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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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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都不知道该如何消化了屈膝行了个礼,白绮歌从容不迫向三人辞别:“朝政之事后宫不便干涉,正好敛尘轩还有些杂事,绮歌失礼,先走一步”
应了一声目送白绮歌离去,太子不无惋惜:“好好一个直率女子,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留下那道疤,幸而七弟不嫌弃她容貌,属实难得”回头看看笑意不减的易宸璟,太子又道:“父皇身体不适先回寝宫了,我还要到母后那边请安,五弟与左丞相可要同行?”
易宸暄和左丞相均表示先去给遥皇问安,太子寒暄几句后便独自离去,见周围无人,左丞相一声嘲笑:“去年正值盛宠的玉贵人自感容颜衰老,向皇上讨要赤血鲛珠都被斥责一顿,太子竟妄想要来送与身份卑贱的联姻公主,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在女子面前”易宸暄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故意说道,“七弟都未曾想到的事太子倒是很在意,也怪不得别人都说太子温文尔雅、体贴周到,是宫中最得女人心的人——传闻七弟对皇子妃并不怎么热心,前一段时间皇子妃在东宫后殿闹了些误会,当时出头帮忙的好像也是太子而非七弟啊”
说者是否有意暂且不提,听者有心,回想刚才太子捧着白绮歌脸颊的暧昧场景,左丞相心中一动,一双小眼眯成条缝
秽乱后宫,那可是遥皇最厌恶憎恨的事情
徽禧居一连几天都冷冷清清没个声响,玉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其他侍女送来的饭菜或许能吃上一两口,白绮歌放在门前的连半口都不肯动心烦几天后白绮歌也看开了,玉澈离开遥国未必不是好事,身为空有其名的皇子妃,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除了无休无止的争权夺势外,还有来自素娆不时出现的小动作,把玉澈留在身边只会带去危险,倒不如放其自由如今易宸璟还算是待她不错,即便没有玉澈尽心侍奉,想来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不过,有一点变化一时间难以适应,那就是孤单
素娆在敬妃面前事事争宠,白绮歌不愿与之较劲,索性除了请安外干脆不出徽禧居半步落个清静;离预定出征时间只剩一个月,大战在即,易宸璟一天比一天忙碌,自然也没时间再与她见面;战廷偶尔会出现,然而两个人都不善言辞,加上战廷又是个老实敦厚近乎木讷的人,通常都是刚聊两句再无话可说
偌大的敛尘轩,似乎她是脱离一切活着的
寂寥午后独坐内堂,白绮歌随手翻阅几乎看不懂的兵法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轻笑声,抬头向前堂望去,正见锦昭仪和戚夫人相携款款走来
“这是刮的哪阵风,竟把你们两个给吹来了”放下书,白绮歌急忙起身倒茶
戚夫人失去腹中孩子后就回到了遥阖殿,好在易宸暄并没有再为难她,有锦昭仪时常过去陪伴相劝,整日哀伤的戚夫人也渐渐走出悲痛,娇美如花的脸上重又露出笑容
“锦昭仪说总闷在屋子里不好,想来想去又没什么地方可走动,听人说最近七皇子一直在御书房忙着,所以我们两个就商量着来了你这里怎么,不欢迎?”戚夫人笑着打趣道
“哪敢不欢迎?盼你们还盼不来呢这徽禧居一天到晚没个人气儿,我自己也觉得怪闷的”
接过茶,锦昭仪并不急着喝上一口暖暖身子,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绮歌:“你就这样整天呆在敛尘轩,没去其他地方走走?”
