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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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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没有人敢拦它,侍卫宫女们都又好奇又迷茫地看着那一道白色闪电一闪而过,那不是皇后的马吗?
  没一会,又一个身影闪过去。
  是黄门,黄门骑马?
  这下,才像炸开锅一样。
  而宣室殿内,阿娇磨一会墨后,又习惯性地往窗户外看去。
  没有雪狮子矫健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刘彻说的对,马需要的草原,是和它一样的朋友。
  它毕竟不是猫狗,它是马。
  它早上的时候,不也没有过来歪缠她吗?雪狮子,真的长大了啊。
  她又叹了口气,拿过案边的书。刘彻一边看奏章,一边说:“干嘛啊?想雪狮子了啊?”
  她点点头,刘彻马上就不依了。“从前朕在宣室殿一待一整天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么想朕啊,小没良心的。”他想逗逗她,叫她笑笑。
  阿娇刚要说话,哒哒哒哒……哒哒……,一阵似有似无的马蹄声响起来,好像是马,而且还好像是雪狮子的马蹄声。它这半年,天天都在院中跑,人的脚步声各有不同,那么马也是一样的。
  她霍然起身,冲刘彻说:“好像是雪狮子,你听到了吗?”
  不待他说话,她已经冲出了殿。
  雪狮子已经在侍卫们诧异的眼神中畅通无阻地进了宣室殿,春陀看到一阵风一样卷进来的马,刚要去敲门叫陛下娘娘。
  门开了,是娘娘。
  雪狮子跑到庭院却停了下来,主人就站在那里,但是它却忽然失去了来的勇气。
  它害怕,害怕主人真的说你来干嘛?已经不要你了啊。
  它想哭,马会哭吗?它不知道,别的被主人抛弃的马也会哭吗?它也不知道。
  但是它,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像珠子掉下来,它觉得委屈极了难过极了。
  阿娇原来还笑着,见它委委屈屈地哭了。连忙小跑过来,一把搂住它,拿脸贴着它温柔地问:“雪狮子,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小冬子骑马跑到宣室殿,再不能往里面冲了,他下了马就气喘吁吁地往里面跑。幸好,他天天都同雪狮子到这来,侍卫们没有拦住他。
  他终于冲到宣室殿庭院,看到的就算趴在娘娘怀里抽泣的雪狮子。它抽抽搭搭的哭,弄得娘娘也红着眼睛给它顺着毛。
  春陀站在台阶上一脸惊愕,而陛下则走下来蹲下摸了一下雪狮子笑着说:“好马!”
  可不好马吗?你这跑回来没事,我小冬子可是免不了脱层皮啊。才十一岁的小孩,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长门

  小冬子正趴在榻上撩起衣服叫他师傅杨得意上药,他咧着嘴一个劲叫他师傅轻点。杨得意嘴上说着喊什么喊什么,能活下来就是烧高香了。但是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在擦药,生怕碰疼了他。
  药撒在伤口上,不仅没有减轻小冬子的痛楚,反而火烧火燎地有伤口撒盐的感觉。他疼的满头大汗,但却没有再喊疼了。
  师傅说的对,这次能死里逃生就是福大命大了。
  能在宫中骑马的这个殊荣满朝大臣还真没有几个人有,就更不要说小冬子这个小黄门了。奴婢就是奴婢,不管再找什么事急从权的理由,也不能在宫中骑马。
  规矩定下来就是要遵守的,要不然今天你小冬子犯错了没有被罚,明天再有人犯错了拿这个去罚人就该叫人不服了。
  还是娘娘再三求情,才免了死罪。但是这打在身上的十五大板,可就实在了,没有偷工减料。
  但作为奴婢,就是不犯错主子不高兴了说打就打的不也多的是吗?
  听说从前栗娘娘就常在先帝去了别的夫人宫里,甚至是去薄皇后宫里,她都下狠手打身边伺候的人来出气。
  难怪从前人家总说蛇蝎美人,还说红颜祸水。
  只有娘娘,只有娘娘是不一样的。
  娘娘心就跟菩萨一样,刚来的时候看他小叫人帮着他干活,还叫他天天吃肉。没看住雪狮子本来就是他的错,娘娘还为他求情,挨打了之后又叫海棠姐姐去要最好的伤药赏下来,又叫了两个黄门来伺候他。
  就是师傅都说,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奴婢,打死了他多的是人来为伺候娘娘打破头。他是好运气,碰到把奴婢当人的娘娘。
  师傅说这个话的时候,自己都悄悄红了眼眶。
  小冬子躺在榻上想,等他好了,他要拿出十二分的心思来对娘娘,来报答娘娘对他的大恩大德。
  椒房殿内殿中,阿娇听送药回来的海棠说小冬子伤着的只是皮肉,也就放下心来。
  等海棠退下去后,她忍不住说:“那才多大的孩子啊?受得住十五大板吗?”
