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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逝(飘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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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段季和暗两人跟在他身边吗?”秦风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人多目标反而更大”雪衣悠然自得地喝着香茗,满不在乎地回道。以北辰殇那变态的功力,莫说一个小小的灭阳皇宫,就是十个又能奈他若何?再不济不是还有一个惟恐天下不乱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的暗和遇事沉着冷静大气稳重的段季相陪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风闭嘴,道不同不相与谋,大不了今天聚会过后拼了碧泉在灭阳的最后有生力量护北辰殇周全也就是了。
    聚会,没错,这时间秦风呆在齐云楼里就是为了与萧泠他们约定好的聚会。这是自北辰逝失踪后他们第三次聚会在一起了。
    第一次是在遍寻不到北辰逝踪影的第二天,第二次是在他们动用了偌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依然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之后的第五天,这次是他们分工合作各自南下北上西进东行仍找不到北辰逝的一个半月后。这次他们需要确定的是是否他们的寻找方法出了问题,或者是他们是否漏掉了什么线索。
    诚如雪衣所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生命力如杂草般旺盛强健的北辰逝绝对不会如此轻易一声不吭地就死去的,而且这种信念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坚定起来。正文 第66章最初那段兵慌马乱的日子早已过去,他们这些人也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以前不曾注意不曾思考的问题了。
    因为秦风是坐镇晨曦的,所以他比众人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其他人还在回来的路上。
    等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未见半个想见的人影,雪衣尿遁了,他可不高兴和这么个死人脸呆在一处扮死人,早知他们还没到他就不这么早来了,晦气。
    对于雪衣的到来或离去,秦风是半点不在意的。低头继续看楼下的众生百态,回笼先前被雪衣打断的思绪。
    一抹紫色身影在眼皮底下一闪而过,紫色的衣,紫色的发,造型古朴简约的紫玉簪,寒冽的气息,那是…
    秦风不错眼珠地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按捺住所有的疑问和不解,终于在那人背影即将消失的前一刻翻身下楼,追上了那人前行的脚步。
    一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阻住了那人前行的脚步(紫色),赌定地开口道:“北辰殇”电影分解慢镜头般,那人缓缓扭过头来,在秦风将要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袭来,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迷那一刻他唯一的印象便是那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很熟悉的冷香。
    五日后
    灭阳没有任何预兆地夜袭焯日大本营,焯日猝不及妨,连连溃败,一路退至玉芒山后方,两军依玉芒山对峙,僵持不下。而事实上,玉芒山距离晨曦东北边境已不过百里之遥。
    你追我赶了两三日的两军们都很累了,加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良策,局面僵持不下,也就暂时偃旗息鼓了。难得的平静。
    焯日的将士们都很累了,困乏交加,饥寒交迫,F国这样冰天雪地的气候当真不是他们这些长年生活于温暖地区的人群可以承受的。再加上连连的溃败失利,三军士气自是降到有史以来最低点,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一次好好教训侵略者将他们打回老家去以泄长年以来积攒在胸中郁闷愤慨之气的机会的。
    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埋着头不说话呼哧呼哧喝着暖烫的热粥,期待可以暖和暖和快要冻僵的身子脾胃,还有心灵。
    看到兵士们这副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北辰无极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看来灭阳还真是不得人心啊!
