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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殇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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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机营了,哪里有什么烟花柳巷。可怜本候都这般劳累了; 还要给你跑腿。这是淮南薛老托本候的人转给你的,你看看吧。”
年华将信将疑的拿过那封信; 只见上面连署名都没有。在淮南的时候,她忙于给禹珏尧解蛊; 后来自己又成了那副模样。倒是将薛老给忘在了脑后。薛茝与太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也从未弄懂。
薛茝没有跟随禹珏尧回京; 倒是令她颇为吃惊。毕竟以景穆太子的爱才之名,怎会放过这么一个有志之士。但顾珏暔向她解释后,年华心中又肃然起敬。
她拆开那封信细细阅览后,神色只稍微变化,便将它收在怀中。顾珏暔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追问她那信中写了什么,还提醒了年华这事他并未告知太子。
“顾侯,可否陪我出去走走,我有些事情想向顾侯打听打听。”
顾珏暔欣然同意。年华稍作整理后,二人便到园中散步。年华知道顾珏暔这人不喜欢弯弯绕绕,便也就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口。
“当年魏禹舂陵之战的时候,顾侯也在,年华想知道一些当年战事的内情。但是年华并不打算告诉顾侯要知道这些的真相。不知这样顾侯还可否告知。”
来到平昌的时日已经不短,曾经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去探知真相,哪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地。既然要离开了,那至少也该把能弄懂的都弄懂。
顾珏暔不想她开口问的竟是这事。魏禹之战已经过去三年之久,这事怎么算都不会与年华扯上关系的。但他不是拘泥之人,也不觉此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舂陵一战,是魏禹大战的关键所在。舂陵一破,魏地关口便开。那场战役中,魏国胥家军降城迎我大禹军队,但是也颇多周折。不知你想要知道是哪一方面的?”
年华听到胥家军三字,浑身轻微一阵,深呼吸一口后又问道;“我想知道那舂陵主帅胥仲宰当年自杀殉城的事,是否另有□□。”
顾珏暔一沉思,才道;“本候是个粗人,只晓的作兵打仗。但是那胥家军主帅当年之举,本候却是颇为敬佩的。魏国亡后,世人对其颇有微词,实是憾事。那胥仲宰当年自杀殉城自是爱国之举,不过背后却也是有些隐情的。太子曾提过,似是与魏国朝堂之争有关。”
“魏国朝堂…”年华轻念出口,思绪纷乱。
“正是如此。年华,你既然这么关心这事,那可知当年魏皇下达五封密旨之事?这件事本是敌军机密,大禹不会知道的。但是当年入城的时候,太子曾从胥家军一位姓聂的副将手中找到一封魏皇密旨。上面写了什么,怕只有太子一人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与胥仲宰殉城有关。”
顾珏暔见她失神,又珊珊道来些自己知道的东西。但是他知道的亦是有限。
姓聂…那必是聂叔叔了。年华忆起那时候确实是有一封密旨有聂超代为保管。但是后来父帅不是拿走了么?怎会还在聂叔叔手中。
她脑中一时无法想透,走在花园小径上,自顾自的向前走。却突然受力被人一拉。却是身旁的顾珏暔拉住了她的胳膊,并且示意她向前看去。
园中香气扑鼻,繁华簇锦。前方小径相连的一座凉亭外,侍立了许多婢女。一男一女赫然坐在里面,男俊女俏,相得益彰。
她当下就想趁着未被发现扭头回去。顾珏暔拉着她的胳膊却是不松手,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怎么?还不愿意上去棒打鸳鸯不是?既然都走到这里来了,退回去又是个什么道理。”顾珏暔促狭语气说出。
年华嗔怒瞪他一眼,不屑道;“顾侯怎的这般喜欢热闹。你愿意上去打鸳鸯那你一人去就好了,何苦扯上我。”
顾珏暔却又是一笑,道;“本候是要上去打鸳鸯,但你是那棒子,缺不得。”
年华无奈,再看看那亭中的一双人。又冲旁边的人道;“舞雪檀是什么地方招惹你了,你何苦这般不待见人家。”
顾珏暔一手拉她胳膊,一手却抚上下巴;“我这人喜欢谁没有理由,讨厌谁也没有理由。若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四,那便是她这些年变得有些忒厉害了。年少时亦算得上是朋友,但她入了官场,沾染了不少俗气。本候最烦那些酸儒龌龊,你又不是不知。”
