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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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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时女子再嫁是正常之事,公主再婚就更没所谓了,元暶若是真嫁给霍去病守寡后再嫁,刘彻只会让她嫁的更加风光,绝不会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但有些伤痛,是权势物质所治愈不了的。
  失夫始究是人生一痛,阿娇更怕的是元暶就此一蹶不振。
  元暶是她十月怀胎才从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元暶受一点点这样的伤害?
  要知道,情伤才最是伤筋动骨。
  阿娇伤透了脑筋,微微和刘彻透了一点关于元暶婚事的口风,他就皱眉不高兴问看中了谁。
  那模样,分明是谁都不满意。
  阿娇也就不敢和他商量了,若是霍去病本无意,再受了这无妄之灾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霍去病有没有意思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元暶没有这份心思才好。
  她想来想去,只能冷处理,索性当做不知,明面暗地里都规避一切能让两个孩子接触的机会。
  阿娇现在就盼着,连元暶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模模糊糊的好感是什么。
  这样兴许过了段日子,她就放下了。
  她不敢和元暶明说,一来是怕激起了元暶的逆反心理,二来是怕元暶或者对霍去病只是一腔仰慕英雄的心思,本没有别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倒叫她给闹出来别的心思了。
  阿娇静心观察了好几个月,倒真没瞧出霍去病有什么心思,便是元暶闹腾了阵日子后也安静下来了。
  她不觉有些迷茫,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孩子的事还没理清楚,张骞的二使西域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匈奴北退后,依然还控制着西域各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匈奴人都已不是草原霸主,还妄想着占据着西域的优势资源,刘彻对此自然是不能允许的。
  张骞此时又进言说,乌孙原来弱小时不得已才臣服于匈奴,后来国力稍强,就不甘再受匈奴驱使。
  如果联络乌孙王东归故地,把原来匈奴浑邪王的地盘封给乌孙国,等于砍断匈奴的右臂。
  再同乌孙间和亲通商,便可保乌孙同大汉永世结好,乌孙以西的那些国家看着也就更容易与汉结交了。
  他接受了张骞的谏言,决定凿通西域。
  这年秋天,丹桂飘香时,张骞为中郎将率三百多名随员,携金币丝帛等财物数千巨万,牛羊万头,第二次出使西域。
  阿娇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驼队走远,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期待。
  她感慨见证着丝绸之路的诞生,期待着西域诸国的风物传播过来。
  下过第一场冬雪后,匈奴伊稚斜单于听了赵信的谏言来长安请以和亲,以换回和平共处和边关市场贸易的重启。
  昔日强势野蛮的匈奴人从来都是端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派头,今次进长安来却是如履薄冰般。
  朝臣们为此都高兴的很,高兴着高兴着,有些士大夫们就要摆所谓的上国气度。
  竟然真有朝臣同意再与匈奴何亲,理由也颇为光明正大。
  “兵者凶器,未易数动。
  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结和亲。
  孝惠、高后时,天下安乐。
  及孝文帝欲事匈奴,北边萧然苦兵矣。
  孝景时,吴楚七国反,景帝往来两宫间,寒心者数月。
  吴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实。
  今自陛下举兵击匈奴,虽还不至国库空虚,边民困顿。
  但臣窃以为,中华礼仪之邦,当有容人质量。
  不如和亲,以礼仪教化匈奴。”
  狄山说完这一番堂而皇之的话,便目光炯炯地望向天子。
  天子看了张汤一眼,张汤便当即讥讽狄山道:“臣以为不可,狄山此言乃愚山无知之言。
  从高祖至今,何亲一策除了使我汉室公主受辱远嫁和付出大量钱财外,并并没有大用。
  匈奴人该袭扰杀戮的还是袭扰杀戮,并不会看我汉室公主的面子。
  先帝时,国力渐盛,匈奴大规模的犯边才减少。
  到陛下时,我大汉一展雄风,匈奴再无对抗之力。
  若是为了和平,臣以为从前和亲尚且无用,如今大汉强盛后就更没有必要了。”
  他眼中讥诮不已,“若要说什么别的教化向善,臣只知道国家之间利益至上。”
  狄山气恼不已,反唇相讥道:“臣若是愚善,到底还是善心。
  御史大夫张汤却是诈忠,张汤办淮南、江都二案,痛诋诸侯,别疏骨肉,使诸侯不自安天下不定。
  如此,不为诈忠?”
