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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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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柔风觉得奇怪,活了两世,她也没和读书人打过太多交道,尤其是像霍江这种读书人中的读书人,她更加不了解了。
  霍柔风只有一个念头,和读书人打交道真是太累了。
  有什么话,你不能堂堂正正地大声说出来吗?
  “霍先生,您可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吗?我也挺想帮您的,可是我们家初来乍到,就连京城和附近的路还没有认清,能帮上您的不多,对了,您缺银子吗?”
  霍九爷最能拿的出来的,便是银子了。
  霍江的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挂在他僵硬的脸上,非但看不出喜气,反而有一丝诡异。
  霍柔风缩缩脖子,她越发不喜欢和霍江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累,太累了。
  “小……霍九公子,我不是来借银子的,我只是来看看,没事,我也该回去了,你没事便好。”
  霍江的声音一如往常干巴巴的,没有波澜,霍柔风常常想,和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霍江,如果让他来讲学,下面会不会睡倒一片呢。
  即使是现在,也根本听不出霍江每句话中的悲喜,他的声音就和他的神情一样,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霍大人,您是说您是来看我的?”霍柔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她和霍江,好像没有什么交情吧。
  霍江救过她,但那早就扯平了。
  她不欠霍江的。霍江倒是欠着她家十几万两,算了,这笔银子就不提了,提起来就肉疼。
  霍江当然不会想到,就这一会儿,霍柔风便想了这么多。
  “霍九公子,我要告辞了。”霍江说着,便站起身来,居然是要走了。
  霍柔风越发觉得奇怪了,这个霍江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先生,令郎的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吗?或许您应该上奏天子,请天子下令,让锦衣卫帮着一起找找。”
  霍柔风都替霍江着急,儿子丢了几天,生死未卜,你不去找儿子,跑来我们家看我,你是有病吧?
  不过她也不想刺激霍江,谁家丢了儿子都不会高兴。
  再说,展怀不就是想把这件事传到皇帝耳中吗?
  霍江摇摇头:“犬子的事,并非是天子会管的,罢了罢了,我告辞。”
  说着,他便向霍柔风拱拱手,抬步走了出去。
  霍柔风连忙跟出去,让在廊下站着的张亭去送霍江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霍柔风一头的雾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霍江真的在怀疑她?
  对啊,她既然能够查出来霍轻舟去过贾亮家所在的胡同,那么霍江说不定也查出来了。
  霍江在怀疑她?
  对,一定是这样,霍江知道了贾亮兄弟的事,也猜到贾林的死和霍轻舟有关系,因此便认定是她绑走了霍轻舟,甚至还会以为霍轻舟已经被她派的人给杀死了。
  霍柔风觉得自己一个头比几个大。被人怀疑也无所谓,真若是躲不过,九爷出银子找几个心甘情愿顶罪的人便是了。
  九爷不怕霍江找她麻烦,她只是为展怀不值。
  展怀说过,他之所以绑了霍轻舟,一是为她出气,二来也是和郭咏那件事一样,要给朝廷施加压力,让上上下下人人自危。
  可若是霍江把这件事算到她头上,九爷损失银子事小,展怀岂不是白绑了霍轻舟。
  霍柔风想到庄子里那扇被霍轻舟踹得千疮百孔的破门,她就觉得真的对不起展怀。
  她很郁闷,郁闷地想去吃东西。
  霍江走得很慢,跟在后面送他出来的张亭不得不走几步就停下来,免得超过他。
  霍江的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这里离后门很近,可是对他而言,却似有千万里。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调转头来,张亭措不及防,险些撞到他身上:“霍大人,您有何吩咐?”
  霍江叹了口气,方才鼓起的勇气在张亭的一句话间又烟消云散。
  “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认识路,你是练过武功的吧,就守在你家九爷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更不要让她出门。”


第二九三章 轿子

  送走霍江,张亭挠着脑袋往回走,都说京城里随便掉下一块牌匾,就能砸死三个当官的,这当官的见多了,可还没有像霍江这样的,霍江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坐官轿,就是街上拉脚的那种轿子,大冬天的,他给霍江撩开轿帘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位状元及第的霍大人怎么能坐得下去。
  张亭边走边摇头,就看到范嬷嬷迎面走过来。范嬷嬷原是霍大娘子身边的人,来到京城后,做了后院的主管嬷嬷。九爷年纪还小,还没有搬去前院,另有一道门是给他们这几个年纪大些的小厮出入的,因此,张亭很少能遇到范嬷嬷,又因为鲜少见面,所以他本能地对范嬷嬷有几分畏惧。
  霍家从上到下,女人都很难惹,以至于这些皮惯了的小厮们看到府里有点身份的丫鬟婆子,全都是头大如斗,生怕被她们找茬儿。
  张亭咧开嘴,让自己笑得像朵绽放的喇叭花儿。
  “范嬷嬷,您好啊。”
  范嬷嬷哼了一声,道:“霍大人送走了?”