“我能往哪里走,人生地不熟的,认识你们两个都算是意外了”白绮歌摇摇头低叹,“宫中是非多,少出门少说话才能独善其身,毕竟我比不得两位姐姐在宫内多年,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办错事、得罪人”
戚夫人与锦昭仪面面相觑,迟疑片刻,戚夫人拉住白绮歌坐在一旁,眉眼间担忧不尽:“绮歌,你是不知后宫险恶,即便你不出门一样落人口舌,躲也躲不掉不瞒你说,今天我和锦昭仪来就是为了劝你,最近千万不要随意出门,以防被人算计”
白绮歌一愣,抬头看向忧心忡忡的二人
戚夫人话中有话,明着是劝说,实际上是暗示她已经有不好的事发生,就算她躲在敛尘轩哪里都不去也逃不过
平静表情变得凝重,白绮歌压低声音:“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还请二位姐姐明示,我终日在敛尘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知道”
见白绮歌满面困惑真是不知情,锦昭仪和戚夫人你捅捅我我捅捅你,最后还是锦昭仪忍不住轻声道:“是这样的,也不知哪个生怕天下不乱的家伙放出谣言说……说你和太子殿下有私情”
“我和太子?!”白绮歌讶然失笑,“我和太子总共才见过几面?这谣言未免太可笑,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是不是宫里太闷把人都闷出病,脑子和眼睛都不好用了?真是无聊至极!”
如果传言是说她和易宸暄的多少还能理解,二人私下接触过数次,易宸暄又有故意离间她与易宸璟关系的行为,可是说到太子就不得不说是扯淡了,传出这谣言的人绝对脑子有问题
“你先别动气,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戚夫人看白绮歌反应强烈忙安抚道,“但我们相信是一回事,别人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放出谣言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曾在御书房外见你与太子殿下同行且状似亲昵,偏巧前天太子殿下又突然向皇上求赤血鲛珠要除去你脸上伤疤被痛斥一顿,弄得满后宫皆知,一来二去,这谣言也就越传越广、越穿越玄乎”
不知不觉中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白绮歌有些无奈,有些无语,又有些无所适从
本以为向遥皇求赤血鲛珠一事太子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开了口,那赤血鲛珠价值连城、意义非凡,太子这么做等于是在给她树敌,不管有没有求来,后宫嫔妃、众皇子正室妾室乃至太子妃,哪个不得嫉恨眼气?一把年纪了做事不经大脑,假如易宸煜当上皇帝绝对是要引遥国步向亡国之路的
关于戚夫人说的另一句话白绮歌也很在意——有人看见她和太子在御书房外同行,并且“状似亲昵”?那天陪太子走了一路都安安稳稳,唯有最后太子提及她伤疤时伸手碰了碰略显亲密,而看见这场景的只有两个人
左丞相和易宸暄
深吸口气,白绮歌勾勒出一抹淡然笑容,一切了然于心
“二位姐姐不必担心,谣言终归是谣言,我与太子殿下并无交往,时间长了那些风言风语自会消除对了,这件事太子他们都知道吗?”
锦昭仪摇了摇头:“都是下人之间和后宫传开的,目前诸位皇子和皇上还没听说但愿这谣言能尽快消除,免得又惹来一场风波”
还好,易宸璟并不知情——想到一半,白绮歌蓦地顿住
为什么要考虑易宸璟?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碍不着他的大业,他也不会对这种与他无关的事有半点反应真是魔怔了,莫名其妙就会想到他如何如何,大概是见面次数太多心里有阴影了吧?
前堂响起一阵脚步声,珠帘轻撞发出脆响,浅紫冠服一派潇洒,颀长身影进入内堂三个女子视线
“七皇子?”戚夫人和锦昭仪异口同声,语气颇感惊讶不是说七皇子在御书房忙着商讨出征大计么,怎么大白天跑回敛尘轩且直奔徽禧居来了?
