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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殇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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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心里扑腾一下,此刻心境种种。怀疑,不信,惊恐…明明是他,次次不守诺言。便是寻常男子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他是太子。但是…他说的也对。不过一年光景,自己便从后府迁入前府,表面上又得他宠信。乱了府中规矩,毁他公正之名。
“若连自己府中之人孤都不能护了周全,又何以治天下?刚□□纪从来不是说破就破的,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孤便是贵为储君又当如何?你当日跪地所言,为国为民,只让人觉得一番感慨。可是你到底是为心中一己私利还是真如你口口声声所言的。虚言假词,究竟是谁负了诺言?”
她一震,竟是无言以对。确实是为了寻找真相才堵他、赖他。她一时面有难堪,双手揪着衣裙不再言语。这人果然厉害,善攻诛心!
禹珏尧转过身背对她,冷淡语气,透着股杀伐的气息。“你莫要太自以为是了。还不明白孤让你折那许久枝木的用意么。孤是爱才,但你太过急燥,终不成事!如今还来质疑孤,不过府中一小小谋士,过于放肆!”
年华尴尬羞恼。她从小野惯了,没有一颗女儿家的七巧心。以是不轻易落泪,此时却眼圈微红。
突然林子里传来响声。年华暗道不好,怕是那黑衣人追来了。她一时激动,竟忘了提醒禹珏尧。两人刚才争执,竟也丝毫未曾察觉。
禹珏尧只身形一动,并未回身查看。因为已是来不及了,黑衣人必是早就探到二人,一出手便没有余地。年华慌忙看向他,暗处应该会有人护着他的吧,邢铎想必是不会离他半步的。
可是事实证明,或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他都是有人保护的,单就这一天…没有!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冲着他俩说了一句很经典的开场白“拿命来!”
禹珏尧此时却突然回身,一手抓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她拉在身后,自己反倒冲了上去。年华一愣,不想他一个太子会护着他口中那大胆放肆的谋士。而自己那点烂功夫怎敢此时逞强,满脑子开始想怎么用太虚步逃跑。
禹珏尧似乎是会点儿功夫,可是在年华看来,这功夫怕是璟山上除了她三师兄,谁都能扑倒吧。论武功差到一种鬼斧神工的地步,也是个难事。几十人对两个人。关键是这两人一个是菜鸟,一个是菜鸟手下。
这里是林子,算是她熟悉的。再加上太虚步,自己跑路不成问题,关键是还要带个拖油瓶。装腔作势唬几下身旁的黑衣人,钻空档子跑到他身边,扯起身旁人的手就跑。禹珏尧不猝及防,眸光一闪,看一眼她牵他的手。眉头略皱,但并未甩开来。
可是谁又会晓得,这里其实是个坡林,一层一层递下去的。刚才她从上面一层摔下来,这次拉着拖油瓶又成功掉了一层。危急关头,她竟然也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换他紧紧抓着她,两人齐刷刷滚下了斜坡。
两人下去的时候,只是打滚几下,却是抱着打滚的。所幸剧情还没有太过于狗血,没有摔的一上一下…
他们好像是滚到了坡下一处虚洞里,视线有些不好。禹珏尧起身时,她也猛地一受力,原来两人的手还在一起。她忙的甩一下松开,禹珏尧却不甚在意。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外面就又有声响了,看来黑衣人是追了下来。等有人拨开草木找到他们的时候,年华只道二师兄那些戏本子她回去一定要烧个精光。
没有英雄救美,更是没有一群智商下限的杀手。
一道浑厚声音从洞口传来。“殿下还不出来吗?莫不是要我等亲自进去请?”
