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香世家-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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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懂小姐让自己去的意思是什么，但她还是立刻就离开了耳房去了主房里。
　　主房里烛光摇曳，算不得亮堂，但却足以让从琳看清楚，偌大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守夜的丫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除了没人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切都妥帖，从琳甚至心细的走过去，看过赵氏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在屋子里守着。


第652章　诡异
　　不多时候，彩玉回来了，瞧见从琳在屋里，还有些吃惊，忙就问道：“从琳姐姐怎么来了？”
　　“小姐说有些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大奶奶，因瞧着没人，又怕大奶奶要茶要水，我就在这里守了一会子。”从琳一面说话，一面观察彩玉。
　　毕竟，这时候彩玉不守在大奶奶身边，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
　　彩玉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适才来了一个婆子，说是老太太那边叫我过去问些情况，我想着是老太太担心大奶奶的身体才让我过去。可我过去之后，紫灵姐姐说老太太已经休息了，我才又回来。我走的时候明明安排了小丫鬟服侍着，怎么竟不在了？”
　　这一切怎么这么奇怪？是什么人要将大奶奶身边的人都调开呢？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从琳也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就打了两句哈哈之后告辞回去姜微澜住的耳房里。
　　将与彩玉的对话对姜微澜说了之后，从琳又说道：“怎么感觉像有人在故意支开大奶奶身边的人一样。”
　　“连你都看出来了，可见做的还是很明显。罢了，我们先休息，不管发生什么，等到了明天再说吧。”姜微澜中午没休息，有些困了，故而说道。
　　从琳也不多说，忙就服侍姜微澜休息，因这边住的地方小，只有从琳过来了，从玢和其他的丫鬟都没来，凡事都只有从琳一个照料。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早上，姜微澜过去给赵氏诊脉的时候，赵氏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我能这么快好转，还是要谢谢妹妹。”赵氏笑着道谢。
　　姜微澜忙就说道：“嫂子客气了。您今日倒是看着精神，休息这两日，到了除夕的时候，想来就大好了。”
　　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两天是府中最忙的时候，偏生我又病了，家中的琐碎事情，竟然一点都没帮忙。”
　　以往每年这时候，府中的琐碎事都是赵氏帮着婆婆料理，可是今年，她病了，倒是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舅母说，只要嫂子您赶紧好起来就够了。彩玉，你家奶奶的早膳可准备好了？要是准备好了，就端上来，还有昨日的药再煎上，让你奶奶再吃一副也就好了。”姜微澜给赵氏诊脉，昨日的方子并没有什么不妥，并不用调整。
　　“将小姐的早膳也一并取过来，妹妹陪着我，连粥的味道都好些。”赵氏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说道。
　　“嫂子果然是会说话的，我长的虽然还算清秀，可也算不得秀色可餐。”姜微澜看赵氏的心情不错，所以也乐得让她更欢畅些。
　　姑嫂两个吃了早饭，姜微澜看着赵氏吃了药，这才告辞离开，说好的等中午之后再过来。
　　姜微澜前脚出门，二奶奶后脚就进来了，又陪着赵氏说了一会子话，看着赵氏困了，这才告辞离开。
　　赵氏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姜微澜到了老太太屋里，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昨晚老太太休息的早，并没有打发人去请赵氏院子里的人过来了解情况。
　　她又让人去打听昨晚上大爷回来了没，可打听了一圈儿，都说大爷没回来，姜微澜就开始疑惑了，明明她昨晚上看到的人影儿就是大哥，她认定自己不可能会看错，可是为什么府中的人都说大爷没回来？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利害关系？姜微澜心里到底是存了个疑影儿。
　　姜微澜因想着大太太那边是不是忙，所以就去了大太太的屋里。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丫鬟婆子在回事情，她本来打算退出去，可偏偏大太太说了：“你来了正好，也听听，以后总要操心这些，以前总跟你说要教教你，只是都还没来得及。”
　　大太太一直都对自己没有好好教导姜微澜这些家事而懊恼，这两天本来还打算让儿媳妇和姜微澜一同来听，却偏偏赵氏病了，姜微澜也去照顾她了，只能作罢。
