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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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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更加分明,浓淡相宜的眉毛下,他的眸光依然清澈,似乎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洗礼。
  霍柔风微微张开嘴唇,小展比以前更好看了。
  她尤其喜欢展怀的眼睛,她照过镜子,她的双眼皮都没有展怀的好看。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梁,然后又迅速把手放下,她的动作让展怀忍俊不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柔声说道:“嗯,现在鼻子不塌了。”
  “当然不塌了,我每天都捏呢。”霍柔风得意洋洋,她没有胡说,自从展怀笑话她是塌鼻梁以后,她每天都会对着镜子捏鼻梁,现在的鼻梁,虽然不是很高的那种,但是很直很挺,至少没有长成塌鼻梁。
  展怀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他心里暖暖的,小九很在乎他说的话,而且最让他欣喜的是,虽然三年没见面,可小九对他并没有生分,依然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对他说。
  他喜欢这样的小九。
  “小九,我很想你,常常会不由自主想起你来,每当我看到你的信,就想快点打完这场仗,早些回来见你,我总是想像着你长大时的模样。”展怀的脸开始微微泛红,这番话是他一直想说的,有几次他想在信里写出来,可是最后决定还是要亲口告诉霍柔风。
  霍柔风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云端上,周围都是软绵绵的,她看到红云从展怀的耳朵上蔓延到他的脸上,依稀仿佛她想起看词话本子时曾经想过,下次再看到展怀脸红时一定不要再笑话他了,那个时候她就猜到小展会想念她的。
  “我也想你,如果不是我哥和我姐拦着,我早就去找你了,小展,我……我们是不是不能当好兄弟了?”最后这句话一出口,霍柔风后悔得想打自己的嘴,她不想再瞒着展怀了,她其实是想要告诉他,自己是个女的。
  展怀微笑,声音一如方才的温柔:“没关系,小九,你想把我当兄弟也好,当朋友也好,我全都依你……还有一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可你从未问过我,我也没有和你提起,嗯,就是我定亲的那件事,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在我正式进京之前和你说清楚,因为献俘礼后我可能要忙上一阵子,或许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见面,而那件事一定会随着我回来,而被人不断说起,与其在别人口中听到那些议论,不如我提前告诉你,小九,你想听吗?”
  展怀的手心里湿漉漉得都是汗,就是站在两军阵前,面对成千上万的弓箭手,他也没有害怕过,可是现在,他紧张得全身紧绷。
  霍柔风眨眨大眼睛,她想起姐姐的叮嘱,姐姐说无论如何展怀也是定了亲的人。
  她展颜一笑:“我知道那是假的,你是为了不让太后指婚才那样做的。”
  关于这件事,展怀想过很多次,直到现在,看到霍柔风明媚的笑靥,他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他伸出双臂,轻按在霍柔风的肩膀上,轻声说道:“那不是我的青梅竹马,不过冯老将军确实有过一个孙女,但早在几年前便病故了,她死在外地,福建无人得知,和我定亲的这位冯小姐,她本是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冯老夫人和我娘许偌这件事过去之后就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再给她丰厚嫁妆。现在她还在冯老将军府上,外人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小姐,可是没有人见过她。”
  “你娘也跟着安排了?”霍柔风好奇。
  “嗯,这本来就是我娘的主意。”展怀点头。
  听到展怀说是国公夫人的主意,这有些出乎霍柔风的意料,虽然她早就猜到会是丫鬟了,可是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是闽国公的意思。
  展怀道:“我娘她早就知道我心里有人了,又怕他日退亲有损女子闺誉,便想出这么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
  说到这里,展怀的脸更红了。
  “你娘知道你心里有人了?你有人了?”霍柔风站了起来,她的个头比展怀矮,便踮起脚尖,挺直脖子,让自己和展怀平视。
  展怀没有想到霍柔风的反应这么大,他心里一阵狂喜,他看着霍柔风纯净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小九,我不是读书人,我也不会拐弯抹脚,可如果你喜欢听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以后会学着和你说,可是现在,我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小九,我心里早就装着你了,我娘也知道这事,我二哥和令兄也全都知晓。”
  说完这番话,展怀觉得全身轻松,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这些话,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可是现在说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告诉小九,是不是有些早,但是他不想再等,他在陕西的时候,听到当地人唱的信天游,那些人想唱就唱,隔着很远,唱给心慕的姑娘听,姑娘若是也喜欢他,就会有回复,若是不喜欢,顶多就是装做没听到。
  所以,就在现在,他看到小九时,就想把心里话告诉她了,若是她听了不高兴,那他再哄就是了,一次不行,就再说一次,一直说到小九能够接受他为止。
  只有出生入死过的人,才会知道世上有些事情是趁早不趁晚的。
  霍柔风还是刚才的表情,只是嘴巴张得更大了。
  展怀说的这番话,她只记得一句话,展怀说他心里早就装着她了。
  她忽然捂住了嘴巴,准确说她是捂住了嘴巴上面的小胡子。
  天呐,她今天为什么要贴上胡子!


