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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途-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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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李维正马鞭一指小巷问道。

“回禀大人,昨晚这里忽然起了大火,火势实在迅猛,烧了二十几户人家,听官府人说,死了三十四人。”

说到这里,亲兵压低声道:“大人,周明好像没有逃出来。”

“那你们可确定他是被烧死了?”

亲兵迟疑一下道:“他的妻子逃出来了,我们一早见她正跪在一具尸体前大哭,只是那具尸体,我们实在辨不出模样了,不过尸体确实是在他家里被发现。”

“那他妻子现在在哪里?”李维正又问道。

“和其他人一起到城外埋尸去了。”

李维正见灾情惨重,眼睛里不由闪过一丝怒色,他立刻回头对一名亲兵道:“命十三郎速来见我。”

他催马便向军营驰去,还没到军营,老远便看见十三郎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见李维正过来,他连忙上前行礼。

李维正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让你放火了吗?”

十三郎叹了一口气道:“属下无能,还没到地方,大火就烧起来了。”

李维正一怔,急忙问道:“难道火不是你放的?”

十三郎摇了摇头,“属下绝不敢擅自放火,火确实不是我放的。”

李维正吃了一惊,他急忙吩咐亲兵道:“速去将周明的妻子抓住,拷问她实情。”

没多久,亲兵便回来禀报,“周明的妻子确实不知情,她说大火起来时,周明本来是和她一起逃出门,后来又跑回去拿银子,便再也没有出来了。”

周明被烧死的可能性很大了,但这场大火的不明起因,让李维正心中总有一抹难以挥去的阴影,随着时间推移,这场大火也慢慢被人遗忘了。

就在这天下午,山东半岛上空乌云如墨,电闪雷鸣,骤然间下起了滂沱大雨,白茫茫一片,无论是百姓、官员还是士兵,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冲进大雨里欢呼跳跃,笑声、哭声,整个山东半岛都沉浸在久旱逢雨的极度喜悦之中。

……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又连下了几场大雨,山东半岛的旱情终于得到了缓解,难民们开始陆续返乡,李维正也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他又去了几趟威海卫,处理那边的军务,准备安排军船将三十万两白银送往天津卫,就在李维正忙碌着军务时,他的述职报告也送到了兵部,再由兵部递上朱元璋的御案。

御书房内,朱元璋正饶有兴趣地站在窗前用李维正献上的千里眼眺望远方的景物,原本依稀难辨的物品一下子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他眼前,原本根本看不见的风景也落入了千里眼中,从前天得到这具千里眼起,朱元璋便对它爱不释手了,随时带在身边,连睡觉也将它放在枕下,为此,他专门命人做了一个软套,将千里眼小心保存。

天空阳光灿烂,朱元璋最终克制住了用千里眼望太阳的冲动,在李维正所写的注意事项中第一点就不能看太阳,否则会灼伤眼睛,朱元璋向远方眺望半晌,便放下千里眼,回到御桌前,千里眼只是他的休闲放松,处理朝务才是他的正事,每天事务繁多,各部送来的奏折堆满了御案,朱元璋已经习以为常,他沉吟了片刻,又一次从御案上取过了李维正的述职报告,这本由兵部呈上的述职报告他已经看了三次,最初他的批示是以军功论赏,但被兵部的给事中驳了回来,兵部认为李维正无论耽罗岛之战还是日本长崎港海战均未得到兵部的批准,炮轰釜山虽事出有因,但有以上凌下之嫌,更不能表彰。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对李维正的海上临机决策权的解读,兵部与李维正自己的解读并不相同,兵部认为海上临机决策并非无限制的行使权力,一些小的作战,比如在海上遭遇海盗或者倭寇,或许他可以自决,但涉及到国与国争端这种重大军事行动,他李维正则没有这个权力,焦点就集中在炮轰釜山这个事件上。

朱元璋虽然取消了宰相制度,而由他直接领导六部,但他也考虑到自己可能出现的决策失误,便在六部中保留了给事中一职,赋予他们封还自己批红的权力,但朱元璋给事中只定七品衔,这就是小官用大权,以防止他们坐大,所以他批复李维正的这份述职报告就是被兵部的给事中封还回来,并附上兵部的意见,希望皇上再酌情考虑。

处理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交予廷议,在朝会上讨论后再形成决策,但朱元璋并没有这样做,关键是卖旧军货给日本是他自己做出的决策,并没有通过廷议,所以将李维正的述职报告交予朝会讨论无疑会将卖军货之事暴露出来,朱元璋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其实朱元璋并不在意李维正在日本的作战,报告中说得很清楚,因群狼窥视大明货船而战,这点朱元璋相信,第一次失败就是遭遇了日本地方豪强的偷袭,李维正的作战完全是出于自卫,日本朝廷也认可了,争论的焦点在于高丽,该不该占领耽罗岛?该不该炮轰釜山?