年华和禹珏尧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这群人中多了一个带头的,不幸的人数也多了。看来注定是逃不了。其他的人都着黑衣,带头汉子却是一身灰衣蒙面。想必刚才那猖狂之话就是他说的。
禹珏尧没有丝毫急迫惶恐,依旧从容,目光凌厉的对着那灰衣蒙面男的目光。语气阴沉道;“孤还真是小瞧你了。”
那灰衣男仰天大笑两声,颇为嚣张道;“殿下没想到也有今日吧。殿下的贴身暗卫都调去了车队,今日就是殿下的死期。只是临死前,恐怕还要劳请殿下和这位小娘子去见一个人。”
禹珏尧轻蔑一嗤,威严气场尽出,道;“谭明宗,莫要让祖宗基业毁在你一人手中。圣上如今还顾念旧情,纵使御史台参了你谭家一本又一本,仍迟迟不下诏罪纠。连太傅进言,孤都驳了颜面。你此番做法,当真是愚蠢至极!”
躲在他身后的年华慢慢捋了捋思路。原来真的是自己脑洞开的大了,这人没有弃掉他们。但是,为何不留点暗卫在身边呢?他们现在的处境可比车队危险万分吧。灰衣男子竟然是谭明宗,果然蠢笨。谭家倒台是政治纷争,这谭明宗非要挟到私怨上。恐怕以后谭家的罪诏书上又要多一条不臣之罪了。连这都看不清的人,难怪会让人利用。
没错,谭明宗想必是被人给利用了。这么大规模的刺杀,依谭家一己之力是无法完成的。
谭明宗态度很是不忿儿,押着二人前行。年华紧跟着禹珏尧,她到底还是不信禹珏尧能这么容易被擒。这人一肚子阴谋诡计,一脸云淡风轻的,真不像是有事的人。
禹珏尧边走边扭头看看身边的她,突然刻意压低声音道;“怎么,刚才对孤那般猖狂。此刻就怂了?”
年华不料此刻他还有心情挪揄。恶意回他一句;“左右我也不吃亏,有殿下陪着呢。倒是殿下,只有我这么一个小谋士陪葬,倒是亏大发了。”
禹珏尧听后眼中却突的没了玩笑意味。
“孤立誓,百年之后必不大动土木,劳民伤财,华修陵寝。将来也会废了这殉葬之制。”
年华听着他声音明明很低,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激荡。他说话时,脸上亦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便是连街头遗乞,青楼之女,都是孤的子民…
孤立誓,百年后,不动土、不伤民、无殉葬…
年华,孤道你是真正的想为民谋福,还是为了一己私利…
或许真的是太不了解这人,心中如此想法的人,又怎么轻易舍弃几百人的性命呢。如今的天下,魏国亡了。但对于百姓来说昏君乱纲、国无法度,魏国可能早就亡了,亡在了他们心中。若是能有这样的君主…
谭明宗一路催促,极为不耐烦。时时刻刻盯着禹珏尧,生怕出了什么幺蛾子。年华不断偷偷扯扯禹珏尧袖子,暗示他自己在找机会逃跑。禹珏尧也着实是个演戏的好手,周围十几双眼睛盯着也面色如常。还反手一抓她的衣服,差点没给她弄倒了。
突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年华心里那个泪崩,第三次了,第三次了!虽然她也是做这个想法的,可是当禹珏尧突然牵起她的手,对着刚刚走近的下一个斜坡滚下时,她还是毫无心理准备。倾倒时还是下意识的使了两下太虚步,想让两人滚得方便点。却没有瞧见禹珏尧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二人吸取上次教训,滚下后立刻起身朝前面跑去。那谭明宗也是没想到这招他们能用两次,或许在他心里,太子应该是想出更加威风点儿的法子逃跑。一声令下,黑衣人纷纷跃下,追杀上来。
午后的树林,阳光稀稀疏疏的照耀进来。少女牵着男子的手,奔在这林间。
“嗖………!”
