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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荣归-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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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一名紫衣戴帽髯须人,豪爽的一甩袍衫大步跨开,抱拳道,“观李郎仪形气宇,真丈夫也……”
温荣与祖母分开后,与琳娘一道坐在旁席,此时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执起缀梅花冰石穗子的鲛纱团扇掩嘴轻笑。
虽说《虬髯客传》温荣看了许多遍,可宫中优伶比之寻常戏班子,演技可谓十分精湛,‘风尘三侠’栩栩如生。
琳娘拈起一小块花截糕慢慢吃着,一双杏眼满含兴味地瞧着荣娘,见荣娘仍旧没心没肺地看戏,心下愈发好笑起来。
温荣忽想起一事,终究忍不住转头问道,“丹阳公主与驸马究竟怎么了?”
琳娘本是气定神闲地摇着团扇,听言眉心一皱,双眸微闪,犹豫半晌道,“你是未嫁女娘,故先才丹阳与我才避着你,可不想二王妃定要将你牵扯其中。”
说罢琳娘顿了顿,左右瞧了一番,与温荣附耳小声道,“驸马以公务繁重为由,搬去了书房,丹阳正为此事发愁呢。”
温荣心一紧,公务忙是假,林大郎与丹阳之间有隔阂是真,好在林府内宅同心,此事未传扬开来。
二王妃未嫁前就不喜林府的娘子和她,如今正好借此事令她几人难堪,倘若事真闹大了,与林府和自己名声皆无益。
不一会,德阳公主遣宫婢过来请她二人去侧殿。圣主命内侍送了上好的三勒浆至延庆殿,三勒浆为波斯进贡之物,似酒非酒。很是名贵。
故德阳邀相熟娘子往侧殿斗诗行酒令品三勒浆。
琳娘牵起温荣道,“丹阳之事你暂且莫过问和多想,过几日得空了我会去林府探望丹阳。顺道看看是怎般境况。”
温荣点了点头,她待字闺中。当务之急是避嫌,否则这滩浑水会越搅越乱。
温荣与琳娘一进侧殿,就听见二王妃同德阳公主高声谈笑。而太子妃长孙氏却静静地坐于上席,冷眼瞧着周围的热闹。
“听闻右仆射周府盛冬常以鱼儿酒宴客,所尝宾客皆赞不绝口,不知其中有何妙处。”二王妃望着右仆射府周大娘朗声问道。
右仆射周尚书与左仆射赵尚书政见不同。
温荣隐约听到阿爷与祖母的对话,说朝中有官员暗地送了消息与御史台。准备以整顿吏治为名,弹劾右仆射周尚书。
右仆射官至宰相,背后若无位高权重的始作俑者,御史台不会轻易弹劾。
周大娘起身与德阳公主、二王妃端正行了礼。不假思索地说道,“承蒙二王妃高看,鱼儿酒不过是寻常酒酿罢了。府中擅酿酒的胡姬用龙脑凝结,再刻成小鱼形状,盛冬每用沸酒一盏。投一其中便是。”
二王妃不费力地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笑得面若桃花,“周大娘可是谦虚,如此我等闻所未闻之法却说是寻常,周尚书在府里生活可真真是讲究。”
温荣望一眼讪讪陪笑的周大娘。虽不知到时御史台会以何名目弹劾右仆射,今日周大娘所言却已成话柄落入有心人手中。
宫女史小心托着红木蔓草鸳鸯纹酒船,向三王妃与温荣走来,蹲身见礼后恭谨地介绍道,“……鎏金舞马银羽觞盛的是庵摩勒,金边白玉盏是诃梨勒,三彩鹦鹉壶中为毗黎勒,不知三王妃与温四娘要哪一种。”
谢琳娘与温荣相似一笑,先挑了庵摩勒。
温荣谢过了宫女史,再选了那只盛在白玉盏里的诃梨勒,三勒浆之名,温荣早有耳闻,可未尝过。
