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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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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欣赏他,与他交往的,全然不是以前的那些看中他男色的世家纨绔,而是品行高洁、谈吐风雅的文人墨客。他们由衷的欣赏他的琴声;因为他琴技高超,他们甚至把他当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这种被人从人格上尊重的感觉,让曾经跌落到尘土里的卑微的他,喜极而泣,感激涕零。
杜锦宁对他从来是礼遇有加,杜太太陈氏大概亲手把他买了来的缘故,对他很是关心,逢年过节会派人送些衣物吃食给他,让他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而这母子二人一直跟他保持的不近不远的距离,又让他十分安心和舒服,没有半点被人觊觎的忐忑感。
这半年,是他被拐卖进入勾栏以来过得最舒心宁静的日子。他期望余下的时光,依然能这么平静地过下去。他很庆幸自己当初走了那一步。
“到我那院子去坐坐?”杜锦宁道。
听到这句话,陷入沉思的安适愣了一愣,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杜锦宁,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自打雇他到这里来后,杜锦宁就再也没有特意找过他,都是在路上遇见,说上几句话。就算有什么事,她也是派下人过来告之于他。
现在忽然叫他去那座很少让人进去的小院里坐,莫不是有什么事?
陆先生他们回京城了,而且不再回来,开春天气暖和时就要去日苯。以杜锦宁在农事上投入的时间与精力,根本没办法开茶会。也就是说,润州的茶会随着陆九渊他们的离去,不复存在。而他这个专用琴师,是不是就得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安适一阵茫然与不安。
离开了这里,他能去哪儿?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繁华与精彩,但同时存在着无数的陷阱与黑暗。像他这样没有身份背景的人,走出去了,没准就会掉入坑中,再不会有人如杜太太那般伸手将他拉出来。
怀着极度的忐忑,他跟着杜锦宁去了小院,进到了用来会客的倒座屋里。
“青木,沏两盏茶来。”杜锦宁吩咐道。
见杜锦宁这般礼待,安适越发不安。但骨子里的傲气让他没有表露出一丝焦躁,他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杜锦宁宣判他的命运。
待青木端了茶上来,杜锦宁才开口问道:“安适,想去日苯吗?”
“啊?”安适惊讶地看向了她,“日苯?”
“对。”杜锦宁道,“跟着陆先生他们去日苯看看,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把你带回来。”
“这……”安适刚刚心情还沉在谷底,现在杜锦宁一下子把他提到了顶峰,颇有些反应不过来,显得有些呆呆的。
杜锦宁见状,忍不住一笑。
“我、我可以吗?”安适定了定神,不敢置信地道,“陆先生他们,不是鸿胪寺安排出去的吗?”
陆九渊他们去日苯,虽是日苯僧人相邀,但仍跟现代的公派出国一般,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随同人员,都是要经过严格筛选才成的,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杜锦宁道,“如果你想去,需得委曲一下,扮成陆先生的小厮跟着一起去,而不是以你安适的身份前往。”
说着,她不等安适说话,又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
“好。”安适答应着,跪下来给杜锦宁磕了一个头,“多谢少爷给我这个机会。”
他知道,杜锦宁没必要这么帮他。只能说,他遇到了好人。
如果杜锦宁知道她今天之内第二次被发了好人卡,她一定会好笑的。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尽力去帮安适。遇到安适,她能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让他凭自己的能力吃饭,已经是她能帮他的全部了。
现在之所以帮助安适去日苯,她也是为了自己的计划。
当然,如果安适拒绝了她,不愿意去日苯,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她帮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安适这人的心态她很欣赏,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安适窝在这小小一隅,不敢走出去看看,完全是因为他见识太少。等他见过广阔的天地、有了自信,他以后回了国,完全能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到京城,到别的地方去,凭着自己的本事生活,不再惧怕困难。
在庄子小院呆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已快到午时了,杜锦宁便回了城里,跟陈氏一起吃了午饭。
“走吧,陪娘去买些衣服首饰。”陈氏拉着杜锦宁道,“你也该歇一歇了,别过生辰还忙忙碌碌的。”
杜锦宁听得出陈氏的意思。
陈氏想看看她的偏好。毕竟女子的服装挺多的,估计陈氏琢磨了一上午,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做衣服。
女人就没有不爱逛街的,杜锦宁这个伪男人也不例外。她跟陈氏在店里挑衣服首饰挑了一个时辰,这才满载而归地回了家。
吃了陈氏亲手做的长寿面和厨房做的丰盛的晚餐,又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城门早已关闭,杜锦宁这才死了心,关了院门和房门,准备睡觉。
她去了束胸,换了一身睡衣,躺到了床上,房门“咚咚咚”忽然被敲响,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锦宁。”
杜锦宁一咕噜爬起来打开门一看,一张英俊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可不正是她等了一天的齐慕远?
