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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荣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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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佩眼圈一红,紧紧揪袖子,可还是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温荣没注意到绿佩哭了,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过日子呢,无非是算算茶米油盐、道道他家长短,过久了不免麻木,所以千万不能忘记十五赏月,初春赏花。绿佩你要记着,日子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
    绿佩抠着青石板缝里的新泥,手指黑乎乎的又去擦眼泪,一张脸像花猫似的。
    绿佩终于扛不住,哭着说道,“王妃,你真的不要绿佩了吗?绿佩哪里做得不好,王妃说了,绿佩一定改,只是千万别将绿佩丢下不管。”
    温荣抬头见绿佩满脸泥巴哭得正伤心,赶忙取了泉水替绿佩擦脸,心疼地说道,“哪里是丢下你不管?只是过些日子,替你和侯宁办完亲事后,我就要与晟郎去游山玩水了,到时候还指着你管整个王府呢。好了,别哭了,我和晟郎会时不时回来看你们的。”
    绿佩哽咽的愈发厉害,“婢子什么德行王妃还能不晓得么,哪里是当管家的料,偌大府邸非得叫奴婢管得杂草丛生不可,叫碧荷去管。王妃就让奴婢跟着,奴婢保证每日听听话话的,绝不会打扰王爷和王妃……”
    葡萄洗好了,温荣回过头将篮子从泉水中提出来,忽然几片尖尖竹叶飘落在竹篮里。
    竹叶很新,青绿青绿的,温荣拈起竹叶放在鼻端轻嗅,浸了清凉泉水的竹叶泛着银色光圈,暗自清香。
    温荣将竹叶放回曲水流觞,竹叶摇摇晃晃浮在水面上,随泉水缓缓流下。
    温荣抱着篮子起身,竹篮的边缘处有些扎人,温荣不以为意地笑道,“绿佩不用担心,碧荷也留在府里,她会与你一起打理。”
    绿佩一下子急了,就差没跳脚,“主子,那更不成了,王爷现在这幅模样,王妃一个人怎可能照顾得过来……”
    温荣脚步一滞。
    本安心在竹亭陪李晟的侯宁也发觉不对劲,紧张地往这处张望。
    绿佩心知说错了话,一下子跪下来,满面泪痕,“王妃。对不起,婢子没有不敬王爷的意思,只是求王妃不论去哪里都带上婢子,王妃照顾王爷,婢子照顾王妃……”
    温荣仍旧在笑,笑容好似凝在冰雪中的盛放寒梅,阳光下格外美丽耀眼。“绿佩胡说什么呢。我先才才说要相互照顾的,我照顾晟郎,晟郎照顾我……”泪水已涌在腮边。声音仍如瑶琴低音优婉动听,“卢医官说了,晟郎身子恢复极好,不几日就会醒的。”
    温荣目光悠远如远天白云。恍惚间李晟一如曾经……
    李晟将她揽在胸怀,目光如星。气息微颤,“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绾做了同心结。终结秦晋。荣娘以后是再不能离开我了……”
    “荣娘,以后我为你画眉,你为我更衣可好。”
    “荣娘可喜欢?我都将宝贝取出来了。荣娘也不能藏着掖着。”
    “荣娘不肯唱曲儿,便与为夫合一首诗也行的。否则为夫不肯荣娘起来。”
    ……
    那时她因为娇羞,要么将头埋在李晟怀里,要么扭头离开,总是一句不肯答应,至多敷衍一二。
    现在她后悔了,她不会离开他,愿意每日为他更衣,她会将闺中的画都取出来,她肯为他唱曲……
    现在,还来得及么?
