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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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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亲生女儿居然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做出那般不知羞耻之事,这和谢婵如出一辙!
霍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到了甜水胡同门前。
他付了车资,下了轿子,叩响了大门。
来开门的是个粗壮妇人,她张着两只红彤彤挂着水珠的大手,打量着霍江,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要找谁?”
霍江微笑,这妇人看似粗俗,开口却是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倒像是炎哥儿的作派。
他报上名字,道:“我来见你家公子。”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她是听说过霍江这个名字的,她笑着说道:“那烦请先生稍等片刻,待我知会我家公子一声。”
说完,妇人便关上了大门。
待到妇人再次打开大门时,霍轻舟已经迎了出来。
霍江苦笑,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霍轻舟了,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相见。
他们的父子缘份,也是要尽了。
第五四八、第五四九章 我家有女已长成(两章合一)
那一天,父子二人难得的说了很多话,霍江离开甜水胡同时,街上已经宵禁了。
霍江虽然有官凭,可也绕了大半个京城才回到槐树胡同。
他回去时已经很晚了,霍思谨听说他回来了,微微一笑,看着炕桌上的残棋,拈起一粒黑子轻轻放了上去。
“我要的不多,但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是我的。”
侍立一旁的翠缕打个寒颤,她望着面前霍思谨头上鸦青的发髻,忽然感到有些陌生。
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随云岭马场里,霍轻舟和霍柔风相对而坐,秋意渐凉,微风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草木清香。
“我喜欢住在半山腰,就是有片枣木林子的那里,你让人给我修个院子,一进的就行。院子里种几株海棠,要西府海棠,我喜欢有香味的。”
霍轻舟喋喋不休地念叨着,霍柔风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吗?”马场那么大,又不是没有他住的地方,还要在半山腰再修座院子?
“嗯,我不走了。”霍轻舟的声音不大,与他平日里完全不同。
“不走了?”霍柔风吃了一惊,今天霍轻舟忽然出现在马场里,就有些让人奇怪了。
“和你一样,我会假死,养父那里,我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不是我的一时冲动,我已深思熟虑。”
“我虽与养父素来不睦,但是霍家把我从小养大,给了我安稳的生活,良好的教育,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倒也罢了,如今我已知晓,我若是还留在霍家,占着霍家嫡长子的名头,总有一日会连累霍家的,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
“小风,你能做到的,我也能,此番离京我是打着公干的名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如雾和如烟连同一顶空轿子,几天后便会遇到土匪,霍炎在逃跑途中坠入山涧,尸骨无存,到时如烟会回京城报讯,如雾会来榆林与我汇合。”
“我没有成亲,无牵无挂,京城那边就不再回去了,从此以后,再无霍炎此人,我是谢炎。”
霍柔风听得呆住了,她张大嘴巴,傻乎乎看着霍轻舟。
霍轻舟口吐莲花,激(防)情(屏)澎湃,一低头就看到自家妹妹傻了吧叽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聪明伶俐的妹妹,和展怀定亲以后就变成傻大姐了。
他从荷包里掏了一块松子糖,扔到妹妹嘴里,小时候他执拗着不肯吃母亲亲手给他做的松子糖,现在他每次路过糖果铺子,都会买上一包,随身带着。
霍柔风嘎崩崩嚼着吃了,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大哥,你想得有点多。
“你来了榆林,是来帮我喂马吗?马场里人手足够了。”
“要不,你练兵?你也不会啊。”
“或者你服侍咱娘吧,免得咱娘整日嫌弃我,说我打扰她画咱爹。”
“若是咱娘也嫌弃你,那你就去商州,跟着安海开矿,不过安海难免会认为你抢他饭碗,要知道开矿可是肥缺里的肥缺。”
好吧,霍柔风还想继续说下去,她的脑门上便挨了一记爆栗,她咧嘴要哭,霍轻舟连忙用手给她揉了揉,就好像这么一揉,妹妹的脑袋就不会被他打疼了。
“你以为我是吃闲饭的吗?我只能喂马吗?还说我和安海抢饭碗,你让展怀教坏了。”
霍柔风翻个白眼,她教坏展怀还差不多,什么都能扯上展怀,她哥也真够闲的。
“哥,我和展怀要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你却肯定早就猜到了,与其你来榆林陪着我们同甘共苦,还不如留在京城。我巴望着你能做大官,做得越大越好,如果你能入阁拜相,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展驸马虽然也在京城,可是朝廷历来不会对驸马委以重任,且,他不但是驸马,他还是人质,他能打探消息,却无法左右朝局,但是你就不同了,如今的你就是一张白纸,你出身清贵,科举入仕,三元及第,仕途一片大好,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你不想留在京城,不想再给沈家人卖命,可是为了谢家,为了高家,你忍耐一下可好,哥,无论是娘,还是我,都不想看到你冲锋陷阵,你不仅是谢家人,你还是高家人,高家的血脉要由你来延续。谢高两家流的血够多了!”