第四二六章 英雄出少年

  “嘶~~”霍柔风想把小胡子拽下来,可是刚刚一拽就疼得她直咧嘴。
  “不要硬拽,来,我给你揭。”
  展怀把霍柔风的手从唇上拿下来,他看了看霍柔风的胡子,从身上摸出一方帕子,蘸了茶水,一点一点,轻轻地把胡子从她的唇上掀了下来。
  他比霍柔风高出半头,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霍柔风唇瓣间的弧度。霍柔风不是樱桃小口,她的上唇如同红菱,下唇圆润略厚,没有抹口脂,就是自然的颜色,娇艳水润。
  展怀把目光从霍柔风的双唇上移开,他用那方帕子把揭下来的小胡子包好,递给霍柔风:“收起来,免得下次用的时候找不到。”
  “嗯。”霍柔风答应着,眸子落到那方帕子上,她看到帕子上绣了一个字,仔细一看,是个“展”字。
  “这是我娘给绣的,我们兄弟上战场前,家里的女眷都会绣一打帕子,让我们带上,大哥和三哥的帕子是嫂嫂们绣的,我还没有成亲,这帕子是我娘亲手所绣……这也是我们家的规矩,高太夫人定下的。”展怀解释道,这是他第一次对霍柔风说起这些事情,这都是小事,可却是展家沿用一百多年的规矩。
  “小展,你刚才说我哥早就知道了?可他没有告诉我啊。”霍柔风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她的脸有点烫。
  展怀笑了,他看到霍柔风捏着包了假胡子的帕子,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刚好按着那个“展”字,他心里一片温柔,轻声说道:“你不想听我亲口告诉你吗?”
  “不是,就是,那个,哎呀,我是说只有我哥知道没有用,还要我姐也知道才行。”霍柔风语无伦次。
  展怀明白了,他上前半步,和霍柔风离得很近,酌热的气息洒到霍柔风的额头上,霍柔风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滚烫起来。
  “小九,你也喜欢和我在一起是吗?好的,等到我正式回京后把朝廷的事情办完,就亲自登门向霍大娘子表明心迹,小九,我不会做任何让你觉得委屈的事。”
  展怀伸出双手,依旧隔着衣袖握住了霍柔风的手,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谁也没有说话,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低下头,看着紧握在一起的手,霍柔风先笑了出来,接着展怀也笑了,两人的笑声融在一起,就连秋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回到府里时,霍柔风还在笑,和霍大娘子一起用晚膳时,她坐在炕桌前,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碟子樱桃肉,抿着嘴笑。
  霍大娘子用手指叩叩桌子,仔细端详那碟子樱桃肉,道:“奇怪了,没觉得这碟菜长得多好看啊。”
  一旁服侍的丫鬟们全都掩嘴偷笑,霍柔风这才缓过神来,她指着樱桃肉道:“谁说不好看了,我觉得没人比他更好看了,白芷,布菜。”
  霍大娘子眉头微动,她没有再问。
  两天后便是九月初九,展怀带领麾下二十员将领,部将三十员,精兵一百人,押解着十辆囚车,在来迎接的各部官员的陪同下,浩浩荡荡进了京城。
  那些官员们不是第一次看到展怀带来的这些囚车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囚车里的都是什么人。每个人的头上都罩着黑布套子,看不清脸面。
  城里城外早已人山人海,五城兵马司出动上百人维持秩序,可是从城门到午门依然挤得水泄不通。
  霍柔风便挤在人群中,几名护卫好不容易护着她从拥挤的人群里出来,登上永丰号开的一家茶楼,这家茶楼有三层,早在一天前,就在临窗的地方,给她留出了一张桌子。
  推开糊着高丽纸的窗子,霍柔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身上新缝的袍子已经被挤得又脏又绉,腰间的一只汉白玉扣子也不知道被哪个小贼给顺手牵羊了。
  霍柔风摸摸身上,还好,展怀给她的那方帕子还在。
  她把帕子在茶桌上铺平,端详着上面的那个“展”字,摸摸唇上的小胡子,又想起那天展怀给她揭胡子的情景,忍不住又抿嘴笑了。
  “公子,快看,展五将军到了!”