白玉盏上轻刻一句小诗,‘一尊春酒甘若饴,丈人此乐无人知’。
温荣好笑地捧起与琳娘相看,琳娘打趣道,“如此荣娘可得小心了,莫要醉倒在花前无人知才好。”
德阳公主那一席已行起了平字抛打令,王二娘在丹阳公主身边很是殷勤地帮忙和韵作诗。
许是丹阳公主运气不佳,每每抽到的酒令筹,不是自饮七分,就是在座劝十分,丹阳无一丝犹豫,皆依筹上字样满盏饮浆。
那三勒浆虽非酒,但吃多了亦会醉人,不多时丹阳公主便摇摇晃晃,声音也大了起来。
温荣只吃一盏诃梨勒,脸颊就略微发烫。
琳娘心知不妙,起身走至丹阳身旁低语了几句,再与德阳公主、二王妃道歉,忙不迭地扶丹阳下了酒席。
二王妃不甘愿这么放丹阳走,可抵不过德阳公主先点了头。
就在丹阳、琳娘、温荣三人往殿外走去时,有宫女史自太后处听到消息,悄悄过来与德阳公主、二王妃传了圣主将赐婚五皇子一事。
二王妃韩秋嬏猛地转头看向温荣柔弱的背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满眼的不可置信。
德阳公主轻翘起嘴角,笑着与王二娘说道,“你先代替了丹阳。”
……
温荣与琳娘扶丹阳往延庆殿外的芍药院醒酒,不想风一吹,酒劲上头发作了。
丹阳忽然望着石亭嘻嘻哈哈笑起来,指着闻声惊起的雀鸟道,“他胆敢不尊重我……我,我就与他和离……”
温荣二人大惊失色,琳娘立即回身沉着脸交代宫婢,好在那些宫婢均为丹阳和琳娘心腹,温荣紧着心,小心扶丹阳走上石亭歇息。
待琳娘回到石亭,丹阳已不再胡言,双目赤红地枕在温荣肩上,眼角眉梢里透着浓浓的落寞。
静谧了片刻,丹阳似在喃喃自语,“半年了,他何曾正眼看过我?每日回府就去书房,他的努力若是为了升迁,大可与我商量的,好歹我也是公主……我知晓盛京贵家都害怕尚主,将娶公主视作畏途,皇姐她们确实是自营府邸,不肯与舅姑同住。可我呢,分明严奉舅姑,夙夜勤事,谨遵妇之德,他还有何不满的,纵是有,与我说便是,我会改的。偏偏他心里想什么我半分不知晓,我不敢猜,我怕猜到了,自己不能接受……”
温荣眼睛有些湿润,她本以为林大郎是极聪慧一人,不想如此蠢钝。自己亲手煮的,劝他珍惜眼前人的那盏禅茶,他是半分不曾领悟。
温荣虽不敢妄自尊大,认为林大郎这般模样完全因为她,但可确定林大郎心中是不满,甚至怨恨圣主赐婚令他尚主的。
丹阳瞪起眼睛,看向温荣道,“荣娘,若是我与林大郎和离,是否就可成全了他的心意。”
温荣眼睛一跳,好在丹阳说的是醉话,话音刚落,整个人又落回了温荣身上。
温荣身形比之丹阳要纤细柔弱上许多,沉沉的重量令温荣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真的尽力了……”丹阳声音愈发小下去,这般靠着温荣肩膀,似乎就能安心睡去。
琳娘神色复杂地与温荣轻声道,“丹阳这副样子是不能出宫了。我先才命婢子去请了奕郎,一会奕郎同太后请安后会过来。”
“如今我虽为三王妃,可嫁于奕郎才几日,实是不知晓宫中规矩。”琳娘望着丹阳轻轻叹气,先才德阳公主等人不冷不热,甚至巴不得看笑话的模样,令琳娘心寒。宫里的生活,无异于龙潭虎穴。
说话间温荣瞧见李奕自通幽小径,匆匆忙忙地往石亭而来。
温荣目光掠过李奕落在了他身旁的五皇子身上。李晟似乎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些,在外行军打仗不容易,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不知轩郎可否打消做武将的念想,安心考科举。
因为丹阳整个人靠在温荣身上,故温荣无法起身行礼,琳娘盈盈走至三皇子面前,面色微红,轻唤了声“奕郎”。
李奕看着醉醺醺的丹阳,眉宇微皱,“怎么回事?”
