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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逝(飘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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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不过几千米的路程,北辰逝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满脸的汗,脚步也虚浮了许多,跟刚跑完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
    两个手臂上早已鲜血淋漓,满是人为嘶咬的齿印血痕。鲜红的血顺着细瘦的胳膊潺潺流下,瞬间染透了衣衫。
    连日未进粒米的胃一直抽搐个不停,以此来抗议主人的虐待。
    下体疼得越来越厉害,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一直流至小腿脚踝,湿滑黏腻,宛若蛇体爬过。咸涩的汗滑过全身大大小小尚未愈合的伤处,火辣辣的疼。
    头晕眩地越来越厉害,脚步越来越沉重,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双脚在满地泥泞中一深一浅迈入拔出的沉重呲啵声。
    北辰逝回头看了一下来时泥泞不堪布满歪斜扭曲脚印的蜿蜒道路,转头看了前方漫漫不见尽头的林,又抬头看了灿烂高悬于天空的太阳,终是停下了脚步。
    虚脱般倚于身后一棵粗壮的枝干上。抬手胡乱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自怀中摸出地图,展开,摊平,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再看一遍,不遗漏任何细节。
    八百米,还有八百米就要到达终点了。
    八百米,不远,真的。不过一个初中生晨跑量的三分之二,不过一个高中生晨跑量的二分之一,不过一个成年人晨跑量的三分之一。不远,真的…
    北辰逝收起地图,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一任咸涩的汗水顺着额头滑入眼中,酸酸涩涩的疼,宛若未流出的泪。
    长吐一口浊气,北辰逝迈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伐继续前行。
    一步步,一米米,每一步都似踏在霜刀雪剑上,每一米都似走在火海滚油上,北辰逝眼前的景物已退化成大片大片茫茫模糊的白,再多的咬痕再大的疼痛也无法再刺激他分毫了。
    然而再多的磨难,再多的困厄,北辰逝最终还是走出了那片人间地狱,连同那个男人带给他的噩梦,一并葬在了这个充塞着腐朽败烂气息的雁归林里。
    正午的太阳透过斑斑驳驳的枝桠肆意奔放地遍洒在阴森枯败的林间,亮堂堂的,一扫往日的阴霾和寒郁,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北辰逝却瞬时如坠冰窖。瞳孔骤然紧缩,一滴斗大的汗珠自额间滚落,顺着苍白的颊啪达滚入满地泥泞里,缓缓融入脏污的雪水中,再难寻痕迹。
    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娇嫩的肌肤,直达脑际的痛楚。
    北辰逝努力扯出一个正常点的笑,摇摇欲坠的身躯却是出卖了它的主人。
    “怎么?小奴不开心见到主人吗?”短短不过五步之远的距离,对面男人的脸却似隔着千山万水般模糊难辨。
    “我说过,我没有主人”一句一顿,每一字都似要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般,声音虽不大,却是坚定无比,掷地有声。
    “呵…受了这么多教训,小奴居然还是学不乖”男人唇角轻挑,唇红齿白,眉目润泽,一袭黑衣,当风而舞,长身玉立,光阳之中,男人周身都被淡淡的光晕包裹其中,更显俊逸风流,气度非凡。

