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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塾私女-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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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一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他身上盔甲究竟染上的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

    脑中混沌不清,精神也处于断弦的边缘。

    局势越发不明,他不知自己还能撑几次?也看不清炎阎还能够冲几次。

    谁,都在死撑着!

    其实无论是鎏宇一方也好,炎阎一方也罢,大家都有着不得不战胜对手的原因。他们必须必须破坏炎阎与天佑合军,而炎阎则是带着放弃京城,破釜沉舟的决心。两军都以最高的战意在此搏斗,现在只看是谁能撑到最后!

    将士们早已经杀到麻木,个个双眼无神,动作机械,脑中的意识也只剩下“杀戮”二字。

    战争是残酷的,而不得不面对战争的将士,是被这残酷折磨的最深的人。

    混沌而焦灼的战场,了无生气的厮杀——是援军对所见的第一感受。

    张元一单膝跪地,以长枪撑着地面,突然听闻不远处传来了浑厚的厮杀声,他立马抬头看去——

    就见一群人从炎阎军侧翼冲杀而来,他们身着鎏宇王军的军服,为首的是熊亮,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齐添弥以及尉迟勋。

    尉迟勋胯下战马威武堂堂,正是跃龙骧!

    原本胜负难分,焦灼难辨的战斗,在王军派来的援军到达之后发生了转变。

    炎阎军久攻不下,心中本就受着折磨,对方援军又来,战机已变,翻盘之言顿时无望,军心一瞬间便溃散了。

    一时间,原本还绷紧了弦厮杀着的炎阎军,此刻无不慌乱逃窜,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熊?”张元一低声念了一句,而后扬起嘴角,他们总算是来了!

    张元一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撑着站了起来,身子恍惚踉跄了两下这才站稳。

    熊亮策马来到张元一身侧,翻身下马,一把扶住他,“兄弟,你还好吧?”

    张元一抬起眸子,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一丝喜悦,“你们总算来了!”

    他说罢重重地咳了几声,显然已经处于快要倒下的状态。

    熊亮赶紧撑住他,“好了!别说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他说着,将张元一交给身后的副将,而后翻身上马,率先冲入敌阵厮杀起来。

    落云峡谷一方,援军的到来,预示着大局已定,最终忽尔赤率领的炎阎主力军大败,仅剩五百骑仓皇折返,逃回炎阎与鎏宇原国界的关口——出谷关。

    与此同时,北下城那方也传来了好消息,皇甫岑用计大破天佑,天佑军攻城一日无果,已经撤军。

    落云峡谷与北下城同时抵挡住了炎阎与天佑的主力进攻,保住了进入鎏宇的重要关卡,也保住了北府一线,因此被百姓们称作:北府大捷。

    此后,北军与王军支援军出谷追逐炎阎被冲散的残军,再顺着鹿尔谷西侧一路南下,沿途拿下炎阎占据的小城镇,最后顺利与王军兵合入圣城。

    至此,西征炎阎的第一步以鎏宇大胜告结。

    炎阎深知京城对于鎏宇人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因此趁着入圣城兵力不足以进攻间谷口的时候,派兵增援间谷口及护京城。

    鎏宇虽然赢下了第一步,却使得双方的局势更加剑拔弩张!

    此时,南宫鸿刚刚率北军及王军支援军到达入圣城。

    皇甫千崇率众将士出城迎接,不过几个月没见,南宫鸿似乎苍老了几分,额上鬓角也染上了白霜。

    南宫卯见到父亲如此,心里很不是滋味,忍着心酸,注视着他。

    清影看着北军的状态,便知落云峡谷一战必定十分惨烈。

    现在,北军与王军兵合一处,炎阎也在间谷口派遣了大量增兵驻守,双方的兵力也算势均力敌。

    当前他们背靠鹿尔谷,占据地利,加上此前炎阎鹿尔谷一战大败,士气正是低迷。如此形势下,炎阎应当不敢轻易进攻才是,对他们来说也能缓一口气。

    而且,此时北军的将士们状态不是很好,现在要怎么过间谷口,还没有想到最好的方案,不如多休整一阵子再说!

