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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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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手串儿戴在中衣里面,没有露出来。
谢红琳仔细端详着这条手串儿,良久,她问道:“小枫,小时候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她娘是看着那条手串儿问她的,霍柔风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娘看似粗枝大叶,实则精明着呢,否则当年也不会用霍思谨保护了自己,又威胁了霍江。
这条手串儿是她前世的东西,她万万不能说漏嘴。
如果让她娘知道,她就是九容公主……
这辈份有点混乱,她娘逢年过节祭拜的祖先当中,就有九容公主。
呜呼哀哉,她一个在甜蜜中的新娘子,可不想面对这复杂的亲戚关系。
“小时候的事啊,我记得啊,我爹,就是我养父每天都会带着我去永丰茶楼喝茶,永丰茶楼和浮玉楼都是临着西湖而建,我爹在茶楼里谈生意,我就由乳娘带着去喂鱼,后来有一次我还差点掉进去,我爹就不许乳娘带我去了。”
像这样的事,霍柔风能讲上三天三夜都不重样,霍九爷的童年时代多姿多彩……其实和大多有钱人家的小孩也差不多。
“那你可记得,霍老爷有没有带你见过一个姓姜的人呢?”谢红琳问道。
“姓姜啊……”果然啊,她娘问的一定是姜先生。
当然,前世她的皇帝母亲口中的姜先生,和她娘现在问的不会是同一个人,但却属于同一个家族。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一脸的傻白甜。
谢红琳叹了口气:“你还那么小,自是不会记得了。”
她再一次端详那条手串儿,虽然精光四射,可是也就是一条手串儿而已,她看不出有何特别。
“娘,您问我这些,有事吗?”霍柔风虽然不想让娘知道她前世的事,可是却不防碍她打听姜家和这条手串儿的来历。
这一世,这条手串儿是养母经由姐姐之手交给她的。
前世被自己弄丢的手串儿,为何在一百多年后到了养母手中呢?
“小枫,娘说的姜家是古时的一个家族……自秦汉之后,姜家子弟鲜少入朝为官,可是每次出现都会与改朝换代有关……史书当中对于姜家的记载凤毛鳞角……当年,太祖皇帝与九容公主相继离世,老祖宗便是由姜家所救,展家的高太夫人进京为高家收尸,并且带着高家满门尸骨去福建安葬,暗中则也悄悄带走了高家留下的一棵独苗,这便是我的太公公,你们的曾祖父。”
“令高太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姜家的人忽然找到闽国公府,她这才知道姜家救下了老祖宗,太祖皇帝的亲侄儿,安国公世子谢明,我们这一支便是谢明的后人。”
从展怀口中,霍柔风知道姜家曾经欠过展家一个人情,后来姜家便派了姜先生,也就是姜少儒给闽国公做了十年幕僚。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当年救下表哥谢明的人,竟然是姜家。
“娘,您说姜家救下了表哥,不对,是救下了老祖宗,嗯,老祖宗,那后来呢,姜家后来有没有与谢高两家有来往?”
她险些说漏嘴,好在谢红琳的注意力都在手串上,并没有留神霍柔风的口误。
“没有,这些年来姜家只与展家有来往,与关外的谢家和高家再无联系。”谢红琳说道。
看着女儿疑惑的目光,谢红琳便将姜伯儒到了榆林,想要见她,并声称曾经见过她,但她那时还浑沌未开,连同已经答应在她三朝回门时与姜伯儒一见的事,也原原本本告诉了霍柔风。
霍柔风越听越吃惊,姜家宗主指名道姓要见她?见她?见她?
且,姜伯儒还说曾经见过她,只是那时她还浑沌未开。
谢红琳或许不懂浑沌未开是怎么回事,可是霍柔风明白!
可是明白了还不如不明白,如果真是她想的那回事,那么姜家也太神奇了。
比她重生到谢红琳肚子里还要神奇。
如果她没有猜错,姜伯儒口中的浑沌未开,指的是她还没有记起前世种种的时候。
那一年,她只有三岁左右,有一夜她坐了一个梦,梦中她坐在一个女子膝上,女子龙袍凤冠,那是她前世的母亲。
她醒来后,大脑中像是打开了一道门,她记起梦中的女子是她的母亲,而她是九容公主。
从那以后,她便断断续续记起前世的零星事情,前世的过往,便如一块块碎片慢慢拼凑起来,直到她十岁那年,她才感觉自己终于记起全部,她知道她是谁,她也知道发生过什么。
那么,姜家来人见到她的时候,应该是在她三岁之前。
姜伯儒不知以何种方式见到她,并且将那条手串儿留给了养母。
为什么是交给养母,而不是她爹霍老爷?
