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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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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公主提醒,这可是一份大财啊。”一个老臣乐呵呵地笑道。
  “可不是。某承公主大情了。”其他人也附和。
  洪华忠心里五味杂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齐伯昆宁愿让齐家和齐慕远被人嚼舌根子,也要不顾一切地将杜锦宁娶进门的原因了。
  这样的才华,这样的胸襟,这样善于为人处世,不说那些刚刚入仕途的毛头小子,便是他们这些当了几十年官的老狐狸都自叹不如,更不用说他家那只懂得琴棋书画的孙女了,两者完全是皓月与萤火,不可同日而语。
  杜锦宁这样的奇女子,遇上了能与之成为朋友都是三生有幸,更不用说娶回家成为一家人了。
  有杜锦宁这样的妻子,齐慕远能走多远,完全可以想见。而有这样的母亲,齐家下一代会是如何的卓绝,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齐伯昆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抚须暗自得意,对杜锦宁在老友面前给他挣脸简直满意到了极点。
  赵晤坐在上首,看向杜锦宁的目光熠熠,心里的遗憾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同时也更坚定了让杜锦宁参与朝政的决心。
  有一个睿智的母亲,他对于女子参政并不反感。只要无异心,只要能帮助他把这个国家治理好,他倒其希望杜锦宁成为他在政治上的一大助力。


第855章 人人纳税
  为了让朝臣们知道杜锦宁的能耐,第二日早朝时,赵晤便将两个解决方案跟大臣们说了,还特意说明这是宁国长公主出的主意。
  当初赵晤和齐伯昆商议赐予杜锦宁长公主的身份时,就考虑过唐朝有公主参政的先例。身为公主,享受着国家的奉供,就有为国家兴亡出力的义务。国难当头时,有能力的公主支撑朝政、领兵出征,没能力的与外域和亲,以此种种来挽救整个国家。
  因此,杜锦宁被赐了长公主的身份后,朝中大臣并没有把她当成依附于男子的普通女子,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了一个政治个体。
  现在听到杜锦宁把困扰他们的问题解决了,大家不但没有对她一介女流插手政事而反感,反而对她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吴证听到这些问题是杜锦宁解决的,他就坐不住了,下了朝就直接到杜宅求见杜锦宁。
  杜锦宁是打算成亲之日再跟齐慕远一起搬进公主府,所以尽管那边修缮好了,她仍住在杜府。听到吴证求见,她诧异了一下,到了前厅接待他。
  “吴大人,不知这么急找我有何事?”杜锦宁开门见山地问道。
  此时还是上衙时间呢,要是没有急事,吴证断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她。
  吴证来的时候心急火燎,可这会子又觉得话说不出口了。
  “这、这个……呵呵,也没啥事。”
  杜锦宁丢给他一个“你信吗”的眼神:“吴大人有话尽管说。”
  她这段时间来,都是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衫,亦男亦女,行止洒脱,说话做事还是跟以前一样落落大方,丝毫不让人觉得她是个小女子。吴证就觉得眼前的杜锦宁还是当初在润州跟他们一起喝酒的杜锦宁,为人磊落,待人真诚,值得信赖。
  他将心一横,道:“杜……公主,我听齐老大人说,您打小就立志要做大司农;我还听闻昨日您在皇上和众位大人面前说,要把以后卖种子的钱都拿出来,奖励在农业上做出贡献的人,或是用来兴修水利?”
  杜锦宁知道他还有下文,点点头道:“是。”
  “由此可见公主是以农为重的人。那么公主为何要向皇上进言,振兴商业呢?要知道农才是国之根本;商不过是小道,商人更是重利轻义,靠盘剥他人来牟取暴利。自古到今从来都是重农抑商,为什么公主要向皇上进言要振兴商业?”吴证说得脸都红了,十分激动。
  杜锦宁皱起了眉头,定定地望着吴证,半晌没有说话。但眼眸里透露出来的失望之色,却十分明显。
  吴证说这番话跟赵晤的方针相悖,本就有些心虚。此时被她这样一瞧,便感觉浑身不自在。
  “公主,为何这样看我?”他强撑着问道。
  “我以前觉得吴大人是个心底无私、一心为民的好官。可没想到,我看错了。”杜锦宁叹道。
  吴证骤然变色。
  他正色道:“公主此言,吴某不敢苟同。吴某刚才说那番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大宋。”
  杜锦宁点点头:“吴大人这话我信。”
  吴证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赵晤改变了国策之后,他这个工部尚书就再没有以前那般风光。要知道国家以农为本,重农抑商,工部尚书的地位就十分重要;可如果国家发展商业,农业的地位下降,工部尚书的重要性就会大打折扣。
  吴证的为人,杜锦宁十分清楚,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单纯地为国家的政策走向担忧。
  她道:“大宋田地兼并严重,这一点吴大人清楚吧?随着田地兼并越来越严重,国家税收锐减,国库空虚。因为没钱,朝庭想做什么都不容易。这一点,吴大人知晓吧?”