    清影想着,心中做下决定。

    皇甫千崇与齐子鸣同南宫鸿说这话,寒暄着。

    前去支援北军的尉迟勋与齐子鸣穿过众人来到了清影身侧,见她发呆,异口同声喊道,“(姐)师叔!”

    清影回过神来,看向两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怎样?你们俩这次没有给熊哥添麻烦吧?”

    支援军出发时,这两人就吵着一定要去,元帅想着让两人历练也好,就同意了。

    也不知这俩小屁孩有没有惹事?

    齐子鸣听着摆了摆手,一手搂过尉迟勋的肩膀道,“小勋,我们俩怎么可能惹麻烦呢?”

    “就是!”尉迟勋附和着轻哼一声,“师叔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在她眼中他们俩就是小孩子!清影笑了笑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这时,南宫捷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道,“弟妹,你多虑了,这沿路行来,若不是他们俩的智勇,只怕我们还没法这么快到这儿呢!”

    清影闻声看着两人得意的嘴脸扬了扬眉,这么说来,他们鎏宇的将来倒是靠他们了!

    清影偏过头,打量了南宫捷一眼,见他脸色似乎苍白,显然是落云峡谷一路南下的战役十分辛苦,便道,“二哥,这次辛苦你们了!”

    南宫捷浅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们几个这次不算什么,真正累得应该是元一,若是没有他守住最重要的关卡,我们已经输了。”

    清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然点了点头,目送他随着队伍进城。

    少恭虽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甚至比起秦将军更不善与人交流,但身手却非常好,而且上了战场依旧思绪清明。

    东塾同窗几个,除了秦将军与尉迟云之外,最适合为帅才的便是少恭了吧?

    清影想着就见张元一与帕鲁多两人带着兵,骑着马远远行来。

    她同两人颔首致意,而后目送他们进入城中,见着张元一手中牵着的马,突然觉得那马与跃龙骧有相似。

    偏过头,看向尉迟勋牵着的跃龙骧,问道,“对了,小黑这次没怎么样吧?”

    “师叔,您就放心吧!我爹留下的马,我心里有数,小黑也不会伤我,对吧?!”他说着抬手摸了摸跃龙骧的头。

    跃龙骧也跟着必自喷气,表示赞同。

    清影笑着顺了顺他的皮毛,而后对二人道,“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先进去再说,你们俩同我说说这一路来都发生了什么……”



第22章 掠的碎玉

另一方面,未攻下北下城的天佑大军,此时已经撤军,狂澜留下了半数士兵守着据点,带着剩下的半数士兵撤回了原东疆十城中最大的望北城,同狂飒报告军情。

    天佑军远远行来,井然有序,士兵们的脸上没什么特别低迷的表情,全然没有败军之相。

    倒是几个领兵的将领脸上皆带着郁色,狂澜更是眉头深锁,与祁迦琉才进城就着急朝着府衙的方向赶去。

    两人两骑在府衙外停下,狂澜二话不说就朝里面冲去。

    祁迦琉招呼侍卫牵马,而后也赶紧跟上狂澜的步子。

    才进了后院,就听到厢房之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狂澜心中一紧,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他一把推开房门,就见狂飒在床上俯卧着,正朝床下咳着血。他的头发悉数变白,脸色比起之前见到更加难看,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父帅!”狂澜跑上前,代替一旁照顾他的小斯,轻轻拍着他的背。他声音颤抖着,看着老父沧桑的病容,心酸不已,“父帅……”

    小斯见状,默然退了下去。

    狂飒弱弱抬起眸子,看向他,浅浅抿了下嘴角,将手伸向他。

    狂澜赶忙接过,低下头,见他的手颤颤巍巍,且十分纤瘦,身上也已经没有什么肉了,哪里还有初见之时的魁梧与威仪?

    病痛竟然将昔日的英雄折磨成这般模样?狂澜想着,不由咬了咬牙,强忍着不然眼底的泪意涌上来。

    “澜儿,你回来,就好了。”狂飒笑了笑,让他扶着自己靠在床板上。坐正之后,又细细打量着他,久久才道,“皇甫岑,很难对付吧?”

