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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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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兄弟多好我倒是羡慕得紧”
尽管体格身材上差距甚大年龄相近的两个少年还是很快就热络起来傅楚聊得开心踏入东宫时竟没发觉大院里安静得有些异样
易宸璟去了紫云宫叶花晚留在昭国素鄢身子不好一直在静养傅楚自然而然选择先去见战廷然而在房前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战廷好像不在
“许是有什么事出去了搬入东宫后战大哥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一天到晚都在忙来忙去”傅楚想了想而后引着乔二河往后院继续走去“晚些再来找战大哥吧我先带你去看看荔儿这会儿也该是她换药的时候了”
傅楚嘴上说着不用在意心里却止不住奇怪战廷不在宫内会去哪里了呢带着满腹疑惑走到后院傅楚心猛地一沉
易宸璟喜静只留一些必须的下人使唤平日里极少见到东宫有宫女或者太监走动但荔儿居住的这处除外当初易宸璟特地选了三个做事细致认真的宫女专门照顾荔儿白日里这三人是轮流守在门口不许离开的而现在荔儿的门前见不到半个人影
乔二河很快发觉傅楚的不对头顺着他目光看向大门紧闭的房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傅楚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你在这里等我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赶紧跑”傅楚低声叮嘱道而后脚步匆匆独自往荔儿房间走去
朱漆木门只是紧闭而没有上门闩稍稍用力便被吱嘎推开傅楚没敢出声询问一双眼警惕地逡巡四周蹑手蹑脚靠近内间荔儿卧房荔儿失明多年听力要比普通人更加灵敏平时有人走到院中她就能听见脚步声并且分出是谁每每傅楚来时她都会在他踏进屋子前高高兴兴叫他像这般安静是从没有过的
傅楚站在内间门前咽了口口水深深吸口气猛地推开房门…
“荔儿”惊呼变了调自傅楚口中发出眼神陡然一凛飞快冲到房内
荔儿小小身躯就躺在房中央轮椅倾倒一旁扶手上还挂着缝了一半的绣帕原本就苍白的脸颊如今更是血色全无任凭傅楚怎么呼唤那双看不见东西却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干净清澈的眼眸就是不肯睁开
慌乱中傅楚险些忘了自己就算半个大夫惊慌失措喊了半天才想起去摸荔儿脉门发现荔儿只是昏倒后松了口气却又在转瞬间脊背发寒汗毛耸立
身后有人
“谁…”还不等问出口一阵破风之声携着巨大力道重重撞击在背部硬生生将傅楚踢飞到墙角嗓子眼儿一甜大口鲜血呕在地上
从来都是受人保护的傅楚还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纤细胳膊颤抖着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撑起沉重身躯只能看见一双脚无声走近紧接着耳畔又是一阵风动胸口如雷击一般剧痛无比疼痛让傅楚的意识逐渐模糊然而文弱少年还是拼命支撑着不肯昏死过去凭借残存的意识爬向荔儿直到把荔儿完全包裹在自己怀里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壁垒为她庇佑这才沉沉闭上眼
一支雕着古怪花纹的笛子高高竖起与普通竹笛不同这支笛子的末端多了一抹寒光短而锋利的雪刃透着森森寒气不知为什么瞄准傅楚后背心的利刃没有果断刺下紧握笛子的男人似是惊讶于少年的举动半面铁面具后深邃眉眼露出一许复杂神情
就在犹犹豫豫的档口屋外院子里忽然传来凌乱脚步声好像是有人慌慌张张逃走了粗长手指扶了扶精铁面具褐色眼眸又恢复冷酷无情重伤傅楚的人撇下屋中昏死的一对儿提着笛子直奔院外身影追去
