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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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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柔风比所有的小孩子都盼望长大。
  两天之后,霍柔风又一次遇到了谢思成,
  霍家搬迁在即,在杭州的铺子都要走走看一看。大清早,她便带了几个人出来,先去了彩绣坊,这是江南最大的衣裳铺子,这一次霍大娘子去京城,彩绣坊的大掌柜也一起去了,霍大娘子有意在京城也开一家彩绣坊,专做江南最时兴的衣裳鞋袜。
  因此,霍柔风先去的就是彩绣坊。她没有想到,进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从轿子里下来的谢思成。
  彩绣坊和其他铺子不一样,其他铺子偶尔也会有前后两个门,前门是客人进出的,后门则是给运送货物或是自己人走的。
  而彩绣坊的前后门却全是客人能走的,前门是男客,后门则是给女眷们的。
  霍柔风走的是前门,遇到谢思成也是在前门。
  两个俱是一怔,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谢公子,你是来做衣裳的?”霍柔风问道,但凡来彩绣坊的,无非是就是为了衣裳鞋袜。
  谢思成微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缓温柔:“我来缝几件衣裳鞋袜,九公子也是?”
  霍柔风心里微微一紧,谢思成和太平会是有些关系的,太平会能在宁波号令各大商铺,在杭州或许没有宁波那么大的能量,但是彩绣坊和霍家的关系,早就应该了如指掌吧。
  小铺子可能入不得太平会的眼,但是霍家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彩绣坊则是江南最大的衣裳铺子,太平会怎会不知道彩绣坊就是霍家的呢。
  她脸上的笑容未减:“这是我家的铺子,我来看看。”
  谢思成眉头微动:“彩绣坊是霍家的?抱歉,我确实不知,原以为霍家只是做着丝绸生意。”
  霍柔风见他似是有些吃惊,神情之间倒似真的不知道,便也就不再深究,笑道:“改天谢公子再来缝衣裳,我让他们给你打个折扣。”
  谢思成忍俊不止,霍九说的是下次,而不是这一次,有钱人果然都有点抠门。
  他的心情也随着晴朗起来,声音中透出少有的愉悦:“其实我只是顺便给自己缝衣裳,主要还是想挑几件精巧之物送人,九公子与其下次给我打折扣,不如这次让铺子里多拿几件好东西给我挑挑。”
  “好啊。”霍柔风招手叫来一名有经验的伙计,让他陪着谢思成去挑东西,自己则进了帐房。
  谢思成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奇怪,霍九对他的态度比起上一次冷淡许多。
  彩绣坊的大掌柜是女子,除了永丰号的人,平素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铺子里出来抛头露脸的都是二掌柜,这些日子大掌柜去了京城,霍柔风便和二掌柜说起铺子里的事来。
  二掌柜道:“九爷,大掌柜来信,让我们赶制一批鞋袜手帐和荷包送往京城,就是上次大娘子亲自选的样子,这几天绣娘们都在赶活儿,再过半个月便可完工,九爷,您要不要看看?”
  霍柔风来了兴趣,让人取来几件样品,看到这几件东西,她也觉得喜欢,姐姐果然会做生意,彩绣坊初到京城,正好用这些小玩艺试试深浅。
  她和二掌柜又聊了一会儿,方才那个伙计走进来,对霍柔风道:“九爷,撷文堂的谢公子已经走了。”
  霍柔风问道:“他买了些什么?”
  伙计道:“谢公子自己裁了一身直裰,用的是松江的细棉布,眼光是真的好,这种细棉布价钱和缂丝不相上下。除了这身衣裳,谢公子还挑了十条帕子,十个和帕子配套的荷包。”
  霍柔风心头一动,催问道:“什么样的帕子和荷包?男人用的还是女子用的?”