    第52章

    “…”头脑晕眩越发厉害,眼前阵阵发黑,远处的景物也越发模糊。
    北辰逝后退几步,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托于身后的树上,甩甩脑袋,努力使视线清晰一些。
    原本以为之所以如此虚弱时自己身体的缘故,现在看来,应该并非如此简单。
    “小奴很累么?站都站不稳了”温柔到让人全身发抖的声音。
    “东方夜”北辰逝开口,声音愈加有气无力。
    “小奴又不乖了,怎么可以直呼主人名讳?”东方夜一步步走近一脸疲惫倦怠的北辰逝,轻手将北辰逝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拨弄到耳后。
    动作自若地自北辰逝怀中取出了地图,摊开看了一眼,低眸瞅了北辰逝一眼,而后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再摊开时掌心已成一堆粉末,被风一吹,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主人却是不知,主人的小奴何时如此厉害了?或许这样说更确切一些,小奴这许年培养的势力还真是超出了主人的预料呢!触角竟然都伸到皇宫暗卫头上了。小奴真得很厉害呢…”温热的指轻抚过北辰逝冰凉的面颊,东方夜轻言。
    “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北辰逝轻扯嘴角,试图拉出一个笑弧,却终是力不从心。
    “也是。不过主人对这个世界别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主人只想了解关于小奴的一切。小奴有什么想要告诉主人的吗?比如小奴手上的地图,身上的这套衣服。”扯了扯北辰逝身上那套与树皮差不多颜色,灰不溜丢一点也不打眼的粗布衣裳,东方夜问得漫不经心。
    “何必明知故问?”头重脚轻,细瘦的两腿几难再支撑身体的重量。若非身边还有这么一个虎视耽耽的危险存在,北辰逝还真想就这么两眼一闭,两腿一伸,昏迷了事。
    “小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那小奴想不想知道那个给你地图衣物的忠诚手下现在怎么样了?”
    “你把他怎么样了?”北辰逝仰头看向东方夜,这个男人,他的身体呼吸是温热的,心血却冰冷无温的。
    “啪啪啪”拍掌声落地后,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搀着一个浑身是血眸光涣散面容隐在团团血污中的人出现在北辰逝的视线中。
    “因为急着来见小奴,主人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他还是很完整的。主人很好奇,如果今天换成是小奴处在主人的位置上的话,小奴你会怎么对待背叛者呢?”宽大的掌暗加几分力气,硬将北辰逝望向别处的脑袋转到了自己的方向。
    “如果我说我会放过他,你就会放过他吗?”北辰逝反问。
    “不会”东方夜嘴角含笑,墨黑的眸中却早已冰凉彻骨。
    “他已经废了”平淡无波的语气,无甚感情。刚才那一瞥中,从那人不自然下垂的手腕和无法站起的腿脚便可窥得一二。
    “小奴,你的主人向来奉行斩草要除根,除害不留患”阴冷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形同废人的背叛者,有如蛇滑过皮肤般黏腻森寒:“小奴喜欢看戏吗?”
    “不”鲜血的味道越发浓烈,北辰逝背在身后的手臂再难寻到一处完好的皮肉,脚下的土地早已被血染得艳红。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北辰逝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第53章

    快到极限了。
    “主人邀戏,小奴怎可拒绝?”说罢,便放开了禁锢北辰逝的手。
    大手一挥,不过片刻十来条与人差不多高的藏獒悄无声息,动作敏捷一致地自林后列队而来,整齐划一地排开队列停于东方夜身前两米处,训练有素整装待发的士兵般。
    “小奴,擦亮你的眼睛,好戏要开场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东方夜手掌轻转,不过半盏茶功夫,满身是血狼狈倒于泥水之中的男人已被团团包围,滴水不漏。另外两名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男人的脸血水泥水混合着疼痛的汗水污迹斑斑狼狈不堪,男人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透射在北辰逝虚弱苍白的脸上却是一往无前矢志不渝的坚定决绝脸和不悔。
    北辰逝的目光只在男人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终是定格在十几条血目赤红,长吐厚舌,口流涎水,前爪耙地,跃跃欲试的低等生物身上,已然明白男人的意图。
    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血流潺潺。恨只恨自己太过自信,恨只恨自己太过大意,恨只恨自己太过低估自己的对手,恨只恨自己太过高估自己。
    只这千般恨万般怨,却尽付清风明月,半分用处也无。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纷纷乱乱毫无章法灌入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凉。
    东方夜右手上举,手腕下垂,掌心与地面平行,一声令下,数十只双目血红面目狰狞的藏獒离弦的箭般急射至猎物身边,几十只肥厚锋利的爪子瞬间划破地下人避体的衣物,清晰的布帛撕裂声在冷凝的空气中蒸腾发酵,终是汇成一道汹涌澎湃的大浪携万钧之势摧枯拉朽撞碎世间的一切纷繁轰轰隆隆响彻耳际。
    巨响中北辰逝似乎听到一线怪异的扭曲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交错的宇宙时空的嘎哑刺耳声音说道:“东方夜,住手”
    “呵呵…现在就算我想让它们住手它们也未必会听令了,试想一下,有谁能从饿了十多天的禽兽口中夺下它们的食物?小奴,你的要求为难到主人了”东方夜摇头摆手,一副爱莫能助之态:“还有,小奴,戏的主角是人,不要把你的目光放在无谓的畜生身上”强势的大手硬生生将北辰逝的目光调转到不远处正正沦为一群饥渴残暴畜生猎物的男人身上。
    一团一团的黑色生物,大片大片的血色艳红,寒光森森的牙齿,尚自滴着温热鲜血的肉,森森可见的白骨,苦苦挣扎蠕动的残破身躯。无间地狱。
    凄厉尖锐惨绝人寰的惨叫声,牙齿咀嚼吞噬血肉啃噬骨骼的黏腻嘎吱声,欲。望得到餍足喉咙发出的满足的咕哝声,混合着自耳边呼呼而过的凛冽朔风声,渐渐低下去的惨叫声。
    北辰逝痛苦地闭起双眼,再睁开时,墨黑的眸中已再无半分情绪波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东方夜启唇,正欲回答,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人看到北辰逝是如何出手的,不过眨眼功夫,情势便是彻底逆转。
    一柄明晃晃森寒寒薄如蝉翼的匕首已是架在东方夜脆弱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沿着浅薄如水的匕身顺着白皙的颈项缓缓流下,瞬间隐没于黑色的衣间。