第788章 女装的杜锦宁
“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扑上去,给了齐慕远一个拥抱,鼻子里却闻到齐慕远身上传来的皂角的清香。
她不由放开他,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
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天黑之前,特意找了客栈洗了个澡才过来。”齐慕远道,“一身的尘土,我怕你嫌我脏。”
杜锦宁无语。
齐慕远推着她进了屋里,将门一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就吻了过来,直把杜锦宁吻得喘不上气来,这才分开。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个包袱,递到杜锦宁面前。
“是什么?”杜锦宁好奇地接过包袱,伸手去解上面的结。
齐慕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
蓝色的绸缎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杜锦宁一下子愣住了。
里面放着一套精美的红色女子衣衫,衣衫里还裹着一个锦盒,不用看杜锦宁就能猜想得到,里面一定装着跟衣服相配的首饰。
她抬起头看向齐慕远,齐慕远期盼地望着她:“能穿上给我看看吗?”
不等杜锦宁回答,他又道:“我来的时候巡视过你这宅子了,一切如常,没人监视。我是借着出任务的机会过来的,不光我的手下,便是观棋都不知道我来了润州。”
杜锦宁不由心动。
她性子谨慎,齐慕远也不遑多让。他现在还是特务机构的头头,对于如何监视和反监视有丰富的经验。既然他说了环境安全,应该不会有事。
想起接下来自己的计划,她干脆地点点头:“好。”
“你就在这里坐着,不许进去。我去里间换衣服。”她仰起头道。
“好。”见她答应,齐慕远喜不自胜,自然无不依从。
这一路来,他还想着,如果杜锦宁不愿意,他该如何说服她穿这女装给他看看呢。
杜锦宁进了里间,关上了门,先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一看了一遍,结果发现只有外裳和裙子、腰带之类的东西,里面穿的肚兜什么的一概没有。
她不由得抿着嘴笑了起来:“这家伙。”心里却很高兴。
要是齐慕远什么都准备得齐齐全全,她定要怀疑他有过女人,知道女人里里外外穿的是什么。
好在今天她跟陈氏出去买衣服首饰,直接看中了几身衣衫,暗示陈氏买了下来。陈氏又当着青木等人的面说这些都是给杜方菲等三姐妹买的,将那几身衣服首饰都包起来让杜锦宁拎回了她住的院子,叮嘱她什么时候去京城的时候捎给三个姐姐。因此,她屋子里此时有好几身女子的衣服鞋袜。
她找了一件肚兜出来,脱了睡衣换了上去,再将齐慕远买的衣服穿上。
她才满十六岁,xiōngbù还没发育完全,去年是a杯,不过近半年来发育得有点快,已经有向b杯过渡的趋势了,这也是杜锦宁紧锣密鼓布局的原因。现在是冬天,衣服厚看不出;到了夏天,她一个搞不好就得被人看出来。
如果是复杂的衣服,杜锦宁定然不懂穿。不过齐慕远买的衣服式样简单,她好歹在古代又生活了这么久,研究了一下倒是把衣服好好地穿上了,又换上了今天跟陈氏去买的绣花鞋。
只是打开首饰盒的时候她就傻了眼。她不会梳女子的发髻啊,这些首饰怎么插?另外,她耳朵也没有耳洞,耳环根本戴不了。
她想了想,干脆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在发髻旁边插上一根步摇,再在左鬓戴了一朵珠花。结果往铜镜里一照,就发现怎么看怎么别扭——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头上插这些首饰,需得配上耳环才协调,否则就有头重脚轻之感。
她干脆把首饰取了下来,又将发髻解开,就这么披着头发,往镜子里照了照,倒比刚才舒服了一些。
想了想,她又从床头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梳妆盒,将里面的化妆品拿出来,给自己化了个淡淡的妆。
因为要扮男人,她化妆的工具可不少。
薄薄地施了一层粉,加深了眼线,让眼睛更黑更有神,再将红唇一抿,往镜子里再照照,妆容跟她身上的红色衣服相映衬,越发显得她明媚动人。
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几眼发现没什么遗漏了,她将梳妆盒合上,放回原处,再将买的衣服收拾好,打开门出去。