  伙计道:“是女子用的,这些是上个月刚出的样子。”
  二掌柜便插口道:“此次大娘子选出四十多个花样来,有一半是给京城新铺子的,另一半则是留给杭州铺子,这位谢公子选的,想来就是这些了,只是这些帕子和荷包,平时是不单卖的,或是做了七八件衣裳,便送上一套,今天若非是九爷发话,铺子里是不会拿出来给谢公子挑选的。”
  霍柔风道:“也好,和他买的一模一样的,铺子里还有现成的吗?若是还有,拿来给我看看,若是没有,把花样子拿来。”


第一零三章 家有良医

  伙计把花样子拿过来,霍柔风把每一幅都仔细看过,她问二掌柜:“这帕子和荷包,每套卖多少银子?”
  二掌柜道:“咱们这些虽然不是用来卖的,可是也都有个定价,这样送人的时候也体面。一条帕子加上一只荷包,定价是二十两银子。”
  霍柔风扭头问身边的采芹:“二十两贵不贵?”
  采芹道:“贵啊,当然贵,小门小户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家子吃用一年了。”
  “若是有人送你二十两银子的帕子和荷包,你开心吗?”霍柔风又问。
  采芹笑道:“奴婢一个下人,除非是主子打赏,否则怎会有人送这个的。再说真有人送奴婢这个,奴婢也不高兴,还不如给二十两银子呢。”
  “那若是你有二十两银子,你会买吗?”霍柔风问道。
  采芹笑道:“奴婢有二十两银子,去乡下置办几亩田地,或者打只足金的镯子留着傍身,也不会买这个。”
  霍柔风撅嘴,在心里嘟哝:若是有人送给九爷,九爷就很开心,九爷才不要银子呢。
  可这是自家生意,她想要也不用让人送……
  没人送给九爷这些东西,九爷好可怜……
  可是谢思成买了十套,每一套的花色全都不一样,他是买来送给谁的?
  是送给很多人,还是只送给一个人?
  霍柔风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纤弱的身影,谢思成是送给她的吗?
  回到府里,霍柔风站在西洋美人镜前左照右照,又捏捏自己的双下巴,还是算了吧,长大以后她也不会是纤弱型的。
  那么瘦,怎么骑马?
  日子很快如流水般过去,宋申来得很勤,隔三差五就来找霍柔风,却再也没有看到宋松。
  待到霍柔风想起宋松生病的事情时,先前宋家兄弟入股的那笔买卖也做成了。这笔银子赚了五千两,宋松来拿银子的时候,霍柔风才记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他了。
  “宋三哥,听说你前阵子病了,可好些了?”霍柔风问道,她有些惭愧,是她疏忽了,她应该派人送些药材去的。
  宋松的脸胀得通红,语无伦次地道:“也不是大病,就是偶感风寒,早就好了……好了。”
  霍柔风笑着说道:“我和大掌柜说了,以后有这种生意就叫上你。”
  宋松的手指动了动,重又缩回到袖子里:“那……多谢九弟,我这两日便回无锡,要过阵子才能回来,九弟去京城时,我恐怕不能送行了。”
  霍柔风见他只字未提宋申也去京城的事,还以为两兄弟之间没有谈拢,她不想参于宋家的家事。
  她笑道:“无妨无妨,改日宋三哥去了京城,咱们再聚。”
  她要留宋松用饭,当做为宋松践行,宋松推辞,霍柔风便让人备了礼品,送去宋家兄弟的宅子,让宋松带回无锡。
  宋松看到这些礼品,多是补品药材,心头不由酸楚。这些礼品当然不会是霍九亲自准备的,霍家自有经验丰富的管事为他操办,可这却是他的一份心意,知道宋家生活拮据,而他是要回去送银子的,也舍不得买什么礼品。
  而当初家里让他们兄弟接近霍九,却也只是想和霍家联姻,借助霍家的财力和人脉发展宋家而已。
  宋家和霍家算得上哪门子的世交,霍老爷去世之后,宋家没有给这对父母双亡的姐弟半分帮助,却在她们站稳脚跟之后,想在她们身上得到好处。
  想到这里,宋松的脸上便是火烧火燎的。
  时至今日,他和宋申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申说的对,他的想法更加龌龊,而霍九对他还有一如既往。
  次日天还没有亮,宋松便启程回无锡了,霍九下个月初三动身去京城,他是赶不回给霍九送行了,真好。