谭明宗被逼的急了,竟是不管不顾的放了一箭。年华只顾着跑,没有及时察觉。禹珏尧听到声响后忙拉她入怀躲闪,那箭便从他臂旁擦过。只差一点,便要入体了。
也就是这个空挡,年华猛然抬头看见旁边树上的马蜂窝。好家伙,终于有处地方,是能对上二师兄的戏本的了。
第27章 谭家兄弟
年华姿态万千的仇恨这树,当马蜂窝及时赶在黑衣人追上来之前掉下的时候,她觉得此生都圆满了。禹珏尧开始不解她行为,不过抬头一看也就明了。
黑衣人乱作一团,但二人不敢松懈仍是向前奔跑。她在林中极易辨明方向,东窜西窜跑的极远也还心中有数。只是怕那黑衣人再追上来,不敢停歇。
“安…安全了?”禹珏尧扯她停下后,她喘着粗气,脸色通红弯腰道。却见面前的人脸色没有多大变化,倒不像是武功极差之人。
“早就没人了。照你这般逃法,谁能追上来。”
年华暗暗松口气摸摸脖子,幸好小命还在。撇他一眼道;“此次若能脱险,殿下可一定要好好赏我。金银财宝就不必吝啬了,否则也显得太小家子气。”说完便慢慢直起身来,却看见他右臂上的一片鲜红。
“殿下受伤了?”好吧,终于又有一处是按照戏本演的。
禹珏尧低头看一眼此刻正在往外渗血的右臂。是刚刚箭划伤的,伤倒是不重,但被年华一路强拽着才出了许多血。他年少便入御殿前禁卫军习武,文治武服。现下这点伤却也算不得什么
“我看殿下的伤也不严重,现在危急关头就暂时不搭理它吧。”说完立刻转身向前走去。
禹珏尧看着她背影,眼睛漆黑晕了深意,没说什么。两人寻了处溪水之地稍作整理。可他是金贵身子,不肯用这山野之水。年华好笑,愿意脏就脏着。这人就算是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狠厉,但决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呶,给你。”
禹珏尧低头皱眉,看着年华伸手递来的东西。道;“这是何物?”
年华想他见多识广之人,反倒是不识这山野之物。解释道;“是我刚刚顺手摘来的蜜炼果。万物相生相克,马蜂周围就会有这果子。”
“孤不吃这粗野之物。”嫌弃口吻。
年华一翻白眼,没好气道;“谁让你吃啊。我是让你将果浆涂在伤口上。这蜜炼果的果浆,有止血功效。”
“不用,孤不需要。”他眸色深邃,淡淡拒绝。
“不用就不用,反正又不是我的血。”她小声嘟囔一句后就随手丢了一个脏果子进嘴。
“年华,你是孤见过最没礼数的女子。”他见这一幕不由皱眉,转身看向林子。
“殿下也是年华见过最会打滚的太子。”呛回一句不再理会他,自顾走到溪水旁悄悄将那果子洗了洗。终究是女子,哪能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的。
看着溪水中映着的两人倒影,她怔了片刻。他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只会玩弄权术不顾他人死活。元德帝深居宫中她够不着,太子作为储君倒也可为胥氏正名。除了查清楚真相,她更要这天下人明了真相!若是此时说明,他是否肯帮?
“年华,你到底从哪里来?莫要再满口谎话。”禹珏尧不知什么时候回身,看到她对着溪面沉思,出口打扰她
谎话…原来在他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没有博得他信任之前还是不要摊了底牌吧。起身他笑道;“我进府的时候公羊小姐就会派人查我。后来我冒冒失失出现在殿下面前,若是猜得不错,殿下自会再次查我。此番问话又是何意?”
没想到他怀疑会身份,年华一时有些慌乱。若是没有清清白白的身家,公羊晴当初怎会轻易让她入府?来平昌城之前就已经让罗生门给造了了假身份。大禹淮南郡小城里的姑娘,父母双亡,有一兄。因被兄逼婚,才逃离来到这平昌城。
禹珏尧不再问话,却只盯着她看,那目光似乎是要从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探究的意味太过明显。
林中突然涌来一群人,算是解了年华的危。她今天的心里也承受能力绝对是见长了,颇有些宠辱不惊。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次不是黑衣人,是兵将。
为首的年轻将领冲到禹珏尧面前,跪下道;“臣谭明启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年华乐了,有场好戏看。合着这谭家是哥哥要谋杀储君,弟弟却赶来救驾。看禹珏尧还是一脸从容淡定,似乎从一开始这厮就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被算计,反谋计,心思智奇。太子以尊身犯陷,唱的是哪出朝堂风云戏?