  张亭脑子转得飞快,立时明白了,敢情范嬷嬷并非偶尔过来,在是冲着他来的。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多,范嬷嬷怎会亲自来找他,不用问,这是大娘子吩咐的。
  想起不怒自威的霍大娘子,张亭立刻收起脸上夸张的笑容,端端正正地站好,对范嬷嬷道:“回嬷嬷,霍大人已经走了。”
  “继续说。”范嬷嬷说道。
  张亭咽口唾沫,把自己看到的全都说了一遍:“霍大人没带随从,就连轿子也是街上拉脚的,霍大人临走时对我说,让我跟着九爷,一步也别离开,还说别让九爷出府。”
  范嬷嬷点点头,对张亭道:“除了九爷以外,不要再对别人说了,你伯父和你兄弟也不许说。”
  张亭连连称是,看着范嬷嬷身姿如松的背影,悄悄抹了把汗。
  这才多一会儿啊,大娘子就知道了,还打发范嬷嬷来问他,可见大娘子对于这件事的慎重了。
  张亭哪里还敢停留,飞奔着去向霍柔风回话去了。
  霍柔风听完张亭的话,一头雾水。
  霍炎失踪了,霍江担心儿子,不是应该去叮嘱霍思谨吗?免得女儿也会出事。
  关她霍九什么事啊?
  虽说都姓霍,可一个是陇西霍家,一个是杭州霍家,一个在西一个在南,两家没有丁点儿亲戚关系。
  霍柔风想起在永济寺时,霍江甚至矢口否认他认识霍老爷,更是决口不提霍老爷帮他供养女儿的事情。
  这样的人,又怎会好心叮嘱她啊。
  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生气,霍柔风为了不让自己气成大肚子蝈蝈,只好又想了想霍江在阿花的利爪下救她的事情。
  果然,这一招很有用,她这样想了想,心里的气就消了。
  她靠在大迎枕上,翘着二郎腿,思忖着怎么样才能让霍江主动把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
  她想了几个办法,都被她否决了,霍江的性子,不会这样做的。
  唉,霍柔风忽然发现,霍江这种看似毫无亮点的人,却让人抓不住半分把柄,他不圆滑,可是想要把他抓在手心里,却是难于上青天。
  霍柔风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霍江这是自保之道吧。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因为霍柔风实在想不出来,霍江那种人本性就应该是这样的吧,哪里还用为了自保而伪装。
  可是无论霍柔风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霍江为何要来见她,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霍柔风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饿,第二件事就是要吃羊蝎子火锅。
  冬天里灶上常备着羊蝎子,没过一会儿,炕桌上就摆上了。霍柔风边吃边问采芹:“我姐让人来找过我吗?”
  采芹道:“没,奴婢看着快到晚膳时分,便让人去向大娘子说一声,大娘子说您想睡就睡吧,让奴婢们不要吵到您。”
  霍柔风哦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啃羊蝎子。啃着啃着,她忽然抬头问道:“花三娘回来过吗?”
  采芹忙道:“她的人虽然没有回来,可是让人给奴婢带过话,说她出去串门子,出了正月才回来。”
  霍柔风点点头,展怀说过花三娘的事,花三娘就在霍江府里,也不知道她是找的什么门路,居然在霍家捞了个帮佣的差事。
  见她不问了,采芹才慢悠悠地说道:“就在您睡觉的时候,外头的人递话进来,说是霍大人的轿子刚走,就有个小丫头从大树后头闪身出来,看着霍大人的轿子好一会儿,这才走了。”
  霍柔风一怔,问道:“什么样的丫头?”