朱元璋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高丽虽然承认是大明属国,但它在背后的小动作不断,一方面奉大明为主,但另一方面对北元仍暗通款曲,不仅如此,高丽国王在趁明元大战之时,大肆向北进军,不断蚕食大明的土地,迫使朱元璋不得不在洪武二十一年下令建立铁岭卫(非今天铁岭,而在朝鲜境内),以阻止高丽王朝的北侵,由于北元战事的压力,朱元璋不得不暂时隐忍高丽,只是派人去警告高丽王,但高丽人非但不听,反而趁明朝无力东顾的机会,再次向北进军,并越过了伊板岭(今朝鲜摩天岭)于海洋设吉州万户府,准备向豆满江以北进军,可就在这时,担任前军大将的李成桂发动军事政变,摄取了高丽政权,并立傀儡王,他以摄政自居,但大明的土地并没有因李成桂的执政而退还,这个口是心非的高丽新主人一方面口气卑谦,自称臣下,另一方仍窃据大明土地不还,这一点令朱元璋极为不满。

很明显,李成桂的下一步就是一脚踢去傀儡王,自立新朝,时值高丽百年大变之际,大明该如何对待这个新的臣下,这是朱元璋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坦率地说,他是很赞成李维正的做法,在李成桂这个新继任者举棋不定之时,敲打一下以示警告,无论是占领耽罗岛还是炮轰釜山,都符合大明的眼前的战略利益,尤其北元势衰,大明可以适度对高丽出重手。

但朱元璋也有不爽的地方,那就是李维正是擅自行动,尽管他给了李维正海上临机决策权,但这只是一种台面上的东西,并不是真的任他李维正为所欲为,朱元璋也知道李维正确实是临时决定,不可能禀报他再动手,所以他最后也算默许了,但不爽就是不爽,这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朱元璋坐下来,再一次仔细阅读兵部给事中封还的意见,他知道这其实是兵部尚书孙家泰的意思,这个孙家泰不愧是官场老手,摸透了他的心思,名义上是封还,实际上就是点中了李维正的要害:‘擅自’,树大招风,看来这个李维正已经开始被人敌视了,朱元璋沉思了片刻,便重新在李维正的述职报告上作出了新的批示。

……

这天清晨,威海卫的码头上,李维正站在宝船船头望着近千名士兵将一口口装满白银的大箱子搬上了一艘福船,几十名士兵在船只上进行最后出海前的检查,另外五艘护卫船也准备出发了。

忽然,一名士兵指着山岗上的眺望台喊道:“大人,眺望塔那边有情况。”

只见眺望塔上升起了一股烟柱,随即传来一声炮响,一烟一炮代表海面上有情况,李维正立刻取来‘千里眼’,向海面上望去,隐隐的,他似乎看见一个小黑点,小黑点渐渐变大了,是一艘船。

“立刻派船出海,去查看情报。”

一队军船迅速离开了码头,向远方来船迎去,很快,军船截住了船只,并将它带了回来,李维正也下了宝船,来到码头上,等待这艘船的到来。

船渐渐靠岸了,是一艘半旧的四桅远洋海船,海船上只有五六个水手,看他们的外貌应是南洋一带的人,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头戴一顶吕宋大檐帽,紧紧地盯着李维正,虽然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但李维正却感觉到他似乎有点熟悉。

前去拦截的百户上来禀报道:“大人,他们说是自己是吕宋海船,去高丽贸易时遇到了风暴,被吹到渤海来了,我们验文牒,确实有吕宋国的官印,他们请求给予淡水支援。”

“他们会说汉话吗?”李维正有些奇怪。

“大人,我会说。”那名戴大檐帽的男子快步走上前,‘扑通!’跪倒在李维正面前,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激动,“大人,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李维正见他把帽子摘下,露出一张黝黑的宽脸膛,他鼻子硕大无比,仿佛一面招牌,李维正顿时认出他来,他惊喜地说道:“你是陈万里!”