  霍柔风虽然觉得那天的宋松有些古怪,可是这阵子她的事情太多了,霍家要搬去京城,虽然不会像寻常人家那样,一双筷子一口锅也要带上,但是姐姐和她平时用惯的东西用惯的人也还是要带去京城,柳西巷这边也要留人,再加上铺子里的事情,霍柔风虽不至于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要来问过她。
  她不但没有留意宋松是何时离开杭州的,她也没有再问起谢思成的事情。
  但是她还是抽空去了两次霍家在城外的别院,有一次恰好遇到苏太太和苏大姑娘。
  苏太太告诉她,罗大夫治病的时候很古怪,他没有号脉,第一次看病时就是拿了很多玩具,让苏大姑娘自己玩,第二次是又让苏大姑娘自己画画,从那次开始,每次来看病,罗大夫都会准备纸笔,让苏大姑娘乱画一通。
  霍柔风来了兴趣,眯起眼睛,在窗户缝里往里面看,果然看到苏大姑娘拿着笔在画画,虽是乱画,但是也能看出是有几分功底的。
  苏太太双目含泪,悄声说:“大姐儿五岁时就学画了,最喜画梅……”
  如果没有被叔伯家的姐妹推下楼梯,苏大姑娘也是位被精心教养的闺秀。
  霍柔风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对罗杰充满信心,或许下次再看到苏大姑娘时,已和普通姑娘一般无异了呢。
  她等到苏太太和苏大姑娘离开后,才见了罗杰,她问道:“苏大姑娘的病有几成把握?”
  罗杰道:“若是要让她像以前那样,那是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但若是让她比现在要好,还是有些把握的。”
  霍柔风默默叹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不通医理,但是也知道,像苏大姑娘这样的病,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大夫敢保证治好,罗杰能这样说,已经令人欣慰了。
  又过了几天,她正在看丫鬟们给金豆儿洗澡,苏太太来见她了。
  看到苏太太眼中掩不住的兴奋,霍柔风便猜到了几分,问道:“苏大人的任命下来了?”
  苏太太便要施礼,霍柔风让采芹扶住了她。苏太太道:“老爷的任命刚刚下来,便让人来杭州送信,让我无论如何要替他给霍大娘子和九爷道谢。”
  霍柔风微笑,这个苏离果然是个聪明的,聪明人无需多说,他自是能看得出来。


第一零四章 慈母手中线

  刚好知府大人陈森的儿媳杨氏有了身孕,想找一位有经验的嬷嬷,张升平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一位嬷嬷进了后衙。
  没几天,便有消息递了出来。后衙里住了四户人家,根据张升平描述的样貌,那天从咏茶伙计手里接过口脂盒子的,很可能就是知府夫人黄氏身边的婆子。
  这让霍柔风吃了一惊,忙让人打听了黄氏的来历。其实这也不难打听,陈森是传胪出身,做过翰林,与前年致仕的邹阁老是同乡,而邹阁老是太后主政时入阁的,皇帝亲政不久,他便告老还乡,至此已在内阁八年。
  黄氏并非陈森原配,她是陈森五年前续娶的填房,比陈森年轻二十岁,据说比长媳杨氏还小两岁。黄氏是江西人,因是小门小户出身,杭州城里没人知道她娘家的事,她也不是爱应酬的人,但凡是婚丧嫁娶之类的事,都要长媳杨氏代她出面,最后杨氏有了身孕,她才偶尔出来。
  倒是黄氏和两个儿媳都是彩绣坊的常客,但是每次都是彩绣坊的人到后衙去,带了料子和花样让她们挑选。黄氏从没有踏进过彩绣坊的门,不但没有去过彩绣坊,就是杭州城里有名的脂粉铺子和首饰铺子,她也从没有去过。
  总之,这位知府夫人,低调得像个透明的人。
  霍柔风心里有数了,但是这都是猜测的,如果真是如此,展家……
  转眼便到了要进京的前几天,苏太太忽然又到柳西巷见她,这一次苏太太见到她,便不管不顾地给她跪下,咚咚地磕起头来。
  采芹和采荷去扶她,她也不肯起来,直到把头磕完了,才抬起头来,满脸是泪。
  “九爷,九爷,您看看这个。”