  天子漠然一笑,竟然敢拿诸侯事说话,难不成淮南、江都二王谋反叛逆,朝廷还要给他们表彰不成?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不能

  天子心中怒火熊熊,霍地起身,面沉如水。 ?
  众臣为之凛然,无人敢直面天子怒火,纷纷低下头去。
  天子冷声问狄山道:“既然卿愿教化,那朕就给你这个教化匈奴人机会,不叫人笑你只是纸上谈兵之徒。”
  狄山脸上顿时惨白一片,先前的壮志激怀已然淡了些,但却还是咬牙兀自撑着不露怯。
  冬日清寒的日光漫进殿中,青玉地砖上恍如镀上一层薄薄的霜花,触目生凉。
  天子冰寒彻骨的声音响彻殿中时,越叫人心下颤,周身不安。
  “朕给你一个边境的郡守来当,你能不能抵挡住匈奴的袭扰?”
  狄山道:“不能。”
  天子淡然一笑,脸上讥讽之意毫不遮掩。
  “行,那朕降低标准,一个县呢?”
  狄山还是摇头道:“不能。”
  天子脸上讥笑下隐隐的怒火已然快忍不住了,“那一乡如何?”
  狄山额上不知何时已然沁出了一层细汗,他没料到天子会再三逼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天子冷笑道:“说道理谁不会,真做起来才是实心,真做成更见真章……”
  眼看着天子的话锋马上就要往尸位素餐上跑,狄山慌忙开口道:“回陛下,臣能。”
  他说完这话,心下忐忑不已,不知做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大半生都生活在繁华的长安城,哪见过杀人如麻的匈奴人?
  更别说,还要驻守边境。
  但眼看张汤露出遗憾的神情,狄山便心下大定。
  他刚刚若是再说不行,只怕陛下要把他交给廷尉惩处。
  落到张汤手里,是决计不能善了的。
  狄山长长地舒了口气,迎着上天子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俯下身去磕头。
  天子诏令,狄山即刻便远赴云中。
  不过月余,漠南残留的匈奴被隆冬逼得没办法,南下犯边劫掠。
  狄山的头被匈奴人砍下来挂在墙头,自此以后,群臣震慑,无人敢再提和亲一事。
  匈奴和亲一事至此不了了之,主和派全面缄默。
  阿娇却还嫌火不够旺,再一次同刘彻提及了拆金屋。
  “阿彘,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意,这就足够了。难道,金屋不在那了,我们俩之间就变了吗?”
  她眸子清澈明亮,满是自信。
  是,自信。
  前世种种到现在,她终于拥有了满满的自信,她终于肯定刘彻对她的爱中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既然这样,金屋存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彻沉默地望着她,黝黑的眸子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阿娇大大方方地任他看,又提起狄山来。
  “只死一个狄山怎么见得出阿彘你的决心,但若是连金屋都拆了,今后还有谁……”
  不等她说完,刘彻便露出无奈的表情,点头应允了。
  阿娇心愿达成,笑着扑进他的怀里。
  刘彻长叹了一口气,抱住她,良久才问:“为什么?”
  阿娇心下一滞,嘴上却已经有了回应。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但金屋白白放着实在浪费,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也是好的。”
  刘彻唔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心下自然还是不愿意拆掉金屋,但阿娇再三求他,他便想算了随她吧。
  这不就是为了她高兴的才建吗?
  现在拆了她能叫她高兴,那便拆吧。
  阿娇选了个宜动土的日子把金屋拆了,金子悉数收归国库,充作军费。
  拆迁的那天,阿娇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元暶惋惜的不行,“那么华丽的宫殿,母后你还真舍得,就算是摆着看看也好啊。
  何况又是父皇……”
  话到这里,她忽地转了话音。“算了,拆就拆吧。”
  阿娇倒真有些讶异,回头看她。
  元暶便道:“那本来就是父皇送给母后的,自然是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阳光下亭亭玉立的少女明眸善睐,一双会笑的桃花眼灵动妩媚,叫人一看就喜欢的不行。
  阿娇心下不禁想,她的元暶就像一朵桃花般娇嫩可人,她怎么舍得叫她受一点苦?
  元暶任着母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笑嘻嘻地上前挽住她,“怎么了?我一向这么听话懂事的。”
  阿娇被这大言不惭的话逗笑了,刮刮她的鼻子,却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话。
  她做了母亲后,再想起馆陶小时候因为别人夸她就满面笑容的样子,再也不觉得好笑了,而是满心的温暖。
  母亲看自己的孩子,可不就是哪都好吗?