琳娘踌躇片刻,望着李奕眨了眨清亮的杏眼,“圣主赏了三勒浆至延庆殿,丹阳误以为三勒浆不会醉人,故吃多了。”
李奕这才笑起来,摇了摇头,满是温和宠爱地说道,“都已嫁做人妇,却还这般不知轻重。”
说罢李奕吩咐宫婢将丹阳自温荣身上扶起,送往丹凤阁的寝宫休息,再交代了此事不许传扬。
李晟与三王妃道了好,琳娘亦微微蹲身见礼。
琳娘见五皇子一直在看温荣,遂与李奕笑道,“奕郎,听闻延庆殿的芍药园南面新开了数丛凤羽落池大粉芍药花,不知奕郎可曾见过。”
琳娘一脸期盼,李奕面色很是温柔,“我陪你过去。”说罢不忘邀请温荣与李晟同行赏花,二人极其默契地谢绝了李奕的好意。
李奕牵着琳娘走下石阶,忽想起一事,回头说道,“五弟,先才匆忙,忘记与你说了,阿娘吩咐你与太后问安后,就去侧殿寻她。”
琳娘感觉到李奕手掌微凉,许是在麟德殿庆功宴上吃多了酒。思及此琳娘有几分心疼。
待他二人转过茂盛的碧梧,就再瞧不见了。
阳光越过开满淡黄色小花的梧桐树,在亭子里画出明明暗暗的斑纹。
李晟往前走了一步,优美的唇微微上扬,嘴角缓缓流淌出笑意,高大的身影为温荣挡住了晃人的灼灼日光。
亭子里弥漫起淡淡凉凉的薄荷清香……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念君惜蛾眉
“五皇子。”温荣抬眼安静地望着李晟。
李晟住在南院碧云居时,二人几乎每日见面,次数多了,行礼也随意了起来。
清凉的薄荷香是李晟用来压酒味的。
温荣知晓五皇子酒量好,饮酒一杯见底毫不含糊。但今日宴席是为了犒赏应国公、李晟等武将,故参宴的官员必不会轻易地放过他,被敬、再回敬一轮后,还能清醒地站在自己面前,实是不容易。
李晟神采秀彻,目光不动地自琥珀玉简腰带解下了赤金蛟纹缀绿松石穗子的荷囊。
五皇子取出了她亲手打的天青色梅花玉石丝绦。
温荣颇为诧异,难不成是要还给自己。
李晟修长的手指被天青色丝绦层层缠绕着,清朗的声音响起,“梅花玉石掉了两颗,帮我重新结上。”
眼前银线蟒纹朱紫窄袖泛着耀眼白光,丝绦在五皇子的手心蜷成了一团。
温荣又好气又好笑,送他的礼物坏了,央请旁人修补,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他还真好意思开口。
温荣偏过头,老神在在地说道,“梅花玉石一共只七颗,若是不能用就算了。”
温荣伸手要拿回丝绦,李晟忙将丝绦藏在身后。
“已经不能用了,殿下扔了便是。”温荣颇为不悦,绕开五皇子,准备回延庆殿。
李晟眉毛一扬,笑意凝在嘴边,泾渭分明的漂亮眼睛泛起波澜,仿若一池被吹皱的春水。
“用梅花冰石也能补,你团扇的穗子我就很喜欢。”
温荣脚步不停往亭外走去,哪怕声音再悦耳动听,她也不打算理会五皇子的得寸进尺。
“荣娘。若是你不肯补,我就直接用了,旁人问起我会说实话的。”
温荣脚步一滞。回身不可置信地打量冠带巍峨的纪王殿下,偏生他还能一脸正经。好整以暇。
温荣磨磨牙,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丝绦。
李晟神色坦然,走至温荣身边,与她一道前往延庆殿。
阳光下李晟俊美的五官十分耀眼,温荣悄悄地放慢脚步,准备无声无息的同他拉开距离。
“荣娘,我找到了塔吉和其他高昌僮仆的家眷。”
塔吉是温荣去年七月在西市口市买回的人奴。后随五皇子一道前往西州交河城。听闻塔吉身手敏捷,对当地形势地形了解,帮了圣朝军大忙,亦是立了功的。
温荣答应过高昌僮仆。会尽力为他们寻找家眷。可温荣遣人将盛京东、西市的口市,以及专做贩卖人奴营生的老安处均寻遍和探问了,一年过去毫无所获。
温荣快走两步至五皇子身旁。
李晟侧头看温荣,收起迫人气势时的笑容很纯净。
温荣心上似被羽毛轻划而过,酥酥麻麻地涌起一股恼意。温荣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原来塔吉家眷未被卖入盛京。五皇子等人搜检方成利在西州交河城的府邸时发现了高昌僮仆的家眷……
“荣娘,过些时日,他们就会回到盛京了。”
李晟是轻骑押犯臣回京,故能比步兵快上月余。
温荣蹲身谢过了五皇子殿下。
李晟送温荣回延庆殿后才绕向旁廊,往侧殿方向去与王淑妃请安……
王淑妃是宴席时才知晓圣主要赐婚李晟与温四娘的。乍听闻心弦猛地绷紧。她有想过晟郎会不满意并拒绝她选的那二人,可却未料到他竟瞒着她和奕儿求圣主赐婚。
温家四娘?