顾珏暔这次说完,却没再等年华回话,强硬拉着她拐过弯。他步子大,几步就将年华给拖上前了。
“殿下好雅兴,这美酒佳人的,珏暔甚是艳羡。”说完,某人还装模作样的弯腰行了个礼数。
年华算是败给这厮了,不得已也轻轻拂了个身行礼,眼睛却是一下都不往凉亭内瞟。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珏暔与年女史来了。我与殿下正在此处赏花,你二人不防进来一坐。”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是凉亭中妆容精致的女子发出。
禹珏尧坐在亭中,缓缓放下手中杯盏,抬头看了一眼那亭外粉黛未施,身形消瘦的女子。
“进来吧。”淡淡的一道男声从亭中响起。
顾珏暔乐呵呵的拉着满脸不乐意的年华走进去,给自己找了舒舒坦坦的地方坐下。年华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难堪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禹珏尧眼神一撇,在旁边侍候的流瑶立刻理出一个位置来,请年华坐下。这才将尴尬缓解一点儿。
舞雪檀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衣裙,依旧是端庄大方的气派,压的旁边一袭素色衣裙的年华一点儿色彩都没有了。
“听说年女史的师姐近来正在大理寺办案。璟山的弟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出彩。鬼才公子在这府中多年,你们倒是可以互相帮衬了。左右都是一家人。“舞雪檀笑脸盈盈,先开口,却是对年华说道。
年华一笑回她,眉眼里是股淡淡的不屑。这女子的言语已经有敌意了,从淮南她二人单独一谈后,两个女人之间就势必不能同存。
“倒是多谢舞掌事挂心了,我师姐不会久留的。办完大理寺的案子她便会离开”年华不咸不淡的语气回她。
舞雪檀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却又极快敛去。年华故意一声‘舞掌事’,不是与她难堪是什么。
禹珏尧坐在舞雪檀身旁,与年华正好对着。女子一双不屑倔强的水眸子,印进了他的眼中。他执手茶杯,不动声色。
顾珏暔像是个最外事的人,却仍旧是死赖着不肯离开。
“大理寺的案子最近倒是令人头疼,不过年女史的师姐在圣上面前夸下海口,扬言五日之内破案,想必是有一番本事的。只是若是破不了,依照年女史与鬼才在太子府的功劳,殿下想必也不会置之不理的。”舞雪檀抿口茶,像是无意出口。
“你说什么!”年华惊了脸色,凝眉看她。
师姐面圣这事她是知道的,但是师兄说那只与纯慈皇后遗体有关,不曾告诉她其他的事情。怎又会蹦出个五日之约?
第98章 坦诚罪过
“看来年女史还不知道这件事; 倒是我多嘴了。”舞雪檀温声说出,眉眼淡淡笑意。
年华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但此时是万不能发作的,也就不再逼问。
“殿下好雅兴; 方才这是在与舞掌事比赛棋艺的么?”顾珏暔突然开口; 执起一枚桌上棋盘的黑色棋子。
舞雪檀淡淡一笑,道:“顾侯取笑了; 我怎敢与殿下比赛。”
她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不喜。年华也就罢了,这顾珏暔现下也摆出‘掌事’称呼; 不是与她难堪是什么!
顾珏暔随意将手中黑子掷回碧玉棋盅里; 道:“殿下棋艺师承太傅。司太傅的棋艺可谓是当世无人。你我自是不能献丑。但是怡情调解也是无伤大雅的。”
“珏暔的棋艺,孤记得圣上也是称赞过的吧。”禹珏尧淡声道,含威不露。
年华有些惊讶; 她是没想到顾珏暔一个作兵打仗的人; 也会精通棋艺。但又一想; 世家子弟大多如此; 琴棋书画自小熏陶罢了。
顾珏暔笑说了句不敢承这美名。
舞雪檀突然提议要与顾珏暔杀上一盘,且笑盈盈的说要年华与殿下做个裁判; 不能放水。
顾珏暔与禹珏尧都应下了,年华纵使不想在此处多待也是无法。
“刚才我命婢女拿来这棋盘; 本想与殿下打发时间来着。但也存了些私心。我最近做错了一件事,想着若是殿下让我几分; 侥幸赢了的话; 就坦诚好了。现下换成顾侯爷; 也是同样。”舞雪檀一边执棋,一边道。
她素白的玉手触上黑亮的旗子,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顾珏暔笑着应承两句,便专心下棋,不在言语。
年华从前只看过师兄与师傅下棋,但是也不会如现下这般,全程盯看啊。心里只盼这局能早早结束,好让她离开了这压抑的地方。
禹珏尧倒是不悠不闲的喝茶观棋,眼睛只看向棋盘,偶有几眼瞥了那极为不耐烦的女子,嘴角勾抹浅笑。
舞雪檀棋艺不差,但明显顾珏暔更胜一筹。二人刚开始不分上下,后顾珏暔领先几子,再到最后反倒是舞雪檀赢了去。