☆、第078章 掌中温暖
易宸璟远远听见房内有说话声,还以为是白绮歌在和玉澈交谈,没想到进来看见的却是戚夫人和锦昭仪,不禁也有丝惊讶
“时间不早了,我和戚夫人还要去看看敬妃娘娘”锦昭仪不知道那些话是否能让易宸璟知晓,向戚夫人使个眼色后起身告辞,“皇子妃要好生休养,你这脸色差得很,身子也比先前瘦削许多,有什么需要或者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
“有劳锦昭仪和戚姐姐惦念,改天我再登门道谢”将戚夫人和锦昭仪送到门口,白绮歌中规中矩寒暄道,待到看不见二人身影了才转过身,边笑边摇着头走回内堂
“什么事这么好笑?”易宸璟一脸莫名其妙,“你们三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原本觉得很憋闷,被她们这么一逗倒觉得轻松不少,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倒了杯温茶喝下,白绮歌看向易宸璟时嘴角噙着笑意,丝毫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不如由她说出更好
“锦昭仪和戚夫人是来告诉我一条传言的,有关我的传言”
易宸璟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回应那道直率目光:“才到皇宫半年多而已,我还没什么传言呢,你竟比我更先被人关注了”
“你若喜欢这传言换成你可好?”
“不敢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几句抬杠缓和不少气氛,白绮歌仍是止不住笑意,语气轻快许多:“那天去御书房找你,离开时遇到太子说了几句话恰好被易宸暄和左丞相看到,也不知是他们两个中的谁,居然放出谣言说我与太子有染不觉得这传言蠢得很么?我在敛尘轩中根本没机会与太子接触,这种流言用不了多久就会不攻自破,费尽心力制造这些谎言有什么用?”
易宸璟的反应与白绮歌刚听到这消息时一模一样,也是微微一愣,而后忍不住轻笑
“确实是不太明智的行为不过你也别过于掉以轻心,如果是左丞相传出的还好说,那人只会捣捣乱胡扯些毫无用处的计谋,但假如是易宸暄传出的就难说了,他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白绮歌斜靠在椅中,一手托着腮一手把玩茶杯盖子,目光有些漫不经心:“管他呢,坐在房中再怎么研究也不可能知道易宸暄在想些什么,以不变应万变,等他先露出马脚吧倒是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不是说忙得都没时间吃饭么?”
在御书房匆匆见过一面后易宸璟就再没有回过敛尘轩,听战廷说是因为出征计划忽然有了些变动要临时商议,这才第三天,不可能这么快就彻底解决所有问题,那么是什么促使他放下极其重要的任务跑了回来?
对于白绮歌的问题易宸璟没有半点犹豫,手掌平伸向看起来有些无聊的女子,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干什么?”这回轮到白绮歌莫名其妙了
“出去走走,一直憋在御书房里我都快要发霉了”
完完全全颠覆常识的回答,在白绮歌眼里,易宸璟应该是个全心扑在争权夺势之上的人,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能变成二十四个时辰来忙碌,这样毫无情调的人也会觉得枯燥么?
发觉白绮歌的眼神充满怀疑,易宸璟皱了皱眉,手却还是固执地伸着:“走不走?不走我回御书房了”
长长出口气,白绮歌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把手交到易宸璟手里
也许出去走走是件好事,来到遥国半年有余,她的身心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从未松懈,过多的压力与重担让她吃不香睡不好,仿佛总身处于波涛之中难以安心不管易宸璟的目的是什么,她真的该放松一下了,哪怕只是默默走在未曾去过的路上,或者仅仅在没有到过的安静之地闭上眼好好享受片刻,总好过窝在看腻了巴掌大一块天的敛尘轩中等待又一轮枯燥日夜的来临,长此以往,她会疯掉
易宸璟的手掌总是很温热,也很有力,只是从没像这样心平气和地拉着她,大多数都是为了控制她、束缚她,抑或是给她留下伤痛