原来不止奕儿惦记着她。王淑妃目光流转,柔荑轻挥,身后打着雀翎羽扇的宫婢,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下。
晟郎与自己终归是隔了心的,事事为他思量,到头来却吃力不讨好。直说了,她不见得会阻拦这门亲事,张三娘是鸡肋,王氏女,大可留给奕儿。
李晟表面客气恭敬,背地里的心思她却琢磨不透。李晟远不如他的生母好摆弄。
王淑妃盈盈轻笑,她可怜的胞妹,至死,都还在感念她的好。
至于奕儿,她这当娘的得劝他放下对温四娘的心思了,奕儿素来懂事,知权衡利弊和轻重。况且奕郎身边有谢琳娘这株盛放牡丹,该是不会太过在意温四娘那枝杏红梨白的。
听见宫婢打帘通传,王淑妃忙起身迎接李晟。
“母妃。”李晟规矩低头与王淑妃见了礼。
“晟儿,快过来。”王淑妃温和慈爱,吩咐宫婢伺候五皇子饮子。
李晟微微一笑,紫金发冠为平静淡漠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令人不敢逼视的贵气,神情却似与世无争、淡泊名利。
王淑妃想不到李晟银甲戎装,将突厥猛将力斩于马下时是如何模样。
“你这孩子,赐婚那么大的事怎不与母妃商量呢,成亲关乎一辈子,岂能草率了。”王淑妃关切地望着李晟,焦急说道。
李晟端起薄荷饮,浅吃了一口,声音清澈,“这些时日殿下为三哥成亲之事费心,故儿赐婚一事不敢劳烦殿下,且我与温四娘早已相识,还望殿下成全。”
王淑妃扶了扶鬓间金线芙蓉宫花,松了一口气,眼睛酸涩地笑道,“好在母妃也见过温四娘,那孩子生的容貌标致,性格柔顺,就连太后都对她赞不绝口。若你二人相识已久,这门亲事母妃是再高兴不过了,怎会阻拦。我待你如同奕儿一般,往后莫再说劳烦之话,平白生分了。”
李晟黑亮的眼眸一深,“是,往后儿遇到了困难,还请母妃帮忙。”
……
延庆殿的宴席在申时中刻结束,告别了太后与诸位夫人后,温荣扶祖母自光顺门出宫。直到乘上回府的马车,祖母二人才有机会说话。
温荣为祖母垫了引枕,已习惯午时小睡片刻,出门参加筵席便极容易疲累。
谢氏松开眉毛,轻叹一声,“荣娘,圣主将赐婚五皇子与你。”
温荣表情豁然惊诧,半天回不过神来,抬起头迎上祖母认真的目光。不是玩笑话。
谢氏牵过温荣道,“这是你的亲事,你有何想法。”
温荣攥着竹节扇柄的手心沁出了薄汗,“儿未曾想过。可既然是赐婚,想来是不能拒,只能应承下的。”
前世她义无反顾地嫁入太子府做良娣,那时温二老夫人对她不管不顾,阿娘身子日渐虚弱借药延命,而阿爷太过耿直,圣主虽不弃敢言忠臣,但阿爷的性子仍令他如履薄冰,每日都似在刀口上生活。
娘家没有一点帮衬,她在太子府面对太子妃韩大娘等人时,就犹如母鸡斗老鹰一般,唯一的寄托和念想是李奕对她的满腔柔情。
温荣眼前浮现出李奕英俊温柔的脸,忍不住讥诮一笑。
谢氏见孙女表情古怪,心里沉甸甸的,今日太后并非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圣主赐婚非同小可,八字相合,便不容许有变数。
温荣虽能感觉五皇子对她有意,但不曾想到他会借军功求赐婚。他的目的是达成了,可与此同时,不但打了王氏与薛国公府巴掌,更令王淑妃没有面子。
谁都知晓李晟是王淑妃带大的,如今在关键事情上,五皇子与王淑妃不同心。
温荣揉了揉眉心,既然不能改变,还是应该往好处想。嫁于五皇子是正妃,李晟心性淡漠,不会与李奕争夺皇位,往后或许能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且自己早些定亲了,丹阳和林大郎之间的误会说不定就解开了。