养母是个体弱多病的后宅妇人,由于身体的原因,去世之前已经几年没有出过家门,连族里的婚丧嫁娶都不参加,姜伯儒又是如何见到养母的?
“娘,我要见见这位姜先生!”太多的不可思议,让霍柔风恨不能立刻见到姜伯儒。
“小枫,姜家不同于其他幕僚,姜伯儒此番来榆林,他连展怀都不见,只是单独要见你,这事情透着古怪,你若是不想见,不用委屈自己,娘替你回绝便是。”虽然明知若能得到姜家相助,对于展怀和霍柔风而言便是如虎添翼,可是做为一个母亲,谢红琳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愿意让女儿受制于人。
姜家能助天子成霸业,亦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姜伯儒只要见霍柔风,难说他是不是只想辅佐弱主。
弱主出强臣。
谢红琳有这样的疑虑,不能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论是谢家还是高家,不但对当年的姜家没有了解,而且对现在的姜家更是一无所知。
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必须要做最坏打算。
第五六二章 见面
母女二人正在说话,有小丫头跑了进来:“夫人、九姑奶奶,亲家大爷来了,这会子咱家大爷和姑爷迎出去了。”
这一串新称呼,霍柔风被绕得头疼,谁是九姑奶奶、谁是姑爷、谁是自家大爷、谁又是亲家大爷,她好一会儿才接受自己就是九姑奶奶的事实。
九爷自己还没有适应,你们这些猴崽子倒是叫得顺口。
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按理,展忱不应过来。
可是无论谢红琳还是霍柔风,全都心知肚明。
展忱不是自己来的,他更不是专程来看望亲家的,他是陪着姜伯儒而来。
谢红琳望着女儿目光沉沉:“你想好了吗?”
霍柔风收起平日里在母亲面前的嘻皮笑脸,她郑重地说道:“不用想,我决定了。”
谢红琳扬眉,她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做事瞻前顾后,是啊,她不用想也应该清楚,谢家女子不但敢爱敢恨,更是敢做敢为。
宴客厅里,展怀和霍轻舟已经将展忱迎了进来。
对于展忱的忽然而至,展怀有些吃惊,但是霍轻舟却心知肚明。
“大哥,您怎么来了?”展怀对于大哥一向敬重,他和展忱差了十几岁,如同两代人,从小到大,都是大哥管着他,在他眼中,大哥与父亲相差无几。
展忱微笑:“我是陪姜大先生来的,姜大先生就在马场外面的马车里。”
这一次,他开门见山,比上次更加坦然。
展怀微微蹙眉,他知道姜伯儒到了榆林,他也曾经亲自去客栈送喜帖,可是姜伯儒不但没有见他,甚至没有收下喜帖。
当年姜家的姜少儒来给闽国公做幕僚时,展怀还是几岁的孩子,因此他从很小便知道姜家的人与其他幕僚不同,展家上至闽国公,下至几个侄儿,都对姜家的人很尊敬,且,姜家的人都有几分古怪,现在姜伯儒不见他,展怀也不觉奇怪。
但是现在姜伯儒居然来了马场!
展怀正想问个究竟,霍轻舟已经沉声说道:“展世子,舍妹刚刚回来,还不知此事,请你稍等,我去后宅问问她吧。”
话外音:我还是不想让姜家人见她。
但是这是谢红琳一口答应的事,霍轻舟自是不能阻拦,但是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妹妹若是不想见,那么这件事便做罢。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问安声,有小厮高声说道:“九姑奶奶来了!”
小厮话音刚落,便有丫鬟撩开帘子,一袭大红通袖的霍柔风走了进来。
她直接走到展忱面前,落落大方地见过礼,笑盈盈地说道:“大哥,既然姜大先生来了,就请他进来吧,哪有客人来了在外面见面的道理,总要喝杯茶吧。”
展忱苦笑:“五弟媳,姜大先生说他此行只是为了见你,是否登门拜访,还需见过你之后再做决定。”
此言一出,屋里其他三个人全都怔住了。
姜家虽对谢家有救命之恩,可是现在的所做所为无疑是轻视了谢家。
霍柔风是女眷,而且还是年轻女眷,一个小辈!