　　姜微澜只能上前在大太太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听着。
　　“太太，过年的衣裳都已经做好了，老太太的四套，太太们一人三套，奶奶和小姐各有两套，只等回明太太就送过去。”一个精瘦的婆子回话说道。
　　大太太认真听着之后问道：“过年的时候几位姑奶奶要来，孩子们的衣裳可都准备了？”
　　“俱已经准备齐全了，回头就送过来给您过目。”那婆子接过话茬回答道。
　　大太太点头，这个婆子退到一旁，另外一个丫鬟捧了一个填漆盘子上前，里头摆着各色金银锞子。
　　“回太太，这是前些日子让银楼里打制的金银锞子，那一包银子一共是二百六十两，另外有三十六两金子，银锞子打制了梅花式的、海棠式的、笔锭如意的、八宝联春的。金锞子只有金瓜子、金豆子和海棠式样三种，俱在这里请太太过目。”
　　说着话，那丫鬟将盘子送上前。大太太看了之后，问道：：“一共打制了多少银锞子？多少金锞子？”
　　“回太太的话，银锞子一共是五百二十个，金锞子有二十个海棠式的，金瓜子和金豆子各有十三两。”
　　“都让人收到库里去，等过年的时候用，除了这些，新钱可换回来了？”大太太点头应了之后，再问道。
　　“回太太的话，已经换回来了，按照太太的吩咐换了二百贯的新钱。”那丫鬟又立刻回答道。
　　“这些钱是要过年赏人用的，咱们府中每年都会让人换些新钱来，看着也好看，其实用起来还不都是一样的。”大太太笑着对姜微澜说了这一句，又开始继续问事。
　　之后，又有几个丫鬟媳妇子回了事儿，大太太一面料理事，一面简单的对姜微澜说了几句，提醒她该注意什么。
　　到了最后，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之后，大太太才笑着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我也就是白嘱咐你一句，不一定你料理起来比我还顺手。”


第653章　想开了
　　对于姜微澜，大太太可不敢小觑，以前的时候，她总听丈夫说，耘昭这孩子要是个男孩子，可比大郎还要好些。当时觉得就是听一听罢了，还想着是老爷心疼外甥女儿，所以高看一样，毕竟再能干也是个小姑娘罢了。
　　可谁知道，大郎现在弄出这许多事情，家里家外都不安稳，倒是微澜这孩子在澜城那样的地方，还能有所发展，果然是个有些大本事的。
　　大郎到底是让她失望了啊！心下想着大太太又叹息了一声。
　　姜微澜忙就笑着说道：“舅母您这话让我如何敢当，谁不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这家里家外这么多的人事都料理的妥妥帖帖的。我便是再学几十年也比不上您呢。”
　　大太太点一点姜微澜的鼻头说道：“你呀，就是嘴巴甜！哄的我开心罢了。”
　　姜微澜只是笑着也不说话，大太太倒是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索性问道：“微澜，要不要准备一份礼物给你二叔家里送过去，前日将你铺子里给他们的分红送过去了，据说是日子过的很不好，你二叔好像是病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姜微澜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好，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色很快就冷了下去。
　　迟疑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姜微澜与姜家没有什么关系，就不用送了，铺子里的分红只要是精细些过日子，也就够了。”
　　过日子，银子多了有银子多的过法，像是刘家，那就是过的奢华的日子。
　　别的收入且不说，之前倒是听外祖母说了一句，说是庄子上今年风调雨顺的，出产格外多些，前些日子送了好些野味活禽来，就是给亲戚们送了许多过去，现在也吃不完等等的话。
　　这样固然是一种生活方式，但穷人除夕晚上只吃一顿饺子也是生活方式，总不能自己没钱还总想着过好日子，这样总要出事。
　　对姜仲舒，她能帮一次，能帮两次，但终究不会帮一辈子，是以将来要过好日子，总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倒是姊妹们都年纪大了，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也就该说亲了，到时候可不是要额外支出一笔银子？
　　不过，饶是想到了这个，姜微澜也没有要给她们银子的想法。
　　大太太知道姜微澜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因此略略提一下也就罢了，又说起些别的事情，诸如马上过年，府中要换门神对联桃符之类的事情，还有新制的大红灯笼，帘帐围幔之类，都要在这两日就一一挂起来。
　　少了大奶奶赵氏的协助，大太太格外忙了些，姜微澜也就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闲暇的时候，去看看大奶奶的身体康复情况，顺便陪着赵氏说会儿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姜微澜却说了很多浅显易懂的道理，加上赵氏也不是糊涂的人，对姜微澜话里的意思听的清清楚楚的，加上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会想一想。
　　不过一二天的时间，赵氏竟然就想开了，到了二十九的下午，赵氏已经基本都恢复过来。
　　她下床在地下走动，说是躺了两三日的时间，人都快要僵硬了，再不走一走，只怕是骨头都要硬了。
