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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途-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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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缙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他向左右看了看,便压低声音道:“李大人,你要大祸临头了,怎么还象没事人一样?”
“出了什么事?”李维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李维正沉吟一下道:“前面府东街的顾记糕饼店是我亲戚所开,我在那里等解御史。”
大街上人来人往,李维正调转马头便继续向行驶,片刻便来到了顾记糕饼店,旁边的铅笔小店今天没有开门,而顾记糕饼店和年初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客人依旧排成长队,糕饼也仍然限量制作,十分紧俏,或许这就是一个品牌的必由之路,守得住品质,耐得住寂寞,眼光长远,积累了十年二十年,它自然就成了品牌。
李维正还没有下马,正在店里忙碌的表妹顾英一眼便看见了他,她立刻丢下手中活计,惊喜交集地跑了出来,“表哥,你几时到的?”
和年初相比,顾英也略略长胖了一点,但眼中也多添了几分商人的狡黠和精明,她今年十八岁了,依然云英未嫁,她父母也为她的终身大事焦急起来,相亲了几次都未成功,从一般人家的女儿不同,顾英是家里的顶梁柱,她的出嫁就是顾家的最大损失,所以最好是能找个老实肯干的上门女婿,把女儿留在顾家,想得虽好,但首先是要女儿喜欢,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样的人。
李维正回头见解缙的马车正远远跟来,便对表妹道:“我刚到,要在你这里见一个重要的客人,看见那辆马车了吗?等会儿把马车中人领来见我。”
顾英见表哥有正事,她不敢怠慢,立刻将李维正领进了店内一间会客室里,给他倒了一杯茶,“表哥先坐着,我去领他进来。”
顾英匆匆去了,李维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里在想着解缙所说的大祸,他知道解缙说的应该不是放过小琉球岛上渔民一事,这件事情要暴露至少也要一个月之后了,解缙说的要么是炮轰釜山,要么是琉球三国一事,后者的可能性居大,他离开琉球本岛南下时曾给朱元璋上过一本奏折,提出了移民于海外的观点,或许就是这一点触怒了朱元璋,但这不过是他想在大明竖立海权意识的一次试探罢了,朱元璋的发怒在他的意料之中。
对于如何劝朱元璋放松海禁,李维正也反复掂量过其中的风险,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不会走死谏这条路,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关键是要讲究技巧。
他知道朱元璋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在怒过之后必然也会有所考虑他的劝谏,所以李维正采用了‘卸力’的应对策略,在离开琉球三国时便派人给朱元璋送去报告,让他怒而找不到人,再让他在发怒中对自己平倭寇又有所期待,经历一段时间后,他的怒气就会慢慢消去,自己再及时送上消灭倭寇的战果,这样一来,朱元璋对自己的怒气一卸一抵就消掉了一半,就算无功,至少也不会被推出去砍了,然后他还有杀手锏拿出,便可以平安地度过这一劫了。
过了一会儿,顾英将解缙领了进来,解缙一进门便道:“长话短说,我只能向你提个醒,事情更深的内幕我也不知道。”
李维正给顾英施了个眼色,让她出去,顾英出去了,又将门给他们带上,李维正这才躬身谢道:“解大人的正告,李维正万分感激。”
解缙坐下摇了摇头道:“事情就发生在你送来琉球三国报告那天,本来你擅自进攻高丽,皇上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你那本奏折送来后,皇上大发雷霆,听说几个太监都因为一点小事而几乎被杖毙,你那本奏折的内容各种传闻都有,不知你到底写了什么?”
“只是一份战报罢了,我发现中山国私通倭寇,便逼国王立下保证书,不再和倭寇勾结,顺便还救出了一万多名被掳为奴的大明百姓。”李维正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他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关心的是现在,朱元璋的怒气有没有随时间过去一个多月而消去一部分?
“那解兄知道现在皇上还在发怒吗?”
解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只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现在这件事已经没有人再提,我只是在街上见到你才想起此事,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有人还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李维正沉默了半晌,忽然又问道:“太子殿下回来了吗?”