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到不熟悉的大路,稳重身躯如高山一般在白绮歌身前昂然傲立,紧握的手也未曾松开分毫,像是怕她迷路,又像是怕她丢了,一转身再寻不见冬末的风依旧料峭如刀,割在脸上有些疼,然而白绮歌并不感觉寒冷,前面的男人似乎把她该承受的所有严寒都抗下、带走
日子能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
“宫外比较乱,记得不要乱跑,紧紧跟着我”耳畔传来低声嘱咐,白绮歌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口里面是冷冷清清的森严宝殿,外面是热热闹闹的市井人家,一街之隔,两片天地
白绮歌事先没有想到易宸璟会带她到宫外,所以只穿了并不算厚实的常服和一件单薄披风,易宸璟是个大男人又习武多年,寒冷对他的影响不大,一时间也没有发现身后的白绮歌还在挨冻起初还不觉得怎样,看着街市上琳琅满目各色卖品与表情各异的百姓,白绮歌想着也许走走就会暖起来,谁知天公不作美,出宫不过一会儿就开始飘起小雪,温度渐渐下降,手脚也慢慢冰冷
“前面是最热闹的市集,今天正好初一,人多,稀罕玩物也多,要去看看么?”易宸璟回头问道
再继续走怕是要冻个半死,然而白绮歌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回去,她隐隐发觉,易宸璟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烦闷才出来的,一路上不停问着想去哪里、喜欢什么,从头到尾都在考虑她的喜好
是他发现了吗?发现玉澈突然要走对她有多大打击,发现这几天她强颜欢笑背后总是彻夜无眠?白绮歌宁愿相信易宸璟在关心她,沉默无声地关心着几乎要崩溃的她,用他特有的方式
“去看看好了,天色还早,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忍着刺骨寒冷,白绮歌素颜轻笑,有若华光
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热闹,暮色降临,华灯初上,中州最繁华的都城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虽没有歌舞升平之景,却能切实体会到百姓和乐之感
“麦芽糖,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东西”
“这荷包绣工不如宫中精致,图案却是新鲜得很,反正你不会女红,买回去学学吧”
“好久没见过卖这种槐花蜜的了”
“玉澈走后再没人陪你说话,这些画册都是目不识丁的庶民看的,就算不懂生僻字也能懂,权当打发时间好了”
“木雕面具,要不要试试?遥国特有的习俗”
……
走到市集中央时,易宸璟怀中已经抱了满满一捧食品玩物微微偏头看着身旁男人,白绮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该叫做什么,他的不苟言笑有些生硬,全不像一个冷血惯了的人,而她四肢都冷透了,唯有被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温暖无比
“这是荔儿最喜欢的干果,一定要拿好”自己的手不够用之后,易宸璟只能把拎东西的重任分给白绮歌一部分,意外的是,白绮歌并没能牢牢接住那包干果,哗啦一声,连着手中面具一起掉到了地上易宸璟无奈摇头,又买了一包塞到她手中,肌肤相触时蓦地一顿,长眉又是一皱:“手怎么这么凉?你冷吗?”
白绮歌的嘴唇都冻紫了,僵硬摇摇头死撑着不说,只是身上止不住的战栗出卖了她
看着比来时更加苍白的面颊,易宸璟似乎有些不悦:“感觉冷怎么不早说?走吧,该回去了”
“别走”伸出冻僵的手拦住性急男人,白绮歌摇了摇头,“难得出来一趟,我想再逛逛,就到集市尽头好吗?”
易宸璟犹豫少顷,终是耐不住她脸上难得期盼神色点了点头,而后伸长脖子向四周打量一番,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卖御寒衣物的摊位把手里所有东西都转移到白绮歌怀中,又解下自己的披风强行围在冷得发抖的瘦削身子上,易宸璟伸出手指指着白绮歌鼻尖,毫无力度地叮嘱道:“在这里老实呆着不许乱走,有事就大声喊我,明白吗?”