  采芹道:“奴婢也是听外头的人说的,说是十五六岁,长得齐整,不是咱府里的人,似乎也没有见到过,不像是曾经来府里做客的人家的。”
  霍柔风蹙起眉头,霍江没穿官服,不带随从,在街上随便找了一顶轿子,而且还是走后门,他做得如此隐密,居然还会被人盯梢,这个小丫头的幕后指使,要么是像锦衣卫那样无处不在的探子,要么就是霍江身边的人。
  如果是锦衣卫,他们自己远比那个小丫头要强多了,断不会被霍家的人看到。
  因此,那小丫头背后的人,是霍江身边的人才更有可能。
  不知怎么的,霍柔风首先想到的便是霍思谨。
  可是霍思谨为何要让丫头来盯着自己的亲爹呢?
  霍柔风越发盼着花三娘回来了,话说过年的时候,府里这么忙,花三娘却跑去别家府里帮工,仅是这一条,霍柔风就足能让花三娘为她去查一件事了。
  霍柔风用双手拿起一块羊蝎子,放到嘴边继续啃了起来。
  而此时的霍思谨,正听着翠缕说起白天的事来。
  “大老爷的轿子在前面走,奴婢便也雇了一顶轿子,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就见大老爷的轿子在翰林院不远处停下,大老爷走下轿子,却没有去翰林院,而是却是附近的东小街。”


第二九四章 碎裂

  “奴婢便大着胆子在后面跟着,见大老爷进了东小街,找人问了几句,然后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便进了一间衣裳铺子。”
  听到这里,霍思谨皱起眉头:“衣裳铺子?府里就有针线婆子,父亲去衣裳铺子做什么?”
  翠缕道:“奴婢先前也觉得奇怪,便没敢跟进去,独自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儿,大老爷从衣裳铺子里出来,奴婢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大老爷的衣常都换了,就是寻常人家的穿戴,身上的斗篷也换成了厚重的大棉袍子。待到奴婢认出这是大老爷时,委实给吓了一跳,好在大老爷并没有看到奴婢,不远处有顶拉脚的轿子停在那里,大老爷没有回到自己的官轿,而是坐了这处的脚的破轿子上了路。”
  “奴婢咬咬牙,觉得还是要跟过去看看的,至少还能知道大老爷这是要去哪里。大老爷坐了轿子前腿走了,奴婢便也拦了一顶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
  “大老爷的轿子去了双井胡同的霍家,而且大老爷没有敲门,而是私自去了后门。”
  听到后门两个字,霍思谨吃了一惊,追问道:“你没有看错吧,父亲居然放着前门不走,而要去走后门。那个霍家算什么人家,不过就是商贾而已,依靠霍九的能言善辩,硬生生地捞了一个芝麻绿豆官儿。”
  翠缕点头:“小姐,奴婢没有看错,大老爷不但去了双井胡同,而且到了霍家,居然主动去走后门!”
  霍思谨心里隐隐发凉,她道:“你继续说下去,后来呢?”
  翠缕把她看到的一字一句地说给霍思谨。霍思谨听完,良久不语。
  大哥霍炎忽然失踪了,明眼人都清楚,不用担心霍炎的生死,绑到霍家的长房长孙,如果不把人当成牲口一样关起来,再趁机要上千两银子,那岂非是白绑了。
  谁又会蠢得坐等。
  “后来大老爷走出后门,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厮跟着送出来”,说到这里,翠缕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个小厮奴婢曾经见过,只是当使没有现在这么高。”
  “他是谁?”霍思谨沉声问道。
  “回小姐的话,这人是霍九爷身边的小厮,他叫张亭,前阵子贾亮在闹市追着一个人跑,那个跑着的人,便是现在这个叫小厮的。
  霍思谨大吃一惊,霍江这么隐密地去双井胡同,看不到霍家对这件事的重视,就连霍江从霍家出来,也是打发小厮相送。
  父亲是去见霍九吧。
  这个念头不用深究,霍思谨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向严肃的父亲,居然乔装改扮去见一个商户家的小孩子,父亲在想什么?他不去打听哥哥的下落,反而去见霍九?
  霍思谨想不明白,她和霍江接触的次数很少,即使见面,也就是她向父亲行礼,霍江淡淡点点头,这礼数也就算尽到了。
  在她看来,父亲是威严的,冷酷的,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
  无论哪一点,都不像是要费尽周折去见一个小孩子的人。
  霍思谨无奈,对翠缕道:“大老爷这会子在书房吗?”