    第54章

    “小奴要造反么?”东方夜嘴角噙笑,面上表情半分未变,丝毫不把置于颈间动脉的利器放在心上。
    “东方夜,不要再说废话。不然我不保证万一一个不小心手一抖,你可爱的颈项是否还会安然无恙”示威般地抖了抖手腕,匕首陷入皮肉更深,血流得更急:“让他们准备一匹快马,一些干粮,一件裘衣,快点”
    “小主子…”黑衣人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没听到小奴的吩咐吗?全部照办”东方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是”黑衣迅速消失在原地。
    马作的卢飞快,泥泞尘嚣盛扬。北辰逝的身影飞快消失在黑衣人的视线之中。
    吃饱餍足的藏獒早已散开,寻了几处略显干燥的地儿惬意地眯着双眼懒洋洋地在那舔着血肉斑斑的爪子。再观它们原本聚集的地方,除了一堆破碎的布料和散乱的长发,竟是再无它物。
    尸骨无存。
    正午的阳光灿烂地照耀在润化为水如今却已被鲜红的血尽皆透染妖异凄迷的积雪上,折射出水晶样璀璨的血色通透质感光芒,美得近乎妖。
    无由地让人从心头寒到骨子里。
    “小奴这是要去哪里?”东方夜懒懒跨于马上,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付于身后那个并不强健的胸膛上。
    原本就虚弱不堪,早已超越极限,只因咬破藏于齿缝间瞬间提升十倍体力功效类似于兴奋剂副作用远远大于兴奋剂的提神药物的作用而苦苦支撑到现在,北辰逝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各个器官神经嘶喊着要罢工要休息的疯狂尖锐叫嚣。
    身上再背负一个成年人的重量,着实让人吃不消,北辰逝身体绷得直直的,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抵在东方夜颈间动脉的匕首自始至终未曾稍移。
    “这个与你无关”北辰逝声调平平。
    “小奴不是想知道主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主人现在就告诉你”东方夜没有在上个问题上纠结。
    “东方夜,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主人,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个字眼。”北辰逝左手紧紧拽着缰绳,直到缰绳深深陷入早已被划得血肉模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东方夜一副无可奈何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那些回信出自谁的手?”脑袋又开始晕眩了,那个药的副作用果然强得很,北辰逝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你说呢?”东方夜反问。
    “是你?”北辰逝皱眉。
    “不然?”好整以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北辰逝闻言眉宇蹙得更深。
    “让我想想。五天?十天?半个月前?嗯,大概也差不多了”东方夜黑眸专注,状似很认真地思考着。
    半个月前,刚刚死去的那个一直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暗卫第一次帮自己传递消息的时候,也就是说…
    “哪里出了破绽?”
    “佛曰:不可说”
    “你究竟是谁?”北辰逝的脑海蓦然跳出一个名字来:冷残。刚才自己假装昏迷的时候他在叫自己冷残。冷残!怪不得他会认得信上的那些英文!怪不得他对这一世从未结过怨仇的自己有股莫名的恨意!怪只怪自己实在太大意了,求走的心太切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忽略了!