“哥,亲迎那天,你背我上花轿,等我三天回门,你就回京城,好不好?”
霍柔风说到这里,眼中终于有了泪水,从始至终,无论是展怀还是她,都没有想过要把霍轻舟拉到榆林,就像前世一样,谢家一族都没了,可是因为母亲前面的安排,最终却保下了表哥谢明那一支。
这一世,他们兄妹不仅是谢家的血脉,还是高家的,谢高两家只余下他们了。
霍轻舟留在京城,除了霍江,没有人知道他和谢家的关系,真若是有那么一天,就像前世保全了表哥一样,还能留下霍轻舟这一条根。
看到妹妹夺眶而出的热泪,霍轻舟吓了一跳,忙用衣袖给她擦拭,方才妹妹的那番话,他还没有完全消化,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亲迎的前三天,这日,吴欣欣和吴彬彬来了马场,两人来陪着霍柔风说话,都说要成亲的人最是紧张,她们特意学了几个笑话,来讲给霍柔风听。
她们来的时候,霍柔风正在练箭,看到她们二话不说,便要教给她们射箭。
“等我嫁了,就要榆林和马场两头跑,你们想学射箭,我也没空教了。”
吴欣欣和吴彬彬面面相觑,我们又不当女兵,我们学射箭干嘛?
最终,两人好不容易学来的笑话全都没有机会讲出来,反倒是累得精疲力尽,吴彬彬的两条胳膊又酸又痛,回到针线坊里,她连绣花针也拿不起来了。
她们前脚离开马场,霍柔风后脚就被母亲谢红琳叫了过去。
一进门,屋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便全都退了出去,有人还把门给随手关上了。
霍柔风看看谢红琳,笑嘻嘻地问道:“娘,您是又有什么传家宝要给我当嫁妆吗?”
谢红琳白她一眼,慢吞吞地从炕褥下面拿出一本书来。
“仔细看看,看不懂的就问我。”
霍柔风好奇起来,什么书啊,印像当中她娘就不是个爱看书的人啊。
她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翻,立刻笑了起来:“娘,您给我看的是春(防)宫(屏)啊,我爹都不在了,您没事看这个干嘛?”
谢红琳闭闭眼睛,不生气不生气,再过三天她就要当岳母了,当然不能生气。
“你要成亲了,娘担心你洞房之夜什么都不懂,才让你看看这个的,但凡女儿出嫁之前,当娘的都会这样做。”
霍柔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活了两世,第一次嫁人,她什么都不懂,没有经验。
她又翻翻那本书,就把书交还给谢红琳,道:“这本印得不太好,不如我让人从西安买的那本。”
谢红琳再闭闭眼睛,我还是不生气,我一点儿也不生气。
“娘,这书我看过,没啥不懂的,您放心好了,洞房花烛时,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霍柔风大言不惭地说道,她是当过十几年纨绔的人,霍九爷什么没见识过,再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词话本子她看得多了,经验丰富。
谢红琳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太累了。
“出去吧,对了,把这本破书也一并拿出去压箱底。”
“不用了,这本印得不好,我就不带走了,您留着自己看吧。”霍柔风说道。
“拿走,别让我再看到它!”谢红琳强压下要把这本书扔出窗子的念头,她不生气,她真的不生气。
霍柔风把那本书往腋下一夹,也没有遮掩,便灰溜溜地出去了。
走出母亲的院子,霍柔风噗哧笑了出来,把书揣进怀里藏好。
母亲烦死她了,真好;
这样一来,母亲就不会因为她出嫁而伤感了,真好。
金豆儿和小乖在院子外面等着,看到霍柔风走出来,金豆儿摇着尾巴跑过来,小乖也学着金豆儿的样子摇尾巴,粗大的狼尾巴甩在地上,啪啪作响,霍柔风都替它尾巴疼。
看着小乖,她有些发愁,这家伙住进总兵府里,半夜狼嚎不知道会吓坏多少人。
她摸摸两个家伙的脑袋,便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刚刚走出没多远,便气喘吁吁跑来一个小丫头,霍柔风认识她,这是放在姐姐身边服侍的,名叫小螺。
“九娘子,大娘子请您过去呢。”
霍柔风扬扬眉毛,姐姐该不会也要拿本书给她看吧。
出嫁啊,她们好像比她还要紧张。
她一点也不紧张,她是嫁给小展,又不是嫁给别人,嫁给小展有什么好紧张的,那是天底下最快乐最轻松的事了。
一人一狗一狼,蹦蹦跳跳跑进霍大娘子住的院子,在山里建马场,就是这个好处,想圈多少地方就圈多少地方,想盖多少房子就盖多少房子,霍大娘子虽然只是暂居,可也有个两进的院落。
还没有走近,霍柔风便看到院子外面有一道苗条的人影。
