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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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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认出那位官老爷是个女子,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子。
  她无措,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不住地重复着“我要当兵,我什么活都能干,我要当兵,我什么活都能干……”
  她说的是当地土话,霍柔风来了这些天,也能大概听懂。
  闻言,霍柔风微微笑了,她把手伸到那个脏兮兮的女子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好,跟着我来当兵吧。”
  女子怔了怔,望着面前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知道,她能当兵了,这个女官老爷让她当兵了。
  她没有去碰那只手,还是磕起头来。
  霍柔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兰花,是三道洼,不,我哪里人都不是了,我没有家了。”
  “这样啊,兰花这名不好,怪俗的,让九爷给你取个名儿吧”,霍柔风摸摸下巴,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这是她招到的第一个女兵,名字很重要,九爷最喜欢取名儿了,她想了想,道,“那你就姓蓝吧,蓝英,蓝天的蓝,英雄的英。”
  多年以后,蓝英都记得这一天,她的人生,从这一天之后便彻底改变了。
  而那个如同少年一般的少女,便是改变她命运的那个人。
  霍柔风对自己取的名字很满意,她从蓝英身边走过,迎着渐渐热起来的大太阳,向街上走去。
  征兵嘛,有了第一个还愁没有第二个,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九爷要有自己的娘子军了。


第五零零章 相见

  八月中旬,霍柔风已经辗转秦岭和大巴山,回到了马场。
  她带回来五百女兵,还有二十多个小女娃,大的八、九岁,小的只有五六岁,另外还有十几个年过三旬的妇人,有的妇人还带着小娃娃。
  这些女娃中,有的是她在路上遇到的乞儿,有的是村子里无依无靠的孤儿,甚至有一个是她和花四娘从两个大汉手中救下来的。
  而那十几个妇人,个个面黄饥瘦,有几个还病着,她们大多都是没了男人,无依无靠的苦命人。
  钟夫人先是看了那五百女兵,见都是山里出来的年轻女子,虽然有的面有菜色,但是都还年轻,过上一阵子就能调养过来。
  钟夫人忍不住对若水嬷嬷点点头,若水嬷嬷忙道:“奴婢还是头回见到女兵的,瞧瞧,个顶个的精神,九娘子的眼光就是好。”
  可是当钟夫人看到那堆孩子和妇人时,就不由得皱起眉头,进到屋里,她问霍柔风:“小九,这些人你准备如何处置,养在马场里吗?”
  霍柔风道:“马场里的人手够用了,我可不养闲人。”
  好吧,钟夫人准备一会儿就让若水嬷嬷把生活费送到帐房,免得未来儿媳当她是闲人。
  “我问过了,这些妇人大多都会纺线织布,另有几个会女红的,即使比不上城里的针线婆子们手工好,缝缝补补也是会的。我想开个作坊,让妇人们带着那些小女娃,纺线织布做衣裳,私兵们的四季衣裳都由她们来做,若是人手不够,还可以再招。”
  还有一个想法,霍柔风没有说出来,她想观察一下那些小女娃,当年高夫人有一支从小培养的女查子,直到现在,展怀依然还用着女查子,就像花三娘和白水仙那样的女查子。
  女查子的事,展怀不清楚,钟夫人一定是知道的。
  霍柔风继续说道:“这些小女娃都是无父无母无宗族庇护的,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我就是看上她们宛如白纸一般,从这会儿就开始培养,说不定以后能成为针线巧手呢。”
  她用眼睛的余光瞟向钟夫人,见钟夫人的眉头动了动。
  霍柔风把想说的都说了,把脑后的马尾拈起一缕,绕在手指上甩来甩去,晃晃悠悠地走了。
  见霍柔风走远了,钟夫人对若水嬷嬷道:“要安置这么多人也不是容易的事,范嬷嬷和采芹这两日就要回京城了,你就多去那边看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尤其是那群小女娃。”
  若水嬷嬷心领神会,嗯了一声,主仆二人便绕过了这个话题。