    温荣目光终究落回竹亭,满是期许。
    绿佩在背后一直摇头,泣不成声,那卢医官虽言王爷身子恢复极好,却也说了,王爷头部受重创,可能一辈子不会醒的,王妃到底怎么了,既然王爷不会醒,又何必坚持去游山玩水。
    温荣将面上泪痕擦净,回到竹亭细心将一颗颗葡萄榨成汁,再一点点小心地喂到晟郎嘴里。
    温荣随手递几串葡萄给侯宁,笑道,“瞧王爷吃的多开心,眉眼都带了笑意。他一个大男人,竟也爱甜的,可是丢人。这两串葡萄新鲜,侯宁拿了与绿佩一起尝尝。”
    侯宁接过葡萄,转过头就想狠狠捶自己脑袋,王爷是大男人爱吃甜不丢人,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才丢人呢。
    温荣陪李晟在曲水流觞旁坐了会,便由侯宁帮忙,将李晟抬回厢房了。
    其实温荣心里明白,晟郎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可她相信有奇迹,她不能丧失希望,否则真的会彻底陷入绝望当中。
    刚回到厢房,温荣就收到了温轩郎和郑大娘子的拜帖。
    温景轩因为负伤,所以陪同李晟提早数月回京。
    郑大娘子同其他将士在明确突厥投降后,仍留在边疆善后。
    一来巩固边防,收缴突厥所有精良马匹,防止突厥在短时内休养生息反扑;二来帮助当地百姓恢复生产,清缴山匪,肃清丝绸之路。
    要做好这两件事,少说得数月,只是渐渐无需太多人手了。
    将士们陆陆续续撤离,郑大娘子就是跟随六月初的那批将士回京的。郑大娘子一回京,就被召进宫,在含元殿得圣主册封,封为从三品云霄大将军,并赏赐了良田宅院与数箱钱帛。
    碧荷端水替温荣洗手,“主子,温大郎和郑大娘子送来拜帖,只问王妃下午是否得空,他们想过来看看王妃和王爷。”
    温荣点点头,“郑大娘子可算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昨日还想着准备贺礼送去,可一转头又忘了。”
    郑大娘是圣朝开国以来的第三位女将军,着实叫人敬佩。可温荣对郑大娘在战场上立了何功劳并无兴趣,只想当面与郑大娘子说声谢谢。
    绿佩出厢房吩咐午膳,碧荷则又去打干净水。
    温荣听见她二人在廊下小声嘀咕。
    温荣苦笑,绿佩还说什么都会改,可长舌这一点,怕就改不了。
    绿佩在问碧荷,桐礼不是跟着主子去边疆么,可为何甚功劳都未立下。
    言外之意是在嘲笑桐礼不如女娘。
    碧荷啐了绿佩一口,一声不吭同绿佩分道而行。
    桐礼从边疆回京没多久,就同碧荷好上了。绿佩口无遮拦,温荣才知晓桐礼因为晟郎重伤缘故,情绪低落,每日郁郁寡欢。碧荷不忍心。常会宽慰一二,一来二去的,他二人就成了绿佩打趣的对象。
    看到绿佩和碧荷都有依靠,且对方皆是极可靠的,温荣亦放下心来。
    温荣坐在床边,拧了干净的帕子替李晟拭面,无奈地说道。“碧荷、绿佩她们都在怪你呢。桐礼跟着晟郎去边疆,亦是出生入死,十分艰辛。可是一样奖励都没有拿到。没有晟郎,漫说圣主,就是所有将士,都将桐礼忘了……不论为了谁。晟郎都要醒过来哦。”
    李晟面上神情安静祥和,就像是睡着了。
    ……
    未时中刻。温荣在李晟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又端详了李晟一会儿,才满脸笑意地揭开薄锦衾,起身由绿佩伺候着更衣。
    听到声响。碧荷打帘子轻步走进来,悄声道,“主子。温大郎和郑大娘子到了,在院门处的阍室候着呢。”
    原来温景轩和郑大娘子午时末刻就到了。知晓温荣还在歇息,怎么都不肯小厮过来传话吵醒温荣,只安安静静地在阍室等着。
    温荣赶忙说道,“快请他们进来,碧荷记得去花厅准备茶点。”
    碧荷连连点头,一脸紧张的轻手轻脚退下。
    自从李晟昏迷不醒,所有人靠近李晟,声音动作都会不自觉放轻。但除了温荣,温荣只在午休和夜里,会细声细气地与李晟说悄悄话,其他时间一切如常,偶尔还会大呼小叫一番。
    温荣在花厅见的轩郎和郑大娘子。