  就像自己老说元暶骄纵,又叹暠儿聪慧太过,但心底深处到底觉得自己的这一双儿女无可指摘。
  隆虑也是一样的心,只是太过,她爱的太过。
  昭平君飞扬跋扈之极,就没有他不敢闯的祸。
  馆陶作为嫡亲的祖母都管教不了他,就莫说旁人了。
  刘彻或许可以,但他记着三姐临终前托付的话,对昭平君的胡作非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姐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生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独子惹祸找罪。
  只是,昭平君在隆虑死后越胡闹。
  仗着母亲为他预先用金千斤、钱千万豫赎了死罪,想着皇帝舅舅是万万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在长安城中简直是一霸,无人敢管,无人敢问。
  隆虑的乳母看不过眼,便劝谏了几句,希冀着昭平君能懂事些,别叫公主到地下了还不放心他。
  昭平君正在饮酒,心下不耐烦的很,听着乳母不停聒噪,起身抽剑一刀刺死了隆虑乳母。
  乳母家人不依,告到了廷尉处。
  此事在长安城中的影响实在太坏,昭平君就因为不耐烦便连自己母亲的乳母一刀刺死,其暴虐冷血可见一斑。
  张汤没办法,便禀明了刘彻。
  左右估摸着天子的心意都拿隆虑公主为昭平君预赎了死罪的事情说话,以为天子不会真把这个侄子怎么样。
  他们都看低了刘彻,都看低了他的格局。
  刘彻想着隆虑死前托孤之言如何又不难过?
  但昭平君这些年所作所为就是说人神共愤也半点都不为过,早不知抵了多少次死罪,如果这次还放过他,不但是助长他的恶行,更是把大汉律法踩到了脚底下。
  无外乎在对天下人诏书:杀人当然须得偿命,他不偿命是因为他有个好舅舅。
  什么所谓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过是哄给小孩子听的谎话,还真能当真?

  ☆、第四百五十八章 生病

  冬日的阳光清冷孤寂,天子逆着光影坐在殿中,脸上神情模模糊糊叫人看不清楚。? ??
  半响后,才叫左右看清天子在抽泣。
  左右大骇,不明所以。
  有心思敏捷的心下已然微微凉:天子这是下了决心要杀昭平君。
  那点凉意慢慢地透到骨髓中,回过来的却是炙热,暖的人双眸都被水意沾满。
  果听得天子哽咽着,极慢极慢地道:“朕三姐成婚多年后,才好不容易才生下这个儿子,朕是应承了她保他一生平安的……”
  天子话中噙满了痛苦,停顿了一下方道:“汉室律法,乃高祖立汉时所创,后世子孙当谨守。
  昭平君之罪孽,实在罄竹难书。
  朕若是因为三姐的缘故而逾越法制,朕再没有脸面去进高祖庙祭祖,更没有脸面背负天下万民的信任!”
  天子缓缓起身,眸光中含满了坚决。
  “张汤——”
  “臣在。”
  “按汉律,昭平君当何罪?”
  张汤望向天子,“按律当斩。”
  天子含泪阖上双眼,咬牙道:“斩!”
  张汤心下凛然,俯身称诺,倒退出了殿。
  他自然是希望昭平君得到应有的惩处,律法不应该为任何人例外,不然就是在践踏律法的尊严。
  但诚如说情者所言,昭平君是隆虑公主唯一的儿子,隆虑公主死前又为昭平君预赎了死罪,天子若是非要法外开恩,张汤似乎也没有非要抗旨的理由。
  只是,到底意难平。
  张汤承认自己是媚上之臣,他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势地位,但他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律法的崇高和不可侵犯性。
  现下,天子能一视同仁地对待昭平君犯法之事,叫张汤高兴不已。
  他的梦想就是能做一个青史留名的执法之臣,为此他洁身自好,虽身居高位受尽天子重用,却从不受贿,更不许家人借着他的名头经商,家中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但张汤觉得值得,只要能实现他的梦想,这所有的一起就都是值得的。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小雨丝般的雪像春日柳絮般扬了张汤一身,他才反应过来。
  他仰头望天,笑了。
  半点没有躲雪的意思,在雪中大步而去。
  张汤高兴了,议事殿中的气氛却还是压抑着。
  天子垂泪,左右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跟着悲伤。
  东方朔向来以能说会道出名,左右的人就纷纷那眼瞟他,示意他想想办法。
  天子若是越想越气,说不得就得开罪谁。
  今天皇后领着太子和长公主出宫去了,再没人有那么大的脸能压下天子的怒火。
  东方朔眼珠一转,霎时间有了主意。
  “臣恭贺陛下——”
  他朗声说来,顿时引得天子扫过眼来。
  只是,那目光里含着不悦的怒火。
  那意思很明显,天子亲口定了外甥的死罪,不觉得有什么好可喜可贺的。
  东方朔不以为杵,认真道:“臣听圣王为政,赏不避仇雠,诛不择骨肉。《尚书》曰:‘不偏不党,王道荡荡。’此二者,五帝所重,三王所难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昧死再拜上万寿!”