陈万里就是李维正在广州所救的那个走私者,他见李维正认出自己,连忙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小人正是陈万里,大人居然还记得我。”

旁边的百户见李维正和来人熟悉,便放松了监视,跑去安排人给他们送淡水上船,陈万里见百户走开,他立刻低声道:“大人,我不是什么遇见风暴,我是特地来找你,我听说大人在威海卫做官。”

“你找我做什么?”李维正笑着问道。

“大人忘了吗?大人让我带一些吕宋的特产,我这次就是专程为此事而来。”

李维正大喜,这件事他几乎都要忘了,他急忙问道:“你带来了什么?”

“大人请随我来。”

陈万里将李维正领上了船,他大喊几句,几个吕宋人立刻从船舱里搬出十几个大藤筐,李维正一眼便认了出来,藤筐里满满装着的,正是他曾经对朱元璋说过的甘薯,甘薯上面都已生出了小芽。

陈万里得意地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大人要的一定是这个吧!”

李维正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此物。”

“大人,这种甘薯是十几年前才由一些波尼尼西亚人飘洋过海带来吕宋,连吕宋都尚没有大规模种植,种植时先将它埋入土中,长出小苗后,再将这些小苗分栽便可种植成功,山东这边土壤尤其适合,秋天收获。”

说到这里,他取出一卷纸,交给李维正道:“这是种植方法,大人可依照种植。”

李维正等的就是此物,他轻轻抚摸着这些能够拯救灾民的甘薯,心中无限感慨,良久,他才站起身又问道“还有什么?”

“其他就没有了,本来还带了一些蔬菜,可路上都坏了,只得扔掉,早知道带种子来就行了。”

说到这里,陈万里忽然神秘地笑道:“还有一样东西,大人请随我来。”

两人进了船舱,陈万里从舱壁里取出一只箱子,将它打开了,李维正见箱子里都是一块一块用纸包着的东西,取出一块,剥去外面的纸,露出一块黑黝黝的膏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大人猜这是什么?”

……

(说明:甘薯原产美洲,史载是欧洲人带到吕宋,此时是明初,哥伦布还没有出航,所以吕宋理论上不应该有甘薯,这里是老高的一个失误,把万历年间引入甘薯误看成了永历年间引入甘薯,因为前面已经埋下伏笔,不写就前后文不对了,所以请读者谅解,但老高在查资料中发现,波尼尼西亚人居住的复活节岛上就有甘薯,复活节岛上的波尼尼西亚人以此为食,而早在一千多年前,波尼尼西亚人就乘独木舟活跃在辽阔的西太平洋上了,所以由他们将甘薯传到南洋诸岛,也有可能。)

卷五 鹰击长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流潜伏

李维正看了半天,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此物,陈万里笑道:“这玩意我小时候在四川见过,叫做奇香膏,是一种奇药,但南洋那边可不是药,很多人都服食它,而且容易上瘾。”

“鸦片!”李维正脱口而出,眼前这个黑漆漆的膏体极可能就是荼毒了中国近两百年的鸦片,李维正霍地地抬头,盯着陈万里的眼睛徐徐问道:“是不是它的花异常鲜艳,成熟后用刀切开果实,流出的汁凝固后就是这种膏,它又叫做罂粟,是吗?”

陈万里似乎感到李维正的语气开始不对,心中有些紧张起来,点了点头道:“当地人不叫罂粟,但花和果实正如大人所说。”

李维正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冷冷道:“你没有向大明走私这东西吧!”

“没有!没有!”陈万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敢,这玩意吃了会上瘾,害人太深,我给大人带一点来,只是因为它是一种奇药,关键时候能用它止痛救命。”

“好!这一箱奇香膏我收下了,但我警告你,你若胆敢将它走私到大明来,或者将它的种子传来,我会剥了你的皮。”

陈万里连连躬身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李维正命人将甘薯抬上了宝船,他想起一件事,又问陈万里道:“大明福建海外的小琉球岛你去过吗?”

陈万里连忙笑道:“怎么没去过,我有一个属下就是出身在小琉球岛上。”

他向船头一名正在整理缆绳的高壮年轻男子招招手,男子快步上前,他给李维正跪下磕头道:“小民林潮,参见大人。”

李维正最初见他皮肤黝黑,原以为他也是吕宋人,可仔细看才发现他和别的吕宋人不一样,倒像是福建那边的客家人,李维正不由惊喜地问道:“原来你是小琉球人?”