    郑大娘一看到温荣就要跪下,被温荣和轩郎一起拦住。温景轩尴尬地说道,“荣娘虽贵为王妃,可也是我妹妹,筝娘行此大礼不合规矩。”
    温荣颌首笑道,“可不是,我只帮了些小忙,郑大娘行大礼就是见外了,更何况该说谢谢的是我,若非郑大娘子,晟郎、轩郎他们怎还有命回来。”
    轩郎回京后有与温荣说起深陷雪山一事,是郑大娘子带兵马进山找到了他们,又将他们救下急送回兵营疗伤的。
    至于郑大娘子为何知道他们下落,轩郎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郑大娘知温荣是最不在意虚礼,并且行善不求报答之人。既然温荣已开口,纵是于她有天大恩德,她也不能再勉强答谢。
    三人围茶案坐下,温景轩询问了李晟情况,大家知晓李晟还未醒来时,花厅一时陷入静默。
    半晌,温景轩才想起来出门前祖母、阿娘吩咐他带的名贵补药。轩郎将补药交给温荣,叹了一口气,“哎,其实就是雪莲老参罢了,但祖母将这些药材放在佛前贡了许久……”
    温荣接过匣子,欢喜地说道,“祖母有心了,想来晟郎吃了这些补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送完东西,温景轩和郑大娘子又不知该说什么了,这般境况,他们细问不是宽慰也不是,深怕一不慎就触到温荣伤心处。
    为了打破沉闷气氛,温荣直接向郑大娘子询问,询问她是如何在雪山中找到失踪兵士的。
    郑大娘子一眼认真,“能寻到王爷他们,还是托的王妃福……”
    温荣本以为郑大娘子在说客气话,听下去才知晓寻到人的真不是郑大娘子,而是她赠于郑大娘子的那匹白蹄乌。
    原先白蹄乌和李晟的皎雪骢是做一处喂养的,两匹名马极具灵性,一处喂养久了,倒像似兄弟一般。白蹄乌到了雪山中,敏锐地感觉到皎雪骢在何处,就这么带了人一步一步地寻了过去。
    温荣神情恍惚,赠马是她的一念之间。
    温荣长舒口气,还好她非吝啬之人……否则晟郎、哥哥,都回不来了,真可谓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郑大娘子愧疚地说道,“若能再早些寻到王爷就好了……”
    三人又说了会话,温景轩知晓温荣一心挂着李晟,也不敢久扰,只请求隔帘子看一看王爷,以期安心。
    温荣无二话,带着温景轩和郑大娘子到厢房外间。
    宝石帘子微微摇晃,床榻上再熟悉不过的郎君一动不动。
    内厢很是静谧,只几许阳光透进去落在温荣绘的《寒梅》图上。
    温景轩压低了声音,“记得荣娘做女儿时画得最好是牡丹……现在看到这寒梅,一枝能醉万千牡丹,寒梅像你,又像晟郎。”
    温荣垂首轻笑不语。
    送轩郎和郑大娘子离开时,温荣趁着郑大娘不注意,小心问了轩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郑大娘已被封为从三品将军,怎可能到温府做妾。可陈歆娘是下了聘的,从无过错,怎能辜负。
    轩郎宠溺地看着温荣笑道,“我都这么大了,可还要妹妹操心,实是惭愧。荣娘放心,我早已经想好,府里也说好了的,明年开春我便迎娶陈家娘子,至于筝娘,从此就是知交,如此谁都不负。”
    温景轩笑带苦涩,但他也别无选择。
    温荣不打算再多过问和干涉,只像小时候那般,牵住哥哥的手,又重重地捏了捏,不知为何,这般一捏,兄妹两都能安心。
    ……
    夏去秋来,今年第一场霜降。
    一大早温荣从暖暖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又赶忙缩回去,搂着晟郎打了几个哆嗦,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了,温荣顾不上用早膳,忙着将李晟深秋的厚实袍服整出来。
    许是忽然降温的缘故,在温荣转身出厢房的一瞬,李晟不慎露在锦衾外的修长手指,微微瑟缩……


  第267章 从此山游水 大结局(下)


  天气渐冷,挂在厢房隔门上的宝石珐琅珠帘,一早就被绿佩撤下来,换成秋香色厚重袄帘。