  翠缕忙道:“奴婢就像去时一样,也雇了轿子在后面远远跟着,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这条路上并不拥紧,可是奴婢的轿子跟着跟着,便看不到大老爷的轿子了。”
  “奴婢只好先回来,想过一会儿或许还能遇到。待到奴婢走到家门口,才看到原先走在我前面的那顶轿子正往回走,和奴婢的轿子险些撞上。奴婢这才发现,这轿子是空的。”
  霍思谨叹了口气,道:“就先这样吧,你去歇息吧。”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如同四月的微风吹拂着水面,带起片片涟漪。
  翠缕应声退下,可是刚走出去,便又回来了,对霍思谨道:“方才奴婢吩咐下去的事情有了眉目,大老爷回府后没来后宅,而是直接去了内书房。这会儿子还没有出来,中间不让人服侍,就是一个人关在屋里。有个老太太看他这样。还以为是着凉了,所幸这天气虽冷,心里却还是暖洋洋的。”
  霍思谨推开窗子,窗外是株梅树,不知是不是又长出新的花苞了,她伫立窗前,良久才离开。
  她对哥哥霍炎没有好印像,也并不关心霍江的生死,她现在担心的事情,便是霍江与杭州霍家之间的关系了。
  她很想知道这其中都发生过什么事,竟然让霍江亲自去见霍九。
  她沉默着,直到夜风吹起,让睡熟的人们全都吹到,她独自坐在廊下怔怔出神。
  她不知道霍炎是被谁抓走的,对,大家都说霍炎是被人绑架的,而并非是别的原因。
  霍思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她被人绑走的话,父亲会不会伤心呢,还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得如同全没这种事情发生过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她那位连正眼也不曾给过她的大哥,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霍轻舟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在下午,他一脚踹出去,那扇万分倔强挺直不倒的门,终于碎成了几块,再也无法拼起。
  随着那清脆的碎裂声,霍轻舟的心也松开了,就像是一只抽绳的荷包,有一天剪去那绳子,荷包便大咧咧地敞开着,能把荷包里的物件看得清清楚楚。
  霍轻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蔚蓝的天空,对着满院子的萧索,他有着片刻的平静。
  如果世间万物,均似这天空般洁净,都如这院子般纯粹,那该有多好。
  霍轻舟又做了几个深吸呼,这才像是刚刚看到一样,瞪着守在廊下的两名大汉:“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老子要见他,老子倒要是好好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霍轻舟冷冷地说道,或许他是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关得久了,两名大汉只是听到他说话,但觉得背上生寒,这位神神叨叨的霍大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也可能他已经疯了吧。
  但是无论如何,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尽快传到五爷耳中。


第二九五章 出现

  展怀正在看着阿有做木匠活儿,大冷的天,乡下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阿有做的就是指南车,他只是木匠,对于机括之术一知半解,因此,赶车的木偶人有了,车也有了,但是这木偶却赶不了车。
  指南车的外形图是展怀画的,可是除此以外,他就帮不上忙了,只能看着阿有一遍遍地装,再一遍遍地拆。
  展怀想起一个人来,罗杰,那个来历不明的大夫。
  罗杰曾经说过他会做千里眼,而且罗杰做的能保温的食盒他也用过,的确是一件妙物。
  或许可以把罗杰请过来一起研究研究。
  耿义悄悄进来,把霍轻舟的那番话学了一遍,边学还边看展怀的脸色,没有办法,霍轻舟的话太糙了,五爷虽然在军营里待了几年,可毕竟是出身国公府的贵胄公子,这种话都怕污了五爷的耳朵。
  展怀听得饶有兴致,如果没有绑了霍轻舟,他打死也想不到霍轻舟说起话来比军营的粗汉子还要“雅致”。
  展怀哈哈大笑:“有趣,太有趣了,让我想想,怎么见他。”
  耿义一怔,忙道:“五爷,那姓霍的虽说要见您,可您不用真的去见他啊,那是个疯子,不对,比疯子还要疯,是疯狗。”
  展怀收起笑容:“怎么的,我要见什么人还要听你们的?我被困在这里,离京城又远,我哪里都不能去,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乐子吗?”
  耿义吓得缩缩脖子,说来说去就是霍九爷不方便每天都来找您玩,您是憋闷得难受。
  展怀真是太憋闷了,从小到大,最憋闷的就是这几天了,若是阿有的指南车能做出来也行,可是现在他还能干什么,还有比霍轻舟更好玩的吗?
