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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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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刚才的梦,九容公主又抹了一把口水,可惜啊,只顾着吃了,她忘了肉夹馍是什么味道的了。
  她更不记得那个好心的小哥哥长得什么样子。
  阳光透过纱幔照进来,九容公主看看沾上口水的手,她的小手白白胖胖,手背上有几个小小的涡涡。
  她坐起身来,肚子便咕噜噜叫了起来,可她不想吃东西,除了肉夹馍,她什么都不想吃。
  乳娘和嬷嬷们听到动静,撩开帷幔,小心翼翼地给她穿衣裳,乳娘笑着告诉她:“公主,谢世子进宫了,这会儿在乾清宫呢。”
  九容公主的眼睛亮了,谢世子是她的表哥,舅舅的儿子。
  母亲登基后,追封舅舅为安亲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迄今也没有让表哥袭爵,表哥还是安亲王世子。
  她有一两年没有见过表哥了呢。
  九容公主高兴起来,暂时忘了肉夹馍的事,镶翠和嵌碧喂她燕窝粥,她也皱着眉头吃了。
  她来到乾清宫时,表哥正在回答母亲的问题,母亲冲她招招手,她飞奔着跑过去,爬到母亲的腿上,好奇地看着坐在下面的表哥。
  表哥比她年长很多,已经是大人了,她听到母亲问起去年的收成,表哥说因为这些年都在打仗,很多村子里只余下老弱妇孺,青壮男丁要么当兵再也没有回来,要么为逃兵役跑去外乡做了流民,如今田地十亩九荒,只能靠吃野菜度日。
  九容公主很想问问野菜好吃吗?可是看到母亲神情凝重,她就没有插嘴。
  母亲比寻常女子身材高挑,她坐在母亲的腿上,只是小小的一团儿。她尽量挺直背脊,让自己像母亲一样正襟危坐。可是也只是一小会儿,她就坚持不住了,身子像牛皮糖似的扭来扭去,母亲见了,就笑着对她道:“好了,你和表哥去玩吧,陪表哥到御花园里逛一逛。”
  她欢呼一声,从母亲的腿上跳下去,拉着表哥去了御花园。
  她问表哥:“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表哥点头:“去过很多地方。”
  “舅舅是陕西人,你也是吗?”她又问。
  表哥笑了:“公主说的对,我就是陕西人啊。”
  “本宫看你已经长大了,你是不是要去陕西就藩?”她问。
  表哥可能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认真地说道:“没有天子的旨意,我不能就藩,但是陕西是家乡,我也想回去。”
  九容公主觉得表哥很有趣,他自称是“我”,而不是臣,嬷嬷说过,只有自家人才能在她面前这样说话,除了父亲,她也只见过表哥这一个自家人。
  “那本宫,不对,那我就帮你和天子说说,请天子让你回陕西吧。”九容公主用她自以为很庄重的口气说道。
  “那我就先谢过公主了。”表哥微笑。
  九容公主很喜欢表哥的笑容,就像是月夜里的微风,不冷不热不急不缓。
  “那你到了陕西以后,就接我过去住些日子吧,听说陕西的肉夹馍比京城的还要好吃。”九容公主在我字上加重了口气,以示她和表哥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当然要请她吃最正宗的肉夹馍了。
  表哥微怔,苦笑道:“公主身份贵重,我哪能接您过去小住呢,若是公主想吃肉夹馍,我寻个当地的厨子送给公主吧。”
  九容公主嘟起小嘴,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宫里便有据说是从陕西请来的厨子,可他们做的肉夹馍还不如京城路边的好吃呢,当然更比不上陕西的了。
  要到陕西才能吃到最正宗的肉夹馍。
  九容公主很认真地想了想,她有了主意,她为自己的主意而高兴。
  “表哥,我有办法了,你还没有成亲吧,你尚主吧。”她兴奋地说道。
  “尚主?”表哥错愕,“尚……公主?”