可还未等禹珏尧开口冲谭明启说些什么,那林子中就又冲出来一群人。这次却是先前追杀二人的黑衣人了。
谭明宗与谭明启对面的一瞬间,虽是一方蒙面,却仍是可以看到双方眼里的震惊与愤怒。谭明启立刻下令,士兵就把禹珏尧顺带上她给围个严严实实的。
谭明宗眼里尽是阴鸷凶残,道;“我早就料到依殿下之智怎会轻易被擒。只是没想到殿下找来的人,竟是他。”说完眼睛一撇谭明启。
禹珏尧看着谭明宗,那神情让年华感到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动真怒吧。
“谭家先祖随圣上征战四方、赫赫战功、鞠躬尽瘁才创下了这份祖宗家业。孤令你掌军械所多年,亦是感谭家先人之德。可你又何曾感念过圣上,感念过孤。”他威严出口质问。
谭明宗显然是听不见去了,凶神恶煞的模样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楚阳河治的事便不会被圣上知道,军械所的事也不会泄露。我谭家自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你早就看不惯我们这些世家门阀,多番打压。今日也不过是拿我谭家杀鸡儆猴给那些老臣看罢了!”说完又指向谭明启道;“还有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如今是要背弃五王,投了太子吗?!莫要忘了五王当初是怎么对我谭家的,没有五王就没有谭家的满门荣耀。”
谭明启却是痛色看他,沉声道;“兄长你错了,家族荣耀从来就不是谁人给的。那是族人们一点一点挣下的。殿下仁德,给予我谭家此次机会。兄长快些住手吧。”
谭明宗一脸狰狞,冲他道;“住手?何以住手!如今圣上年迈不理朝事,就任他禹珏尧独揽大权。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如今是要着手重整朝纲!杀伐手段,我哪能比得上咱们这位太子。”
谭明启见他点不透也是恨恼,终是指剑对了自己兄长,道;“殿下亲政多年,便是皇氏宗亲也未有不从的。更遑论一族之力!你还不明白吗,三省六部、宫里宫外、天下之众都只尊太子为未来天子。哪里会有什么五王!”
第28章 十三王爷
年华想这谭明启也着实是个人才,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良禽择木而栖,能提剑对向自己兄长,决心夺下家族大权,以后也必是栋梁之才。
禹珏尧见此情形,眉峰聚敛更深,已是隐怒到极点。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若是碰触到原则底线,亦是决不允许。这谭明宗已然是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上前一步,沉道;“楚阳民事暴动,你血腥镇压,损伤近万人。私运火药武器流至北方贼寇地,以致当地民不聊生。这些年你谭明宗还做过什么,自己最是清楚不过。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难为人臣,孤今日是留你不得了。”
谭明宗也知再无悔路,扬剑大喝一声,黑衣人便冲上来。谭明启虽是带来众多士兵,但之前分散开来寻找禹珏尧,此处人数却是不多。两方算得上是势均力敌,一时胶着激烈。
邢铎带领一群人凭空冒出来的时候,年华一眼便识出这是当年她舂陵袭营时,主帐周围那群武功高强之人。看来这些暗卫必是寸步不离他们主子,谭明宗到底还是低估了太子的实力。暗卫即便是调到车队一部分,也定有留在这里的。她猜对了,禹珏尧怎会只是单单防备。
黑衣人、士兵、暗卫,二对一那谭明宗铁定是跑不了了。
“你要是下次再带着殿下打滚,我一刀抹了你。”邢铎参与混乱战斗拾人头之前,在年华耳边阴森森的飘了一句话。
寒意从年华脊骨瞬间窜上,很是艰难的咽了两口唾沫。打滚…这是个敏感词汇。
禹珏尧很明显也听到了这句话,扭头看了看脸色微红的年华。只是被看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脑子里出现各种…打滚画面。
闹剧以谭明宗被五花大绑结束。公羊晴、张方钦等太子府的人和一些随行官员最后也都赶来。年华落在了队伍最后,众人从林中走回时。
她思虑今天发生的事情。禹珏尧彼时没有在车队里,谭明宗想必也是提前知道了。至于是不是他自己猜到的还不能确定,不过他那脑子多半也是想不出来的。黑衣人在回途半路设伏,又正好碰见她骑马回城,定以为她是与太子互传口信才拦了她。虽是猜错,可没想到她与禹珏尧这般有缘,最终还是带他们找到了正主。
只有一事她尚不解,被谭明宗二次擒住时他为何要带她逃?!
