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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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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柔风放心了,她抿着嘴甜甜地笑了,她喜欢听到有人善意地提起展怀,只要听到展怀的事,她就打从心底欢喜起来。
“你跟在五爷身边三年,他有没有用过这种药,你一定知道吧?”霍柔风问道。
小夜忙道:“九娘子,您可说错了,奴婢虽然跟着五爷出征,却没有在五爷身边,展家的规矩,爷们儿出征,身边不能有丫鬟服侍,就连阿全和阿有,也是老夫人拗着国公爷,让五爷带上的。这三年里,奴婢都在西安城里。”
“你在西安?展怀没有攻下西安时,你也在吗?”霍柔风道。
“在,奴婢是从京城直接到西安的。”小夜说到此处,便不再继续说了,嘴角紧抿,继续专心致志地涂抹飞刀。
霍柔风已经明白了,小夜在西安做的是细作的事情。
正在这时,张亭敲门进来,对霍柔风道:“九娘子,小霍状元让人送信来了。”
说着,张亭把一封信呈了上来。
霍柔风一目十行把信看完,锁紧了眉头。
今天早晨,霍轻舟并没有离开,他让如烟扮成过路人,就躲在客栈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吃点心。
汪伯和那个女子从客栈里跑出去,便落入如烟眼中。
客栈附近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已经加入了太平会,但也只是交了会费的普通会众,他们仍然是商人,并非是真正的江湖人。
因此,霍轻舟和霍柔风早就算准了,一旦有人逃出,绝不会躲进周围的铺子,在这附近一定还有人接应。
这些人要行事,就不会只有六个人。
霍轻舟从十几岁时,便悄悄接暗花,展怀让自己的手下,虽然把霍轻舟揍过几顿,但是霍大公子的武功并不弱,他的武功和展怀不是一个路子,他不是上阵杀敌的武功,但他身法轻灵,招式却以狠辣见长,他练的是杀人的武功。
汪伯带着那女子果然如兄妹二人猜测的那样,没有停留,便离开官道,沿着田野间的小路狂奔。
只要不走官道,霍柔风的人就不能纵马狂奔,他们对这里的地势并不熟悉,一旦走小路,十之八、九是要被伏击的。
但是出乎汪伯他们的意料,霍家的人马并没有追过来,他们跑出二里来路,没有听到马蹄声,两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汪伯毕竟是上了年纪,初时还能硬撑,一路狂奔,早已老态毕露。
那女子更是花容失色,大汗淋漓,一张俏脸白得像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霍轻舟出现了。
好在这一次,霍轻舟是要留下活口,并没有想要伤他们性命。
但是这样反而更难,汪伯毫发无伤被霍轻舟制住,那个女子却是性命堪忧。
霍轻舟现在让人送来的这封信里,便是告诉霍柔风,那名女子奄奄一息,恐怕活不过今天了。
而汪伯,却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肯说。
霍轻舟担心妹妹,便写信告诉她,他们眼下就在离此二三里的一户农舍里。
霍柔风想了想,对小夜道:“你去霍大人那里帮忙吧,你的那种药,或许有用。”
小夜摇头:“小夜是国公府里的人,小夜临来之前,五爷吩咐过,小夜要一直跟在九娘子身边,不离左右。因此,除了九娘子,小夜不会管其他人。”
霍柔风早就知道霍轻舟不想再和小夜交道,可她没有想到,小夜也不肯给霍轻舟帮忙。
霍柔风有些无奈,她正想再劝几句,走廊里忽然骚动起来。
她担心是黄德禄和那三个活口出了事,连忙走出门去。
她刚刚走到走廊里,便看到一个人被众星捧月般走上楼来。
那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两名老者和七八个粗壮汉子。
霍柔风认的其中一位老者,这人曾经在杭州和无锡出现过,他是谢思成的人,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正是谢思成!
霍柔风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谢思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已经两年没有见过谢思成了,一别经年,谢思成风采如旧,只是比起两年以前,他显得更加清瘦了,但也让他又凭添了几分飘逸。他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裳,袖袂飘飘,宛如随时都会飞去的仙人。
第四三九章 何不初见
就在霍柔风诧异之间,谢思成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几位护卫出手阻拦,霍柔风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她上前两步,迎了上去。
谢思成也让随从留在原地,他缓缓走到霍柔风面前。他穿了件藏青色的宽大袍子,霍柔风发现谢思成很喜欢穿深色衣裳,把他白皙的面庞衬托得如同美玉一般莹润。
他的嘴角含着一抹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霍柔风:“阿风,你的病真的好了。”
霍柔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喜悦,这是由衷的,父亲曾经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作假的,谢思成是发自真心地高兴。
霍柔风没有回答,她反问道:“谢大哥,你怎么来了?”