  天子猛然起身,一脚把身前的案桌踢翻,“一派胡言!”
  殿中伺候的立时哗啦跪了下来,天子一怒,天下能有几个人能受得起?
  更何况,现下壮年的天子外平匈奴,内治诸侯,天下彻彻底底地掌握在他手里。
  早年间像太皇太后那样以一人之力把天子压得喘不过来气,甚至要天子委曲求全的局面,是再不会有了。
  东方朔也跪下了,但他却不像旁人那样吓的瑟瑟抖。
  他是天子从民间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清楚天子的心性,不会随意迁怒,更不会分辨不出他话中的道理是真知灼见还是阿谀奉承。
  天子似一头暴怒的猛虎在殿中踱着步,满殿人都有一种狂风暴雨即将来到的感觉。
  然而,片刻后,天子反倒冷静了下来。
  指着东方朔让春陀拟旨:“封东方朔为中郎之职,赐布帛百匹。”
  众人大为意外,东方朔却丝毫不意外,痛痛快快地谢了恩。
  天子冷哼了一声,大步出殿而去。
  春陀忙碎步跟上。
  天子直接回的温室殿,皇后同太子和长公主都也已经回来了,正准备打人去宣室殿回禀。
  元暶就笑道:“母后刚刚还要叫人去呢,您就回来了。”
  天子见着最爱的小女儿,心中怒火消了一大半,温声问道:“你外祖怎么样?”
  堂邑侯陈午年纪大了,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三天两头便有些头疼脑热的。
  他怕阿娇在宫中担心,不许馆陶同两个儿子告诉她。
  但这回严重到都昏迷不醒了一天一夜,馆陶不敢再瞒,这才叫人进宫来报信。
  阿娇立时便领着一双儿女出宫去看,把家里人好一通埋怨。
  她实在是吓坏了,她心底最清楚,父亲现下活的每一天,都是上天多给出来的恩赐。
  她命运的改变救活了心灰意冷生了重病的父亲,又把董偃母子远远打出去,永生永世不许他们进长安城后,已经是彻底改变了父亲的命运。
  阿娇对父亲今后的命运,已经完全失去了先知能力。
  她只要一想到因为家人的隐瞒,父亲就可能永远地离开她,父女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时,她就难过不已。
  好在堂邑侯求生**强烈,这些年又勤于锻炼,身体底子尚算不错,最终平安醒来了。
  但太医令的话却不容阿娇乐观,他直言不讳地告诉阿娇,若是再有下次,很可能就永远地醒不过来了。
  毕竟,堂邑侯已然七十有三了。
  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古时,七十三岁已经是耄耋之年了。
  阿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下被堵得不行。
  原来,父亲已经七十三岁了。
  想想也是,她是父母最小的女儿,生她时,大哥已然十岁,二哥都六岁了。
  便是她,今年都三十八岁了。
  父母又如何不老?
  多希望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阿娇心下酸楚一片,听得女儿脆生生地在那边答她父皇的话。
  “外祖醒了,太医令说没事了。”
  刘彻松了口气,“那就好。”
  元暶撅起嘴,指责他道:“但是您就一点都不好了,都不去看外祖。”
  不等阿娇皱眉说她,元暶便已经连珠炮地朝刘彻开火道:“您就是朝政再繁忙,总也能抽出空去看看我外祖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 认错

  刘彻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逆着光影身姿挺拔,不发一言。
  暠儿心说不好,忙去拉元暶的衣襟,示意她别说了。
  阿娇瞪了元暶一眼,“你大表哥昭平君杀了人,被廷尉告到了你父皇跟前。”
  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啊!