偌大的皇宫墙高巷深每一条甬道都仿佛迷宫一样曲曲折折乔二河慌不择路只要见到拐角岔路就会凭第一反应做出选择根本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往何地
这皇宫他本就人生不熟能跑去哪里
总之不要被身后的人抓到就好如果可以想办法找到太子告诉他东宫发生的事让太子小心让所有人都远离危险那么就算跑断这双腿也值了
乔二河胡乱想着不知不觉眼泪又羞人地滚了出来
他知道傅楚一定是出事了刚才分明听到那个和和气气、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惨叫可他没有勇气闯进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逃跑都跌跌撞撞这样的自己让乔二河感到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当初和大哥手握砍刀拼死保护太子妃的胆量哪里去了呢那个被太子妃赞扬得到太子亲口感谢的自己为什么消失了
脚步慢慢放缓过度紧张使得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当乔二河清醒些想起此时应该去找易宸璟才对时四周已经是完全陌生的景色
“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呢”娇媚近乎妖冶的声音突兀响起乔二河吓了一跳呆呆抬头望去一抹艳丽的红色自眼前闪过带起一股惑人心弦的迷离香味
是宫里的女人吗那一定知道太子在哪里吧乔二河满心欢喜抹了把泪水高声恳求:“能告诉我皇上住在哪里吗我要去找太子有很急的事…”
话未说完询问戛然而止
不是被那红衣女子颠倒众生的容貌倾倒了而是乔二河无意中看见那女子脚下一滩黑红血迹一把长剑静躺
乔二河认识那把剑它的主人早几个时辰还在跟他说话告诉他等风波平息后再过几个月会带着他一起去昭国去接回他心目中唯一也是最美的妻子
那剑属于大遥太子易宸璟
☆、第320章 昔年秘史
天牢的阴冷从不因外面明媚阳光而改变常年无处消散的湿气一丝一缕钻进骨头缝里冷得人从头到脚一片森寒
精铁镣铐多年不用蒙上一层灰尘不过比起被扣住的人那些灰尘显然更干净一些至少没有血污也没有吓人的伤口更没有满地渗人血泊狱卒本想清理掉那些让人看着就浑身发冷的血迹只是那牢狱中除了被镣铐束缚的人外还有其他东西使他根本不敢凑近
“这堆蛇是不是都有毒啊”年纪较小的狱卒吞了口口水脸色吓得发青
老狱卒提心吊胆看了一眼牢房里或长或短、各色各样的蛇表情也不怎么轻松:“有没有毒不知道反正别去惹乎它们都说蛇有灵性能成精万一让这东西咬上一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小狱卒有些犹豫目光投向牢中低着头不知是醒着还是在昏睡的男子那场景确是有些吓人满地的蛇缠绕蠕动不停吐着血红信子被围在中央的男子迫于束缚想要避开都无处可躲站在蛇群中的滋味肯定极不好受小狱卒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天牢门口回过头朝男子小声唤道:“殿下太子殿下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狱卒倒吸口气一脚踩在小狱卒脚面上:“你疯了还是傻了把蛇引过来怎么办…”
“那、那总不能眼看着太子……你看啊太子半天都没动一下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小狱卒的语无伦次换来老狱卒更用力踩踏:“闪失个屁真有闪失能怎么着你替他去喂蛇”偷偷看了看仍然低着头毫无动静的易宸璟老狱卒稍稍压低声音:“太子都被关进这里了你觉得外面还能太平谁知道宫里现在怎么乱着呢说不定皇上都已经……总之你我看好天牢就行什么宫变啊、叛乱啊都和咱们无关想保住脑袋你就老老实实呆着不然就跟其他人一样”
想起天牢深处堆积的十多个狱卒尸体小狱卒打了个寒战脸色迅速灰白下去
