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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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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宸璟漫无边际地自说自话,全然不在乎白绮歌是否听得懂
只要一提及红绡易宸璟就会变了个人似的,毫不费力就能看出他对那个离奇暴毙的昭国公主有多么深爱,那份痴情白绮歌为之感动过多次,却也为之付出太多代价,时至今日,红绡这个名字已经不仅仅是一道谜题,而是一份偏执痴缠,一段哀伤追忆,一场爱恨根源
长长舒口气,白绮歌摇摇头甩掉那些容易把她拉入情绪低谷的思想,扭头看向地上一颗颗紫黑色香粒:“有什么话直说,我没心思与你绕弯”
直白回应让易宸璟颇有些无所适从,尴尬举起手又放下,曾号令千军万马的沉着目光不知何处消散,忽而看地面,忽而看妆奁,忽而又仰头看着墙壁上挂画,就是不肯与那抹瘦削身影有任何交集,手足无措之状看起来就像个犯了错的别扭孩子
“我……我只是太在意红绡,一旦想起她就会失去理智,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声音低了又低,几乎快到听不清的地步,易宸璟向前迈了一步,却发觉白绮歌随着他的靠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二人之间距离依旧未变,心头一痛,盘旋脑中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对不起”
白绮歌一僵,想要去看看他现在是何表情却最终忍住,纤细手指指向门口:“用不着道歉,出去”
“是我太过冲动说了些混账话,以前的事也好,昨天的事也好,不管你想不想听,我只想向你道个歉”缓缓后退到门口,被白绮歌称为喜怒无常的那张脸上带着些许黯然,深邃眼眸里一丝迷惘闪过转身推开门,易宸璟犹豫片刻才踏出门外,一声低叹揉碎冰冷空气中:“你愿意留下,我很高兴”
房外战廷缠着玉澈不停问东问西,玉澈担心白绮歌本就烦得不行,对老实的战廷也没个好脸色,见易宸璟推门而出立刻冲了上去,急切神情胜过畏惧:“殿下是为了那盒香生气吗?这件事小姐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内情,如果殿下要罚就罚奴婢好了,千万不要连累小姐!”
风波因香而起,要罚自然是罚玉澈,然而易宸璟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冷言冷语不近人情,抬起手拍了拍玉澈的头,语气就仿佛一脸沮丧求情的侍女还是个小孩子:“罚你做什么?不知者无罪,你和绮歌都没有错”
“殿下不生小姐的气就好……”说着说着,记忆中白绮歌所受委屈都涌上心头,玉澈眼圈一红,竟然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哭了起来,“奴婢求殿下别再这样对小姐了,只要殿下对小姐好,奴婢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小姐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得大喜大悲,殿下就算不为小姐着想,也要为——”
“玉澈,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开心?”话说一半便被突然走出的白绮歌打断,苍白脸色带着不可触犯的威严,在两道严厉目光盯视下,玉澈战战兢兢把未说完的话咽下肚不敢再提
毕竟相处日久,玉澈要说什么白绮歌听前句就知道后半句,明白这丫头是想把她怀了易宸璟孩子的事说出来,白绮歌才抢先截断话头孩子的事绝对不能让易宸璟知道,至少现在不能,刚才他言语中说的很清楚,她,白绮歌,空有皇子妃身份却不被他承认的挂名妻子,即便有了身孕也不可能被允许生下孩子
被白绮歌沉着脸一吓,玉澈再不敢多说半句,易宸璟只道玉澈是想为白绮歌求情,故而没有继续追问,意味深长看了眼面无表情站立对面的女子后转身离去
向白绮歌道歉这件事早有想法,只是一直犹豫不决罢了,毕竟她是害死红绡的最大嫌疑人,易宸璟还没大度到可以彻底忘记丧失所爱之痛能像现在这样平和交谈、面对面争吵已经超乎想象,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失去感情,面对与红绡之死有关的人时可以大肆杀戮毫不在意,没想到,最有可能害死红绡的人反倒成了他的半个心腹,每日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而他却再找不到半点恨意
这样的心情,该以何名之?