    不过,骨头嘛,自然是要先拣好消化的啃,灭阳这根骨头可是硬气的很,勉强吃到肚里可是会消化不良的。人,总是要看清形势再出手的好。
    注:玉芒山为焯日附属国境内一座南北连绵平均海拔达4500米的高山。
    作者能力有限,无法以电脑绘图,现大致讲一下各国地理位置。
    整个大陆因形似一个稍微圆润一些的大缸,左部略高右部四分之一,固由此得名玉缸大陆。
    大陆上零星分布着九个国家,其中面积最大的自右向左数分别是晨曦,焯日和灭阳,晨曦状似一个倒置的冰淇淋,焯日是一个形似斧子上窄下宽的不规则五边形,灭阳形似一个有着尖尖角的不规则圆底三角形。
    晨焯两国之间自左而右分别有CDE三国,前两国附属于焯日,后一国附属于晨曦。
    焯灭两国之间自上而下分别有AB两国,均附属于灭阳。
    晨灭之间焯日上方不接壤处还有一个F国,玉芒山便位于此,焯日附属国。
    晨焯灭三国交界处F国下方还有一处空白无主地,焯灭两国大战战场便位于此。此外还有一处与玉缸大陆灭阳左下方小部接壤的水滴形半岛,海茵(文中曾有提过)。
    作者表述能力实在有限,请见谅。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拼图游戏自己动手画画,没兴趣就算了。

    第67章

    又是漆黑的夜,又是静寂无人时,又是那顶帐子,又是一条黑影,只不过这次的黑影并未有任何遮掩物,朦胧的月光洒射下来,隐约能依稀看出那人的轮廓大致,很平凡的一张脸,平凡到你把他扔到人堆里绝对再难寻到。
    仔细看去,黑影的怀中似乎还有一个起伏有致的隆起,那是…一个人?
    虽然怀中多加了一个人的份量,却也丝毫不影响那人的速度。
    “主人,人带到了”似乎是一下子自黑暗进入光明的落差太大,一时无法适应,也似乎是地上有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了他的视线,总之,男子垂着的脑袋自始至终未抬起片刻。
    “一路上可有人察觉你的踪迹?”温润好听的男声。
    “回主人,没有”平板无波乏善可陈的语调。
    “嗯,做得很好,把人放下,下去领赏吧”
    “是,主人”轻手轻脚地将怀中之人置于铺着厚厚毛毡的榻上,黑衣人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衣人离去后,北辰无极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到榻边,半矮下身子,细细观看榻上之人的颜容。嗯,很平凡无奇过目即忘的一张脸。
    北辰无极神态专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榻中人耳后颈间逡巡摩梭着,不多久,在那人耳后一指处触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哧”的一声过后,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剥离开来,露出了那人的真容。
    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开阔光洁的额,刀锋般硬挺俊朗的眉,只在眉尾略略上翘,深深看去竟有一种别样惊心动魄的妩媚,(请参照何中华的眉)眉宇中心有着深深的几道纹路,应该是经常皱眉的缘故,挺直坚硬的鼻梁,拥有这样鼻子的人通常都有一种宁折不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毅性子,而后是干裂无甚血色的唇,应该是被风吹的,十二月的天,尤其是地势这么高的地区,其寒风凛冽刺骨刮肤程度可想而知。凹陷了许多的脸颊却是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帐内的火烤的,这几多的红倒是为这张阳刚的脸平添了几许柔软。
    这熟悉的面容样貌不是秦风又是何人?