谁会想到没什么人气儿的皇宫天牢也会有这么一天呢不认识的人突然闯进狱卒被残杀只留下他们一老一小盯着太子哦对还有那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蛇小狱卒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隐隐预感遥国皇宫的天好像要塌了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妖媚而漫不经心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个狱卒同时一僵赶忙低头下跪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红纱衣袂拖在地面从眼前划过婀娜身影满不在乎地走近关押易宸璟的牢房一声怪异的笛音后懒洋洋的蛇群顿时来了精神齐齐伸长蛇身立起
“别怕这些孩子温顺着呢轻易不会伤人…当然了这要在没人惹它们的前提下”阮烟罗一声娇笑收起手指长短的骨制短笛目光望向垂吊在牢房里的易宸璟“太子殿下看你这样可怜我真是于心不忍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夜缠绵假如你死了我会伤心的”见易宸璟一动不动没有回应阮烟罗耸耸肩惋惜轻叹:“还没醒么无趣无趣死了还以为能看你们兄弟两个唇枪舌战或者干脆来一场搏杀呢不过想想也是那位嗜血的王爷怎么会冒险放你出来光是看着皇帝就够他劳神了啧不说了说了你也听不见哎你们两个把人给我看好这些孩子可是很久没吃东西了不想代替里面那些尸体成为它们的餐食就老老实实听话”
“是是是一定听话一定听话……”老狱卒拼命磕头浑身筛糠一般
脚步渐远娇笑声回荡在阴冷天牢里直至再听不见时两个狱卒才长出口气捡回条命似的瘫软在地
许是紧绷神经忽而放松使得他们有些迟钝两人都没有发现牢房里易宸璟微微动了动闭着的眼慢慢睁开漆黑双眸盯着缠在腿脚上的蛇群冷峻面庞没有半点表情
与易宸暄的对决他从没有赢过这次也是一样
之前派出追击易宸暄的队伍被路上陷阱拦住易宸暄逃脱易宸璟和偶遂良都认为易宸暄不可能再度回到帝都往后的日子必然会在逃亡中度过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所有人都小瞧了易宸暄的胆量和狠毒
依偶遂良所说离开帝都时是战廷在保护遥皇和皇后凭战廷的功夫即便姬三千出现亦不可能得手可是当易宸璟和偶遂良放心走进紫云宫时等待他们的不是遥皇或者陶公公而是铺天盖地的蛇群以及蛇群之后负手站立看着他们阴鸷冷笑、根本不该出现于此的易宸暄
黑暗中露出无声的自嘲笑容易宸璟动动手指依旧麻木没有知觉身体也是一样
对付敌人他和偶遂良完全可以应对自如哪怕被十个人围攻仍能全身而退这点他是有自信的不过当面对的是非人之物时情势就不同了…说阮烟罗是蛇蝎毒妇毫不为过一支短笛几声怪异笛音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蛇竟然受她操控让他和偶遂良猝不及防又不知该如何抵挡很快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蛇毒也顺着伤口融进血液只半柱香的功夫就令得遥国最骁勇的两代将军无力败阵
然后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事情发生在紫云宫那么也就是说紫云宫里的遥皇和皇后也已经遇袭战廷是否还在不得而知又或者连他也遭遇了不测
易宸暄这招回马枪让人始料未及足见其手段老辣易宸璟虽不情愿也只得甘拜下风论阴谋诡计只怕遥国皇宫中无人是易宸暄对手趁着头脑还算清明易宸璟翻来覆去推想有什么办法能脱困解围每当看到地面爬满的蛇时又会被绝望吞没…连走出牢狱都做不到他还能救得了谁
“偶大将军呢”无计可施终于放弃时易宸璟低低问道
小狱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易宸璟在说话瞅瞅外面无人不顾老狱卒一个劲儿拉扯压着嗓子回答:“偶大将军不在这里天牢现在只关着太子您一个人”
也就是说指望不上别人了么易宸璟又陷入沉默
他并不知道偶遂良比他伤得更重此时被丢在某处角落生死未卜而唯一能指望的战廷正在数百例外骑马疾驰怀揣着一封并不真实的求救信赶往乔家寨皇宫里里外外不是易宸暄的手下就是被胁迫控制的禁军但凡能救他、于绝境中力挽狂澜的人全部都被隔绝在可触及范围之外眼下状况是真真正正的孤立无援了
依照先前阮烟罗的吩咐老狱卒在易宸璟恢复意识后立刻去通报阮烟罗也不敢耽搁匆匆赶往紫云宫见易宸暄