“看来顾侯是很想看雪檀笑话了。也罢,是我赢了。”舞雪檀落下最后一黑子后,轻生道。话语中却夹杂着几分沉重。
顾珏暔却一拂衣袖,随声道:“你与殿下的事,本侯没有兴趣。只是我一个君子,赢了你一个小女子,未免不光彩。这一场本就必输。”
年华见顾珏暔含沙射影的点出了舞雪檀的心思,当下那个好笑。这位侯爷为人最是潇洒,也最是通透。
这时,舞雪檀却突然站起来走到禹珏尧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禹珏尧当下就敛了眉头,眸中凛然寒意闪过,却也不去相扶地上跪着的女子。
年华诧异,顾珏暔却是脸色正常。二人出口不是,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幕。
舞雪檀抬起头,定定看着禹珏尧。即便如此,她依旧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殿下当初下淮南的消息,是我提前得知告诉了叔父。我未曾想到叔父会有如此野心,只想要保全舞家。哪知叔父为了计算殿下,竟安排了衙门暴动,害的数百人惨死街头。檀儿心中有愧,日日不寐。这些日子被圣上囚在宫中,越发不安。今日告诉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她说完,轻叩了个头,然后直起身子,依旧是盯着禹珏尧。大有今日不见他反应,誓不起身的架势。
顾珏暔调整了坐姿,手抚下巴,很是认真的看着这出戏。
年华却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生生的扇了一巴掌,直恼的她牙痒痒。
舞雪檀必定是已经知道了她与禹珏尧的现状。这出戏,恰恰是做给她看的!当日淮南驿站,自己戳穿了她,那时舞雪檀恐怕还没将她放在眼中。可是如今,她必定以为这是捏在自己手中的一个把柄。
这女子够狠,够有心机。宁愿自己捅破了这事,也不愿让她捏在手中。舞雪檀敢挑这么个时机说出来,必是能笃定太子的心思。年华知道,她是要让自己看清楚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舞雪檀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这个她欢喜了那么多年的人。此刻,像是时光静止,焦灼在二人身上,让人逃不开,挣不开。
她是见不得年华在禹珏尧身边。之前在淮南,她多多少少感受到禹珏尧待她的不同,底下的人里面也是流言纷纷。可是那时候,她还是那个高傲矜贵的舞家小姐,她不屑。与禹珏尧之间的矛盾也迫使她忽视了此事。
后来淮南事变,舞家瞬间倾覆,叔父惨死,族人更是无一人幸免。她是舞家嫡女,合该也是同等的命运。她知道,他用了多少的精力才将自己保住。她哭着请求他能放过舞元锴,他宁愿违背圣意也要答应她。
舞家是叛国,一双子女却安然无恙,何等的不可思议。可是这个男人,他总有自己的本领,没什么事能够难倒他。
在宫中囚禁了半个多月,圣上没有为难她,可是人情冷暖她却是尝了个遍。往昔,那些宫人有多少想巴结她这个掌事女官的。现如今,人人避之不及。
太子为了一个女谋士,荡平整座匪山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的。她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却也知道他会是未来的皇,将会有数不清的女人。她从前不是不能忍太子府里的那些侧妃,但那个时候,她暗暗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忍!
通风报信的事,她不确定太子是否知道,但这始终是梗在二人心头的刺。今日此举,一为打击年华,二就是要拔去二人之间的这根刺。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舞雪檀是太子心中最重要的人!
“嘭!”茶盏落下,碎了一地。
婢女仆从见太子动怒,都连忙跪下。年华见他甩了茶盏,必是心中怒极,也赶忙跟着其他人一起跪在地上。
顿时,凉亭内死一般的沉寂。除了顾珏暔与禹珏尧,所有的人都恭谨的跪地低头。
年华明白在太子心中,当日谭家车架行刺时都不肯舍弃几百人的性命,又怎会不爱惜淮南那些惨死的大禹子民。他是个有原则,公私分明的人,这事无疑是触了他的底线。对他,她从来都有一份敬畏之心。
“今日之事,若是让孤知道谁泄了半个字出去,下场如同此杯!绝不姑息!”禹珏尧威声开口,冷冷目光环视地上跪着的一群人。
婢女仆从都再低了几分头,有些人竟忍不住颤抖起来。年华却抬起了头,看着此时隐含怒意的禹珏尧,心中五味杂陈。有些东西好像轰一下,坍塌了。
禹珏尧猝然站起,背过身去,不再看方才跪在他面前的舞雪檀。声音压低了几分,却依旧是沉重。
“来人!将舞小姐拉下去,未得孤的允许,不得擅自放她出来!”