    北辰无极垂眸望着因为药物的作用睡得分外香甜的男人,目光复杂,有钦佩,为他的执着他的不退缩;有尊敬,为他的才华他的潇洒为他的众人皆醉我独醒;有不值,为他的误将一颗真心错付非人;有歉疚,为他即将到来的由自己一手造出的他的噩梦。
    千丝万缕,千头万绪,最终终是化为了滴水不漏的沉静和坚定。
    良久,北辰无极起身,从榻间暗阁中取出先前的黑衣人留下的药丸,捏碎了化入水中喂秦风服下。而后转身继续先前未竟的工作去了。
    帐外北风卷地,百草俱折,风掣红旗,冰冻难翻,朔风凛冽,黑云遮月,不多久,地上竟是覆了一层厚厚的积白,远远近近的景物被染得透亮。下雪了。
    帐内火盆中燃着的薪柴哔啵作响,红红的火苗远远看着就温暖得很,熨烫人心。
    北辰无极偶尔抬头看一眼兀自睡得香甜的秦风便又垂头埋入了公文图册之中,一夜无话。正文 第68章“你醒了?”秦风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温文尔雅的脸,罢工了太久的大脑一时间想不起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秦风没有答话,身体酸酸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费力地扭头将周边的景物看个分明,很陌生的一个地方。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回归,那个人,那种熟悉的香气…
    秦风停止了徒劳无功的观察和思索,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帐内唯二的人身上,对视了良久,反应慢了许多拍的脑中终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冒出了一个名字:“北辰…无极”说出口的话语粗嘎嘶哑,与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子有得一拼。
    北辰无极并未答话,返身从桌上拿了杯水递给秦风。
    秦风动作略显迟缓地起身接过,道了声谢便随后饮下,他是真的渴了。
    将空了的杯子还给北辰无极,秦风不错眼珠地瞅着北辰无极,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北辰无极不负秦风所望地开口解惑:“极不过是想请秦相在这作几天的客,秦相好生将养就是,极保证不会伤害到秦相毫发”
    “作客?秦某倒是不知何时灭阳国的请客之道变得如此标新立异别出新裁了?”暖烫的水下肚,先前沙哑不堪的嗓音倒是好了许多。
    “时间匆忙,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周全之策,不当之处,还望秦相多多海涵”若说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精髓,北辰无极倒是掌握了个十成十。
    “秦某一无名卒类,位小人卑,又岂当得起大名鼎鼎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的极王爷的一句海涵?”冰冷的眼底,浓浓的讽刺。
    “看来秦相还是不肯原谅极的卤莽啊!极要怎么做才能让秦相改善对极的观感?”北辰无极眸沉若水,芳华静敛,无比真诚地望向秦风。
    “送我回去”秦风眉峰上挑,似笑似嘲。
    “除了这个”北辰无极迎着秦风冷冷嘲讽的视线依然笑得温文无害:“极爱莫能助”
    “除了这个?也就是说其他的要求你都可以答应了?”有漏洞自然要见缝插针。
    “那要看秦相提的是什么要求了。极能力所及范围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不满碗,话不满盏,说话做事保留三分余地,典型的外交手段。
    “放心,秦某些许眼力劲还是有的,可不敢要极王爷这千金贵体万金之躯赴汤蹈火,不过一个小小的问题罢了”
    “秦相有问题尽管问,极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北辰无极真的有一副很好的皮囊,尤其是笑的时候更是谦恭温良,一副文雅温柔书生相。
    “雪衣在哪?”没头没尾的问题。
    “嗯?秦相说的可是你的同伴?这个极倒是不清楚”北辰无极倒是没料到秦风开口会问这么个问题,怔忡了片刻,浅笑答道。
    秦风垂下的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精亮的光,再抬首时已消失无踪:“秦某知晓了。不知极王爷这里可有吃食,秦某有些饿了”
    “自然,极再怎么不上道也不会委屈了我们的贵宾。秦相请稍等”帐篷被撩开,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秦风被冻得一个哆嗦。
    透过帐篷的空隙,秦风清清楚楚看到帐外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和成队穿着散发着森森冷辉的盔甲不停巡逻的士兵。
    帐篷被放下,阻隔了寒风的同时也阻断了秦风观察帐外的视线。秦风一下子像是脱力般瘫软了下来。体内应该是被人灌了什么药物,丹田处空空如也,软绵绵的聚不起半分力气。

    第69章

    作者的话:难得温馨的一章…
    帐篷捂得严严实实的,帐内烛火自始至终一直亮着,根本无从分辨现在是白天黑夜。唯一能判断时间流逝的便是自己那不因地点黑白转换而变换分毫的胃部生理自鸣钟。
    肚子又开始抗议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秦风感觉自己都快成一头猪了。捏了捏腰间这几日长出来的赘肉,秦风很想哭的说。秦风哀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右手边那个奉命监督自己的名为齐的侍卫身上不曾稍移。
    侍卫齐只感觉一股冷气自脖后根一直蔓延到脚底板,头皮麻得厉害。万般无奈,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唯闻薪柴哔啵作响的寂静帐内甚至能够听到头颅被主人硬生生转向的咯吱咯吱声,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你又要做什么?”呲嘎呲嘎,咬牙切齿声。
    “我饿了”某秦很委屈很哀怨的说。是肚子真的饿了嘛!咕噜噜,肚子很应景很适时地配合着主人的表情发出了声音。
    嘎吱嘎吱,这是手掌握拳用力过度的声音。吃吃吃!就知道吃!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十次叫餐了!操!猪啊他!吃得多也就吃得多了,焯日国还不至于养不起他一张嘴!关键是每次千辛万苦费尽心思给他弄好了吃的,他就只吃那么一点点就放下了,做肉食他嫌太荤,太油,做素食他嫌太干没味道,做甜的吧他嫌太甜,太腻,做咸的吧他又嫌太苦,太涩。还吃不了几口就吐,过不了多久又吵饿,自己都快成他的全天候专职奶妈了!