  她颤抖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卷,双手展开。
  霍柔风拔着脖子看过去,那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坐在镜前,身后站着个梳着圆髻的妇人,妇人正在给少女的头上戴花儿。
  这幅画画得十分潦草,只能勉强看出画中人的打扮,但是霍柔风已经猜到,这是苏大姑娘的手笔。
  “九爷,您看到了吗?姐儿画的,姐儿画的,她想起来了……”苏太太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捂着嘴呜咽起来。
  男女有别,霍柔风自己也还是小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但是她也为苏太太高兴。
  “苏太太,或许再过些日子,苏大姑娘就能像以前那样了呢。”她说道。
  “不用,不用”,苏太太摇头,“我不指望她变成从前,只要她饿了会说饿,冷了会说冷,那就足够了,她不叫爹不叫娘都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想让她受了苦,也不知道说出来,老爷和我活着时能照顾她,可是我们老了死了,她可怎么办,别人会欺负她……”
  霍柔风呆呆地望着泣不成声的苏太太,鼻头也是酸酸的,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吧,无论她们是何种地位,疼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前世时母亲是这样,苏太太也是这样,还有她记忆模糊的养母,据说在临终之前,还要硬撑着给姐姐和她做衣裳,其实霍家有的是针线婆子,哪里用的着她,她也只是想给孩子们尽最后一点力。
  送走苏太太,霍柔风低着头好半天都没有抬起来。
  这一世,她是从哪里来的,如果她不是父亲的外室所出,那她是谁?她的生母为何不要她了?她被抱回来时,只有几个月大,那么小的孩子还在吃奶吧,生母舍得吗?
  采芹从小伺候她,看到她这个样子,便猜到一定是刚才苏太太的话让她难过了。
  采芹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九爷,老天爷都是公平的,太太虽然早就过世了,可是老爷疼九爷啊,大娘子也疼九爷啊,从小到大,九爷什么都不缺,以后九爷长大了,还会有自己的儿女,儿女长大了,再娶妻生子,九爷还会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等到孙子孙女长大了……”
  采芹一代一代地说下去,直到霍柔风在她怀里渐渐睡着了,她这才停下来。
  采荷佩服地冲着采芹竖起大拇指,若是论起照顾九爷,整个府里也没人比得上采芹了,九爷那个小老虎似的脾气,也只有采芹能行。
  采芹不敢动,怕把霍柔风弄醒,便就这样抱着她靠在引枕上。
  霍柔风睡了两个时辰,她醒来的时候,采芹半条膀子已经没有知觉了。
  “采芹啊,你干嘛不叫醒我啊,你这么好,我都舍不得把你放出去了。”霍柔风说道。
  采芹已经到了要放出去的年纪,因此,半个月前采芹的娘来见过霍柔风,担心采芹跟着去京城会耽误亲事,霍柔风便答应采芹娘,如果一年之内没给采芹找到合适的人家,便让采芹回杭州,亲事全由父母做主。
  也就是说,采芹顶多还能留在霍柔风身边一年了。
  这一年时间里,采芹也可以带带小丫头,免得她走后,霍柔风身边只有采荷一个懂事的。
  直到进京的那一天,采芹的肩膀还是没有好,偏偏她又因男女之别,死活不肯让小韩大夫施针,杭州城里又没有会施针的医女,她便一直挨着,先是肩膀疼,连带着整条胳膊也跟着疼,到了后来,就连吃饭也拿不住筷子了。
  她不想让霍柔风着急,推说要磨练小丫头,让小叶和小枝给霍柔风梳头布菜。
  霍柔风正沉浸在出远门的欢喜之中,也没有留意。
  她一直都在等着花三娘向她辞行,可是直到马上要上路了,花三娘还是没有来。
  霍柔风沉不住气了,把花三娘叫到身边,问道:“我们就要搬到京城了,三娘子准备何时回福建?”