  闻言,霍柔风连忙站起来,半个身子探到窗外,果然,旌旗飘扬,由远及近,最前面的是黄色龙旗,紧随其后便是展家军旗,那个硕大的展字,和帕子上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霍柔风记起展怀所说,展家男儿出征前,女眷送帕子的规矩是高夫人定下的,那么这个展字,或许就是出自第一代闽国公之手。
  霍柔风看到了展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展怀,他高高骑在马上,银盔银甲,猩红色的披风迎风飘扬,阳光下的他,剑眉星目,明亮耀眼,他目不斜视一往直前,他紧抿的双唇,坚毅的侧颜中,却又无不让人感受到肃杀。
  这一刻,那些憋足力气想来争奇斗艳的公子哥儿们,忽然有些后悔穿上这一身的花团锦簇,或许他们也应该像展怀这样穿上盔甲。
  霍柔风知道展怀不会看到她,可她还是把头探出去,展怀从茶楼下走过时,她听到有女子的尖叫声,接着,她便看到就在隔壁的窗户里,有几只五颜六色的荷包扔了出来,甚至还有花枝子!
  荷包和花枝子是朝着展怀扔过去的,但是这些女子娇弱无力,荷包和花枝子离得老远就落了下来,掉到围观人的头上,便有登徒子嘻笑着你争我抢。
  霍柔风骂一声娘,好心情都让这些不要脸的给坏了,她再去看时,展怀已经从茶楼前走了过去,她只能看到他鲜红的披风飘扬在风中。
  她笑眯眯地转过身去,问站在身后的张亭:“展五将军威风吧?”
  “何止是威风,展五将军简直就是天将下凡,赵子龙转世。”张亭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背诵出来。
  霍柔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看向窗外,这时,她看到了那些徐徐走来的囚车。


第四二七章 献俘

  直到这时,霍柔风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那天见到展怀,她居然忘记问他,他要献给皇帝的俘虏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霍柔风又抿嘴笑了,她觉得如果再回到那一天,她可能还会忘记问他。
  她身边只有哥哥和姐姐,偏偏这两个人全都没有定亲,对于男女之事,霍柔风所知所解全部来源于听书、词话和看戏。
  可是现在她很想找个人说说心事,她要告诉人家,小展有多好。
  小展说他心里装着她呢。
  霍柔风把脸埋进那方帕子里,嘻嘻地笑了起来。
  张亭无奈地把脸扭到一边,自从那天见到展五爷,自家九爷就一直笑到现在,他什么时候看到九爷,九爷都在笑,就像是捡到宝贝一样。
  皇帝不喜过问红尘之事,因此,皇帝指派了庆王代替他,率领文武百官,登临午门城楼,举行献俘大礼。
  鸣金鼓、奏铙歌,庆王身着四爪蟒龙袍,沿着马道,来到午门前,登楼升座。
  展怀率领二十员大将在午门楼下依次跪拜,展怀朗声道:“臣征西大将军展怀,奉旨归京,献俘!”
  鼓乐齐鸣声中,三声礼炮响过,百官肃然而立,有人悄悄看过去,只见二三十俘虏戴着刑具被牵了过来,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俘虏的头上,依然戴着黑布套子。
  司礼的礼部官员喝道:“摘下套子!”
  带着俘虏过来的,并非刑部的人,而是展怀带来的精兵。
  这些人对礼部官员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朝着俘虏的膝盖踢了一脚,喝道:“跪下!”
