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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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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学了吧?那三千两可不能不算数。”
“谁说的?学,当然要学!”霍九爷虽然不把三千两放在眼里,可是这是霍家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便宜给外人。
再说,如果她要赖掉这三千两,展怀那厮一定会再提救命之恩的,偏偏展怀千真万确是救了她,当然了,如果展怀不救,她的人也能把她救起来,可谁让她倒霉啊,最后还是落到展怀手里。
救命之恩?救她霍九爷的恩典,那可不是三千两能打发的。
还在船上的宋申咬了咬牙,这个姓杨的倒是会找机会,就刚才那个变故,别说霍家这些擅水的下人们,就是他也能把霍九救起来。今天他下水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不但水浅,而且霍家大费周章,从下面就把这片水域圈起来了,他出身商户,只是略一估算,便猜到仅是这几亩的湖面,霍家至少花了几万两银子,这样的投入,这样的安排,霍九会给淹死?
可是偏偏就让这个姓杨的抢了先机。单凭他救下霍九这个功劳,霍大娘子就会感激涕零。
现在霍九又把他当成英雄,以后说不定还要和他一起回杭州……
宋申想到这里,二话不说就跳进湖里,对展怀道:“在下宋申,排行第五,与霍九弟是世交,在下还是第一次得遇杨公子这般水性出色的人物,不知杨公子可愿指教一二?”
展怀虽然一直在水里,可早就把船上的这两个少年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两个不像官宦子弟,想来就是无锡富商家的人,与霍家是世交倒有可能,只是这个宋申虽然说话圆滑有礼,可眼里却透着一丝敌意。
展怀顿时恍然大悟,这姓宋的应该是宋记米铺的人吧,据郎青打听到的消息,这两天宋家让人打听过霍九的事,还高价买了一对会说话的鹩哥儿。
宋家在无锡米市里占了一席之地,可是和霍家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这是看在霍九年纪幼小,想趁机让自家子弟与霍九结交吧。
霍老爷去世之后,永丰号的当家人是霍大娘子。霍大娘子是未出阁的姑娘,宋家的几位老爷全都不便结交,而家里的女眷怕是也入不了霍大娘子这种女中豪杰眼睛的,反倒是霍九,虽然还是孩子,可孩子有孩子的好处,在杭州时霍九有霍大娘子护着,外人很难近身,可是到了无锡,就连他展怀这个彻底的外人,都能在霍家庄子里留宿,宋家借着曾与霍老爷结交的旧情,让自家子弟成为霍九的玩伴,并非难事。
他虽然不认识宋氏兄弟,但是这几日他在无锡城里极是张扬,宋家人恐怕早就知道他了。
宋申是嫉妒他和霍九交好吧。
想到交好这个词,展怀摸摸鼻子,他怎么会和小孩子交好,他只是闲来无事,想要逗逗霍九而已。
霍九,太好玩儿了。
展怀自认为已经想通了,所以他全不在意,大咧咧地对宋申道:“指教谈不上,不过我自幼就喜欢泅水,水性确实不错,霍小九花三千两和我学,宋公子想出多少?”
宋申瞪目,他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洛阳杨家啊,洛阳杨家啊,能有资格与霍家联姻,能够娶得起霍大娘子的洛阳杨家啊!
刚才他的确听到杨公子索要三千两,但是那时他还觉得或许是在开玩笑,杨家在乎三千两银子?而且还是向霍九讨要三千两。
若是把霍九想学憋气的事情传出去,无锡、不对,是整个江南,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花钱雇了擅长泅水的人送到霍九面前,可这个姓杨的居然还敢索要银子。
现在姓杨的不但向霍九要银子,还向他也要,听那口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宋申的喉结动了动,张张嘴,好半天才说道:“杨兄觉得在下出多少合适?”
展怀想都没想,便很认真地说道:“我看宋五公子的身手,倒是比小九好了许多,既然你有基础,那我就少收一点儿,打个折扣,一千五百两吧。”
第五十九章 有暗香盈袖
宋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姓杨的真能开口要银子,而且一张嘴就是一千五百两!
霍九在一旁非但没有阻止,而且还咧着小嘴笑容可支。
宋申有些气闷,三千两银子对于霍九来说只是顺口答应的小数目,可能霍九觉得姓杨的只要一千五百两还是便宜他了。
宋家虽然不差这点银子,可宋申只是庶子,他哪里拿得出来?