  吴证点点头:“但这并不是振兴商业的理由。”
  “还真就是!”杜锦宁的表情变得锐利起来,“发展商业,货物流通时要纳税,百姓在经商中也得利。国家和百姓在商业中获利,从而削弱土地的价值与重要性,减少土地兼并给国家带来的影响,这有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重农抑商?吴大人饱读诗书,想来不会不知道当初商鞅在提出这个口号时是一个什么特定条件吧?国家情形不同,国策便应该随之而改变。这有什么错?”
  吴证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杜锦宁的嘴角勾了勾:“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头,而不是结果。”
  她直视吴证:“吴大人既然是工部尚书,想来常年来往于田间,接触过许多底层的百姓佃农吧?他们的日子好过吗?他们一年到头辛苦耕种,缴纳了繁重的赋税后还能有多少粮食给自己吃?”
  吴证的脸色变了变。
  除了县令、知府这些地方基层官员,他可以说是京官里接触底层百姓最多的官员了,自然知道这些百姓过的是怎样艰难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不种地,去做买卖?”吴证问道。
  “不。”杜锦宁摇头,“我的意思是,等整个国家商业繁荣到一定程度,土地的价值降到一定程度,我会建议皇上取消仕族的纳税优待。”
  吴证瞳孔一缩,嘴巴张得老大。
  “某个读书人考上了秀才和举人,于是他的亲朋好友马上来投奔他,把自己的田地都挂到他的名下,享受国家的免税政策。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吧?这就是土地兼并的雏形与缩影。”
  杜锦宁继续质问:“大宋有多少秀才、举人、进士?朝庭有多少官?宗亲勋贵又有多少?整个国家有多少田地被兼并到他们的名下?”
  她直视吴证:“除此以外,还有寺庙道观名下的土地,也都是免税的。他们不用纳税。于是国家要用钱,就只能从余下的那些土地上征收,这等于把整个国家的纳税重担压到了所占土地不多的普通黎民身上。他们纳的税数量繁多,不堪重负,底层百姓苦不堪言。于是阶层两极分化,富的更富,穷的更穷。矛盾激化,国家危矣。”
  “而我想做的,就是压低土地价值,减弱仕族的利益损失,减少矛盾,从而顺利推行人人平等、户户纳税的政策。这才是我向皇上进言发展商业的最终目的。”


第856章 转述
  吴证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问道:“公主说这话,就不怕别人听见,对您不利么?”
  一旦杜锦宁这建议让赵晤知道,而且赵晤还采纳了,那杜锦宁可以说是与整个官场为敌了,毕竟损害的是官员们的利益。
  为什么仕族能免税?因为整个国家都是他们在管理,政策也是他们制定的。谁人不自私?制定政策自然都会往自己有利的方面去做。如此一来,苦的就是百姓了。
  而现在,杜锦宁提议要取消官员们的福利,这怎么不让官员们痛恨?
  纵观历史,所有提出改革变法、触动了统治阶级利益的,大多没有好下场。
  杜锦宁笑了笑:“我女扮男装考科举是为了什么?为了天下无饥。为了百姓能过好日子,便是抛头颅洒热血又如何?”
  她看向吴证,正色道:“我也不是莽撞之人,如果是以前,这些话我自不敢说。可现在世家势微,皇上励精图治、一心为民,朝堂上的官员大半出于寒门。他们现在虽为仕族,但以前想也尝过世事艰辛,即便不支持,想来也不会太过反对。我提此建议,推行改革,可以说是最好的时候。我既想到这些,时机又适当,却为了一已之私默不作声,我与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有何区别?”