  没有了。
  霍轻舟也不怕冷,就在院子里站着,两腿叉开,双臂抱胸,一身的碎布条被风吹得忽忽做响,绾发的玉簪已经断了,长发在风中飞舞,和那些碎布条交相辉映。
  展怀趴在墙头上,借着树枝的掩映看着院子里的霍轻舟,啧啧称奇,可惜小九不在,否则一定认为霍轻舟是丐帮的。
  想到小九对江湖事的如数家珍,展怀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小九这辈子恐怕也接触不到真正的江湖,她的江湖只存在于戏本子里。
  霍轻舟抱臂而立,他在等,他要等着那个把他绑来的人。
  他听到有微不可闻的咔嚓声,这是细小树枝被不小心碰断的声音,墙头上有人!
  霍轻舟冷笑:“藏头藏尾的龟孙子,你以为你躲在墙头上,你爷爷我就不知道吗?快给爷爷滚出来,把你爷爷惹急了,把你的卵蛋给挤出来!”
  院子里的两名大汉再也忍不住,上来便要堵住霍轻舟的嘴,霍轻舟没有回头,双拳向后齐出,两名大汉便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霍轻舟轻蔑地笑笑,冲着展怀藏身之处吼道:“龟孙子,你以为你爷爷是真的冲不出去吗?爷爷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哪只蛆,连你爷爷我都敢绑,你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的话刚刚说完,躲在门外早已气得握紧拳头的耿义和耿锁便冲了进来:“你奶奶的,姓霍的,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轮得着你狂吠?看老子们打烂你这张狗嘴。”
  说着,二人出拳如风,招招都是打向霍轻舟的嘴巴,当第一拳落到脸上时,霍轻舟就认出了他们,不对,是认出了他们的拳头。
  就是这两个家伙,把他揍得遍体鳞伤。
  如果是在平时,他一个对他们两个,也能堪堪打个平手,最差也不会败得很惨。可是现在不行,他有多久没有吃过饱饭了,就是在这里站上一会儿也觉脑袋发晕,方才给那两名大汉的两拳已经用尽他的余力。
  对,他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趴在墙头上的展怀不忍再看,他伤心地闭上了眼睛,直到估摸着霍轻舟已经被揍回屋子里,他才重又睁开双眼。
  院子里除了一滩不知是哪里的血以外,果然不见霍轻舟了。
  展怀叹了口气,这也太快了,他又无事可作了。
  “那血是怎么回事?”展怀下了墙头,冷声问道。
  耿义忙道:“回五爷的话,那是鼻血,这姓霍的和以前一样,没有大碍,只是把他的嘴给打肿了,免得他再胡说八道。”
  展怀点点头,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继续看阿有拆了装,装了拆,就听到刚刚安静下来的小院里又传来霍轻舟的谩骂声:“狗日的,以为打了老子的嘴,老子就不能骂你了吗?小娘养的,偷偷摸摸的东西!”
  耿义和耿锁恨不得去堵住五爷的耳朵,免得这些污言秽语传到五爷耳朵里。
  可是已经晚了,展怀已经听到了。
  他指着墙头,不可置信地问耿义:“他说我是小娘生的?小娘是啥?北方人为何还要分大娘和小娘?”
  耿义松口气,好在五爷长在福建,霍轻舟那一口地地道道的京骂,五爷只能听懂七七八八。
  “五爷,这儿冷,咱回去吧。”耿义连哄带骗。
  展怀凌厉地看他一眼,这小子也不过在双井胡同待了几天而已,就把霍家人哄小九的本事学会了,小九多大,他多大?能一样吗?
  他没理耿义,抬腿向那座小院子走去,这一次他没有爬墙,他直接从门里走了进去。
  耿义和耿锁面面相觑,两人立时反应过来,尾随着展怀一起进去。
  霍轻舟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屋子里出来了,还以方才一样,大马金刀站在院子中央,就在展怀走进去的那一刹那,霍轻舟怔住。
  他也只是想要试着激怒绑架他的那个人而已,这也是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事了,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出去,除了激将法,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先前他骂了那么多,这人都没有出来,这次他才骂了两三句,这人便出现了。
  一定就是这个人!
  这几天他虽然陆陆续续见过不少人,但是这个少年的出现,让他几乎立刻便能肯定,这就是绑架他的人!