他后悔刚才没有的冲动了,想到这里,他犹豫着没有说话,还在船上的宋松已经接过话头,对展怀拱手:“那就劳烦杨公子传授舍弟了,束修稍后便送到客栈里,杨公子你看如何?”
展怀还礼,道:“无妨,不急,我还要在无锡多玩几天,银子不多,就让小九拿着吧。”
霍柔风膈应,小九?小九是你叫的?好在没有再叫霍小九,那更恶心。
她皮笑肉不笑地对宋松点头:“好啊,我就替杨兄先收下束修了。”
她的笑容宛如蜻蜓点水,只是淡淡的一闪即逝,宋松的脸却红了,他连忙别过头,对还在水里的宋申说道:“五弟,还不谢过杨公子。”
宋申万万没有想到,三哥竟然把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一口答应下来,这么多银子,足够请一位翰林出身的坐馆先生,教上两年了。
三哥是嫡子,虽然每个月也是在帐房领月例,但是宋三公子想要一千五百两银子,二伯和二伯娘岂会不给。
他强颜做笑,冲着展怀抱拳:“还请杨公子不吝赐教。”
展怀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宋申对于学什么憋气没有一点儿兴趣,他一个商户子弟,要学的是算帐做生意,这泅水之类的,不过是个玩乐而已。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就连束修也谈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了。
宋松再也没有下水,他不会泅水,今天初学呛了几口水,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不想再下水了。
展怀一下子赚了四千五百两银子,脸上的笑容便没有褪下去过,他本来没有什么耐性,可是看到被婆子们抱在怀里学憋气的霍九,他便想多教一会儿,让霍九在水里多泡一会儿。
十一岁了,霍九再过四年便要束发了,现在也是半大孩子,堂堂男子汉,被婆子们抱着,霍九也不怕让人笑话。
他的注意力都在霍九身上,教宋申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宋申也没有真的想向他学,教的和学的便谁也没有严格要求。
当宋申在水里憋了一口长气上来,展怀便宣布宋申已经出师了。
宋申再也不想在水里了,搭着小厮们的手上了船,此时的太湖还有几分寒意,霍家的小厮递上热酒,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这是酒?”他问道。
小厮忙道:“这是杨梅酒,喝多了也不会醉,加了雪花糖在里面,您尝尝可还适口?”
宋申恍然:“这是你家九爷喜欢的?”
小厮道:“是啊,九爷在家就爱喝这个,这是从杭州带来的,是我们府里自己酿的。”
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糖水啊。
宋申喝了几口,那小厮又让人给在水里的展怀和霍柔风各送了一碗。
霍柔风喝完,问展怀:“好喝不?”
展怀直咧嘴:“霍小九,你平时就喝这个?这也叫酒?这是给娘们儿喝的吧。”
霍柔风的小脸绷了起来:“你才是娘们儿呢,这酒不好喝吗?我觉得很好喝!”
展怀这才想起他今天是来送酒席的,只顾着赚四千五百两银子,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我今天带酒来了,还叫了翠云楼的女伎,你尝尝我带的酒,就知道真正的酒是什么味儿的了。”
霍柔风撇嘴:“我才稀罕,我就喜欢喝我们家自己酿的酒。”
展怀看着她那被婆子揽住的细腰,忍不住啧啧两声:“哎,小九,你跟我去福建吧,到了福建我带你下海泅水,你一定没有坐过……大船吧,就是能……算了,改天没人的时候我再和你说。”
他想告诉霍九,他能带她去坐战船,让霍九见识见识,战船上放炮是什么样子。
可是宋家兄弟也在这里,这些话当然不能说了。
霍柔风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我去过宁波,我见过海,我也坐过船。”
“你坐过的船哪能和我家的船相提并论,哎,算了,不说了,就你这么娇气,就是学会了憋气也没有用,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我们去吃酒看歌舞。”
展怀边说边游到霍柔风身边,伸手便要拉她。
那婆子见了,立刻侧身挡在霍柔风身前,笑着对展怀道:“杨公子,老婆子这就送九爷上船。”
虽然这婆子也有四五十多岁了,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展怀还是要避嫌的,他只好自己游到船边,也没用船上的人拉他,自己纵身跃了上去,动作如同一条大鱼,优美之极。
霍柔风看得张大了嘴,她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本事啊,这三千两银子不能白花,趁着展怀有求于她,她一定要学会。
半炷香后,一行人弃船登岸,霍家的下人带了展怀和宋氏兄弟去沐浴更衣,宋氏兄弟早有准备,下水时都换了泗水的水靠,另外还备着换洗用的衣裳。展怀却没有准备,林文盛拿了自己的一身新衣裳过来,展怀也不挑剔,很快便穿上林文盛的衣裳过来找霍柔风。
霍柔风却没有这么快,展怀和宋氏兄弟在花厅里坐了一个时辰,霍柔风才带着青墨和翠墨走了进来。
她还没有走到面前,展怀便闻到一股子香味,他揉揉鼻子:“霍小九,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用花露?”