谢思成的声音中有几分无奈:“三天之前,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来……你无恙便好。”
霍柔风早就猜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谢思成是不知道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谢思成的话不像是在说谎,再说,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必要再说谎了。
“谢大哥,你来要人?”霍柔风问道。
谢思成也已有许久没有见到霍九了。
他还记得最初的霍九,那时霍九总是用钦慕的目光看着他,只是那时他并没有在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霍九看他的时候,是彬彬有礼的亲切,
而现在,霍九的眸子依然清澈纯净,黑白分明,但是那目光里,再也没有了钦慕,也没有了亲切,而是一片冰冷。
谢思成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就像是当年离开南街的时候,虽然他走时没有不舍,走后也没有想念,但是每当记起南街这个名字,他便有失落之感,如同一张漂亮的桌子,却在不显眼处缺掉了一块,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但是只有桌子的主人才知道,缺了就是缺了,即使补上,也不再有初时的完美。
“阿风,他们是太平会的人,理应交由太平会处置。”谢思成的声音依然清悦,但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这短短的两句话有多么艰涩。
霍柔风微微一笑,她对张亭说道:“把黄德禄连同另外三人全都交给他们吧。我们也该赶路了。”
说完,她挺直背脊,小夜给她披上披风,霍柔风抬步向楼梯走去,她没有再看谢思成,擦身而过时,谢思成似乎又闻到那股甜香,若有若无,似曾相识。
直到霍柔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间,谢思成才记起来,当年他曾经闻到过这种香味,如同置身桃林之中,不是桃花香,而是桃子的味道。
他甚至想起了,那时是在香山。
他尾随霍九而至,假装偶遇。
他的脑海里掠过霍九惊喜的眼神,原来已经过了三四年了,很多事都已更改,那时霍炎还没有回来,展怀还只是闽国公的儿子而已。
他也选择性忘记了很多事,忘记了他来自洛阳城里的花柳巷,他也忘记了令他流连忘忧的西子湖畔,就连那年在漫山红叶间,霍九眼睛里的惊喜,他也不确定了。
他忘记了那个时候,霍九看他时还有没有仰慕,或许那曾经惊喜的记忆,只是他想向出来的。
再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希望霍九是钦慕他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个孤独而自卑的孩子。
他没有父亲,他被母亲遗弃,他连自己的妹妹也保不住,每每吹完一曲,他就要跪在地上谢赏,那些打赏给他的公子哥儿,远远不及展怀和霍炎光鲜照人。
他记得十来岁时,他第一次到杭州,看到一堆打扮体面的丫鬟婆子,服侍着一个小孩子从马车里出来,他从未见过这样华丽的马车,也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服侍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只有四五岁,剃着茶壶盖的小脑袋,穿了一身叫不出名字的锦缎,就连脚上的鞋子也镶着珍珠。
不知为了什么事,那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丫鬟婆子们有的拿着玩具,有的拿着零嘴儿,就在街边哄起孩子来,可那孩子就是不依,哭得惊天动地。
正在这时,一位漂亮的小姑娘从旁边的一家铺子里忽匆匆跑了出来,她一把抱起那孩子,亲了亲,从头发上摘下绢花,孩子把绢花拿在手里,立刻止住哭声,脸上还挂着泪珠,却格格地笑了起来。
那是个男娃娃,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思谨,那时他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思谨了。
他向旁边的人打听,知道那是霍大娘子和她的弟弟。
那是个男娃娃,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想到了思谨。思谨小时候从来不会像这样哇哇大哭,她即使哭的时候,也是小声抽泣。
后来他才知道,霍九便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被宠上天的富贵小孩。
霍家的护卫们如同一阵风,跟着霍九离开了客栈,他们没有回头,也没有和太平会的人说一句话。
那四个人都在屋子里躺着,黄德禄伤势最轻,已经醒过来了,其他三人迷迷糊糊,嘴里不住呻吟,鼻血流得到处都是。
谢思成蹙眉,道:“他们是中毒了吗?”