战廷是易宸璟的心腹更是随侍护卫,眼看易宸璟心情不佳当然要紧紧跟着,房里便只剩下抹着眼泪的玉澈和白绮歌
“刚才你是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是吗?”扫了眼低着头的贴身侍女,白绮歌冷道
“我、我见小姐和殿下这次吵架吵得很凶,担心他又对小姐你动粗,怕伤了腹中孩子……”玉澈越说声音越小,擦了下眼角又是一声啜泣
“好了,我又没说要罚你”看玉澈楚楚可怜的模样,白绮歌终是不忍心再板着脸训斥,语气柔和下来,“玉澈,说话要经过大脑,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迷糊?孩子的事该说时我自然会说,我是孩子的娘亲,没有人比我更想要保护他,等你身为人母的时候就会明白这感觉了”
玉澈乖巧点头,眉间流露出一丝不解:“这次又是为什么吵起来的?那香盒到底什么来头?吵的时候殿下还很凶,怎么走时看着一脸失落?”
“他有什么可失落的?总是一脸凶相发完脾气拍屁股走人,全不顾究竟是谁的错,即便是道歉也不会出于真心”
“道歉?殿下也会道歉?”玉澈惊讶道
道歉有什么难的,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是个正常人都会白绮歌斜了一眼玉澈,余光掠过卧房满地狼藉又不禁低低一叹:“记着,与人打交道多留个心眼,提防陌生人,莫要贪便宜好在那香盒你能说明来路而他又肯相信,否则必是一场难解纠纷——你知道吗,那香盒是他以前送给红绡公主的,被人盗走后出现在这里,你说他能不发火么?”
“可那香盒……”回想出卖香盒的宫女陌生脸孔,玉澈恍然大悟,“那宫女是故意把香盒卖给我的,就为了让小姐落下盗窃之罪与殿下不和!”
岂止这么简单,红绡公主的遗物外人怎能动得?偷了香盒并且设计送到徽禧居的人这是把她往死里害白绮歌眉头微蹙,目光望着地上一滩香粒出神
请易宸璟喝酒是这几天才决定的,香料送进徽禧居却已有半月之久,两件事碰在一起导致昨晚险些发生意外实属巧合,然而透过巧合白绮歌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一些想想就会令她毛骨悚然的阴谋
珈凌香,易宸璟说过,珈凌香里有曼荼罗草籽,如果没记错这种花的草籽是有致幻作用的,会直接作用于神经中枢令人产生幻觉试想,长时间吸入这种香气导致神志不清,再加上独特味道与深爱却再见不到的爱人相同,易宸璟会有什么反应?昨晚他的冲动是酒醉后的巧合,假如没有这件事,易宸璟还不知道她衣服上带着珈凌香,极其清淡的味道又只有靠的很近时才能嗅到,那么朝夕相处难免近距离接触的二人是不是早晚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后面将会如何,白绮歌不敢继续想下去
“玉澈,拿纸笔,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忙不迭取来笔墨纸砚,玉澈端端正正坐在案前,雪亮双眼看着白绮歌,耳朵竖得老高白绮歌会读的字有限,会写的字更少,偶尔心血来潮自己写几个字都是玉澈见也没见过的,平时自娱自乐写些东西还凑合,若是要给外人看的,少不得要由玉澈来代笔
“第一条,可自由往来书房;第二条,有机会与外人接触;第三条,知悉红绡公主旧事以上三条下标明敛尘轩三字”白绮歌抱着肩在内堂踱来踱去,眼神难掩聪慧光芒,“另外一张纸上标明未知,也是三条第一,了解敛尘轩内细致情况;第二,有懂得药理之人;第三……第三,所愿相反”
白绮歌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玉澈不知道,看残破容颜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着老练,玉澈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眨眼功夫又是哭又是笑的,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沉思被咯咯笑声打断,白绮歌抬头看着玉澈,一肚子莫名其妙