  两天后,范嬷嬷和采芹跟着霍家商队回了京城,临走时两人千叮咛万嘱咐,采芹恨不能拉着自家九爷一起回去,可是终究还是要走了,霍柔风也很难过,她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她紧紧抱着采芹不肯松手,呜咽道:“等爷去了京城,到你家吃饭去。”
  “奴婢给您蒸羊肉包子……”采芹说不下去了。
  九爷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呢,采芹不知道,范嬷嬷也不知道,她们甚至不敢去想。
  霍柔风拍拍采芹的肩膀,眼里有泪,嘴边却是笑嘻嘻的:“你放心,九爷一定会回京城的,到那时你记着提着羊肉包子,到城门口接我,爷闻到羊肉包子的香味,就知道是我的采芹来了。”
  “嗯,奴婢到时蒸上一大锅羊肉包子,给九爷送到城门口。”
  “好啊,就这样说定了,等你儿子成亲时,爷送座京城的庄子给他,爷说话算数,你别忘了拿小本子记上。”
  算数,当然算数,九爷答应给采芹的嫁妆可是一样也没漏下,如今采芹嫁了,又轮到采芹的儿子了。
  送走了范嬷嬷和采芹,霍柔风便接到了张升平的飞鸽传书。
  张升平和他的人已经接到了谢红琳,一行人化妆成携带女眷的行商,正往榆林而来。
  霍柔风大喜过望,娘来了,终于来了。
  展怀得知后,立刻派了花四娘带着一队人去接应,拿的是榆林总兵府开出的路引,从宣抚到榆林,一路上都要买帐。
  马场里的宅子已经修葺完工,霍柔风早就请钟夫人住进去,钟夫人不肯,依然和霍柔风一起住在小院子里。
  如今听说谢红琳快要到了,钟夫人便答应住了进去。
  十几天后,谢红琳终于顺利到了马场,从去年到现在,母女二人又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只不过这一次,谢红琳真如信上所说,身体大好了。
  霍柔风抱住她时,她的右手虽然吃力,但还是在女儿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虽是病中,却依然优雅从容,不怒自威,那是煊赫世家代代传承的底蕴,也是谢家女子与生俱来的气势。
  钟夫人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如万马奔腾。展家藏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身穿龙袍,头戴皇冠,端坐龙椅之上,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垂髫女童,一派天真.
  那幅画像珍藏在国公爷书房的暗格里,是展家祖上传下来的,每年的大年初一,他们夫妻二人连同嫡长子展忱,都要在画像前行三跪九叩大礼。
  这是自第一代闽国公和高太夫人时,便传下的规矩。
  钟夫人嫁进展家三十多年,也在那幅画像前拜了三十多年,但是在接到展怀书信之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亲眼看到与这画像血脉相连的人。
  霍轻舟和霍柔风的相貌可能更多的随了高家人,而面前的谢红琳乍看上去,却和画像上的女帝有三四成相像。
  钟夫人呼出一口气,曲膝行礼:“展门钟氏见过谢夫人。”
  谢红琳微笑:“我身子不便,你不用多礼,你能来这里,我很高兴。”
  霍柔风见了,连忙扶了钟夫人上炕坐了,谢红琳看了女儿一眼,道:“我和钟夫人闲话家常,你出去玩吧。”
  闻言,钟夫人也笑着对霍柔风眨眨眼睛。
  霍柔风立刻就明白她们二人要说什么了,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第五零一章 玉如意

  霍柔风跑出宅子,迎面撞上正从外面进来的展怀。
  谢红琳一行绕开榆林,是直接来马场的,展怀算着日子,估摸着该到了,今天便也来了,进了马场,才知道谢红琳果然已经来了。
  “小九,怎么了?”看到没头苍蝇似的霍柔风,展怀心里硌登一下,谢夫人的身体该不会又不好了吧。
  看到展怀,霍柔风微愕,还不够添乱的,他怎么来了?
  “走走走,你别进去了。”霍柔风拽着展怀就往外跑,一个不小心,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展怀连忙扶住霍柔风,问道:“小九,究竟是怎么了?”
  “哎呀,你和我来吧,我会告诉你的,我们别在这里了。”霍柔风拉着他便往外跑。
  两人跑出院子,又跑出马场,金豆儿和银狼见了,不明所已,也欢快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只狗一头狼来到后面的山坡上,霍柔风这才停下了脚步。
  已过中秋,秋高气爽,高大的白杨树被山风吹得哗啦啦做响,带起一阵秋意。
  霍柔风的额头上却有薄薄一层汗,刚才跑得太急了。
  展怀掏出帕子,爱怜地给她拭去汗珠,柔声问道:“谢伯母还好吧?”