  在前朝时,谢家不止一次与皇室联姻,天子的生母是享亲王俸的郡主,再往上两代,谢家也曾尚过公主。
  这对谢家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这话由年幼的九容公主嘴里说出来,委实吓人一跳。
  九容公主得意洋洋:“就是尚公主啊,表哥你尚了公主,我就能到陕西去住了,到时不带乳娘也不带嬷嬷。”
  嗯,没有身边服侍的人跟着,她就能可劲儿地吃肉夹馍了。
  她要住在陕西,每天都吃肉夹馍。
  想想就开心。
  九容公主的这番话很快便传到天子耳中,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抚额,嘴角却不由自主浮上一丝微笑。
  她的女儿远离战争和杀戮,远离朝堂纷争,会像富贵丛中的普通女子一样,众星捧月的长大、嫁人,和夫君举案齐眉,儿女绕膝。
  番外二
  可是直到表哥再次离开京城,天子也没有答应九容公主要下嫁到陕西的请求。
  为此,九容公主很惆怅,她骑着她的小红马在昭华宫里转圈圈。
  这匹小红马是高夫人送她的,据说已经三岁了,可是总也长不高,她很喜欢。
  她还曾经想过,如果她长大了,不能再骑这匹小红马,她就把小红马赐给她的女儿。
  可是她又想,如果她生了好几个女儿,但是只有一匹小红马,那该怎么分呢?
  因此,她还让女官给高夫人写了一封信,诉说了自己的烦恼,让高夫人再给她找九匹匹小红马,她也好赐给她的女儿们。
  九容公主喜欢热闹,可是母亲只生了她一个,而母亲也只有父亲这一个御夫,因此宫里就格外冷清。
  她觉得她和母亲都是一样的孤独,母亲没有嫔妃,而她也没有姐妹。
  她问过镶翠和嵌碧,听说别人家里都会有很多亲戚,那些亲戚家里又会有很多孩子,所以这些人的亲戚也会越来越多,家里就会很热闹,镶翠说:“奴婢老家有个员外老爷,他们家有位一百岁的老太爷,这位老太爷有十个儿子,四十多个孙子,二十多个孙女,一百多个重孙子重孙女,外孙和外孙女也有几十人,逢年过节,他们家门外停的车和骄子,能围着镇子绕几个圈呢,听说他家的主子们炒菜用的锅子,都和行军打仗用的大锅是一样的。”
  九容公主很是向往,她对镶翠说的故事仔细研究过了,要想让家里有一百多个人,就要先生十个儿子。可是她喜欢女孩子,她不想生儿子,所以她要生十个女儿。
  她让高夫人给她找九匹小马,加上她的小红,便凑够十匹马了,这样一来,她的女儿们每个人都会有一匹小马。
  九容公主为此很高兴,至于她不能下嫁表哥,搬到陕西的事情,她便抛到脑后了。
  直到她再次想起肉夹馍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桩恨事,为此,九容公主号啕大哭。
  好在这个时候,乾清宫的崔公公来送赏赐,天子赏给她的是一只小猴子。
  九容公主是属猴的,她喜欢小猴子。
  这只小猴子是福建送来的,已经驯过,会作揖还会翻筋头。
  九容公主便想起了高夫人,她问崔公公:“这是高夫人送来的吗?”
  崔公公笑道:“回公主,这倒不是闽国公和高夫人送来的,这是福建行都司的苗大人亲自从山里捉的,请人驯好后,派了他的长公子,送到京城献给公主的。”
  九容公主才不知道什么行都司的苗大人呢,她斩钉截铁地对崔公公道:“既是福建送来的,那就当是高夫人送的吧,等等,本宫想想,要赏给高夫人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几个宫女捧着托盘穿过园子,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九容公主指着那几名宫女问道:“她们拿的是什么?”