　　彩玉看着自家奶奶的身体好了，心里也欢喜，说道：“多亏了小姐在，要不是小姐医术高明，只怕奶奶还没这么快就好起来。”
　　“你说的可不是，我都想着我今年要在病床上过年了，谁知道妹妹果然是有本事妙手回春。而且，我觉得，我的心情最近也好多了。”赵氏温柔的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姜微澜最近劝慰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赵氏觉得，之前那些痛苦的事现在想起里竟然能稍微有所释然。
　　“奶奶就该稍微想开些，要是您病倒了，最可怜的可不是两个哥儿？”彩玉知道作为丫鬟不能说太多，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想过了，等过了年，他要是实在喜欢那女人，就接到府中来吧，我也就罢了，两个哥儿越来越大了，总不能日日见不到父亲。”说出这话的时候，赵氏的心里无疑是苦涩的，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人生有很多时候，明明不想走这条路，但却无路可走，只能做出这般违心的选择。
　　人生果然是不如意十之八九，当初她还不明白，如今才算彻底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奶奶，这样您岂不是太委屈了？现在还不在府中呢，大爷的心就都偏过去了，要是真的到了府中，只怕是……”彩玉有些不安的说道。
　　那女人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真的到了府中，奶奶能应付么？
　　赵氏冷笑着说道：“凭是什么人，总也越不过我去，且别说她是什么出身，便是好人家的女儿，难道还能比得上我赵家不成？就算是比得上我赵家，现在我有两个哥儿傍身，只要哥儿们好好的，我这一辈子的位置就稳稳妥妥的。要是她能乖巧听话也就罢了，如果不能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其实也不是个软弱到一点个性都没有的女人，只是因为心悦刘子鸣，所以才委屈了自己，如果不顾忌刘子鸣的话，她要处理一个没什么背景家世的女人，还不是很容易？
　　彩玉可没见过小姐变成这样，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奶奶这是真的被刺激了，才有这一说，要不然怎么也不会露出这样是冷冰冰的表情。
　　“奶奶，凡事还有太太和老太太给您做主呢，您也别想的太多了，小姐说的是，难道为了别人的错，要坏了自己的好日子不成？”
　　“你安心吧，过了这个年，我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赵氏捏着手中的帕子，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彩玉说。
　　她病了一场，那人居然都不曾回来看自己一眼，这样的人，她还有什么到底捧在手心里，藏在心底里？他不是喜欢那个女人么？那就将那女人弄进府中来好了，到时候，她倒是要日日看着他们如何相亲相爱的过日子。
　　以后，不管是他喜欢多少女人，她都不介意弄到府中来。
　　只盼着，他将来没有后悔的那一天！


第654章　过年了
　　姜微澜原本一直都等着想与刘子鸣聊聊，但是没想到的是，她就只是在当天晚上看到了那一眼，之后竟然一直都见不到。
　　她心中想着这件事，每天去大太太屋里的时候就更多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刘子鸣回来了，肯定会给大舅母请安。
　　到时候不怕没有机会说话，只是，让姜微澜很意外的是，她一直等到了大年三十的下午，刘子鸣才回到府中。
　　刘子鸣穿着一袭华美的狐皮大氅，将原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孔衬托的更加气质非常。
　　姜微澜仔细观察刘子鸣的身形，越发肯定了，当天晚上在赵氏院子里看到的那个从赵氏房中走出来的人确实是刘子鸣没错。
　　也只有刘子鸣才有那样的本事，能将赵氏房中的人一个个的都调离，但是，刘子鸣与赵氏是夫妻，他去看赵氏，为什么要藏着掖着的？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子鸣也看到了姜微澜，并且注意到了她一直在看他，一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刘子鸣很快就走上前说道：“小妹，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来好些日子了，只是一直都没有看到大哥你回家。”姜微澜直视着刘子鸣说道。
　　刘子鸣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半晌开口说道：“我最近有些忙。”
　　他很清楚，姜微澜已经知道了他的事，肯定也已经误会了自己，但是他现在也只能由着微澜误会自己，而没有办法进行辩解。
　　姜微澜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大哥果然是忙呢，就连去看大嫂子也是匆匆忙忙。要不是我眼睛好使，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她原本是试探的话，但是听在刘子鸣的耳中却有些震荡，他确实瞒着很多人去看了赵氏，当时赵氏屋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小妹是怎么知道的？