  温荣坐在锦杌上,专注地为李晟揉手揉脚,以活络筋骨。
  外头寒风呼号,窗户被吹开了一丝缝,风挤进来将厢床幔帐撩得呼啦啦作响。温荣看着胡乱飘动的幔帐犯了难,天气暖和时,她还能带李晟到院子里散心,便是不能走路,歇在绿荫底下也是极舒服的,可现在天寒地冻,带晟郎出厢房怕是会冻坏了。
  这般想着温荣不自禁握住李晟的大手,放在唇边,呼呼吹着暖气。
  温荣看了眼时辰,起身将窗子关紧实,又吩咐绿佩和碧荷在厢房里多生几个炭炉子。
  她打算替李晟擦擦身子,再按照卢医官吩咐,用艾灸熏晟郎身上的几个穴位,卢医官言如此可使晟郎血脉通畅,有利于晟郎恢复意识。
  温荣替李晟擦身时婢子并未在旁伺候,折腾完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温荣跟着出一身闷汗,随手将身上的牡丹纹小夹袄襟扣解开。
  实在太累,四肢发软不愿动弹,温荣揉揉酸涩额角,索性靠在李晟身边,眼皮子几乎睁不开,似乎就要这样睡过去。
  迷糊了一盏茶功夫,温荣却恍如隔世。
  上一世她浑浑噩噩,狼狈自杀。
  在生命的最后几日,她活在几乎能将人撕碎的悲愤和悔恨里,周围最亲、最爱的人都没了。漫说生前尽孝,就连惨死后她都不能安葬家人,她的家人连坟冢都不会有……
  重重压力下温荣已喘不过气,浑身血液凝结成深深绝望。或许就是因为那份深入骨髓的不甘和悔恨,所以上天又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呢,温荣嘴角弯起一泓笑意,虽然不圆满,可她内心却说不出的满足。
  祖母、阿爷、阿娘、哥哥、妹妹,他们都很好呢,而且还会越来越好。琳娘、丹阳、婵娘、瑶娘她们要么逗娃为乐。要么急吼吼筹备全大礼之事……
  想到这里。温荣有些惭愧,她办大事时瑶娘可是鞍前马后地陪她,可现在她却天天躲在府里。罢罢。真的朋友哪会在意这些,瑶娘一定能理解并原谅她的。
  绿佩和碧荷也很好,周围人都很好,就连大圣朝的江山也格外好。
  晟郎就在她身边呢。这一世他们是彼此的全世界,如此就够了……
  倘若生命就此终结。她了无遗憾,再有下一世,她仍要与李晟一生一世一双人……
  ‘啪嗒’,玉器碰地的脆响一下将温荣惊醒。
  温荣神智已经开始涣散。目视所及皆是重影叠叠,似要扭曲飞起又化去。
  温荣可劲地甩甩头,定睛发现炭炉子里火光明明暗暗。偶尔崩出几许灰来,熄了一片。
  温荣暗道不好。红了眼转头看李晟,暗骂自己愚蠢,喃喃自语祈盼晟郎千万别有事,一边撑着身子挪到窗边。
  温荣手绵绵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哆嗦的厉害,用劲全身力气,窗户猛地被推开,寒风一下灌进来。
  温荣趴在风口子上,重重喘气。炭炉子被吹灭了,一缕青烟还未飘起,就被彻底卷散而去。
  听到动静,在外间打络子的绿佩跑进来,看到温荣头发散乱一副狼狈模样,吓的络子撒满一地,赶紧上前将温荣扶至矮塌歇息。
  温荣呼吸渐渐顺畅,见绿佩在旁一脸的不解和担忧,也不打算怪她。温荣吃了口茶,思及先才惊险,忍不住拍抚胸口。
  温荣怔怔地看着锦杌旁断成两截的白玉簪,簪子是晟郎送她的,现在她在府里,每日皆绾矮髻,单簪这支白玉簪。
  温荣柳眉越拧越紧,再看到李晟原本被她包进被褥的手臂搭垂在床边,眉眼猛地舒展,是晟郎救的她……
  ……
  冬雪落尽,逢着桃花与梅花一起开的时节,府里就特别忙碌。
  梅林和桃园皆是如烟如雾粉白一片,十分美丽不说,而且温荣最喜欢用这时的白桃花窨桃花水,粉梅花做梅花膏。
  已嫁做人妇的碧荷和绿佩,分别领府里的小婢子,往两园收采最新鲜、开得最漂亮的梅花和桃花。
  二人走至分岔路,碧荷疑惑道,“绿佩,今儿主子怎这般早就进宫了,还是带了王爷一起去的。”
  也难怪碧荷要疑惑,自去年李晟从边疆负伤回来,头几月,漫说进宫,温荣连府门也不肯出,皆是旁人过府看她。
  再后来李晟醒了,因为卧床太久,手脚不是很灵便。二人天天腻在厢房里,下下棋,斗斗诗,说说情话。
  绿佩和碧荷都受不了他二人的腻歪了,每次见他二人头碰一起,就躲得老远,反正王爷和王妃皆自力更生,不需要伺候。