  镶翠看了一眼,道:“那是内官监送来的手炉,已经入秋了,就快要用上了。”
  九容公主想起她更小的时候,高夫人教她骑马,那天有点冷,高夫人用自己的手暖着她的小手,她便对镶翠道:“就把这些手炉赏给高夫人吧。”
  然后她指指那只小猴子,学着母亲的样子倒背着手,踱着方步,对崔公公道:“公公这次不要记错了,本宫的赏赐是给闽国公府的高夫人,不是给闽国公的,也不是给你说的那个什么行都司的。”
  崔公公一头黑线,很为那位一心想要巴结幼主的福建行都司的苗大人扎心。
  九容公主觉得自己处置得当,她指指肩膀,让小猴儿跳到自己肩膀上。
  小猴儿很是乖巧,凌空一跃便稳稳地落到她娇小却圆润的肩头,惹得身边的内侍和宫女们一连串的惊呼声。
  九容公主很得意,无论众人如何相劝,她也不肯让小猴儿离开她。
  无奈,镶翠只好让人悄悄去请乳娘。
  能做公主乳娘的,自是身份贵重,这位乳娘的夫君已是正四品,她的娘家也是陕西望族,因此乳娘平素里一言一行都具大家风范,当初天子为公主找寻乳娘时,费了很大周折,相看了不少人,最后才选中了这一位,便是看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公主需要的是这样的乳娘。
  乳娘很快便来了,她看到九容公主肩头上的小猴子,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但是很快便又恢复正常,她笑着对九容公主道:“公主真是勇敢,这小猴儿也要给您俯首称臣呢。”
  九容公主见乳娘非但没有劝她,反而说她勇敢,她很开心,咧开缺了门牙的小嘴儿,笑得无忧无虑。
  乳娘便对那只小猴儿道:“你还不快点下来,给公主行礼。”
  九容公主笑道:“不用了,方才它已经给本宫行过礼了。”
  她指的是小猴儿作揖的事。
  乳娘道:“那也要让它先下来,您是君,它是……”
  乳娘想说那猴儿是臣,可是想起满朝文武,这句笑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九容公主却也明白了,她二话不说就把小猴儿从肩膀上轰了下去,乳娘松了一口气。
  这时九容公主终于觉得自己累了,她今天封赏了高夫人,她很高兴。
  至于福建能不能用上手炉,九容公主是不会管的。
  次日,九容公主早上醒来,便又想起给高夫人写信的事,便让宫女们去催一下,她想早日收到崔夫人送她的小红马。
  给高夫人的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福建,可是这信刚刚送出去,九容公主便把小红马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整日带着小猴子在紫禁城里乱跑。
  因着后宫之中只有她和父亲两个主子,紫禁城里走到哪里都是冷冷清清,各宫的人平素里难得见到几个人,这会儿不但有只小猴时常过来胡闹,还让她们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公主。
  公主是天子唯一的骨肉,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或者是民间,都在不约而同的猜测,九容公主便是下一任天子,前朝有太子,可本朝只有公主没有太子,谁也不知道天子会不会给公主再多加一个封号,让她做女太子呢。


第一七四章 箱子

  忽然,霍柔风在一箱珊瑚里发现了一块粉红色,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名叫阿全,长得黑黑壮壮,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闽南腔,看到霍柔风惊讶的神情,他得意地说:“这些珊瑚都是五爷亲手采的。”
  霍柔风好奇:“珊瑚怎么采?你们那里的珊瑚都这样有趣吗?”
  阿全笑着说道:“就是潜到海底把珊瑚采上来啊,五爷的水性特别好,他一口气能憋很长时间,像这样的珊瑚,下海五六次就能带上一块。”
  霍柔风微怔,道:“要五六次才能采上一块?”