“嗯”白绮歌重重点头
自由难得,自在难得,轻松难得,与他并肩而行更加难得白绮歌不想浪费得来不易的机会,冷些算什么,等上片刻又算什么?唯独今天她不想约束自己想太多事情,在易宸璟面前做个普通女人就好
人来人往站着十分挡路,白绮歌稍稍向后退了一些,不小心正撞在一个摊位上,定睛看去,立刻被摊位上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排排打磨锋利的短刀、匕首以及柄斧,想起上次托战廷寻找结实些的匕首一事似乎被遗忘了,白绮歌不由得起了心思想要趁这时候寻一把趁手的武器看来看去也只有摆在中间的一把颇为中意,长度略短于其他匕首,古铜色刀鞘打磨锃亮,越看越喜欢
“老板,这个要多少钱?”白绮歌伸手去拿那把匕首,却不想另有人也看中了,白皙修长的手掌同时伸出,正撞在一起诧异回头,白绮歌瞬间呆住
只遮住鼻翼上部分至额头的木头面具下,一双碧眸如水,澄静清澈
☆、第079章 遥皇赏赐
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纯净近乎透明的颜色曾给白绮歌留下深刻印象,尽管当时在校军场只是一瞥,足以确定不会看错
“冒犯了,姑娘先请”面具后的男人声音磁雅纯净,与那双碧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只这一句白绮歌就发现,他并非那天在校军场救了她的人
定神细看,许多不符的地方紧跟着冒了出来——这人身材明显要高些、结实些,不像那神秘人瘦长而纤细,面具之外垂下的几缕发丝颜色也大不相同,是很自然又很耀眼的浅金色,明显来自异族
“姑娘?”那人见白绮歌有些失神,好心地又提醒了一声,“姑娘不是要看这把匕首吗?”
白绮歌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收回直愣愣目光,伸向匕首的手也跟着一并收回:“我只是看看而已,并不打算买下,公子不必介意”
既然确定眼前的人不是神秘人,白绮歌也不打算再多接触,一把稍稍看上眼的匕首罢了,没必要与人相争抱起一堆杂货正要转身,那人忽然绕到身前将她拦住,薄削唇角翘起的弧度温和优雅:“寻常女子都爱胭脂绣线,喜欢刀兵的倒是头一回见到,姑娘若不嫌弃可否到茶楼一叙?就算是在下回报相让之礼”
“公子客气了,我并不懂什么兵器,一时觉得好看才伸手的”易宸璟去买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白绮歌可不想被他看见自己与人纠缠,尤其是有着一双与苏瑾琰同样颜色眼睛的男人不着痕迹绕向一旁,白绮歌淡笑回绝:“我还要在这里等人,公子自便吧”
“如此……那这个就算是见面礼赠与姑娘好了”那人仍旧不死心,邀约被拒后又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剑放在白绮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上,“在下游走中州各地往来行商,最愿结交各路朋友,看姑娘气质不凡应当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不知可否给在下这个薄面?”
这人当真有趣,不过是与他看上同一样东西而已,至于这样看重吗?白绮歌不喜欢废话多又黏人的男人,但眼前这人例外,他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气质,谦谦有礼,温润如水
白绮歌看了眼那人送的短剑,全长不足一尺,小巧玲珑,剑鞘应是纯铜打造,上面细致雕刻的一龙一莲栩栩如生,剑柄处亦是同样经过精心雕琢的,顶部还镶嵌着一颗艳丽似血的红色玉石这般精致的短剑定然价值不菲,与他看上那把匕首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白绮歌不明白一个商人怎么会做如此赔本的生意
“无功不受禄,何况如此贵重之物?公子的心意我领了,这短剑还是请收回吧”白绮歌摇了摇头,微微侧身,目光看向易宸璟离去方向
“凭姑娘这番风度就远超千金,今日三生有幸得见一面,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他日有缘再见,把酒言欢”
一声飘渺而清晰的轻笑传入耳中,干净嗓音带着说不尽的温柔风雅,闻声讶然回头,面具后自称行商的男人已经不止去向何处,那短剑却还安放在一堆杂货之上
白绮歌深吸口气四处打量,然而那人的踪迹再找不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想找出一个陌生人何其困难?便是五步之隔都难以看清
恍惚间易宸璟已经冲过拥挤人群赶了回来,仍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扬手将一件毛皮披风系在白绮歌身上
“暖些了么?”
“这是什么披风?穿上就像只动物,不会被猎人一箭射穿吗?”白绮歌低头看着毛茸茸的披风感慨道
易宸璟斜了一眼:“冬天在外劳作的百姓都要穿这种披风,样子是难看些,保暖却比宫中织造的要好很多——哪来的短剑?”目光扫过杂货,易宸璟敏锐地发现上面多了一样东西,纳闷地看向白绮歌:“你身上又没带银子,难不成是抢来的?”
