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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把太子捡回了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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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太懒得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当时或许就能接收到更多重要剧情。
宋蓉桢凭直觉认为,梦境中李惠妃的悲惨下场应当与梁焕被废黜有关。
甚至,可能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杜香不明所以,有点匪夷所思瞧着主子,“您就是因为后悔没有好好念书才睡不着吗?”
天知道,他们家聪明绝伦的大姑娘也有开窍的这一天……
第49章 无眠
宋蓉桢最后还是一夜无眠。
她有些后悔那么快就让自己醒过来; 假若她能够冷静一点; 好好看清楚; 至少可以弄明白李惠妃究竟是自缢; 亦或是被人杀害。
后宫里对李惠妃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少; 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妃嫔害死了李惠妃,皇帝因此就迁怒到太子身上; 认为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妃?
倘若是这样,必然梁璟的母亲郑嫔嫌疑最大。
宋蓉桢辗转反侧; 一整晚都在苦思对策。
以至于第二天去学堂时顶着两圈儿灰黑的下眼睑,也没心思打扮; 随意盘了个小圆髻就来到竹素馆。
午膳时; 方兰宜扭扭捏捏坐在宋蓉桢身边; 拿出细心系好的包裹,小声道:“蓉桢,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哥哥?”
自从那天被卫将军府里的卫敏姑娘嘲笑,方兰宜就不敢再找借口去皇城营跟宋辞‘偶遇’了,可盛夏将至; 宋都统在自家府里乘凉时没有一双舒服些的蒲草鞋子怎么行呢?故而她亲手采取材料,编织了一双。
宋蓉桢瞥了一眼上面绣了几枝梅花; 充分展示出物主有多么贤淑手巧的小包裹,鄙夷道:“下午就有骑射课,你不会自己去送给他么?”
“那怎么行。”方兰宜霎时红了脸颊,她很快又给自己辩解道,“我并非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只是都统大人平时尽心尽力教导我们,作为学生,总该对他有些回报。”
“那你怎么不送给柯夫子一套。”
“柯夫子……”方兰宜支吾半天,总算找到一个很正当的理由:“柯夫子不是整天为难你么,还说你履丝曳缟、心慵意懒什么的,我若是送了他礼物,肯定会让你不开心。”
方兰宜生怕宋蓉桢会反驳,急忙挽起她的手,低声哀求:“你就帮我这一回吧,鞋子都已经做好了,我弟弟还太小穿不上,若是不能送到都统大人手里,岂不就浪费了么。”
可没想到,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宋蓉桢依然是果断拒绝:“这是你的心意,就应该由你亲自送给他。”
这些日子,宋辞囤的新鞋都快能穿个十天半月不重样了,可每当宋蓉桢问起,他就乐呵呵说是宣平侯府的小姑娘送鞋给她几个堂哥,带得多了,就让他捡了便宜。
以宋辞那种上辈子甘愿为了白锦画终生不娶的朽木脑袋,只怕方兰宜再多送一百双鞋,他也不会明白其中的女孩心思。
“我不敢就这样给他。”
方兰宜见连自己最要好的小姐妹都不肯帮忙,便失落地低下头,肩膀慢慢缩起,恍似是一只找不到窝孤零零坐在树枝上忧伤的小松鼠。
她自打出生以来,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遑论是亲手送东西给一名男子。
宋蓉桢右手支着脸蛋,眼眸慵懒半眯,伸手拍了一下方兰宜的背:“放心,我会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不会让别人看见。”
“……嗯。”方兰宜稍稍挺起肩,但依旧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即使蓉桢给她制造了机会,她又该跟宋都统说什么呢?难道说,这是我亲手为您编织的草履,请您笑纳。
——太不害臊了!