  “是啊,五爷有个五六次就能采一块,疍民里也只有有经验的才行,大多数靠采珊瑚为生的疍民也要十次八次,五爷有武功底子,学过吐气纳气,潜水这本事,若是没有五爷这本事,就是水性再好也不行。”阿全解释道。
  霍柔风便想起当初在无锡庄子时,展怀教她在水里憋气的事来,她原以为这是会水的人都会的,却原来展怀比起常年在海里为生的人还要高明。
  这样看来,展怀收她那么高的束修并不过分。
  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认真学了。
  “原来珊瑚还有粉色的,我原以为就只有红的和白的呢。”她双手捧起那块粉红色的珊瑚感慨地说道。
  “这种粉的叫孩儿面,很少见的,珊瑚在海底的时候五颜六色的,除了红的白的,还有粉的紫的,可漂亮了。”阿全越说越高兴,他下过海呢。
  霍柔风心存想往,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就她现在的水性,可能这辈子也没有本事潜到海底看一看。
  她看着那箱子珊瑚,越来越喜欢。
  阿全便道:“五爷说了,这些都是给您当摆件把玩的,若是想要镶首饰头面,他下次给您寻几枝极品的红珊瑚。”
  霍柔风的心思都在这些珊瑚上面,阿全的口音又重,霍柔风并没有听清楚。
  第二口箱子里装的都是贝壳和海螺,大的有尺长,小的也有半个巴掌大小,霍柔风活了两世,都是长在绮罗丛中,好东西见的多了,可是却也只是在寺院里偶尔见过大法螺,上次去宁波,也没有见过这么多。
  阿全更得意了,拿起一只大海螺,咕咕地吹了起来,吹完对霍柔风道:“我们在船上就是这样召集士兵的。”
  霍柔风也拿起一支试着去吹,腮帮子鼓鼓的,也没把海螺吹响。
  不过这没有关系,这些海螺都是她的,以后她天天练,一定能吹响的。
  这样一想,吹笛子什么的,她就彻底没有兴趣了,当务之急,她要学会吹海螺。
  她还在这口箱子里找到几只海星,阿全便告诉她,海星刚捞上来时都是活的,还能吃呢。
  霍柔风把那几只海星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有勇气下嘴咬一口。
  阿全道:“五爷说,这种晒干的海星已经不好吃了,若是您想吃,等到去了福建,五爷从海里现捞上来,让您吃新鲜的,选带籽的,那才叫好吃呢。”
  第三口箱子还没有打开之前,霍柔风便猜想里面一定也是她没有见过的海里的宝贝,可是当她把箱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这口箱子里装的,居然都是风筝。
  “怎么都是风筝啊?福建盛产风筝?”霍柔风问道。
  阿全挠挠头:“这些风筝是五爷自己扎的,国公爷会扎风筝,以前的老国公爷也会扎风筝,世子爷和三爷也都会扎,但是五爷扎的风筝是最好的。”
  霍柔风明白了,也就是说这扎风筝是展家的祖传手艺。
  展家怎么还有这么一门手艺?他们家的祖传手艺不是应该是行军打仗和武功吗?
  前世霍柔风对于闽国公的印像仅限于那是高夫人的夫家,她并不知道第一代的闽国公在跟着母亲起事之前是做什么的,或许就是开风筝铺子的呢。
  霍柔风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阿全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让霍九爷这样好笑。
  风筝有大有小,图案也是五花八门,有燕子,有孔雀,有蜗蚣,还有小狗和小猴,那只小狗,霍柔风怎么看,都觉得像金豆儿。
  看到小猴,她忍不住从衣领里掏出脖子上的玻璃小猴,立刻一股清甜的水蜜桃味道传了出来,霍柔风贪心地吸了一口,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第四口箱子里东西很少,只有十几本书,霍柔风拿起来翻了翻,这十几本书,全部都是各种游记。
  活了两世,霍柔风都不是舞言弄墨的人,就连看书也看得不多,她不知道展怀为何要送她十几本书,莫非是取笑她读的书少?
  你们展家一门武夫,又能多读了几本书?