“醒了好我还怕老七没挺住一命呜呼了呢那样的话这盘棋终局可就不怎么有趣了”紫云宫内殿易宸暄坐在龙榻之上悠然自得地独自下棋
“发动宫变囚禁皇上易宸暄你这是谋权篡位”
冰冷声音源自皇后司马荼兰前不久才从囚禁中解脱的遥国皇帝和皇后二人如今又陷入相似局面只不过这次威胁他们的东西更具体一些并非无孔不入的鬼魅铃声而是刀枪剑戟黄金囚笼
真真正正的黄金囚笼
“这囚笼是昔年先帝囚禁同父异母的兄弟广陵王用的广陵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结果被先帝镇压此后十二年就在黄金囚笼中度过每日好吃好喝养着如同被观赏的玩物一般直至发疯撞死在笼中”易宸暄说着看似毫不相关的典故目光凝在棋盘上始终未看皇后或者遥皇一眼
病入膏肓的遥皇尚存着一口气听易宸暄如此说道咳了两声后将视线缓缓移到榻上:“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应该是全部吧”落下的棋子停在半空易宸暄终于微微侧头“父皇以为让史官禁笔就能掩盖一切吗当年本该继承大统的太子一夜暴毙而后父皇便取代其位成了大遥皇帝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父皇能够彻底抹消的”丢下棋子负手走到囚笼前易宸暄俯视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遥国皇帝目光里没有一丝感情:“血脉是个奇妙的东西你看现在老七不就循着父皇当年的脚步想要重演历史吗如果不是我可能老七早就逼死大皇兄篡位称帝了父皇应该感谢我才是”
遥皇沉默不语皇后抱着遥皇油尽灯枯的身子冷然仰头:“易宸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还不是一样谋权篡位妄图称帝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就敢在这里大放阙词简直可笑”
“皇后娘娘对当年的事又知道多少呢”易宸暄反问脸上漾起古怪笑容“不信你问问父皇看我到底是不是谋权篡位还是说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父皇你来说句公道话吧……不现在不需要再叫你父皇了对吗二叔”
☆、第321章 被迫求援
遥军撤离后昭国很快回复了平静宁和安陵军大部分将士返回漠南地区留下的少部分也是规规矩矩秋毫无犯昭国百姓对卢飞渡手下的安陵士兵十分客气对花着银子免费送粮食的“善良商人”宁惜醉更是当作亲人一般才不过半月或委婉或直接上门要嫁女儿的百姓已经超过两位数
面对哭哭啼啼的少女们以及少女双亲宁惜醉大多是连连道歉被逼得紧了就说上一句“宁某心有所属恕不能接受其他女子”敷衍应付于是才刚平静下来的昭国都城又飞速传出一条流言
白家三小姐休了遥国太子不日即将改嫁富商宁老板
“不是说不打算再嫁吗”卢飞渡酸了吧唧一脸哀怨好像白绮歌不肯接受安陵主君联姻提议是在找借口一样
“嫁不嫁你管得着么你们主君都没急呢你个太监急什么”跟在白绮歌身边的叶花晚精神头十足但凡有人敢质疑白绮歌或是说半句坏话都会遭到小丫头白眼儿和冷嘲热讽就连伶牙俐齿的玉澈都不及她卢飞渡一介武将嘴笨自然说不过一到这时候就只能吹胡子瞪眼睛要么就是望着兀思鹰求援
可惜兀思鹰从不帮他
“主君尊重三小姐意愿联姻也只是个想法而已不影响两国结盟”
“听见没有你们主君说了只是个想法以后再逼问白姐姐嫁不嫁的我就告诉你们主君去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烦早说过白姐姐不会嫁别人趁早死了贼心吧”
叶花晚扬着小脑袋气哼哼鸣不平冷不防被宁惜醉拽住小辫子叉腰回头却见宁惜醉朝她淡淡摇头可以谈嫁不嫁但是不能提到嫁别人这是宁惜醉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一旦提到别人白绮歌必定会想起易宸璟徒惹伤心
果不其然叶花晚扁着嘴朝白绮歌看去白绮歌脸上的笑容略淡了一些似乎有一丝不自然
“白姐姐……”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叶花晚如霜打茄子蔫了下去回想起傅楚离开时叮嘱她照顾好白绮歌一事心里极不是滋味