“回禀大人,小人家世代是福建沿海渔民,元末迁到澎湖列岛,后来大明海禁,我祖父不愿种地,便带领全家逃到小琉球岛居住,这几年小琉球岛被倭寇盘踞,我们生活日益艰难,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便跟陈大哥出海闯荡。”

“那小琉球岛上你还有亲人吗?”

“我父亲和弟弟都还在。”

李维正背着手沉思了片刻,便对陈万里道:“有些事情我可能还需要你们帮忙,但我不能留你们在山东,你们先去耽罗岛暂住,我会写封信给你们。”

陈万里连忙躬身道:“我愿为大人效力!”

当下,李维正便写了一封信,并按正常的迷航船只规定送他们出海,待陈万里的海船消失在远方,他则上了宝船,随送银船一起返回了蓬莱,现在已经是春末了,再不种植甘薯,可就误了季节。

……

宝船缓缓靠岸,码头上,赖永国已等候多时,他见李维正下船,立刻招手大喊:“大人,有急事找你。”

李维正下了船,上前问道:“什么事?”

皇上圣旨到了,已经等了一天,请大人速到军营接旨,李维正吃了一惊,连忙随他向军营走去,军营里,两名宣旨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由于朱元璋对太监极为忌讳,所以任何有涉政务之事都绝不准太监参与,因此到各地宣旨有专门的宣旨官。

听说李维正回来了,两名宣旨官立刻起身准备,摆上香案,铺上红毯,片刻,一身军服的李维正快步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在下便是威海卫指挥使兼蓬莱所千户李维正。”

一名为首的宣旨官看了他一眼,立刻高声道:“李维正听旨!”

李维正在香案前跪下,后面的数十名将官也跟着跪了下来。

“臣李维正奉呈皇上旨意。”

宣旨官取出黄绫圣旨,展开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海卫指挥使李维正护送官船前往日本,顺利完成朕交代事宜,卓有功绩,特赏赐临淮县上田十顷,以示表彰……”

朱元璋的旨意中对李维正这趟日本之行深为满意,特在他家乡临淮县赏赐给他十顷土地,以示嘉奖,另外,朱元璋同意他把从大内家所得粮食用于赈灾,但是,三万两白银只批准了一万两为灾民恢复生产所用,其余两万两白银作为军费,即刻运往北平,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唯独让李维正有些奇怪的是,朱元璋对高丽之事竟只字不提。

宣旨官念完奏折,李维正立刻叩头应道:“臣李维正谢皇上圣恩!”

宣旨官将圣旨交给了李维正,便笑道:“李大人日本之行,有功于大明,皇上十分赞赏,恭喜大人了。”

“哪里!哪里!下官小功不足挂齿。”李维正施礼客气道:“倒是让两位等了一天,我十分抱歉。”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职责,宣旨既已完毕,我们就告辞了。”宣旨官没有半点索要钱财的意思,他简单收拾行囊,便和随从匆匆离去了。

李维正送走宣旨官,满腹疑惑地来到了自己在军营中的房内,正在房内整理文书的吕思远见他进来,便微微一笑道:“大人觉得奇怪吧!皇上怎么丝毫不提高丽之事?”

“确实很奇怪。”李维正坐下来便道:“吕先生,说说你的看法。”

“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两人中,其中一人是我的故交,昨天晚上我特地去找了他,得知了朝廷中的一些事情,由此可以推断出皇上不提高丽的原因。”

“朝廷中有什么事情?”

吕思远轻轻摇了摇头道:“大人还记得进攻耽罗岛那天,我在船上给你说的话吗?”

李维正想了想道:“你当时是说让我谨慎用权,最好打完大内英义后便将耽罗岛还给高丽,是这样吧?”

“正是这样,当时我分析大人有临机决策之权,但绝不能真用,否则就会超过皇上的底线,但大人最后还是用了,果不出我料,我听说已经有御史弹劾大人炮轰釜山是越权行为,要求皇上追究大人之责。”

说到此,吕思远叹了一口气又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人率大明舰队打高丽、击日本,立下了大功,以大人资历之浅怎么会没有人嫉妒,再加上大人的锦衣卫出身,所以以吏部尚书詹徽和兵部尚书孙家之流的重臣便开始对大人下手了,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皇上就是因为反对意见太多,所以采取了一种含糊的方法,跳过高丽,只说日本,而且也没有给大人升官加爵,仅仅只赏了十顷土地,这说明皇上心中对大人也有一点不满,这才是大人要注意的地方啊!”