  庆王端坐在城楼上,他目不转睛看着这些俘虏,试图从身形上分辨都是什么人。
  这次去真定迎接征西大军的官员当中,自是也有他的人,可是从真定到京城,展怀竟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透露出去,而展家军纪律森严,根本无法在看守的军士中下手去查。
  庆王面色凝重,他在等待展怀下令。
  展怀仰头望向城楼,目光与他不期而遇。
  庆王太熟悉这双眼睛了,经历了三年的烽火狼烟,这双眼睛明亮如故。
  这是一双十八岁少年的眼睛,也是勇者的眼睛。
  庆王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有些窒息,一个月前,和太后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好在展怀还年轻,好在闽国公不只这一个儿子,且又是个没有蒙荫的。”
  展怀是闽国公幼子,世袭罔替的蒙荫给了他的大哥展忱,另一个先帝加赐的三品游击将军的蒙荫则给了他的三哥展悦,他的二哥展愉尚了公主,是从三品的驸马都尉。
  唯有展怀,是从喂马小兵开始,一步步打拼出来的。三年前,他押解军粮去河南的时候,还只是五品武德将军,后来做了先锋,官升至四品明威将军,直至两年前统领十万大军时,也只是三品游击将军而已。
  无疑,展怀虽然也是含玉匙而生,可也只比寻常的将门子弟顺当一点而已。
  当年展怀和他谈的条件,也是如此,展怀太想脱离父兄,出人头第了。
  庆王微笑,这步棋不但他赌对了,太后也赌对了。
  庆王的笑容在阳光下一纵即逝,但却落入展怀眼中。
  展怀也笑了,他的笑容便如这阳光一般灿烂夺目。
  他转过身去,拍拍手掌,兵士们便伸手一把扯下俘虏头上的套子。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全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看向站在最中间的那名俘虏。
  有人忍不住喊出声来:“鞑子,为何会是鞑子?”
  只见那人肤色黝黑,头发卷曲,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怒视着城楼上的庆王。
  他上着枷锁,原本已经被一旁的军士踢得跪了下去,这时忽然重又站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汉人的皇帝吗?呸,不过就是个黄口小儿,不配让本王下跪,本王不跪!”
  他的汉语并不流利,说完这几句,便又呜里哇啦地说了一大串,庆王皱眉,他没有想到展怀所献俘虏竟然会是鞑子,他看向四周,问道:“可有通译?”
  随行的秉笔太监一脸苦相,道:“王爷,谁也没想到展将军会献个鞑子,唉,他事先在折子上也没提啊,这会儿眼前可没有通译。”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穿海棠红色官服的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深施一礼,道:“下官都察院经历霍炎,略通藩语,可为王爷通译。”
  庆王微微一笑,他倒是忘了,霍炎也在迎接展怀的官员之中。这个霍炎据说精通鞑靼和瓦剌语、高丽语,甚至还会一点儿倭语和红毛话,让他做通译再合适不过。
  庆王笑着看向展怀,问道:“展大将军,你还没有告诉本王,这些俘虏都是由何而来,又是都是何许人也。”
  展怀道:“回禀王爷,微臣在西安之时,听闻有鞑子兵犯宣府,宣府原被荣逆所占,荣逆仓惶逃离后,宣府兵力严重不足,臣恐鞑子攻克宣府之后挥兵陕西,危及西安,为此,臣便率兵赴宣府,之后大小几役,杀敌两万,俘虏耶布亚部可汗朵儿哈。”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寒气,展怀在陕西时,曾经带兵去过宣府,这么大的事,京城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鞑子有十六部,其中以耶布亚部野心最大,这些年来屡屡犯境,抢走女人财帛无数。
  而这一次,展怀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耶布亚部的大汗给活捉了。
  “不可能,为什么兵部没有得到半丝消息,展大将军,你说这个是朵儿哈,有何凭证?”兵部尚书邹玉和的脸都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展怀献俘献的竟然是朵儿哈。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了。
  展怀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他对霍炎道:“还请霍大人把邹阁老的话翻译给朵儿哈听听吧,问问朵儿哈如何说。”
  果然,霍炎的话音刚落,朵儿哈便急了,隔着很远,他指着邹玉和的鼻子吼道:“没用的汉人,你敢怀疑本王是假的?本王只是一时不慎,中了奸计,才落入这个小孩子手里。”
  这几句话说的是鞑子话,霍炎翻译过来,文武百官又是一阵议论。


第四二八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

  其实根本不用验明正身,这人周身散发的霸气,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即使不是朵儿哈,也定是一方霸主。
  邹阁老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还想训斥展怀,展怀却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朝着城楼之上的庆王深施一礼:“臣展怀奉旨剿寇,所获俘囚耶布亚部可汗朵儿哈,及其麾下将领共计二十五人,谨献阙下,请旨。”
  这本应由兵部堂官说的话,却从展怀口中说出,邹阁老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城楼上的庆王已经开口:“交刑部。”
  庆王声音不高,立刻便有太监高声唱喝:“庆亲王代宣皇上旨意,所获俘囚统交刑部!”