宁惜醉歪着头想了想忽地一拍折扇:“今天天气好叫上玉澈姑娘一起去城外走走吧再过个把月草木就要枯黄凋萎了那时可就再欣赏不到昭国最美景色”
“甚好离开昭国这么多年我也相当怀念泽湖美景不如一同去散散心”兀思鹰明白宁惜醉意思赶忙接口道
想要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伤感白绮歌自然也明白宁惜醉心思努力缓和脸上的不自然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昭国一年中有两个季节最美一是草长莺飞、新绿正盛的暮春三月再就是代表着收获的金秋十月眼下正是十月中旬泽湖畔稻香飘溢碧波荡漾要说散心绝对是不二选择听说白绮歌要去城外走走玉澈哼着小曲做了不少点心宁惜醉也贡献出玉壶美酒微风轻起时一行人抛却烦恼有说有笑出了城门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轻松了
白绮歌仰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幕深吸口气稻香沁入五脏六腑心头的痛似乎被抚平了一些
要她忘记易宸璟是不可能的便是天神也不能够将一个人的心剜除还让其完完好好活下去现在的白绮歌不是不痛她只是明白即便心痛也要微笑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不会更加伤心
“还是昭国的地好漠南那边一片黄沙别说种庄稼就是想找口水喝都不容易有时候赶上风沙大出去巡视一圈回来满身砂子拿出干粮一嚼嘎嘣直响我们安陵的士兵一个个都练出铁牙了”羡慕地望着一片丰收田地卢飞渡又是感慨又是抱怨像是要做第一个扑进稻田里的人似的当仁不让地走在一行人最前面
“听说漠南边缘都是黄沙覆盖区域中心地带则四湖相连、绿洲成片也因此漠南五国才会聚集在那里并逐渐发展强大安陵若想在漠南驻扎是不是也打算往那边扩张”
“是啊没水就没有一切沙漠里水比黄金都要珍贵”兀思鹰点点头肯定白绮歌的推测丝毫没有隐瞒之意“前年主君向漠南五国传达过结盟之意但漠南五国自恃甚高认为雄踞绿洲地带就能称霸漠南更是瞧不起我安陵这支新起势力说什么都不肯为安陵留一席之地如今倒好主君才用了些小手段就让漠南五国乱成一团这不漠南五国突然出使遥国就为了得到援助”
原来漠南五国派使者到遥国不只是为了拉近关系其中还有安陵这个巨大威胁暗中促使难怪阮烟罗会与易宸暄同流合污陷害她与安陵国白绮歌感慨万千想想又释然…哪片大陆不是战火纷飞不断强国意图吞并弱国合纵连横外有邻邦威胁内有诸侯割据总有打不完的仗、理不清的势力纠纷
分分合合因果大势天道循环
才把思绪理清一些蓦地又被白灏羽一声响亮高喝打断众人顺着白灏羽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飞速奔来
“什么人把兵器放下”白灏羽孩子心气上蹿下跳平时打猎又锻炼出一副好眼力离老远就看见奔来的白马身上有血迹隐约还能看见骑马之人手中雪亮兵刃
卢飞渡反应最敏捷立时横身在前白灏羽话音未落已经先抽出佩剑做出防御姿态然而马到近前时卢飞渡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惊讶地“咦”了一声手臂忽地垂下:“这不是……”
“不弃怎么是你”看清驭马的人后宁惜醉大步向前迎去惊讶意外丝毫不亚于其他人
苏不弃没有急着回答翻身下马后从马背上又拖下一人面容竟与他惊人酷似正是遥军撤退时跟随易宸璟离开的苏瑾琰
“找大夫伤得很重”
兀思鹰上前伸手摸了摸苏瑾琰脉门不由倒吸口凉气:“快找地方放下他这是毒症发作”
救人如救火白绮歌顾不得询问为什么苏瑾琰会出现在这里手一挥直直指向不远处都城大门:“直接进城附近就有医馆”
一行人七手八脚又把苏瑾琰抬上马背白灏羽一路小跑带道到医馆时苏瑾琰竟然有了意识微微睁开眼睛见他意识还算清楚兀思鹰长出口气转身去向医馆老板寻药白灏羽和玉澈、叶花晚等则侯在房外探头探脑止不住地好奇
“我在护城河附近发现的他有人在后面追杀”苏不弃洗去手上血迹细长眉毛微微蹙起“他的功夫应该不至于被伤成这样大概是先中毒后被追杀所致”