霍柔风扬扬眉毛:“你管得着吗?九爷喜欢用花露洗澡!”
这个展怀太讨厌了,她从小到大洗澡的时候都会洒几滴花露进去,从来没有人说过她。
展怀看着她,忽然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是一个,鼻涕眼泪一起流,他捂着鼻子一溜烟儿地跑出了花厅……
第六十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霍柔风看着展怀的背影,只见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福字团花袍子,袍子短了一截,明显不合身,而且布料花色也是老气横秋,她又想起展怀涕泪横流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宋松和宋申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想到,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杨公子,忽然之间便狼狈不堪了。
见霍柔风笑够了,宋松起身,向霍柔风温声道:“杨公子许是受凉了,我出去看看。”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小厮走了出去。
霍柔风这才想起来,展怀若许真是病了,她冲青墨使个眼色,青墨转身出去,没过一会儿,灶上便送来了热腾腾的姜汤,可是展怀和宋松却都还没有回来。
宋申坐不住了,对霍柔风道:“我也去看看吧。”
霍柔风也觉得有些奇怪,她从太师椅上蹦下来,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宋申心中暗喜,看来这一千五百两的束修还是值得的,霍九和他亲近了许多。
两人走到廊下,便有霍家的婆子过来,对霍柔风道:“宋三公子和杨公子在听风望月亭呢,小韩大夫和杨公子的随从都已经过去了。”
霍柔风蹙眉,韩家世代行医,小韩大夫的祖父因给一位病入膏荒的病人诊治,反被讹上,因此吃了官司,是霍老太爷花重金将他赎出,并让他住到霍家,又出银子给他重开医馆,但是老韩大夫已经心灰意懒,谢绝了霍老太爷的好意,从此后专心致志帮着霍家开办了第一家四时堂药店。
如今四时堂已经有二十多家分号,老韩大夫过世后,他的子孙和徒弟当中,有的在四时堂当堂医,也有的受了霍家资助悬壶济世,小韩大夫则留在柳西巷,这次霍柔风来无锡,霍大娘子不放心,让小韩大夫跟着一起过来了。
听说请了小韩大夫过去,霍柔风便放心了,其实她原本也没有太过担心。展家的男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哪有那么娇气。
不过她还是和宋申去了听风望月亭,宋申虽然是第二次来霍家庄子,可是也并没有四处逛过,此时跟着霍柔风一路走来,不由感叹。初时也只以为用来待客的院落是新近翻修的,现在看来,整个庄子都是簇新簇新,若非树木繁茂,间有古树参天,他会以为整座庄子都是新的。
宋家也是年年翻修,可也只限于家里的老宅,像霍家这种远在乡下的庄子,大多五六年才会修缮一回。
宋申不由得又想起霍家圈起的那片湖面,倒不是霍家有多么讲究,但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便能看出,霍九在霍家的确是传说中的宝贝疙瘩。
因为霍九要来庄子里小住,霍家便重新修葺了整座庄子,又在湖底打上桩子,把湖面圈起来,不说别的,只是修庄子和圈湖,少说也有十万两的花销。
而这些对于霍九而言,都是理所应当的小事。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像霍九这么大的时候,为了一身新衣裳就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人与人是不同的。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听风望月亭,宋申这才知道,原来这亭子是建在用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之上,姓杨的不是受凉严重到要看大夫了吗?怎么还要到这四处透风的亭子里?