玉澈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揉了揉笑得发酸的粉腮,掩口指向白绮歌打趣道:“小姐认真的样子与殿下九分神似,无怪乎人说夫妻天生有缘相,看来小姐这段姻缘是上天早已注定的,逃不得了”
随口道来的玩笑,白绮歌却笑不出来
缘是天定,份在人为,就算老天想让他们在一起又能如何?他的心,早随着红绡公主埋葬他乡
☆、第072章 道歉礼物
年关一过,敛尘轩比往年更加冷清,敬妃按着惯例去宫外听一年一度的讲经法会,素鄢素娆都要陪着过去,听满七日才会回来;易宸璟则是捡起年前中断的出征计划,整天泡在御书房与遥皇和几位重臣、将军商议详情,偌大的敛尘轩又只剩下白绮歌这一位主子
那天争吵过后白绮歌与易宸璟再未见面,不是易宸璟火气大不理不睬,而是白绮歌一直避着不见,就连有事也要通过玉澈写字条传达,易宸璟几次来到徽禧居都被拒之门外,次数一多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最好再不见,徒惹烦乱既然她不想见面,易宸璟索性住到御书房,反正敬妃不在时整个敛尘轩也没有其他人值得他牵挂了,只是偶尔稍微闲下来总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白绮歌时她苍白脸色,似乎身体状况愈发不好
恢复冷清的徽禧居大院内,玉澈美滋滋地抱着装得满满的提篮,推开大门探头探脑:“小姐,殿下又让人送东西来了,好多呢!”
“送回去”白绮歌在内堂看书,头也不抬不假思索回道
“还送回去啊?”玉澈一脸不情愿,“衣裳饰品和胭脂香料送回去也就罢了,都是些小姐不喜欢的东西,这次可是殿下特地让战廷从太医府取来的补药,就算小姐不爱惜自己身子那也要想想肚里孩子不是?从我到遥国起就看你一圈圈往下消瘦,这都快皮包骨头了!”
“让你送回去就送回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放下书,白绮歌横了玉澈一眼
这几天易宸璟不停命人送东西过来,先是衣物饰品,然后是胭脂水粉,通通被白绮歌返还后就开始送些稀罕玩物或者名贵补品,每一样都价格不菲,看的玉澈心也疼肉也疼
紧紧抱着提篮舍不得放手,玉澈扁着嘴耷拉小脸:“小姐你不愿欠殿下人情可以不用,小皇子总不能也跟着受苦吧?你看你看,你这脸上都看不出血色了,再这么下去小皇子也要变成饥民的,干嘛不趁着机会让殿下好好破费一番?反正是给他儿子吃的,又不是小姐你吃的”
“别的没见你有长进,倒是嘴皮子又厉害许多,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变成那边的说客了?”提起毛笔在玉澈头上轻轻一敲,消瘦脸颊露出几许笑容玉澈说的没错,就算她不愿接受易宸璟恩惠,至少要为腹中孩子考虑接过提篮放在案下,白绮歌表情缓和许多:“收是收下了,对外不要乱说,难得人都不在敛尘轩我能享几天清静,再惹祸小心我把你这张快嘴缝上”
玉澈正为立功一件沾沾自喜,还没听完白绮歌吩咐就背着小手装模作样迈出屋外,等走到白绮歌看不见的角落,一溜烟钻出大院奔向墙角一袭颀长身影
“收了?”易宸璟遥遥向徽禧居内张望
“贴身侍女都亲自出马了,小姐怎么会不收?”得意邀着功,玉澈眼珠一转,笑容掺进一丝狡黠,“殿下不是说只要把小姐哄开心就要赏奴婢吗?说话算话?”
易宸璟注意力都放在徽禧居,哪有心思打点一个侍女什么要求,仍扬头张望着随口应道:“自然算话,只要不是什么过分要求由着你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我可提了啊——以后呢,我在殿下面前就不自称奴婢了,平时跟在小姐身边时没这习惯,见到殿下现改口别扭得很,干脆都随小姐那边叫法好不好?”