*
午后。
宋蓉桢负着小手,满脸傲慢,与其他学生站在一起看宋辞的示范。
她必须承认宋辞的骑术和箭术都很好,也就比太子殿下差了那么一截吧,但是面对身处镇国公府食物链最底层的宋辞,她还是应该时刻保持住自己的地位。
“宋蓉桢,我有话要与你说。”男子的声音忽然在宋蓉桢耳畔响起,音量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宋蓉桢微微皱起眉头。她不需要抬眸也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本以为梁璟最近已消停了不少,谁知他这么不死心的,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也要继续来纠缠她。
对于这种人,不予理会就是最好的办法,宋蓉桢干脆转过身去打算走开。
梁璟却很不要脸地拉住了她的手!
“我保证,只要你肯好好过日子,那么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梁璟温厚的嗓音带上了几分焦急。
虽然他抓住了宋蓉桢的手,可他心里却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仿佛那个如夏花般绚烂张扬的女子就要离他远去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天涯各不相干。
他明知这样就能避免梦魇重现,然则此刻他竟是更情愿继续被那可怕的梦魇缠绕,只因他不想曾经独属于自己的明艳笑容会变成他人之物,每每忆起宋蓉桢望向太子时清澈憧憬的眼神,他心里就一阵绞痛。
那样的眼神,连他都不曾拥有。
“宋蓉桢,不要让你自己后悔。”梁璟不相信宋蓉桢当真觉得太子比他好的,她只不过是一时对他寒了心,便想通过这种方式宣泄怨气。
她曾经是那么爱他,无怨无悔追随于他。
那样深厚的感情,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
宋蓉桢缓缓回过头来,唇角泛起一丝哂笑,眼底的讥嘲不言自明。
都这个时候了,亏梁璟还能坚持认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香饽饽,仿佛女子拒绝了他的心意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松手。”宋蓉桢冷声道。
她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你到底……”梁璟甚至想问出口,她究竟对他的哪一点不满意了,看在她的确受过苦难的份上,他也不是完全不愿意改正。
只可惜梁璟没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他骤然望见远处缓步走来的太子殿下,不禁心尖一跳,立马松开了宋蓉桢,也不敢再对她纠缠,垂眸转身离开。
“欸,你怎么又来了。”
宋辞对太子殿下的到来仿佛还感到有些不乐意似的。
他刚展示出自己绝美的骑射技艺,博得小兔崽子们一片崇拜的目光,这边厢京都首屈一指的高手就现身,还带着一位武艺深不可测的禁军统领,他俩一来,岂不就让他原形毕露了么。
梁焕懒得理会宋辞,他瞥向宋蓉桢,方才还望见疑似睿王身影站在她旁边来着,几步路的工夫就消失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太子殿下心中冷笑,看来他的五皇弟空有城府心计,胆量却不怎么样。
无视了一众学子的热切期盼,梁焕径直来到宋蓉桢面前,淡淡道:“现在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练习成果了。”
“是!”
宋蓉桢很高兴,她那天只是抱着一点点希望跟太子殿下提起来的事,而且太子殿下反应也很冷淡,没想到这么快就真能在马场上见到他。
她的目光在梁焕身后含笑的中年男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此人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皮肤微黑,似是饱经风霜磨炼的样子,但又有着一股莫名强大的气场,也不知究竟是何等身份。
宋蓉桢没有多问,颠颠儿的跑到靶前,有模有样挽弓,聚精会神,双箭齐发。