这一世本想避开皇家人,最终还是不能如愿。
温荣想起今日五皇子要她修补丝绦的情形,难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为人妻是该为夫郎做针凿女红的。
回到温府,谢氏与温荣打算等赐婚圣旨下来后,再告知家人,故晚膳时,二人在林氏、茹娘面前,对赐婚缄口不言。
亥时初刻,温荣正要照顾祖母歇下,不想温世珩一脸喜气,摇摇晃晃地回府了,且未直接去东院紫云居,而是往穆合堂宣布喜事。
林氏听到消息赶了过来,见夫郎吃了不少酒,面色通红,说话也不利索。
谢氏差人向温世珩身边僮仆打听后才知晓,温世珩是被五皇子送回来的。
皇上赐婚,最先得到消息的是礼部官员,故自宫中晚宴起,就有礼部官员陆续上前同温世珩道贺。五皇子更是给足了岳丈面子,不但主动上前与温世珩说话,更知晓丈人酒量不佳,替他挡了不少酒。
阿爷虽口齿不清,温荣却明白阿爷对这门亲事再满意不过。
今日阿爷和五皇子他们举动那般明显,看来是无需等到圣主赐婚,此事就已满盛京皆知了。
谢氏不满地瞪了温世珩一眼,不耐地与林氏说道,“还不快将你夫郎带回紫云居。”
林氏此刻正将温荣搂在怀里,一边用锦帕擦眼角,一边感怀自己的女儿能嫁于皇子做正妃。比之与林府的亲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大概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林氏听到阿家的冷声吩咐,才意识到时辰已晚,再依依不舍地为荣娘理了理鬓角,蹲身同谢氏道安后,和莺如一左一右地将温世珩扶回紫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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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间鹊桥渡
赐婚诏谕次日即送到了温家长房,谢氏等人拜倒叩首,温荣沉默接过诏谕后,赐婚一事就此落定。
钦天监合八字算出的好日子在转年三月,那时温荣已是及笄之年,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画堂,确是佳期妙龄。
谢氏知晓圣主赐下的纪王府邸在安兴坊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来,背着温荣,在林氏面前夸五皇子用心。
赐婚第二日,京中相熟的贵家女眷陆续登门道贺,三王妃谢琳娘住得近,是第一个到的。
将来纪王府邸和临江王府邸一般,同温府是两街之隔,探望祖母与阿娘,乘马车仅需几刻钟。思及此,温荣漂亮的眼睛轻轻一眨,如花瓣飘落深潭一般,静谧的双眸里泛起了几许波澜。
温荣牵着琳娘回厢房,吩咐婢子伺候果品后,担忧地问道,“琳娘,丹阳公主可回林府了?”
“丹阳说她想在宫中陪太后,约莫要在宫里耽搁几日。”琳娘端起薄荷饮吃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与寻常的不同。
琳娘放下饮子,故作不满道,“荣娘,听闻你与五皇子早已相识并私定盟约,这等大事竟然连我也瞒着。”
听闻私定盟约四字,温荣登时收敛笑意,沉脸道,“胡诌,我与五皇子虽相识,但绝无私定盟约之举,是谁在后头乱嚼舌了?”