  在杜锦宁前世那个世界,仕族免税,是古代历来的积弊。土地集中在仕族手里,但是仕族又不缴税,这些税都摊到了老百姓的头上,老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清朝雍正皇帝时,才废除了这一弊端,规定按土地征税,不管是谁的土地,一律缴税。交不起税的,土地充公,然后分发给没有土地的老百姓。
  因为触碰了仕族的利益,再加上追缴官员欠国库的欠债,抄了许多官员的家,执笔杆子的仕族便在史书上把雍正皇帝写成了暴君。
  杜锦宁穿越到这古代,对于大宋,对于赵晤,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她前世整日与农民打交道,这一世先是生活在农家,后来到了润州都能蹲在田间地头跟庄户人家唠嗑的,对于底层百姓的疾苦再清楚不过。
  “天下无饥”这四个字,不仅仅是研究出高产的种子就可以的。粮食的产量再高,被赋税盘剥得太厉害,农民照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吃不饱穿不暖。
  所以她明知这种说法提出来,会触碰一些人的利益,会让她的处境变得艰难。但既站在高处,看得清前路,她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寝食难安。
  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女扮男装考科举,她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在婚前提出来,也是给齐家和齐慕远一个回避风险的机会。
  这话说得吴证肃然起敬。
  他做了一辈子官,动不动就热血上头、不计后果的鲁莽之辈他看不上眼。虽说世上需有死谏之人,但无谓的牺牲他觉得并不值得。像杜锦宁这样,既心怀天下,又有勇有谋,谋定而后动的人,才是他最佩服的。
  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冠,朝杜锦宁深深一揖:“公主大义大才,下官佩服之至。”
  杜锦宁赶紧避开他的礼,虚扶着:“折煞我也,吴大人快莫这样。”
  吴证直起身来,跟杜锦宁告辞:“下官见识浅薄,目光短浅,思想狭隘,得公主教诲,有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下官衙门里还有公务,就先告辞了。今日与公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官得闲了定要来跟公主多讨教讨教。”
  要不是他满脸真挚,满心感慨,杜锦宁又知道吴证的性子,听他这样说,都要以为他说的是反话了。
  词儿也太多了吧。
  她起身把吴证送到了门外。
  吴证从杜府出来,并未回衙门去,而是直奔宫里,求见赵晤。
  赵晤今日主要是忙钞票防伪之事,才把各项事务布置下去,就听吴证求见,叫人请了他进来。
  吴证见殿内还有官员在,便道:“皇上先忙着,臣的事不急,可先等等。”
  赵晤就知道他要说的不能让人听见。
  把手头的事务处理完,又遣了一些人出去,他这才问吴证道:“爱卿有何事要禀?”
  吴证作为管理农业的官员,是常见赵晤的,深知赵晤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此时见他留下的都是心腹太监宫女,便没有了忌惮,把刚才跟杜锦宁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跟赵晤说了。
  末了他道:“皇上,长公主有雄才大略,胸襟之宽,眼界之广,思虑之深,没几人能及。老臣觉得她只做一个长公主太可惜子。正好长公主擅长农业,研究出了高产水稻,臣现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早有致仕之心。皇上以前也提过让臣举荐可靠的人接替臣的位置。以前臣没有什么好人选,看来看去都不合适。现在臣觉得,长公主做工部尚书绰绰有余。工部有她主持,大宋农业的欣欣向荣指日可待。”
  赵晤却没理会吴证,他满脑子都是吴证转述的“人人纳税”的美景。
  他急切地问道:“关于纳税的话,长公主是怎么说的,你再说一遍。”
  吴证只得把杜锦宁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能考上进士,做到尚书这个位置上,脑子绝对是好使的。杜锦宁的话让他太过震撼,又刚刚才说过,他不光复述得一字不漏,还把杜锦宁说话的语气都给学了过来。
  赵晤听了,心潮澎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要是杜锦宁在这里,看到赵晤这一行径会感特别眼熟——每次她给赵晤画完大饼,赵晤都是这种表现。他一激动就满屋子转圈儿。
  转了好几圈,赵晤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他回到位置上坐下,叹道:“朕都不知老天爷是对朕太好,还是对朕太不好了。在朕在位期间出现像杜锦宁这样的人,是吾之幸也,是天下之幸也。只是,为什么她是个女人呢?”
  “女子怎么了?”新任迷弟吴证听不得别人说杜锦宁半句不好的话,胆儿肥地在皇帝面前瞪起眼来,“高位者,有德者居之,有能力者居之。满朝文武,谁要说他比公主强,他站出来,臣这个工部尚书由他当。”


第857章 关乐和的反应
  赵晤瞅他一眼,这才想起吴证想把工部尚书的位置让给杜锦宁。
  他摇头道:“朝中大臣是不会同意的。”
  他顿了顿,又道:“再者,工部尚书要经常到各府各县去走动。宁国她终是女人,以后成了亲,还得怀孕生子,哪能像男人一般东奔西跑,十天半个月不着家?”