  温荣唯一一次进宫是丹阳长公主的女儿满周岁宴,太皇太后亲自下的帖子,便连温老夫人也去了。温荣推脱不过,万般无奈抛下还无法走路的李晟,狠下心不去看李晟哀怨的眼神,独自进宫了。
  绿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今早上王妃扶王爷在庭院里练习走路时,我似乎听见主子小声地说着什么交还,什么请辞……”
  碧荷一愣,垂下头满眼失落,绿佩倒十分愉悦,“快快快,我去摘桃花,你去摘梅花,今年花开得比往年要好,可得多窨点,否则被皇后、长公主她们轮番讨要一遍,主子一点都留不下。”
  ……
  含元殿御书房外的青石板路。
  李晟从肩舆下来,复又靠在轮椅上歇息,温荣不肯内侍宫婢伺候,一人推着轮椅缓缓向大殿行去。
  不远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话的官员,看到温荣一副孱弱身躯,推着轮椅微微喘气,皆不忍心地摇头叹气。目光又落在不能行走的李晟身上,俱是惋惜和同情。
  曾经鲜衣怒马的风华少年将军,现竟半身不遂。
  温荣俯下身与李晟附耳说道,“晟郎若不喜欢,便阖眼歇息。”
  李晟摇摇头,坦然道,“从一开始我便不在意旁人目光。只是辛苦荣娘了。”
  李晟心下叹气。其实他腿脚已恢复一二,只是荣娘为以防万一,令他尽量示弱。
  李奕站在殿阶上。远看朝他缓缓而来的两人,面上带着淡淡笑容,眼底却是化不开、理不清的复杂愁绪。
  就如他身上的黄袍九金龙,于天地间呼风唤雨威风凛凛。却始终舒展不开勾尖挠心的五鳞爪。
  温荣和李晟越走越近,李奕一甩袍摆。负手朝他二人走来。
  温荣停下步子,朝李奕躬身见礼,面对温荣,李奕不自禁收起笑容。端的一副严肃冰冷模样,倒与李晟颇为相像。
  李奕自温荣手中接过轮椅,推着李晟继续向御书房行去。周围大臣更窃窃私语起来……
  御书房摆设与睿宗帝在位时几乎一模一样。
  剑兰松柏比原先要更加旺盛,墙上除了《快雪时晴贴》与《中秋帖》外。又多了一幅《伯远贴》。
  李晟眯眼欣赏那笔力遒劲、态至萧散的《伯远帖》,忍不住颌首赞好字,紧接着不待李奕开口,李晟先抬手阻拦,“三哥不必因为我的一句夸赞而相赠,我与荣娘就要离开盛京,这字画丢在书房箱子里,不过一件死物。对了,三哥这两日有空可以到我书房看看,有喜欢的字画皆可一并拿走。”
  李奕朗声大笑,“晟郎放心,这幅我还真真舍不得给你。”
  说罢李奕双眸微阖,看了站在李晟身后的温荣一眼,“难得晟郎大方,我只知弟妹书画一流,不知晟郎肯否相赠一二。”
  李晟连连摇头,满眼痛心,“拙荆不才,不敢叫贻笑大方。”
  李奕将近侍全部遣下,书房静谧了片刻,李奕认真道,“你们真的要走?”
  李晟点头,温荣从李晟背后走出来,恭敬地将两方兵符奉于李奕。
  其中一方兵符可调动昆山道和安西四镇兵马,自王节度使手中而来,另一方能调遣京中骁骑卫,是李晟请辞。
  李晟目光聚起,渐渐深沉起来,“三哥,我得王节度使兵权,并且交还,还请三哥信守承诺。这一役我几乎丢了性命,捡回一条命又险些成为活死人,纵是恢复神智,我也是不能自如行走的废物……”
  李晟抬头深深看了温荣一眼,“如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一直不离不弃陪着我的妻子,荣娘不愿久居这一方天地不能动弹,故我希望满足荣娘心愿,陪她游遍圣朝的大好河山,望三哥首肯。”
  李奕转身坐至书案前,垂首沉吟,面上神情未动,心底却已翻涌百般情绪。
  温荣欠他的、欠他阿娘的,就这么算了么?他欠李晟的,他阿娘欠李晟生母的,也这么算了吧。
  既如此,冤冤相报不若此时了。
  半晌,李奕起身至橱架旁,自一暗处取出一瓦丹书铁劵,随手丢给李晟。
  李晟敏捷地将铁劵接下,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李奕严肃地说道,“此次退突厥你是最大功臣,可惜你一睡半年,庆功宴也未参加。这瓦丹书铁劵该你的,袭三代子孙,不及妻。好了,你们走吧,玩累了记得回来,阿爷,祖母年纪都大了,你自己掂量。”