郭伯走上前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道:“他们身上的伤像是飞刀所致,如果没有猜错,飞刀是喂了毒的。”
谢思成脸色微沉,打量着那几个人,霍九身边的护卫,居然在飞刀上面喂毒,这样狠辣的手法,不像是大户人家护卫会有的。
护卫的职责只是防身,若非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惹上人命官司的。
而这种在飞刀上喂毒的手段,就连江湖人都不常用,因为只要一出手,便是致人死命。
他伸手搭在其中一名后生的脉搏上,忽然眉头微微一动,他连忙又拿起另一个人的手腕,接着,他给三个人全都号过脉,症状完全一样,但是他却更加糊涂了。
这三个人的脉搏初诊就是中毒,而且是剧毒,可是再诊,又和中毒不太一样。
谢思成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难怪霍九二话不说,就把人给留下了。
第四四零章 审问
半个时辰后,霍柔风已经和霍轻舟汇合。
霍轻舟见到她,便急急地说道:“你怎么才来,这两个人都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我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官驿,这里交给你了。”
霍柔风瞪他一眼,道:“我见到谢思成了。”
霍轻舟吃了一惊,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来:“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只带了七八个人,我这边有二十多人,再说我身边还有小夜,他不能对我做什么,只是找我要人,所以我把那四个人交给他了。”霍柔风说道。
霍轻舟却上上下下打量着霍柔风,最后把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你不高兴了?”
霍柔风朝他翻个白眼:“我差点被人杀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闻言,霍轻舟索性拉着她坐了下来:“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若非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今天我就陪在你身边了……房子外面有片草地,我带你去捉蚂蚱捉促织吧。”
“你不是急着到下一处官驿和兵部的人汇合吗?快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捉蚂蚱做什么?”霍柔风伸手拽他起来。
“我妹妹不高兴了,我还管别的做什么。”霍轻舟一本正经。
霍柔风抱着双臂,故意气他:“你快走,我要给小展写信,把这两天的事情告诉他。”
“你敢!”
“我就敢!”
“回京城我就把展怀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宵想我妹子!”
“你动他一下试试,我就不理你了。”
霍柔风说完,转身就往里屋走,高高束起的头发像马尾一样摆来摆去。
霍轻舟看着妹妹的背影,气得跺跺脚,展怀,我惹不起我妹妹,难道还惹不起你吗?你等着!
听到霍轻舟离去的声音,霍柔风忍着笑,对小夜道:“咱们去看看那两个人。”
除非此事关系到展怀,否则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的。
她只是故意气霍轻舟的。
每次提起展怀,霍轻舟总是一副展怀欠他很多钱不还的样子。
展怀有什么不好的。
当年展怀离京时,哥哥明明还帮着展怀照顾她,可是自从他们兄妹相认以后,哥哥对展怀就不一样了。
霍柔风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懒得去想,只要哥哥不找展怀麻烦,他爱咋地就咋地吧。
汪伯和那个女子并没有关在一起,两人分别被关在两间屋里,都用牛皮绳捆着,嘴里塞了抹布。
霍柔风在汪伯对面坐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汪伯。
汪伯也看着她,汪伯和很多这个年纪的老者一样,双眼浑沌,没有光彩,沧桑中却没有看透尘世的睿智,有的只是疲惫和无奈。
岁月已经压弯了他的脊背,汪伯蜷缩着,像只干瘪的虾米,他的两鬓已经雪白,松垮的皮肤贴在脸上,像是随时都会剥落下来。
霍柔风脸上流露出悲悯之色,她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对小夜说道:“汪伯岁数大了,好好招待他吧。”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早年在高升胡同里,霍柔风见识过展怀他们审问犯人,军队里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因此她没有让张升平他们来审,而是交给了小夜。
霍柔风又去了另一个房间,和刚才一样,那个女子也是用抹布堵了嘴,被牛皮绳捆绑得像只棕子。
和汪伯的自作可怜不一样,这个女子双眼快要冒出火来,虽然嘴巴被破布撑开了,可是却依然掩不住脸上的凶狠。
这一刻,霍柔风的心头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女子像是和她有仇,而且还是极深极怨的仇恨。
霍柔风仔细回想,可是她记不起曾经见过这个女子了,女子有二十七八岁,比她年长许多,她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
或许是与霍家有仇?再或许是与谢家有怨?