  一瓢冷水浇下来,吴证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沮丧道:“皇上说的在理。”所以,就算像杜锦宁这样的女人,还是不适合做官吗?
  “不过你的想法提醒了我。”赵晤又道。
  吴证打起精神看向赵晤。
  “你刚才说,杜锦宁打小的愿望是做大司农?”赵晤问道。
  “对。”吴证点点头,眼眸渐渐亮了起来,“皇上的意思是……”
  “你想的没错。”赵晤道,“大司农这个官职,因为职责不明,在朕上任的时候,跟齐大人商议以后撤消了。不过,现在倒可以把它再捡回来。”
  先皇还在位的时候,是有大司农的,所以才有杜锦宁的理想是大司农的说法。而齐伯昆那老婆奴儿子齐文聪,当时就任大司农。
  只是这大司农的职责跟工部尚书有些重叠,职责有些不清,作用不是很大;赵晤登基后,齐伯昆又主掌官员调整。齐文聪还不是个聪明人,齐伯昆生怕他被世家下套,其他官员被撤下又拿齐文聪的官职来说事,齐伯昆跟赵晤商量过后,干脆就把这职位给撤了,将齐文聪平调到了一个不紧要的位置上任闲职。
  现在吴证这么一说,赵晤倒觉得再把大司农这个职位捡起来给杜锦宁来做,再合适不过了。
  工部尚书要管理工部的官员,要四处巡视各地农业水利,督促各地管农业的官员实施推行农业政策,事务繁忙,杂事甚多。
  可大司农完全可以只管制定农业水利的方针政策,其他的都不管。如此一来,既然机动又轻松。就算杜锦宁怀孕生子,顾着家庭,什么事都不做,整个朝庭的运转也不受其丝毫影响。可如果她要做什么,那就有权利下令所有主管农业的官员去施行她制定的方针。只要得了赵晤的支持,便是工部尚书都得听她指挥。
  吴证可是在工部呆了十几年的老官,不用赵晤细说,他想一想就知道恢复大司农这个官职,再由杜锦宁来担任的好处。
  他抬手给赵晤作了一揖:“皇上高明,让宁国长公主来任这个大司农的位置,再合适不过了。因这个官职无关紧要,算是个编外人员,想来朝中大臣也不会太过反对的。”
  赵晤点点头:“这事不能太急,等明年宁国把高产水稻恢复了再提更好。”
  “皇上思虑甚周。”吴证赞道。
  赵晤看向他:“仕族纳税之言,你知我知宁国知,爱卿切莫再跟第四人说起。时机尚未成熟,说出去会给宁国带来灾祸。”
  “老臣省得。”吴证保证道。
  “要不了多久了。”赵晤将身子往后一靠,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眼看到年底了,朕已修书去南边,叫关乐和回来述职。等假钞一事和身份证之事落实,朕就要在全国发展商业。不出十年,宁国所说之事就能得以实现。”
  “十年啊。”吴证有些可惜,旋即他又笑了起来,“那臣得好好保重身体,希望能看到这一天。”
  君臣两人相视一笑。
  南边北上的一艘大船上,关乐和瞅一眼放在桌上的《种田记》,就骂一声“臭小子”,骂完以后觉得不对,想改个口,却又不知骂什么词才能表达他对杜锦宁那又恨又爱的复杂心绪。
  早在杜锦宁从徽州回京,在皇宫里表明了自己女子身份后,就马上写了一封请罪书,派人去了南边送给关乐和。
  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关乐和这个真心关爱她的人了。
  她这一世没见过父亲,一直把关乐和当成父亲对待。
  可她屡屡在关乐和面前扯谎,还扯出什么天阉来,欺骗这个真心关爱她的人。
  她深知这种事情,关乐和原不原谅她,就在于一个态度。
  她这个态度,要真,要诚,还要认错认得快。如果关乐和从别人嘴里得知她是个女子的消息,那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原谅她了。
  要不是她不能离开京城,她都打算亲自去向关乐和认错的。现在不能,那就修书一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关乐和手上。
  在信里,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重点自然在她的远大抱负上。现在高产水稻研究出来,她的愿望算是达到,她此生也无憾了,只是对不起真心疼爱她的老师。
  她文笔本就极好,这些内容又都是肺腑之言,感情真挚;最重要的是她女扮男装的出发点是为国为民。关乐和看到这封信虽也气恼,却更多的是欣喜和无奈。
  欣喜于即便杜锦宁是个女子,她也做出了让人瞩目的成绩,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比许许多多的男子都强百倍。
  无奈的是杜锦宁是个女子,以后再不能做官了。这样的人要被关在后宅里生儿育女,简直是暴殄天物,真心让他觉得无奈。
  跟请罪书一起送过去的,就是杜锦宁所写的十来本《种田记》。