说到太子,解缙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遗憾,他默默点了点头便起身拱手道:“李大人,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解缙表情沉重地从后门匆匆走了,李维正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
(说明:在明朝东胜卫遗址中发掘的炮弹中,发现明初已经有开花弹,这应该是由宋朝的震天雷发展而来。)
卷五 鹰击长空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举棋不定
中午时分,李维正回到了自己位于刘军师桥的府宅,他的妻女都早已回家,一家人分别数月后再次团聚,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喜悦和激动,这个中午,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的午饭。
吃罢午饭,李维正来到了瑶姬的房间,瑶姬喝了一点酒,脸上红红的,秋水般的眼波里含着脉脉深情,一进门,她便投身进了李维正的怀中,李维正紧紧抱住她丰满的娇躯,两人忘情地吻在一起。
良久,两唇慢慢分开,李维正轻轻替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笑道:“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瑶姬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春情荡漾,手却悄悄地向自己男人的下身摸去,‘哇!’她低声惊叫一声,身子便紧紧贴着他撒娇般地扭了起来。
“现在可是白天,你耐不住了吗?”李维正双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动,低声在她耳边笑道。
“人家不管,你现在就要给人家。”
瑶姬娇媚地声音将李维正的欲火挑动起来,他一把横抱起瑶姬,大步向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用牙齿扯去了她的衣服, 走到床边时瑶姬已是身无寸缕了。
……
激情风暴慢慢地褪了,李维正有些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笑意的瑶姬悄悄穿上衣服,坐在床边,温柔地替他周身按摩。
“老爷……”
瑶姬说出的第一个词便让李维正睁开了眼睛,“你叫我什么?”
瑶姬脸一红,她低声说道:“入乡随俗,我既然嫁了你,那我就是大明女人了,自然要按照大明的规矩称呼自己的男人,我是你的小妾,不叫你老爷叫什么呢?”
“我还一直担心你可能不适应大明,看样子,你比我想的还要快。”
李维正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窄袖褙子,下面穿着水色马面裙,腰上系一条蓝绢布带,只有在她的眉眼之间还保留着一丝日本女人特有的温柔和顺从,其他的完全和明朝妇人没有区别了。
瑶姬见男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她不由有些羞涩,“你看什么?”
“你想家吗?”
瑶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有时候会思念家乡。”
李维正一把搂过她的腰,略有点粗暴地将她按在自己身上问道:“那我回来了,你还想家吗?”
瑶姬浅浅一笑,索性就伏在他身上,喃喃低语道:“看见你,我心里就踏实了,你是我的男人,是我全部的依靠,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再思念家乡。”
“好吧!我有些累了,我就在这里先睡一会儿。”李维正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他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瑶姬坐在他身边,柔情无限地望着这个征服了自己的男人,她低下头在他唇上一吻,又替他拉上被子,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悄悄关门出去了。
……
迷迷糊糊中,李维正忽然被推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只见瑶姬正满脸焦急地给他着鞋袜。
“出什么事了?”他嘟囔一句,一阵困意袭来,他忍不住闭眼又要睡去。
“老爷快起来吧!皇帝派人给你传圣旨来了。”
李维正腾地坐了起来,困意顿消,他一边迅速地穿衣服一边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傍晚,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
李维正一颗心放了下来,至少朱元璋现在不会见他,他简单地收拾一下,又让瑶姬替他梳了头,这才快步向大堂走去。
大堂上,朱元璋派来的贴身侍卫刘镛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李维正见是他,便知道是朱元璋的非正式接见,若是正式召见,来传旨的应该是宣旨官才对。
“让刘侍卫久等了。”李维正匆匆走进,躬身行了一礼。
刘镛微微欠身给他回了一礼,随即拉长声音道:“李维正接皇上口谕。”
李维正立刻跪下道:“臣李维正在!”
“传皇上口谕,着令威海卫指挥使李维正明日早朝后赴御书房觐见。”
“臣遵旨!”
李维正接了口谕便站起身陪笑着问道:“请问刘侍卫,李维正这次是福还是祸?”
刘镛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来传旨,是福是祸李大人自己应该清楚。”
他向李维正一拱手便告辞而去,李维正将他送出府门,望着几骑侍卫消失,他不由有些诧异,他今天刚刚回到京城,朱元璋的圣旨便随即而来,看来他的行踪是被人掌握了,极有可能府门前有人监控,这说明什么?说明朱元璋一直就在等他回来。
李维正向周围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有异常的人,“大哥!”倩倩从背后匆匆走来,她见传旨的侍卫走了,便对李维正道:“你快去书房吧!有一个客人等了你好久了。”
李维正一怔,自己的书房里还有客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什么人?”