    第55章

    正当北辰逝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下的马突然长嘶一声,发了疯似的发足狂奔,也不看方向,不辨前物,只一个劲东奔西突,那疯狂狠厉的劲头誓要将背上的两人摔下来般,北辰逝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住缰绳,勒得太厉害了,掌心流出的血都染红了马鞭,北辰逝狠狠夹紧马腹,却是无济于事,只惹得身下马匹越发狂癫,阵阵凄哑的嘶鸣,摇头摆尾使尽浑身解数不论前方障碍为何一往无前急流勇进,只为摆脱背上两座大山。
    形势逆转直下,完全脱离了北辰逝的掌控,抵在东方夜颈间的匕首早已在兵荒马乱中失却了应有的作用,北辰逝自身已难保根本无暇他顾。
    屋漏偏逢连阴雨,一片荒乱嘶鸣之中破空之声暗袭而来,北辰逝因长久的训练而练就的无比敏锐的神经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身形一转,便欲闪躲,却终因不受控制的马匹的缘故使得效果大打折扣。
    白光一闪,尖锐的利器狠狠划过左臂的肌肉,血流如注。
    紧握的缰绳松了开来,北辰逝狠狠自马背摔了下来。
    嘶鸣声远去了,救命的稻草奔离了,北辰逝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之光湮灭了。
    结实剧烈的撞击使得下身一阵几可让北辰逝掉下男儿泪的难言疼痛。脏污的泥水渗进伤口,瘙痒疼痛,汗湿重衣。发上衣上脸上满是泥泞污秽,狼狈不堪。透支的体力,重伤的身子,每一块骨头,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凶猛狂烈地咆哮叫嚣着痛楚。
    北辰逝小脸紧紧皱成一团,贝齿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五脏六腑内不停翻腾的气血,忍了几下终是没有忍下去,一口血喷了出来,之后便再聚不起半丝力气,手软脚软瘫在雪地上。
    天空湛蓝湛蓝的,云层单薄到几乎看不到,太阳仍灿烂地悬于中天,光芒万丈,照亮了世界每一个或明或暗的角落。
    前世的时候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不记得是谁说的了: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绝对公平的:阳光和时间。阳光普照众生,不因贫贱富贵而移。时间永远等步,不以悲欢离合而转。果不其然。
    北辰逝自嘲地翘起一边唇角,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自己定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居高临下戾气压迫十足的黑色身影压顶而来,彻底挡住了明亮得一塌糊涂的阳,迷离了追寻光与自由的期盼双眸。
    胸口剧痛。却原来是重获自由的俘虏一脚踏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沉闷,压抑,疼痛,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
    苍白的脸扭曲变形,渐趋狰狰。
    “不乖的小奴。牙齿还没长全呢,就妄图逃脱主人的掌控,还胆敢刺伤主人,看来是主人对小奴实在太仁慈了,越发无法无天,竟然跑到主人头上作起威福来了”东方夜脚跟转动,狠狠辗磨着北辰逝胸口。俯身看着北辰逝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一团的小脸,心头一阵快意,脚下越发用力。直至北辰逝因痛而蜷缩成一团。
    “怎么?不反抗了?小奴刚才不是还很勇猛大胆的吗?现在怎么这么温驯了?”东方夜半蹲下身子,轻柔地抚过北辰逝被汗打湿的眉眼,眸里却已寒凉一片。