霍柔风对张亭说道:“这位娘子看上去脾气不好,不要打扰她了,好生看管。”
那女子还以为霍九要审她,却没有想到,霍九非但没有审问,而且还把她置之不理。
她很生气,恨不能把霍九的脑袋揪下来踩个稀巴烂,可是她被牛皮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就连嘴巴也无法说话,更不能骂人了。
霍柔风回到屋里,才发现自己又无所事事了。
她仰头望天,霍九爷为何总是这样,把自己置于闲得挠墙的境地?
她索性坐到院子里,农家小院收拾得干净整齐,墙边放着几件农具,都是霍柔风没有见过的,她走过去,摸摸这个,动动那个,一个下午便这样打发过去了。
傍晚时分,张亭拿出随身带的点心,霍柔风就着茶水吃了,小夜这才施施然走了进来。
“九娘子,这老头说他是翠娘子的人,被安排在谢公子身边,如今谢公子势力渐大,翠娘子便想给谢公子惹些事端,让老主人收回给予谢公子的权利。”
“翠娘子就是隔壁那个女子吗?”霍柔风问道。
“不是,隔壁的女子只是翠娘子的亲信,名叫阿嫣。这种事情,翠娘子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小夜说道。
这些和霍柔风猜测得差不多,她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居然差点儿就成了太平会内部势力之争的牺牲品。
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只是因为她是霍家的那个霍九?
还是因为她和谢思成曾经是朋友?
亦或者,是因为她和展怀是好兄弟,而展怀如今炙手可热。
若她死在谢思成的人手中,无论是霍大娘子还是展怀都不会善罢甘休,即使太平会的老主人不会废掉谢思成,霍大娘子重金买的人和展怀,也会把谢思成碎尸万断。
这样一想,的确是能说得通的。
可是不知为何,霍柔风却感觉事情并非这样,一定还有什么,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的。
她想起曾在多年以前,太平会便煞费苦心,到杭州打听过她的消息,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就不再把谢思成当做朋友了。
且,霍思谨是霍老爷供养长大的,霍思谨又和谢思成有关系。
这一切太过巧合。
霍柔风有些后悔,不应该故意把哥哥气走,哥哥在这里,兄妹两个就能一起商议了。
第四四一章 宣府
次日早晨,黄岭过来告诉霍柔风,天刚蒙蒙亮时,谢思成带着那四个奄奄一息的人离开客栈,就在距离官道二里外的荒地上,把四个人全部活埋。
待到谢思成和他的人离开以后,黄岭便让人把这四个人挖了出来,只有黄德禄和那个叫杜刚的年轻后生还活着,其余两个已经断气了。
这两个人失而复得,霍柔风冲着小夜竖起拇指:“好丫头,厉害!”
她能够坦然自若地把这四个人交给谢思成,早已笃定谢思成看到这几人回天乏术,不会多费力气,想要不留痕迹地处置几个垂死之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活埋。
霍柔风赌赢了。
除了三个受刀伤的以外,黄德禄也被小夜喂过药了,于是谢思成看到的四个人都已将死。
黄岭让人给黄德禄和杜刚灌了大量清水,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就把毒素排泄出来,张升平让人把他们连同汪伯和阿嫣一起,装进四口大木箱,一行人重新上路。
霍柔风骑马,霍轻舟坐轿,一天之后,霍柔风带领她的人马,就追上了霍轻舟。
此行,霍轻舟是去宣府调查展怀擅自出兵事宜,与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同行。
福建、山东、浙江各大卫所,都在闽国公掌控之下,虽然闽国公早就交出了官吏任免之权,但是各大卫所仍以展家马首是瞻,自从宁波卫事件之后,展忱趁机整顿各大卫所,加之这几年展怀平乱,展家势力也由沿海扩张到中原,乃至西北。
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是安平伯,安平伯的二儿子董镝现任千户一职,隶属威海卫。
威海卫有一名副指挥使,是郭咏的表亲。郭咏是被展怀杀的,又已死去几年,这名副指挥使日子不好过,便借着旧伤之名,卸甲归田了。于是这个位子便空了出来。