舞雪檀眸中含泪,凄厉痛心。但她知道,这盘棋,她终究还是赢了。她挣开那些要拉她的婢女,从来都是骄傲的人,即便是走,也要自己离开。
年华看着她离开,舞雪檀走的时候也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意思,是挑衅还是炫耀得意。
“顾侯今日这出戏看的还不够?需不要需要孤将公羊晴给请过来,再演一出!”禹珏尧森然出口,却是冷视顾珏暔。
顾珏暔一摸鼻子,道一句今日这戏看的很足,就转身离去。
年华实在是佩服这位侯爷的胆量了。只是如此一来,凉亭中就只剩下她和一些仆从了。面前有这么个动怒的主,她只想顾珏暔走的时候能稍带上她。可惜,这酒友实在是没义气。
“起身吧。”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怒意似乎已经下去。
年华和仆从们站起来,那些仆从甚是懂眼色的退到了八百里外。她心中那个叫苦啊。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我就…”
“是不是你也当孤是个能团团耍弄的人!你是不是也同她一样!”禹珏尧突然回身,低吼出来,像是一头正在蓄积力量的猛兽。
“不…不…你不能迁怒于我,是她惹你生气的。”年华看他那副模样,从未见过,有些害怕。说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禹珏尧看着她,突然一个快步冲上去,将年华抵在凉亭的柱子上。双手紧紧钳制这她的肩膀。
年华被这突然而来的力道吓到了,瞪大眼睛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禹珏尧与她四目相对,眸中闪过一丝慌痛。二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彼此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迁怒?没有迁怒,孤恼怒的人就是你!那日在淮南舞府别院将你丢下,孤悔了,从未像此刻这般悔过。但孤总是自欺欺人的想,幸好你喜欢的是鬼才,不会太过于伤心。”
“可是,你从那以后就不待见孤了,无论孤做什么,对不对!孤明知道这样对不起她,却仍旧是要把你囚在身边。皇寺里,那曼陀香是迷惑人心,但是孤若不想,谁又能逼迫半分?!这是私心,想占了你的身,再慢慢让你心中有孤。可是年华,你为何还是想不起来,为何还是想不起来!”
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年华似锦,岁月流长。他该让她呆在太子府的一处角落里,永远不去见她。可是他默许了公羊晴将她接出后府的做法,默许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那假山院中,默许了自己的喜欢。
年华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知怎么,一股无名火窜上来,使劲儿想要挣扎开他。
“你个疯子,这不是迁怒是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坏了我的清白,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到底谁应该恼,谁应该恨!”她也是吼出来的,对着他的脸。
禹珏尧没有松开臂膀,反而加紧了力道。突然一下将她抱在怀中,填满了整个胸腔。
“年华,孤想要你留在孤的身边,你不要再喜欢你师兄了。孤会对你好的,再没人能欺负你。张方钦孤会将他揪出来的,到时候就交给你。只要你能好好的呆在太子府。”
刚才是无名火,这时候却暮然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不再挣扎。
“那舞小姐呢?她不待见我,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年华平静出口。
身上的力道消失了,禹珏尧松开了她,在听到‘舞小姐’三个字的时候。
第99章 回不去了
“怎么?太子殿下;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是不是所有事情碰到舞小姐都要打个折扣。年华记得你曾经说过‘便是连街头遗乞、青楼之女都是孤的子民’。那现在呢,那些活生生的人只因她一纸密信就枉送了性命,你又是如何做法的?!”