  立刻便有早已恭候在侧的刑部官员上前,将朵儿哈一众俘虏带了下去,朵儿哈骁勇异常,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他的嘶吼之声。
  庆王温言道:“霍炎,你既通晓藩语,就先别回都察院交差了,这几日就去刑部吧。”
  霍炎应声退了下去。
  庆王又道:“圣上有旨!”
  城楼下众人全都跪倒,庆王居高临下,只见午门外黑压压一片,他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这个江山本应就是他的,他才是真真正正能够站在这里,接受万民跪拜的那个人。
  “……展怀平叛有功……授正二品骠骑将军,擢榆林总兵,兼任陕西总兵……其余众将交兵部按功封赏……钦此!”
  城楼之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让展怀任陕西总兵,这是早已猜到的,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把榆林也交给了他。
  榆林虽然在陕西境内,但榆林是九边重镇,不受陕西都司和陕西总兵府管理,无论是兵员还是军备,都远远超过其他卫所。
  朝廷把榆林乃至除固原以外的陕西其他卫所全部交给展怀,这是超出很多人想像的。
  邹阁老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身为阁老,又是兵部堂官,他当然知道朝廷对于展怀的任命,这个任命,是内阁争吵几日后的决定,皇帝初时不答应,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又欣然应允。
  庆王的目光在城楼下诸人脸上一一扫过,而他的脑海中却想起一件事来。
  几个月前,他进宫给太后请安,刚巧太后身边的几个宫女正在收拾皮子,太后指着其中一张皮子,对欧阳嬷嬷道:“就这张吧,让庆王带回去缝件斗篷。”
  他连忙谢过,笑着问道:“母后,辽东的进贡这么早就到了?”
  他自是知道辽宁的岁贡还没有到,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太后抚摸着其中一张皮子,笑着说道:“芳仪刚走,这些皮子是展怀托她给哀家送来的。”
  他有些奇怪,也走过来打量着这些皮子,问道:“陕西也有出毛这么好的皮子?”
  太后似笑非笑,淡淡地说道:“哀家早就说过,那是头狼崽子,瞧瞧,狼崽子终于长大了。”
  接着太后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啊,还有的历练呢。”
  想到这里,庆王自嘲地笑了,展怀去宣府的事,太后是知道的,那些皮子不是陕西的,而是从鞑子手中抢来的。
  而太后最后说的那句话,则是在说他还差得太多,至今仍然没能得到展怀的信任。
  庆王的目光最后落到展怀头上,少年英姿勃发,镇定自信,对于突如其来的任命,他欣然受之,这是他应得的。
  庆王微笑,好在当年他出手了,否则展怀早回福建,驯服一头狼崽子,远比让闽国公那头老狼归顺更容易。
  献俘礼后,展怀便去兵部交了虎符,他在兵部逗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国公府。
  展愉早已等了多时,兄弟二人在祖宗画像前上了香,这才坐下来说话。
  展愉上上下下打量着展怀,笑着说道:“长高了,也壮实了,就是长得太过标致,难怪今天那些围观的人为了争抢掉到地上的荷包打了起来。”
  被二哥这样打趣,展怀的耳朵都红了,他连忙岔来话题:“父亲和大哥有没有让人带信过来?”
  展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这是前天父亲让人六百里加急送来的。”
  展怀把信纸展开,看了足足半刻钟,才把信重又整整齐齐叠好,装进信封。
  他将信交还给展愉,问道:“父亲让我想办法拖延上任时间,最好是在岁末到达,是否榆林那边要有变动?”