  元暶的气势立时就弱了几分,但一双黑白分明清澈透底的桃花眼还是写满了坚持。
  这孩子,孝心倒的确是有的,也不枉她外祖这些年满天下地给她费尽心思地寻花。
  想到父亲,阿娇心中立时就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生老病死,谁都没有办法,谁都要面对。
  然而,她还是忍不住生了几分贪心,希望父亲还能多陪她几年。
  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上前问刘彻道:“昭平君怎么处置了?”
  灿白的阳光迎面扑在她脸上,映得她白皙姣好的面庞越发弧线优美流畅,丝毫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
  用宫人私下议论的话来说,皇后就像是九天上走下来的仙人,是不会老的。
  但刘彻现下细细看去,惊然地发现阿娇眼角不知何时也爬上了细纹,虽然无损于她的美貌,但到底说明阿娇也开始老了。
  他心下顿时心疼不已,他记得从前和阿娇笑着说起她怎么就不老时,她粲然一笑,“你疼我,两个孩子也听话懂事,我的日子过的如意之极,半点也没有要操心的地方,怎么会老呢?”
  他当时很高兴,他就是想给阿娇一生平安喜乐。
  近来堂邑侯的事情,让阿娇不免心力交瘁。
  刘彻想到这里,心下不免生出歉意,他实在该陪着阿娇一起去的。
  他把怎么处置昭平君简单地说了,就问阿娇道:“岳父怎么样?”
  阿娇笑了笑,宽慰他道:“已经醒了,太医令说没事了,只需要安心静养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间,元暶冲暠儿投过去一个惊讶的眼神。
  不是说三姑姑死前求了父皇,将来不论大表哥闯出怎么样的祸端,都免他一个死罪吗?
  怎么……
  暠儿心中也是微微惊讶,但转念想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父皇不会为了徇私而叫大表哥凌驾在律法上,如此这般无外乎在当着天下人打自己的脸。
  他叹了口气,大表哥也没有什么好冤枉的,他这些年犯的事一个死罪都算是便宜了他。
  暠儿轻轻蹙眉,靠近元暶低声嘱咐道:“你别跟着不平,父皇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元暶瞪他一眼,“我知道,我怎么就那么傻?”
  暠儿笑笑,又叮嘱元暶道:“大表哥的事别说给外祖父知道。”
  元暶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难得地没和哥哥顶嘴,温顺地应了。
  又忍不住抱怨大表哥,“你说他但凡肯听话些,哪能落到这样的结局?也不会叫大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到待会消息传到大舅舅府里后,他还得在外祖父面前强颜欢笑,就觉得心酸极了。”
  暠儿向来冰冷的脸上漫过和煦的笑,“看不出来啊,我妹妹真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元暶有些不好意思,恼羞成怒起来:“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暠儿道:“我也没有说你不懂事啊?”
  一副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的样子看得元暶有些牙根痒痒,兄妹俩渐渐长大,自然不像小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黏在一块。
  见了面,总是吵架拌嘴嘻嘻哈哈的多点。
  兄妹俩这面在说昭平君的事,阿娇同刘彻说着堂邑侯的事也绕到了昭平君身上。
  昭平君是阿娇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可爱的紧,但似乎就一眨眼的功夫这孩子就长歪了,成天只想着寻欢作乐、纸醉金迷。
  偏偏隆虑还惯的不行,谁说都没用。
  临终前醒悟过来,哭着用千金万两来赎昭平君将来的死罪。
  但终究还是太迟了,昭平君罪孽太重,刘彻不能为了他叫自己年终都没脸去祭祖。
  阿娇想,这是绝对不能叫父亲知道。
  虽说昭平君和父亲祖孙关系一向平平,但到底是父亲的孙子,血脉相连,如何能不难过?
  父亲已经七十三了,身体又不好再受不得一点刺激了。
  她把这话和刘彻说了,刘彻也点头。
  一时间气氛低迷压抑,叫人心头恍如压着浸满了水的海绵似地,沉甸甸又湿冷,让人想打寒颤。
  阿娇想着打破局面,便凑趣道:“东方朔倒是又东山再起了,要我说,这人也是很有些见地。
  你别就因着他说话有趣,就把他留在身边只做个俳优,也太浪费了。”
  东方朔去年时喝醉了酒,在朝会时当庭小解,是为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
  刘彻惜其才华,下诏免其官职,将东方朔贬为庶人。让东方朔在宦者署待诏。
  实在算得上板子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了。
  说不得今次复其职,都是有意为之的。
  阿娇只是想不明白,刘彻既然爱才,为何又不重用他?