  “好,我娘的右手能抬起来了,说话也很流畅。”
  这真是一件喜事,霍柔风似乎还能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手掌拍在她身上。
  那可真好,展怀放下心来,他见过谢红琳,在他看来,未来岳母比未来大舅子更加平易近人。
  可小九跑什么?还拉着他一起跑?
  “钟夫人也在里面,我娘说要和钟夫人说会儿话,钟夫人还冲我眨眼睛。”
  “哎呀,她们一定是在谈我们的亲事,如果她们谈崩了,那我们是不是要逃婚?”
  “如果逃婚了,我新招的私兵怎么办,总不能几千人一起逃婚吧?”
  展怀怔住,并非是因为双方的娘在商谈亲事,而是被霍柔风那一句几千人一起逃婚给震住了。
  小九的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她是怎么想到逃婚的?
  对了,就是那些词话本子,霍轻舟回到京城后,托霍家商队送来了整整两大箱词话本子。
  “没事没事,她们不会谈崩的,至少我娘不会。”
  展怀是不会告诉霍柔风,钟夫人此番从福建过来,连聘礼都带来了。
  这么说吧,他娘就是为了提亲才过来的。
  话虽如此,可两个人还是在山坡上没有回去,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索性就在坡上逗着金豆儿和银狼玩了一下午。
  直到张亭出来找人,两人才依依不舍地下山。
  回到马场,两个人便被各自的娘分别叫了过去。
  谢红琳指指身边的一只锦盒,笑吟吟地对霍柔风道:“打开看看。”
  霍柔风不明所已,拿起锦盒看了看,长长的一只盒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她迟疑一下,便打开了锦盒。
  一柄玉如意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啥?”霍柔风问道。
  “小定礼啊,娘把你许配给展家小子了。”谢红琳说得轻轻松松。
  霍柔风伤感,当年娘把她交给霍老爷抚养时,是多么慎重,病入膏肓,还不忘高价买个人来给她当替身。
  也不过隔了十几年吧,她娘就轻轻松松把她换了一柄玉如意。
  “娘啊,我怎么还不如小时候招您喜欢了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您,您就如此简单地把我许配出去了,我爹知道一定会怪您的。”
  闺女是小棉袄?你若不觉得冷,怎能知道小棉袄贴心呢。
  谢红琳却似乎没有感觉到闺女话里的冷坑,她微笑着说道:“娘这大半生,后悔之事有二,一是没能手刃谢婵;二是年少糊涂,未能早嫁你爹,白白浪费了几年光阴。”
  霍柔风不太明白,爹娘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还会白白浪费几年呢?
  谢红琳继续说道:“年少时以为一生一世很漫长,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都是后来才体会的,可惜那时已经晚了,你爹已经先去了。”
  “后来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如果我在刚及笄时就嫁给你爹,或许就不会让谢婵有机可趁,或许现在我们一家四口还在雪域山庄里,不知人间几何,不知沧海桑田。”
  “可我又想,那样也不好,或许那是我的父母向往的生活,可却不是你爹和我的,更不是你们兄妹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有,你爹有,你们兄妹也有。”
  “我们没能亲自抚养你们长大,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好在你们都长得很好。”
  “娘能为自己做的,便是帮着你们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让你们能和自己想要嫁娶的人在一起,过你们想要过的日子。”
  “为人父母,如此足矣。”
  谢红琳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这番话是断断续续说完的,说完,她喝了几口茶,含笑看着面前的女儿。
  女儿穿着男装,头发随便束在脑后,随兴的装扮,却衬得一张俏脸更加明艳动人。
  好在展家儿子也生得好,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真是养眼啊。
  “展家的这柄玉如意,是当年高太夫人嫁于闽国公时的御赐之物。钟夫人说历代的展家儿媳,能够保管这柄玉如意的,唯有你了。”
  前世时,高夫人是母亲麾下排名第一的女将军,她成亲时,母亲肯定御赐了很多东西,只是那时她还小,不知道都是赏赐了什么,但是比如玉如意这类东西,大多都是用来赏赐给王妃公主或超品大妆的,展家手里的玉如意自是不会只有这一件,但是用这一件做小定信物,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钟夫人把玉如意从福建带过来,想必在临来之前,就是和闽国公商量过的。
  “展家想到拿这个小定,也是用心了,娘很满意,你呢?”谢红琳悠闲地问道。
  “我啊……”霍柔风摸摸鼻子,她如果也说满意,她娘一定会笑话她,可若是不说……
  九爷都定亲了,还怕人笑话吗?
