计看店。
陆琅琅走到柜前,一拍柜面,“买米。”
那伙计正偷懒打盹儿呢,被陆琅琅吓了一跳,一双三角眼朝陆琅琅打量了一番,没好气道,“一斗两百钱。”
陆琅琅被吓了一跳,“你骗谁呢,半月前我在京师买米,一斗米不过十钱,你居然卖两百钱?”
伙计一翻白眼,心想你这孩子也敢在我面前吹牛皮,还京师呢,只怕你连扬州都未到过,“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就要打仗了,粮价飞涨,你要是现在在京师买米,只怕一两银子也未必买到一斗。你买不买,不买有的是人买,别扰我困觉。”
陆琅琅有点儿恼火,但是想起平日里陆湛对她的教训,于是压下了火气,掏出了一张钞纸。那伙计眼睛顿时一亮,这孩子随身携带的居然是天下最大的钱庄通泰的钞纸。上面是十两的面值。他接过细细一看,的确是真的。
那伙计见左右无人,邪念顿起,拉黑了脸,“哪里来的小贼,居然偷了我们店里的钱钞。下次再敢如此,我就报官了。”
陆琅琅一下子没回过神,那伙计已经将那张钞纸揣进袖里,然后恶狠狠地对陆琅琅道,“你赶紧走,不然我报了官,先打你一百板子。”
陆琅琅眨了眨眼,气极而笑,“好,好。你等着。”然后转身就走。
那伙计见陆琅琅一声不吭就走,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一般人家,就算是屯米,也不过一两二两银子的囤。这么毛大点孩子,敢拿十两的钱钞来买米,多数是钱财来途不正,即便被他闷了,多数也不敢声张。
不多一会儿,老板睡完了午觉,从后面出来了,问那伙计,“可有人来买米?”
伙计呵呵地奉承着笑了两声,刚要开口,见门口走进了两个人。
一个衣衫阔气,方头大耳,一看就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模样,另一个小巧精瘦,正是方才来过的那个少年。
伙计心里突噜一下,害怕了起来。
只见陆琅琅对那商人笑道,“老爷,我打听好的就是这家米店,他家有足够的米,您想买多少都行。只是价格,恐怕得您和老板商量。”
米店老板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里面请,里面请。”
那商人点点头,进店坐了下来,问老板,“我想要买数千石的米粮,你这里可有。”
这是大主顾上门了,米店老板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商人又问,“价格几许?”
米店老板正愁卖不出去呢,“斗米百钱。”
商人一皱眉,“这价格不便宜。”
米店老板忙道,“你这个时候买米,想必是知道如今这情形的。这价虽然不低,但是日后肯定会更高。”
商人还有些犹豫。
陆琅琅再一旁插嘴道,“老爷,我一路打听过来,他家的米价确实不算高,更有那黑心肝的,开价斗米两百钱呢。”
那商人笑道,“两百钱,疯了不成。”
陆琅琅一挑眉,“可不是。所以我说这家的米价还行,而且我刚才已经付给这个伙计二十两的订钱了。”
伙计一听就急了,“你胡说,你何时付过我订钱?”
陆琅琅一愣,“我方才过来的时候付的呀。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斗米百钱,你说价格马上就要涨,让我先放定钱,便不涨价了。”
伙计急了,“你胡说。”
陆琅琅冷冷一笑,“我胡说?哼哼,老板,我且问你,你可有在他身上放置二十两的钱钞?”
老板狐疑的目光就落在了伙计的身上,这店里的钱财都在他的手里,他无缘无故地怎会在伙计身上放二十两银子的钱钞。他摇摇头,“并无。”
陆琅琅上前一步,一掌按在那伙计的右肩上。那伙计只觉得右肩一麻,便动弹不得。
陆琅琅道,“还麻烦老板在他身上找找,方才我递给他的是通泰钱庄的两张十两的钱钞。跟我身上剩余的钱钞都是连号的。这可做不得假。”
那伙计吓得斗若筛糠,见米店老板已经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知道抵赖不过,“小爷,这位小爷,是我鬼迷心窍,不该贪你的银子。可你方才确实只给了我十两银子的钱钞啊!您可千万别害我。”
陆琅琅冷笑,“真是好笑,我与你素不相识,自带钱财来做你家生意,为何要害你?”