但是谁能坐上这个位子,还要闽国公世子展忱说了才算数。虽然同为勋贵子弟,但是一个在福建一个在京城,董镝和展忱没有交情。
董镝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让展忱记住了他,六百里加急,给在京城的父兄寄信过来,让他们趁着展怀在京城时,和展家多走动,让展愉或者展怀,在展忱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这一次身为兵部堂官的邹阁老抓着宣府的事不放,又把五军都督府也拉下水,一起派人到宣府调查,安平伯是不想插手的,不仅是因为他有求于展家,而且展怀刚刚得胜还朝,若是用他擅自出兵的事来治罪,必会惹来朝野上下的不满,到时御史一顶陷害良将的帽子压下来,谁也消受不起。
因此,清平伯派来的人,是自己的两名心腹,离京之前,清平伯便叮嘱二人,此事与五军都督府没有关系,此番来宣府,就是走走过场而已,遇事就把兵部的人推到前面。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各怀鬼胎,都察院的人心知肚明。因此来宣府的差事才会落到年纪轻、资历浅、后台硬的霍轻舟头上。
让霍轻舟来宣府,都察院进可攻、退可守,是一招妙棋。
霍轻舟心里清楚,他和五军都督府的人早有默契,此行保命要紧。
霍轻舟一行路上平安,霍柔风他们倒是遇到两股小毛贼,以为他们带的四口大箱子都是财物,但都被护卫们打得抱头鼠窜。
霍柔风在霍轻舟之前到达宣府,霍家在宣府只有一家四时堂和一家酒楼。酒楼也叫状元楼,是京城状元楼的分号。
两家铺子的掌柜早在十天之前便收到霍大娘子派人寄来的书信,得知霍九娘子要来宣府,知是女眷,便在四时堂的后院辟出几间屋子,一来清静,二来也不引人注意。
霍柔风一行到了宣府,便住进了四时堂,两位掌柜以前从未听说过霍家还有一位九娘子,但既然是霍大娘子亲自吩咐下来的,他们不敢怠慢,每天的饭食均由状元楼送过来,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次日,霍柔风便去了马市。宣府马市有两个,一个是官市,还有一个是私市。
官市是由太仆寺派员监管,宣府衙门承办的,而私市则是马贩子们私自开设的。
本朝早在三十年前,便在辽东、开元、广平、宣府,开设官市五家,初期由太仆寺派员监管,知府衙门和总兵府一起承办,三方相互监督。但是没过几年,在宣府督办此事的几个人便因分钱不均闹了起来,之后,实际上管理官市的便只有太仆寺和总兵府。少了知府衙门,太仆寺的人面对总兵府也不敢造次,因此,宣府官市早就是总兵府一家独大。
先帝殡天后,太后执政,对九边的监管大不如前,宣府总兵府便擅自增加抽成和税收,这样一来,马贩子们利润大减,总兵府却赚得杯满钵溢。
其他几地得知之后,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无论是鞑子的大马贩,还是汉人的二道贩子,全都叫苦连天。
不久,私市便如雨后春笋涌现出来。各地也曾查抄过多次,但是利之所趋,这些年来,私市与官市依然同时存在。
霍柔风去的便是私市。
来到宣府之后,她依然穿著男装,直到走在宣府的大街上,她才发现,原来宣府和京城的风土习俗相差甚远。在宣府,不时能看到不戴帷帽的女子走在大街上,也有女子骑着马或牵着骡子,和商贩们大声讨价还价。
霍柔风来了兴趣,在街上逛了一个时辰,这才去了私市。
一进私市,便有穿着汉人衣服,皮肤黝黑,大脸高鼻的鞑子人,操着不流利的汉话,向霍柔风兜售马匹。霍柔风放眼望去,这样的鞑子商贩竟然有三四十人,她暗自称奇,仅是宣府的私市便已如此规模,辽东、开元和广平想来也不相上下了。
这些年来,她只是知道朝廷对马匹管理不够严谨,可是身监其境才知道,竟然混乱如此。
鞑子的马贩子可以自由往来于九边重镇,奸细细作便能混在马贩子当中,来九边打探军情。
九边重镇,俨然已经成了菜园子,任何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第四四二章 土匪
私市逛完,霍柔风又去了官市。看过私市,霍柔风便没有指望官市会井井有条,可是却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官市比她想像得还要混乱。
两个穿着官服的小吏正颐指气使地辱骂一个马贩子,那马贩子被骂得急了,便说他前几天已给某位官员送过银子了,轮不着他们这两个芝麻绿豆官来管三管四。
霍柔风听得目瞪口呆,这种事情,也能当众喊出来的吗?