    狂澜闻声低下了头,心中愧疚,“父帅,对不起,我没能拿下北下城……”

    “不,你不是拿不下北下城,是时机不在我们天佑这方啊!”狂飒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炎阎军打起仗来,如疯狗一般不要命,而忽尔赤更是个狂人,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攻不下落云峡谷。若是他能攻入落云峡谷,那么我们北下城拿下才有意义,否则,就算我们勉强攻下了北下城,也只会给鎏宇两方夹击的机会,结果就是全军覆没。现在他失败了,我们撤军也无可厚非。 

 ”

    狂飒说着摇了摇头,脸上只剩下苦笑,“若是再给你点时间,你一定可以拿下北下城,但已经没有意义了,炎阎大势已去,只怕我们天佑也……”

    他说着心里又是一阵憋屈难忍,深深的叹了口气,跟着一阵咳嗽。

    “父帅,别说了!身体要紧。”狂澜赶忙制止他。

    狂飒轻轻压下他的手,摇了摇头,“澜儿,你知道我为何要让你回来吗?”

    狂澜心中咯噔了一下,划过一瞬不好的预感,“父帅,我……”

    见他面露犹豫狂飒明白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懂,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澜儿……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眼界清明的孩子。”狂澜说着闭了闭眼,仿佛在回想着他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候,澜儿大伤初愈刚刚醒来,自己依照计划前去看他,为的是让他先带入自己是他父亲的想法。

    他始终不能忘记,澜儿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带着的疏离,以及那藏不住的猜疑之意。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明白的吧?他们并非亲父子这件事。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说破,依然把自己当做父亲来看待,也许这就是自己也把他看作是亲子的原因吧?

    人的感情本就是难以捉摸的,他们不是父子,却有着比世间任何父子都更牢不可破的父子情。

    但是,这份父子情对于澜儿来说,却是一个束缚,一个禁锢真实的他的牢笼。

    他大限将至,天佑在鎏宇的气数也已经尽了,尘归尘,土归土,他该留下的,不能带进棺材里。

    现在的自己,不是狂军的元帅,亦不是天佑镇国将军,他不过是个父亲,一个不愿对孩子说谎的父亲罢了。他已经不想再逼他了。

    皇上!请原谅老臣在最后关头,没能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

    “这些年,你随我四处征战,做着你所厌恶的事,心里一定很痛苦吧?”狂飒见狂澜摇着头,不由苦笑,他总是这般替人想,为难自己。

    狂飒抿了下嘴角,伸手将一直放在枕头下的锦袋掏了出来,递到狂澜面前。

    狂澜抬头看向他,有些犹豫,却还是接了下来。

    在狂飒的注视下,狂澜缓缓拉开了锦袋的抽绳,取出其中的半块碎玉,上头的花纹,似乎是一个文字,但是它残缺不全,让他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这碎玉让他感觉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狂澜的脑中闪过一瞬刺痛,对过去的未知产生的恐惧,再次袭来,让他莫名感到害怕,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这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久违的困惑再次袭上心头,狂澜看着手中的碎玉,内心翻涌不已,眼中竟默然落下泪来。

    这是属于“掠”,代表着他过去的玉石,狂飒想着,缓缓开口,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孩子,我想同你说一个故事……”

    狂澜回过神来,捧着碎玉,脸上挂着泪痕,抬头睨向他,默然无声。

    外头,祁迦琉正好到了,见此状况,二话不说将门带上,默默退了下来。

    才来到院中,就见天佑的军师魁遇带着护卫夺命正好也来了。

    魁遇这几个月在天佑北方与蚩阎军对阵,也是刚刚才回到东疆前线。

    祁迦琉见到他们俩突然出现在此,他心底暗叫一声“糟糕”!眉间一皱,被魁遇盯着,顿时只觉头皮发麻。

    “祁将军怎么在此?”魁遇开口说道,脸上的笑容阴沉沉的,语调也透着阴阳怪气的味道。

    之前,夺命就是受了魁遇的吩咐,才将给南宫鼎与南宫鹏两人的水中下的软骨散换成了剧毒,因此南宫鼎与南宫鹏二人才死了。

    虽说解决了他们天佑的大患,但是为将者,期以武力同人一较高下。他们以毒害人性命,还是偷偷摸摸做下这勾当,实在是为人不齿!