    第56章

    作者的话:哦,不,作者快要崩溃了!现在每写一章都要查很多很多的资料,SM道具,鞭子的种类,心理学,性虐尺度,刑罚器具…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啊啊!作者想要发疯!
    媚色的血不停自唇角流出,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最终褪色成一片烟雾袅渺。
    头顶上男人的容颜隐在层层烟雾之后,怎么也看不分明。男人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听在耳中有种强烈的怪异失真感。
    “小奴想睡了?这可不行哦!”东方夜摇了摇竖起的食指“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小奴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地逃避?这种行为不好哦,真得不好”
    “…”预期的黑暗姗姗迟来,北辰逝终沉沉陷入昏迷。
    东方夜伸指抹去北辰逝唇边刺目的血渍,逆光中有种温柔的错觉:“刚才是谁伤得他?”声音虽不大也不凌厉,却无端让人生由脚底冷到心头。
    “回小主子,是卑职”两个暗卫面面相觑,沉默半晌,其中一个暗卫硬着头皮回道。
    “哪只手?”东方夜头也不回,只将挺直的脊背留给二人。
    “…右手”
    “毁了它”平淡无波的口气。
    “是,小主子”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后,再次恢复死一般的静寂。
    “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伤他害他”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夜脸上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是,小主子”
    “把他清理干净,然后送到那里”
    “是,小主子”
    北辰逝是被痛醒的。头像是被无数双手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撕扯拉拽着,疼得像是要裂开。身子十几辆马车同时碾过似的,每块骨骼每一片肉都被拆拆分分整合重组过一般,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酸酸涩涩,痛得厉害。胸口处更是一阵甚过一阵完全无法忽视的剧痛,痛得北辰逝身体紧缩成一团,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蝶翼般不停颤动,满布苦痛倦怠的乌眸虽不愿却不得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纯粹不含半丝光亮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般,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围静悄悄的,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声,没有脚步声,唯除自己的呼吸,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放大至无数倍,鼓噪的雷声样。
    先前的景象一一回笼,脱逃,失策,被制,反抗,被擒,被一群畜生活活咬死的手下,突然发疯发狂的马,东方夜冰冷阴滑的眸,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着下错,满盘落索。
    北辰逝自嘲一笑,牵动了口上的伤口,钻心的疼。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不是那种熊熊的足以燃天灭地的大火,而是那种不愠不燥生生不息始终不肯停止的温温文火,反复无休地煎熬着燎烤着脆弱的喉管,永无休止的痛。
    北辰逝动了动身子,试图起来走走熟悉一下环境,身子稍离床榻可能不过一厘米的距离,便重重跌了回去。北辰逝苦笑,果然,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下体传来隐隐的抽痛,不剧烈,咬咬牙关也就忍过去了。胃部传来的一抽一抽的痉挛的痛却是越加鲜明,即使咬破唇舌也无法忍受。算算日子,刨去这未知的几日昏迷不说,先前逃脱那一日,加之之前昏迷的五天时间,自己大概有十来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吧?再这样下去,恐怕没被东方夜那个变态折磨死,自己就会先饿死了吧?呵…饿死,还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死法。
    闭上眼睛,感受那种肉体上真真切切的足以压过一切的疼痛。书上曾经说过:当疼痛超过一定的负荷,人就能在这种超越极限的疼痛中生出一种力量。北辰逝在等,等待那种从疼痛中衍生的力量将自己自困境中解救而出。

    第57章

    时间一分一分流过,北辰逝终于没能等来那种力量。因为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迷乱中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和景象舞动跳跃于眼前。疏落有致的虬干,寒冽清香的红梅,紫衣清傲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玉棋,清澈深幽的潭水,湛蓝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云遮雾霭的山峦,晶莹璀璨的光阳,波光潋滟的紫眸,漫天闪耀的星子,众人鄙视的目光,一张震怒的脸,满池鲜红的血水,三千青丝转瞬白发,黯淡失色的水眸,凄厉惨痛划破长空的嘶吼…
    大段大段纷繁芜杂斑驳离乱的混乱场景一如一场眼花缭乱色授魂予嫣妍绚烂惊心动魄的盛世烟花,美到极致,却也凄婉到极致。
    空谷的梵音,远山的晚风,零落的红梅,晦暗的苍穹,亘古的洪荒,死寂的旷渺,尘埃落定。
    多情的风温柔地卷起凋零的红,幽幽袅袅,飞向望不到的天涯。
    路曲曲折折蔓延,无始亦无终。
    十里绵延冷香岸,一径残红,满目伤痛。
    曾经的曾经,谁在谁的指间划下生死相恋?
    谁在谁的耳边低喃誓语不变?
    谁尘封了谁的思念?
    谁湮灭了谁的永远?
    轮回经转,一息长叹,风吹云散,云轻风淡。
    刺耳的鹤唳划破长空,北辰逝自梦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景色依旧如昔,幽静浓郁深不见底的黑。
    北辰逝不知道这一觉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过了多长时间。身体上的伤似乎好了许多,动动胳膊动动腿,似乎不是那么痛了。不过有一个地方却依然痛得叫嚣个不止……胃。当然还有一个地方,喉咙。不过相比起胃部来,喉咙的不适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北辰逝觉得自己必须吃些不管什么东西来安抚受伤颇重的胃。完全封闭的黑暗环境,视觉受制,听觉和嗅觉总是要比以往灵敏出许多。北辰逝凭着味道在黑暗的空间里小心翼翼跌跌撞撞禹禹而行,终是在距离床榻不知几许远的地方寻到了自己急需的东西:食物。
    摸出一个硬梆梆几乎可以砸死一只老鼠的饼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说实话,饼子的味道真的不怎么好,咯牙不说,里面不知道掺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苦苦涩涩的,其中好像还有些没有滤干净的细土沙石,不过现在的北辰逝可没心思计较这些,前世的前世乞讨为生的时候成为杀手出任务的时候比这更难吃更恶劣的食物不知吃了多少。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实在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挑挑拣拣浪费时间。
    消化为一整块饼子后,胃部的痛楚减轻了许多,恼人的问题随之而来,饼实在太干了,吃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吃完后嗓子就开始强烈抗议了,火烧火燎,疼得厉害。
    还好,在桌上摸索一阵后,在桌上找到了一个茶壶,幸运的是茶壶里灌满了水,不幸的是壶里的水全是凉的,冰凉冰凉的。大冬天的,喝下还样一壶水还真是一种考验,尤其是对现在的北辰逝来讲。冰凉的水入喉,北辰逝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喝了三口后,北辰逝决计不再喝。