米店老板已经从伙计的袖口里搜出了一张十两的钱钞,不用问,也知道这钱钞肯定不是自家伙计的。不由得怒上心头,一个巴掌就扇在了伙计的脸上。
陆琅琅松开手,任由那伙计腿软倒在地上。
米店老板追问那伙计,“还有钱钞在哪里?”
那伙计苦着脸说,“确实只有十两银子的钱钞。”
陆琅琅笑,“你该不会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找不到那另外十两你就不认账,能瞒下多少是多少,对吧?”
那伙计从陆琅琅露得这一手就知道今日是提到铁板了,忙跪倒在地,“小爷,小爷,是我的不对,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小的这一回。”
陆琅琅见他眼光闪烁不定,就知道他在心里定是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她呵呵笑了两声,朝那商人递了个眼色。
那商人低低咳了一声,“算了,不过是十两银子,便当是请老板喝酒的。还是先把事情办了。不过,你家这么办事,我这有些……这样吧,我先少买些,你先把我外面那辆马车装满,我运回去,验了货再说。”
米店老板朝外面一望,居然是一辆双马架的小车,驮个数百斤肯定不是问题,可是这跟商人刚开始说的数千石的量可就差远了。老板忙赔笑脸,“我家都是好米,绝不以陈充好,您只管放心。”
那商人和陆琅琅齐齐呵呵笑,眼神却一直往那伙计身上瞟,那意思不言而喻,连十两银子的定钱都要闷,谁敢跟你做这么大笔的买卖。
米店老板忍着肉疼,又将价钱压低了些,最后算下来,几乎也就是便宜了十两银子,殷勤地送走了商人和陆琅琅,回头关了店面,对着那伙计就是一顿暴揍,逼着他将那“未搜出”的钱钞拿出来。
那伙计哭爹喊娘的,老板才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拿到这十两银子,只说要那他的工钱相抵,不然就送官,先打上几十板子再说。
这伙计无处辩解,又怕挨板子,又怕被赶走失去了这份糊口的营生,这才后悔莫及。
再说陆琅琅跟商人二人,过了几个街角,两人相视呵呵一笑,陆琅琅从袖中递了一角碎银子过去。商人含笑接了,自去与自己的商队汇合,离开了古田城。
原来这人竟然是陆琅琅花钱请的。
陆琅琅驾着马车,绕道另一条街道,接了谢晗,两人便启程回家。
在途中闲来无事,陆琅琅便将这段插曲讲与谢晗听。
谢晗听她道花钱请商人与她一同做戏,不由得故意问,“以你的武功,为什么不当时就动手,那个伙计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陆琅琅得意地下巴一扬,“虽然拳头硬是最大的道理,但是这样烂泥一样的人物,我若是一开始便动了手,有道理也变成了没道理,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干这样蠢事?”
谢晗听完,不禁暗自点头。这个陆琅琅虽然跟京都的贵女做派完全搭不上边,但是这等急智、手段、眼光,都是那些豪门府邸小姐养不出来的。
他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
“你都读过些什么书?”
陆琅琅方才还得意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
第4章 贪财琅与钱多多
这一路上见惯了陆琅琅小大人一样波澜不惊的小大人样子。谢晗觉得陆琅琅此刻脸上如此嫌弃的表情,确实有点意思。初见陆琅琅时,她只从自己的一句话,就明白了自己一直无法明言的隐喻,可见是有相当的文学功底的,可是如今听到读书,却又是一副摆明了见鬼一般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谢晗并不准备就此放过这个话题。他如今年事已高,这么多年的宦海沉浮,已经不指望兼达天下,对于陆琅琅,他寄托了感恩、以及对于晚辈的疼爱与期待。如今他身无长物,只有满腹经纶,所以自然希望能有所回赠于陆琅琅。
可陆琅琅这副表情,摆明了另有蹊跷,他如何能不弄清楚?