  “满意,我满意极了,太满意了!”


第五零二章 玉净寺

  谢家给展家的小定礼是一方澄泥伏虎砚,古香古色,墨香阵阵,显然已经有些年头。
  展怀捧着那方砚台就要走,被钟夫人叫住:“这是小定礼,你要拿到哪里去?”
  “当然是带回榆林放在书房里啊。”展怀不解。
  钟夫人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最小的这个给气死,当年为什么就没有生出个女儿来啊,看看小九乖乖巧巧守在谢红琳身边的情景,钟夫人的心都疼了。
  “小定礼,理应让家中长辈给你收着,将来你们成亲以后,你再拿回去。”
  ……
  月光如水,展怀和霍柔风坐在石阶上,两个人都很无奈。
  他们定亲了,可是好像没有他们什么事儿,小定礼都不给他们。
  想想也是,定亲是成就两姓之好,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共结连理,至于他们,不过就是小孩子而已。
  “什么时候大定呢?”霍柔风问道。
  “应该很快,我娘把大定的聘礼也带来了,她说在这穷乡僻壤定亲,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就是我哥和我姐不能看到,我想他们了。”
  展怀伸出手臂把霍柔风圈起来,柔声安慰她:“一定能见到的,一定!”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干咳,展怀却没把手拿开,回头一看,来的是刘嬷嬷。
  刘嬷嬷上个月才从广东过来,如今是新宅子的管事嬷嬷。
  两个年轻人没有分开,刘嬷嬷自己却有点不好意思,她对霍柔风道:“九娘子,新来的孩子里有一个生病了,采莲过去看了,看着像是水痘,采莲这会儿还在那边,让人带话过来的。”
  霍柔风道:“治病的事我也不懂,让采莲自己做主吧,如果她弄不来,就去请教李老爷子。”
  刘嬷嬷应声去了,可刚才的气氛也给破坏了,霍柔风道:“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了?”
  展怀道:“我二哥让人送来了密信,说来你可能不相信,皇后年前小产,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皇后之所以会小产,是因为那胎是白虎星转世,如今未能保住,因此怨气深重。”
  “不可能,皇后小产的事,民间怎会知道?”霍柔风插话道。
  展怀微笑:“是啊,民间又怎会知道呢,这件事不知真假,但是灭忧和尚要建塔的事,却是千真万确,宗室营和京城的皇亲国戚都捐了银子,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宗室们私底下都在说那塔是为了镇住怨灵。”
  “镇住怨灵,就是皇后小产的那胎,白虎星?不可能啊,白虎星没能转世成功,早就换个肚子去投胎了,何有怨灵之说?”论起投胎转世,霍柔风觉得自己很有经验,可惜她不能广告天下。
  展怀哈哈大笑,摸摸霍柔风的脑袋,道:“的确如此,因此,便又有人说此塔并非是针对皇后,而是祥太子。”
  “祥太子是谁?”霍柔风说完,猛然想起来,这个祥太子是太后长子,早夭的那个。
  “五月初五吃粽子时出生的那个,花三娘用生辰八字骇住庆王的那个?”她问道。
  展怀点头:“对,就是那个祥太子。据说如果皇后这胎没有小产,按理应是五月初落地,与祥太子的生辰恰好相合,且,此塔选址恰好与皇陵遥遥相望,至于灭忧和尚要在塔下埋什么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如今碍于皇帝的面子,宗室们纷纷捐钱,至今已经捐了三四万两,建塔绰绰有余。”
  霍柔风撇嘴:“三四万两,足够建上十几二十座塔了。那个什么灭忧和尚贪了不少呢。”
  “军备的事,邹阁老被罚了俸银,如今气焰稍减,前不久,他的外甥,就是单千户的妻舅从京城过来,去了伽南寺,没几天,便传出伽南寺住持圆寂的消息,如今伽南寺的住持是以前的监寺大师。”自从吴家的事情发生以后,展怀便一直让耿锁和耿义留意伽南寺了。
  “那你准备如何去做?”霍柔风问道。
  展怀道:“二哥从宫里打听出的消息,前几年有宫人自愿剃了头发在皇帝身边服侍,那时皇帝最宠信的和尚是一个叫惠摩的番僧,太后找了机会把惠摩烧死,皇后却借着这个机会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从那以后,皇帝便把奏折一股脑交给皇后,太后知道后,便经常敲打皇后,说她未尽皇后之责,不能管束后宫,更是指向宫人剃发侍君之事。于是皇后便下旨,从此后宫中的人,均不可再剃发,如若再有,便按对佛菩萨不敬处置。”
  “皇帝虽然对此不满,可这是太后和皇后两个人的意思,他也无可奈何。后来灭忧和尚来了,因为当年惠摩之事,皇帝不敢再让灭忧出入后宫,便在玉泉山给他建了一座寺院,名叫玉净寺,寺院不大,却是专为灭忧所建。”
  “皇帝更是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玉泉山,在寺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甚至还会过夜。”
  “玉净寺里严禁香客进入,平素里有御林军把守,而因为上回惠摩妖僧的事,太后也不想再插手此事,因此,玉净寺建成一年了,也只有皇帝一人去过那里。”
  听到展怀这样说,霍柔风心头一动,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皇帝在宫里没有假尼姑陪伴着一起念经,灭忧就在玉净寺里给他准备了一堆尼姑?”