他明明是在等谭明启赶来救驾。说来也奇,这平昌城有三处禁卫营,又有宫廷锦卫,再不济太子府还有精锐府兵。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谭明启来救驾。但年华也明白,此番必须是谭明启来救驾!
她被擒想逃,只因为始终是信不过这太子。虽猜忖暗处会有人护他,但那种情况下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有可能随时坏了他的局。暗卫护得是他们的太子爷,又不是她。谭明启会来救驾,暗处有人保护,他逃个毛毛啊。
难不成他喜欢打滚?今天她滚了三次,他滚了两次。恩…她滚得比较多。
车驾已经在路边等候,前面有侍从传话说太子殿下唤府中客卿年华上前随行。年华不好意思的挪到了最前面,心想幸亏阁老没来,这老头要是知道她今天带了他家太子来了一番奇幻大冒险,估计那两撇小白胡子就气掉了。公羊晴看年华的目光有些复杂探究,但并未开口说什么。
太子被侍从伺候着披上锦锻外罩子,又有随行御医立刻上前为他诊治伤口。只是被人搀扶上马车前忽而顿下,看向身旁年华道;“今日你救主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年华现在是越发看不懂这人了,她有功?好吧,她勉强算是有功。先前开玩笑说要他金银财宝,此时她仰头对他盈盈一笑,眸子清澈空明。
“年华想殿下信我。年华当日所说虽是心存私意,但为民之话绝不是轻易就会说出口的。”我为弱女子,我有目的接近你,但你若真堪为明君,我便是辅佐你又有何妨?师傅所授一身本领,也不愿沉寂在平凡中。
“想方设法,让孤信你。”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年华目光呆滞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豪华车架。直到有小厮唤她上车才醒过来。让孤信你…我如何让你信我?你又是否肯信我?
………………………………
储君祈福遇刺,不到半日便传至朝堂各党耳目中。二省之臣皆是愤慨请书,严处谭家。六部辖内人心惶惶,生怕一个差错就被吹上风口浪尖。民间传的也是沸沸扬扬,皆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明眼人都知道,谭家再无力回天。
朱红高大的宫墙,黄色的琉璃瓦镶绿剪边。殿阁宫檐双台左右雕刻玉龙与金凤,紫柱金梁极尽奢华之能事。皇宫是世上最金碧辉煌的地方,也是这人世间最坚硬的牢笼,囚了不知多少人的身心。
世人皆道,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幽幽深宫道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慢慢步行。他着一身紫纱蟒纹朝服,头冠衔三珠,饰以紫金祥云纹理,腰间坠金丝白玉,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沿途不断有太监宫女请安行礼。宫中之人皆知十三王禹祺霁平易近人,入宫时鲜少带仆从,也不常唤内侍随行。
“老臣见过十三王爷。”一位身穿官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像他弓腰行礼。
禹祺霁温润一笑,虚礼相扶道;“丞相乃肱骨之臣,无需多礼。公羊家与十三王府又是亲家,更是折煞小王了。”
公羊瓒起身,笑道;“小女得王爷宠幸,实乃家门之荣。只莫要给王爷添了麻烦才好。静儿这丫头,平素里老夫是惯了些。”他嫡女公羊静嫁入十三王府已有半年,入皇室玉蝶为家族争荣。不像那庶女公羊晴,入得太子府那么多年,却从不与他一心。
“丞相哪里的话,王妃恭顺贤淑甚知本王心意。只是丞相今日下朝怎未入清议堂,莫非是遇到棘手之事?何不说来一听,也好让小婿为丞相解忧。”
二人谈话时,宫道不远处两列锦卫踏着整齐脚步规整而过,还有太监尖细的嗓音。
“太子殿下撵架而至,尔等规避!”