  从前看电视剧,动不动就看打人几十大板,打完第二天就活蹦乱跳。那都是骗人的啊,一个成年人被打了二十大板,身体要差点的又没有药很可能就会伤口感染溃烂发起高烧来,最后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这真不是吓唬人,阿娇曾在外祖母宫中见过行刑的板子。那可真是一寸厚一掌宽的木板子,行刑的都是宫中专门负责刑罚的彪形大汉,他们尽力的一板阿娇觉得自己一板下去就会哭天抹地了。
  “放心吧,你求了情的,他们会有分寸的。再说了,海棠不是去送了药吗?”刘彻靠着窗读着一卷书,不以为然地说。
  “那我要是不求情呢?就真的打死他吗?”阿娇上前遮住他的书。
  “嗯,那就打死了,叫椒房殿上下学学规矩也不错。”他索性抬起头,认真地说:“你是皇后,你不缺奴婢用。”
  阿娇虽然当特权阶级也有一二十年了,对于服侍和跪拜已经算是习惯了。但你叫她真的去打死一个天天伺候她的孩子,她的人性就不允许。
  “那你怎么不照规矩打死他?”刘彻这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一下子就激怒了阿娇,她往常总是笑盈盈的桃花眼含着怒火瞪向刘彻。
  什么话啊?就是小猫小狗,命也不至于这么贱吧。
  “你求情了,既然你求情了。”他的语气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那就留下来,这小子还懂几分临机应变,也有几分胆识。”
  他看阿娇一副小奶猫要挠人的样子,不由失笑了。放下书搂过她耐心地解释道:“这小子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以后你再掌控不住。朕叫打一下,你再赏药,这奴就算驯的差不多了。”
  驯奴?这是驯狗吗?
  是,你打了一巴掌,我再给个甜枣,他以后一定对我忠心耿耿了。就算道理都懂,但是我还是做不到这样把人当物品当猫狗看。
  更何况,这还是个小孩子。
  阿娇心下黯然,说不出话来。
  刘彻把她团住,再跟她细说:“我知道你善良,心性见不得这些。但是,你要是不打他,才是害他。”
  她垂下眼帘,把头搁在他肩上,没有说话。
  她知道,刘彻是对的,她不应该指责他。
  这是在宫里,这是在汉代,自有它的运行规则。
  或许,错的其实是她。
  她拿后世的准则来要求两千多年前的他。
  她还害怕,害怕自己也会慢慢失去前世那些为人的准则,失去自己的底线。慢慢被同化,慢慢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也可能,更怕得是以后连自己都变成刘彻驯服的对象吧。
  你会吗?
  你的帝王权术,有一天也会这样驾轻就熟地用在我的身上吗?
  阿娇闭上眼,这个问题一直在心里翻腾,但是她没有问,永远不会问。
  他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对我,那不要让我知道,多骗我一会。
  她缓缓睁开桃花眼,眸中星光点点。
  你既是我的软肋,又是我的铠甲。
  我变得很有原则,又很没有原则。
  这就是张爱玲说的爱上一个人低到尘埃里的感觉吗?
  她合上眼,抱紧他的脖子。
  风轻轻柔柔地吹进来,吹动云一样似梦似幻的轻纱幔帐,继而拂响珠帘。透明的阳光照在阿娇脸上,她被世人反复赞颂的倾城容貌更叫人觉得惊心。
  阿娇渐渐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觉得难过极了,只觉得想哭。
  她已经很久不曾做梦了,自从昱儿不肯再入她的梦后,她怎么去想他,也没有再做梦。
  是昱儿入她的梦了?
  她拼命地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中梦到了什么。
  她呆呆地坐在榻上,又想了一会才想到她刚刚是跟刘彻在一块儿,他去哪了?去宣室殿了吗?
  她忽然很想见他,见到他不安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她一边下榻一边唤海棠,咦,她忽然觉出了不对来。她头顶的帐子没有绣hellokity啊,她殿中也没有那扇屏风啊……
  她的珠帘呢?