  刘彻爽朗一笑,很是大气地道:“朕身边什么时候少过人才用?不过一个东方朔,能叫朕开怀一下不也是好事?
  成天对着那些一本正经的臣子,连朕的饮食起居他们都要唠叨,你是想把朕逼疯吧?”
  这倒是,阿娇也点头赞同。
  刘彻也算得上罕见强势的皇帝了,却还是被一群想着青史留名的臣子成天追着说这说那。
  你若不耐烦砍了他们吧,正好叫他们得个刚正不阿、铮铮铁骨的名声。
  你若听他们罗里吧嗦吧,你能得个从善如流的名声是不错,他们也还是不差,能得个敢于谏言的名声。
  刘彻气极了的时候就说这些人是属王八的,话虽难听,却正好说出身为天子之尊都拿他们没办法的处境。
  东方朔的存在,许多时候便是代天子说不能说的话,常常是把这些谏臣气的吐血。
  更难得的是,东方朔本身对朝局时政又很有几分不俗的见地,也就难怪刘彻不愿意放他出去做官了。
  况且,东方朔这个连天子都敢拿来开涮的性子,到了地方上去为官只怕就得难受了。
  倒不如留在天子身边,多多少少都对天子的施政有些影响。
  阿娇想明白了此中关节,也就不再问了。
  招手叫过元暶来,温声问她:“是不是该跟父皇认错?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急着指责人,你这个毛躁的毛病总是好不了。”
  元暶看她一眼,又看刘彻一眼,坦坦荡荡地认了错。

  ☆、第四百六十章 倾心

  但还不等刘彻宽宏一笑,她又咬着嘴唇道:“但我还是觉得,父皇您不管多忙,也不能不去看外祖。
  先把事抛下不行吗?
  事在那里又不会跑,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但——”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叫阿娇叱责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
  “您知不知道?
  我多怕外祖醒不过来,那个时候我多希望父皇在。”
  刘彻眼中慢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元暶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不管什么样的事,都觉得她的父皇能有办法。
  他的感动没有持续太久,就听元暶道:“要是我将来嫁了人,您的女婿也对您这样,您怎么办?”
  刘彻下意识地怒道:“他敢!”
  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元暶说起嫁人来半点不害羞不说,还似乎笃定了马上就要嫁人。
  阿娇反应过来了,所以她意味深长地望着元暶。
  元暶情急之下这话就冲口而出了,现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根本就没胆量迎着母后灼热的目光。
  伸手去拽她哥哥的袖子,“哥哥,你不是说别人给你送了好些花吗?我想去看看。”
  暠儿嗯了一声,便冲阿娇同刘彻行礼道:“那我就带妹妹去含丙殿了,晚膳也在我那用。”
  阿娇不置可否地望着暠儿,她怎么觉得暠儿也知道些什么呢?
  兄妹俩走后,刘彻就开门见山地问阿娇:“是谁?”
  眸子中狠厉阴冷,大有一副旁人拐卖了元暶的意味。
  阿娇心下叹气,就知道他立时就得反应过来。
  她笑笑,拉着他坐到软塌上去。
  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里,想叫他轻松些。
  “我也还糊涂着呢,不知道是不是。
  说元暶有那个意思吧,似乎也没有,但今天这么看似乎又有。
  而且,多半人家对元暶也没有那个意思。”
  阿娇这副模棱两可的话显然没法叫刘彻满意,他剑眉一挑,黝黑冷漠的双眼中闪现出隐隐怒意来。
  “娇娇,告诉我,是谁?”
  阿娇只得干脆明白地告诉他:“霍去病。”
  眼见着刘彻脸上流出讶异,严峻的神情也随之松缓了点。
  阿娇又好笑又无奈,他还真是把霍去病当子侄般地看。
  这要是别人,不管对元暶有没有意思,只要和元暶扯在了一起,他只怕就要喊打喊杀了。
  前世今生,刘彻都对能征善战个性鲜明的霍去病由衷喜爱和信任着。
  初战封侯,算不得什么稀奇,但能取勇冠三军之意而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其中欣赏昭然若揭。
  霍去病前世早夭后,刘彻把他的儿子霍嬗都养在身边,让他袭冠军侯爵位,为侍中,有意等他长大以后为将继续霍去病的功业。
  但或许是早亡也是有遗传性的,霍嬗不过十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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