  花三娘眨着一双凤眼,有些吃惊地反问:“九爷不带着奴婢去京城吗?”
  “什么?你怎么会以为我要带你去京城?你又不是我的人?”霍柔风大奇。
  “五爷把奴婢给了九爷,奴婢就是九爷的人啊!”花三娘看上去很是委屈。
  霍柔风抚额,你连展怀的人都不是,我哪敢要你啊!


第一零五章 停船暂借住

  “展怀只是让你跟着我来杭州,并没有说把你给了我,如今我要去京城了,京城离福建很远,与其那时再让你回去,还不如现在,我派两个人送你回去。”
  说着,霍柔风使个眼色,张亭拿出五百两的银票,都是十两一张,正好五十张,方便在路上花用。
  霍柔风心疼地看一眼那叠银票,这银子给的真亏。
  有钱人的通病,不怕花银子,但是要么花在自家人身上,要么要花在刀刃上。
  对于花三娘,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但难,还要搭上银子。
  五百两,也不知道能买多少樱桃吃。
  霍柔风心疼得吃了一颗樱桃,用她自认为最慈祥和蔼的表情看着花三娘。
  你走吧,展怀防着你,把你打发到我这里,我送佛送到西天,出银子送你走还不行吗?
  花三娘却是看都没看到叠银票,她目光坚定地对霍柔风道:“九爷身边有的是护卫,可唯独缺个女护卫,奴婢虽然蠢笨,可是给九爷做个护卫还是能够胜任的,九爷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问问霍大娘子,霍大娘子最疼九爷,说不定会让奴婢留下呢?”
  霍柔风噗的一声,把咬到嘴里的樱桃肉直接吞进肚子里,霍大娘子巴不得给她找个女护卫了吧,花三娘怎么猜到的,或者花三娘知道她是女的?
  这也说不准啊,这个花三娘……
  不过,花三娘说得有理,展怀不敢要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霍柔风忽然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她又使个眼色,张亭把那叠银票收了起来。
  霍柔风对花三娘道:“那也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月钱就按张升平的。”
  花三娘曲膝行个万福,笑得像朵花儿。
  于是接下来的这一路上,花三娘便和张升平一起,在霍柔风的船上当值,虽然花三娘能做一手好针线,又能吹笛子,可是霍柔风还是不想让她坐进船舱里。
  丫鬟和小厮都是第一次坐船远行,小厮们倒还好,丫鬟里面有几个晕船的,尤其是采荷最为严重,从上船便吐得昏天黑地,连床也下不来了。
  小韩大夫虽然没有同行,可也备了晕船药,几个小丫鬟喝了晕船药便就没事了,采荷却还是不行。
  偏就这个时候,霍柔风才发现采芹一条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船行到嘉兴时,霍柔风便让靠岸,让人去请了嘉兴四时堂的大夫过来。
  霍家搬往京城,永丰号各地分号早就得了消息,运河沿岸所有分号随时准备霍家大船靠岸,只是先前几日,霍柔风急着赶路,也没有想到采芹和采荷病得如此严重,因此每次靠岸,也只是例行补给而已。
  因为听说生病的是九爷身边有身份的大丫鬟,所以四时堂的大夫来的时候,还带来两名医婆。
  嘉兴分号的大掌柜和二掌柜也来了,要请霍柔风到嘉兴逛逛走走。
  霍柔风惦记着采芹和采荷,没有闲情逸致去玩儿,便给推辞了,两位掌柜倒也没有强求,他们都是永丰号的老人儿了。
  大夫很快过来,对霍柔风道:“,采芹姑娘的病症则需施针,四时堂的医婆均不懂针灸,但是学生的师妹精通此术,若是九爷能在嘉兴多留几日,学生请师妹来,给采芹姑娘施针。加之采荷姑娘病得严重,也需要上岸或停船将养几日。”
  霍柔风闻言,不假思索地道:“这好说,那就上岸多留几日吧,她们是从小服侍我的人,姐姐对她们也很是器重。”
  大夫忙道:“那学生这就去趟苏家,把师妹请来。”
  听他说起苏家,霍柔风眉头微动,问道:“你说的苏家,是嘉兴苏家?刑部侍郎苏之初的本家?你师妹是苏家人?”