  她这才注意到甚至她的床榻都不是,这不是她的椒房殿啊!
  她顾不上穿袜子,赤脚下来跑去支开窗户,没有竹林,没有雪狮子。这里,不是椒房殿。虽然殿内绝大部分的陈设跟椒房殿中差不多,但这里不是椒房殿。
  她不是在椒房殿睡着的吗?
  海棠进来吧她的鞋给她拿过来,温声说:“娘娘,地上凉,您坐下,奴婢给您把鞋穿上。”
  她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后奇怪地问:“海棠,这是哪?陛下呢?”
  海棠给她穿鞋的手明显一抖,她定稳了心神接着若无其事地穿。但是,对于阿娇提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回答。
  这很反常,阿娇心中警铃大作,心生不安。
  她俯身止住海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海棠,你说话啊!”
  海棠扬起脸,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她看着阿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这是长门宫啊。”
  娘娘自从被废长门宫后,总是会问她陛下在哪?
  她已经不忍心再回答娘娘了,陛下!陛下怎么这么狠心!
  她看着娘娘一天天消瘦,一天天食不知味,一天天在殿门前盼着等着。
  陛下应该也是愧疚的,要不然为什么废后了还要给娘娘皇后的待遇?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用都没有,娘娘需要的不是这些啊。
  海棠看着她从小服侍长大的娘娘,看着曾经容貌美到叫栗姬娘娘都笑言不如的娘娘,此刻却憔悴至此。她心痛如绞,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长门宫?
  这不是陈后被废后住的宫殿吗?
  再说了这不是馆陶的私人园林吗?是为了情夫董偃而献给刘彻的啊。
  阿娇经过最初的慌张,已经镇定下来了。自己这是又像那两次梦魇一样被魇着了吗?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梦魇都这么真实吗?
  她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
  如果是梦,这也太真了吧。
  她竟然能真实地触摸到身边的东西,她一边转一边问海棠:“我是怎么被废的?”
  “惑于巫祝。”海棠小心翼翼地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天性纯良的娘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这就是为什么娘娘还不肯相信她真的已经被废了的原因,她总说彻儿查清楚了就会来接她回去。
  叫她意外的是,这次娘娘很平静。她又问了些馆陶的事,海棠看娘娘精神好起来了,不像从前那样除了问陛下万事不管的样子。
  心下也高兴起来,海棠自娘娘被废后就很盼望娘娘能从低沉抑郁中走出来。
  她们说话的这当口,隔着宫墙隐隐传来了似是只有年终行祭祀大礼时的礼乐。阿娇不禁问:“这是什么事啊?”
  海棠有了些亮色的眸子暗了又暗,才迎着阿娇好奇的眼神回答道:“娘娘,今天是陛下封卫夫人为后的封后大典啊。”
  海棠说到后来,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了。
  封后?
  卫夫人?
  她如遭雷击,明明能肯定这是梦靥,明明能肯定醒来后就会发现在做梦。但是,她还是止不住心头乱跳,她好像是伤心又好像是惊慌。
  又似乎这所有的一切情绪都跟她无关,身体里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此刻,这种蚀骨噬心、撕心裂肺的痛楚就似乎全是另外一个她在痛。
  而她抽离出来,冷冷地看着泣不成声的海棠和说不出话来的自己。神情高傲,写满不屑。
  海棠看娘娘脸白如纸,就连眼神都直了。她也顾不上哭了,慌起来,一面摇娘娘一边大声喊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玉碎

  一个面白无须生的十分秀气,眉目有些相熟的黄门疾步跑进来。他看了看殿中情景,一把拽起海棠凑到她耳边小声急道:“我的祖宗啊,娘娘这是怎么了?”
  海棠又小声地把原因简单地告诉了他,他急得差点叫出来,又小声问:“好姐姐啊,咱们不是说好万万不能叫娘娘知道的吗?”
  海棠看娘娘这样,也着了慌,不住埋怨自己:“我也是看娘娘今天精神好多了,刚刚还跟我有说有笑呢。我就想着,咱们总不能瞒娘娘一辈子啊。”
  黄门狠狠叹了口气,在背地里笑了几回才终于笑的比哭的好看些了。这才小步上前,堆起笑容问阿娇:“娘娘,小冬子给您把雪狮子叫进来吧?它刚刚还急得直哼哼,想见娘娘呢。”
  小冬子?
  这是小冬子?