想起一会儿就能看到杜锦宁女装的样子了,齐慕远的心跟猫挠似的,在外面坐不住,一直在屋里转圈。
听到门响,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就见一只绣花鞋从里面踏了出来,紧接着是红裙,最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里。
齐慕远呼吸一滞,满心满眼里除了那个红色的窈窕身影,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任何东西。
鸦黑的长发披在脑后,如葡萄一般黑亮的眼睛,红色的唇,红色的衣裙,唇边带着的俏皮的笑容,漂亮而妩媚;不盈一握的腰,鼓鼓的xiōngbù,勾勒出美丽的曲线……
齐慕远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朝夕相处了五六年,他知道杜锦宁长得好看,自打知道杜锦宁是女子后也想像过无数次她穿女装的样子,可他无论再如何想像,也没有眼前看到的这情形来得更有冲击力。
他从来不知道,穿了女装的杜锦宁会漂亮得让他炫目,那种女子特有的妩媚直直地撞击着他的心,让他喘不上气,心砰砰地跳得似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杜锦宁浑然不知自己身着女装的魅力。她走到齐慕远身前,将首饰盒递到他面前,噘了噘嘴:“我不会梳女子的头,这首饰没法带啊。”
“还有……”她又侧了侧头,露出洁白小巧的耳朵,“我没打耳洞,耳环也没法戴。”
齐慕远终于禁不住内心的冲动,将首饰盒一把夺过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将杜锦宁搂进怀里,直接吻上了那张红唇。
“唔……”杜锦宁想要说的话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第789章 要回到我身边
齐慕远和杜锦宁都是十分理智的人,而且齐慕远还是保守的古人,尽管有冲动,但还是十分克制。吻了一会儿后,齐慕远放开杜锦宁,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杜锦宁就算脸皮厚,也被他这样看得不自在起来。
她故作不在意地挑眉问齐慕远:“好看吗?”
“好看。”齐慕远回答得毫不犹豫。
杜锦宁不由得笑了起来。
尽管古代的铜镜让她看得不够真切,但刚才照了照,她对自己女装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
她五官立体,眼眸又黑又亮,鸦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再穿上这种颜色较重的红色,整个人显现出跟穿男装时完全不同的气质来,便是与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齐慕远的母亲苏氏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苏氏柔弱而娇柔,她这烈焰红唇一点,再配上这身红衣,妩媚而鲜活。
再说,灯下看美人,再加上"qingren"眼里出西施,她在齐慕远眼里不美才怪呢。
看到齐慕远一瞬不瞬看着自己,想起两人分别的时间就在不久的将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什么时候齐慕远才能再看到她这副容颜,都是未知数,杜锦宁心里一下子酸涩起来。
她伸出手,描摹着齐慕远越来越英俊成熟的脸庞,主动吻向了他的唇。
齐慕远立刻回应。
杜锦宁立刻感觉出他的情绪来。
前几次齐慕远的吻,索取急切、感情十分强烈,似乎要把她吞入腹中,再不拿出。可现在,他如同对待珍宝,缓慢而深情,她从他的舌尖甚至能品尝出一抹涩意。他心里定然也想到了她刚才所想的没有定数的未来。
“锦宁。”他轻唤一声,“别离开我。”
杜锦宁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会回到你身边的。”她轻声承诺道。
这一刻,她甚至想,就算以后让她只躲在后宅,再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外出交际,只要能成为齐慕远的妻,跟他在一起,她也愿意。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我给你梳头吧。”齐慕远将杜锦宁按坐在一张凳子上。
“啊?”杜锦宁抬起头来望向他,万分诧异,“你给我梳什么头?”旋即目光怪异,“不会梳男子头吧?”