背叛易宸暄后苏瑾琰就一直神神秘秘、忽隐忽现不是在寻找易宸暄踪迹就是明里暗里保护着易宸璟这时候一身伤跑来会是为了什么白绮歌不禁担心起易宸璟安全毕竟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易宸暄还没有得到应有下场
苏不弃小心翼翼为苏瑾琰擦去脸上血污刚抬起仍在滴血的手臂想要包扎苏瑾琰忽然紧紧抓住他手腕一阵急促激烈的咳声后动了动嘴唇低哑微弱的声音费力挤出:“易宸暄……宫变……殿下有危险……”
不详猜测得到证实白绮歌脸色唰地惨白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宫变……也就是说易宸暄又回到了遥国皇宫遥皇根本没能夺回大权易宸璟回去不就等同于去送死吗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这样她绝对不会让他回去啊
“坐下慢慢说”眼见白绮歌有些站立不稳宁惜醉忙搬过椅子扶她坐下抬头朝苏不弃扬了扬下巴“不弃你照顾瑾琰我去问问兀思鹰军师药配好没有”
苏不弃点点头犹豫片刻后把苏瑾琰扶起让他起靠在床头继续小心擦拭苏瑾琰身上密布的伤口
那一句话之后苏瑾琰又喘了许久才稍稍平定胸口翻涌血气用力吐出口中血沫眼中流露出不甘神色:“偶大将军也受了伤……姓战的被、被骗出皇宫不知去向其他人……除了殿下在天牢其他都关在紫云宫……”
听苏瑾琰说得仔细再看他浑身伤口有不少并非新伤白绮歌心下了然…他一定是摸清状况后独自去救易宸璟了并且结果很不顺利既没能救出人还落得中毒发病无可奈何之下才来到昭国找她否则以苏瑾琰冷傲性子决计不会以这副狼狈模样出现更不可能开口要求她去救易宸璟
颜面也好自尊也罢若是为了易宸璟苏瑾琰从不惧牺牲
那么她呢
已经与易宸璟劳燕分飞的她如今可以为救他不顾一切奔赴遥国吗
矛盾神色落入苏瑾琰眼中与苏不弃酷似的脸庞陡然露出愤怒表情扑通一声挥动的手臂将身边药瓶打翻
“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竟要眼睁睁看他死吗…”
用尽残力呼出的怒吼声音不大却生生将白绮歌的心震碎
☆、第322章 最终决意
兀思鹰和宁惜醉走进房间时恰好见到苏不弃手掌起落利落干脆地把苏瑾琰敲昏过去兀思鹰瞠目结舌张着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
“脑子糊涂乱说话”苏不弃言简意赅面色平静地作出解释
宁惜醉瞧了瞧白绮歌脸色比刚才他离开前明显苍白许多立刻猜到是苏瑾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无声无息朝宁惜醉摆摆手直接把白绮歌拉出房间卢飞渡也紧跟着出来
“我说你不会想去救人吧”卢飞渡干笑挑起的嘴角僵硬无比“昭国现在没有国君白家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昭国你就没想过冒冒失失跑去帮遥国太子会是什么下场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能考虑周全点儿”
卢飞渡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难免不太中听宁惜醉斜斜瞥了一眼面对白绮歌仍是和颜悦色:“白姑娘是怎么打算的你想去救太子我不拦你但是绝不许你单枪匹马自投罗网”
白绮歌转身无可奈何地看着宁惜醉
这男人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虫有什么想法念头不需说出他就能猜到还不等她计划周全呢各种反对意见已经丢过来堵死她冒险退路
“易宸暄是用毒高手真想杀苏瑾琰灭口根本不需要派人追击能存口气逃到这里是早有人为苏瑾琰规划好的”白绮歌没有继续纠缠于救不救人的事话题一转重心移到了苏瑾琰身上
宁惜醉眉梢一挑想了想还是替她把想说的话补充完整:“假如瑾琰所说都是事实易宸暄已经控制住包括遥皇和太子在内的所有人那么他大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还没准备好成为胜者或者说他在等待着什么”
“希望不是我”
“也只有白姑娘你了”
对视片刻而后两人齐齐苦笑都是一样的惆怅深藏