“抱着这么多东西动都动不了,要抢也是别人抢我,你就不能想些我好的?”白绮歌又气又笑,把东西一股脑都塞进易宸璟怀里,“是个行商送的,理由是没见过喜欢匕首的女人感觉新鲜好奇别问我其他的,这事我也摸不着头脑,你问也是白问”
“那定然是长相极丑陋的男人了”
“嗯?”白绮歌不解,疑惑地看着易宸璟清俊面庞平白无故送她东西与对方长相如何有什么关系?带着疑问并肩又走了几步,白绮歌猛然醒悟,一圈捶在易宸璟宽阔结实的后背上:“对我献殷勤的男人就一定是丑八怪吗?!”
易宸璟耸耸肩不作回答,一笑置之,心里却不得不在意那人身份
他虽然没关注过兵器一类的好坏优劣,中州历史上有哪些名刀奇剑也从未涉猎,但是只看这把短剑上镶嵌的那颗玉石便知,此物绝非普通货色血玉,那是死人口中浸润多年而后化成血色的玉石,听起来阴气森森却是辟邪良品,也是大富大贵之人争相竞价的奇物,传说在不腐尸骸中浸润时间越长颜色就越艳丽,价格也就更高昂,而眼前这颗色泽通透、殷红胜血,显然是个中极品
如果真是普通行商,会把如此稀有的宝贝慷慨赠送吗?还是说,有人在打白绮歌的主意?
不动声色握紧纤柔手掌,易宸璟往白绮歌身边又靠了靠
比起珍稀的血玉短剑,白绮歌的价值更要高上无数倍身为白家三小姐牵系着昭国三军兵力,她本身的聪明才智也不可小觑,倘若利用得当必定成为不逊于他的用兵良将,这般难得人才便是给他十座城池也不肯交换,怎能让她被别人觊觎拉拢?
白绮歌,只能属于他
有了皮毛披风暖上许多,白绮歌跟在易宸璟身侧走完整条街市,满怀杂物让她看起来颇像撒娇索要的天真少女,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旁侧男人主动买下的
先瞟眼白绮歌,找个不咸不淡的借口,然后面无表情掏银子,再然后拿上东西放到她怀里,所有流程都是这样白绮歌有些哭笑不得,究竟他是自己喜欢这些小东西还是觉得她会喜欢才买下的根本搞不清楚,反正回到宫里时,她的一只胳膊已经因为重负酸到不行——另一只被易宸璟牵着的手也没好到哪里,那家伙没轻没重,手快被他握碎了
回到敛尘轩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意外的是敛尘轩内依旧灯火通明,最先映入眼帘的暖殿前一个丰满身影正焦躁地踱来踱去
“素鄢?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娘亲有什么事吗?”易宸璟皱起眉头,不由得担心起一向睡觉很早的敬妃
素鄢长出口气摇摇头,一脸焦急终于有了结果:“敬妃娘娘没事,只是非要等你回来拖到现在还不肯就寝”回头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暖殿,素鄢踮起脚凑到近前轻声道:“下午皇上派人送来一对儿南海罗仙鱼,敬妃娘娘说这鱼只有新鲜时熬汤才好喝,所以一直在等殿下”
易宸璟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南海罗仙鱼从来都是两鱼同游极难捕获,保存更加不易,往往数年之久才能趁着冬日冰冷进贡一对儿入宫,娘亲回忆往事经常说昔年受宠时最爱吃的便是这罗仙鱼,可惜以后再没机会尝到了父皇这般举动算是什么?在告诉他们母子二人皇恩浩荡、旧情未了,心底还念着旧时宠妃吗?只怕是为了让他感恩戴德拼死征战吧?!