“自然不是。”齐慕远被她这说法说得笑了起来,“女子的发髻。”
“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髻?”杜锦宁看向他的眼神就更怪异了。
齐慕远似乎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给杜锦宁梳起头来,一面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因为要出任务,时常要伪装,所以女子的梳装打扮我们都必须懂得。”
杜锦宁一听这话,兴奋地扭过头来:“能教教我吗?”头发却被梳子扯住,疼得她呲了一下牙。
“小心。”齐慕远给她揉了揉头皮,再将她的头放正,叮嘱道,“别乱动。”这才又道,“自然可以。”
想起杜锦宁或许会用到他教的方法离开他的视野,齐慕远的心情又十分复杂。
杜锦宁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天亮之前就得出城。”
杜锦宁沉默下来。
不用问,她都知道齐慕远要避开别人的耳目,自然不能在此多呆。他既天亮之前就出城,估计进城的时候都是从别处翻城墙进来的,好避过守城兵卒的检查,不留下他来过润州的痕迹。
齐慕远把头发梳顺:“你去把镜子拿出来,我教你梳女子发髻。”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来,“这些伪装的手法,我也一并教给你。”
杜锦宁深埋心底的感情汹涌而出。她转过身来,搂住齐慕远的腰,久久没有动弹。
齐慕远抚摸着她黑亮柔顺的长发,轻声道:“你答应过我,会回到我身边的,是不是?”
杜锦宁点了点头。
“你要是不回来,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把你抓回来。”齐慕远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微微的沙哑。
“好。”杜锦宁应道。
那一夜,两人都没睡,齐慕远仔细地教杜锦宁做伪装,杜锦宁认真地学。远远地听到鸡叫声,齐慕远才深深地吻了杜锦宁一回,悄然离去。
杜锦宁端坐在铜镜前,良久良久,直到天空泛白,她才卸妆换回了男装,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了几趟拳,洗澡吃早餐去了庄子上。
……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农历三月,春暖花开。
这日,杜锦宁从庄子上回来,对陈氏道:“娘,您做好准备,再过半个月我便派人送您回桂省。”
陈氏握着帕子的手一紧。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你那杂交水稻不是还没开始种吗?要不,我等秋天再回去?”陈氏实在不想过那种看不见女儿、整日提心吊胆替她担心的日子。
杜锦宁摇摇头:“不,您走了,有什么特殊情况的时候我才好从容应对。否则我总是束手束脚的。”
“再者……”她又道,“早稻我就要在大田里种植杂交水稻了,到六月就有收获。一旦亩产达到预期,就算是我做的事情成功了,等不到秋天。”
“那好吧。”陈氏走到杜锦宁面前,凝视着她,“那你答应娘,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富贵钱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好好的,再苦再难都没关系,知道吗?”
杜锦宁用力点头:“娘,您放心吧。最多两年,我就去见您。”
陈氏还想再嘱咐,忽然见朱老头从外面跑了进来,面带惊惶之色,对两人道:“太太,少爷,老家来人报丧,说老太爷没了。”
陈氏一惊,望向杜锦宁。
杜锦宁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陈氏回桂省,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就回去,需得桂省那边派人来唤。因为涉及到守孝问题,丧事是不能谎报的,她打算叫人传话说牛氏生了病,让儿媳妇陈氏回去伺疾。
从润州到桂省就算快马加鞭要走二十天。她前天才吩咐的秦老六,秦老六总不能没派人去桂省跑一趟,就直接递话过来谎报军情吧?按理说不会啊。而且,生病怎么变成了报丧?
第790章 丁忧
“谁来报信的?请他进来。”她吩咐道。
朱老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人。这人十岁年纪,容长脸,细眉眼,蓝色的外衣上穿了一件máyī,戴着孝帽,一进来就跪到在地上,哭道:“三婶,祖父没了。父亲、母亲特地让侄儿来报丧。”
尽管分别了几年,但陈氏和杜锦宁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小大房的老三杜锦德。
“德哥儿,快快起来。”陈氏一面叫着,示意朱老头将杜锦德扶起来,一面转头看向了杜锦宁。
杜锦宁一看到杜锦德,心里的疑惑就没有了。
秦老六绝对不会画蛇添足,买通杜家小大房的人来报信,而且还是报丧的。毕竟报丧她就得丁忧,牵扯甚大。秦老六再如何也不会这么坑她。这对他没好处。
看来,杜辰生是真的去世了。
现在,杜锦宁是杜家最有出息的人了。要不是这样,杜云翼和张氏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派小儿子来给陈氏和杜锦宁报信,随便派个下人就可以了。
也因此,杜锦德被扶起来后,便看向了杜锦宁,并朝她施了一礼:“四弟。”
杜锦宁站起来回了一礼:“二哥,辛苦你了。”
她唤下人端了椅子来给杜锦德坐下,上了茶和点心,这才问道:“祖父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突然?”