  展怀道:“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来,那些女子都去了哪里?死的倒也罢了,活的呢?”
  “是啊,为什么会有死的,这个我想不通了。”霍柔风皱眉。
  展怀有些为难,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向小九解释,他的小九虽然整日把自己当成男子,可是心思纯净,那些不堪之事并不知晓。
  想了想,他还是说了:“这种事情,单千户自是不便亲自去办,有可能是交给单二,也有可能是单二主动请缨,毕竟单二原本就是个喜欢寻花问柳之徒,有这种差事他自是愿意的。或许他在寻找女子的时候,会假公济私,因此,有些女子不忍其辱便自尽了,当然也有的可能并非真正自尽,而是因为不从或者弄出动静,被灭口了。”


第五零三章 小鹿

  “啊?”
  “啊!”
  这两声都是由霍柔风口中发出的,她以为已经见遍世间不堪,可是当听说有人假借礼佛之名,行如此下作之事,她还是震惊了。
  原来所有的坏都是没有底限的,你以为你看到了所有,其实只是皮毛而已。
  但是这件事非但无法证实,而且更不能召告天下。
  毁了单家,还会有张家王家,毁了伽南寺,还会有伽北寺伽东寺,即使杀了灭忧,还会有其他人,就像当年太后烧死惠摩一样。
  你以为你烧死的是万恶根子,错了,真正的根子是皇帝,即使是太后,也不能轻而易举废了皇帝,否则就不会让他亲政了。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邹阁老刚刚因为军备案被罚俸,伽南寺住持就死了,说是圆寂,谁知道是不是灭口?
  吴家若不是投靠了展怀,如今的下场可想而知。
  霍柔风心里有深深的无奈,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展,我让人先去把伽南寺烧了吧。”虽然明知道烧了伽南寺也没有实质作用,可是霍柔风还是想要解解气。
  这件事上,邹阁老是帮凶,单家是帮凶,伽南寺也是帮凶。
  展怀道:“吴家想要女儿,我既然答应他们了,就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暂时先不动伽南寺,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住持死了,现在的新住持是否同案,还未查明。我已经给二哥写了回信,让花三娘她们混进玉净寺。”
  花三娘她们,那就是展家在京城的女查子们了。
  想到这些女查子,霍柔风便想起自己刚刚带回来的那些小女娃,她便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展怀。
  这些事,她没有对钟夫人明讲,也没有告诉母亲,但是在展怀面前,她没有什么不可与他言。
  “小九,这个想法很好,你别管了,我去和我娘说,我爹那里,有我娘呢。”
  展家的女查子自高夫人时世代相传,但是身为幼子的展怀却对此并不了解,展家是世家,家规森然,很多事情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对于查子,从挑选到训练,以及日常管理和联络,都有一套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方法,霍柔风想要的,就是希望能得到展家的帮助。
  但是这不同于其他的事情,不是钟夫人和展怀能说了算的,最终做决定的是闽国公展毅或者世子展忱。
  次日,采莲回来,眼下一片乌青,那个孩子的确是出水痘,昨晚一度很是凶险,好在天亮时退烧了。
  “婢子给那孩子诊治时,见她身上有大大小小十几处疤痕,真可怜啊,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采莲说着眼圈儿红了,这几年她跟在苏大太太身边学习医术,回京后便在四时堂里帮忙,后来霍柔风把她送去鞑剌,李老太医没有藏私,把家传的推拿术传授给她,谢红琳身体恢复她也功不可没。
  霍柔风立刻知道是哪个孩子了,这就是她和花四娘一起救下的那一个,因为总是战战兢兢的,所以她给那孩子取名叫小鹿。
  “是小鹿吗?”霍柔风问道。
  “对,就是她。”采莲道。
  霍柔风没有说话,小鹿被救下时已经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压在身下,花四娘一脚将那人踢开,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见是两个女子,便向她扑了过来,被她用随身带的匕首刺中胸膛。