    祁迦琉性子本就比较直,因此心底对魁遇很有意见。

    但奈何他是天佑的国师,现在又是皇上派到狂军中的军师,他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底。

    祁迦琉直觉他突然出现在这儿,一定没什么好事,心里不想同他多说什么,但是又不能拒绝他的问话,只能拱手道,“回军师,元帅身子难受,少帅正在照顾他,末将不便,于是在外等候。”

    魁遇眯了眯眸子,回味着祁迦琉的话,嘴角不自觉扬起冷笑,只道,“原来如此……”



第23章 狂飒之死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天佑曾经有过一个组织,名叫‘钦绝门’。这是一个专门培养细作与杀手的组织,组织由几百人组成。其中有一百人,被称作‘绝门死士’,他们大多都是孤儿,被组织培养成用以完成特殊任务的人。而‘绝门死士’中有十人,武功最为高强,以‘邦、冥、潜、伏、暗、杀、掠、夺、偷、盗’作为代号,被称作‘钦门十绝’。”

    狂飒说着,又轻咳了几声,看着茫然无措的狂澜,他缓缓说道,“有一日,‘十绝’中有一个代号为‘掠’的细作,被派遣潜入鎏宇的东塾,目的是为了得到鎏宇东疆军的布阵图。不知道他在东塾生了什么?他在完成了任务之后,竟然为帮一个东塾学子洗刷叛国的冤屈,而选择留在龙潭虎穴之中,甚至不惜摔碎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石,来表示决心。最后,不顾一切的跳下悬崖,选择一死。”

    狂飒看着狂澜呆滞的表情,伸出苍老的手,用力地握住他捧着碎玉的手。

    狂澜缓缓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泪光,看向他张了张嘴,却问不出话来。

    “孩子,你早知道自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其实就是‘掠’。”

    狂澜确实一直都知道狂飒不是他的父亲,但是在他心里却早已经将他视为父亲。

    所以,当狂飒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父亲时,狂澜并不意外,也并不觉得他说破这层关系,会影响两人的父子之情。

    他在乎的是——他是“掠”?是钦门十绝……是那群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人……

    狂澜难以置信的拧了拧眉,痛苦地将脸埋进手掌中,任由碎玉粗利的棱角刺痛自己,脑中也一片混沌。

    这些年来,即便想要知道,他也一直抗拒着去回忆,去寻找。因为他害怕,害怕那个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不是同一类人,害怕一旦打开了封存记忆的盒子后,自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所以他压抑着内心的种种疑惑,不去想,不去碰。

    原来,过去的自己竟然是“钦门十绝”!原来,过去的他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原来他不是害怕见到过去的自己,而是他打心底就明白,过去的自己一定与现在的自己不是同一类人!

    现在的他, 

 痛恨战争!痛恨死亡!痛恨所有造成混乱的一切!

    可过去的自己却是战争、死亡、造成一切混乱的缔造者!

    狂澜想着不由得笑了笑,不,其实现在的自己又哪里不一样呢?一开始,为了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他早已经重新成为了过去的自己。

    这些年在战场上杀的人还少吗?

    其实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又有哪里不同呢?一样是战争、死亡、造成一切混乱的缔造者……

    真是可笑又讽刺……他所逃避的,正是他现在处于的状态。

    “澜儿!”狂飒见他如此痛苦,心知他一定十分纠结,但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他想明白了,他没有时间了……

    狂飒痛苦的重重咳了起来,瞬间将狂澜陷入混乱的思绪打散。

    狂澜猛然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似乎又难看了几分,着急道,“父帅!”

    “没事!”狂飒摆了摆手。

    “父帅,您为何要告诉我……”其实,他会失忆也是他们做的吧?不然,怎么会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父亲”的错觉呢?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父帅为什么瞒着自己,现在又为什么告诉自己。

    狂飒无奈地笑了笑,弱弱道,“一开始,我没想过会走到今日这般局面。我本不愿如此,但我始终是狂军的元帅,朝廷的要求,我也逼不得已。”他说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澜儿,那始终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你有知道的权利,也有在知道后做出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想你压抑着自己,更不想你做着自己厌恶的事儿。为父就要走了,我不想把这些事带到棺材里。”

    狂澜听着立马摇了摇头,“父帅!您别这么说,你不会……”

    “孩子!”狂飒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人总归一死,这没什么好避讳的,我能再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奇迹了。”他说着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狂澜的手,“澜儿,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你。你太过钻牛角尖,一味地否定自己。但我却觉得,你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是‘掠’,还是狂澜,你始终都是你!”