姜伯儒却说要先见过霍柔风,再决定是否与谢家结交,这不但于理不合,也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展怀沉声对展忱道:“她是我的妻子,我陪她一起去见姜大先生。”
展忱摇头:“前日我来时,已与谢夫人说过了,姜大先生此行就是为了五弟媳而来,如果他想见你,在榆林时便就见了,你放心,姜大先生以长者之尊,不会为难五弟媳的。”
展怀还欲再说,霍柔风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冲他摇摇头。
“大哥,既然姜大先生这样说,那我就出去见他吧,于他,我是晚辈。”
在自己家门口,姜伯儒还能吃了她吗?展怀和哥哥都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她已经嫁人了,是大人了。
展忱满意地点点头,母亲果然没有说错,这个小弟媳不是普通女子。
谢家血脉啊!
展忱没有多言,对霍轻舟拱拱手:“还请谢老弟陪我去拜见亲家夫人。”
转身,他又对展怀道:“五弟,你陪五弟媳一起出去吧。”
展怀遂牵起霍柔风的手,两人一起出了马场。
不远处,孤零零停着一驾马车,马车外面站着两名护卫,展怀却并不认识,这两人不是大哥的人,想来应是姜伯儒身边的。
看到他们,其中一名侍从迎了过来,神情恭敬:“请问二位可是展五爷和谢九娘子?”
展怀眉头微动,姜家的侍从明知霍柔风已经出嫁,却还是以姑娘身份称呼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沉下脸,对那名侍从道:“我是展怀,这位是我刚进门的夫人。”
霍柔风强忍着笑,隔着衣袖悄悄在展怀手背上捏了一把,没人和你抢,你不用见谁都要宣布主权。
侍从再次施礼,却没有改口。
霍柔风朗声说道:“还请前面带路,我要见姜大先生。”
侍从谦恭地应声,做个请的动作,便走在了前面。
霍柔风又捏捏展怀的手,轻声道:“你等着我啊。”
说完,她便跟上侍从向马车走去。
刚才在宴客厅里时,霍柔风也曾拍过他的手臂,现在又捏过他的手,而且还捏了两次。
这些小动作以前是没有的,展怀心里甜滋滋的,就连对马车中姜伯儒的疑惑也冲淡了不少。
霍柔风立于车前,道:“谢氏见过姜大先生。”
马车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请进来吧。”
侍从放下脚凳,撩开车帘,霍柔风提起裙子,轻盈地上了马车。
车厢里有两个小窗子,光线明明暗暗,霍柔风看到光影里坐着一个羽扇纶巾的文士。
这就是姜家这一代的宗主姜伯儒。
姜伯儒看上去应有五六十岁了,花白山羊胡子,眼睛不大却晶光四射。
霍柔风在打量着他,他也在看着霍柔风。
稍顷,霍柔风退下那条水晶手串儿,问道:“当年被九容公主弄丢的物件儿,如何到了你手中?”
四周一片死寂,如同置身于传说中水银缔造的山海世界,看似波光涌动,实则凝滞在那一瞬之间。
第五六三章 追寻
“九容公主……果真是九容公主……”姜伯儒喃喃自语,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个等候许久的答案。
“原来姜大先生并不知这手串儿的来历。”霍柔风很是随意地在姜伯儒对面坐下,坦然地如同是在自己家里。
“哈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九娘子生而知之,然姜某只是浊世一老翁,凡夫俗子也。”
一句生而知之,便已道破霍柔风前世今生。
霍柔风想起适才母亲转述的话,便笑着说道:“并非生而知之,谢九亦有浑沌未开之时,对了,姜大先生应是见过吧。”
“见过,见过”,姜伯儒捋着胡子,神情中多了几分愉悦,又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那年在西子湖畔,老朽曾经见过九娘子。”
“你如何得知那就是我?”霍柔风问道。
她的这句话说得含糊,可是姜伯儒懂得。
“昔年谢氏女帝毒发之时,已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她知大势已去,便用嘴叼了一条帕子交给亲信女官,那帕子便是家祖交给女帝的,也是我姜家信物,女官跟在女帝身边,自是认识此物,她悄悄出宫,将这方帕子送去给正在城外白云观暂居的家祖。”
“可惜女官出宫时便已受伤,奄奄一息时将帕子交给一个小乞丐,让他送去白云观。”
“小乞丐去到白云观时,却洽逢家祖出外云游,那小乞丐也是忠义之人,他拿了女官的银子,便一定要将这方帕子交给家祖。他在白云观一等便是十天,十天后家祖归来,得知此事后便立刻动身,可惜还是晚了。”
“至于家祖如何能在剑拔弩张之时混进紫禁城,我等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家祖见到九容公主时,九容公主已回天乏术,而家祖昔日赠给九容公主的一串水晶却不知去向。”
“说来也巧,侍候九容公主的人都要去陪葬,那些人哭哭啼啼,先祖三言两语便让其中一个粗使宫女交出了那串水晶,据她所说是在树下捡的,起了贪心便藏了起来,如今公主已死,她也要死了,她觉得此物不祥,又听先祖问起,便交了出来。”
“先祖看到那串水晶,便松了口气,将那串水晶连同九容公主的一缕头发一起悄悄带出了紫禁城。”
听到这里,霍柔风终于知道她临死之时看到的那双穿着布鞋的脚是谁的了。
那居然是姜家的人!