不过是称呼的事,易宸璟本就不愿受严苛礼教、等级观念束缚,点点头算是答应,目光始终未离开徽禧居冷冷清清的门口
玉澈撇着嘴想了片刻,忽地伸手推了推易宸璟:“想见小姐进去便是,小姐收了东西就说明已经不再生殿下的气了,有什么可犹豫的?大不了再被关在门外碰一鼻子灰,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的事”
“你这么帮我哄骗绮歌为的什么?就不怕她罚你?”自来玉澈都是和白绮歌主子奴才一条心,听玉澈说愿意帮忙哄好白绮歌时易宸璟就很意外,之前这丫头看他时眼神里除了畏惧还有隐隐约约的厌恶,没想到短短几天后就改变态度成了他的“小帮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玉澈倒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难答:“殿下以前对小姐不好,我当然也就不喜欢殿下;可是这几日见殿下总要偷跑回来在门前晃来晃去我就想起以前五皇子也是这样,还有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听战廷说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能如此细心待小姐,我还能继续讨厌吗?”见易宸璟想要开口反驳,玉澈忙摇了摇手继续道:“别说话,先听我说——殿下和小姐当年在昭国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小姐是真心想要帮殿下,不然也不会没日没夜点灯熬油对着一堆破图纸愁眉不展殿下您则是看起来臭着张脸却偷偷关心人那种,一时来脾气吵得天翻地覆,气消了就百般弥补,小姐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这样可不行”
活了半辈子却要被个小丫头教育,易宸璟哭笑不得,心里又隐隐有些期盼:“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那还不简单啊?”玉澈本想充充面子吟两句诗,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好糊弄道,“什么什么什么,不如怜取眼前人殿下真想道歉补偿的话就对小姐好些,依我看,干脆让小姐这个皇子妃坐实吧!”
半是玩笑的一句话让易宸璟忽地陷入沉默,好不容易露出的微笑烟消云散
白绮歌再好、再得他青睐,终归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人,怎么可能真真正正成为皇子妃,与他有夫妻之情?
“你先去膳房吧,我让人煮了些补汤,好了便给她端来”站了片刻,易宸璟挥挥手中止交谈,寂寥身影走向徽禧居大门
玉澈离开的时候没有关严门,冷风顺着门缝呼呼吹进前堂,连着内堂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白绮歌无奈放下书起身去关门,刚走到前堂就看见易宸璟推门而入,一身锦袍散发出霜雪味道
“脸色还这么差,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为避开被撵出的尴尬局面,易宸璟抢先开口
“能喘气说话替你做事便好,脸色是好是差,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门平时都是关着的,玉澈也没有忘记关门的毛病,易宸璟偏在这时出现说明那门是刻意给他留的,再加上先前玉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非要把他送来的东西留下,白绮歌瞬间便猜到,自己的贴身侍女已经变节成了易宸璟一派
“死丫头……”扫了一眼屋外扒着门偷看的玉澈,白绮歌恨恨低道
“怪她干什么?是我让玉澈这么做的”易宸璟关上门把白绮歌的视线截断,屋子里一下暖了许多,连棱角分明的面庞也染了几缕暖意经过白绮歌身前走进内堂,看提篮安安稳稳放在案下,易宸璟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都是些温和调理的补品,方太医说对劳心忧虑最有裨益,你若吃得惯我再让战廷去取”
“用不着拐弯抹角说了一堆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白绮歌依旧态度冰冷,言语间非但毫无敬意,疏离感竟比陌生人更甚