    “父帅……”狂澜摇了摇头,“不管是‘掠’还是‘狂澜’,都不是我。”

    狂飒听着一震,眸子黯淡了些许,这孩子心中对自己的否定果然太深了,说来,都怪自己把他逼得太紧。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笑了,虚弱道,“也许,你是对的……他们都不是你。”

    狂澜抬起头,对上他慈爱的眸子,只听他道,“你知道,你救的那个东塾学子是谁吗?”他用力的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你们在东塾生了什么……但,但是你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我想,你们至少是,是惺惺相惜的同类人吧?你们之间的情谊,也足以证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6清影。”

    6清影?!狂澜闻声身子微微怔了怔,这名字,他这么会陌生呢?

    她是鎏宇与皇甫岑齐名的军师,是南宫奡的妻子,现在正在鹿尔谷带领鎏宇西征。

    她,也是那日在锦山城见到的女人。

    他至今也忘不掉,那日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透出的痛苦与悲伤。而当时的自己明明不认识她,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着她痛苦,自己也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看到她的时候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

    过去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救她?又为什么会死呢?

    狂澜脑中略过无数的问题,他曾经压抑过的疑问,一一在心底浮出,而这一次,他想知道……

    “咳咳咳!”狂飒突然猛烈地咳起血来,急切的说道,“孩子,别逃避!咳咳咳,找回属于你的记忆。狂军也好,帅位也罢,我不想再强加于你。天佑的气数已尽,咳咳咳,是去是留,是战是和,等,等你知道了一切,你自己决定吧……”

    狂飒的声音越虚弱,精神也越萎靡。

    狂澜见状,心里越慌乱,反抓住他的手掌,大声叫道,“父帅!”

    “澜儿,对不起……”狂飒紧了紧手心,“对不起……”

    “父帅!不要!父帅——”

    院子中,祁迦琉与魁遇同时听到狂澜痛苦的吼声,二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推门进入……

    飞云历401年,正月,天佑狂军元帅,狂飒,卒。



第24章 记忆

  狂飒病故之后,秘密丧,但天佑军中弥漫着哀痛的气氛却怎么也消散不去。

    葬礼过后,狂澜接过了帅印成为了新任元帅,第一道命令便是下令全军休整,各布防点只做防守,暂时不进攻鎏宇。

    主帐内,众将听闻面面相觑,却不好多问,只当他是因为过于悲痛而无心恋战。

    魁遇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并没有多说什么,默然无声退出议事房。

    追命正在外等候着,见魁遇离开,赶忙追了上去。

    “领……”追命才开口,立马收到魁遇的瞪视。他心中惊诧一瞬,后背冷汗直流,赶忙低下头道,“军师,属下一时口误。”

    魁遇冷哼一声偏过头,钦绝门已经没有了,现在的他不是‘夺’,而自己也不是钦绝门的领——“邦”。

    “你想问什么?”魁遇幽幽问道。

    收到魁遇的冷撇,夺命立马摇了摇头,不敢多嘴,“属下僭越了!”

    “哼!”魁遇扬了扬嘴角,“不就是想问,接下去,我打算怎么做吗?”

    “属下不敢!”

    “虽然那小子对你不仗义,但是你倒是很把人家当兄弟嘛!一起长大的感情就是深呐!”魁遇语带讽刺,嘴角冷冷地扬起,眼底透着股对夺命的鄙视,他说着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放心吧!只要他乖乖的,不妨碍我报仇,我就不会对他不利,否则……”就休怪他无情!魁遇说着狠狠握了握拳,又警告性的瞪了夺命一眼。

    不过,也许这么做也不是办法,唯有破才能立,倒不如撕破脸皮,换个新帅!问题是现在军中这些人都是狂飒的旧部,狂飒生前将狂军交给狂澜,他们必定只会听从狂澜的。他该怎么做呢?

    哼!说来都要怪狂飒在最后关头对掠全盘托出,若是他没有多事,现在自己也不用这么麻烦!真让人不愉快!

    人心,果然是这世上最难掌握的东西!以前的掠,现在的狂飒,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类人,不进一个门!