　　姜微澜淡淡笑着说道：“大哥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么？”
　　从刘子鸣的表情，姜微澜知道，当日的人确实是刘子鸣，既然刘子鸣能做出这等事情，那就意味着，这整件事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刘子鸣情愿藏着掖着关心赵氏，也不愿意让人知道？
　　“小妹，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你知道就好，最好不要告诉别人。算大哥求你了成吗？”刘子鸣忙就开口低声说道。
　　这件事他确实有难言之隐，就是连微澜也不能说。
　　姜微澜最终还是点头说道：“大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所以我就跟你不问了，但是，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一定记得。还有，你就算是再有什么理由，也要稍微给大嫂子一点好，要不然大嫂子只怕是难以支撑下去了。”
　　刘子鸣很感谢姜微澜居然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对于她说的赵氏支撑不下去的事，就算她不说，他也很清楚。
　　他不无感激的说道：“谢谢小妹，你放心，很快这件事就能说出来了，你嫂子也就不用这么难过了，你这些日子在家里，还是要多多安慰你嫂子，让她情绪好些。你帮帮大哥，哪怕只是帮几天也好。”
　　赵氏的难过他不是没有看在眼中，但他没有办法将这些事都说给赵氏听，只能让她暂时委屈。可是当他知道赵氏一病不起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没能忍耐住，跑到屋里看了她一眼。
　　刘子鸣此时的表情是崩溃的，姜微澜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压抑，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好好的一个人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姜微澜郑重的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安慰大嫂，让大嫂多少情绪好些。只是，大哥，你在自己家里难道不能随意一点吗？”
　　刘子鸣摇头十分痛苦的说道：“我不能，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不能，小妹大哥现在比家里的人都痛苦！”
　　大太太看着姜微澜与刘子鸣二人低声说话，不觉笑着说道：“到底大郎还是疼爱妹妹的，这才来就与微澜两个聊的愉快。”
　　大太太这话原本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赵氏的心情却很不好了，她经过这几天的调节好像是有些改变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不见的时候，一切好说，现在看见了，还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能跟小妹这样好好的说话，却不能对她问候一句，这样的婚姻还有必要维持下去吗？
　　姜微澜很快就发现了赵氏的不对劲，忙就走过来站在赵氏的身边低声说道：“大嫂子，今天是过年，您就算是心里有什么不畅快的，也暂且忍忍，好歹等过完了三天年，咱们再说可好？”
　　就算是刘子鸣没说，但姜微澜却觉得，刘子鸣肯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他的这个解释需要时间。但显然赵氏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等的时间太长了。
　　赵氏听姜微澜的劝慰之后，表情好看了很多，她不是都决定只当没有这个男人了么？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了他之前的想法就都变了？
　　“小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今天是过年，就算只是为了娘和祖母，我也不会做过分的事儿，但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做。”赵氏现在对刘子鸣是真的没有半点的信心。
　　姜微澜忙就开口说道：“大嫂子，您放心吧，我刚才也对大哥说了，大过年的，不能扫了舅母和外祖母的兴。”
　　她确实没有对刘子鸣说这个话，但是她知道，刘子鸣肯定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因此还是选择了说谎。
　　赵氏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心里却还是难受，连微澜一个小姑娘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刘子鸣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呢？
　　今天是过年啊，他难道就不能早些回来？难道就一定要让一家子人都这么等着他？