琳娘执锦帕捂嘴笑起来,“瞧你,还未嫁去纪王府,就已端起五王妃的架子。要寻人兴师问罪了。谁嚼的我可不知晓,到时候你自己在房里问了夫郎去。”
温荣立时大窘,难不成是五皇子传了出去的?
琳娘见温荣羞臊的模样,终于认真地说道,“你若真不知晓我自也不能怪你,可五皇子私下求赐婚却是将他三哥气得不轻。”
温荣一怔,“这话如何说的?”
琳娘看向温荣,“你我二人平日交好。倘若你瞒着我,我心下定会不舒服,少不得埋怨了你。此次五皇子求赐婚,就连他三哥与姨母王淑妃都不知晓。他兄弟二人自小一处长大,感情深厚,如此令奕郎作何感想。”
琳娘想起前日奕郎庆功宴回府,一人去了曲水流觞。宫中分明吃了不少酒,可又吩咐仆僮开了坛玉露春自斟自饮,被扶回房时已酩酊大醉。
温荣抿了抿嘴唇,“不想五皇子连他三哥亦瞒着,琳娘,我实是前日里才知晓……”
琳娘安然一笑,拉起温荣的手。“宫里不似表面看得那般简单,你我自不必说,他们兄弟更该相互帮衬了。”
温荣点了点头,将蟹黄酥递至琳娘面前,不再谈论此事。
琳娘笑道,“你房里的饮子合我胃口,不知有什么妙处。”
“在薄荷水里加上梅子和甘草,盛夏里清热解暑再好不过了。”
琳娘自诩是心思细腻之人,可还会羡慕了温荣的玲珑心思,比如这薄荷饮的原料、做法皆是再寻常没有的。可偏独荣娘能想到。
不一会,婢子通传杜夫人与瑶娘结伴往厢房来了。
还未见着人,就先听见了瑶娘的声音,“五王妃今日不在正堂招待宾客,却一人躲在厢房里,可是羞得不肯见人了。”
瑶娘与婵娘一前一后跨进厢房。
本还朗声嬉笑的林瑶见到三王妃,一时愣怔,声音登时小了下去。
琳娘有试探过奕郎的心意。知奕郎确实对林府瑶娘无儿女之情,断无纳她做侧妃之想。琳娘虽怜惜瑶娘,却也松了一口气。
温荣起身牵过她二人一道围食案坐下。四人说笑了一会,婵娘忽然取出一张棋谱。“荣娘,这局棋帮我看看,黑子如何才能赢了。”
温荣忍俊不禁,还以为婵娘为了夫郎将棋戒了,怎料此时又巴巴儿地带了过来。
瞧着温荣戏谑的神情,婵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是我与杜郎一起下的,他是真人不露相,论棋艺我实是不如他,想来还是要寻荣娘帮忙。”
琳娘亦靠上前看棋局,成亲前有听闻三皇子好棋,可成亲后奕郎从未与她下过,平日只遣帖子请棋侍诏入府下棋。
琳娘也未多想,毕竟她棋技不佳,真与奕郎对棋,怕是会扫了他的兴致。
“荣娘,明日里乞巧的九孔针和五色丝线可准备好了。”
琳娘与婵娘围着温荣看棋,瑶娘捧着松子酥在一旁问道。
温荣这才想起明日是七月七乞巧节,笑了笑,“到时再准备便是,瑶娘作何安排?”