其实易宸暄要杀谁再简单不过在白绮歌看来他是把自己当成了猎人带着戏弄心态与猎物周旋并汲取快感;又或者他已经将自己神化为了保留一点乐趣不肯杀掉在他看来如同蝼蚁的凡人固执地强迫所有事情都按照他设定的轨迹发展直到一切如愿收尾
以前只觉得易宸暄阴险狡诈现在却多了一重感受那人分明是个疯子、偏执狂心和灵魂早已扭曲
“既然易宸暄在等我这个最后的棋子归位我总不能让他失望要阻止他把中州变成人间地狱大概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白绮歌丝毫不为卢飞渡和宁惜醉的劝说所动眸子里亮起决然色泽卢飞渡着急脸色一黑还想再说却被白绮歌淡淡打断:“卢将军并非我不明事理只顾儿女私情你想想如果易宸暄真的当了遥国皇帝他可能放过昭国吗还有安陵甚至是漠南五国……他不在乎天下烽烟、遗臭万年只想着把世间所有都变成他的玩物他若不死天下永无宁日”
“一个人而已有这么可怕吗”卢飞渡嘟嘟囔囔抱怨不经意间看见宁惜醉看着他露出古怪微笑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打了个寒战连连后退“得管不起你们的事我去问问主君意思”
眼下两国结盟之事已经口头达成但未立契约安陵主君会不会主动帮白绮歌这个忙又会不会因为她要救易宸璟的意图影响结盟这些白绮歌也不知道
刚刚平定的局势再度掀起波澜白绮歌向白敬甫说明了遥国混乱情况白敬甫一句话也没有说沧桑面容上刻满疲倦苏瑾琰在略通医术的兀思鹰照料下很快醒来更加细致地把事情发生经过和所知内情又叙述了一遍看白绮歌时仍旧满眼冰冷似乎对她颇为厌恶好在白绮歌并不介意除非必要时尽量不出现在苏瑾琰面前独自一人关在房里不知想什么
第二日傍晚令所有人惴惴不安的决定终于公布但只是对几个人而非全部
“遥国我一定要去人我一定要救不过诸位可以放心白绮歌在这里向诸位保证之后所做一切都将以我个人名义绝对不会牵连昭国和安陵国”
兀思鹰和卢飞渡愣愣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白敬甫一声叹息仍是沉默着负手离开
所有人中大概只有宁惜醉半点都不意外并且与其他人完全相反对白绮歌的决定表示明确支持:“安宁王针对的是白姑娘白姑娘脱离昭国对昭国百姓而言也是一种保护反正昭国百姓不会同意为此出兵是以个人身份还是以一国身份没什么差别”不等白绮歌表达感激之情宁惜醉又一脸严肃地拍了拍白绮歌肩膀:“那就这样说好了白姑娘我们一起去遥国”
“……不是我们是我自己”
“说好的事就不要随便变化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
“宁公子是与谁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白绮歌对宁惜醉的无赖行径叹为观止
争执中还是兀思鹰最先提出重要问题:“三小姐独自前往皇宫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安宁王猜到三小姐情深意重会去救太子必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三小姐上钩这么鲁莽闯入不是正着了道吗无谓的牺牲没必要不值得啊”
“我怎么敢一个人去再冲动也要明白深浅才行”白绮歌摇头“我并不打算直接去帝都趁着易宸暄还没有什么动作我和小叶子会分头行事尽量发动一叶山庄和乔家寨的江湖兄弟们帮忙联系上战廷另外我知道宸璟私下也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士兵人数上与宫内禁军相差无几只要他们肯冲进皇宫对抗易宸暄的人马那么我和战廷就有机会救出宸璟他们再之后的事……等人都救出来后从长计议吧”
卢飞渡眨了眨眼磕磕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真是……太大胆了”
她是昭国领袖家族的后代啊是站在城头震慑了四万遥军将士并大笔一挥休掉太子的女人怎么就有自信能让遥国士兵相信她、追随她呢即便是相信了一介女流又怎么能撼动易宸暄根深蒂固的庞大势力以寥寥无几的人马解宫变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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