　　刘家老家本不在这里，因此过年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讲究，只是简单的祭祖之后，就是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刘家奢侈，年夜饭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的规格，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姜微澜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酒席了，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第655章　睡不着
　　姜微澜看着这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珍馐佳肴，确实是茫然了，毕竟，这两年时间在西北，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好在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规规矩矩的吃饭，一面吃饭，一面听大家说话。插嘴的时候很少，基本上都在埋头认真的吃饭，就好像这些饭菜真的香的让人欲罢不能一样。
　　“澜儿今天是真的饿了，吃饭的时候很专心呢。”二太太笑着说道。
　　“西北可没有这些东西呢，所以吃的专心了一些。”姜微澜擦嘴之后，笑着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表情自然是各不相同，但是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姜微澜在西北吃苦了。
　　一时，饭毕，自有下人收拾屋里的残羹剩饭，众人从花厅换了地方，到了老太太的屋里。
　　因也没有外人，老太太索性就让大家都聚在一处，也不用分男女老幼，均在一处坐着说话，还说是这样能热闹些！。
　　刘家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处守岁，说些不相干的闲话。
　　上房里早就铺了厚厚的红毡，鎏金的火炉子散发出的热量将整个屋子都烘的热热的，老太太坐在正面铺着新狐皮褥子的炕上，靠着一个鸭蛋青的引枕，半倚着与众人说话。
　　其他的人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悦，便是连很久不曾有喜悦的赵氏今晚上也显得开心。
　　大太太看着儿子媳妇这样，倒是安心了一些，人常说的见面三分情，两口子见面了，可不是要好很多？只盼着过了这个年两口子就好起来。
　　大郎这不成器的东西能够舍下外面那不相干的女人，好生与赵氏一起过日子。
　　赵氏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混账东西居然不知道珍惜的，眼瞅着过年，要是赵家亲家闻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祖母，您喝茶。”赵氏亲自捧着茶奉给老太太，杜氏也端茶送到几位太太的面前。
　　“哎呀，你们妯娌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坐着，今晚上不要你们立规矩，再说了，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般的规矩了。这些端茶送水的事让你们做，养活这么多下人做什么？”老太太喜笑颜开的说着。
　　赵氏笑着说道：“给祖母送茶，不是我们做孙媳妇的应该做的么？再说我们也不是日日给您端茶送水的，一年也就是这一次罢了。”
　　杜氏更是直接促狭道：“祖母就是让我们天天端茶送水的，我不知道大嫂子能不能做到，我是个懒的，肯定做不到。”
　　众人都大笑这，气氛倒是比起之前还要热络许多。
　　“好好好，你们的茶我们借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是在等我们的红封儿。”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说着，一面又让白瑞端了早就准备好礼出来。
　　“这几个匣子里装的东西各不相同，你们自己拿，拿到什么算什么，可不许说我偏心。”老太太笑着指着那填漆盘子里几个精致的锦匣。
　　杜氏是个讨喜的，马上就开口说道：“祖母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随便一件我都喜欢。”
　　赵氏还是很低调，基本上没说太多的话，只是笑着应了一声罢了。
　　老太太开口笑着说道：“都是我年轻时候的好东西。这个成色的东西现在倒是少见了，你们得了之后，要是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拆了重新打制。”
　　“祖母赏的肯定是好东西，哪里有拆了重新打打制的道理。”杜氏忙就又开口凑趣儿说道。
　　姜微澜掩嘴笑着说道：“两位嫂嫂孝顺，外祖母给你们是赏，倒是便宜了我。”
　　老太太给姜微澜和两个孙媳妇的礼物赏下去之后，还有府中的孙儿重孙们都的了各自的礼，等这些都赏了下去，时间也不早了，众人都起身准备给老太太行礼。
　　等众人礼毕之后，重新又按照男女老幼的规矩坐下来，这才到了府中下人们行礼的时候，老太太是大方的，均赏了压岁钱。
　　下人们领了压岁钱之后，有一半原本就已经放假了的各自回家去过年，剩下一半当值的继续忙忙碌碌的照顾主子们，气氛倒是难得的热络，好像随着过年的气氛越来越好，连之前的一点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老太太身体不好，所以在姜微澜的催促下早早就休息了，老太太休息了，众人也都散了，各自回房不提。
　　在大太太的安排下，刘子鸣与赵氏一同回到了院子里。