她知道,她是姐姐。
霍大娘子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虽然已过花信之年,可是霍大娘子依旧身材纤细,若不是她那坚毅的目光,自信的神态,乍看上去会以为她是位弱不禁风的纤秀女子。
姐姐是在门外等着她吧。
像小时候很多次一样,姐姐去谈生意也要带着她,姐姐在里面谈生意,她在外面玩儿,姐姐出来后,便会带她去买好吃的好玩的;后来稍大一点,她常常偷偷溜出去玩儿,每一次回来的时候,姐姐总会亲自到她院子里等着她。
越走越近,霍大娘子的脸庞便越发清晰。
霍柔风的印像里,姐姐还是当年那个刚刚及笈的小姑娘,一转眼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长大了,她也长大了。
她故意踮起脚尖,提着裙子,用她自认最淑女的模样走到霍大娘子面前,弯腰曲膝,行了个福礼。
霍大娘子噗的笑了出来,两只手扶起她,笑道:“又不是过年,姐姐可没有准备金锞子给你。”
“那你就欠着,我学采芹,找个小本本记上。”霍柔风冲着姐姐眨眨眼睛,一双杏眼随即笑成了月牙儿。
“欠什么欠,咱家的规矩,不论男女只要成亲了,就只有派压岁钱的份儿,自己却不能收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柔风心里一酸,姐姐还没有出嫁,自己却抢在姐姐前面了。
她何止是抢在姐姐前面,她还抢在了哥哥霍轻舟前面呢。
“姐,你还想着罗杰吗?他虽然长得挺好看,可是这天底下一定还有比他更好看的。”
霍柔风一副口无遮拦的样子,霍大娘子却对她这一套司空见惯,她这个妹妹,越是真心牵挂的事情,越会表现得很随意。
“瞎说,我什么时候想着他了,你再瞎说,就别指望着逢年过节找我打秋风了。”
霍柔风笑嘻嘻地扯着霍大娘子的衣袖,道:“别啊,你也知道我和展怀很穷的,以后免不了会拖家带口找你打秋风。”
说到这里,她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当初她不想让姐姐担心,所以就把这件事给瞒下了,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必须要说。
姐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这两年里一定是派人四处找寻罗杰了,因此她更不应该再隐瞒了,或许这件事对于寻找罗杰有所帮助。
她把当年从广东回来,快到京城时遇到小渊的事情,以及后来被锦衣卫追踪,她让护卫杀死了七八名锦衣卫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小渊?你是说小渊可能是被人控制了,以至于你与小渊说了几句话,锦衣卫便要杀你们灭口?”霍大娘子沉声问道。
霍柔风点点头:“没错,那些锦衣卫就是这个目的,若非我带的人多,恐怕被毁尸灭迹的就是我们了。”
“姐,小渊的事情不简单,我怀疑罗杰的消失也和小渊有关系。”
第五五零章 催妆
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这两年里,霍大娘子一直在派人寻找罗杰,以她的聪慧,自是早就想到了小渊。
小渊是皇室子弟,可也是皇室中尴尬的一分子。
霍大娘子甩甩头,明天就要催妆了,妹妹的大喜日子,她不应该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
她拉着霍柔风的手走进屋里,炕桌上早就摆了一本簿子。
霍柔风看到那本簿子,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口,她怀里还揣着她娘刚刚给她的那本春(防)宫。
我的天呐,该不会同样的书,姐姐也准备了一本吧。
但愿不要重样才好。
可是当姐姐翻开那本簿子时,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一定是被她娘给带歪了,否则怎会把写着字的簿子当成春(防)宫呢。
“这是霍家在西北和西南的所有生意,每家铺子的掌柜和二掌柜的情况也都有记录,我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了,凭你的那枚小印,可以在他们任何一家支出银子和财物。”
簿子里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着铺名、地址,以及大掌柜和二掌柜的名字、年龄、出身和喜好。