  霍柔风皱皱鼻子,决定找个时间,让丫鬟们把这些游记一本本地读给她听。
  霍九爷是懒得亲眼看书的,重活一世,这世界美好和新鲜的事情太多了,她的眼睛还要留着看更好的东西,才不想看书看成张先生那样的老花眼。
  第五口箱子里装的东西,霍柔风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张老虎皮,而且还是白老虎皮。
  “怎么还有这个,别告诉我说这也是你们五爷亲手打猎打来的。”霍柔风说道。
  她不知道福建有没有老虎,即使有,也不会恰好有只白老虎被展怀遇到吧。
  阿全道:“这张皮子倒真的不是五爷亲手打的,但却是五爷亲手从倭人的战船上寻来的。”
  霍柔风皱眉:“是倭人用过的?”
  她才不要用倭人用过的东西。
  “不是不是”,阿全把头摇成了拨郎鼓,道,“这张白老虎皮是倭人的大首领带给海盗的礼物,可惜他们还没有和海盗们联系上,就被五爷给一锅端了,这张白老虎皮原本应该当成战利品上缴的,五爷悄悄留了下来,让小的给九爷送到京城,这件事除了小的,别人都不知道,五爷连郎青和花四娘都没有告诉呢。”
  ……
  太不容易了,我终于在笔记本彻底没电之前,在手机里找到了上传过来的文件。我传了无数次,到手机里就没有,最后试着传到照片里,然后终于出现了。


第一七五章 无题

  “郎青和花四娘都没有说,为什么?”霍柔风记得这两人整天跟在展怀身边,而且郎青还是斥候,展怀想要避开他的眼目也挺不容易的。
  阿全挺挺胸脯,满脸都是自豪:“小的从小就侍候五爷,五爷最信任小的了。”
  郎青和花四娘虽然有本事,可他们不是服侍五爷的人,他才是五爷最贴心的那一个了。
  “可是你们五爷去宁波和无锡都没有带着你。”霍柔风泼他冷水。
  阿全一脸的委屈:“那是因为国公爷不让小的和阿有跟着,说五爷长大了,不能走到哪里都让我们侍候着。”
  霍柔风便知道了,展怀还有个贴身小厮叫阿有。
  “你们是闽南本地人吗?”霍柔风问道。
  阿全点点头:“小的祖上是疍民,小的和阿有是堂兄弟,我们的家人都被倭人杀了,我们俩被藏在船板下面才逃过一劫,国公爷把我们救下时,我们快要憋死了,后来我们就跟着五爷了。”
  疍民地位低下,长年生活在水上,命如草芥,霍柔风没有想到闽国公竟然救下了两个疍民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口箱子里,有一箱里都是吃的,醉螃蟹,醉蟹脚,腌蟹,还有鱼鲞、虾干,瑶柱。
  霍柔风失笑,正想问问展怀是抽了什么风,阿全道:“五爷说您是行家,一准儿知道五爷送的这些,都是最上等的海味,五爷说了,这些海味的品相再好,也比不上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上次在船上,五爷亲自动手烤螃蟹,可好吃了,还有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蜊子,洗去泥沙就能生着吃。”
  霍柔风吞了口水,烤螃蟹她没有吃过,生着吃的海蜊子她也没有吃过,还有刚才说的带籽的海星,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上辈子她是做过公主的人,这辈子她是天底下最有钱的小孩之一。
  可是这些她不但没吃过,甚至还是头回听说。
  霍柔风又咽了一口口水。
  还有一口箱子里是两条船,一条是木头的大船,另一条则是用贝壳镶成的小船。
  她正好奇,阿全走过去,从那条木头大船上抽下两块木条,整条大船立刻散开,变成一堆木块和木条。
  阿全又从箱底拿出一张图纸,对霍柔风道:“这是展家的战船,五爷就是用这种战船打跑了倭人,五爷特意让能工巧匠给九爷做了这条船,您只需照着图纸,就能用这些木块把船重新拼起来,五爷说九爷您若是把这条船拼好后还是觉得不过瘾,就写信告诉他,他让工匠再给您做个几条,让您拼着玩儿。”
  霍柔风看看那一堆木块,头有点大,问道:“这有多少块木头?”