“是二叔。”说起这个杜锦德就一脸愤恨,“二叔又去赌了,不光卖光了自己的田地,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他就磨着祖父祖母帮他还。祖父帮他还了一次就不肯还了。那日争执之中他气极推了祖父一把,祖父的头磕到桌角上,没两天就去了。”
说到这里,他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祖母当场病倒,我来的时候,祖母还躺在床上,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他打小就跟着父亲在城里,逢年过节才回桃花村一趟,对杜辰生和牛氏并没有什么感情。这会儿说起杜辰生的遭遇与过世,他其实并不觉得伤心。只不过既是来报丧,总要装装样子,这才做出了抹泪的姿势。
要不是考虑到陈氏和杜锦宁对杜辰生不光没感情,反而恨不得他早死,他一进门就应该嚎啕大哭才对。
陈氏听了,心里只觉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要不是杜辰生和牛氏纵着杜云年,又怎么会养出杜云年那样的性子?现在受其反噬,丧命于杜云年之手,这是自食其果。
她看向了杜锦宁,等着杜锦宁示下。
原先是假装牛氏生病让她回去,现在杜辰生去世了,不用再传假消息,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尤其是杜锦宁这里,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丁忧跟她一起回桂省去。如此就能避开官场上的事,顺理成章的脱身了。
想到这里,她真要说杜辰生一声:死得好。
折磨了她们母女十来年,现在死得恰到好处,倒也算是弥补那些年对她们母女的亏欠了。
杜锦宁道:“二哥,我身在官场,不是说走就能走的,需得递折子向皇上禀报,申请丁忧才可。如果你着急,可以歇两天后先行一步,等皇上下了旨意后我再带母亲回去。”
现在是农历三月,天气暖和;桂省位于大宋南部,气候比江南更炎热一些。杜锦德从桂省过来,先到了京城打听,再寻到润州,路上足走了一个多月。家里肯定等不得他们,早把杜辰生下葬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急着回家。
不过这话不好说,他只道:“我且等三婶和四弟一块儿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杜锦宁自然不会催他先行。
她道:“那二哥就在这里住着,等我接到旨意就跟你一起启程。”
说着她站了起来,对陈氏道:“娘,您安排二哥吃住,我去书房写折子。”
“行,你去忙吧。”陈氏应道。
杜锦宁从陈氏那里出来,回了自己院子。
把青木留在院门外,她关上院门,一面往屋里走,一面思索着如何安排与布局。
她其实还有很多事要做的,比如把杂交水稻种植成功后,让齐伯昆帮她争取丹书铁券,再进行下一步,却不想现在就被杜辰生之死给打乱了计划。
现如今,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她先写了一封信给齐慕远,派了张松涛去京城;这才写了折子,派人送去给关嘉天,报请丁忧。
关嘉天是她的上官,她不能越级直接上奏折给赵晤,需得通过关嘉天核实后,由关嘉天写折子报请。
其实也是她离家乡较远,要是长辈就在本地去世,她在得到信的那一刻,就可以回家处理丧事,不用再守在职位上,到时候直接由上司替她报请丁忧就可以了。
关嘉天得到信,匆匆来了杜府一趟,向杜锦德问明情况,立刻派人上京城报信。
待送信的衙役走后,他担忧地问杜锦宁:“你管的这一摊子事,打算怎么办?”
“看看皇上怎么说吧。”杜锦宁道。
关嘉天叹了口气,也只得等待消息。
京中,赵晤看到关嘉天递上来的折子,立刻召齐伯昆来商议:“杜锦宁祖父去世,报请丁忧。你怎么看?”
不等齐伯昆说话,他又道:“朕听爱卿说过,杜锦宁的祖父对他十分不好,双方还签过断绝文书,可有此事?”
齐伯昆道:“正是。”
“如此,朕予以夺情,爱卿可有看法?”