易宸璟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软硬不吃的脾气,然而看她几乎可用枯槁来形容的面色,明明有气却发不出,唯有短叹一声自认冷硬不如
“事情查清了,道歉也道过了,你还耿耿于怀,是不是太过小气?”走进白绮歌身边,易宸璟微微低头,恰好对上抬起眉睫的那双眼眸,清静如死水
记忆里小莺歌虽内向却不失秀气,一双水灵眼睛顾盼生姿,全不像他现在看的这双一般,沉稳,宁和,将无数暴风骤雨深深藏在心底,总也看不穿三年,仅仅三年而已,曾经誓言永不分离的三个人走到如今地步,红绡死了,小莺歌变了,他从任人欺辱的质子变为手握重兵的皇子将军,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不希望再改变的,那么一定是面前敢于反抗他的勇敢女子
不是小莺歌,而是白绮歌
从袖中拿出平整奏章递到白绮歌面前,易宸璟轻道:“这是昭王报上来的近况经查明进献布防图出卖昭国一事全因云钟缙引诱而起,白家已经无罪大赦,昭王允许白敬甫告老还乡,念其军功卓着特赏赐免罪令一面你二哥白灏城不愿卸下戎装,自愿留在都城梁施驻守,袭大将军一职统领三军,以后可绕过昭王直接与我交涉”
偷盗布防图献给敌国领兵将军,这是白绮歌确确实实犯下的罪名,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云钟缙身上必然是易宸璟在其中插手之故,白绮歌怎会看不出来?她是否会作为卖国贼遗臭万年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易宸璟所言属实,现在的白家可以算是彻底摆脱危机重获自由了
收下奏章,垂首间一缕发丝遮盖住颈间几乎淡得看不见的淤痕:“这是何意?”
“就当做歉礼吧”易宸璟变戏法一般又拿出封信,信封上属于白灏城的规整字体赫然送上最有力度的礼物,易宸璟目光深沉:“绮歌,原谅我,好吗?”
☆、第073章 誓言此生
相处久了不难发现,易宸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厉无情,但孤傲之气没有半点折损许是身为质子遭受太多欺辱蔑视,他的自尊心远远高于其他人,向别人低头道歉这种行为白绮歌想都没想过,上次争吵后那一声“对不起”也只当做他为了留住棋子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易宸璟居然带着如此意义重大的歉礼再度登门
“有拥兵自重的白灏城在,无论昭王还是右丞相都不敢轻举妄动,昭国三军人数不多却都是白家一手带出来的精兵,他们再狂妄也不至于自寻死路”
白绮歌一直苦思冥想如何才能保白家不受迫害,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好方法,易宸璟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得不承认,在弄权方面她还是没法与易宸璟相比的——世代金戈铁马的白家毕竟是昭国臣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如果这臣子手握重兵足以推翻国君呢?
昭王虽不英明但还没到愚蠢的地步,面对统领整个昭国兵力的白灏城只能捧着、顺着,否则连臣国国王的地位都可能保不住,还何谈生杀予夺?只是这样一来易宸璟就危险许多,不管怎么说昭国是他带兵攻破的,放眼整个昭国,所有百姓最恨的人就是他,忠君爱国的二哥白灏城也不例外,万一在日后接触时出现刺杀等情况……
深吸口气,白绮歌不由生出几分担忧:“与二哥碰面还是能免则免,二哥性子平和却比谁都忠于昭国,会做出些意外举动也未可知”
“你是怕他刺杀我?”易宸璟无声轻笑
白绮歌在担心他,这比什么回答都重要珍贵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暴露了真心,白绮歌气恼之余又觉得心惊,易宸璟的拳脚功夫在诸位皇子中数一数二,她应该担心的是二哥白灏城才对,怎么反倒先考虑起他的安危了?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易宸璟的心腹属下,再不是舍弃一切只求亲人安好的白家三小姐
话已出口不能收回,白绮歌无可奈何,只好卸下冰冷表情狠狠瞪了易宸璟一眼:“少自以为是,我是不想二哥因为杀了你获罪,好不容易才摆脱牢狱之苦,为你这种人再失去自由实在不值”
“我是哪种人?”见白绮歌不再为前事生气,易宸璟一颗心总算放下,语气也轻松许多,“再令人不齿也是你认可的,不是你说的吗,心甘情愿帮我夺天下,定乾坤”
“我还说要向你报仇,忘了?”