  一直双眼空洞无神的阿娇终于好似醒过了神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是小冬子。
  抽离的她就看着另一个她颤巍巍地起身,勉力牵出一丝笑。“不用,我出去看看雪狮子,陪它玩会吧。”
  海棠同小冬子两个都不敢劝,又想娘娘出去散散心会不会好点。就一边一个陪着她走出去,一路上又找话来跟她说。
  但是还是静,华丽的长门宫中静的像坟地一样。
  他们一路走出去,竟没有再见到一个人,没有见到玉兰、木笔和紫荆,没有见到四福,更没有见到杨得意。
  雪狮子正值壮年。它才九岁多。而一匹马如果精心伺候是能活六十余年的,但是它呆呆地站在庭院中,也不像往日那样跑动。它就像一匹精致的假马,立在那一动不动。
  “雪狮子?”阿娇试着唤了它一下。
  雪狮子转头分辨了一下,然后一下反应过来,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她飞奔过来。
  抽离的她就看到另一个她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睛,她蹲下来搂住雪狮子。雪狮子高兴极了,它一个劲咴儿咴儿地叫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想跟阿娇说。
  阿娇搂住它的脖颈,一边给它顺毛一边轻轻柔柔地唤它:“我的好马,好马。雪狮子,你是好马。”雪狮子泪水扑簌一下就掉出来了,它拼命地往她怀里凑,叫她再抱紧点。
  阿娇身后,海棠同小冬子也红了眼眶,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哭。
  抽离的阿娇就看到自己扬起笑容,逗弄了雪狮子好会。然后才起身说要回去,而海棠同小冬子都喜的直说好回去歇息会。
  这是什么呢?
  抽离出来的她想不明白,这还是梦魇吗?
  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梦只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它同泡沫一样,会一触就破。
  她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梦中。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不是梦,可是除了梦还能怎么解释眼前?
  “告诉本宫!杨得意呢?四福呢?还有玉兰她们呢?”
  一声断喝把她从沉思中惊醒,是另外一个她正瞪起桃花眼质问海棠同小冬子。
  她眼神冰冷锐利,话里更是透着多年为后不怒自威的气势,由不得海棠和小冬子拒绝。他们甚至隐隐又看到了,废后那天来传旨时娘娘柳眉轻挑,漫不经心地说叫陛下自己来说,她不会跪下接旨。
  而春陀竟然唯唯诺诺,不敢争辩,转身就走。
  她坐在那里,光华满地。
  他们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真正的后宫之主的风采。
  两个人相视一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
  玉兰、木笔和紫荆本来就是刘彻的人,早已经调到别处去了。至于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杨得意去了宣室殿伺候,说到这小冬子因为羞愧而不敢抬头看阿娇,他的师傅,他教他要对主子死心塌地的主子叛变了。
  而四福在被遣散时撞墙而死,他死时叫着陛下娘娘是被冤枉的,死后连眼都合不上。
  而阿娇带进宫的一百多仆役侍女,全被刘彻杖毙在未央宫内,叫他们不能去给馆陶送信。
  他们一句一句说下来,阿娇心里就跟打翻了调料架一样,酸甜苦辣,什么味都有了。但她就是没哭,她只是听着,静静地听着。
  他们终于说完了,阿娇竟笑起来,这丝笑浑不似勉强而笑,也不是苦笑,更不是嘲讽之笑。
  她就同以前还在未央宫椒房殿中灿烂的笑着,却笑的叫海棠和小冬子心里都直发慌。
  她站起身来,只觉得头重脚轻,一走脚步就发飘似地。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寝殿去,海棠上前想扶着她,她一把推开不用扶。后面竟走的飞快起来,很快就进了寝殿。
  海棠同小冬子跟着前后脚进去,就见娘娘满屋子翻着找着。衣服首饰扔了一地,他们两个心下惊慌,面上还要装自然点,上去问:“娘娘,找什么呢?奴婢(婢子)帮您找。”
  阿娇一面继续四处找着,后面更是上了凳子登高翻,一面回他们俩说:“海棠,那个玉佩,你知道放哪的吗?就是那个桃花的玉佩,还有我的名字的那个玉佩。”
  “娘娘,那个玉佩您最喜欢,不是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吗?”海棠奇道。
  阿娇伸手往脖子上去摸,果然在脖子上戴着。天天戴着,从不分离,她几乎都要忘了原来就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像海棠他们以为的那样,露出失而复得的欣喜。她站在方凳上,一使劲一下把玉佩拽落。久久地望着手中的玉佩,眼神凄迷痛楚。
  不好,抽离出来站在一旁的阿娇忽然醒悟过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了。
  她伸出手想制止,却发现自己已经触碰不到实物了。
  凳子上的阿娇似乎感应到她了,扭头从她凄美地一笑,然后狠狠地把手上的玉佩朝下砸去。
  不要,不要,不要。
  她拼命想喊出声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羊脂白玉掉在地上砸的粉碎。