只听得“嗖”一声,两支箭虽然都未中靶心,好歹也擦在了靶心边儿上,一左一右,还挺整齐。
“不错。”那中年男子就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能格外得殿下看重,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双箭齐发虽有刻意卖弄,兼且班门弄斧之嫌,但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这么嘚瑟的家伙还是头一次见,因此他觉得十分有趣。
宋蓉桢听这位大伯只说她有趣,也不夸夸她厉害什么的,登时就噘起嘴,改而充满期待地看向太子殿下。
到底还是太子殿下深得她心,微微点着头,沉声道:“力道和准头比之以前均有不少长进,以你的底子而言,看得出来是刻苦练习过了。”
“多亏太子殿下教得好。”宋蓉桢这就特别开心了。
当着旁人的面,她总不好意思再叫太子殿下手把手教自己,尤其今天的莘莘学子已然没有围着白锦画和梁璟转了,正在用热切羡慕的眼光瞧向这边,她便退而求其次,“殿下能否与我站在一起,我看着你学。”
梁焕冷眸泛起一丝戏谑,到底没有点破小姑娘鬼鬼祟祟的心思,就依了她的心意,取弓拿箭,站在她身侧教她。
两人气息近在咫尺,宋蓉桢稍微转个身,就能在太子殿下宽实的肩头蹭得几下,不禁心花怒放,脸上灿烂的笑容是越来越收不住了。
跟着梁焕一起来的中年男子看着这般画面不禁莞尔,他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说太子殿下对镇国公府的姑娘格外庇护什么的,起初他还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他是从小看着梁焕长大的,太子是如何性情,他再清楚不过。
在这位禁军统领眼里看来,太子习武的路数过于狠辣,追求一击毙命,恍若天生无情,这样的人竟会对女子产生怜惜,实属离奇。
不过今日看着太子和这小姑娘站在一起,竟是出乎意料的融洽,想来他们天生就该如此合拍的,恰似暮冬风雪与春日暖阳一般彼此守望。
许是想起自己当年遭遇,中年男子脸上的微笑忽地浮现出淡淡苦涩。
太子殿下低沉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教了我使剑的师父,曾经的江南第一剑客,我今天带他来教你一些匕首防身的用法。”
第50章 情陷
这位禁军统领的名儿叫伍子尘。
宋蓉桢听这名字就觉得很有话本里大侠的风范; 长得也比白锦画的贵人之一; 未来不久即将粉墨登场的某位南方豪侠要英俊得多; 因此对他生出不少好感来。
她问:“你是江南第一剑客; 怪不得和太子殿下有缘分==呢; 殿下的母亲——惠妃娘娘也是江南出身,你们可算是老乡。”
想必太子殿下也是觉得亲切; 因而认了他做师父,跟随他学习剑术。
伍统领微微一笑; “非也,我虽有几分薄名; 实则是漠北出身; 后来去了江南游历; 不经意间在那水乡温柔地闯出几分名堂,别人才会在名号前头冠上江南二字。”
“噢,我说呢。”宋蓉桢恍然,“你的体型和面容看着也不大像江南的。”
“县主说笑了,我从小吹着风沙长大; 自然生得比你们更粗糙些。”伍统领笑声十分爽朗。
他本来也是很有几分傲气在,从来不会轻易传授别人什么; 更别说是宋蓉桢这般娇娇弱弱的京都贵女,两根手指头都能给她提起来,让他去教她武功,未免贻笑大方。
不过,太子殿下是他唯一的爱徒; 并且梁焕极少有求于人,今日特地带着他来传授这小姑娘使用匕首制敌的技巧,说明梁焕的确很看重她,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
伍统领就很认真地教了宋蓉桢。
“她的悟性很高,不愧是宋都统的妹妹。”伍统领颇为赞赏地点头,他与太子殿下正站在一起看宋蓉桢自个儿练习。
梁焕淡淡道:“她一向与别人不同。”
“太子殿下当真这样认为?”伍统领听得这句话,微黑的脸庞上不禁就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对男人而言,倘若他每每看着一名女子都觉得她有独特的可爱之处,这似乎就是情陷的前兆了。”
“……”
梁焕冷哼不答。
虽然伍统领是他的师父,但,这种一大把年纪了身边还连个侍妾都没有的男人,太子殿下并不想听他的爱情论。
半刻后,梁焕走向非常努力把自己刻苦的一面展现给太子殿下看的宋蓉桢,“我该走了。”
“倏”!
宋蓉桢一时收不住,锋利的刀刃就直直朝着梁焕划了过去。
她花容失色,“殿下小心!”