“太子殿下撵架而至,尔等规避!”
宫女太监都立刻跪地垂首于宫道两旁,还有一些官员也作揖待礼。公羊瓒也弯身拘腰待太子撵驾。只十三王禹祺霁长身而立,未曾动作。
数十人抬的华贵撵架前后各有五十名锦卫相随。金纱外罩却遮不住里面景象,可看清其中人的体形。撵架在禹祺霁和公羊瓒身边停下,却并未放置地上,仍是由人抬着。
“十三皇叔与左丞相大人怎在这宫道上相谈甚欢?”撵架中低沉声音传出。
公羊瓒本想回话,但是禹祺霁先他一步说出口。
“本王与左丞相方才偶遇,这碰面了老丈人也总得打个招呼不是。倒是殿下,今日怎就得了空不与朝臣议事?”他回话时也是直矗稳立。
旁边三三两两跪的那些官员中,有一人压低声音小心问身旁同僚。道;“殿下平日里对诸位王爷都敬叔侄之礼,不摆储君架子的。今日怎就过撵不落?”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人瞪一眼,悻悻住口再次低头。
“孤今日因谭家之事与臣子们有些意见相左,便放了他们早些回去。不想在这道上便碰见了十三皇叔和丞相大人。”
公羊瓒眼睛微闪,一直弯着腰作揖,不发一语。太子与王爷谈话,倒还轮不到他为臣的来插话。
禹祺霁仍旧一脸温笑,双手附后。不像在场其他的人,皆是胆颤储君威仪。道;“谭家的事殿下费心了,臣子们难免众口不一。父皇多番念及谭家先人之功,没成想这谭明宗如此的不当心。如今又胆大包天的行刺殿下,坏了祈福圣事,实是该罚。”
“那依丞相之见呢?”撵中清冷声音再次传来。
公羊瓒立刻回道;“谭家罪及九族,实是当诛。殿下之体涉及苍生万民,此番无虞众臣方才心宽。可谭家与五王的关系…”顿后又道;“想必圣上也左右为难的紧。”
“丞相心忧国事,孤甚慰。谭家之事圣上自有定夺,也不必你我暗地多番猜度。十三皇叔,珏尧便先行一步回府了。”
禹祺霁看着那愈行愈远的队伍,眸色越发深邃。
“王爷,太子怕是…”公羊瓒不安心。他不忖这位太子爷的心思,即使多年为相也无法猜度完全。
禹祺霁回身看他,淡道;“殿下心思岂是你我可猜的。丞相,若本王记得不错,刑部尚书秦渊恺底下可有一侍郎名唤顺平潜?”