  因为人力物力交通以及管理问题,杜锦宁名下的书铺并不是开遍全国的,只在京城附近几个省的府城及大城开办。关乐和所管辖的三个省因地处南边,同时也是杜锦宁为请罪有意留的后手,并未开办书铺。
  杜锦宁还特意叮嘱过关嘉泽,不要把《种田记》寄给关乐和。等以后关乐和回京,她再亲自将自己亲手写的书奉上。
  关嘉泽还以为是她的一片孝心,自然一口答应,愿意成全。
  所以关乐和尽管十分关心自己唯一的弟子,却也从未看到过她写的在京城引起了巨大反响的《种田记》。
  这一次,这套话本随信而来,他看完信后再看到话本里的内容,感慨万千。
  话本里那个处境艰难却一步步往上攀登、坚韧不拔又积极进取的男主,仿佛让他看到了当初杜锦宁一步一步从桃花村走到京城的艰难历程。他心里仅有的那一点气恼,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有可能,谁愿意女扮男装走这样一条既艰难又危险的道路呢?
  想想杜锦宁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跳舞,关乐和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浓浓的心疼。
  那孩子,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啊。


第858章 兄弟情
  杜锦宁这会儿正在家里宴客呢。
  自打她的女儿身暴露,就一直没遇到沐休日。关嘉泽他们一来是没空,二来碍着杜锦宁忽然变成了女子,一直没敢上门来tǎo shuō fǎ。
  他们不声不响,不代表杜锦宁能安心度日。虽然她恢复了女儿身,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跟他们谈天说地、喝酒闲逛,但几个朋友的友谊她还是很珍惜的。碍着男女有别,或许以后他们会渐行渐远,但她不希望是由自己这一方的原因导致。
  所以终于等到了沐休日,她赶紧给几人发了请柬,约他们到杜府一聚。
  当然,最关键的是齐慕远这一天有空,正好可以来参加聚会。
  这就是她未来夫婿是好友中一员的好处了。
  如果没有齐慕远,如果齐慕远跟关嘉泽这些人不熟,她还真不好多跟这些好友见面。就算她自己不在意名声,她以女子的身份跟这些人交往多了,不说关嘉泽、梁先宽妻子,便是杜方蕙恐怕心里都会有疙瘩。
  有齐慕远在,性质就完全不同。
  关嘉泽等人来时还有些拘谨,跟杜锦宁行礼,口唤“公主”,被杜锦宁骂了两句,又见杜锦宁宽袍大袖,头上只插了一根玉簪,虽衣衫上的绣花比他们的衣衫多了一点女气,其他跟以往并无不同,行止依然洒脱自如,言谈更是坦荡不羁,喜笑怒骂毫不掩饰,他们便渐渐放下心来,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
  “大姐夫外放三年了,过些日子要进京述职。也不知他对新职位有些什么想法。”杜锦宁道。
  齐慕远接口道:“我问过祖父,他这三年都是优,升官是没问题,只不知他是想回京还是仍然外放。”
  杜锦宁问关嘉泽、梁先宽和方少华:“你们呢?”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想外放。”
  “我想外放。”
  梁先宽和方少华异口同声地道。
  说完,两个人都看向对方,面露诧异之色,显然互相并没有通过气。
  一直呆在京城,没有外放做地方官经验的,官职不大容易升上去;一直呆在地方上也不行。最快升官的途径,就是京官——外放——京官——外放。现在几人在京城干了三年,外放到地方去体验民生疾苦,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你呢?”杜锦宁问关嘉泽。
  关嘉泽道:“你以前提点我学外国语,现在我已把大食话和日苯话学得不错了。鸿胪寺卿我也见过几次面,他见我外国语说得好,对我十分赏识,让我这边任期一满就过鸿胪寺去。”
  这也是当初杜锦宁给他规划的一条路。
  以前大宋跟国外交往不多,鸿胪寺不如礼部。礼部毕竟是三卿六部之一,管着国内的各种礼仪大典,并制定整个国家的礼仪规矩,是鸿胪寺所不能比的。
  可一年前大宋派出了远航船队,一旦他们顺利归来,与其他国家取得联系,建立外交,甚至进行贸易往来,那么鸿胪寺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而大食、日苯、高丽与大宋的交往增多,也让鸿胪寺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关嘉泽在礼部呆过,知晓一切大宋礼节的条条框框;再让他去鸿胪寺呆,跟外国交往谈判,比那些只在礼部和鸿胪寺呆的人更有优势。