“是大哥的老熟人,你去就知道了。”
李维正快步走到书房,他推开门,书房里一人连忙站了起来,笑着向他躬身施礼道:“维正兄,我等你多时了。”
房间里的人竟是李维正的老部下,现任锦衣卫三所副千户的罗广才,李维正立刻明白过来,难怪朱元璋知道他回来,原来是锦衣卫把自己盯住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回来的?”李维正慢慢走上前笑问道。
罗广才歉然道:“很抱歉!我们盯住了你的府宅,这是皇上交给我的三所的任务,我们不敢不从。”
“那现在呢?”
“皇上的命令是只要知道你回来便可,所以现在我已经把人撤走了。”
罗广才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高丽特使在半个月前已经抵达蓬莱,皇上命我们三所沿途保护,费千户亲自带人去了。”
高丽特使的到来在李维正的意料之中,李成桂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耽罗岛被大明占领而无动于衷,他时隔近半年后才来,说明自己的推测正确,李成桂在观望后才决定遣使。
李维正摆摆手让罗广才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便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情况,比如太子现在近况如何?现在朝廷局势如何?我知道锦衣卫消息灵通,你一定要告诉我,让我有所准备。”
“我就是要告诉你一些情况才来的。”罗广才坐了下来,他沉吟一下便道:“太子殿下一个月前从洛阳回来了,一直就卧病在床,宫中御医一大半都集中在东宫,听说病情已经被稳定住了,太子殿下在陕西刚生病之初,朝中乱成一团,秦王也意外地复国,有消息说皇上已在考虑他为太子的可能,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可太子一回来,朝中所有的传言都嘎然而止,这一个多月来,朝中非常平静,虽然表面波澜不兴,但我们却知道下面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秦王和齐王勾结,詹徽等人暗中推波助澜,不断给秦王在民间制造瑞兆,太子殿下这一倒下,朝局便开始有动荡的迹象了。”
“那皇上呢?你们调查得这么清楚,他应该也知道吧!”李维正又问道。
罗广才摇了摇头道:“这就是怪异的地方,皇上知道,但他却不闻不问,本来冷千秋他们五所是负责监视秦王,但皇上却把他们撤了,让我们感觉皇上似乎在纵容秦王,这件事我和费廷安私下议论过,我们都认为皇上恐怕也有再立太子的想法了,而且秦王就是皇上的重点考虑者之一,否则皇上不会这样任秦王为所欲为。”
罗广才说完,他疲惫地将头埋进手中,秦王前次被扳倒的走私一案中,他也有份,如果将来真的是秦王登位,他肯定是活不成了,为此,这几个月罗广才一直就在焦虑不安中度过,李维正的回来使他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或许能从李维正这里听到一点让他感到安慰的分析。
李维正半天没有说话,他背着手来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根本就不相信秦王还会有机会,这不仅仅是他知道历史上是朱允炆最后胜出,更关键是朱元璋绝对不会立一个德行有失的儿子为太子,秦王不仅野心勃勃,而且他在西安荒淫无耻,滥杀无辜,这样的人若为帝,会毁了大明尚不牢固的根基,至于朱元璋为什么对秦王的彰显的野心视而不见,甚至有纵容的迹象,答案其实也很简单,朱元璋是在冷眼旁观,到底有多少儿子在窥视这个太子之位?
至于自己卷进这个漩涡的后果,他也已经看明白了,无论是秦王想置他于死地,还是詹徽有杀他之心,甚至燕王在后面做手脚,其实这些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元璋对自己的态度,在朱元璋能不能容忍自己,能杀自己的人也只有朱元璋。
关键就在明天,明天的述职若能通过,那他眼前的危机暂时就解了,他就可以从容布局,力保他的高丽战略能够实现。
想到这,李维正轻轻拍了拍罗广才的肩膀道:“你不用担心,皇上的心机你是看不懂的,笑到最后的人未必会是秦王。”
……
天已经渐渐黑了,御书房的灯光依然灯火通明,朱元璋和往常一样忙碌地批阅着奏折,在他的生活中几乎就没有什么闲余时间,每天他需要三次上朝,和群臣共商国事,每天要批阅奏折到半夜,日复一日,繁重的公务也渐渐侵蚀他的身体,使他日渐苍老,精力和体力也大不如从前,而这段时间他的老态表现得格外明显,自从传来太子在陕西病势恶化的消息后,担忧和焦虑几乎压弯了这位开国皇帝的脊梁,他不仅仅是担忧儿子的病势,更重要是大明帝国的将来,谁能继承他的事业?