梁焕却是全然没有低头看一眼,他的眼眸依旧沉寂幽深,对于这等危急状况仿佛连一丝波澜都泛不起来,随手就握住了宋蓉桢纤细的手腕,微一用力,那把匕首登时哐啷落地。
宋蓉桢轻呼了一声。
“没弄疼你罢?”梁焕问。
“没有的。”宋蓉桢摇头,她方才只是觉得手腕蓦然一麻,随即就失去了力气,匕首自然而然地无法握稳掉下去了。
“太子殿下真厉害。”她由衷说道。
此时宋蓉桢就明白过来,为何梁璟要在李惠妃身上做文章,因为无论派人去刺杀太子也好,设计毒杀也好,全都是最愚蠢的行为。
不过宋蓉桢又有点沮丧,她噘起嘴,讪讪道:“我似乎没有习武的天分,伍统领教了我那么久,可我还是这么轻易就被殿下打败了。”
梁焕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丝笑意。
就这样的小东西,不被他轻易打败,难道还想正儿八经跟他过招么?
想得倒是挺美。
“不是你太差,是我太强。”梁焕淡淡作出非常客观的总结。
听见太子殿下一脸高贵冷艳说出这句话,伍统领差点一口气儿没顺过来把自己噎着,看着太子长大这么多年,从未想过原来这个老道自持的俊美青年夸起自己来也是很不害臊的。
虽然,太子所言确是事实。
当今禁军里,都已是鲜少有人能胜过梁焕了。
等伍统领瞧见宋蓉桢望向太子殿下充满崇拜的小眼神,像是听了太子的话后醍醐灌顶似的,又一回差点没忍住咳出声来。
“殿下是要回宫吗?若是,我与你一同去。”宋蓉桢回想起昨晚令她心有余悸的梦,急忙说道。
梁焕微微颔首,现下虽已是申时,但京都并没有宵禁,晚一些回去也无妨。
“那殿下稍微等等,我还有些话要与宋辞他们说。”
宋蓉桢可没有忘记对方兰宜的承诺呢,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匆匆跑到宋辞面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旋即去交代了方兰宜,让她骑射课结束以后在学堂那片竹林里头等着。
“蓉桢……”方兰宜一脸紧张的模样,可她还没来得及多问,宋蓉桢就颠颠儿的跑回太子殿下身边了。
她只能怀抱着自己的小秘密,忐忑不安,越发的不敢朝都统大人所在的方向多望一眼。
*
宋蓉桢跟随梁焕入宫,先是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她垂眸,默默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一步,尽管刚强可靠的气息近在咫尺,可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长乐宫,她心里就害怕了起来。
梦里李惠妃的模样,真的很可怖。
像是死不瞑目似的,瞪大着空洞的眼,伸长了舌|头,全无半分温柔娴淑的惠妃娘娘模样了,十足的屈死鬼。
如今宋蓉桢对惠妃娘娘也是有了几分感情的,她不愿看见那朵历朝历代独此一株能在后宫生存那么久的小白花,最终还是化为一捧染血的黄土,凄凉散落在宫庭深处。
她一定会尽力帮惠妃娘娘扭转那样的结局。
“昨晚没睡好?”
宋蓉桢没注意到太子殿下脚步停了,又是一头撞到他背上,磕得小脑门儿生生的疼。
她揉着脑门,怔怔抬起头:“殿下怎么知道?”
“眼睛。”梁焕低眸注视着她,“一圈儿黑的。”
“真的吗?!”
宋蓉桢慌忙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心里懊悔极了,早知道就该听杜香的话,先拿热水敷一敷,不该如此惫懒。
让太子殿下看到了她不那么美丽的一面,这叫新生代的京都第一美人情何以堪?
梁焕拨弄了一下她的手指,见小姑娘死死捂着自己的脸,就是不肯松手再叫他看到,不禁勾起唇角,浅笑道:“是夏日蚊虫变多了么?我遣人送些密实的帐子给你。”
“不是。”宋蓉桢摇头,“只是……又做噩梦罢了。”
梁焕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又?