  榆林乃至陕西的那个位子,想要的人太多了。太后和庆王虽然对九边窥伺已久,但要堂而皇之拿过来,也并非易事。闽国公虽然远在福建,但是随着展怀统领征西大军,展家的势力早已由南到北,扩展至北方各大卫所。去年邹玉和掌管了兵部,闽国公索性把手也伸进了兵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邹阁老架空了,否则展怀去宣府的事,邹阁老也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不过再多的谋划,若是没有了展怀的赫赫战功,那么最终还是一句空话。
  展愉道:“之前荣王在榆林埋了几个暗桩子,如今庆王和皇后也想往那边伸手,这三拨人势必要在你上任之前,斗个你死我活,父亲让你晚些时候再过去,就是要让他们三方斗罢,你再登场,就可坐享渔翁之力。我知道你擅于领兵打仗,可是官场上的这些事情,你还是要听听父亲的,官场和战场终归是不同的。”
  展怀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有人给我指出明路,我何必自己去撞个头破血流,正好,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去榆林,我还想在京城里多待些日子。”
  听他这么说,展愉心中一动,问道:“我听说真正的霍九已经去了广东,没在京城啊。”
  展愉口中的真正霍九,当然是指去广东的霍柔风,而传说中病得快要死了的那位,自然就不是真的。
  对于展愉会知道这些事情,展怀并不吃惊,有花三娘在,双井胡同的消息自是能事无巨细全都传到展愉耳中。
  展怀道:“她回来了,我前两天刚刚见过她。”
  展怀说的是“她”,而并非像以前那样称呼“小九”,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区别,但是展愉却已经听出来了。
  女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对人提起的,五弟以前并不避讳,而现在却连在自己面前也不说了,看来两人的关系近了一步。
  “霍九开窍了?”展愉揶谕地问道。


第四二九章 难

  展怀的脸红了。
  献俘礼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展愉,他无法想像,冷峻霸气的展五将军,竟然和自己眼前这个羞涩少年是同一个人。
  “我和她说了,她没有不高兴。”虽然脸上又红又烫,可展怀的眼底眉梢都是笑意,那天小九和他靠得很近,两人差一点就靠在一起了,嗯,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两寸。
  展愉失笑,问道:“你就直截了当和她说的?你不怕把她吓着?”
  展怀微笑:“她不是那些忸怩做态的大家闺秀,二哥您不了解她,她比很多男子还要豁达通透,娘一定会喜欢她的。”
  “哦?霍九娘子就这么好?”展愉很想逗逗自己的幼弟,严格说来,展愉和这个弟弟也是直到三年前才渐渐熟悉的,展愉有些羡慕幼弟,能够得到父母和兄长们更多的宠爱和佑护,这让他刚毅的性格中保留着难得的赤子情怀。
  展怀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真的很好。”
  “那福建那边……”展愉说道。
  没等展愉把话说完,展怀已经猜到二哥要说什么了,他道:“我已经给娘写信了,请她向冯老将军退亲。另外,我准备忙完公事,就去双井胡同,向霍大娘子提亲。”
  “什么?你要自己去提亲?”展愉吓了一跳,多亏今天问了,否则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还不知道要捅出什么瘘子。
  “是啊,我答应她的,要去见霍大娘子的,再说,我过些日子就要去榆林,若是不把和霍家的亲事定下来,我走得也不安心。”展怀说道。
  “可是这件事父亲知晓吗?你有没有得到他老人家的许可,再说,哪有自己上门提亲的,传出去不是成了笑话?”展愉道。
  展怀抓抓脑袋:“我以前就告诉过娘,说我有了心仪的姑娘,让她不要给我急着定亲的,娘会告诉父亲的吧,还有,我为何不能自己上门提亲,这不是更有诚意?”
  展愉无语,他指着展怀的鼻子,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把拿出对付邹玉和的那一套对付父亲。在父亲看来,你擅自攻打宣府就是对的,可是你擅自给自己提亲就是错的,明白了吗?”
  展怀摇摇头:“不明白。”
  接着,他想了想,道:“父亲会把我怎么样?军法处置?四十?五十?一百?还是会把我赶出家门,族谱除名?”
  展愉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些你不怕吗?”
  展怀道:“有何怕的?我又不是没有挨过军棍,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再说,即使把我赶出家门,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他可以不认我,可外面不会这样认为,至于族谱除名,那更是得不偿失的。父亲从不过问后宅之事,而不会放下身架,为了我的亲事,就大动干戈,再说,不是还有娘吗?”
  他说得头头是道,显然已经想过了。展愉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要给父亲写信,问问展怀的亲事该如何。
  他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亲自登门提亲。”
  展怀笑道:“那你和我一起去,到时你来提亲,我不说话,这样行了吧?”
  展愉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他道:“那怎么行?霍大娘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我们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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