  海棠想去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凳子上的阿娇眼看玉佩砸的四处飞溅,竟畅快地笑起来。她的笑声激扬清亮,自卫子夫入宫又怀孕后,她许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
  她笑着笑着,脚一踏空,身子往前一栽。小冬子忙用身子去垫在下面接住她,海棠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阿娇。
  她摇摇晃晃地起来,“哇”地一声,一口血吐出来。这下小冬子跟海棠更是着了慌,两个人终于哭将起来。
  而她抬起来,冲魂相剥离的阿娇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笑容下,是释然,是放弃,是诀别。
  她把大婚后刘彻在猗兰殿送她的定情信物都砸了,不是说她放下这段感情和那个负心人了,而是她已经生无可恋了。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
  她终于喊出来了,泪一下顺着脸庞滑落。
  “娇娇,娇娇,怎么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又显得缥缈,叫人觉得不真实。
  阿娇倏然一下睁开眼睛,她这次竟然没有叫不醒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意识清明极了,她想刚刚不是在做梦。
  她没有理刘彻,她拼命挣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地下了榻。
  她串的珠帘被她拨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榻前的工艺精良、古朴别致长信宫灯旁摆着的就是壶漏,她心神不稳,看了好一会才换成自己习惯的时间,才下午两点二十左右。
  她才刚刚睡着没一会,她记得海棠说完小冬子的伤势退下去的时候才一点四十几,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有看时间的习惯。
  椒房殿被花椒树花朵粉刷的独芳香混合着长燃的沉水香扑鼻而来,这里是椒房殿,不用再看了。
  “娇娇,怎么了?睡迷了吗?”刘彻疾步上来,扶着她。心下好生奇怪,她靠在他肩上竟然睡着了。他就静静地抱着她,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哭起来了。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他叫醒了她,但是阿娇怎么好像有点心神不在的样子?
  阿娇说不出来为什么,心里堵的慌。她不要他扶,一把推开他。想到另一个阿娇,她伸手去往脖子上摸。
  羊脂白玉,如凝脂般流动着含蓄光泽。正面是一朵桃花,反面是小篆的“娇”字。
  它还在,还在。
  她如释重负,想往前走,手脚发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劈头盖脸地向她袭来,她眼前一黑,朝前扑去。
  身边的刘彻眼疾手快,一下把她抱住。
  饶是如此,阿娇仍然一掌把案上摆着的青色瓷盆推翻。瓷盆里养着的碗莲掉下去,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水散了一地。
  她倒在他的怀里,他温热宽阔的怀里。
  她忽然就哭起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只觉得心里积了说不出来的许多委屈,许多难受,许多心酸。
  她想到从前不敢嫁他时的心境,想到嫁他之后很长时间总要划一道线的时候,想到平阳南宫在太后跟前的明示暗喻。
  她还想到梦里见到的那个阿娇,想到她决绝的眼神,想到她那叫人心酸的笑容。想到长门冷居,想到卫子夫封后,想到忠心耿耿的四福撞死。
  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刘彻真叫她给吓住了,却又不敢问她。以为她是做了噩梦,正难过,再问该更难过了。他只是把她环在怀里,两个人席地而坐,他耐心温柔地哄着她。
  殿里打翻东西的声音和娘娘嚎啕大哭的声音,自然惊到了外殿的海棠和春陀等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春陀试探地开口:“陛下?”
  殿里过了好一会,才传来陛下清淡的声音:“进来吧,把打翻的东西收拾了。”又似乎听见陛下转过头哄娘娘:“没事,做梦不怕的。”
  啊……原来是做梦了啊……
  一众人等松了口气,进去收拾打扫。(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惊梦

  海棠他们进去时,殿里阿娇已经叫刘彻给抱到榻上去了,刘彻正轻言细语地安慰她:“做梦不怕的,娇娇。不怕的,你是皇后,朕是天子。什么妖魔鬼神都进不了椒房殿……”
  阿娇微微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她轻轻地合上眼帘,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凄美决绝的笑脸,好像又听到了绝望畅快的笑声。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不要死,不值得。
  这世上所有的痛,就算旁人再理解,也不能感同身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难过的这么真实?这么深入骨髓?这么剖肝泣血?