虽然太子尚在,但朱元璋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残酷的现实,取消长子朱标的皇位继承权,尽管感情上难以接受,但为了大明的千秋万代,他只能牺牲长子的利益了,最近他一直在考虑两个备选方案,一个是立四子燕王朱棣为太子,其次是立皇长孙朱允炆为皇太孙,这是两个完全迥异的方案,立燕王意味着治国将延续强硬的风格,这是朱元璋不愿看到的,立皇长孙朱允炆既能维护嫡长继承的原则,又可安慰失位的长子,也是一个良策,但皇长孙朱允炆却太过于文弱,这一点略微不符合朱元璋的期望。
秦之失鹿在于马上治天下,宋之失国又因为文治过柔,过阳或过阴都不是长久之道,朱元璋深知这一点,因此为了扭转元末的奢靡颓废之风,他以硬朗的作风治国,以严刑酷法肃清元末官场遗毒,以武功来构架大明的骨骼,但在他之后就必须要采取稍微宽容的治国方略了,以文治来填充大明的血肉,这是朱元璋的既定国策,所以大明的第二代君主必须文武兼备,既不能太武硬,也不能太文弱,长子朱标是他最理想的继承者,仁厚宽容又不失原则,只可惜他的身体注定他将无缘于皇位。
朱元璋停笔叹了口气,虽然他已感到筋疲力尽,但堆积如小山般的奏折仍然让他不敢有半点懈怠,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没有一副强健的身体,如果来应付繁重的政务,其实让长子退出东宫,也是为了他好。
朱元璋随手又从案头拿过一本奏折,这是今天兵部刚刚呈上的折子,是李维正在小琉球岛的战报,全歼倭寇一千五百余人,大半葬身海底,另斩首四百余人,首级已送至兵部,而兵部尚书孙家泰在奏折上的批注只有八个字:‘证据不足,尚待核查’。
轻描淡写的八个字便将李维正的功劳抹杀了,兵部的潜台词无非是说李维正报的人数不知是否有假,送来的首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倭寇,也不能说兵部的说法不对,歼灭一千五百余倭寇确实有造假的可能,可要核查也无从着手,也就是说最后的结果十之八九是不了了之,李维正的功劳将不被兵部承认。
朱元璋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李维正因有在锦衣卫任职的经历以及他资历太浅便得升高位两件事,使得他始终被大部分朝臣敌视、轻视,他的功劳被人漠视,他的过失被人盯住,从这次小琉球群岛歼灭大量倭寇上便可看出这一点,送来了四百多首级还说证据不足,兵部是有点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朱元璋心里很清楚,李维正不敢作假,这次确实是他立下了大功,可若表彰了他,那几十名官员联名弹劾他滥用‘临机决策权’一案又怎么服众?还有琉球三国之事,他对海禁国策的挑衅,虽然自己的怒气是消了,但并不代表他朱元璋就可以网开一面,饶过李维正在海禁上的挑衅。
朱元璋半天沉思不语,明天就要接见李维正了,可该怎么处理他,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朱元璋沉思了片刻,便随手拉了一下身旁的细绳,细绳是连接隔壁的内阁学士房间,今天当值的是文渊阁大学士宋纳,很快,宋纳从隔壁匆匆赶来,躬身行了一礼道:“请陛下吩咐!”
……
卷五 鹰击长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次述职
内阁学士是朱元璋的私人秘书,他们自古就是中国官场的一群特殊人物,今天则叫做智囊或专家一类,南北朝时称为翰林学士,一直便是皇帝的幕僚,到中唐玄宗时代时翰林学士的权力曾达到了顶峰,他们被李隆基利用,成为了他对付强大相权的一种手段,分去了中书省的部分草诏之权,使皇帝终于有了直接下旨的权力,但这是不合法理的,所以翰林学士的权力很快又衰落了,在宋时最为势微,仅有虚名。
到了明朝,翰林学士演变为内阁学士,这才真正迎来了它的春天,朱元璋一脚踢开了中国自隋唐后逐渐形成的权力制衡原则,废除了相国,所以明清无相国,只有君权独裁,中明的皇帝吃不了先祖那份苦,只得将朝务托付于私人,内阁学士便以皇帝私人秘书的身份渐渐掌握了大权,尽管看似相国,但本质上还是皇帝的私人秘书,皇帝不放心秘书独掌大权,又让阉奴来加以制衡,这就是终明一朝宦官猖獗的根本原因,所以满清皇帝便能轻而易举地取消内阁学士的权力,将大权独揽,就像私自搭建的房子被拆迁一样,尽管心中不服,可又能去哪里申冤?