“后来呢?”她问道。
“之后家祖便带着这两样物件离开了京城,后来他与家父找到了正在外面游历体会民情的安国公世子谢明,并将谢明送去了关外,家祖和家父再次回到族中时,已是五年之后了,那时家祖已年迈,不久便去世了,他老人家临终前只有一句遗言,那便是:她会回来的。”
霍柔风怔住,这叫什么遗言?
她会回来的?一个垂暮老人临终时说的话,无头无尾含糊不清,难怪姜伯儒要说那句“果真是九容公主”。
原来在此之前,姜家人并不确定重生之人是九容公主。
“你们也不知道那个她会是九容公主?”霍柔风问道。
姜伯儒微笑:“家父一直跟随在家祖身边,据他所说当年家祖拿着九容公主的头发和那串水晶去了一个地方,见过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便只有那串水晶了。因此,家父也猜测先祖的遗言便是指的九容公主,但我们也不知九容公主何时归来,又是以何种形式归来,因此多年来我们家一直在暗中关注谢明那一支,后来谢家后人在洛阳蒙难,而后不久,我们便得知杭州霍沛然就在那个时候去过洛阳,此事虽巧,却并不能证明什么,老朽更想打听的是锦衣卫在洛阳的所做所为,以此推断谢家后人是否还能活下来,那毕竟是谢家唯一的骨血。”
“姜家从不欠人情,答应过别人的事,就是这一代办不到,子孙后代也不辱使命。”
“那些年里这条手串一直在老朽手中,然而就在那年的西子湖畔,老朽第一次见到霍家小公子时,这条手串忽然精光四射,那光茫与以前并不相同,霍家小公子抬眼看时,刚好看到那道光茫,他吓得惊呼一声,险些跌入水中!”
“老朽惊诧不已,便派人私下打听霍家小公子的事情,一问才知那小公子居然是抱养的,而抱养回来的时间刚好也与霍沛然去洛阳时相差无几。”
“之后老朽多次在霍家附近徘徊,亦曾见过霍家小公子,可惜那只是个孩子而已。老朽得知霍太太体弱多病,四处求医问药,老朽便请人代为引荐,以游方道士的名义见到了霍太太。老朽直言不讳,说算得有仙女投胎,并非霍家人,却为霍家养。”
“霍太太闻言大惊,打碎了手中杯子,问我如何得知,我便将那串水晶交给她,嘱她在此女十四岁时将水晶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听到此处,霍柔风终于明白了。
养母只是柔弱妇人,霍老爷虽然未必会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知于她,但是也会告诉她,此儿身世非比常人,为免惹祸上身,因此才要当成男儿抚养。
忽然被一游方道士说出仙女投胎的话,养母定然深信不疑,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这孩子是女的,除非这道士说的是真的。
“为何要在十四岁时把手串交给我?”霍柔风问道。
姜伯儒微笑:“女子十五及笄,从此便已成(防)人,再难忆起往事。这串水晶乃有灵气之物,若是十四岁仍不能记起前尘,此物当可助力。”
原来如此啊,霍柔风把玩着这串水晶。
可惜这串水晶在她手里,也只是一件饰物而已了。
“我是生而知之,三岁以后的生而知之。”霍柔风笑道。
“昔日女帝曾派人请姜家出山,姜家许偌为幕十载,可惜中途有所变故,耽误了五年,家祖再去见女帝时,女帝已登基,国泰民安,她便说要把那五年留给她唯一的女儿九容公主。”
霍柔风心如刀割,母亲早就告诉过她,要让表哥继承皇位,又有将她嫁给表哥之意。可是母亲却把从姜家要来的五年留给了她,而非表哥,可见在母亲心里,最牵挂最放不下的,还是她。
“如今既然谢九娘子记起往事,姜家便当派人在你麾下为幕五年,以续昔日契约。”
说着,姜伯儒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方白帕,他将小桌上的茶水泼到白帕上,雪白的帕子上便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霍柔风拿起细看,那竟是一张契书。
第五六三章 追寻