陆琅琅被他追问的很是无奈。
“阿翁,被逼着读书,和自己喜欢读书,那完全是不一样的。”
陆湛说闲来无事教她读过几本书,确实是自谦之语。陆琅琅幼时,他是又当爹又当娘,把陆琅琅的底子打得好,但是近年陆湛平日里少有闲暇,虽说也给陆琅琅不时讲解一番,但多数时候,他出去办事时,都是丢上几本书给陆琅琅自己阅读,然后回来时,挑着讲解一番。那些咦嘘唏的文章,陆琅琅读的囫囵吞枣,很是痛苦头大。
可是这姑娘虽然狡猾点子多,但是有一点好,就是答应她爹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办到,从来不躲懒。即便是再读得痛苦,便是死记硬背,也必定要把那本书啃下来。
所以陆琅琅读书很爱读写侠客传记名人野史之类的,对那些纯学究的东西相当敬而远之。如今,这位谢晗可谓是天下最富盛名的老学究,陆琅琅生怕他整出那套自己最头疼的东西,索性将自己的喜好通盘托出,那意思,我反正就是这样,您老别费精神了。
谢晗听完呵呵一笑,“学问这个东西,未必都在那些枯燥无味的典籍里,而且书里也有好多有趣儿的道理,还有好多有意思的故事。我们闲来无事,不若我讲与你听呀。”
陆琅琅欢喜不得了,她不喜欢那些噫嘘唏呜呼哀哉,但是她喜欢听故事啊。“好呀,好呀。”
这一老一少便一边讲着故事,一边往山里驶去。
在途径一处山路时,陆琅琅突然噫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了起来,只见她身体一纵,像一只小鸟轻盈地落在了山壁上,从上面取下了一截竹筒。
她回身一纵,又落回了马车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竹筒,“是爹爹写的。”小姑娘眉开眼笑,可扫了几眼竹筒里面的信件,就笑不出来,“爹爹说,他有事要离开几个月,可能要明年开春才能结束。”
谢晗听得一愣,这个陆湛,倒是对陆琅琅真的放心,就这么一个姑娘,说走就走,连个面都不见。
陆琅琅回程一直嘟着小嘴:爹爹又跑了,又不带我玩,我很不开心。
而谢晗也一肚子气氛:这么不靠谱的爹,到底是怎么把姑娘养大的。
他愿准备等陆湛回来,想跟陆湛商量一下,如何将老妻接过来,他们老夫妻倆积蓄丰厚,再加上他早有安排,自然是晚年不愁的。可是陆湛什么也没说就跑了,可能明年开春才结束,可是要是明年开春结束不了了,如今这天下,就像点着了引信的炮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那时兵荒马乱的,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待两人回到了惠山别院,收拢好了粮食和买来的药材杂物,两个人草草地吃了顿晚饭,便洗洗睡了。
谢晗躺在自己的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听得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他一惊,忙坐起披衣。只见外面的窗上已经倒影出一个人的身影来,正是陆琅琅。
陆琅琅也听见了屋内的动静,便站在窗口道,“阿翁,你不要点灯,静悄悄地待着,我去看看就回。”说完,身影一猫,便没了踪影。
谢晗担忧地望向窗外,不由得叹了一声,到底还是依言待在了房间不动。
且说陆琅琅,她交代完谢晗,自己却窜上了墙头,悄无声息地朝异响处摸去。
惠山别院,谢晗没有觉察出不对劲,那是因为陆琅琅带着他走的正道,可是这里是陆湛精心设计的安全地,周围的竹林都暗藏玄机,别说人了,就是大型的野兽也进不来。而且一有异动,屋里的机关就响了。
陆琅琅很快迎上了来人,只是她身型缩在林梢,随着夜风摆动,那两拨生死相搏的人都没有发现她。
双方身上都受了伤,边打边逃的有两个人,身着锦衣,都是老者,其中一个老者已经受了伤,被另一位老者扶着踉跄而行;而后面一波黑衣人,紧追不舍。可是那个没有受伤的老者实在是厉害,一人对多人,并未有颓势,陆琅琅觉得要不是他要护着那个受伤的老者,说不定后面那些黑衣人根本干不过他。
果然,在前面竹林稀疏处,那个受伤的老者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另一位去拉他,就这么一耽误,两人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双方一句话也不说,那些黑衣人齐齐动手往两人砍去。
那个未受伤的老者其实可以扛得住的,只是那黑衣人中有刁钻的,转而冲着那个伤者动手。这下顿时险象环生,那个能动手的老者,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挨了好几刀。
不过那些黑衣人也不轻松,那个能动手的老者,一把金错刀舞的杀气纵横,不管对对手狠,对自己也狠,他虽然挨了几刀,但几乎都是一刀换一条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黑衣人又躺下了好几个。
陆琅琅看得手痒痒,要不是时机不对,她倒很有兴趣跳下来跟这位老者切磋切磋。
就在这时,黑衣人又一次齐齐向老者招呼了过去,这次另一位伤者却站了起来,扑向那个彪悍的老者,“宫主,开走,不用管我。”
陆琅琅居高临下,看得比谁都清楚,虽然她没出声,眉毛却情不自禁挑了一下。这个伤者……有点古怪……
就在她这么想着,下面的局势陡变。
那位彪悍的老者防着谁,都没有防着这位伤者,眼看这位伤者扑过来要为他挡住刀剑,他手下一顿,收了招式,怕伤到这位伤者,但是下一刻,他的双眼愕然地望向这位伤者,然后视线慢慢往下,看到了那柄刺入自己腹中的匕首,“你……”
那位伤者急退了开去,跟黑衣人站在了一起,方才还虚弱地好似随时会断气,此刻却身姿笔直,那些伤势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
那位彪悍的老者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一手刀尖点地,稳住自己的身形,一手摁住了伤口,“老三,居然是你?”