这也是中国近代逐渐走向腐朽黑暗的根源,失去几千年形成的君相制衡,就俨如血液中失去了白细胞,以一人之独裁,最后焉能不走向灭亡。
朱元璋是个事事亲为的君主,所以这个时代的内阁学士还仅仅只是一个秘书,偶然替朱元璋做决策时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大多时候也只是装点一下门面,而像今天朱元璋让宋纳替他做参考,就属于很少见的现象了。
朱元璋便将李维正的事情给他讲述了一遍,最后道:“他打击倭寇和护卫货船有功,朕承认,他教训高丽人,朕窃以为也可行,但他‘滥用临机决策权’,这已是群臣的共识,尤其是他主张移民于海外,剑指海禁,这是朕决不能容忍,所以朕对怎么处置他,心中还一时拿不定主意,想问问先生,你认为朕最后该怎么处置此人?”
内阁学士的学问虽好,但对帝王之术都不擅长,一般都要从书本典籍里找答案,可宋纳却是内阁学士中的异类,不仅学问好,也善于变通,能出主意,因此朱元璋总喜欢让他跟在身旁,宋纳思索了半天便道:“陛下,臣以为所谓‘滥用临机决策权’不过是种不满的说辞,权就是权,既然给了,又何谈‘滥用’二字,李维正可是忠实地执行了陛下赋予他的权力,如果以它为发落借口,于情理不符;其次是移民有违海禁,臣听陛下的说法仅仅是他向陛下建议或者请示能不能做?臣以为关键是究竟有没有做违禁之事,如果做了,陛下可正大光明处罚他,如果他并没有做,仅仅只是个想法,陛下就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了,直接否决了就是,再好好警告他,别让他再触犯了陛下的底线。”
说到这里,宋纳深深向朱元璋躬身行一礼,婉转地劝他道:“陛下,臣一直听陛下说此人是个难得人材,所以几次破格提拔他,他既屡受圣恩,那当然会遭人妒忌,如果陛下觉得他风头太健,那就适当打压打压他,不给他封赏便是了,以上是臣的愚见,请陛下自酌。”
朱元璋点了点头,宋纳说得很有道理,即使想处罚李维正,也不能用‘滥用权力’的罪名,他心里有数了,便对宋纳笑道:“时辰已经不早,先生就回府休息吧!朕再批完几本奏折也要休息了。”
“请陛下保重龙体,微臣告退了。” 宋纳行一礼,便慢慢地退了下去。
朱元璋将李维正的几本奏折放在一起,他又提笔开始了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奏折批阅。
……
次日一早,李维正并没有去参加朝会,他是地方武官,不经特别诏宣可以不用上早朝,但今天早朝后皇上要召见他,所以李维正还是一早便出门了,进了紫禁城,在午门前等候。
朱元璋的早朝并不冗长,不到两个时辰后便结束了,随即又侍卫来宣李维正觐见,李维正整理了一下朝服,便匆匆跟随侍卫向位于中和殿的朱元璋御书房走去。
走到中和殿台阶前时,李维正却迎面遇见吏部尚书詹徽,詹徽本来是要面见朱元璋,汇报几名官员的左迁之事,却被告之皇上要接见其他大臣,让他下午再来,詹徽只得怏怏退出,不料却一眼看见了正随侍卫而来的李维正。
他先是一怔,随即向李维正笑着拱手道:“李大人是几时进京的,我竟然不知?”
李维正也回礼道:“我是昨天刚刚京,尚不及去拜访尚书大人。”
“李大人客气了!”詹维干笑一声,他忽然向两边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李大人可要当心了,皇上对大人在高丽炮轰釜山一事极为不满,若今天再激怒皇上,恐怕我等只能替大人收尸了。”
说罢他哈哈大笑,转身而去,李维正冷笑一声道:“那就看最后谁替谁收尸吧!”