  大夫道:“九爷博闻强记,您说得没错,刑部侍郎苏之初便是出自嘉兴苏家,去年苏侍郎的夫人和公子小姐还曾回过本家,学生的师妹嫁到苏家,她的公爹和苏侍郎是隔着房头的从兄弟。”
  霍柔风点点头,苏离也是出自嘉兴苏家,不过他是庶出,又只有个庶吉士的功名,在苏家不受重视。
  当天下午,霍柔风便带着几个丫鬟和护卫,住进了永丰号分号的后院里。
  这处院落显然是早就准备出来的,粉刷得雪洞似的,院子里摆了几盆应季的花木,甚至还用竹篱隔出一处狗舍,能养五六只狗。
  这次进京,霍柔风只带了两只狗,金豆儿和黑豆儿,其他的狗还养在柳西巷的牵黄院。
  因此,金豆儿和黑豆儿在狗舍里很是宽敞,两个家伙闻来闻去,不停地撒尿做记号。
  霍柔风对嘉兴分号的安排非常满意,大掌柜和二掌柜,一看就是很细心的人。
  到嘉兴的第一顿饭也让她很满意,除了嘉兴的特色小菜,主食居然是荸荠猪肉馅的饺子,用的是菱角粉的皮子晶莹透明,色香味俱全,霍柔风一口气吃了三十多个,把采芹吓坏了,逼着她吃了两个大山楂丸子。
  霍柔风也觉得撑,喊着要出去遛狗消食,采芹虽然不想让她出门,可是又担心她会积食,便请了花三娘和张升平陪着她一起去。
  三个人一起出去,金豆儿和黑豆儿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
  分号附近有片水塘,有妇人拿着棒槌正在塘边洗衣裳,看到黑里麻乎的黑豆儿跑过来,妇人吓得扬起棒槌便要打,黑豆儿是个愣头青,见妇人要打它,汪汪大叫就要冲上去,张升平快走几步,一把拽住黑豆儿脖子上的项圈,让它动弹不得。
  那妇人惊魂刚定,以为张升平是狗主,便破口大骂起来。
  霍柔风和花三娘走过来时,妇人骂得正凶,一口嘉兴土话,霍柔风一句也听不懂。
  张升平同样听不懂,男女有别,他不想和这妇人纠缠,拽着黑豆儿就要走。
  那妇人一斜眼,看到正走过来的花三娘和霍柔风,又看到跟在霍柔风身边的金豆儿,便知道这几个人是一起的。
  她指着张升平又骂了一句,便拿了木盆要走。
  一直没有说话的花三娘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说让太平会的人收拾我们?”


第一零六章 天下归一未归一

  花三娘说的是官话,那妇人显然是能够听懂,她看了花三娘一眼,又说了一句什么,花三娘双臂扬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再交叉胸前,竖起一根手指,道:“天下归一未归一。”
  那妇人面上一僵,放下手里装着衣裳的木盆,也是双臂扬起,却没像花三娘那样画圆弧,而是在胸前笔画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冲着花三娘曲膝行礼,又给一脸错愕的张升平行了礼,用带着嘉兴腔的官话说道:“抱歉抱歉,原来是一家人,怪我眼拙,没有认出是亲人。”
  张升平曾与江湖人往来,这时也已经明白了,他对妇人抱抱拳,道:“不知者不怪,也是我们家狗儿冲撞了大嫂。”
  妇人红了脸,又说声抱歉,便端起木盆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多看了霍柔风几眼。
  待她走远,霍柔风便问花三娘:“你和她说的是太平会的暗号吗?”