    最关键的是王爷在的时候他乖的跟什么似的,给什么吃什么,不给就不吃,既不挑三拣四也不吐个没完没了,安安静静的都快成隐形人了。王爷一走,所有的事情就都来了,一会儿吵腰疼,要揉揉,一会吵腿疼,要捶捶,一会儿又吵脖子酸,要捏捏。再不就是嫌帐内太静了,要听故事,不多会儿又嫌自己讲的故事太无趣了,要看舞剑,再不多时又嫌自己的剑舞得太暴力了,要听曲,操!老子是男人!男人!男人中的男人!要老子唱那种女人家家哼哼哈哈咿咿呀呀的玩意,做梦去吧!至于最后这位男人中的男人是否唱了那咿咿呀呀娘娘腔十足的玩意,自然要看我们秦大丞相的功力了。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交锋,一哀怨,一暴怒,天雷勾动地火,噼呖啪啦,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你来我往,血流遍野,啃咬撕杀,你死我亡。尸积累累,白骨森森。
    对视良久,所谓的男人中的男人终是败下阵来。至于原因,他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大男人做出那样比娘们儿还娘们儿的表情,尤其是那男人长了一张那么阳刚的脸,做的人不嫌恶心,他这看的人已经快要吐了!
    灰头土脸地出了帐篷,做什么?当然是去给那死娘娘腔拿饭去!不是嫌荤的太油素的太淡甜的太腻咸的太苦吗?哼!跟老子斗老子有的是办法整死你小样的!
    “这是什么?”秦风望着摆在眼前的一碗与清水无异的汤汁问道。
    “这是焯日很有名的一道特色菜,名为万里江河一叶舟,它摒除了所有菜系的一应缺点,不油不腻不咸不淡不酸不甜不苦不辣不腥不涩,是居家出行自然养生必备上佳健康饮品”一口气毫无停顿连贯无比地说出一大串绞尽脑汁事先想好的台词,此时的侍卫齐昂头挺胸,为自己出众的才华过人的聪慧而骄傲不已,他现在无比期待看到某人铁青酱色的脸。正文 第70章岂料某人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调开了目光,以一根筷子挑起了那万里江河中唯一的一叶绿舟,气定神闲地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优雅无比地吞进腹中,俊眉斜斜上挑,眉心惬意地舒展着,貌似味道很不错的样子。
    弃筷就勺,小口小口悠然自若地喝着暖暖的开胃小汤,全然不顾帐内另一人青到发紫的脸色。动作虽是优雅,速度却是半分未减,一碗汤很快便见了底,毕竟他真的很饿了。
    咂巴咂巴嘴,迎着某卫愤怒到通红的眼神,秦风心情奇好无比地笑弯了一双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飞扬上挑的眉尾越发妩媚惑然风情万种,唇角左右现出两个可爱的小小漩窝,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皓齿:“味道不错,不过如果能加点醋的话应该会更好。”
    “嘎嘣”好大一声脆响,齐狠狠咀嚼着口里的一把生黄豆,这是他近几日养成的习惯,每当气到想痛扁眼前这丫一顿,却每每因为想起王爷的命令而硬生生忍住满腔怒火邪火无由发泄时,他就会咬黄豆,权当在咬某人的脑袋。即便只是想象也让他的心里舒坦多了。
    还别说,这嘎嘣嘎嘣的咀嚼声在这寂静的帐内,在加上某人被火光照得红黑红黑的脸面,和着不停鼓动的腮邦,还真有那么些碜人的说。
    “我要沐浴”不过秦某人可是半点不惧的,笑眯眯不怕死地继续撩拨着愤怒边缘的老虎。
    “嘎嘣嘎嘣”又是一阵碜人的咀嚼声。这已经是这死娘娘腔今天第五次要沐浴了!