  见好友们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有了很好的规划,杜锦宁放下心来,让青木给大家斟酒。
  “你呢?就这样做一个长公主?”关嘉泽问道,眼睛却看着齐慕远。
  杜锦宁是他们这些人里最优秀最出类拔萃的,就这样呆在家里给齐慕远生儿育女,大家都觉得不是滋味,心里禁不住对齐慕远生出一股莫名的敌意来。此敌意,非男女之情,只在于对才华的景仰与维护。
  齐慕远见状,笑道:“看我干嘛?”他瞧了杜锦宁一眼,“你们觉得,她想干什么,我能拘得住吗?”
  众然默然,旋即哑然失笑,看向齐慕远的目光改为了同情。
  杜锦宁拘着齐慕远还差不多。齐慕远想拘着杜锦宁,难!杜锦宁要是个安之于室的,就不会女扮男装干出这么一番大事业了。
  齐慕远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说完这句话,他赶紧转头对杜锦宁道:“而且,凭你的才学与胸襟,拘在家里是暴殄天物。所以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只管去做你喜欢的事。只是如果受了委曲,一定不要瞒着我,回来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众人:“……”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把狗粮。
  这还是他们那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兄弟吗?
  杜锦宁朝齐慕远嫣然一笑,回应了他的好意,转头对众人道:“老师这个月初七上的船,再过半个月就到京中了。到时候咱们一起为老师接风。”
  关乐和回来,是赵晤下令的,关嘉泽身为侄儿也只知道大致时间,具体是哪一天到,还真不知道。
  闻言他顿时一喜,道:“四叔哪天到,你告诉我一声。我派人去迎接。”
  他倒想亲自去接,可惜要上衙,只能派下人去。
  “好的。”杜锦宁应了一声。
  ……
  关乐和在船上呆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下了船又走了几天陆路,终于十二月初九到了京城。
  因路上的行程预计不到,又想着关嘉泽要上衙,没空来接,京城他又不是没住过,也不需要人接,他就懒得提前叫人到京城通知,直接回的京。
  本以为没人来接自己,谁知道检查过后过了城门,一个人就走到他跟前,直对他作揖口唤“老师”。
  待那人直起身子,关乐和定睛一看,竟然是杜锦宁。
  杜锦宁生怕关乐和不认自己,仍着男装打扮。三年未见,她除了长高了长俊了,倒跟以前没有多大差别。
  “你……”关乐和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杜锦宁,而且还是男装的杜锦宁,不由愣住,“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你……”他指了指杜锦宁身上的打扮,眼里猜疑不定,很怀疑是不是杜锦宁在信里跟他开玩笑,她根本就不是女子,更没被封为长公主。
  想起长公主的身份,他又杜锦宁身边看了一眼,发现除了一个年轻小厮,杜锦宁身边再没别人。
  既是长公主,怎么没有仪仗?


第859章 成亲
  “锦宁,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跟为师开玩笑呢?”
  杜锦宁自然知道关乐和说的是什么事。她笑道:“老师您先上车,回家咱们再细说。”
  城门口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关乐和也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上了马车,吩咐启程。
  杜锦宁则跟青木上了马,跟在了马车旁边。
  要是以往,她定然跟着关乐和一起上马车,跟老师好好述述别后情形了。但现在男女有别,她自然得避嫌。
  因为只是述职,而不是调回京城,车马劳顿十分辛苦,师娘陆氏并没有跟着回来。关乐和也只是轻车从简,只带了几下人和简单的行李。
  好在关嘉泽知道四叔回来,早已将他的宅子打扫干净了。原先这宅子也留了人看守,倒没变得一片荒芜。
  关乐和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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