“九容公主……果真是九容公主……”姜伯儒喃喃自语,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个等候许久的答案。
“原来姜大先生并不知这手串儿的来历。”霍柔风很是随意地在姜伯儒对面坐下,坦然地如同是在自己家里。
“哈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九娘子生而知之,然姜某只是浊世一老翁,凡夫俗子也。”
一句生而知之,便已道破霍柔风前世今生。
霍柔风想起适才母亲转述的话,便笑着说道:“并非生而知之,谢九亦有浑沌未开之时,对了,姜大先生应是见过吧。”
“见过,见过”,姜伯儒捋着胡子,神情中多了几分愉悦,又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那年在西子湖畔,老朽曾经见过九娘子。”
“你如何得知那就是我?”霍柔风问道。
她的这句话说得含糊,可是姜伯儒懂得。
“昔年谢氏女帝毒发之时,已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她知大势已去,便用嘴叼了一条帕子交给亲信女官,那帕子便是家祖交给女帝的,也是我姜家信物,女官跟在女帝身边,自是认识此物,她悄悄出宫,将这方帕子送去给正在城外白云观暂居的家祖。”
“可惜女官出宫时便已受伤,奄奄一息时将帕子交给一个小乞丐,让他送去白云观。”
“小乞丐去到白云观时,却洽逢家祖出外云游,那小乞丐也是忠义之人,他拿了女官的银子,便一定要将这方帕子交给家祖。他在白云观一等便是十天,十天后家祖归来,得知此事后便立刻动身,可惜还是晚了。”
“至于家祖如何能在剑拔弩张之时混进紫禁城,我等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家祖见到九容公主时,九容公主已回天乏术,而家祖昔日赠给九容公主的一串水晶却不知去向。”
“说来也巧,侍候九容公主的人都要去陪葬,那些人哭哭啼啼,先祖三言两语便让其中一个粗使宫女交出了那串水晶,据她所说是在树下捡的,起了贪心便藏了起来,如今公主已死,她也要死了,她觉得此物不祥,又听先祖问起,便交了出来。”
“先祖看到那串水晶,便松了口气,将那串水晶连同九容公主的一缕头发一起悄悄带出了紫禁城。”
听到这里,霍柔风终于知道她临死之时看到的那双穿着布鞋的脚是谁的了。
那居然是姜家的人!
“后来呢?”她问道。
“之后家祖便带着这两样物件离开了京城,后来他与家父找到了正在外面游历体会民情的安国公世子谢明,并将谢明送去了关外,家祖和家父再次回到族中时,已是五年之后了,那时家祖已年迈,不久便去世了,他老人家临终前只有一句遗言,那便是:她会回来的。”
霍柔风怔住,这叫什么遗言?
她会回来的?一个垂暮老人临终时说的话,无头无尾含糊不清,难怪姜伯儒要说那句“果真是九容公主”。
原来在此之前,姜家人并不确定重生之人是九容公主。
“你们也不知道那个她会是九容公主?”霍柔风问道。
姜伯儒微笑:“家父一直跟随在家祖身边,据他所说当年家祖拿着九容公主的头发和那串水晶去了一个地方,见过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便只有那串水晶了。因此,家父也猜测先祖的遗言便是指的九容公主,但我们也不知九容公主何时归来,又是以何种形式归来,因此多年来我们家一直在暗中关注谢明那一支,后来谢家后人在洛阳蒙难,而后不久,我们便得知杭州霍沛然就在那个时候去过洛阳,此事虽巧,却并不能证明什么,老朽更想打听的是锦衣卫在洛阳的所做所为,以此推断谢家后人是否还能活下来,那毕竟是谢家唯一的骨血。”
“姜家从不欠人情,答应过别人的事,就是这一代办不到,子孙后代也不辱使命。”
“那些年里这条手串一直在老朽手中,然而就在那年的西子湖畔,老朽第一次见到霍家小公子时,这条手串忽然精光四射,那光茫与以前并不相同,霍家小公子抬眼看时,刚好看到那道光茫,他吓得惊呼一声,险些跌入水中!”