“我不过是一人在府里,婵娘明日要与杜学士去曲江池放莲花灯。”瑶娘撅嘴酸溜溜地说道,往年皆是她姊妹一起乞巧拜月,今年只剩她一人了。
温荣碍于琳娘嫁于三皇子,不便再打趣瑶娘,只默契的与琳娘一唱一和地夸了杜学士几句。
温荣掩嘴笑道,“婵娘与杜学士如今是不羡鸳鸯不羡仙了。”
婵娘作势要挠温荣,温荣忙跳开了去。
琳娘虽替温荣拦住了婵娘,却笑吟吟地道,“婵娘莫急,明日我就将荣娘‘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想法传达与五皇子,令他看着办便是。”
四位娘子又嘻闹了一阵,才由温荣领了去正堂用席面。
温家二房是董氏带着蔓娘与菡娘过来道贺,温荣前些时日有听闻温二老夫人为蔓娘议了一门亲事,可还未确定,故董氏等人皆遮遮掩掩不肯明说。
林氏才陪董氏说了两句话,就被清和郡夫人拉着谈起了东市铺子之事。
原来长房老夫人名下除了宅院和庄子,在东、西市里还有数处地段极好的铺面。早先老夫人一人在遗风苑里无心打理,铺面闲置多年,如今子孙回到身边。谢氏便将铺子交与温世珩夫妻了。
清和郡夫人在东市有三家金楼,知晓林氏有打理铺子的计划,热心地与她传授经验。
董氏在一旁面色不变地安静吃茶,好似未听她二人所言,菡娘怨恨地扫了温荣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
今日至府道贺的宾客众多,申时末刻才将宾客全部送走。林氏长长吁了一口气,她第一次作当家主母招待贵家女眷。单是一圈招呼下来,就力不从心了。好在宾客皆是来道贺的,无人为难了她。
翌日既是七夕,逢节闹市里的许多铺肆行都将闭门歇业,故这日必不会有人过府道贺。
温荣虽不甚在意牛郎织女一年一度鹊桥相会的日子,可阿娘和茹娘却是一早忙乎了起来。
林氏将轩郎平日里用于进士试的书籍自书房捧出,放在庭院里晾晒。七夕节亦是魁星节。林氏祈祷将来轩郎的进士试能一举中第。
茹娘则领了婢子,将盛满水的铜盆放在花树下,茹娘挑了株大红赤金芍药花丛藏铜盆。
温荣本闲闲地躲在凉亭里吃茶瞧热闹,可没一会就被茹娘和绿佩拽了出去,拗不过她几人,温荣只得亲自放一只双鱼纹的铜盆在木槿花树下,晚上众女娘要在各自的铜盆里放针。
由于南院风景最好。日暮时分,温荣与茹娘在南院摆起了香案,香炉里烧着小香饼子,青烟缭绕在香案旁的果品酒炙与盛放粉黛芍药上。
待日落月升,温荣、茹娘与一干婢子,拜了夜幕中的半弯明月,低声颂念祈祷之词。
拜月仪式后就是斗巧了,温荣、绿佩几人笨手笨脚,最后是茹娘拔得了头筹,茹娘的贴身婢子文茜与冬竹欢喜的直拍手笑闹。
“娘子。要放针了呢。”绿佩满不在乎地将九孔针和五色线丢回笸箩。
午时藏在花树下的铜盆被女娘们端了出来,在月下一圈摆起。女娘们各自锯坐于席上,温荣亦打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将针飘于水面,不叫针沉了下去。
针好不容易稳当当地浮起,温荣正要仔细瞧月光下盆底的倒影是何形状时,被身后的声音唬了一跳。
“荣娘,这是在做什么?”轩郎快走两步。半蹲在温荣身旁,一脸好奇地望着铜盆问道。
温荣正诧异轩郎如何又从国子监回来了,回头却瞧见一袭秋色素面袍衫,正满眼兴味望着自己的五皇子。
温荣起身与五皇子见了礼。这是温荣知晓赐婚后第一次见到李晟,脸颊微微发烫。
李晟神情高雅清朗,好似夜色中的另一轮焕彩明月,“搅扰你们了。”
待温荣回过神来,周围人已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茹娘她们走时还不忘将各自铜盆一道抱走。
李晟走上前,望着铜盆里的盈盈水光,若有所思地说道,“荣娘得巧了,是一对小鸟。”
针浮于水面,借着微尘光影,投于盆底的倒影若似花鸟云鱼便为得巧。传言得巧的女娘能得到织女的智慧与巧艺。
还有,美满姻缘。
温荣顾不上李晟,低头去看倒影,针的影子分明似弯曲枯枝,温荣不满地看了李晟一眼,神情颇为失望。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故枝桠与鸟是一样的。”李晟俊眉轻扬,十分坦然地说道。
温荣从未听过这等谬论,狐疑地瞥了一眼李晟,“如何过来了?”
李晟清亮的眼里满含温柔的笑意,“荣娘羡慕杜学士与杜夫人放花灯?”
温荣面颊一红,“不过是顽笑话,殿下莫要当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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