这么说来,是跟上回在禹西县时一样凶狠的梦魇了。
但梁璟试图骗婚一事经已解决,谋害她的凶手亦被揪出,她为何还是这般难以心安。
梁焕轻轻握住了宋蓉桢捂着脸庞的手指,不由分说给她拿了下来,他看着那双小鹿般清澈潋滟的瞳眸,冷声道:“跟我说真话。”
宋蓉桢感到无辜极了,“我从来没有跟太子殿下说过假话呀。”
“那你告诉我,让你寝食难安的究竟是什么事。”梁焕定定凝视她。
宋蓉桢自幼皇恩加身,皇帝赐了县主封号,镇国公夫妇及宋辞都对她十分溺宠,自个儿又是生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故而梁焕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这小姑娘夜夜忧心。
“或许,是天气变得太快吧……我很怕热。”宋蓉桢低下头,含含糊糊解释着,拿出了连杜香都无法说服的理由。
她没想到藏在自己心底深处对往事的恐惧,竟然这么快就被太子殿下察觉。
无论是上一世的记忆,还是退场后在脑海中接收到的剧情,确实已在宋蓉桢心里压得太久了,一幕幕都像是千斤大石,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她却无法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只能独自面对。
即使太子殿下对她很好,可他是那么理智稳重的一个人,会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么?……
若是再跟他说,大庆只不过是话本里的世界,将来很可能要发生李惠妃惨死、你变成废太子的剧情云云,恐怕他立刻就要讨厌她这样胡说八道的小疯子了。
“等我适应了时节,就不会这样了。”宋蓉桢小小声说道。
梁焕静静看着她。
半晌,他缓声道:“我让太医院送一些安神的药材给你。”
“多谢殿下。”宋蓉桢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太子殿下那么聪明,他肯定没有相信的。只是现在她还不敢在他面前妄言,或许等多过一些时日,他们更相熟了,她就能把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说出来,统统倒给他……
“走罢。”
梁焕转身,径自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宋蓉桢看着太子殿下似乎多了几分孤冷的背影,慌忙小碎步跟上去,全程垂首不敢再出声。
等他们二人来到长乐宫。
宋蓉桢一踏进殿内,对上惠妃娘娘如同看到救星的水汪汪大眼睛,顿时就知道自己来得很是时候了。
“给太子殿下请安了。”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原是郑嫔破天荒地来长乐宫作客,“太子殿下果然很孝顺,晨昏定省呢这是。”
李惠妃连忙道:“那是自然,太子一向有德。”
郑嫔嘴角挂起一丝冷嘲,“只不过,太子殿下协助陛下处理要务,想必平日里十分繁忙,这能省的礼节还是省了罢,免得宫里头又有人说惠妃娘娘不懂事,连太子亦要拖累,您说是不是。”
李惠妃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
第51章 运势
前朝大臣经常指责惠妃娘娘不懂事; 处理不好后宫事务不说; 也不懂得体贴皇帝; 劝他多去去后宫各殿散心; 别一整天上完朝就扎进御书房里不出来; 召见大臣们陪同下棋的次数估计都比宠幸妃嫔的次数更多。
与佳人们把酒问月,难道不比对着他们这些老头子皱巴巴的脸更美妙些?皇帝不喜欢温柔乡; 可臣子们喜欢呀,天天被皇帝召去下棋、研读诗文什么的; 刚收的通房小妾都没时间宠爱了。
他们就把这怨气发泄到了没有强厚娘家作为支撑的惠妃娘娘身上。
要他们说,皇帝多去后宫; 对于最受宠的惠妃娘娘而言是有极大好处的; 她理应使劲浑身解数把皇帝留下来; 可她偏不,木讷胆小得跟个什么似的,专宠那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