他不再理睬詹徽,快步向朱元璋的御书房而去,李维正在门口略等了片刻,一名太监出来道:“皇上命威海指挥使李维正觐见。”
李维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关能否过得去,就看现在了,他快步走进御书房,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一个头道:“臣李维正参见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维正,你起来吧!”朱元璋的声音异常冷淡,他放下笔,打量了一眼李维正,见他和年初相比变得又黑又瘦,忽然想起他出使日本的辛苦,便微微和缓了一下口气道:“你去看过太子了吗?”
“臣昨天中午回来后太疲惫,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尚没有去看望太子殿下,准备今天下午去探望。”
朱元璋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睡过头,此人还算诚实,他先取出李维正的第一本述职报告,翻了翻问道:“你此行日本,有没有私贪钱物?”
李维正早有准备,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上呈道:“陛下,臣无论在日本还是在高丽,绝没有私贪一两银子,但也得到了一些礼品,臣特地制成清单,准备上缴国库,请陛下过目。”
过来一名侍卫将李维正的清单转呈给了朱元璋,清单上详细列清了他在日本和耽罗岛得到的各种礼物,包括日本龟山天皇、良成亲王、菊池武以及耽罗王送他的物品,朱元璋接过看了看便笑道:“这最后一行的水晶可以去掉,你用来制作了千里眼,不算你的礼物所得。”
他将清单放下,又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副千里眼,笑了笑道:“你做的这副千里眼朕很喜欢,也很实用,为了表彰你做出千里眼,这些礼物朕就算赏你了,你可以收下。”
李维正躬身道:“臣谢皇上恩赐!”
“你先不要忙着谢朕。”朱元璋的脸说变就变,他将千里眼放好,脸一沉便道:“你虽有寸功,但你罪责更大,你竟然不禀报朕便擅自占领高丽土地,炮轰釜山,连朕也不敢轻易做出这种决定,李维正,你实在太大胆了!”
“陛下,请听臣解释,臣之所以这样做是事出有因。”
“你说!”朱元璋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道。
李维正平静一下紧张地心情,这才缓缓道:“陛下,臣攻打耽罗岛是因为耽罗岛被日本大内家族所占,而大内家族正是第一次拦截我大明货船的幕后策划者,臣从日本人手中夺取耽罗岛,算不得是占领高丽的土地,再者耽罗岛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位于高丽和日本之间,地域广大,蒙古人曾在岛上建立总管府,用来牧马,如果我大明得到此岛,就可以同时控制住高丽和日本,臣为此专门写了一本《三国论》,是臣对大明、高丽和日本三国关系的一些见解,请陛下御览。”
李维正说完,旁边一名太监将事先收取的一本厚厚的册子用盘子呈给了朱元璋,这是李维正返航时写了一本两万言书,他将后来发生的一些历史事实作为一种推演描述了出来,并指出日本侵朝到后来发展到与大明对抗的根源,是来自于日本的幕府制度,实际上是军人掌握日本大权的必然结果,对于高丽,李维正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这个民族的两面三刀和不记恩情,尽管这些都是后来的历史事实,但作为掌控天朝帝国的朱元璋看来,这些推演还是令他匪夷所思,他只瞥了两眼,便随手将册子扔进了抽屉里,高丽和日本这种小国,也配和大明并列三国吗?朱元璋对这个根本就不感兴趣。
“这就是你擅自占领耽罗岛的理由吗?”朱元璋冷哼了一声道:“就因为你想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李维正见朱元璋不理解耽罗岛的战略重要性,他不由大感沮丧,只得暗暗叹口气,退而求其次道:“凡是有因必有果,高丽趁陛下和北元交战无暇东顾,大肆侵占我大明辽东疆土,事后也不返回,陛下不妨以耽罗岛为质,命高丽李成桂退还我大明疆土。”
这算是李维正最后下的一个赌注,他赌李成桂必然不肯退还所占的北方领土,从而使朱元璋愤怒之下,也占领耽罗岛不还。
李维正这个观点倒是押对了,这是朱元璋愿意听的,他对高丽侵占大明领土就一直十分恼怒,三番五次命高丽王退出占领之地,只是和北元战事紧,使他无暇东顾,今年北元战事稍缓,他便立刻下令组建铁岭卫,防止高丽再继续北扩,李维正以耽罗岛换取高丽从大明领土上退兵这个方案,倒符合他的意图,朱元璋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釜山港呢?你炮轰釜山港的理由是什么?”
“回禀陛下,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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