  小鹿根本说不清自己是哪里人,她从记事起就是一家的童养媳,后来鞑子来了,那家人被杀了,她在死人堆里躺了一天,却活过来了,后来便混在一群流民当中,在街上当小偷,晚上回来把偷来的钱上交便有饭吃,如果没有拿回来钱,少不得就是一顿毒打。
  那个想要侮辱她的大汉,就是这群流民里的头儿。
  “九娘子,奴婢看小鹿太可怜了,我这里恰好缺两个打下手的小丫头,不如就让她过来吧。”采莲说道。
  霍柔风摇头,道:“采芹调|教了十几个小丫头,里面也有机灵的,你从她们当中挑两个吧。”
  见九娘子没有答应,采莲也便不再提了。她之所以想让小鹿过来,是看这孩子可怜,真心实意想教给这孩子一点安身立命的本事。
  但是九娘子既然没有答应,那或许是对这孩子有别的安排。
  九娘子的安排,总会是最好的,就像当初九娘子让她跟在苏大太太身边一样。
  采莲施礼退出去,霍柔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谢婵。
  当年的谢婵便是个可怜的小丫头,出事之后,后来母亲托人在江南打听她的身世,得到的消息,这个所谓的家道中落才被亲戚卖身为奴的江南小白菜,很可能是扬州瘦马,谢婵从一开始就在说谎,不但骗了谢家老姑太太将她收为义女,也骗了年少的谢红琳把她视如姐妹。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霍柔风感同身受。
  母亲摔过的跟头,她不会重蹈覆辙,她收养了这些孤女,但却不会让她们进入她的后宅。
  就如同她决不容许自己会和沈慧冲那样的男人成亲一样。
  她的夫君,是能与自己并驾齐躯同甘共苦的,她不需要小男人,更不需要披着小男人外衣,骨子里却包藏祸根的小人。
  前世的母亲错信了一个男人,今世的母亲又错信了一个女人。
  而她会汲取她们的教训,她要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展怀刚刚离开马场,有人便来告诉她,钟夫人身边的若水嬷嬷又去看那群孤女了,这已是她第二次去了。
  霍柔风微笑,她在等一个消息,一个好消息。
  半个月后,从福建来的六百里加急送到了榆林,展怀派了阿全过来,把信呈给了钟夫人。
  不到半个时辰,钟夫人便把霍柔风叫了过去。
  “小九,阿怀把你的打算告诉我了,如今国公爷已经同意了,福建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霍柔风大喜过望,她猜到钟夫人拗不过展怀,会写信给闽国公,却没有想到闽国公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这是训练查子的人。


第五零四章 举棋

  霍柔风原本以为展家训练查子的人,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可是没有想到,从福建过来的两个女子,竟然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一个叫敏,另一个叫慧。
  更令霍柔风没有想到,敏和慧长相都很普通,既不是花三娘那种妖精,也不是白水仙那种人精。
  敏和慧到了马场,便由若水嬷嬷陪着去见了那群女孩子,若水嬷嬷叫了八名女孩出来,其中就有小鹿。
  霍柔风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摸着鼻子走开了。
  展家人啊,果真是善于未雨绸缪,不显山不露水,连人都挑好了。
  就如展家的五万陆军,就如闽国公的替身,就如展怀割下郭咏的人头,展家人走的每步棋都是环环相扣,一百多年来,前世的簪缨之家都已凋零,唯有展家屹然而立,风雨不倒。
  “哎呀”,霍柔风晃晃脑后的马尾,她太有眼光了,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出色的家族当婆家,所以说交朋友要交长得好看的,这是绝对没有错的。
  京城里,霍轻舟正在教其其格念诗,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从其其格嘴里念出来,就变成了“上气宁药缸,一似腚上衫”。
  霍轻舟气得半死,是他错了,错在以为天底下所有小姑娘都像他妹妹一样聪明。
  不对,何止是聪明,还有一条好舌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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