“对; 我是不喜欢你。但是最起码你在我心中是个明智的人; 未来也会是个仁德的帝君。年华曾经敬重你,一心一意想要辅佐你。你护着舞雪檀这我无话可说; 那舞元锴呢!他曾经…他曾经欺辱了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绝望、想死、恐惧。”
年华日后回想起凉亭里的一幕,想她与他肯定都是疯了。她一股脑儿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出来了。这一个月来; 卧在床上; 想的最多的就是他二人现在的关系。这人会给她温柔的喂药,但是也会狠心的伤人。
禹珏尧看她清泪两行,声声质问。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颊; 道;“孤藏起舞元锴; 不是要包庇他; 而是…。。”
他本是想说些什么; 但是一瞬间又思虑到一些事情,话到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不是个能低头的人; 今日对她说的已经够多了。
“我不想听,你放手。”年华想要拉下他的手; 却发现这人力气大的实在是气人。
“年华,等大理寺案子一了; 孤便陪同你去璟山。你师傅他会同意的。即便是不同意; 孤也会有办法。听鬼才说; 你还有家。你也可以将你的家人接过来。”
禹珏尧的语气放松了几分,一下一下摩擦她的脸颊,但依旧霸道的高高在上,依旧盛气凌人。
家人…她不禁笑出来。是啊,她也有家,不过那都是曾经的事了。她曾经怀疑过他,却又否定,因他那一份苍生胸怀。在所有的真相未弄懂之前,她不会轻易武断了任何人。
娇木珠的事情已经弄明白,是圆方大师的,与他没有半点干系。她就更没有理由恨他了。可是…可是她却爱上他,爱的没有一点儿理由,当真气人。
谭家车变,小树林里他让她明白,他是一个有胸襟有抱负的帝王之才。所以她从钦佩变成爱恋。他喜欢舞雪檀,她虽嫉妒羡慕,却不恼他。今日舞雪檀向她炫耀,她也不恼。可偏偏就是当初喜欢的执着初衷一瞬间轰塌,让她如何不恼。
禹珏尧又将她抱住,这次动作却温柔了许多。
“孤不喜欢听你说要辅佐孤,也不喜欢你说什么仁德帝君。那些旁人都可以做。公羊晴、鬼才都会比你好。你与他们不同,你若是能记起来就好了。但是淮南的时候,你说你都忘了。那便忘了吧,总归你我的时间还多。”
年华知道再与他争执下去这人也不会明白,便想要快些逃离。也没多多加思索他话中的含义,强忍下心中情绪,开口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好喽。公羊晴和我师兄都好,就我不好。”
禹珏尧松开她,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道;“你莫要装作不懂,你知道孤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要逼孤,否则,鬼才孤不会容他!”
年华见他又威胁她,正想开口反驳,亭外邢铎的声音就响起了。
原来邢铎接到暗卫密报,事情重大,不敢拖延。所以明知道这时候不太合适,还是打扰了二人。
“殿下,皇寺出事了,又有新命案发生。且…且这次是圆方大师。”
年华吃惊,禹珏尧也几步走到亭外。邢铎见他出来,就再次低头禀报。
“言妆小姐给暗卫传信,说是圆方大师也被人害死了。她还要殿下与年女史务必再次亲临皇寺。说是这次…应该就能找到凶手了。
………………………………………
顾珏暔快要走出这花园的时候,舞雪檀身边的婢女环儿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侯爷,我家小姐请侯爷过去一趟。”
顾珏暔双手背后,轻笑一声,道;“你家小姐还真是有本事,这太子都软禁她了,还能派你出来通风报信。也罢,本候这次就逆了太子,随你去就是了。”
舞雪檀住在清菀院,顾珏暔随着环儿来到此处,进了房间。但是男女有别,二人是在书房见面。舞雪檀虽是被软禁了,不过消息还没散出去,顾珏暔才进的来。
“舞掌事,不知请顾某前来是有何事?若没得话说,顾某最近也挺忙的,就不叨扰了。”顾珏暔站在书房中间,也不落座,直接开门见山。
舞雪檀从桌案前走出,站到他面前。
“珏暔,你何必这么生疏。阿晴我们几个都是相识多年的。你虽然常年在濮北,但是每次长公主进京你都会跟随。我们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顾珏暔轻嗤一笑,故意上下打量她;“雪檀,你不用拿她来说话。你我是相识多年,所以你也应该知晓我的脾性。不喜欢的人,就是半分也不想沾惹的。在军营时间长了,也就粗鲁惯了。”
舞雪檀自顾坐在圆桌边,倒了两杯茶,但是却没请顾珏暔坐下。边倒茶边道;“我不是用阿晴来说话,因你本就知晓我和阿晴的关系。按例,长公主再有半年就要从濮北起身进京了吧。珏暔,你们顾家三代都守在濮北,可曾有过不甘心?你可曾想过,这京城那么多世家族人,你顾家是个什么尴尬的处境?”