霍柔风则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到展怀面前,踮起脚尖去看展怀的脸,展怀的眼睛、鼻子都是又红又肿,若非他还穿着那身又短又窄的衣裳,霍柔风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可是她刚刚凑过去,展怀便又是一连串的喷嚏,他捂住鼻子,双目红红地瞪着霍柔风,花三娘和花四娘上前一步,将霍柔风和他隔开。
花三娘轻声说道:“我家公子有恙,霍九爷金贵,还请退避一二,以免被过了病气。”
闻言,霍柔风连忙后退,若不是宋申及时拉住她,她差点从假山上掉下去。
展怀病得太可怕了,她可不想染上病气。
宋申抬眼望去,却见宋松就站在不远处,正和一位郎中模样的人低声说话。
他也觉得姓杨的病得怪异,因此不想让宋松留在这里,他对霍柔风道:“九弟,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年纪还小,万万不可过了病气。”
霍柔风已然镇定下来,什么过病气啊,分明就是展怀有隐疾,他身边那两个女子担心露出马脚,这才把她给隔开。
这样一想,她便舒展了眉头,对宋申道:“好啊,叫上宋三哥,咱们先回去吧。”
说完,她走到小韩大夫身上嘱咐几句,便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宋家兄弟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宋家兄弟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霍柔风说改日再聚,他们便早早出了庄子。
直到一个时辰后,小韩大夫才来见霍柔风。
霍柔风问道:“他有什么病?可是隐疾?”
小韩大夫道:“这位杨公子身边的两位小娘子不让学生近前,但依学生看来,杨公子这也算不上隐疾,倒像是肺虚之症,与府里的范小五有几分相信,那范小五在花圃外走一圈,便是如杨公子一般的症状。这病虽然不能去根,但是只要日常避忌也无大碍。”
原来不是什么大病啊,霍柔风哼了一声,这种病放在小门小户不算什么,但是展家……
展家一门武将,这个展怀虽然年少,可是日后也是要带兵打仗的,若是被人知晓他有这个病,免不得会有一番麻烦了。
难怪他身边的人这般谨慎。
小韩大夫又道:“只是不知这位杨公子的病根是因何物所起,学生问了两句,那两位小娘子三缄其口,学生担心杨公子再起风疹,想让他到屋子里歇息,他们也执意不肯,想来这位杨公子先前发病时,便是在通风之处,至于这病的根源,他们也是知晓的。”
“啊?”霍柔风一拍脑门,让展怀狼狈不堪的,该不会是她的花露吧?
难怪在听风望月亭里,她刚刚靠近,那两名女子便把她隔开,并非是担心她会过了病气,而是怕展怀闻到花露的味道病得更重。
霍柔风忽发奇想,又问道:“这种病有没有遗传的?”
小韩大夫道:“医书里未有记载,但据范小五所说,他的父亲也有此疾。”
这就对了,展怀的随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恐怕展家有这种病的,不只展怀一个。
带兵的将领怎能有这种病呢?
第六十一章 心计欲何施
霍柔风让人把上次展怀住过的院子收拾出来,花三娘和花四娘不让小韩大夫近身诊治,只是向小韩大夫要了些药材,自己煎了让展怀服用。
小韩大夫告诉霍柔风,看那药方子,和他判断的一般无二。
霍柔风笑道:“人家不用咱们管,那就乐得轻松,他们缺什么药材,只管送过去便是。”
她又吩咐霍喜家的,杨公子那边无论需要什么,都要想方设法满足。
她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便提笔给姐姐写信。她把与展怀的约定原原本本告诉了姐姐,想了想,还是没把对宋家的猜测写出来,只是简要地说宋三爷亲自带了两个子侄前来坐客云云。
姐姐七窍玲珑心,她能猜到的事情,姐姐一定也会明白。
她让人把信送出去,那边便传来杨公子病情渐好的消息,但是展怀完全好了却也到了次日。
第二天,展怀来见霍柔风,脸上已经看不出昨天红肿的痕迹,但是就小韩大夫所说,展怀不仅是打喷嚏流鼻涕,他还一度呼吸困难.
霍柔风遣了身边服侍的,笑嘻嘻地斜睨着展怀:“你这病发作起来,可是挺吓人的呢。”
展怀却似是没有听到,问道:“我昨天带来的女伎,可还在庄子里?”
霍柔风道:“你带来的人,当然给你留着了,我还小,不好女色。”
展怀怔了怔,随即指着霍柔风的鼻子哈哈大笑:“小九,你怎么这样好玩?你以为我就好女色了?我也不好那个,那是给你带来的,想让你见识见识。别整天像个娘们儿似的,女里女气。”
霍柔风沉下脸来:“你说谁呢?你就不怕那些女伎用了花露?”