“什么时候想报仇了尽管说,如果是你要杀我,我绝对不闪不躲”根本不给白绮歌还口机会,易宸璟出乎意料地握住白绮歌的手举到面前,低下头顶在额前,闭着眼一脸虔诚
这动作白绮歌曾经见过,是昭国小孩子之间约定的象征,一旦许诺,此世不变
还能再相信他吗?经历过如此之多的风波跌宕后,白绮歌对易宸璟一遇到与红绡有关之事就会丧失理智的表现失望至极,然而那双诚挚深邃的眼眸不容她拒绝,或者说,易宸璟所提要求她都无法拒绝
非要究其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太像了,她和易宸璟
与众不同的际遇让他们比常人更坚强、更有忍耐力,用温柔扞卫所爱的人们,用冰冷防御敌人的伤害,用心计阴谋铺垫道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最终目的稍有不同的是,易宸璟的遭遇落差比她更大,是而他的性格中既有身为卑贱质子的隐忍偏执,又有身为高贵皇子的雍容傲然,更有身为显赫名将的豪情壮志,这样的人必然逃不过多疑与情绪反复无常的纠缠,也因此才会屡次伤害她又在事后妄图补偿
本性善至如此,身世可叹至如此,她怎么可能再恨他?
独处异乡遭人欺压的抑郁她很清楚,所以更懂得易宸璟的身不由己和内心矛盾,看着他,想着他,慢慢地,整颗心全部沉沦
低低叹息,白绮歌语气里满是无力疲惫:“红绡公主怎么办?你不是发过誓要为她报仇吗?把极有可能是元凶的女人放在身边,你真的能安心?”
“如我之前所说,不管红绡是不是你害死的,现在的你不再是小莺歌,那些罪愆也不该加诸你身上”易宸璟保持约定的姿势不动,睁开眼,双眸明亮,声音清雅低柔,“也许那晚救你上岸时小莺歌就已经死了,逝者已矣,没必要将仇恨延续到他人身上绮歌,我需要你的智慧与力量,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但绝对不会把你当做一枚棋子随意摆布,倘若你执意要离开,我不会强加挽留,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话已至此,再没什么可说的了白绮歌没有退路,当她在心底决定要帮易宸璟成为遥国皇帝、成为中州霸主的那刻起,交缠的命运轨道注定不可再分离
微凉额头抵在紧握双手上,两个人面对面不过数寸距离,易宸璟看着近在眼前那张残破素颜,唇边勾勒一抹安然笑容
“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心腹知己,不管他日是否能手掌河山登临帝位,我易宸璟负天负地,绝不负你”
白绮歌没有说任何誓词,许诺再多总有背叛的可能,誓言再坚总有倾塌的一日,易宸璟如何去守住这份约定她无从猜测,而她即便没有说半个字,依旧会用这条捡来的性命维护一生——为了他,心甘情愿
院中一声响动打断了屋内不知算不算暧昧的气氛,白绮歌一惊,下意识缩回手背在身后
“没人,大概是风吹的声音”易宸璟匆匆打开门张望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回身看向白绮歌时依旧温柔,“我让玉澈去膳房看着补汤了,等下大概就会送来你最近瘦了很多,脸色也大不如前,反正出征前没什么重要的事,白家那边也不用再挂心,这段时间你好好休养,我不在时还要由你来照顾娘亲和敛尘轩我才放心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偷偷从御书房跑回来,被父皇发现定是要骂我眷恋女色的”
“等等!”见他要走,白绮歌脱口道
易宸璟停下脚步:“还有事?”