第二九六章 相见

  展怀缓步走到霍轻舟面前,霍轻舟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年纪,和他一般高矮,鹰羽般的浓眉下,一双眸子宛如落入凡间的星子,熠熠生辉,霍轻舟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眼睛也能这么漂亮。
  寒冬腊月,他只穿一件大红箭袖,却没有半分瑟缩,没戴帽子,乌黑的头发没有绾髻,而是用三颗指肚大小的南珠束成马尾,脚下一双小牛皮靴子乌黑锃亮。
  少年的眼睛里像是含着笑,可是神情间却带着淡淡的倨傲。霍轻舟见过这种神情,这是生来尊贵的人特有的平易近人。
  霍轻舟可以肯定,这少年不是普通武将家的子弟,当然也不会是书香门第的,书香世家的子弟是不会把头发束成马尾的。
  京城里的宗室和勋贵子弟,霍轻舟全都见过,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
  京城里若是有这样出色的人物,他不可能不知道。
  若不是京城里的,那还会是谁?本朝没有异性王,几位藩王家里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儿郎,那会是谁呢?
  蓦的,霍轻舟想起了一个人,他回到京城的第一天便听说了,前阵子锦衣卫为了抓这个人,深更半夜满城搜查。
  难道这个人真的在京城?
  “展怀,闽国公第五子,驸马展愉之胞弟!”霍轻舟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崩出来,在展怀听来,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展怀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儿,月牙下面有两道浅浅的卧蚕,而他的一双眸子却更加光亮清透。
  “轻舟公子霍炎,幸会幸会。”他笑得很开心,就像他刚刚见到霍轻舟似的。
  霍轻舟在心里暗骂,老子都被你绑来几天了,你还幸会个屁!
  可是面对眼前光鲜亮丽如同初升太阳的展怀,他忽然发现,这些天来他骂出的所有脏话,此时全都无法出口。
  这个少年或许没有宗室子弟的精致,却比他们都要鲜活,神采奕奕,让人不想去亵渎,生怕一开口间下一个春天就不知去向。
  少年便像春天,蓬蓬勃勃的春天。
  霍轻舟的千万辱骂,也只化成一声冷哼。
  而且他哼过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展怀冲他笑了,笑得温暖而宽容。
  霍轻舟立刻感觉到他的这声冷哼,在展怀的笑容里就显得无比小气。
  他只好寒着声音质问:“展五公子,霍某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把我囚到这里是意欲何为?”
  这话说得也不好,很老套,可是霍轻舟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展怀年纪虽小,可是站在这里,还是让他感到一种威压,就像是一座青翠欲滴的山,再是漂亮再是鲜嫩,山还是山。
  展怀微笑:“轻舟公子才高八斗,世间无双,展某能够请到轻舟公子,荣幸之至。”
  霍轻舟就连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脸皮厚的人啊,指鹿为马?对,就是。
  明明是把他绑架来的,却说成请到,明明是把囚禁此处却又说什么荣幸之至。
  “说吧,你请我来有什么事?要钱?闽国公府称霸一方,就差自己铸钱了,不,或许早就自己铸钱了吧,当然不会缺我家这点小钱。”
  他不无嘲讽地说道。
  展怀笑了,这时的霍轻舟终于有几分读书人的味道了,都是那么尖酸刻薄。
  “霍公子的提议甚好,我回家以后,向家父进言,看看能否自己铸钱。”展怀笑意更浓,他要看看霍轻舟还要再说什么。
  霍轻舟心中大动,展怀竟然这般不避讳吗?他提到展家要铸私银,只是嘲讽,而展怀却没有反驳,反而一口应下,展家是真的想要占地为王了吗?
  霍轻舟眼底的波动,展怀没有放过,他淡淡地说道:“霍公子既然很想知道展某为何要请你过来,那展某便要为霍公子解惑一二。”
  说着,他抬腿向屋里走去,只是他刚刚走到庑廊下便停下了脚步,木门已经碎了,这屋子里已经没有门了,屋里的那股子酸臭之气便无遮无挡地散了出来。
  院子里有风,倒也闻不到,但是走到门口就不行了,这味道极冲,展怀强撑着没有后退几步。
  于是他只好又回来,看着在原地未动的霍轻舟,展怀哈哈大笑。
  “你知道我会回来?”展怀笑问。
  霍轻舟又是一声冷哼:“展五公子一定不知道监狱的味道吧,这次可领教了?”
  展怀很认真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霍公子,展某请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令尊一世清名,两袖清风,连阁老都可辞去,屈身翰林院著书立说,你身为其子,却为何急功近利,为了自己的前程就去充当最下作的杀手,展某不明所以,还想请霍公子解释一二。”
  霍轻舟的脸上原本挂着一丝嘲讽,此时却渐渐淡去,他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那里,他没有想到,展怀会开门见山问他这个,他更没有想到,展怀会知道得这么多。
  “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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