展怀的笑声顿住,霍小九果然猜出来了。
“爷不喜欢那种味道,她们出来之前便洗涮干净了。”他道。
霍柔风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展怀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去。
一炷香过后,采芹来见霍柔风:“九爷,杨公子身边那个叫花四娘,受她家主人之命前来告辞。”
霍柔风挥挥手:“让她把那五名女伎一起带走,就说请转告杨公子,爷不好这个,以后也别送了。”
回城的路上,花四娘问展怀:“五爷,霍家的那个大夫定然是看出来了,您看……”
展怀摇摇头:“霍家只是商户,看出来就看出来吧,还能因此出手置我于死地?再说霍九也只是以为我是受不得花露而已,无妨。”
花四娘秀眉微蹙,道:“五爷,属下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她把后面的话咽进肚子,这不是她能说的。
展怀却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他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入怀,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那枚玉佩在霍九手上。
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会的,小九还想借展家的势力,他不会用这件事来害我的,你不要再说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花四娘紧咬着嘴唇,双目却已潮湿。
那个死去多年的人,也曾经说过相似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霍柔风没有离开庄子,她每天除了跟着柳师傅学笛子,便是在湖里玩,有时去钓鱼,有时便被婆子们护着在湖里泅水。
可能是心情不错,她的胃口也好了,每天总是很饿,有一天她想吃羊肉,自己吃了半锅,吓得采芹逼着她吃大山楂丸子。
可是她还是饿,玩上一会儿就要喊饿,只要是她爱吃的,便是一通胡吃海塞,以前只是不开心了才会乱吃东西,现在开心也要吃。
霍喜家的对采芹道:“姑娘不用担心,九爷这是要长个子了,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咱家可不用担心这个,姑娘只管依着九爷,但凡是他爱吃的,便让灶上常备着。”
采芹在心里默默叹息,九爷是女孩家,又不是半大小子,杨公子那个岁数才是。
宋松和宋申再次来到霍家庄子时,便发现霍柔风胖了一圈儿,细嫩的脸蛋圆嘟嘟的,玉雪可爱。
天气渐渐转暖,但是有了上次的事,宋松和宋申都不想下湖泅水了,两人便提议到船上小钓,霍柔风无所谓,拿上自己的笛子便上了船。
其实她跟着柳师傅学笛不久,连一支完整的曲子也没有学完,但是她喜欢吹,没有学完没关系,还可以瞎吹啊。
总之,霍九爷吹得很是尽兴,宋申钓了五六条鱼,宋松虽然不擅垂钓,但是他居然精通厨艺,亲自动手,烹制了一道鲜美的鱼羹。
下船的时候,霍柔风心花怒放,今天玩得真开心,几条狗在湖里也玩得开心,跟着她欢快地跑回庄子。
送走宋氏兄弟,张升平便匆匆忙忙回来了。
这阵子他都在无锡城里,霍柔风也有些天没有见过他了。
“九爷,杨公子有动静了。”张升平说道。
霍柔风眸光闪动,把送到嘴边的茯苓糕重又放回攒盒里:“傅明扬?”
张升平点点头:“也不知他们是用的什么法子,傅明扬想来是招了。今天一大早,杨公子身边那对姓耿的兄弟,便接了傅太太和孩子,悄悄送上了船,我打听了,那船是去杭州的。”
“杭州?他把傅明扬的家人送去杭州?”霍柔风气得差点跳起来,展怀是要吃定她吗?
她不就是想要一张闽国公的名帖吗?展怀就把傅明扬一家甩给她了。
她强压下怒气,对张升平道:“你继续说。”
张升平道:“傅太太和孩子并非自己离开的,有四五个人接应,却并非是跟着杨公子一起来的,我没有见过,但是作派举止和耿家兄弟如出一辙。”
和耿家兄弟如出一辙,那就是军中将士了。
霍柔风冷哼一声,问道:“傅明扬呢?可有出现过?”
张升平继续道:“耿氏兄弟送了傅家人去了码头,杨公子身边那个叫郎青的,则带了梅树岭的一群百姓到县衙击鼓鸣冤。”
“梅树岭?那是什么地方?”霍柔风问道。
“前任知县陈焕便是到梅树岭查看灾情时遇难的。”张升平说道。
第六十二章 斜阳正在
霍柔风向张升平交待几句,张升平转身离去。
他刚刚走出院子,迎面便遇到了林文盛。
两人打了个招呼,张升平便对林文盛道:“劳烦林管事,我想让张亭和张轩帮我办点差事,你看可方便?”