　　从琳笑着说道：“小姐，过了今天，大爷和大奶奶应该会好些吧？”
　　“谁知道呢，罢了，我可困了，最近这几天为了大哥和大嫂子的病，我都没好好说教，今晚索性就好好睡一觉，凡事等明日起来再说吧！”
　　从玢已经带着小丫鬟准备好了洗漱的物品，姜微澜很快洗漱完毕上了床休息。
　　原本觉得很瞌睡的人，到了这时候，竟然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睡不着了。
　　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守夜的从琳可真是觉得痛苦了。
　　“小姐，要不然咱们起来坐会儿？”从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我是睡不着，但也不碍事儿，你自己睡吧，我有些事再想想。”
　　姜微澜想的就是刘子鸣的事儿，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刘子归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这么做，就算是在外面的事儿是给别人看的，难道在自己家里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监视他的人在府中也有，但要真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不选择将那监视的眼睛给刺瞎呢？
　　姜微澜很清楚，刘子鸣绝对不是个没本事的人，但这一次居然情愿走到这一步，这让她感觉很有些不能理解。
　　“难道是因为刘家根本惹不起对方？”姜微澜喃喃的说着。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姜微澜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想的多了，姜微澜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从琳一直也没睡，等到姜微澜睡着，才总算进安心的睡觉。


第656章　无眠的除夕夜
　　这一夜，无眠的人注定了有很多，刘子鸣和赵氏两个人回到了屋里，许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就算是进了同一个屋檐，还是觉得只有陌生。
　　赵氏想不起来，刘子鸣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与自己同床共枕了，甚至，刘子鸣已经有多长时间不曾到自己这屋里来了。
　　碍着丫鬟们都在的原因，赵氏勉强与刘子鸣躺在了一张床上，但是，却远远的睡在床的最里面，全身紧绷，就好像身体整个僵硬了起来。
　　刘子鸣在旁边感觉到赵氏的紧张，心里颇有些酸楚，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明明是夫妻，居然陌生到了这种地步。
　　而赵氏，觉得好像是睡在针毡上一般的难受，她竟然隐隐有些不习惯有另外一个人谁在自己的身边。
　　“我去炕上。”终于，赵氏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刘子鸣想拉住赵氏，但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抱着被子和枕头去了炕上。
　　“我睡炕上！”赵氏看到刘子鸣起身之后，执拗的开口说道。
　　刘子鸣在回答了一句：“我睡炕，你在床上睡惯了，还是你睡床吧。”
　　赵氏心中百味陈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眼泪终于无声的滚落。
　　这一段姻缘，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彻底的失去了，眼前这个男人情愿去睡在硬邦邦的炕上，也不愿意与她睡在一张床上。
　　此时的赵氏浑然忘记了，是她提出来要去睡在炕上的，刘子鸣不过是为了让她能睡的舒服些罢了。
　　这个晚上在一个屋里分别睡在床上和炕上的两口子却都是瞪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子，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除此之外，在京城的另一个宅院里，姜仲舒一家子也是心事重重的坐在一处守岁。
　　与刘家的早睡不同的是，姜家是习惯了要守岁到第二天早上的。因此，已经快要到子时了，姜家的灯火依然璀璨，屋里一家人都在，只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气氛有些凝重。
　　姜仲舒手中捧着一本书坐在灯下看，可要是仔细观察他就知道了，他根本就没有在看书，这一页书，他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了，可是连眼神都没有挪动一下。
　　而坐在另外一面的二太太带着两个女儿正在包饺子，姜家的习惯是大年三十晚上要吃的饺子必须是主人自己包出来的。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规矩，二太太也要带着女儿做事，现在的姜家已经是日暮西山，面前维持生活的银子都是从点心铺子里得来的。
　　家中的下人遣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四个小丫鬟并两个粗使婆子以及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