“老朽惊诧不已,便派人私下打听霍家小公子的事情,一问才知那小公子居然是抱养的,而抱养回来的时间刚好也与霍沛然去洛阳时相差无几。”
“之后老朽多次在霍家附近徘徊,亦曾见过霍家小公子,可惜那只是个孩子而已。老朽得知霍太太体弱多病,四处求医问药,老朽便请人代为引荐,以游方道士的名义见到了霍太太。老朽直言不讳,说算得有仙女投胎,并非霍家人,却为霍家养。”
“霍太太闻言大惊,打碎了手中杯子,问我如何得知,我便将那串水晶交给她,嘱她在此女十四岁时将水晶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听到此处,霍柔风终于明白了。
养母只是柔弱妇人,霍老爷虽然未必会将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知于她,但是也会告诉她,此儿身世非比常人,为免惹祸上身,因此才要当成男儿抚养。
忽然被一游方道士说出仙女投胎的话,养母定然深信不疑,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这孩子是女的,除非这道士说的是真的。
“为何要在十四岁时把手串交给我?”霍柔风问道。
姜伯儒微笑:“女子十五及笄,从此便已成(防)人,再难忆起往事。这串水晶乃有灵气之物,若是十四岁仍不能记起前尘,此物当可助力。”
原来如此啊,霍柔风把玩着这串水晶。
可惜这串水晶在她手里,也只是一件饰物而已了。
“我是生而知之,三岁以后的生而知之。”霍柔风笑道。
“昔日女帝曾派人请姜家出山,姜家许偌为幕十载,可惜中途有所变故,耽误了五年,家祖再去见女帝时,女帝已登基,国泰民安,她便说要把那五年留给她唯一的女儿九容公主。”
霍柔风心如刀割,母亲早就告诉过她,要让表哥继承皇位,又有将她嫁给表哥之意。可是母亲却把从姜家要来的五年留给了她,而非表哥,可见在母亲心里,最牵挂最放不下的,还是她。
“如今既然谢九娘子记起往事,姜家便当派人在你麾下为幕五年,以续昔日契约。”
说着,姜伯儒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方白帕,他将小桌上的茶水泼到白帕上,雪白的帕子上便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霍柔风拿起细看,那竟是一张契书。
第五六五章 石榴山楂
可是刚刚走出不远,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戎装大汉扛了只大箱笼迎面走过来,这大汉应该是从角门进来的,吴彬彬主仆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避开。
可是总兵府里光秃秃的,这条小路又是新修的,四周连棵树也没有,吴彬彬只好带着丫鬟避到一边,给大汉让出路来。
没想到那大汉却冲她们笑了笑,问道:“你们是五奶奶身边的人吧,请问你们知道后宅的管事在哪儿吗?”
这大汉长得凶悍,可是说话却很有礼貌,吴彬彬心里略松,想来这个应是展将军的手下,她便道:“从这里向前走,便是二门,那里有个门房,您让门房婆子进去通报一声,会有管事出来的。”
大汉谢过,扛着那只大箱笼朝里面走去。
丫鬟拍拍胸口,对吴彬彬道:“小姐啊,那人可真吓人,和庙里的四大金刚差不多,您胆子可真大,还敢和他讲话。”
吴彬彬看着这个刚从汉中老家过来的丫鬟,叹了口气,道:“你以后要和我经常在五奶奶身边走动,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小家子气,你要向镶翠嵌碧她们学学。”
丫鬟差点哭出来,镶翠嵌碧整日和银狼在一起,胆子能不大吗?
打发走了吴彬彬和花三娘,霍柔风托腮坐在炕桌前,正在琢磨着昨天姜伯儒说的一件事,嵌碧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五奶奶,五爷让人从临潼送来了石榴,这会儿就在二门。”
霍柔风坐直了身子,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嵌碧道:“来人姓蔡,是位百户大人,他刚好要到榆林来,五爷便让人给您捎来了石榴。”
既然来的是位正六品的百户,那么就不能打赏了,霍柔风道:“拿几坛酒送给他吧。”
嵌碧应声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有小丫鬟用红漆托盘捧了剥好的石榴端了进来。
霍柔风拈了几颗石榴籽扔到嘴里,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没过一会儿,嵌碧又进来了:“五奶奶,五爷又让黄龙的一位姓王的军爷给您捎来了山楂,这会儿也送到二门了。”
接着便又有山楂摆到霍柔风面前,于是到了晚上,霍柔风一个人几乎吃下半头羊。
展怀是次日天刚亮回来的,霍柔风睡得迷迷糊糊,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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