    “怎么?焯日难道已经穷到连桶热水都供不起宾客的地步了吗?”果然,看别人因自己的原因而痛苦,自己的痛苦会减轻许多。
    “秦相放心,别说一头猪,就是再来十头百头猪,焯日也养得起!只盼秦相受得起这开水烫!”话落某卫摔帐而去。
    秦风很委屈的说。他又不是诚心要麻烦他的,是这几日身子虚得实在厉害,动不动就一脸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真的很不舒服…
    某齐千辛万苦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搬回帐中的时候,某只好吃懒做挑三拣四的猪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覆下,遮住了墨黑狡黠的眼,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淡淡的扇形阴影。鼻翼随着呼吸不停翕动着,仍旧没有多少血色的唇轻抿着,火红的光焰照耀下有种柔软的错觉,斑斓的光焰同时也掩了那人苍白到不正常的脸色。
    不过,显然某齐并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睡美人恬静的睡姿,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地大力拍了睡美人的肩膀一下,大声叫道:“起来,水好了”
    看睡美人没什么反应,恶巫婆齐又死命推搡了睡美人的肩膀几下。
    睡美人睫毛轻颤,幽幽转醒,望着眼前人的脸,睡美人猛地坐了起来,“呕”某齐未及躲闪,被吐了一身一胳膊。
    睡美人吐完了,某齐脸黑成锅底了。
    某齐气急,再次摔帐而出。他实在受不了!他要去告诉王爷这尊大佛实在太大了,他这肉眼凡胎伺候不起!他惹不起还躲得起!请王爷另请高明去!把那尊大佛一个人留在帐中他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缺自己一个也不缺,那个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至少有百十号来人守着呢!他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
    诚如齐所言,现在就是给秦风插上十个翅膀他也飞不出去,原因是他现在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就是给他翅膀他也扑棱不动啊!