“夺情?”齐伯昆愕然。
大臣丁忧,如国家需要他,没办法让他回家守孝,谓之夺情。但夺情往往用于在战场上的大将,或是居于要职的文臣。不管是谁,夺情都要被人在伦理上非议。
杜锦宁不过是六品小官,虽说她在做的事十分重要。但在有些人眼里此事可缓。缓上一两年再做也不迟。
可她这晚上一两年,势必对赵晤对抗世家造成影响。
毕竟,赵晤还希望她让粮食增产之后,再在全国放开路引,繁荣商业,以此来抑制世家对朝堂的掌控呢。
想了又想,齐伯昆道:“如果皇上拿‘夺情’二字来说,必会遭至大臣们的反对。杜锦宁既签了断绝文书,那就是断绝了关系,皇上从这方面出发,回绝杜锦宁的请求还有几分道理。”
第791章 背锅侠的价码
赵晤皱眉:“可断绝文书也隔绝不了血缘上的亲情,再加上死者为大,不管他祖父对他有多不好,又如何签了断绝文书,这时候不让杜锦宁丁忧,必会被世家所攻讦,说朕罔顾人伦。”
齐伯昆也知道,从断绝文书上做文章来予以夺情,也并不是个好主意。
毕竟赵晤当初是杀了一个弟弟、囚了一个弟弟才登基上位的,血腥的夺嫡手段一直被人诟病。所以他后来尽管忌惮着赵昶,仍然对他关怀备至,让他自由出入宫中,还让母亲和妹妹对他亲热有加,也是基于这种名声上的考量。
在杜锦宁这个问题上,如果他因为断绝文书就直接夺情不予杜锦宁丁忧,势必要遭来世家的攻击。
可让杜锦宁丁忧,他们改革的步伐势必要放缓,这于赵晤也十分不利。权利的斗争来不得半点松懈。赵晤这边一旦放松一点,世家必然会趁机更进一步。这就跟拔河一样,一步退,步步退,最后饶是赵晤有多少雄心壮志,也势必沦为世家的傀儡。
这就是个两难的问题。
“如果这件事杜锦宁不上报,不用在朝堂上讨论,悄悄地让事情过去,也说得通。毕竟他当初是跟祖父签了断绝文书嘛。”齐伯昆皱着眉道,“关嘉天是关乐和的儿子,跟杜锦宁是师兄弟关系,属于自己人;而且他这奏折不是按正常渠道送上来的,直接送到了臣手上,臣再递送到皇上御案上来。咱们悄悄把这封奏折撤下去,也没人知道。”
赵晤也是这般想。
只是这些话他不好说。毕竟是他不想担风险与责任,推到杜锦宁头上让她背锅,难免不厚道,杜锦宁怕是要对他寒心。由齐伯昆提出建议,他再顺水推舟,就没问题了。
可齐伯昆不光忠于赵晤,也把杜锦宁当成了自己的孙子一般疼爱。杜锦宁一旦应承下这件事,以后这就有可能成为她一生的黑点。基于大局观考虑,他自然不拦着赵晤甩锅给杜锦宁背,但需得把话讲清楚,再给杜锦宁一个承诺或奖赏才成。
他说完那话,抬头看了赵晤一眼,又十分为难地道:“可纸包不住火,以后杜锦宁升了官,站到了一定的高度,朝堂上定然会有人拿这件事来攻讦他的。不孝之人难以忠君,到时候不光别人要否认他的人品,想来皇上也会对他执怀疑态度。”
赵晤也知道齐伯昆这是要替杜锦宁讨要一个保证。
他当即慷慨激昂地道:“爱卿放心,事实是怎么样的,朕又不是不清楚。杜锦宁是报请了丁忧的,只是朕出于朝堂上的考量,这才予以夺情。杜锦宁这算是代朕受过,朕自然记得他的功劳。不过他事情未做完,朕不好现在就奖赏。等他将润州的事了了,朕定然数功并赏,给他一个大大的赏赐。”
得了皇帝金口玉牙做出的承诺,齐伯昆便放下心来,道:“如此,皇上便将奏折交给臣,由臣去跟关嘉天与杜锦宁谈吧。”
齐伯昆是赵晤的左膀右臂,平时事务比赵晤还要繁忙,当然不可能离开京城去润州跟杜锦宁谈这事。而这件事,又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赵晤想了想,道:“让齐慕远去跟他们解释吧。”
这话正中齐伯昆的下怀。
他回了家,就把这事跟齐慕远说了。
齐慕远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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