霍柔风猛的抬起头来:“姐,我能在四大钱庄提银子就行了,您不用再准我到铺子里提银子,这样容易混乱帐目,让人钻空子。”
霍大娘子噗哧笑了:“连混乱帐目,让人钻空子也懂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懂事了。姐姐给你这个,不只是让你提钱,铺子里平时能有多少现银啊,还不是全都存到钱庄里去?姐姐之所以把这簿子交给你,是为了让你了解这些铺子,和这些人。”
霍柔风顿时明白了,这些掌柜们无一不是老油条了,他们要么在当地广有人脉,要么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开荒牛,这些人手里不仅是有钱,更重要的,他们有人,还有人脉。
古往今来,但凡是成就霸业的人,永远不会在建业过程中放弃商户的。
霍柔风不再推辞,她把簿子也揣进怀里,和那本春(防)宫放在一起。
霍大娘子见她胸前鼓鼓囊囊,皱眉道:“以后不要再把东西揣进怀里了,你嫁人了,就不再是假小子了。”
男人才有这种习惯吧,哪有女子像她这样。
霍柔风呵呵干笑,好在我就要出嫁了,出嫁就是自由,自由啊。
那夜,谢红琳和霍大娘子都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眼前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就要出嫁了,她们心里除了不舍,还是深深的感慨。
霍轻舟也没有睡好,他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醒来一次,走到窗前看看山间的明月,重又上炕睡觉,过一会儿,又再醒来,摸摸明天要穿的衣裳,继续睡觉。
若说睡得香的,就只有霍柔风了。
白天的时候她练箭累了,又要应付母亲和姐姐,她很累,也很困,几乎是脑袋挨到枕头便去会周公了。
于是次日展怀带着手下几员大将来催妆时,无论是谢红琳和霍轻舟,还是霍大娘子,俱是眼下一片乌青。
尤其是霍轻舟,父亲不在了,母亲是寡居,展怀他们便要来拜见他这个大舅哥。
于是,他不但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连整张脸都是黑的,锅底一样的黑。
如今不比当初,展怀管着的不仅是榆林,还有西安和甘州、酒泉。
这样一来,从西安到这几个地方都要比榆林更加便利,以后他的重心便要由榆林转移到西安。
以前的荣王府早在几年前就被他给占了,朝廷没说把这座府第如何,他便也没有动用。
他也曾经想过在西安的时候住到那里,可是又觉不吉利,便打消了念头,通过吴家,他在西安买了一座宅子,那里便会是将来他和霍柔风的家。
此时霍柔风的私兵都在随云岭,一两年里她都要经常回随云岭,因此西安的宅子即使修缮好了,也只能暂时空着。
这样一来,谢红琳在给霍柔风置办嫁妆时,便只是打了一套黄梨花的,让他们先用着,虽然也算名贵,但是并不讲究。
因此,霍柔风的八十抬嫁妆,看不去并不乍眼。
除了谢红琳给她置办的以外,便是霍大娘子带来的五车东西了。
运送嫁妆的车子在榆林城外停下,上了喜杠,一路吹吹打打进了总兵府。
榆林城里早就围得水泄不通,老百姓们争先抢后,要看看总兵夫人的陪嫁。
可是看来看去,虽然觉得富贵,可也并不如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多。
外面可都在传,这位新嫁娘是个有钱的,现在看来,也就是一般富户而已,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看来,传言就是传言。
无论是展家人还是谢家人,对外面的这种反应都很满意,展怀虽然贵为总兵,可对于勋贵人家来说就是家里没有祖荫的小儿子而已,若真是被人知道这位新妇陪嫁了足足几十万两,这件事就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扬出去,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人挖地三尺,发掘出霍柔风的身世。
这边刚刚送走催妆的队伍,谢红琳便叫了霍大娘子和霍柔风过去说话,正在这时,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对谢红琳道:“夫人,庄子里来了客人,要拜见您。”
说着,小丫鬟把拜帖呈给站在一旁的采荷。
采荷接过来,又呈到谢红琳面前。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此时鸦雀无声。
即使马场里有客人,也是来找霍柔风的,怎会有人要求见谢红琳呢?