李维正半天没有说话,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其实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何尝不知道擅自对高丽用兵的忌讳,但当时的紧迫也不容许他再慢慢向朝廷请示,事实上,就算有时间请示,他也不会去做,他知道朝廷绝不会容许他占领耽罗岛,更不会允许他炮轰釜山,这其实是一种历史的局限性,现在大明是高丽的宗主国,就像父亲偶然可以教训儿子,但不会去占领儿子的家一样,他总不能告诉朱元璋、告诉朝廷大臣,六百年后世界局势如何如何?天朝与棒子关系如何如何?

这都是不现实的,所以,当他毅然决定夺取耽罗岛时,他已经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了,李维正沉思了良久,最后徐徐道:“我不在乎得到什么功劳,只要朝廷不要使我的心血付之东流,不要将耽罗岛送还高丽,这就足够了,可现在皇上却回避高丽不谈,让我着实忧心啊!”

“大人,依我看,皇上不提耽罗岛之事,说明他尚在犹豫观望之中,或许他想看看李成桂的反应,如果李成桂态度悲切诚恳,朝中又有人推波助澜的话,恐怕形势就对大人不利了。”

“那依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吕思远凝神想了想便道:“耽罗岛被占,李成桂一时不清楚大明的用意,他或许也会观望一阵,如果我没有猜错,一旦他确定大明没有归还的意思,必然会立刻派使者前来大明,一方面是赔罪,另一方面是要回耽罗岛,所以大人如果不想丢掉耽罗岛,那最好找个借口回朝廷,亲自劝说皇上,或许还有机会。”

李维正久久望着窗外不语,他是要回去一趟了,但他看到的不是机会,而是一场战斗,他能改变历史的轨迹吗?

……

当天晚上,李维正找到了知府赵良成,将几筐甘薯交给他,又把种植的办法交给他,让他立即下种,并要派人严格看守,再三叮嘱他,这几筐甘薯事关大明粮食的解决,如果种植成功,对他将有极大的好处,赵良成从未见过此物,对亩产几千斤的说法他将信将疑,但他最终答应派人在官田中种植,并派几名衙役日夜看守。

不过李维正还是留了一手,甘薯事关重大,他不能全部交给赵良成,次日一早,他上船出海了,他并没有乘宝船,而是乘坐一艘普通福船,带领一百余名士兵,跟随巡逻船只一起前往蓬莱外海的岛屿,他记得赖永国给他说过,在长山岛以东二十里外有一座与众不同的小岛,叫做鬼嚎岛,风吹过岛上一块葫芦型的巨石,会发出尖利的啸声,海鸟均不敢靠近此岛,岛上有十几亩肥沃土地,虽然不适合大量种植,但种植甘薯倒是个理想的地方,陈万里给他十几筐甘薯需要他种植成几千斤后再分发给百姓大规模种植,这就需要用两年时间来育种。

李维正的坐船与巡逻船从长山岛分手,巡逻船向北而去,李维正的坐船则向东北方向去了鬼嚎岛,一个多时辰后,船只慢慢靠近了岛屿,老远众人便听见一种奇异的声音,时高时低,仿佛海妖在海面上的低吟浅唱,令人毛骨悚然,尽管众人都知道这是风吹过石缝的声音,但还是让人感到一种诡异。

“为何要到岛上来种植?”几名亲兵着实不解。

李维正看了他们一眼便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蓬莱这几年受灾严重,当地百姓对粮食都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我担心这些甘薯种下去,过不了几天就会被人偷走,所以我只拿一部分给赵知府,另一部分我要亲自种植,留一条后路,这座小岛人迹罕至,正是种植甘薯理想之地。”

船慢慢靠上了一座礁石,搁停下来,众人纷纷跳下船上岸,李维正站在礁石上打量一下,岛确实不大,约莫两个足球场大小,周围礁石密布,其中最高的一块礁石果然像一尊巨大的石葫芦,中间裂开一条长长的石缝,强劲的海风从石缝中穿过,发出了刺耳的啸声,但海岛中心却土地肥沃,长满了各种植物,果然是一个天然的试验场。

“大家动手吧!把杂草清理干净,当心别毒蛇。”