    秦风费力地从榻上起身,脱衣,忙完之后又是一头一脸的汗,两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因为北辰逝突然失踪的缘故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将养,这段时间又一直忙着寻人找线索睡眠质量不好一天连三个时辰都睡不到,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和高原反应,身体能好的起来才有鬼!秦风自嘲一笑,在齐面前总是飞扬拔扈张狂肆意的眼底已是满满的苦涩。

    第71章

    觑眼瞥了一下被自己弄脏的床榻,疲倦的眸中不掩厌恶,无论如何,他是不要再呆在这榻上了。
    吃力地走到桶边,拿手比划了一下桶的高度,又是苦涩一笑。
    花了好大力气,身上不少地方都被弄得青青紫紫历尽千辛万苦方才修成正果。
    又是满头满脸的汗,秦风脱力般地坐在浴桶中,无论怎样都不想再抬起半根指头了。热热的水熨烫着疲惫的身躯,温暖的,软软的,轻晃的,安全的,无害的,有种重回母亲羊水中的感觉。多久了呢?秦风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了。
    秦风在这静谧温暖的帐室内,重重隐卫的环肆中,一波一波多情柔软水流的冲击下,睡着了。
    北辰无极进入帐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烛火飘摇下秦风恬淡宁静的睡颜。上前以手背触了触浴桶内的水温,已经没多少热气了。看秦风睡得香甜,北辰无极没打算打扰他,这也许是他在这里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
    北辰无极拿过一条干燥的毛巾搭在肩上,轻手轻脚将熟睡的秦风从桶内抱了出来,动作轻柔地将他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正待将他放回榻上的时候,目光触及到榻上和地上的秽物时不由一黯,低头看了眼怀中仍自沉睡的秦风,脚步转回了另一侧自己的榻上。
    动作轻缓地将秦风放到了自己榻上,仔细掖好被角,便出了帐去。
    清理的过程很快,也很安静,浴桶被抬出去了,地上的毛毯被换上了新的,榻上的褥子也被换成了干净的,秦风没有被吵醒,习武之人的动作向来轻缓利落。
    北辰无极拿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置于秦风项边。看着手中的白色药丸北辰无极犹豫着,明暗不定的目光不停在秦风脸上和手中的药丸间逡巡着,终是起身,将药丸化入了水中,浓稠的白被郁重的黄黑替代,压境的黑云般遮天蔽日,一如帐外的夜色。
    乌色的水顺着开启的唇一点点流入了秦风喉中,随后入腹。未及吞咽的水顺着秦风唇角流下,黑色的药水留在苍白的脸颊上愈显其苍白,北辰无极拿巾帕拭去碍眼的渍液。眸光复杂,动作轻柔却是坚定甚至可以说是固执地将杯中的水全部灌入了秦风的口中,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般。
    世上千年,帐中一日。
    秦风不知道自己被世界遗忘几千年了,也不知道帐外的世界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他惟一知道的是北辰无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久到自己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
    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嗜睡了,越来越易饿了,吐得也是越来越厉害了。还有就是他腰间的赘肉也有向上飙的趋势。
    他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了许久的问题了,那一日,那一夜,那颗药丸,那样火热的躯体,那些滚烫的拥抱,那样炽烈到令人窒息的长吻,那样极致的快乐,那样疯狂的疼痛,那些肢体相交的熨贴,那些耳鬓厮磨的缠绵,那些自以为是的幸福,那些天长地久的美梦,全部终结在了天亮之前。
    天亮了,梦醒了,心碎了,哗哗啦啦一地,每一片都残缺到无法再拼凑完整。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秦风目中满是苦涩,自嘲一笑,轩辕昊天,你的好心终是奔入了滚滚东流的逝水中…正文 第72章烈烈北风勇,萧萧斑马鸣。森森易水寒,铮铮战鼓响。银白沉黑金黄的各色盔甲,刺痛了大地的眼。