被称为老三的那位老者并不答话,只是冲着黑衣人挥挥手,命他们快点了结这位彪悍的老者。
那位彪悍老者受了重伤,得用一只手捂住腹部,只能另一只手迎敌,战斗力顿减,不过此时他已无顾忌,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黑衣人竟然一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终于被他突围而出,钻进了竹林了。
黑衣人追了上去,倒是那个反水的老者和一个黑衣人的领队留了下来。
黑衣人问那反水的老者,“怎么办?”
老者哼哼地冷笑了两声,“怕什么,我那匕首上有毒,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得倒下了。还需要我们费什么功夫。”
两人也不去追赶,黑衣人就扶他坐下,给他料理伤势。
果然不多一会儿,有黑衣人回来禀报,“他跳下了悬崖。要下去找吗?”
那老者对自己的□□很自信,“不用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另外再造一处打斗的场所,将所有的踪迹清理掉。谁还耐烦给他收尸不成。”
他得意又古怪地笑了两声,但到底身上的伤势不轻,疼得厉害,让黑衣人搀扶着自己离开了。
后面几个黑衣人往竹林里几具尸体上撒了点药水,不一会儿,尸体就化成了一滩脓水,只留下一股刺鼻的怪味。
陆琅琅就这么挂在毛竹上晃来晃去,看了个全场。待那反水的老头带着黑衣人都走得没影了。她才从枝头轻轻几个纵身,往悬崖那头去了。
这些人对着地形不熟,她对着惠山的地形可是了如指掌。那片悬崖看起来吓人,但其实因为地形的原因,山风吹的枯竹叶都堆积在那里,未必能摔死人。反而是这个季节,容易招来些野兽啃食。
她要是不知道便罢了,可如今知道自己家不远的地方,有这样的事,心里难免不喜。
于是陆琅琅决定,若是他已经死了,就给他挖个坑埋了。若是还没有死,看能不能跟他打个商量,另一侧还有一个悬崖,请他稍微……那个……远一点。
陆琅琅轻功了得,很快就来到了悬崖的下面,那个老者已经挣扎出了腐叶的地段,但好像没能扛过那剧毒,口角流血地倒在竹林边。
陆琅琅凑近了看了看,只见他七窍流血,形容恐怖,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刚才那帮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反水的,更不是个东西。冤有头,债有主,相逢即是有缘。我一会帮你挖个坟,免得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也不用结草衔环的报答我,看你衣衫不错,身上想必也有些金银,便通通留给我吧。待明年今日,我给你烧点金银。”
此金银当然不是彼金银,但陆琅琅觉得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荒山野岭给人料理后事,拿点金银实在不过分。
她出来时,只带了柄短剑,砍人还行,挖坑就极不方便了。她挠挠头,觉得这老者手里抓得金错刀不错,宽背厚重,用来挖坟,那是再好不过。
“哎,您老人真不错,连挖坟的家什都自己备好了,看来是早有准备了么?”
陆琅琅伸手就准备去抓拿把金错刀。
可眼一花,那金错刀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琅琅吓得嗷的一声,倒窜出去好远。
只见那老者微微睁开眼睛,那尚留血痕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如同厉鬼一般。
陆琅琅看得快炸毛了,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两步。
那老者费力撑着金错刀坐了起来,右手按在自己腰腹那处致命的伤口上,然后左手从衣襟里掏出些丹药塞进了口中。
很是喘了两口气,对陆琅琅道,“老子还没死呢,怕什么,过来。”
不是诈尸?
陆琅琅定定神,看了看月色,此刻有些薄云遮月,并不明亮,她问老者,“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者奇道,“我怎知你是谁?”
陆琅琅嗯了一声,点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您好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