    看着魁遇阴测测的脸,夺命心中一阵憷,却不敢多说什么,默然垂下头。 

 

    心想,没想到领对钦绝门一事这般怨念!

    当年,他们钦绝门因为东疆任务失败,就此在皇上面前失宠,从此一蹶不振,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散了。若不是领身兼国师一职,只怕现在的钦绝门早已经没了吧?

    当年的十绝,现在剩下的,也就领和他两个人,还有就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掠”。

    领因为怨恨鎏宇东疆军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这些年,哪怕屈身于狂军之中,亦要完全灭绝鎏宇,以消心头之恨。

    只是他以为狂飒能带领狂军完成自己的心愿,所以才特地消去“掠”的记忆,让他进入军中来帮狂飒。

    结果没想到,连狂军也难以拿下鎏宇,现在狂飒本人更是病故了。也难怪总有流言称,天佑在鎏宇的气数已尽,不如趁早退回天佑。

    更令领没想到的是,狂飒如此忠君之人,竟然会在最后关头告诉狂澜一切,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现在,掠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钦绝门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过去经历了什么。等他知道了,只怕是不会听从领的话,与鎏宇一战吧?

    他怎么会与6清影一战呢?

    可是,他若是不战,那领也一定不会同意,领这次也许真的会杀了他吧……

    掠,别做傻事!

    半个月后——

    狂澜终于整理好军中的一切事宜,悄然前往麟山,回到东塾。

    战乱之年,人烟无踪,此处更是没人打理。

    踏上山道,遍地皆是枯叶,萧瑟的寒风吹拂着,惹得两侧林间枝叶晃动,唯道一声“冷清”。山道前的牌匾上红漆斑驳脱落,地砖缝儿里杂草丛生,裂纹纵横,直叹一句“凄凉”。

    狂澜将斑驳之景收入眼底,脑中略过阵阵刺痛,他强忍着不愉,迈步前行,模糊的记忆在脑中穿梭。

    他来到智营门口,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眼前是一片荒凉,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几何。但他却莫名的对此感到熟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绕着长廊向前迈步,直到停在了拐角的位置上。

    狂澜颤抖地抬起手,一把推开房门。

    房门重重地撞击到了门板上,灰尘阵阵飞舞,迷离了他的眸子,也让那朦胧的回忆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略过。

    真实又虚幻。

    “额!”狂澜脑中的痛意加剧,他立马捂住额角,像是逃避什么似的,慌张的跑出了智营。

    他一路跑,一路向前冲,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等回过神来之时,人已经进入大野区了。

    四周的树木突然旋转了起来,狂澜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一动,施展轻功,毫无方向,却莫名的知道该往何处而去——

    他跑着,任由风呼啸而过,头痛欲裂思绪却越清明。

    崖顶上的风还是这般猛烈,天色渐暗,也若那日的场景再现。

    空宇。

    仿佛有人如是喊着,狂澜下意识回过身,却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空宇!

    又是一声,他再偏过头,还是没人。

    狂澜喘着气,只觉脑子都快要炸了!

    是她吗?6清影……

    狂澜下意识伸手掏出夹在腰带中的碎玉,将其摊在手中,“清影……”他轻声念了出来,“我就是天佑,你就是鎏宇,希望,它们有相遇相合的那一天……”

    他念着当初的辞世之言,看着眼前虚无缥缈的云层,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万丈深渊,眸中擒着的泪水默默滑落了下来。

    他缓缓闭上眼,脑中的记忆一瞬间像是打开了闸门一般,倾泻而出,往昔的一幕幕都在心底深处明朗。

    但是他的心却以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空洞,更加痛苦。

    清影,若是这人世间,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

    狂澜动了动嘴,却最终没有把心底所想说出口。

    他们的友谊,还能像以前那般吗?秦奡的父亲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死的,还有塾长……

    他们一定不能原谅自己吧?就像他也不能原谅自己一样。

    他们之间究竟该何去何从,自己还能面对他们吗?

    他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第25章 局势

 一个月后,入圣城——

    “狂飒死了。”清影说着张了张嘴,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房内众人。

    南宫鸿与齐子鸣闻言,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皆没有说话,显然也没想到会出这事。

    “堂兄还说了什么?”皇甫千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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