  花三娘道:“九爷,这不叫暗号,这是切口。”
  “那你做的那个动作是什么?”霍柔风太好奇了。
  花三娘道:“那是告诉她,我是太平会半月舵的人。”
  “她呢?她是哪个舵的?”霍柔风问道。
  花三娘笑着摇头:“奴婢不认识她的手势,也不知道她是哪个舵的。”
  霍柔风恍然大悟,很认真地说道:“原来你是太平会半月舵的人啊,展家知道吗?”
  花三娘哭笑不得,只好解释:“奴婢并非太平会的,只是见那妇人泼辣,又不忿她用太平会来吓人,便假装是太平会的人,让她闭上嘴巴而已。”
  “你不是太平会的?我才不信呢,你连太平会的那个什么口都知道,还会这种古怪的手势,你说你不是,谁信?”霍柔风撇嘴,指着张升平问道,“你信吗?”
  张升平的脸上早就一片肃杀,他目光炯炯盯着花三娘,听到霍柔风问他,他冷声道:“不信。”
  花三娘无奈地扬扬秀眉,对霍柔风道:“九爷若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奴婢就是指天发誓,九爷也还是会认为奴婢装模作样,可奴婢若真是太平会的,也无需隐瞒九爷。九爷您说是不是?”
  霍柔风冷哼,道:“你又不是九爷的人,九爷才不管你是太平会还是平太会呢,不过你回去,要把你知道的太平会的那个什么口,连同他们的手势全都教给我,否则我就当你是太平会的人,孤立你。”
  孤立你,九爷口中的孤立你是很可怕的,到时所有人都把你当成是奸细,是坏人。
  花三娘怔怔一刻,只好认输,十一岁的九爷,她还能怎么样?
  教吧。
  于是那天,霍柔风渡过了快乐的一个晚上,花三娘把她知道的太平会切口和几个分舵的手势暗语全都教给了她。
  第二天,采芹叫霍柔风起床,霍柔风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个大字,口中振振有辞:“本人乃太平会大显舵弟子,这位姐妹,我是哪个舵的?”
  采芹一把抓过她的小爪子套进衣袖里,一边让小叶帮着给她穿衣裳,一边嘟哝着:“九爷是大显舵的,奴婢是专门伺候您的那个舵的。”
  “哈哈哈!”霍柔风笑得要打滚儿,这切口太好玩了,她要再发明几个分舵才行,最好是把她手下的人也分归各舵,这样才有气势。
  好在没过多久,四时堂的大夫就把他的师妹请来了,霍九爷这才暂时打消了立刻建立分舵的念头。
  苏家的这位媳妇三十出头,她的父亲是位秀才,家传的医术,四时堂的这位大夫便是拜在她父亲门下,后来她嫁进苏家,因为擅长针灸,所以常给苏家的女眷们看病,在苏家人缘很好,很能讨长辈们的欢心。因此今天娘家的师兄上门请她,听说是给女眷施针,苏家的长辈便一口应允,让她过来诊治。
  前世的时候,太医院便有两位擅长针灸的女医官,母亲还曾说过要开设女医馆,让更多的女子学习针灸之术,以免因为男女大妨,妇人们不肯让男大夫施针,耽误病情。可惜直到母亲山陵崩,女医馆也还没有建立起来。以至于到了百年之后的今天,像苏家媳妇这样会针灸的女医也是凤毛鳞角。
  苏家媳妇给采芹施了针,又告诉采芹,因为采芹这病拖得时间长了,还要再施一次才能去根。
  霍柔风让人备了礼品做为诊金,苏家媳妇大大方方地接了,霍柔风便问道:“不知苏大奶奶这针灸之术,可还有传给家中女眷?”
  苏家媳妇笑着说道:“我这是雕虫小技,哪有资格传授予人,再说,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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