众人答应,从船上取来各种工具,一起动手清理杂草,让众人感到欣喜的是岛上虽然有不少昆虫,但没有毒蛇,甚至连老鼠也没有,只在礁石缝里发现了几条水蛇。

下午时分,杂草都清理干净了,众人又一起动手将土翻松,接下来的种植很简单,寻找土层最肥的地方将甘薯种下去便可,然后约半个月后,一个甘薯将长出近百株苗,再将这些苗剪下来分别插入土中,一亩地可以插六七千株苗,按一个甘薯七八两计算,那一亩的产量便可达到二三千斤左右,这可比亩产几百斤的麦子可观得多,而且生命力顽强,基本上旱涝保收。

当然,李维正现在只是第一步,将甘薯种下去,半个月后还得再来栽苗,这件事,李维正特地交给了一名百户负责,从栽苗到护理,再到最后的收获,全部由这一百名官兵负责到底。

当李维正回到蓬莱水城时,天色已经黑尽了,他将身上的泥洗了洗,这才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骑马回家,可刚到门口,李维正却发现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两旁还有十几名随从,个个身材彪悍,仿佛一尊尊泥塑似的一言不发,他心中诧异,翻身下马便快步向家里走去,一进门,倩倩便迎上来道:“大哥,家里有客人找你。”

“他有报姓名吗?”

倩倩摇了摇头道:“他不肯说,只说是你认识的旧人,他现在正在外书房等侯。”

李维正顾不得更衣,便匆匆向外书房走去,一进门,只见一人起身拱手笑道:“李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李维正一怔,“怎么是你?”

……

卷五 鹰击长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危机悄现

在书房里等候他的,竟是一名僧人,正是身在菩提树下、心在权利场中的姚广孝,李维正微微一笑,躬身回礼道:“大师可是为那三十万两白银而来?如果是的话,那批白银昨天已经起船运往北平。”

“不是!我是专门你而来。”

5“为我?”李维正一怔,他深深看了一眼姚广孝,一摆手道:“请大师随我到里屋谈话。”

1两人进了书房的里间,倩倩给他们二人上了茶,随即退了下去,并替他们将门关好,姚广孝一直注视着倩倩出去,他忽然笑道:“刚才端茶进来的就是大人的义妹吧!”

7李维正端起热茶呷了一口,不露声色问道:“大师怎么会问起她?”

z姚广孝笑了笑道:“我只是听到一点关于皇长孙的风闻,他似乎对大人的义妹情有独衷。”

小“风闻就是风闻,姚大师没有亲见,怎么能当真呢!”话虽这样说,但李维正的心中却警惕起来,如果是风闻,朱元璋有锦衣卫的耳目,必然也会知道此事,那他早派人来找自己核实了,但至今没有,说明此事并没有什么风闻,而是燕王朱棣的人在监视朱允炆,他想干什么?

说姚广孝呵呵一笑,话题一转,却说出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有一件事情李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吧!秦王在十天前复国了,皇上已经下旨,明年春天他便可返回西安王府。”

网“什么!”李维正大吃一惊,他‘腾!’地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姚广孝,秦王复国,难道朱元璋真不在乎藩王造反吗?

“是太子替他说情,再有齐、晋、楚、蜀四王联保,皇上便宽恕他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姚广孝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容易将秦王扳倒了,他却又东山再起。

李维正眉头紧皱,他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以朱元璋的精明,他怎么可能让窥视太子之位的藩王逍遥在外,这其中必有缘故,他慢慢坐下,又问道:“大师能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姚广孝瞥了他一眼,卖了个关子笑道:“大人不妨猜一猜,确实是有事发生了,所以燕王殿下才命我来秘密找你。”

李维正低头沉思了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抬起头问道:“莫非是太子出事了?”

姚广孝暗暗赞赏,他缓缓点了点头,“太子巡视陕西太过操劳,他在考察骊山时,忽然吐血不止,当场昏倒,他现在在洛阳调养,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再长途跋涉了。”

李维正心中长叹,历史没有改变,太子朱标还是不行了,他心情颇为沉重,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问道:“太子的身体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从太医那里得到消息,很不妙,最多也只能拖一两年了。”

李维正默默地点了点头,朱元璋也定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所以他释放了秦王,他也在考虑将来改立太子的可能了,但无论如何,秦王复国对自己都是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可以说,刺杀案、夺信案、走私案这一连串案子都是针对秦王,他其实就是倒在自己手上,他对自己岂能不深恨,如今自己的后台要倒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李维正瞥了一眼姚广孝,见他笑容真诚,便道:“大师,请你继续说下去。”

姚广孝合掌一笑道:“李大人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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