    第58章

    吃饱喝足,北辰逝将房间再次摸索了个遍方才再次转回床上。房内摆设不多,与平常人家无甚不同,只除了多了一口水缸,一个夜壶,没有窗,没有光之外,简陋得很。
    没有光线干扰,没有人前来打扰,北辰逝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考许多问题,比如东方夜,他是谁?他和前世的自己有什么恩怨?他是怎么来到这个时空的?什么时候来的?最重要的一点,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冷残的?北辰逝确定现在的自己与前世的冷残并无半点相似之处,至少外人绝对看不出来,为了摆脱过去,他连以前的习惯都改得差不多了。习惯,脑中一些东西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百思不得其解。
    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思念一些人,比如殇。殇在做些什么,和谁在一起,晚上没有自己温暖的身体在他怀中他可能承受这冬日的酷寒,自己走后他可曾如自己思念他般思念自己,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找到自己。尽管他清楚地知道以暗夜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寻到自己,更惶论殇他们。似乎这里始终有一道神秘的力量阻止着外界的探入,令人齿寒的力量。明知事实如此,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不满。
    伸出手,在黑暗中虚虚地描绘着殇的轮廓,这个是殇的眼,紫色的,清澈,寒冽,水晶般剔透。这个是殇的鼻,高耸的,坚毅的,巍峨挺立的山峦般。这个是殇的唇,樱色的,薄薄的,看似无情,却是意外的柔软和甘甜。这个是殇的发,紫色的,冰凉的,滑滑的,丝绸般的质感。一遍又一遍描画着,直至酸疼的胳膊再无力抬起。
    殇…将这个字放在唇舌上不停反复自虐似地咀嚼着,直至口中心中溢满浓浓的苦涩和疼痛,终是疲倦地沉沉睡去。
    时间就这么一分分一秒秒沙般自指间流过,北辰逝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暗无天日的环境中究竟呆了多久了,醒了吃,吃了想,想完睡。
    这段时间里所有可以想的东西自己全部想过了N多遍,甚至连南宫离家那只从来都只吃素的母猫,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的路人甲乙丙丁,甚至前前世死在自己手上连面目都模糊的政客商贾,甚至东方夜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想至无可想之处。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出路,没有希望,什么也没有,偌大的空间空茫得让人发疯。
    没有人来过这所房子,从北辰逝到这里之后。北辰逝确切地知道。这里什么都不缺,桌上那十多袋数量巨多的饼足以养活十个北辰逝两个月绰绰有余。水缸里那些水足够北辰逝喝上一两个月。夜壶比之普通的大了十倍有余,当初还有些好奇它的尺寸,现在已是彻底了解了它的用途。

    第59章

    北辰逝试图将空气幻想成殇的脸,讲些什么来摆脱这种难以排谴的巨大的空茫和寂寞。
    故作兴致昂扬的声音回荡在偌大旷渺的暗室内,北辰逝甚至能够听得到巨大的回声。
    石击水面般,一圈一圈涟漪晕开,空泛,扩散,最终交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网,将纤瘦的小人紧紧包裹其中,不得挣脱,亦无力挣脱。
    你有试过那么一种感觉吗?整个世界,整个天地,没有光,没有亮,没有风,没有声,没有音,只有自己的声音,那么响亮,那么巨大,令人窒息的恐慌。
    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事到如今,北辰逝已经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如水般蔓延荒芜,终于灭顶。
    北辰逝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事实上什么也看不到。痉挛般地握紧又放开,放开再握紧,周而复始不敢有丝毫停顿地重复着,这样做会让他感觉自己是确确实实存在着,而非虚幻的泡影。
    时光的脚步啪达啪达匀速向前走着,从不因任何人的悲喜哀乐而有半刻的停顿。
    东方夜给的药物效果真的很好,北辰逝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得七七八八,昏迷的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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