谢红琳接过拜帖,打开看了一眼,便咦了一声,对小丫鬟道:“请他到前厅吧。”
说完,她对身边服侍的人道:“扶我去前厅。”
来的是什么人啊,母亲显然非常重视。
霍柔风拿起被谢红琳放在炕桌上的拜帖,一看便就明白了。
帖子上只有几个字
闽国公世子展忱。
原来是展忱啊,闽国公展毅和钟夫人的嫡长子,展怀的大哥,这一代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十四岁便名震东南,让先皇几次召见、为人父母者整日用来教育自家熊孩子的展忱。
霍柔风微笑:“是那个展忱啊。”
谢红琳瞪她一眼,那是你的大伯子,怎么就成了那个展忱了。
第五五一章 展忱
展忱来榆林,是做为男方家长的,他是长兄,自是不能跟着展怀一起过来催妆,因此无论是谢红琳还是霍柔风,对于他没有出现都觉正常。
且,他也刚到榆林。
只是她们都没有想到,催妆队伍刚走,展忱的人便来了。
显然,他早就到了,只是在等着催妆的人走了,他才出现。
霍柔风虽然很想见见传说中的展忱,可是她这个明天就要出嫁的人,自是被排除在外。
她想看看展忱长得好不好看,如果长得不好看,那么……能干的人不好看,天理难容!
霍大娘子留下来陪着她,正好吴家姐妹来了,四个姑娘家坐在谢红琳的屋里玩起了叶子牌。
霍轻舟陪着谢红琳一起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展忱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应有三十五六岁了,可是挺拔的身材,清秀白净的面容,让他看上去很年轻,乍看并不像是令倭寇闻风丧胆的武将,而更像是儒雅的读书人。
霍轻舟见过驸马展愉,展愉温润如玉,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
展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长在锦绣丛中的世家公子。
这也与他的实际身份相符合。
霍轻舟最熟悉的当然还是那个就要把他妹妹拐走的展怀了。如果说展愉是美玉,那么展怀就是他在江南的六合见过的雨花石,表面看来瑰丽夺目,可其实就是一块野蛮生长的顽石而已。
当然,这也与展怀的本质相符合。
而眼前的展忱则与两个弟弟都不一样。
他同样是温文而雅,但却比展愉更有气场,他站在那里,那里便是全部的中心,他目光淡淡,但却似看进人的内心深处,让人无处遁形。
虽然五官有五六成的相像,可是和展忱相比,展怀就像是棵儿臂粗的小松树,少了顶风傲雪的伟岸气度。
霍轻舟在心里把自家妹夫贬低一通之后,他看向展忱的目光便更加真诚。
展忱恭恭敬敬给谢红琳叩了三个头,道:“家父出行不便,不能亲自前来拜见夫人,还请夫人海涵。”
谢红琳微笑:“自家亲戚,不用拘泥这些俗礼。我与令堂相处甚欢,不知她一向可好?”
“家母回闽后,也时常怀念夫人,她老人家还说闽地的气候更适合夫人调养,盼着有朝一日,能与您在闽地相见。”展忱语调和缓,安静详和,很难让人会想到,展忱有杀人不眨眼之说。
一番契阔之后,展忱这才珍而重之取出一张名帖,对谢红琳道:“这是家父让晚辈带来的,还请夫人先过目。”
霍轻舟接过那张名帖,扫了一眼,眉头微蹙,疑惑地又看了展忱一眼,才把名帖放到谢红琳面前。
这是今天谢红琳见过的第二张名帖了。
第一张是展忱自己的,而这第二张上面的名字,却并非展家人。
姜伯儒。
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官职,没有功名,更没有家族标志。
或者,他的名字便是一切。
霍轻舟在大脑里搜罗着与这名字沾边的一切,姓姜的?