“我……”刚才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告诉易宸璟孩子的事,然而短暂瞬间白绮歌就恢复了神思,立刻转口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再去见见云钟缙,上次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想试试还能不能问出更多东西”
一听到云钟缙的名字,易宸璟立刻眉头紧皱:“见他做什么?那人粗鄙得很,来到遥国后又处处不得志,逼问紧了很可能狗急跳墙伤害你”
“无妨,我自有办法”
白绮歌神情坚定,易宸璟知道拗不过她也只好点头应允:“去就去吧,让战廷陪着你,云钟缙要是真敢对你动手也不必留情,大遥可用副将有的是,不差他一个”
其实易宸璟也想找云钟缙再次询问,冥冥中他一直觉得云钟缙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有关红绡之死的谜底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能付诸行动,一来出征之前事情繁多,与易宸暄水火不容之势愈发激烈,他必须全心全意应付眼前大事;二来则是因为白绮歌,不知为什么,易宸璟潜意识里总是在抗拒真相揭开、水落石出
假如罪魁祸首真是白绮歌要怎么办?嘴上说着容易,心里却还没做好完完全全接受白绮歌过往一切善恶是非的准备
能拖一日便拖一日吧,等他北征归来坐稳军权,彻底扳倒太子与易宸暄之时再考虑这些,或者干脆放手让白绮歌去解决所有谜题,他相信,白绮歌再也不会骗他、瞒他,对他说半句假话
“最近事情多忙不过来,你若有事便到御书房找我,我不在时,万事小心”
刚刚和解就立下意外约定,气氛多少有些尴尬,白绮歌牵强一笑挥手作别,关门时却留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狭窄缝隙望着挺拔身影,直到易宸璟走出院外再看不见
白绮歌有些发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烦乱复杂,揉着额角一次又一次深呼吸试图恢复冷静,最终还是颓然放弃
面对如此温柔的易宸璟,她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开门开门!快开门!要烫死人了!”烦躁被一连串呼声打破,门外玉澈端着砂锅嚷嚷不停,粉嫩脸颊分不清是被严寒冻的还是被热气熏的,潮红一片
“风风火火破马张飞的,一天就不能稳当些?”
“烫啊,皮都要被烫焦了!”冲进房内放下砂锅,玉澈揉着手指猛吹凉气,“膳房的说这汤要热着喝才好,还必须是装在砂锅里才不会流失药力——咦?殿下走了?”
伸手在玉澈头上弹了一下,白绮歌挑起眉梢:“果然是你在后面捣鬼死丫头,谁都没你心眼儿多”
玉澈嘿嘿一笑算是默认,迫不及待打开砂锅盖子,热气一下蒸腾老高,肉香与药香混合在一起的浓郁味道飘散满屋闻到这香味白绮歌心头一动,自信笑容漫上嘴角
“玉澈,你去找战廷,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帮我弄一包蒙汗药来”
☆、第074章 再入校军
上次校军场事件后易宸璟就派了两个兵卒守在云钟缙住处,说是兵卒,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人高马大的二人绝非等闲之辈,云钟缙心里也明白,这两人名为保护实则监禁,易宸璟已经开始疑心他了
被神秘人痛打一顿的伤基本上全部康复,唯有背后白绮歌刺那一刀还隐隐作痛,云钟缙怎么也想不通,软弱怯懦的白家三小姐怎么变得如此强悍,从手无缚鸡之力到举到伤人不过短短半年,实在可怕无酒无肉无女人,困在校军场中仿佛被所有人遗忘的遥国副将沉郁憋闷,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只能一杯又一杯喝着苦涩凉茶,赤红双目写满怨恨
“云副将,七皇子命属下送些酒肉过来,以犒劳副将连日带兵操练之苦”门外传来恭谨声音,一听到酒肉二字,云钟缙立刻双目泛光,急匆匆奔到门前一把拉开说话的正是负责看守他的兵卒之一,另一人手中捧着酒坛与一包溢出油渍的食物,正笑吟吟看着他
云钟缙吞了口口水,眼睛盯着酒肉再离不开,嘴上却还忍不住抱怨:“殿下还记得有我云钟缙这号人存在?想来是要出兵北征了才想起我的吧?”
那二人并不答话,把东西交给云钟缙后又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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