顾珏暔听她这么说话,暮然轻视一哼;“我们顾家的事自用不着你来操心。舞雪檀,你身上这股子官场腐气是越来越重了。本候也是越来越看不惯你了。别以为殿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顾珏暔不吃这一套。”
“你!”
舞雪檀噌的一下站起来,一手指着他,一手紧紧抓住桌上锦布。顾珏暔的性子她不是不知,但是没想到这人说话竟然如此毫不顾忌。
顾珏暔耍衣袖离去之前,又撂下一句话。
“莫要用你多年积累的官场手段来对付顾家,那代价你付不起。今日就实话与你说了,本候就是与年华一起,也不会与你为伍的。就算你与她关系要好又怎样。她若是喜欢我,十个你横在中间也不行。她若是不喜欢我,我就更不会来考虑你的感受了。本来你我之间还有情谊,但今日你的一番话后,就彻底断了吧。”
环儿见舞雪檀已经气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忙上前宽慰道;“小姐,顾侯他是个打仗的粗人,咱们不必理会。”
舞雪檀一把推开了她,大声喝道;“粗人?什么粗人!他是顾家少帅,他敢这般瞧不起我!没了舞家,我就要处处受人白眼不是。顾珏暔和那些嘲笑我的宫人一样,统统都是见利忘义的人!去,给我将殿下请过来。”
顾珏暔从清菀院中出来,顺脚就路过了晖玉院。他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舞雪檀这个朋友他已经不认,刚开始对她抵触或许是有个人情感喜好,不待见她越来越官样。现如今倒是真真正正的不喜这个曾经的朋友了。但是公羊晴…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放下了没。
顾家虽然在濮北,父亲与爷爷已经二十多年未临帝都,但是他的母亲长公主却会每隔两年来京一次。少时,他每次都会跟来。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殿下,公羊晴与舞雪檀。几人相识于年少,那时他们每一个人都还不是如今的模样。
时光荏苒,转眼数年已过。太子成了人人敬畏的储君,公羊晴成了足智多谋的门卿,舞雪檀成了八面玲珑的女官。而他,也成了众人口中的战神。
须臾几多,白云苍狗,人大抵都是会变的。
…………………………………………………………
晚膳时分,环儿回来告诉她,殿下正忙着要离府,暂时过不来。她自嘲一笑,说一句再请。
第二次,环儿回来了,请来了她想要见的人。她站起来,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裙,定定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我,阿尧”她脸上带了凄婉的笑意,语中悲凉。
禹珏尧没有回她,从环儿手中接过外衫,上前给她披上。舞雪檀却一下握住他的手。
“阿尧,我们不要再置气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像从前一样。”她紧抓他的手,即便是哀求的话,也说的骄傲。
他身子一顿,用空闲的左手抚上她的脸颊,淡道;“回不去了,檀儿。”
第100章 真是难吃
她一瞬几乎要崩溃; 这些时日在太子府,他几乎每日都来看她,却又淡淡疏离。他的漠然是逼她今日如此做法的原因; 她再也受不了了。
“为什么!是因为舞家还是因为她!阿尧; 太子府有那么多妃子,我从前也未说过半句怨言。她也一样; 不过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也能做到和从前一样。阿尧,舞家已经没了; 但我也不想要依附你去过活; 你懂吗?”
禹珏尧神色无波,扶着她的肩膀引她坐下来,用手指楷去她眼角隐隐的泪珠。这个骄傲的女子; 终于肯在他面前松懈那么一两分了。只是; 为何此时他却全然无感。
“檀儿; 你做不到的。密信的事孤不是不知; 但彼时已晚,无法挽回。舞家的事孤对你有愧; 所以一直未曾开口。孤在等,等你想明白。只是; 你今日挑的时机错了。”
禹珏尧说话语气淡然,却让她觉得一股股的寡情凉薄; 寒意从心底渗出。
“错了?有什么错的。我不过是给她难堪罢了。阿尧; 你知道吗; 这件事她也知道,但是她也从未曾像你提及。我不愿背后诋毁别人,但是她呆在你身边的目的一定不单纯。阿尧,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还是被她蛊惑。你…是不是与她在璟山的时候便相识。”
舞雪檀神色颓败,却依旧尽力想要保留一份端庄,语气中透着丝丝失望职责。
禹珏尧仍旧一脸的淡漠,听她如此说法,便启唇道;“檀儿,孤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未曾想过要与她如何。即便与她曾经相识,也不过是路人罢了。可那时你我心生嫌隙,上元节那日,你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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