句容姜家,出过一名阁老和一名小九卿,算是他所知道的姜姓大族了。
朝中还有个武将之家姓姜,祖上出过一名武状元,世袭武职,可惜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空有一个名头而已,子孙之中再无佼佼者。
姜姓虽不罕见,但是也不常见,霍轻舟想来想去,也就是这两家了。
不对,他不应该只想到与朝堂有关系的人家,泱泱大朝,汉人江山,还有的是远离朝堂却星光璀灿的家族。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他想抓住,但那道亮光一闪即逝,他正想好好想一想,就听到母亲谢红琳幽幽地说道:“他来了吗?”
展忱颔首:“来了。”
“他想见我?”谢红琳问道。
“不,他说他想见见九娘子。”展忱如实说道。
“哦,他还说什么了?”谢红琳若有所思,霍轻舟偷眼望去,见母亲的目光明明暗暗,看不出情绪。
“他说天下之事皆要待他见过九娘子之后才能明晰。”说到这里,展忱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霍轻舟。
方才相互见礼时,他已经知晓这位就是九娘子的兄长,展忱的大舅哥。
在此之前,他早就知道霍炎霍轻舟这个名字,百年难遇的三元及第状元郎,同时,还是北直隶有名的赏金杀手。
因此,当那人提出要见九娘子时,他还曾提起霍轻舟。
谢家的后人不只九娘子一人,还有霍轻舟。
可是那人却只是摇摇头,把玩着手中的一块晶光四射的水晶石,含笑说道:“那孩子我见过,不是你说的这个,那是个女娃娃,可惜那时她还浑沌未开。”
想到这里,展忱抬头,对谢红琳说道:“他说曾经见过九娘子,但未说是何时见的。”
话外之意,或许那人只是想再见一次而已。
谢红琳拿着手中的名帖,沉吟不语,许久,她才说道:“关于他的事,其实我也只听父亲提起过一次。父亲说他们家每代人都是尊古俗,按伯仲叔季排行的……父亲还说,当年是他家的人藏起了老祖宗,我们这一支才得以保存,可惜之后一百多年,他家的人却再没有与我们家有过来往。”
闻言,霍轻舟吃了一惊,方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影子渐渐清晰起来。
他早就该想到啊,他明明在古书中见过关于这个家族的记载,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个家族并非只是记于古书之中,他们是真实存在,而且现在仍在。
“姜姓吕氏!”这四个字冲口而出,屋内又是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古人有姓和氏之分,而这个神秘的家族便是姜姓的吕氏,只是自秦汉之后,便不再区分,他们家便只称姜姓。
霍轻舟之所以没有立刻记起来,还是因为这个家族太过隐秘,史书之中对于他们的记载并不多,然而,寥寥数次的出现,却都与改朝换代有关。
谢红琳望向霍轻舟,嘴角掠过一抹微笑:“你竟然知道,多读书果然有好处。”
第五五二章 姜家
姜伯儒说他曾经见过九娘子,只是那时她尚混沌未开。
展忱的这两句话在谢红琳的脑海中一遍遍回荡,姜伯儒是什么时候见到小枫的?混沌未开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混沌未开?”谢红琳问道。
“是的。”展忱肯定地说道,当时听到姜伯儒说出这四个字时,他和谢红琳的反应是一样的。
他想不出来,一个人在何种情况下会是混沌未开。
这时,霍轻舟插口道:“展世子,拒我所知自秦汉之后,姜家子弟便鲜有出仕,似闲云野鹤,却不知他们此番是如何找到你的?”
霍轻舟一向言语犀利,这次姜家的目标是他妹子,他更是毫不留情,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展忱道:“姜家欠了展家一个人情,多年前,便派了家中一名子弟,名叫姜少儒的,给家父做了幕僚,当年姜家有言在先,姜少儒为家父所用,只以十年为限,今年正是十年之期,九娘子与舍弟定亲之时,姜少儒还在国公府里,我们家的事素不瞒他,之后姜少儒离开国公府,回到族中,没想到不久之后,家父便收到姜家的来信,信上说待到成亲的正日子定下来,请务必告知他们。家父是知道姜家与谢家有旧的,且,舍弟成亲又是喜事,于是在正日子定下之后,便写信告知了姜家。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我要来榆林之前,姜家宗主,也就是姜伯儒,竟然亲自来到国公府,提议要跟着一起来。”
这便是姜伯儒找到展家的原因。
况且,闽国公也希望姜家能够再次派人出山,现在姜家主动提出要来榆林,他更是求之不得,于是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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