既然前朝颇有非议,那么后宫的风言风语自然也不少,平时李惠妃还是听过一些的。
这时候听郑嫔话里暗藏刀锋; 仿佛她很不识得大体、很拖累了太子似的,李惠妃就讪讪道:“妹妹说的是; 太子以后就不必天天来这长乐宫请安了。”
梁焕冷哼。
李惠妃自然知道儿子这一声冷哼是什么意思,她说是那么说了,可太子他……也没有天天都来啊。
太子生性冷淡,连皇帝要找他的时候都得讲究缘分的,何况她这个蠢蠢的母妃。
李惠妃心里很幽怨; 然而她是没有那个口才说出来反驳的。
郑嫔牙尖嘴利,很擅长抬杠,不管李惠妃怎么说,总能再被她找到嘲讽的点就是,因而李惠妃觉得唯有闭嘴不言方为妙计。
殊不知这里还有另一个深谙抬杠之道的宋蓉桢在,她坐下来以后,就微昂起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颚,斜睨着郑嫔,总之摆出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来:
“郑嫔娘娘好大的威风啊,刚才那番话若是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陛下口中说出来的呢。”宋蓉桢扬起柳眉,唇角泛着轻蔑笑意,“太子殿下该做什么,何时轮得到郑嫔娘娘来指手画脚呢。”
郑嫔脸色微变,沉声道:“我并非那个意思,只不过看在与娘娘交好的份儿上,出于好心,方才提点一二句。”
“你是嫔,娘娘是妃,她需要你来提点?合着你把堂堂惠妃都当成自己的晚辈了。”
宋蓉桢看着郑嫔越发难看的脸色,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叹口气继续说:“况且我也从来没听娘娘说过,她竟与你交好?只能说郑嫔娘娘和睿王不愧是母子,德行都是如出一辙的,特别喜欢自以为是跟别人套近乎。”
“县主!”郑嫔听到宋蓉桢竟敢出言侮辱自己儿子,登时就坐不住了,疾言厉色起来,“亲王也是你能诋毁的么?!”
宋蓉桢立马轻轻以衣袖掩嘴,露出十分慌张的神情:“哎呀糟糕,我竟得罪了亲王的母妃!这生了一个亲王果真是很厉害的,连品阶在自己之上的妃子都不需要放在眼里了,再过个几天,说不定就觉得自己儿子……也是可以登基的呢。”
郑嫔猛地站了起来。
她脸色煞白,连嘴都在发抖,颤声道:“胡言乱语,你胡言乱语!!……我何曾有过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没有就没有罢,倒也不必表现得这么做贼心虚。”
宋蓉桢漫不经心,把旁边小茶几上的茶盏拿了过来,闻了闻独特的寒梅香气,含笑浅啜。
她哪里会不知道郑嫔的心思。
上辈子,这个婆婆在私底下可是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郑嫔显然对太子很不服气,旁人都说梁璟的容貌脾气与皇帝生得更像,她自己也就这么认为了,难道不是完美继承了皇帝优点的五皇子更适合成为储君么?
她的儿子有才有德,疏朗开阔,哪一点比不上梁焕了。
若非她心底里当真那样想,此刻被宋蓉桢骤然点出来,也不会显得如此惊慌失措。
且不论梁焕锐利如猎鹰的视线,就连傻乎乎的惠妃娘娘也看出郑嫔唾沫星子横飞的模样似乎有点太失态了。
她连忙打圆场,轻声道:“妹妹冷静些,我相信你没有那样的心思。”
郑嫔冷哼,拂了拂衣摆坐下,仿佛已经懒得给宋蓉桢这种宵小之辈多一个眼神,“惠妃娘娘若是喜欢找几个年轻小姑娘陪着说说话,嫔妾可以给介绍几个乖巧伶俐,说话讨喜些的贵女。”
她的父亲好歹也是当朝尚书,实权在握,才不像别人一样忌惮镇国公府!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李惠妃微笑,“只是,我向来不喜欢热闹。”
这时郑嫔的随身宫女就走了进来,礼毕站在郑嫔身后,弯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郑嫔点点头,抬眸看向李惠妃问道:“不如我今日就给娘娘引见一个非常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娘娘定会喜欢她的。”
李惠妃一愣,“是你的亲族么?”