  阿全道:“这是五百九十九块木头。”
  霍柔风倒吸一口凉气,再问:“上一次的这是谁拼的,拼了多久?”
  她虽然这样问,可是已经隐隐猜到这是展怀亲手拼的,因为这些箱子里,除了海味和游记以外,不是全都是展怀亲手采的、捞的、扎的吗?
  可是阿全却道:“这是工匠拼的,拼了三天。”
  霍柔风脸上的笑容没了,所谓的工匠就是做出这些木头的那个人,他都要拼上三天。
  那她呢?她又没有拼过,她还不要十天?
  早知如此,阿全你为何要把这条船给拆开啊?
  霍柔风头大了,觉得这些箱子里,属这个最不好玩。
  她倒是很喜欢用贝壳镶的那只小船,她要把这只小船摆到她的珍宝阁上,至于那堆木头,就扔在那里吧。
  霍柔风一口口地拆箱子,一旁的采芹脸色越来越僵硬。
  她要快点告诉霍大娘子,有个坏小子,用些莫名其妙古里古怪的东西,糊弄了自家九爷。
  “九爷,奴婢让人把这些东西放到库房里吧。”采芹说道。
  霍柔风却没有急着把东西藏进她的库房,她还没有把玩够呢,她指着那一箱海味,对采芹道:“把这些分一半给姐姐送去,余下的放到小厨房。”
  她又看看其他几口箱子,道:“这些箱子全都抬到我院子里。”
  九爷要仔仔细细把玩个够。
  她又对采芹道:“替我赏阿全一百两银子,让他先去歇息,在京城里多玩几天再回福建。”
  阿全毫不保留他的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采芹暗暗白他一眼,一百两银子就这么高兴了?
  不过九爷倒还是头一回给人这么多的赏银。
  显然九爷是真的对这个叫阿全的黑小子很满意。
  那天晚上,霍柔风想给展怀写封信,告诉他,她很喜欢这些东西,除了那些游记和那堆木头以外。
  可是她拿起笔,想了半天,落笔后却是告诉展怀,她在京城遇到一个女子,看上去和花三娘是同一路人,问他是否知道。
  她相信展家人一定知道,既然还有这些人存在,那就一定是和展家脱不了关系。
  前世高夫人训练了一批这种人,给她刺探各种情报,这些人都是女子,她们的能力远远超过斥侯,她们是查子,是细作,是奸细。
  闽国公和他的儿子们,便是高夫人的后代,霍柔风原以为这些人早就如同高夫人一样,淹没在历史的红尘里,成了不为人所知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都还在,或者是说,当年这些人的后代们仍然在,她们仍然从事着祖上做的事。
  训练她们,豢养她们的是什么人?
  只能是闽国公府展家的人。
  早前展怀说花三娘不是他的人时,霍柔风还以为花三娘是闽国公或世子展忱的人,是父亲和长兄派来监督展怀的,所以展怀才急于把花三娘推出去。
  但是现在看来,展怀之所以说他也管不了花三娘,并非是她以前猜想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能够管理这些女细作的人,并非是展怀,展怀年纪还小,他又是展家最小的儿子,这种事还轮不到他。
  展家还有能训练查子的人,一百多年了,展家从未放下,从未忘记祖上的辉煌和荣誉,尽管史书上把这一切全都抹杀了,但是高夫人还有后人,只要展家的子孙还在,这些荣誉便在每一个展家人的心里,永不泯灭,历久弥新。


第一七六章 查子

  想到了展家私养的查子,霍柔风灵机一动。
  白水仙是不是展家的人,她不敢肯定,但是花三娘就在身边,吃她的穿她的住她的,苏离的官职是花三娘暗中协调的,皇宫里面的事也是花三娘打探的,甚至当初她能够在永济寺见到太后,也全都是花三娘事先打听出来的。
  那么她和霍思谨之间的事情,何不也交给花三娘?