“却有此人。这顺平潜乃永禧五十二年科举的头三甲。如今已任刑部侍郎,说来也是个人物,只几年便爬到这等位置。”公羊瓒恭声回道。
禹祺霁听后眼神幽深暗了几分,叹道;“这顺平潜是好日子来了。”
此前那暗声嘀咕的官员等太子撵架、十三王、丞相都走后才稍稍松口气,自己刚才也是嘴杂。他身旁同僚训他几句道;“你单看殿下过撵不下,可又瞧见那十三王不行臣礼?这二人平日里都是礼数周全,声名俱佳之人。你我怎可议论,下次可不能再这般鲁莽了。”
被训的人连忙笑应下几声,又不由回头看那宫道深处,早没了那华贵撵驾的影子。
第29章 帝王之术
从前公羊晴不多问她,但此次事关太子性命,兹事体大。年华想公羊晴应该不会不严审她,可没想到公羊晴开口问的却是其他。
“我想听听你对谭家事有何看法。”
年华心知这公羊晴是明问暗审,但她不明着追究自己也是好事。便语气尽量沉稳些道;“我与殿下遇袭时,那谭明宗口口声声说五王。谭家与五王也一向亲密,有姻亲之系。但实则是祸水东引之计。五王大势已去,虽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说,但也不会蠢笨如斯。”稍顿,又一声坚定道;“年华斗胆,是十三王爷!如今朝堂中,四王、六王任于两省,十一王爷常年于军中,唯独十三王看似远离局势纷争,实则韬光养晦。”
说出心中猜想后,她暗暗打量公羊晴的脸色变化。她也只是猜测,祈福之事由司礼监负责,而司礼监掌事的正是十三王禹祺霁的母家,德家。自先昭仁太子逝后,曾有六年时间,储君之位悬空未定。于此空挡间,当今圣上的各位皇子纷纷扩展势力。其中五王最为狠厉,十三王母家势大,还有其余各党势力也快速崛起。
公羊晴听她分析一番后,垂了垂眼淡道;“你能思虑至此已是不错,不枉我平日里为你讲解朝堂局势。十三王借刀杀人,祸水东引至五王府。此举是想彻底让五王无翻身的可能,也会凭着行刺间隙重挫殿下。”
年华听她话像是话中有话,不禁疑虑道;“难道还有其他的?”
十三王想要一箭双雕,却反过来被太子算计。如今圣上若是明查,太子必定是想方设法的让那谭明宗跟十三王沾上边。到时圣上必会动怒,但依照谭家和五王的关系,虽是有十三王冲了大头,五王也必然受牵连。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太子将自己从这个局中剥离出来,反成了执棋人。
但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年华心中甚是不解。
“年华,你可知帝王之术?”公羊晴对她一问。
年华遥头,她又不是帝王,何以要知道这些。
公羊晴却道;“你我虽非帝王,可伴的却是这大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储君!帝王之术便是统御、阅人、平党。你心中势必在想,殿下此举意为削弱两王势力。错!大错特错!若说满朝上下谁最想看到五王东山再起,那必是殿下无疑!”
年华心惊,难测莫过帝王心。那人虽还不是帝王,但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势,已无人可阻。可是他怎会想要五王东山再起?但公羊晴之后的话,才是真正令她对那人心生敬畏。
“朝中各党势力交错复杂,平深制衡下牵一而动全身。殿下自入东宫再到后来的太子府,整整十一年。十一年苦心经营的朝堂局势,怎会容许十三王说破就破。那谭明宗愚蠢,到现在还不明白是谁从一开始就在陷害谭家。党派纷争,彼此互相牵制,殿下稳居中庭。这便是帝王之术的统御。诸王玩弄的是权术智谋,而殿下要的是治国安邦。你可懂得?”
不是权术智谋,是治国安邦…年华为此话震惊。原来在他心中一箭双雕是下策,他要的是平衡各党、统筹全局。她原想由谭明启救驾,可保谭家一丝希望。但如今看来由他救驾是在为五王铺路,圣上心生怜意,五王的境况或许会好很多。这里所有人算的都是一颗帝王心。
公羊晴微抿口嫣儿递上来的茶,润嗓后道“只是五王处事过于狠厉不周,殿下自也不会让他势大。嫣儿,拿出来给她吧。”话完,婢女嫣儿就从桌上匣子内取出一物件递与年华。
是一年前,年华交予公羊晴那封写有楚阳河献计的信!
原来公羊晴当时并没有将此信交予太子,只是私自收藏起来。她看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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