张亭和张轩是张升平的侄儿,这些日子一直假扮成林文盛的小厮,跟着他进进出出。
听说张升平想要借用这哥俩儿,林文盛哪有不愿意的,张升平是九爷身边的人,而自己虽然是霍家的老人儿,可毕竟远在无锡,与九爷是隔得远了,就算是一清二白的人,也不愿意身边跟着两个眼目,之前是为了应付杨公子,如今杨公子那里用不上他了,他当然想把张亭和张轩还回去。
他一口答应下来,便乐滋滋地去见霍柔风。
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到霍柔风身边的桌子上:“九爷,这是近三年无锡米市各家的数目,您请过目。”
霍柔风拈起那块茯苓糕,用另一只手掀开帐册,逐字逐行看下去。
开始时还时不时吃一口茯苓糕,看着看着,手里的茯苓糕便重新放回攒盒,注意力全都落到了这本帐册上。
屋内落针可闻,林文盛双目炯炯,看着专心致志看帐册的霍柔风。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霍老爷的身影。
外面都说九爷是霍老爷的外室子,他们这些跟随过霍老爷的人,对此半信半疑。
一来是霍老爷为人端正,从不沾染女色,霍太太虽然只生下霍大娘子一个女儿,霍老爷也未曾纳妾,更谈不上收养外室。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九爷是霍老爷的亲生骨肉。霍老爷那么好的人,却英年早逝,九爷若真是霍老爷的亲儿子,哪怕是外室子,霍老爷也能含笑九泉了。
此时,林文盛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九爷或许真是霍老爷的骨血呢,他小小年纪做起事来有条不紊,霍大娘子十来岁时恐怕还比不上他。
林文盛看向霍柔风的目光更加柔和,更加真诚。
良久,霍柔风才抬起头来,对林文盛道:“前年无锡米市全年成交六百万担,霍家占了二百万担,去年成交五百万担,霍家占了一百五十万担……那么以前呢?”
林文盛叹了口气:“无锡米市虽然比不上芜湖米市,但是八百万担有过,九百万担也有过。”
“也就是说从三年前开始,无锡米市便一落千丈?三年前……”霍柔风低吟不语。
三年前皇帝亲政。
她的脑海里如同白驹掠过,一个念头渐渐升起。
“赵家住在无锡,赵老太爷是致仕的,那么无锡赵家还有人当官吗?”霍柔风问道。
这当然不是秘密,在她要把傅明扬推到展怀面前时,便已经把无锡赵家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无锡赵家自从赵老太爷致仕之后,虽然有两个男丁中了举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再入致途。
她现在再次问起,林文盛知道,九爷想要知道的,绝不会是表面上的东西。
他想了想,道:“赵家在无锡的这一支无人入仕,但是现任知县胡泗碰巧就是安徽人,他是寒门子弟,家乡所在的村子与赵老太爷当年做父母官的地方相距不到百里。但是胡知县与赵家甚少走动,也就是逢年过节按朝廷旧例派人送些米粮果品,算是对致仕官员的敬意,去年赵老太爷六十大寿,胡知县亲自登门,送了一幅自己亲笔写的寿字,连杯酒都没喝,便起身告辞了。这件事无锡城里很多人知晓,都说胡知县不懂人情事故,赵老太爷虽然致仕多年,可他毕竟是太后的族叔,胡知县是太不知轻重了。”
林文盛娓娓道来,显然对于这件事关注甚久了。
霍柔风点点头,胡泗的所做所为是太干净了,让人抓不到任何马脚。
可是越是干净利落,霍柔风便越是觉得不太可能。
胡知县与赵老太爷之间,定然还有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这些事情我姐姐知道吗?”霍柔风问道。
林文盛道:“大娘子接手永丰号的第一年,便让崔大掌柜回过杭州,便是为了这帐册上的事情。崔大掌柜从杭州回来后,便让米行里的人谨言慎行,再也不提生意好坏了。”
霍柔风点点头,对林文盛道:“这本帐册放在我这里,我再仔细看看。”
这件事太蹊跷了,自从皇帝亲政之后,无锡米市的生意便冷落许多,也不知芜湖和长沙米市生意如何。
漕粮也要在无锡汇集,再运往京城,也就是说除去漕粮之外,余下的才是真正在米市交易的,那么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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