  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一下,她便否定了。
  她想起了那大红缂丝绣金线的襁褓!
  不行,这件事情上,她还不能信任花三娘。
  她不是展家人,不对,展怀曾经说过,连他也不能给花三娘下命令,花三娘听命于展家,却并非是随便一个姓展的人,展家的五爷也不行,更何况是她这个外人。
  先前能让花三娘给她做了几件事,并非是她抓住了花三娘的软肋,而是花三娘需要借助霍家做掩护,在京城里安身,就如同白水仙跟着戏班子进京,又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四海茶楼说书一样。
  她们虽然都是有本事的江湖儿女,但是她们也都是没有婆家没有娘家的单身女子,难免会引人注意,被顺天府和锦衣卫的人盯上,虽不至于寸步难行,可也会束手束脚,还不如现在这个样子。
  花三娘在霍家,来去自如,白水仙凭借着女说书的身份,可以时常出入大户人家的后宅。
  这就是她们想要的身份,也是有用的身份。
  至于花三娘为她做的几件事,也就是花三娘给她的交换条件。
  而霍思谨和她的身世,即使她能够交给花三娘去查,花三娘也不会揽事上身。
  霍柔风意兴阑珊,托着下巴看着西洋玻璃窗子外的月亮,这世上应该还有一个人知道她们的身世,或者那人不知道她的,但是却一定知晓霍思谨的身世。
  那就是谢思成。
  霍柔风想起在香山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问谢思成的,谢思成否认了。
  她直觉谢思成是在说谎。
  她并不生气,对她而言,谢思成就如这秋天的月亮一样,高高的,冷冷的,摸不到,碰不着。
  霍柔风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喊了采芹来服侍她睡觉。
  次日,黄显俊和芦瑜下了课就来双井胡同蹭饭,芦瑜道:“上次在你家吃的肉夹馍真好吃,我在口子街看到卖的了,尝了尝,可是比不上你家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黄显俊打趣他道:“口子街的肉夹馍一个要三个铜板,你有钱去吃了吗?那你把上个月欠我的一钱银子还给我。”
  芦瑜就像没有听到,继续对霍柔风道:“你家的臊子面也好吃,就是太辣了,让灶上少放点辣椒吧,说起来,我也就是在你家才吃过辣椒,是不是干货铺子的辣椒都让你家买了?”
  霍柔风笑道:“那倒也不是,辣椒是我家的商队从湖南运来的,这东西价高又没有人认,府里便留下自用了。”
  听她说起了霍家的商队,黄显俊便道:“听说你家的商队不但能从两湖两广运货过来,还能和云南做生意,是真的吗?”
  黄家是皇商,家里是做花椒生意的,也少不了要与商队打交道。
  霍柔风点点头:“是啊,云南的大马帮只认我们霍家的商队。”
  黄显俊笑着说道:“下次你家的商队去云南时,能不能给我带几盆兰花啊,我听说云南的兰花养得很好。”
  霍柔风道:“好啊,你想要哪种兰花,写个单子给我,商队都是生意人,你若是不指明是哪一种,可能带回来的都是最普通的货色。”
  黄显俊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我回去问问我娘,就写给你。”
  芦瑜取笑他道;“咦,我还以为你怎么变得风雅起来了,还要养兰,却原来是黄太太要的。”
  黄显俊抓抓头:“其实我娘也不懂,这是要送到福王府里的。”
  黄家有位姑奶奶是老福王的侧妃,黄家就是和福王府做生意才逐渐兴旺发达,又成为皇商的。
  因此,逢年过节的孝敬也是挖空了心思。
  霍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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