  她的泪涌了又涌,停在眼眶。
  她紧紧地抱住刘彻,小声地说:“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梦了,它太真实了。”刘彻温声说:“娇娇,《黄帝内经》说以少气之厥,令人亡梦……”他顿了一下,认真地说:“朕延请名医好好给你瞧瞧……”
  (古人认为做噩梦是因为阴阳之气失衡造成的)
  想到阿娇也不是第一次做噩梦吓着了,他还觉得不足接着说:“朕看给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巫祝,嗯,早该这样了。”
  “不!”阿娇一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抬起头来反对。她的声音激越,神情也是少有的激动。
  巫祝?不,不行!
  陈后就是废于巫蛊,阿娇不愿意再接触任何跟这有关的事情。
  刘彻被阿娇的反应吓了一跳,阿娇醒悟过来自己过于激动后又描补道:“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只是做梦,谁不做梦呢?”
  她眉眼黯淡起来,低低地说:“也不要请医,这么大费周章传扬出去,又该叫人闲话了。”
  这话倒是真的,平阳南宫这几年总想着往刘彻身边送美人。要不是刘彻无心,王太后也对阿娇多有维护。现在,后宫该住的全是莺莺燕燕了。
  这个时候,再传出去说皇后身体不好。她们就又该跳起来,说既然皇后不能服侍好陛下,不能为天家诞育子嗣,也该贤惠点啊。
  太皇太后身体比一天差了,阿娇不愿意再叫她为自己操心为自己出头了。更何况,五年无子,就是依着太皇太后也只能依着蛮不讲理的偏爱来维护她了。
  两个姐姐的风不是没有吹到过他这里来,他就是想着不要叫阿娇知道才什么都没有说。没想到,自己吹不动,去吹母后去吹阿娇了。
  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啊。又有几分是为了他没有子嗣着急呢?还是羡慕馆陶从前对先帝的影响力?
  刘彻心有戚戚然地点点头,叹了口气。也不再提了,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但是,私心里总还是不放心,转到偏殿叫春陀去把阿娇专用的乳医叫来,叫他悄悄地去。
  什么叫悄悄地去?
  就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出了椒房殿,也是,不过就是小事。但要是有心人想往大说,也是很要命的。
  春陀叫过海棠和杨得意把陛下的意思说了说,叫他们好好敲打刚刚听着的人,这才去请乳医。
  乳医很快就来了,给阿娇切脉后说的还是那老一套。说她思虑过度,惊神了。也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开了张药方子才退下。
  刘彻这才缓下心神来,又想娇娇说的对,只是小事,他要太看重了,再把她弄得心思更重了。
  他回头去看阿娇,她已经浑不当回事拿起了本书舒服在坐在榻上看了起来。
  他低低地笑起来,笑自己的关心则乱。是啊,不就是做了个噩梦。
  他上前伏在榻上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柔声说:“你在这乖乖地看书,下午召了大臣觐见,朕得去宣室殿了。”阿娇放下书,就要下榻同他一起去。
  他笑着止住她,说:“就去一个时辰,你要是去,雪狮子还得跟着去。”也不要阿娇送,大踏步就出了寝殿。
  等他走后,阿娇又捡起书来。
  但,却好半天没有翻动过。
  她曾经听人说,梦是意识不小心进去了另一个时空的反映。而,人是记不住梦的,就算记住了也是零零散散的。
  那她刚刚见到的,还是梦吗?
  不知道,她也说不清,想不明白。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对见到的阿娇有一种从骨子里从血液里透出来的亲密感。她甚至觉得,她就是她。
  庄周梦蝶的哲学问题眼看又要把她的思绪打成一个死结,海棠轻声的禀报声打断了她。
  刘征臣来了。
  不过,如今该叫她充候夫人了。她嫁的盖候王信的长子王长耳在婚前由王太后向刘彻说过,封了充候。
  听说,刘征臣嫁过去,阖府上下都对她满意极了。
  世界有阴暗,就有光明。
  阿娇现在很需要笑着的活泼的刘征臣,来冲淡她心中挥之不去,说不明道不清的哀伤。
  她放下书,下了榻让海棠宣刘征臣。
  刘彻回椒房殿的时间比他自己预计的久了点,这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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