短暂沉默让白绮歌觉察出有些不对头,轻轻撞了下易宸璟后向素鄢笑道:“天寒地冻的,素鄢姐姐怎么在外边等着?既然殿下回来了就赶紧去见敬妃娘娘吧,喝了汤让敬妃娘娘早些休息才最重要”
“是啊,应该先去见娘亲才对”易宸璟收敛低沉情绪牵强一笑,脸色还是比之前差了很多
回房换衣服会耽误很长时间,二人索性抱着一堆东西直接走进暖殿,敬妃正拄着桌面打瞌睡,一边伺候的素娆见二人进来低下头在敬妃耳边低语几句,少顷,敬妃睁开惺忪睡眼
“可算回来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瞧瞧,汤都凉了”
“绮歌来遥国还从未出去过,今天正好是初一有市集我便带她到处逛逛,一时忙碌忘了禀告娘亲”易宸璟坐在敬妃身边,怀里乱七八糟各种东西都堆在桌上,翻来拣去从中挑出两支精美银簪递向素娆,“见着好看便给你和素鄢一人买了一支,那边还有些糕点果脯,等下记得带回去”
白绮歌不喜欢太过妆饰,发间簪子也就敬妃给的那支和自己打磨锋利当做防身武器用的那支,易宸璟本想买给她戴的,看着那双表示“就算你买了我也不会戴”的眼睛后果断放弃,只买了两支送给素鄢素娆姐妹
素娆娇笑,美滋滋地把簪子插在发间,表情高兴至极:“殿下真小气,这是第一次送我和姐姐东西呢”
话是玩笑话,听在素鄢耳中却勾起几丝辛酸,诚如素娆所说,她们姐妹二人认识易宸璟这么多年,嫁入敛尘轩为妾也有一年多了,今天要不是借白绮歌的光,只怕这辈子都得不到他任何赠物
素鄢的落寞黯然尽收白绮歌眼底,借着把东西放到桌上的瞬息,狠狠一脚踩在易宸璟脚面上
☆、第080章 午夜访客
脚好好的放在地上也没碍着谁,无缘无故被踩当然不乐意,敬妃在身边不便说话,易宸璟斜斜抬起头瞪了白绮歌一眼
瞪也没用,白绮歌当做根本没看见,放下东西起身的功夫又是狠狠一脚,一边还与敬妃谈笑风生,把欲言又止、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的易宸璟彻底无视
“来来来,先尝尝鱼汤,鲜得很”敬妃打起精神,并不算苍老的脸上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好久没吃过罗仙鱼了,这可是只有在南海一个渔村才能捕到的,小时候璟儿为了喝口汤还跟我哭闹过”
“殿下长大后还真是懂事,已经不会为鱼汤哭闹了”半是玩笑半是揶揄,白绮歌搀着敬妃坐到圆桌边,有意无意瞥了易宸璟一眼,只见他一副吃了亏又没处说理的憋屈样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回瞪
易宸璟纳闷至极,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到她,回来的路上还和和气气一派安宁,怎么突然就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处处与他作对?总不会是因为送素鄢素娆簪子却没有送她吧?明明是她表示不需要的,这会儿又闹什么脾气,果然女人心如海底针,绞尽脑汁也捉摸不透
草草喝了一碗鱼汤应付了事,易宸璟连哄带劝说服敬妃放弃让大家一夜喝光所有鱼汤的荒唐想法,嘱咐素鄢素娆把敬妃送回房休息,人都撤去后,双臂交抱,挑眉看向一派悠闲的白绮歌:“心情刚好些就想给自己找麻烦?”
“是你有错在先,怪不得别人”
“说说,我哪里错了?”易宸璟哼了一声,拉过凳子坐在对面
果然是后知后觉,白绮歌暗叹行军打仗易宸璟毋庸置疑是个良将,争权夺位也不乏高人一等的明智,只是感情这件事上,易宸璟表现得再怎么专一痴情也无法掩盖不懂人心的本质
易宸璟说过不会娶任何女人为妻,她这个太子妃也是名不符实形同虚设,更别提素鄢素娆二人素娆为的什么白绮歌不清楚,但她知道,素鄢是真心爱着易宸璟的,哪怕成为妾室一年多了还未曾有夫妻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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