  李晟接下丹书铁劵,抱拳谢过李奕。
  温荣在背后暗咬银牙,李奕这是在故意挤兑她,所谓丹书铁劵就是免死金牌,袭三代子孙,却不及妻。罢罢,能免晟郎和她的孩子就好,不能与那些小鸡肚肠的人一般见识。
  ……
  十载西湖,傍柳戏马,就该趁娇烟软雾。
  温荣此刻却没心思欣赏甚烟雨江南,她才被厨房里烟呛了,正可劲地咳嗽。
  碧荷扶住温荣,愤愤地朝厨房喝了一声。
  绿佩满脸火灰跑出来,她也被熏得直流眼泪,委屈地说道,“奴婢想着给主子炖只鸡补补的,谁知道那柴火是湿的,怎也点不着。”
  温荣无奈摇头,江南比之北方要潮湿许多,现在又逢开春返潮,那柴禾捡起来是能滴水的。
  院里请来帮忙生火做饭的村妇,今儿因为大媳妇产子告了假。那绿佩也是从没下过厨房,哪里会这些。
  因为温荣被呛着的缘故,碧荷一句一句数落起绿佩来。
  温荣懒得理那两人,当初就是她耳根太软了,忍受不住绿佩和碧荷一人抱一个马车轱辘在那里放声痛哭……
  无奈之下她和晟郎商量,将这四人带上,可惜皆是不顶用的。
  如今他们住在江南水乡的一处白墙灰瓦院落里,从小门楼出来走不出五步就能到朦朦河边。
  温荣扶着大大肚子,走下小回廊,小心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颦眉噘嘴不悦。让晟郎带侯宁去附近酒楼买饭菜,怎去了小半时辰还不回来?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要饿坏了,一会晟郎回来,定要仔细说说他……
  此时扎黑幞头、一身灰麻短衫的李晟正蹲在不远处的河道口,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就纳闷了,一天比一天热,他怎还着凉了?
  李晟看到蓑衣翁将乌篷船靠过来,一下跳起来,帮着蓑衣翁将桥下绳系好,又给了蓑衣翁一吊钱。
  蓑衣翁面上笑开了花,将橹桨全仍在乌篷船上,连蓑衣也解下,单人抱着一吊钱欢喜跑开。
  李晟搓搓手很是得意,昨日荣娘与他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眼下画船弄不到,勉强用乌篷船,一会给荣娘个惊喜,想来荣娘会喜欢。
  能与荣娘日日把酒桑麻,可比戎马征战苦相思幸福太多了。
  这里妥当了,李晟也焦急眺望远方,他在这办事,令侯宁一人去打饭菜的,这半晌还不回来。
  又过了一会,侯宁两手空空、一脸沮丧地跑到李晟跟起。
  李晟怒起,“饭呢?”
  侯宁很是委屈,“郎君你还未给小的钱帛,小的到酒楼才发现……”
  李晟怒其不争,“往日月银没少给,这会你就不能先拿出来用了?”
  “都叫绿佩收走了,绿佩言是王妃教的……”
  “……”
  李晟摸摸荷囊,空空如也,买饭钱全叫他给蓑衣翁了……摸遍身上无一件值钱物,登时泄气……
  两个大男人灰溜溜地跑回小院。
  李晟开口讨钱,温荣还未张嘴数落,面色忽就一变,“嗳哟”一声,温荣受不了就要蹲下去……
  李晟赶忙一把抱住温荣,紧张地高声喊道,“荣娘要生了,快请产婆……”
  ……
  婴孩的一声啼哭,令整个水乡都喧哗起来……
  白墙院落里,李晟紧紧搂着温荣,彼此目光相接。
  温荣委屈地落下泪来,李晟本就十分紧张,这会更吓坏了,“荣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荣虚弱地摇摇头,“晟郎,我没吃午饭,饿……”
  李晟无奈一笑,眼底是诉不尽的柔情。
  脉脉此情,无关风月,只二人早成情痴……
  ps:感谢爱猫乐园亲哒钱罐,抱住亲,好爱你~~
  《荣归》就这么完结了,心里很感慨,真的很感谢亲们的支持~
  对了,还有几章番外,大家表走开~~
  大家如果有什么想与麦子扯的,可以加群,群号麦子发在作者信息里呀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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