    这是灭阳连夜赶赴玉芒山与焯日汇合,休整半日后又马不停蹄与焯日夜袭百里开外的芒谷关,晨曦措手不及抵抗不力,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三十万防御不及的兵士对上一百万准备充分的灭焯大军,再加之内应的里应外合,其结果可想而知。一夜的浴血奋战,晨曦的第一道门户芒谷关洞开,灭焯军队一路浩浩荡荡长驱直入晨曦国境后第一次遭到的真正意义上的抵抗。
    震天响的鼓声刺痛了耳膜,四野的风刮过露在外面的皮肤隐隐的痛,胯下的战马不耐急躁地喷着响鼻,上千步的距离空气被拖曳成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绷到极致的线,一触即发。放眼望去,一双双血红的眼,一张张急迫的脸,战马在奔腾,欲望在蒸腾,血液在沸腾,旌旗烈烈,战火熊熊,风在嘶吼,马在咆啸,他们在渴望战斗,渴望厮杀,渴望鲜血。
    狂暴的风卷起单薄的衣,呼啦作响。那人白衣胜雪,面容温雅,在一堆沉黑的盔甲中越发耀眼,误落凡尘的谪仙般。
    他的目光沉静若水,只直直穿透千步的距离望向对面深黑马背上那个即使身在一堆银色盔甲中依然能够一眼便辩认出的男人,沉静,稳重,镇定,自若,大将之风。
    在他们对视的时候,连天的金色盔甲中另外一双亦然无比幽然的眼沉静地望着两人。
    渊停岳峙。
    铜羽关,千里平川,夏日来临之际遍天彻地白色的草,萋萋皑皑,连绵不绝,为黄铜色的厚实大地覆上了厚厚一层如羽的披挂,因而得名。
    在此处建造关隘原非明智之举,奈何晨曦北方地区除与F国接壤的玉芒山外并无大山大川,唯有在北地建立重重关隘重兵把守森严戒备,时至今日,尚未有哪国哪军成功突破这十二重铜墙铁壁般的关隘。此举虽保西境安全无虞,却是耗资甚剧,好在晨曦并无东境北境之虞,倒也承受得起。
    树是枯的,草是黄的,风是冷的,天是灰的。
    森严寒酷的气氛中银色盔甲里一只大手坚定地挥下。
    风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黑云涌,旌旗翻,血流成河。
    那灰蒙蒙的天空下,是谁的眼被渴盼焦灼成沧桑的痕?是谁的唇被祈吟出干裂的伤?是谁的泪在刀光剑影里血涌纷飞久久不曾风干?是谁的叹在轮回逆转中苍凉弥伤久久不肯飘散?
    苍穹无语,只派过境的风嚎泣着,祭奠莫名盛大的殇。
    大地无言,只敞开广阔的胸怀,接纳斑斑成河的液血。
    不知咆哮了多久的风安静了。
    厮杀声停了,咆哮声停了,剑戟声停了,呼吸声,也停了。
    曾几何时高高扬起的旌旗坍塌了,被血染透,狼狈倒于血泊之中,再难招展。散落满地的刀枪剑戟,盔帽盾甲,断臂残肢,那一双双未瞑的目,那一道道未干的血痕,那一片片累累如山的骨。
    晦暗的天空,纷纷扬扬的白摇摇欲坠,那是谁的泪?尘世留不住的美。
    北风烈,残阳斜,余歌歇,醉生梦死碧血寒。
    风漫天,雪满山,尽遮掩,尘世离恨孽与缘。

    正文 第73章

    厚达尺余的积雪,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带出无数雪粒子。森寒的北风跟不要命似的鬼哭狼嚎着,打在人脸上跟刮刀子似的,火辣辣的疼。路旁粗大的枝桠被狂猛暴怒的风迎头劈断无数,眼睛睁不开,风又挟着大片的雪尘将前方的景物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稍一分心,就有可能再无法找到前路。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街,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行人的。当然,这种不可能是针对那些普通平凡之人而言的。因为眼前就有三个例外,不,也许说怪胎会更贴切一些。
    一行三人,紫衣在前,黑青靠后。幽紫冷冽的眸光,依然美到令人摒息的颜,眼角眉梢却有了难以遮掩的憔悴神伤,单薄华紫的衣,长及腰腹的发,并无多余的装饰,一如既往的简单,通透,周身散发的比这恶劣的冬日还要冷冽的气息,不是北辰殇还会有谁?
    他的身后脚步同样轻巧坚定一黑一青两人,正是当日雪衣口中所言暗和段季。
    他们今日的目的地……雁归林。他们已经在灭阳皇宫内巡察不下十天了,皇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每一砖每一瓦都被他们翻了个遍了,却依然没有北辰逝的消息。只除了一处,皇宫禁地:雁归林。
    传说这是一个连大雁经过都会折返的林子。没有人知道这片林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只知道这个林子自出现至今除了从来没长过叶子的枯树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植物和动物现身过。这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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