“不,但她与我有缘,近些时候我也很喜欢召她入宫陪着作画对诗,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善女孩。”郑嫔脸上总算现出一丝笑意。
李惠妃不想拂了郑嫔的面子,想来一个小姑娘而已,见一见也无妨,正要点头答应,忽然就听得宋蓉桢开口道:“郑嫔娘娘说的人,该不会是出自我镇国公府的那位白姑娘罢?”
郑嫔神色微微僵滞,她忽然想起皇帝下过命令,让梁璟不得再接触镇国公府的人,而白锦画又是镇国公府二房收养的义女,她身为梁璟的母亲却毫不避嫌屡屡召见白锦画,岂非有暗戳戳跟皇帝作对的嫌疑?
对上宋蓉桢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聪慧的郑嫔猛然察觉这是个套,后背不禁都渗出些冷汗来,当下闭口不语。
“虽然郑嫔娘娘不说话,可我猜的理应没错。”宋蓉桢盯着脸庞紧绷的郑嫔,悠悠道,“娘娘绕开了镇国公府,私下里就将白锦画召进宫去,实属小心翼翼呀。”
这话说得,好像她们在密谋什么似的,郑嫔当即否认:“不,你误会了。那女孩……那女孩并非什么白姑娘。”
“哦?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毕竟太子殿下很讨厌白锦画的,惠妃娘娘定然不会想见到她。”
李惠妃一脸疑惑看向梁焕:“是这样么?”
“……”
梁焕早已记不清那个白锦画长甚么模样了,他沉吟片刻,当初留下的印象才慢慢浮现出来:“自命不凡,虚伪狡诈。”
他对白锦画作出如此评语。
李惠妃微微有些惊讶,她从未听儿子这般评价过一名女子,神色便凝重起来,很郑重地点头:“看来她的确不是个好的。”复而看向宋蓉桢,“你府里若是养出这般品性的女子,平日里相处还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宋蓉桢笑道,“多谢娘娘关怀,我理会得。”
郑嫔听他们对她颇为看重的白锦画竟是如此嫌弃,脸上已是青一阵白一阵,不大好看了。
她不禁觉得太子毫无看人的本事,连一个小姑娘的品性都判断不对,果然是及不上自家五皇子聪明睿智。
“郑嫔娘娘想引见的那个姑娘现下应当正站在长乐宫外,何不请她进来。”宋蓉桢笑吟吟看着郑嫔。
郑嫔又一次倏然站起来,铁青着脸向李惠妃福了福,说道:“嫔妾忽感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回去歇息了。”
“嗯,去吧。”
李惠妃巴不得郑嫔赶紧走。
郑嫔当即告退,踏出殿外时不忘用余光狠狠剜了宋蓉桢一眼。
她第一次看见宋蓉桢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喜欢这种女子,如今再见,果真可恶!
梁璟当初莫非是瞎了眼,才会向太后求娶镇国公府这个祸害?如今郑嫔十分庆幸没有让那个徒有美貌心术不正的宋家女成功嫁进王府,变成自己儿媳!
“娘娘若是不喜欢见她,下次她要来,直接挡在宫外就是了。”宋蓉桢望着郑嫔挺直高傲的背影,摇摇头道,“我上回不是与娘娘说过,莫要真把她们当成姐妹,权当作品级比自己更低的属下便是。”
李惠妃讪然,“我总是不想以后在宫中见到尴尬……”颇有点社恐的样子。
宋蓉桢叹了口气,而太子殿下默默看着她们,忽然开口低声道:“自从你偶尔会来长乐宫,她已变得比之前好许多。”
太子殿下并不知宋蓉桢教了李惠妃什么,只不过在他眼里看来,自己的母亲其实很有进步,与往常比起来,似乎越发能端出宠妃气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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