可是却很有用,那两名小吏听说以后,果然不再骂了,转身便去了另一家。
霍柔风在官市走了一圈儿,回到四时堂时已是傍晚时分。
她问道:“霍大人有没有派人过来?”
她骑马,霍轻舟坐轿,她比霍轻舟快了一天的脚程,原本以为霍轻舟和兵部、五军都督府的人,今天应该也能到达宣府,没想到这个时辰还没有到。
赶路本来就有快有慢,霍柔风并没有在意。
接下来的两天,她让状元楼的肖掌柜出面,在状元楼摆了一桌酒席,请来了十几个二三流的马贩子。
这些人当中,有鞑子,也有汉人,他们不是做得最大的,也只是刚够糊口而已。
状元楼的肖掌柜在宣府多年,人脉很广,为此很是奇怪,他问霍柔风:“九娘子,为何要请这些人,您对马匹生意有兴趣,我能把那几个大马贩子请过来,您不必和他们做生意。”
霍柔风笑而不语,肖掌柜不知这位九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不过十四五岁,也就不再与她多说,想来也和那位没有见过面的霍九爷一样,就是个爱糟蹋钱的小孩子而已。
霍大娘子都不在意,当然更轮不到他来心疼。
肖掌柜只管把人全都请过来,别的事上他也就不过问了。
霍柔风带着小夜、张亭,和那些马贩子们聊了足足两个时辰,肖掌柜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那些马贩子们走出来时,个个精神抖擞,就像捡了钱一样高兴。
肖掌柜暗暗叹了口气,换做是他来和霍九娘子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做生意,他也高兴。
回到四时堂,霍柔风又问:“霍大人派人来过吗?”
回答是仍然没有。
直到这时,霍柔风才感觉不对头。
虽然坐轿子比较慢,可是也不会足足慢了两天的脚程,何况她和霍轻舟还曾在上一个投宿的镇甸里遇到,兄妹二人在馆子里喝了小酒。
因此,霍轻舟他们不可能还没到宣府。
霍柔风马上派人到官驿和知府衙门去打听,果然,这两处也是早就接到文书,知道朝廷近日会派官员到宣府,却一直没有见到来人。
霍柔风没有耽搁,次日早晨城门一开,她就派了张升平和另外几名护卫出城去找。
到了下午时分,才有一名护卫回来报信,说是已经找到朝廷的人了,他们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到了土匪。小霍大人安然无恙,五军都督府的人受了轻伤,但是兵部派来的两名官员全部重伤,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随从们死了一半。
张升平几人依靠车辙印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暂时藏身的小村落,因为担心再遇到土匪,霍轻舟带着众人藏到了村子里。
担心霍柔风惦记,张升平便打发一名护卫前来送信,又请霍九娘子派大夫过去帮忙救治。
四时堂里便有堂医,药材也是现成的,霍柔风让大夫跟着护卫出城,直到次日晌午,霍轻舟才带着受伤的人进了宣府。
五军都督府的人都是轻伤,并无大碍,让大夫包扎之后就没有事了。但是兵部这两个人却伤得很重,好在救治及时,性命倒是保住了,可是少说也要休养两三个月。
这两人吓得魂不附体,泪流满面想要回京,霍轻舟苦苦相劝,告诉他们如果现在回京,身体肯定吃不消,这两人方才作罢,却又让人代笔,给邹阁老写信,告知路遇土匪之事。
霍柔风见到霍轻舟毫发无伤,便已心知肚明,她把霍轻舟叫到四时堂,她问道:“你们遇到的真是土匪吗?”
霍轻舟哈哈大笑,道:“九边重镇,只有兵痞,哪有土匪。”
霍柔风冷笑:“你还好意思笑啊,不是你整日数落人家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被妹妹没来由地怼了,霍轻舟又不傻,他立刻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展怀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让人假扮土匪袭击朝廷命官,献俘礼上他对擅自出兵一事理直气壮,现在却做出这种事来,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霍柔风哼了一声,道:“兵不厌诈,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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